初夏身子一紧,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心静如水,一步一步,艰难的迈出小屋。

屋舍在郊外,四周并没有人家,要想找到有名的大夫,恐怕就要回到陵城。但是陵城…初夏知道,方才经自己这一闹,城中一定戒严,西陵叶寒又是朝廷钦犯,恐怕不等她找到大夫,他们两个就做了那些黑衣武士的刀下亡魂。

但是前一个都城至少要一百里地,像她这样带着西陵叶寒,不等天黑就冻死在路上了!

站在岔路口,初夏正为难着,远远的,从陵城驶过来一辆华丽的马车。两匹棕色的骏马疾驰着。

初夏狠狠心,将西陵叶寒放在路边,站在路中央,伸开双手。

马儿疾驰而来,马车夫大声的呵斥着,“闪开,闪开,不要命了!?”

初夏站直了身子,紧紧的咬着双唇。

“吁——”那马车夫终于抗争不过,拉了缰绳。

雪花纷飞,马蹄嘶鸣一声,四蹄高举。

初夏静静的眸光迎上,屹立不动。

“哪里来的姑娘,不想活了!?”那马车夫愤怒的大喊一声,挥鞭就抽。

初夏抬手,紧紧的攥住马鞭,沉声道:“我的朋友受伤了,想要麻烦你送我们一程,价钱你随便开!”

那马车冷冷的哼了一声,鼻子对着天:“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马车,我们公子缺你那几个钱!赶紧闪开,不然对你不客气!”

初夏心中一动,知道对这个狗仗人势的马车夫讲不通,只得转脸对着那辆华丽的马车道:“公子,请伸援手,我们只是到下一个城找大夫而已!”

金黄色绸缎的帘幔微微的晃动,一截藕白手指缓缓的拉起了一点帘幔。初夏感受到一双眸光在她脸上流转。

帘幔拉上,车中人仿佛低声对马车夫说了什么,那马车夫甚是惊异的望了初夏一眼,然后回身大声道:“我们公子请你们上车!”

一抹惊喜溢上初夏的小脸,她回身,在马车夫的帮助下扶起西陵叶寒。

身材魁梧高大的马车夫将西陵叶寒塞入马车,但是那绸缎帘幔却始终没有拉开过,初夏只瞧得见男人的一双着了白色丝袜的一双脚。

“小姐请!”马车夫将帘幔拉开一股小缝,马车中人的形体若隐若现。

初夏客气的道谢:“麻烦公子了!”说罢提了裙摆上车。

一进入帘幔,初夏便觉着一股异香扑鼻而来,她正奇怪,抬眸对上一双相识的脸。

末敬腾,照旧那一身锦衣,墨发高束,手执锦扇,皮笑肉不笑的望着初夏。

初夏一怔,直觉的向后澈,手脚却一软,跪倒在车门处。

“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正要找你去试试我最新研制的清风醉,没有想到你就自己送上门来了!怎么样?这清风醉的药力可不同于清风酥,它可是从一百位烟花女子的身上提炼而出,再配上蟾蜍,蜈蚣,蝎子,长虫四种毒虫,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炼制而成,一闻之时,直觉幽香逼人,浑身无力,然后就是浑身发冷,四肢无力,最重要的是人往往还会产生幻觉,就如欢场女子在与人交欢一般,又舒服又痛苦,一会天堂一会地狱!”末敬腾兴奋的咬着锦扇,献宝似的向初夏描绘着他最新研制的清风醉。

“你是个疯子!”初夏吸了一口气,拼命地压制住身上的那种奇怪感觉。

“哦?我们只是见过两面而已,你就对我解读的这么深刻?”末敬腾被骂,不但不恼,反倒很享受一般。

初夏冷笑,知道这种人往往会嗜毒成性,但是往往也有一点最致命的弱点。

“自古以来,用毒的最高境界,就是无色无味,而你,却偏要将毒药弄得异香扑鼻,稍微会武功之人,就会闭息运气,不会受你毒影响,而你如此大费周章炼制这种毒药,不是取人性命,一方面是炫耀,另一方面是想看中毒之人难过,出丑,而你却在一旁享受。你不是疯子是什么?”

末敬腾听的异常的认真,最后莞尔一笑:“楼初夏,我果真没有看错你,你就是我的知己!阿九,快马加鞭,送楼姑娘回庄,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了,想要听听当今太子最钟爱的蝶妃娘娘那媚骨撩人的叫声!”

057 要定了女子

马车很大,里面铺着华贵厚实的棉花毯,将冷寒摒除在外。车里有两个软榻,一个被压在末敬腾的身下,而另外一个,上面则趴伏着昏迷的西陵叶寒。

初夏跪在车门处冷冷的瞪着末敬腾,暗自用力,果真如他所说,浑身绵软无力,恐怕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抬眸望见躺倒在软榻上的西陵叶寒,他的面色越来越白了,几乎没了血色。

顺着初夏的眸光,末敬腾将脸缓缓的转向昏迷的西陵叶寒,仔细的打量了之后突然大声笑道:“怎么?他是你的新相好?皮相还可以,就是快死了!”

初夏冷冷的撇过脸,缓缓的闭上眼睛。

末敬腾凝眸望着女子的轮廓优美的侧脸,有些讶然女子的淡然镇静。“你不求我?”他猛地弯身,伸出藕白的手指冷冷的撅住初夏的下颌,强迫她抬起脸。

初夏倔强的想要撇过脸,却被他紧紧的捏住了下颌。他的手指很冰,却很细腻。

紧紧的闭着眼,初夏不愿去看他那双盛满了得意的眼睛,就那样微微的昂着头对着末敬腾。

细长秀美的眉毛,浓密而纤长的眼睫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着,柔滑洁白的肌肤,鲜艳的嘴唇勾勒出一个诱人的弧度…

两人距离那么近。

彼此的体温互相氤氲着…

末敬腾捏着初夏的手指猛然感觉到僵硬,女人的肌肤,带着微微的灼热,温暖而妖娆,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他只觉着心一点点的下沉,手指无意识的盘旋上升,最后停在她樱花般的唇上,心里却是如同轻风吹过湖面,泛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涟漪。

初夏猛然张开眼,波光潋滟,冷冷的对上男人恍惚的眼。

男人的眼底萦绕着抹不开的雾气,让她看不清,瞧不明。

末敬腾忽然转开眼,似乎不敢与初夏对视,眸光之中竟然有着被人看穿的窘迫。

因为药物的关系,初夏雪白的肌肤上渐渐地笼罩上一层粉粉的颜色,原本冷淡的眸光逐渐的融化,淡淡的,像是蒙上了一层烟缭,盈盈的,闪着诱惑的光芒。

她用力的抿着唇,感受着体内那陌生而又**的感觉,纤手无意识的扯了粉色的衣领,因为用力,露出了白皙性感的锁骨。

那一瞬间,她紧抓衣领的苍白手指刻骨的撩人。

那发自她身上的清冽的白梅香此刻如同炽烈的媚香缭绕着,将马车小小的空间充斥完全。

末敬腾的背越挺越直,唇角坚忍的弧度越来越大,眸光也越来越慌乱。

这是怎么了?他明明自己先行服了解药,为什么体内仿佛有股热流在蹿腾,女孩的幽香无孔不入的缠绕着他,将他的眼耳口鼻,所有的感官全部的捆绑。

一种懵懂,一种奇怪的,一种柔软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他胸臆之间缓缓的饱满,这是他成长的二十年来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难道是他的解药出了问题?末敬腾狼狈的转过脸,不敢去看女孩被药力控制的脸。

马车外,雪下的格外的狂了,绵绵延延,铺天盖地而来。

两匹骏马疾驰在风雪之中。车外不断传来阿九的挥鞭声与呵斥声。

车内,静幽的气氛格外的窒人。

过了许久,末敬腾再次忍不住扭头。初夏似乎睡着了,眼帘紧紧的合着,修长的睫毛在眼窝处打下淡淡的阴影,唇角却紧紧的抿着,透着一抹坚毅的味道。

刚才粉红的肌肤却逐渐的恢复了原先的雪白。

末敬腾一怔,伸出手指轻轻的探着初夏的鼻息,这一试探,眸光情不自禁的一暗,呼吸正常,她竟然对他潜心研制的清风醉只是一盏茶的反应时间,这个女孩的体内仿佛隐藏着巨大的秘密,莫非就是传闻中的百毒不侵?

末敬腾再次不敢置信的望了望初夏的小脸,有了这样的女子,以后的生活他就不会无趣了,就算她是西陵叶阳的人,他也要定了!

幽幽的醒转,入目的是一帘青色帷幕,初夏轻轻的嗯了一声,纤手无意识的抚住前额,微微的晃晃脑袋,拼命的令自己清醒。

帷幕之外,有人听到初夏醒了,立即将帷幕拉开。“小姐,您醒了?”两个紫衣小婢,头上挽着包包髻,笑容满面的望着初夏。其中一个很快转身给初夏倒来一杯水。

接过茶盏,缓缓的打量这个布置精美的房间,

青色的帷幄交织层迭,雕梁画栋,无处不气派,无一不细腻,亭柱之上雕有凤鸟纹、山云、重环等各种纹样,皆漆上黝色漆油。

地面上,则铺着棉花地毯,秋冬含暖。茶几之上摆着几株红色珊瑚,美丽富贵。

初夏忆起先前发生的一切,眸光之中充满警惕。

难道这是末日山庄?西陵叶寒呢?

“小姐,您放心喝就好,没有毒的!”那紫衣小婢似乎看穿了初夏的心思,同样的茶壶,另外一个茶杯,倒了一杯茶,自己喝了。

初夏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婢女的动作,低头望着茶盏,最后还是放弃。末敬腾为人反复无常,她还是警惕为好!慢慢的用力,竟然发现顺畅无阻了,她暗暗一喜,将手中茶盏一丢,将一个小婢击昏,手臂一挥,抓住另外那个为她倒茶的小婢,纤手扼住她的喉头。

“啊!”那小婢轻呼了一声,不解的望着初夏。

“告诉我,与我一同来的那个男子哪去了?”初夏低声问道,眸光冷然。

那婢女惊恐的摇头:“我不知道,庄主只是吩咐奴婢伺候好小姐,别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初夏见她眸光真诚,不似说谎,手臂一挥,将她从颈后击昏。

冲出房门,迎眸而来的是一座大的离谱的院子,假山,池塘,亭榭,无一不精美,无一不大气,先前下了那么大的雪,竟然被打扫的干干净净。院中有黑衣的家丁来回巡逻,那井然有序的模样,竟然跟官宦人家有些相似。

初夏将身子避在廊柱后,仔细的察看了地形,正要伺机而动,就见走廊那头远远的走来几位姑娘,为首的那位一身的火红,外面披着紫貂皮的斗篷,里面是白狐毛边的袍子,脚蹬雪白的长筒靴子,肌肤雪白,眉眼精致,鼻子高挺,五官突出,怒气冲冲而来。

身后跟着四位青衣小婢。

初夏见无路可走,又不能再退回房间,于是身子一轻,将身子倒挂在房梁之上。

“五小姐,这是公子的安排,您…”那女子身后的小婢急急的说着。

“什么他的安排,我才是他的未婚妻,他要娶别的女子,我当然不愿意!”那女子狠狠的挥动了手中的长鞭。

初夏一怔,末敬腾要娶妻?正好,她可以趁乱将西陵叶寒救走!

058 狡兔三窟

“五小姐,公子虽然行为乖张,但是却极其任性,他决定的事情是不能改变的!”那青衣小婢仿佛极力的阻止女子前进。

那五小姐头也没回,鞭子径直朝着那青衣小婢挥过去,啪的一声,青衣飞落,婢女手臂之上鲜红一片。“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婢女插嘴?”那女子蛮横而骄纵。

婢女捂了手臂不吭声了,默默的跟随在女子身后走到初夏的门前停下来。

初夏惊异的眨眨眼,以为几人只是路过而已,却没有想到那女子竟然挥鞭将那房门劈开。“啪嗒”一声,木片飞散,其中一片径直朝着初夏飞溅而来。

初夏摆头,准确无误的将木片含在口中,只是这样,难免会弄出声响,那女子耳朵极是聪敏,抬眸正好望进初夏的眼中。

“咦?”她惊异的大喊了一声,想都不想的,挥着鞭子就向初夏挥去,初夏在房梁之上,两手两脚固定,躲无可躲,只能飞身而下,小手猛地攥住鞭尾,红廊之下,一条银白色的长鞭被两人一拉一扯,瞬间绷成一条直线:“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见人就打?”

“武功不错嘛!但是比起我公玉家族来,那就差得远了!”那女子冷冷一笑,嗖的一声,猛力一甩,初夏只觉着手心一同,那银鞭不知道何时已经被她扯了过去。

公玉家族?莫非就是独霸武林七十栽的公玉家族?初夏暗暗有些心惊,在小镇的那一个月,虽然与世隔绝,但是却听闻了这个朝代的许多故事,公玉家族的诛仙鞭早在七十年前就雄霸江湖,领导武林群雄,朝廷,青天白日旗的帐,谁都不买,自成体系。

那女子趁着初夏发愣的时机,手臂力量一增,肌肉快速的抽了一下,那银鞭顷刻间就像是活了一般快速的跳动起来,鞭尾急急的飞向初夏的小脸。

眼看初夏的小脸就要被抽中。

“啊!”现场响起了几声惊呼声,是那四个青衣小婢,她们想要救初夏,但是却忌惮女子的银鞭。

银鞭快如破竹,初夏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她只有硬着头皮而上。

就在鞭尾要击向初夏小脸的瞬间,一片柳叶带着疾风破空而来,将鞭尾打偏。

公玉五怒气冲冲的瞪向柳叶飞来的方向,只一眼,满眼的怒气竟然在瞬间变换成笑意,那红艳小嘴儿轻轻的翘起来,挡都挡不住。

“师兄,你回来了!”她蹦跳着冲过去,撒娇似的双手环抱住男子的腰。

初夏转眼看去。一身洁白胜雪的衣衫,衣摆处绣着墨竹,欣长挺拔的身材,墨发高束,簪星曳月,脸上却带了一副蝴蝶面具,看不清真容。

西陵叶寒?初夏一怔,没有想到前一刻受伤晕倒的男人,在这一刻不但生龙活虎,而且很显然,他与那位女子极是相熟。师兄?狡兔三窟,西陵叶寒,你到底有多少身份?

男子不动声色的将公玉五推开,但是压低的声音中却充满了宠溺:“怎么?你又淘气了?随便的打人?”

“谁叫你回来都不理我,而且这些人说,她是你要娶得妻子!师兄,我才是你的未婚妻!”公玉五撒着娇控诉着。

初夏一愣,转眸望向西陵叶寒。难道那些婢女口中的公子是指西陵叶寒?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西陵叶寒淡淡的笑着,坦然的迎上初夏的眸光。“你听什么人乱嚼舌根?”

一句话,公玉五俏脸上堆满了笑容,而初夏则低垂了眼帘,长长的睫毛挡住了她所有的情绪。

男子的眸光没有离开初夏的小脸分毫:“她早就是我的妻子了!”

初夏猛然抬起脸,视野中,公玉五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猛地扑向西陵叶寒:“你说什么?”

“小五,她是安陵王妃!”男子淡淡的开口。

公玉五一愣之后,仿佛终于明白了,猛然冷笑:“师兄,王爷你都不做了,这个王妃也顺便一起休了吧!”

西陵叶寒转过脸注视着公玉五,虽然他面上的表情被面具遮盖住,但是那眸光之中倾泻而下的冷意,令所有在场的人都噤如寒蝉。

公玉五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望着男人冷肃的眼,委屈的瘪瘪嘴。

“是啊,休了休了,我末日山庄正缺少这样的庄主夫人呢!”蓦地,一个清朗却放荡不羁的声音传过来。

是末敬腾,一身锦衣,锦扇轻挥,笑的眉眼儿弯弯,但是在望向初夏之时,眸光之中却闪过一抹似真似假的认真。

“哦?”西陵叶寒冷冷的别过脸看着他。

“叶孤寒,我可是看在你是小五师兄的份上才替你疗伤的,算起来,你这条命也算是小五救得,无以为报,以身相许也是说的过去的,至于这个女人么,我对她有兴趣,不如你顺水推舟,将她休了,也好成就两对鸳鸯!”末敬腾说的极是认真,不像是玩笑话。

初夏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到现在才明白过来,这是末日山庄没错,紫衣婢女是末敬腾的人,而这些青衣婢女则是西陵叶寒化身为叶孤寒的人。

很显然,公玉五是末敬腾的朋友,而受伤的西陵叶寒恰巧被她遇到。从公玉五与西陵叶寒的谈话中得知,公玉五应该知道西陵叶寒的一切。

“末敬腾,你不应该偷听我们讲话!”西陵叶寒转眸冷冷的斜睨着他。

末敬腾皮笑肉不笑的开口:“你的真面目我见过,我总有一天会查出来,你认为我末敬腾会跟连张脸都没看清的陌生人合作吗?如今,我知道你的真正身份,你知道我的真正身份,大家彼此透明,这合作起来也容易不是吗?”

西陵叶寒笑的不动声色:“你的意思是,你现在同意合作了?”

末敬腾一抚脸额:“我多了一个条件,我要她!”

他直直的指向初夏。

西陵叶寒面色一暗:“为何?”

“我说过,末日山庄缺少一位庄主夫人!”末敬腾望着初夏,脸上都笑开了花。

059 洞房

初夏淡淡的望着三人,仿佛在听别人谈天,与她没有丝毫的牵扯,表情很平静,任何人都无法再从她脸上看出真实的想法。

最先感到不安的是西陵叶寒,这次见面,他总觉得初夏改变了许多,一举一动之间早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稚嫩感觉,眸光淡然,表情平静,有些飘然与尘世之外的味道,但是又似乎有些身不由己,总要被俗世所扰。

就像是现在,她眸光淡然的望着他与末敬腾讨价还价,秀丽眼波之中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平静的有些骇人。

末敬腾则得意洋洋的挥着锦扇,丝毫没有注意到初夏的异样。或许,自始至终,他见到的就是这样的楼初夏。

西陵叶寒沉暗了脸,仿佛在沉思着什么。末日山庄是涢水国在西陵的据点,曾经,末敬腾巴结着要与青天白日旗合作,都被他拒绝,如今安阳王做了皇帝,废弃了与涢水、废舞、南疆三国的条约,大肆兴兵,想要一统天下,于是安阳王成为青天白日旗与涢水的共同敌人,所以西陵叶寒才会摒弃前嫌,想要依仗末日山庄的力量对抗安阳王。但是很显然,末敬腾对于失势的青天白日旗早已经没有了兴趣,多番谈判都不了了之,如今因为西陵叶寒联合了武林盟主公玉家族,才多少有了一些与末日山庄谈判的分量,却没有想到末敬腾竟然提出了这样的条件。

“好,我答应!庄主喜欢便拿去!”公玉五迫不及待的开口,不等西陵叶寒说话,非常大方的将初夏送人。

唇角轻抿,初夏笑的讽刺,心头却更加沉寂了,干脆趴在檐廊上停他们说话,冬日的晌午,淡淡的阳光顺着树冠流泻过来,缓缓的在初夏白皙的小脸上流淌,将那洁白的肌肤染成了晶莹的色泽。屋檐的走廊下种了一大片不知名的花,在风雪中傲然挺立着身姿,白绢一样弯曲的花瓣用高贵的姿态向外伸展着,花芯闪烁着朝阳般浓淡绝妙的色调,凛然而立的身姿在冬风中散发出清冽的香味,与淡静的女子相映成趣。

西陵叶寒突然觉着眼睛有些发涩,后头有些发紧,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小丑,正在被初夏所嘲笑。

“末敬腾,我不答应!”终于,他干涩的开口。

“师兄!难道你不想复国了吗?”公玉五突然大声喊起来。

末敬腾淡淡的挑挑眉,似乎早就料到一般,唇角咧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艰难的垂下眼,银色的蝴蝶面具有些落寞的罩在男人的面上,挡住了他面上的表情。

“你们不必为难他,因为他根本就无权答应你们的条件!”终于,戏瞧够了,该她上场了!初夏直起身子,无比雍容华贵的伸了一个懒腰,淡淡的开口。

末敬腾眉毛一挑,“哦?为什么?”

“为什么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啊,你不是刚刚从陵城回来吗?怎么?上次西陵叶阳烧了你半片山庄,你这么快就忘记了?”初夏微翘的唇角满含了讥讽。

一句话不但让末敬腾脸色大变,就连西陵叶寒也是动容,眸光幽暗深沉,多了一些初夏瞧不明白的东西。

只有公玉五懵懵懂懂,还在为西陵叶寒拒绝的事情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