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叶阳冷冷的点头,黯绿色的眸光里是明显的高贵与疏离。

他站在女孩们的面前,冷漠的扫过每一个女孩的脸。

当他的眸光在女孩脸上经过的时候,每一个女孩都暗暗的咬唇,眸光娇羞而期待。

与方才哭爹喊娘的形势大大的不同。

“从来还没有见过这么俊的大人呢!”不知道谁的一句话打破了众人失魂落魄般凝望西陵叶阳的僵窒气氛。

大堂外,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不知道大人会不会看上我的女儿!”

“是啊,这位大人光出场就这么趁头,身份一定不低!”

初夏有些好笑的望着周围那一张张贪婪的脸,有些哭笑不得,方才还哭天喊地,一眨眼间,只是因为一个西陵叶阳,他们竟然甘愿将女儿送出去。

既然这样,她也没有必要多管闲事了,都是自愿的不是吗?

西陵叶寒的眸光一直牢牢的锁在初夏的脸上,从她看到西陵叶阳出场的惊讶到镇静,到微微抿起唇角轻笑,他的心就像是放在火上一般的煎熬。

从小到大,所有的王孙公子里面,西陵叶寒最瞧不起的就是西陵叶阳,从小就病恹恹的,常年吃药,丝毫没有建树不说,而且脾气乖戾,从来不与其他王子来往。但是因为安阳王,其他王子都对他有几分忌惮,而他,总是狐假虎威,跋扈骄横,从来不将他这个最受皇帝宠爱的皇子放在眼中,见了也只是点点头,态度高傲至极。

如今,安阳王窃取了皇兄的江山,西陵叶阳也做了太子,对初夏更是怀有觊觎之心,原本所有一切应该属于他的东西,全部被西陵叶阳抢走了!一想到这儿,西陵叶寒就感觉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充满了仇恨。

西陵叶阳是安阳王唯一的儿子,如果杀了西陵叶阳…蓬勃的杀气瞬时而起。

冷漠的眸光从一个一个女孩的脸上掠过,最后,西陵叶阳停住身子,微微的挺直脊背,俊绝的侧脸上有了显而易见的失落与担忧。

难道是他吓着她了吗?灭楼家,也是为了她好啊,如果被父皇知道她的身上有南疆国的国宝,如果让父皇知道她的身上流着南疆国人的血,恐怕…

“太子…”侍卫统领恭敬的上前。

西陵叶阳漠然的挥挥手。

统领领命,站在大堂之上一挥大手:“你们都回去吧!”

“哎!”人群中发出多声失望的轻叹。

初夏也慢慢的转过身子。她知道西陵叶阳在找她,但是却不能回去。橘儿的失踪,楼家险遭灭门,日邪的追杀,留在西陵叶阳身边,一切都似乎是个未知数,况且她并不喜欢西陵叶阳,他的爱,浓烈而单纯,却让她窒息。

也就在这时,初夏才发现西陵叶寒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不见了。

他什么时候走的?站在暖洋洋的日光下,初夏凝望着手心,上面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在心中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初夏又责怪起自己的优柔寡断来,本来就是要分道扬镳的两个人,又有什么好留恋的呢!

初夏慢慢的在街上溜达,天色也逐渐的黑了,安静的小镇上随处可见大红的灯笼。一阵冷风吹来,初夏情不自禁的双手交叉在胸前摸了摸肩膀,哈了哈热气。抬眸望望街道两旁的人家,有的已经准备吃饭了,那饭菜的香气,氤氲的热气迷了初夏的眼。

她也想有个家,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围着热炉,刷着羊肉,喝着可乐,一家人说说笑笑,其乐融融…但是她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古代,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一个身形臃肿的叫花子正在沿街乞讨,但是没有一个人给他一个铜板。

初夏远远的站着,突然觉着自己跟叫花子一样可怜,同样都是无家可归。口袋里还有一些碎银子,初夏取了一半,慢慢的走过去,放在叫花子的破碗中。

“谢谢!谢谢!”那叫花子不停地道着谢,初夏抬眸看了一眼,然后突然怔住。

臃肿的身材,衣服虽然破旧,但是那肥的有些变形的五官却是一眼就可以认出,正是楼正春!

初夏将楼正春领回原先的客栈,多要了一个房间,又让小二烧了一桶热水,她自己则去帮楼正春挑了几件衣服。

洗去污垢,换上新衣衫的楼正春一洗方才的邋遢,落寞,又变成了那大腹便便的楼家老爷。

要了四个小菜,烫了一壶酒,初夏与楼正春面对面的坐着。

“大姐,真是谢谢你了,没有想到你人这么好心!”楼正春狼吞虎咽吃了一会,似乎终于压住了饥饿,终究曾经是大户人家,当下就不好意思的笑笑,慢慢的浅酌着,与初夏拉起了家常。

大姐?初夏一怔,一抬手摸脸,这才记起她的脸上还有人皮面具呢,当下一回身,将面具撕了下来。

楼正春正喝的香,一抬眼看见初夏的脸,一口酒全部喷了出来,“你你你你…灵儿啊!灵儿!”他将酒壶一丢,上前抱住灵儿就大声痛哭起来。

初夏任凭他抱着,她的记忆中终究还有一部分是楼灵儿的,不知不觉眼眶也热了。

“都是爹对不住你啊,你娘临死的时候要我好好的照顾你,可是我是身不由己啊,我被高岚控制,就是她的傀儡,我…”楼正春擦擦老泪,仔细的打量初夏看:“你在太子府一定受了很多苦吧?都怪我老糊涂啊,王侯将相之家哪里是那么好进的,早知道这样,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维护你,哪怕只是找个普通人家将你嫁了,也不会将你害到如此的地步啊!”

初夏有些疑惑的望着他,原本,她还做好了被楼正春打骂的准备,是因为她,楼家才被炒家,楼正春也差点被砍头。

“都是高岚那个贱人,到最后我才知道,她进我楼家的门,就没按什么好心,她是冲着你娘亲身上的宝贝来的,什么我占了她的身子,当年明明就是她设局陷害我!最后将你娘亲折腾死了还不甘心,还想霸占我整个楼家!呸!”楼正春呼哧呼哧的穿着粗气,大声的骂着高岚。

初夏微微的皱皱眉,记忆中,楼灵儿的娘亲是一个婉约美丽的女子,当年怎么会看上楼正春这种男人呢?娘身上的宝贝?难道他说的是那条项链?初夏习惯性的抚了脖颈。

“灵儿,你可知道你娘的宝贝?”楼正春突然抬眸看向她,眸光深沉的有些诡异。

初夏直觉的摇摇头,顺便将手放了下来,握了筷子,夹了菜放在碗中,“爹,我不记得什么宝贝!当时我离开楼家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

当时她作为楼迎春的陪嫁丫头,连件衣服都没能带出来,现在想想,可能当时高岚就开始打这串项链的主意了!

“也是。如果你有那宝贝,你也不会在家里被欺负这十几年,最后还差点跳湖淹死!哎,都怪爹无能啊!”楼正春紧锁着眉头,端起酒盅一饮而尽。

初夏不动声色的替他斟上,装作无意似的问道:“娘到底有什么宝贝?”

听此一问,楼正春端酒的手微微的一抖,浑浊的双眸幽幽的透过初夏的脸,微微的有了一丝清澈。

“爹?”许久,不见他开口,初夏轻声的唤他。

楼正春垂下眸光,眼角有些湿润。“我也没有见过,印象中,若兰总是文文静静的,你就像她,自从我从海上救了她之后,她进了楼家,从来就都没有出过楼家半步,我也不知道高岚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说你娘是的身上有件宝贝。其实这件事情,是高岚上刑场之前无意之中透露出来的,我也是刚刚知道,一直以来,我以为高岚贪图的是楼家的财产,却没有想到…”

灵儿娘是被楼正春从海上救得?这就难怪了,在这个习惯以身相许的年代…初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有些感叹灵儿娘的命运。

“灵儿,你到底做了什么得罪了太子?”过了许久,楼正春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初夏一怔,猜想这楼正春也算是对她不错了,没有一见面指责她,而是这样心平气和的问,毕竟,因为她,楼家上百年的基业毁于一旦了!

但是以前在楼家,楼灵儿被人欺负成那样,他为什么不替她出头,难道真的如他所说,他被高岚控制?

初夏低头思考着,看在楼正春眼中却是另外一番意思。“算了,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财富,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当爹被押在断头台上那一刻,我就向老天祈求,只要能够让我活着,哪怕每天是粗茶淡饭,我也活得快乐,安心!更何况,灵儿,你为了救我们,也被朝廷通缉!”

“爹,我…”初夏刚想要解释,没有想到楼正春径直挥挥手,“其实这样平淡的生活也没有什么不好,如果当年我不是对钱财执迷不悟,如果我肯早点听你娘的话,跟随她找一处世外桃源隐居起来,楼家也不会落到如此悲惨的境地!”

初夏咬咬唇,“对不起!”,楼家的灭顶之灾毕竟是她引来的,但是西陵叶阳为什么要杀楼家?难道为了…忆起那晚西陵叶阳望见那串项链时的异样,初夏心里咯噔一声,难道这串项链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灵儿,其实我怕就是怕这一天,近几年来,楼家积累了太多的财富,迟早会惹来觊觎之人,早在三年前,我就背着高岚做好了准备。”楼正春回身,从他那件破旧的衣衫中取出一封信,“你拿着这封信,去南疆国云氏,他们自然会将我寄存在那儿的东西交给你!”

“南疆国云氏?你与南疆国还有生意往来吗?”初夏一怔,不解的问道。

西陵王朝从十几年前,因为与南疆国关系紧张,采取了封锁海面的措施,切断了与南疆国的贸易来往,雪舞公主进朝和亲,其中一个目的就是希望西陵王朝解除海封,恢复贸易,只是没有想到,安阳王登基之后,不但不信守承诺,更是在海域之上大肆增兵,一副欲将南疆国吞并之势。

“你到了那里就知道!”楼正春似乎并不想多说。

初夏默默的将书信收起。

“灵儿,这封信你要亲手交给云氏的当家人,在见到当家人之前,你一定不能私自打开来看…”楼正春正要嘱咐些什么,突然小镇的街上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与哭喊声。

初夏连忙冲到窗边,暗夜里,黝黑的街道上被一片片火把燃亮宛如白昼,每个街口巷口都布满了侍卫,领头的正是白日里见过的那个统领。

难道西陵叶阳还没有死心?初夏暗自揣测道。

“给我搜,一定要找到那个刺客!”黑色的天幕下,那统领一挥手中的火把,大批的侍卫冲进客栈,百姓的房舍找人。

“不得了了,听说今日在大堂之上辨认女人的那位大人被人刺杀了,官兵正在捉拿凶手呢!”蓦地,房门外,小二大声呼喊着呼啸而过。

西陵叶阳被刺杀!?

062 爱一个人

西陵叶阳被刺杀!?初夏只觉着心中一颤,猛然转身,打开房门,将路过的小二一把抓到了房间中。

楼正春终归是在商场摸爬滚打那么多年,见过世面,他想阻止初夏,已经来不及。

小二愣愣的望着初夏绝色的脸,有些晃神。

“您您…”他指着初夏的脸说不出话来。

初夏一怔,这才记起因为匆忙,竟然忘记戴上人皮面具,但是现在什么都来不及了,只得硬着头皮问道:“你刚才说什么?那位大人死了?”

小二经她一提醒,终于回过神来:“是啊,那统领大人是这么说的,听说在捉拿刺客呢!哎呀,我不说了,我要去通知客栈里的其他人,让他们不要惊慌,老老实实待在房间里等着统领大人搜查就是!”小二说着,回身跑了。

“死了?叶阳他死了?”初夏怔怔的站在门口,一瞬之间,心脏仿佛被重重扯了一下,剧烈的疼痛了起来。他的身边有那么多的黑衣武士,谁又能杀得了他?难道…初夏身子剧烈的一晃,差点站不稳脚跟,西陵叶寒?忆起白日西陵叶寒的无故失踪,初夏猛地攥紧了双拳。

在这一刻,失去西陵叶阳的恐惧与悲哀,对西陵叶寒的恼恨,全涌上她的心头。

楼正春上前关上了房门。

“灵儿,那位大人是你的朋友嘛?”楼正春担忧的问道。

初夏怔怔的站在当场,对楼正春的话恍若未闻,现在她满心满脑,涌上的都是西陵叶阳惨死的场面,痛苦到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停止流动。

但是很快,初夏想起了什么,猛然转身开门。

“爹,你先留在这儿,等我回来,一定要等我回来!”初夏低低的开口,眸光之中多了一抹倔强与坚定。

她一定要亲眼看到西陵叶阳的尸体!

楼正春正待要说什么,抬眼一眼,初夏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窗之外。

他狐疑的站在窗口,凝望楼下的灯火,脸色突地刷白。他从来不知道灵儿会武功!

今晚的夜黑的深沉,天边只有几颗星子闪着微光。换了一身夜行衣的初夏借着夜色的掩护,在侍卫统领包围客栈之前,顺利的来到了镇衙门口。

或许侍卫都被放出去捉拿刺客了,此时的镇衙门门前空荡荡的,不但没有了原先站岗的侍卫,就连灯笼也没点燃一支。

初夏站在阴暗处,心中越发的不安,难道西陵叶阳真的死了?不然的话,怎么会连站岗的侍卫都撤了!?

从侧墙翻入镇衙门,借着院子里昏暗的光线,初夏看清了衙门里的大致轮廓,最后朝着唯一一间点了灯的房间而去。

一路之上竟然畅通无阻,偌大的衙门里,仿佛一个人也没有,寂静的令人不安,仿佛那重重楼阁之下是数不清的暗流涌动。

初夏走的每一步都很小心,一双璀璨的眸子在暗夜中发出警惕的光。

安静,直到初夏走到那间亮灯的房间窗下,整个镇衙门还处在一片安静当中。

初夏再次小心翼翼的环望一周,心中带着疑惑将窗户上的窗纸捅破。房间里的烛光倾泻而下。

白色的帘幔因为风吹,轻轻摇晃着,影影绰绰的,初夏看到房间的床榻之上仰躺着一个绯绿色的身影,正是白天,初夏看到的西陵叶阳时穿的那一身衣服。

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初夏咬咬唇,再次确认安全之后,猛然打开房门,翻了进去。

烛火因为寒风的涌入而忽明忽暗,床榻周围的帘幔也剧烈的飞舞起来。

初夏回身迅速的将房门关上。

室内再次恢复了静懿,一股淡淡的中药味将初夏包围。

药?初夏心中一动,心中燃起了希望,既然用药,说不定叶阳没有死!她上前扯开帘幔,望见了床铺之上安静躺着的男人。

他静静地躺在那里,淡淡的烛光为他苍白的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色泽,不似白日里那淡漠冰冷高贵的模样,紧颦的双眉竟然让他有了一丝受难天使的味道。

绯绿色的衣衫有几处被鲜血染红,虽然变得暗红,但看上去依然令人触目惊心。

西陵叶阳人虽然瘦损得厉害,眼窝微微深陷,面容憔悴、苍白,但是那胸膛仍有浅浅起伏。

初夏轻轻的松了一口气,打开帘幔靠近他的床榻。

她就知道,西陵叶阳怎么会如此轻易的死掉!只是现在他身受重伤,昏迷不醒,高烧不退,这样下去恐怕也会…

帘幔后突然露出一个男人的脸,是日邪,他一身白衣,冷冷的望着初夏。

初夏一惊,直觉的向后退。

“你别怕,是太子让我在这儿等你!”日邪急急的低声道,生怕初夏会消失不见。

初夏不相信的望着他有些黯然的脸,“上次你是听命与安阳王,这次是叶阳,我想知道,日邪,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日邪的面色有些沉暗,他低低的开口:“我效忠的是南疆国,为皇上办事,为太子办事,前提都是为了南疆国!”

初夏淡然一笑,“我就知道,你跟随在叶阳的身边,一定是有苦衷,难道你跟你们的雪舞公主一样,都是为了凤舞吗?”

日邪的眸光中突然涌出一抹痛苦的神色,“不是为了凤舞,是为了南疆国千千万万的黎明百姓,凤舞殿下如果有事,废舞王朝就会打乱,唇亡齿寒,南疆国也会遭殃。”

初夏轻叹口气,如今,她没有心情听日邪讲这些大道理,她只想知道,叶阳的伤到底碍不碍事。

“你说是叶阳让你在这儿等我?那他为什么还不醒来?”

“太子被刺之后,拼着最后一丝力气要我撤去衙门里所有的暗卫,他说,如果你真的在这个小镇,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来看他的!”日邪转望着昏迷的叶阳,“他对你真的很好,好的令我恨不得杀你而后快,只是可惜,你与那个人有关系!”

初夏一愣,记起上次日邪带人要取她性命,却在看见西陵叶寒所带的蝴蝶面具之后,突然将人全部带走,莫非西陵叶寒的另外一个身份也与南疆国有什么关系?

“他不会这么快醒来,确切的说,能不能醒来还是一个未知数!”日邪成功的看到初夏的脸色变得苍白,“随行的御医已经为他把过脉,他流血过多,再加上受了内伤,本来他的身体就很弱,常年依靠药物维持,这一伤,他体内勉强维持的平衡就被打乱,所以…”日邪的话还没有说说完,就见床上的西陵叶阳猛然发出一阵低低的轻吟,紧接着急促的咳嗽响起来。

初夏上前,本想扶起他绵软的身子,让他将胸中的痰咳出,却没有想到,一伸手,竟然被他烫手的体温吓了一跳。

“他在发烧!”初夏焦急的望向日邪。

“是,但是御医想到了所有的办法退烧就是不行,御医说,这烧如果再不能退下去,到早晨,恐怕…”终究是主仆一场,日邪的语气之中也有了淡淡的哀伤。

初夏一怔,猛然站起身来:“他不会死的,不会死!”

日邪讶异的抬眸看着她,沉默了。

“日邪,去厨房拿盐巴来!”初夏转身倒了一杯热水。

日邪不解她为何盐巴,但是还是奉命去做。

将盐巴化开在热水中,初夏端着走向叶阳,命令日邪讲叶阳搀扶起来,想要将盐水灌下去,却没有想到,西陵叶阳紧紧的合着嘴巴,就是不开口。

“没有用的,你看,熬得药还在那儿,他,已经不能…”日邪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初夏猛然昂头喝了一大口盐水,俯身,唇印在了男子苍白的唇上。

一口一口,用嘴喂水的初夏,面上不但没有丝毫的羞怯,相反,她的眸光平静而淡然,最后,喂完最后一口盐水,将冷水浸过的毛巾放在叶阳的额头上,初夏静静的抬起眼帘:“他一定能够好起来的!”

日邪呆呆的望着她,最后缓慢的转过脸不去看。

这样淡然,这样镇静,这样有魅力的初夏,让他的心骤然一紧,有种很微妙的感觉在心底燃烧。初夏的身影逐渐的与他心中的那个影子重叠。

他转过脸,缓缓的闭上眼,享受着这一刻,他自己的秘密,那个守护了许多年的秘密。

烛光摇曳,白色的窗户上留下初夏操持的身影。

房门外,烈火深思沉重的望着日邪:“你确定不禀告皇上吗?如果太子有什么事情的话…”

日邪冷冷的开口:“这是太子的命令!”

烈火退到一旁,敛眼低眉。

回眸凝望那抹瘦小芊薄的身影,日邪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公主,很抱歉我违背了你的意愿,对一个与你长相一样的女子,我实在下不了手!更何况,她的身后还有那个人…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房间之后,趴在床边的初夏猛然被惊醒,抬眸凝望叶阳,突然,她惊喜的弯了眼睛。

眼帘轻颤,修长浓密的睫毛宛如狂风之中颤抖的蝴蝶的翅翼,淡淡的向上掀开,露出一双黯绿色的眸子,那纯粹的眼底有着潮湿的雾气,静静的凝视着她。

然后,一个美伦美央的微笑突然从眼底迅速的蔓延开,先是鼻尖,然后是眉毛,嘴巴,最后溢满整张苍白的脸。

初夏怔怔的望着那熟悉却窝心到极致的笑容,猛然伸出双手将他抱住。

“初夏,初夏!”纵然因为用力牵动了伤口,铺天盖地的剧痛席卷而来,他无色的薄唇还是弯成欣悦的笑意,低低轻唤着。

他就知道,她一定会来的,一定会!

初夏紧紧的抱着他,她竟然梦见了现代的小霸王叶阳,他的脖颈之上是泛着寒光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