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崖面有愧色:“父亲大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高一重重的冷哼了一声:“那也要看侍奉的是一个怎样的皇上,言而无信,卑鄙小人!”

高崖一愣赶紧上前制止住高一的怒气:“父亲大人,这里可是军营,不比家中,您…”

高一冷哼了一声,转头对那侍卫说道:“请她去客厅吧,要好生招待!还有,这件事情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否则提头来见!”

那侍卫赶紧跪地领命,起身而起。

“父亲大人,你真的要…”高崖有些担忧的开口。

“我什么都不会做,我只是想听听她能说出什么花样来!”高一冷哼一声,拂袖离开了。

高崖愣愣的站在原地。父亲与曾经还不是皇上的安阳王之间的交易他是略知一些的,可是没有想到,安阳王做了皇上之后,不但没有履行当初的承诺,更是将高一明升暗降,如果不是战争爆发,或许现在他与父亲两人都在家养老呢!也因为这样,所以他特别珍惜这次出征的机会,卯足了劲想要建功立业,取得皇上的信任,但是现在看来…

“禀告将军,侍卫首领旱将军带领圣旨在营外求见!”突地,有侍卫进来报。

高崖一愣,旱巴里?怎么别的时候不来,偏偏这时候来呢,如果被他知道叛军红莲教的首领楼灵儿就在营中的话…“请,速请!还有,你,去通知老爷子就说是旱将军来了,让他去前厅接旨!”

高一明明就在前厅,高崖如此说就是为了提醒他。

“是,将军!”侍卫领命前去。

前厅之中,高一坐在主位之上打量着站在厅中的女子。

女子海藻般的长发简简单单的挽成了两个粗溜溜的麻花辫顺贴的耷拉在肩膀上。

她额头带着一个额饰,不像普通女子那般用的黄金,而是纯净的白色,细碎的白链使微卷的刘海看起来纯洁秀丽,眉心垂着一颗蓝色的宝石,美丽异常,光彩夺目,那光芒仿佛是活的,如同月亮般让人惊叹。

最让人赞叹的是女子的眼睛,黝黑明亮,淡静如海。

她安安静静的站在那儿,没得超然脱俗,神秘而纯洁,淡静而美丽。

仿佛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缓缓的从她身上流出。

高一眨眨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楼家那孩子他是见过的,虽然美丽,可是懦弱又胆小,怎么会有如此绝代的气质。

“你是…”高一有些不确定。

“楼初夏,也就是楼灵儿!”初夏淡然的开口。

高一摇摇头:“不像,太不像了,虽然五官一模一样,但是一个人的气质怎么可以改变如此之大,不像!”

初夏的笑容更加的平静了,姜果真是老的辣,从来没有人看破她,就连楼正春也只是讶异而已,如今只是站在高一的面前,他就能一语中的,果真不简单。

与聪明睿智的人谈起条件来自然也相当的简单。

初夏正要开口,就见一个侍卫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在高一的耳边一阵低语,然后高一的面色突地严肃起来,他挥挥手,示意侍卫下去,然后看了初夏一眼:“先委屈你到里间避一避,有棘手的事情要处理!”

初夏会意,点点头,在丫鬟的带领下走进了里间。

高一站在前厅之中,心中正盘算着旱巴里的来意呢,迎头就见旱巴里手执明黄色的圣旨昂首挺胸的走来。

高崖出列,与高一一起跪在地上听旨。

缓缓的打开圣旨,旱巴里从头到尾念了一遍,然后笑眯眯的上前扶起了高一:“老将军您辛苦了!”

高一笑的不动声色,说是体恤他辛苦,派旱巴里来监军,但是这样一来,谁都看出,皇上这是对他们父子不放心!

“确实辛苦,我终究是老了,旱将军来的正是时候,请去内堂说话!”高一说着客套话,将旱巴里迎了进去。

高崖故意站在高一的身后:“父亲,那楼灵儿呢?”

高一不理他,径直跟随上去陪旱巴里。

内堂里,初夏竟然惊奇的发现她的听力竟然好到可以清晰的听到相隔三间房子的大堂中的谈话。

高一一定认为这是安全距离,才会将她安置到此处,却没有想到,自从那鲛人内丹与初夏的血脉混为一体之后,初夏逐渐的拥有了鲛人那灵敏的听力。

旱巴里来的正是时候,为她的劝降多了一个有力的筹码。高一不是傻子,只是一面,初夏就可以判断的出这步棋,她走对了!

慰劳完流民,西陵叶寒有些兴奋的冲到初夏的房间。

“皇上,楼姑娘出去了!”侍女恭敬的跪地禀告。

满腔的兴奋在瞬间被压制下来,西陵叶寒端坐在上位问道:“可又说去哪?”

那侍女摇摇头,突然又仿佛想起什么似地说道:“姑娘好像是说去见一下旧人,叫做高…”

西陵叶寒眸光一颤,“高一?”

“回皇上,是叫做高一!”

西陵叶寒蓦地站起身来,初夏竟然去见高一,难道她不知道深入敌军内部很危险吗?更何况因为高岚之事,高一或许会对初夏不利!

西陵叶寒拔腿就向外走。

应付完旱巴里,高一心事重重的回到了房间,经侍女一提醒,这才记得内堂里还有一个楼初夏。

大步踏进内堂,见初夏气定神闲的品着茗茶,吃着点心,高一冷笑道:“老夫还真的佩服你的胆识,你可知道刚才谁来过?”

初夏拍拍手上糕点的残渣,“不就是给你派了一个督军么,他信不过你,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高一有些惊讶的望着初夏,“你怎么知道?”

初夏淡淡的笑笑:“别忘记了,你的女儿是死在他的手中,就算你一心一意的效忠与他,但是那个人生性多疑,自然会防备于你!”

高一轻叹了一口气:“你倒是看得清楚,只是可惜,有的人还蒙在鼓里!”

初夏道:“你说高将军吗?这官场冷暖,他又怎么会知道呢?现在他只想立功而已,但是越是这般,越是容易被那个人利用!”

高一定定的望着她:“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说吧,你来这儿的真正意图!”

初夏笑笑:“我的意图你不是知道了吗?否则你也不会见我!”

高一的面上再次呈现一抹佩服的神情。

“我是无心恋战,但是投降,更是没那个兴趣!”

“我知道,所以我就是来听条件的!”

“条件?你认为我这个花甲之年的老人,能有什么野心?”

“那不见的,要不然你也不会一面守着城池不动,一面派人潜入我的身边,想要找出秘密武器的配方!”

高一更是惊骇,“你竟然知道?那么我得到的配方…”

“是假的,那配方除了我,没有人知道!我知道你在等,一方面想要制造出同样的武器,一方面想改良盔甲,只是可惜,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今晚,我军就会发动进攻,你应该明白,以你现在的条件很难抵抗。虽然你制造出投诚的假象,没有迷惑了敌人,却先迷惑了你的主子!”

高一猛然站起身来:“好个厉害的小丫头,就连皇上那般老谋深算的人都没有瞧出我的真正用意,竟然被你瞧了出来,既然这般,你竟敢大刺刺的送上门来?”

初夏笑的更是坦然,“不这样,怎么能让那个人更加的怀疑你呢?我只要出现在这儿,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你认为你还能活着走出这军营吗?”高一冷笑。

“能不能试试不就知道了?”初夏摊摊手,站起身来,“谢谢你的茶与点心,顺便告诉你,那毒放的少了一些,不够分量!”

高一的面色一阵红一阵青,“就算你毒不死你,你也跑不掉!”高一拍拍手,内堂之上猛地出现了一群侍卫,将初夏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如果是你,就悄悄的放我走,因为你弄出的动静越大,对你的危害就越大!”初夏的静静的笑,一身雪衣映衬着她那张绝色的小脸。

“那就要看看到底是谁输谁赢了!”高一一挥手,一排弓箭手在外摆好阵势,一排持剑侍卫环伺在初夏周围,形成半包围圈。

初夏目色清冷,语出冷淡道:“他们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高一心中一颤,虽然他觉着这女子有些妄言,但是抬眼望见她那清冷的目色,他的心中却是忐忑,如今怕是连旱巴里也惊动了,他必须拿下她,不然的话…他不敢去想后果了。

090 功成身退

“十个不是你的对手,二十个不是,那么成千上万呢!”高一冷哼一声,一声令下,就连房间面前的空地上,房顶上,都占满了手持弓箭、长剑的侍卫。

清冷的眸光渐渐地沉淀,初夏慢慢地昂起头,双手环抱在胸前,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那就试试吧,如果这些人都不是我的对手的话,我提议你还是让皇上派来的督军亲自出手的好,以表示不是你有意放我走,而是果真没有这个能力抓住我!”

初夏这番话正中高一心中的痛处,这两个结果,不管是哪一个,让生性多疑的皇上知道了,后果都不堪设想!这样一来,高一就有些乱了分寸,自己的呼吸先紊乱了,眸光迸发出势在必得的红光,“小贱人,你以为这儿还有那个多情的太子罩着你吗?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他话声一听,等不及别人动手,自己先扑了上来。

眸底迅速的闪过一抹得逞的微光,初夏想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千军万马,就算她有那个本事,也没有那个时间,她必须速战速决,却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创出最大的动静。

高一虽然年近花甲,但是一手剑法使得如梦如幻,毕竟曾经是护国大将军,就算是老人迟暮,那寒剑的威力也不可小觑。

楼家的孩子什么底细,高一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击是一定要成功的,但是见初夏如此猖狂,他也不敢松懈,于是使出了全力。

冰冷的剑尖向着初夏的心脏呼啸而来。

初夏站在原地,避也不避,只是淡淡的笑着,等着高一自己送上门来。

弓箭手,带刀侍卫,一个个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那柔弱的女子被自己的将军一件劈成两半。

剑尖已经到初夏的胸前,初夏丝毫没有避让的意思,只见手快似疾风,眨眼间便已夹住了那临空击来的剑身…

暧昧不明的烛火下,芊芊两指细白娇嫩,手缝之中,寒剑映着惨白的光。

高一倒抽了一口凉气,他这招心心相印二十年来所向披靡,如今…他不敢置信的眨眨眼睛,不错,是两个手指头,又细又白的两根手指,就这样轻轻松松的化解了他的剑招,夹住了他的长剑!

周围也响起了一阵抽气声。他们都是高一的亲随,高一的武功那都是见过的,如今只是一招就…

初夏淡淡的仰起小脸,丝毫不将周围那或惊讶,或恐惧的眸光放在眼中,趁高一愣怔之际,手一拉一扯,不但成功的缴获了高一的寒剑,更是反剑一指指向了高一的眉心。这一系列的动作瞬间合成,高一甚至都没有发现她到底是怎么完成的,等他反应过来,那剑尖已经抵在了他的喉头。

这丫头什么时候学得了如此骇人的武功!?高一心中大骇,死死的盯着初夏。

初夏反身在高一的身后,环顾四周那些虎视眈眈的眼神大声道:“让你们的主帅出来,我要跟他谈条件!”

其实不用初夏开口,就在高一被制服的瞬间,早就有人去禀报高崖了。高崖正在设宴款待旱巴里,高崖一来,旱巴里自然跟来了!

远远的望见高崖那身银色盔甲与旱巴里那堇色侍卫首领服,初夏心中冷笑一声,今天的目的算是达到了,只是要如何逃得惊天动地呢?初夏一边向后退,一边打量着整个房间,这是内堂,只有一扇门与一扇窗户,窗户外事一池塘,幽幽的荷香源源不断的沁入初夏的鼻腔,只是那窗户早已经被弓箭手围得水泄不通,相信不等她跳出去,自己早已经成了马蜂窝。

高一在看到高崖与旱巴里同时出现的时候,心中暗暗的骂了一句蠢货。

“父亲大人!”高崖一踏进房间,就对初夏颐指气使的大呼小叫。

初夏冰冷一笑,手中用力,一抹殷红沿着高一的脖颈缓缓的流淌下来。

“你到底要什么?一切好商量!”接下来,高崖的声音自动软了三分。

旱巴里默默的站在一旁,并不说话,只是用眸光揣摩似的望着初夏。初夏知道,最老谋深算的人是旱巴里。

“我要什么前几天不是以文书的形式送给你了?你们父子那日还说条件合适,想不到今日就想再要条件,高崖,做人不应该贪得无厌!”初夏淡淡的开口。

“你胡说什么!”高崖惊慌的望了一眼旱巴里,“旱将军,你不要听这个妖女胡说,我父亲本想引她进来…”

“原来你就是那个督军,怪不得他们要起条件来更有恃无恐呢,原来你们已经被安阳王不信任,想要最后一搏啊!”初夏这句话,不但将旱巴里的来意赤露露的曝在了日光下,更是将高崖父子下一步可能要走的路说了出来。

旱巴里再也不能保持冷静了。皇上派他做督军,目的就是为了牵制高崖父子,他又是一个急功近利之人,这种谋反的事情,哪怕是一点端倪,他都要上报给皇上,免得日后高崖父子真的造反的话,他这个督军也难免其责。

“我来了不过一个时辰,她怎么会知道督军之事?”旱巴里幽幽的问道,一句话点出了他对高崖父子的不信任。

高崖与高一对望一眼更是苦不堪言,他们那里敢说其实旱巴里在宣布圣旨之时,初夏就在府中了,那样的话,事情就更说不清楚了!

“看吧,安阳王已经不信任你们了,护国公这个名号已经够响亮的,如果我是你,就痛痛快快的点头同意,而不是还妄想要侯爷的位子!再说了,你可不要忘记,安阳王也是灭了你女儿一家的,连只狗都没有放过!”初夏以高一的身体为盾牌,继续语气凉凉的开口。

“楼灵儿,你不要胡说八道,你…”高崖猛地冲上前想要制止初夏,却被初夏一个警告的手势僵在了原地。

锋利的剑尖已经移开流血的脖颈,直指向高一的心脏。那脖颈上的伤口,没有了寒剑的阻隔,瞧起来更是触目惊心。

“楼家小娃,这次我是认输了,你想杀便杀,想刮便刮,没什么好啰嗦的了!”高一冷冷的开口,猛地闭上了眼。

“父亲大人!”高崖大喊一声,却被旱巴里拦住,“怎么?你想过去妥协吗?我劝你还是将兵符先交出来吧!”

高崖一愣:“为什么让我交兵符?我做了什么?难道你只听那妖女一面之词吗?如果我们要造反的话,我父亲会落在那妖女的手中受如此的欺凌吗?”

旱巴里幽幽的看了初夏一眼,“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高崖,我们同朝为官数月,你应该知道皇上的脾气!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人!”

高一张开眼,眸光中盛满了痛苦:“崖儿,是为父害了你,你放心,为父以死向皇上表诚心!”高一说完,猛地刺向初夏手中的寒剑。

初夏迅速的撤离剑尖,她知道今天的目的达到了,再演下去恐怕就要弄巧成拙了,而且耽搁的时间越长,变数越大,现在最重要的,是她要如何的脱身!

“高将军,我佩服你的忠义,你的条件我会转告皇上!”初夏将高一向高崖怀中一推,反身挥舞手中寒剑,一个个犀利的剑花冲向窗户,紧接着传来扑通扑通的落水声,初夏脚尖一点,挥剑格去身后射来的寒剑,人猛地提气,冲出了窗户。

“放!”只听高崖一声令下,数不清的利箭射向半空中的初夏。

人身在半空之中,手上只是一把普通的剑,如何能应对来自四面八方的箭?

初夏咬紧了牙根,手中一把剑舞的呼呼响,大多数的箭被打落池塘之中,但是箭落下去了,四周又射出来,渐渐的,一方面要体力维持身体在半空之中,一方面要阻挡住箭的攻势,初夏有些体力不支起来,额头之上慢慢的沁出细密的汗珠。

“射,给我射,就算是死的,老子也要!”高崖已经射红了眼,为今之计,他只能抓住初夏才能向皇上表明他的清白了,不然的话,他这个堂堂威武大将军还没有出战就被人夺了兵符,说出去,他怎么在朝堂之上混!?

初夏狠狠的瞪了高崖一眼,早知道这样,就抓着他老子当挡箭牌了,我看你到时候还敢这么猖狂的叫唤不!可是这世界上没有买后悔药的,初夏也是为了力求刚才的一番话逼真才放开高一的,没有办法,自己种下的苦果只有自己尝了!

就在初夏渐感吃力之时,一支箭见缝插针的射了进来。

“啊!”初夏闷哼一声,身子猛然失去了平衡,倏忽向池塘落去。

一个明黄色的身影仿佛天神下凡一般,在冷箭如雨之中接住了初夏下坠的身子。

“没事吧?”一边低声询问着,一边挥舞着明黄色的衣袖,将那些箭返还给那些士兵。

一阵哀嚎之声响起来。

高崖父子与旱巴里万万没料到一国至尊居然会如此大刺刺的冲到敌军的阵营中,拎着剑就杀上来,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091 释然

“还愣着做什么,给我射,给我杀,不管是活的,死的,拿下西陵叶寒都有赏!”高崖率先反应过来,乌拉拉喊得大声,在他看来,可能这超级战功已经是桌上的熟鸭子了,只要能吃到嘴里就好!他兴奋的双眼都绿了,望着西陵叶寒直流口水。

“你怎么来了?”初夏懊恼的低声问他,这里是什么地方?敌军总部,现在是什么情况?周围数以千计,数以万计的弓箭手与士兵啊,这个男人是谁?徵朝的新皇帝啊,竟然就这么大刺刺的冲了来,这不是砧板上的鱼肉随便剁么!

“你能来,为什么我不能来!”西陵叶寒手中的软件如天女散花一般,舞的煞是好看,只是短短一袋烟的功夫,池塘的水面上已经飘了一片的竹箭,连带一池子的尸体。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你是什么?你是天子!”初夏替他挡下了一支箭,却被他拉在了身后,“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女人,我有权保护你!既然你不要命,那我的命也不值钱!”

初夏的心一沉,一抹酸涩猛地涌上心头,她眨眨眼,眼前的剑影有些模糊,脸上有些冰凉。

池塘的边上,远远的一片火把向这个方向涌来,那是大批的官兵。

“跟着我!”西陵叶寒冷冷的回头低声道,眸光一凛,手中软件只招呼来人的腰部,一刀两断,干净利落,那凶恶狠辣的气势震得周围的士兵心中发怵,一看西陵叶寒那猩红了双眼,那股彪悍血腥的冲劲,不用打,腿就哆嗦了,自动的闪到一边。

这是初夏第一次看到与敌人周旋的西陵叶寒,清冷的夜风吹起他明黄色的龙袍,够拽,竟然衣服都不换一下,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冲进敌营,生怕人家不知道他的身份一般,乌黑的发丝散在空中,根根凌厉,眸光中血腥的暗红犹如一抹腥甜的血渍浸染,宛如地狱追命的阎王,翩然萦旋的瘦削身躯如龙翔、似凤舞,只一翻身,手中的一把软剑便挟着山崩地裂的威势飘扬而出,瞬间涌出一排排连绵不绝的剑影,像是叠积的山峦,又如朵朵层云,呼啸着以漫天倒海之势,然后就是一片惊天动地的惨叫呼喊之声,那些被一剑斩断腰部的士兵,嘶吼着,挣扎着,痛苦着,爬满了一地。

与那惨绝人寰的景象对应的是人,他,如洒逸的流云,闪掠如电、翩然翻舞;剑,似长天之游龙,浩瀚凌厉、纵横八方,阴鸷,绝艳,凄美,豪迈,悍野,呃,加上残忍,所有这些看起来相互矛盾又相互扶持的元素混合在一起,成就了一位惊天动地的君王。

初夏跟在西陵叶寒的身后看傻了眼,一抹无法用言语的震撼突地从心中迸发了出来,男人那彪悍的战姿在她心中凝结成一幅刻骨铭心的画面。

“走!”西陵叶寒大呼一声,握住了初夏的手,那手带着一种让人心颤的热量。

初夏点点头,脚一点,气不吐,跟随男子欣长的身子已经拔高十几米,然后飞落在墙壁之上。

那些追上来的士兵在望见地上的惨象之后猛地站住了脚跟,那些被拦腰斩断的人,有些还活着,声嘶力竭的嚎着,有的甚至爬在地上寻找飞溅出去的脏器,那血在地上拖的老长。

有时候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如眼前一般,生不如死,活活疼死!就算是被金子砸死,也没有人敢靠前了,在士兵的惨叫声中,在高崖生气的怒骂声中,在旱巴里沉默的眸光中,西陵叶寒与初夏跳出了城墙。

一盏茶之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那些被一刀两断的士兵死透了,高崖瘫倒在地上,而旱巴里,神情则凝重着望着面前的一切,他在考虑,是据实上报还是隐瞒不报,只是,皇上如神邸,瞒,瞒的过去吗?

初夏望着面前那张稚嫩的娃娃脸,似乎还没有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现在他们身处的是一处密林,周围是茂密的刚刚发芽的树木,天光透过光秃秃的树枝倾泻下来。“你没事吧?”西陵叶寒仔细的拭去软件上的血渍,绑在腰带之上。

初夏摇摇头,一双大眼还是紧紧的盯着西陵叶寒瞧,杀了那么多人,流了那么多血,就连那方圆百亩的池塘都染红了,可是他身上那身龙袍却丝毫没有损伤,甚至连一滴血都不曾用。

初夏再眨眨眼,以为自己敲错了,刚才那宛如恶魔下凡的人怎么可能是面前这个笑起来稚嫩的西陵叶寒呢?但是,她知道自己没有瞧错,这才是真正的他吧,悍野不凡,天生就有一股王者的霸气,让人从心里面畏惧。初夏突然感觉以前的自己是那么浅薄,局限,如果西陵叶寒真的如那个傻子王爷一般,或许早活不到见到她的那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