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深沉的,西陵叶寒低低的喊出初夏的名字,众人面前,他在极力的保持着冷静。

初夏苦涩的笑笑,如今的情势,她只能保一个,西陵叶寒,总有一天他会想通,而叶阳,她不能放手,这一放,或许就是阴阳两隔!

“对不起!”初夏低低的开口,扯过叶阳,将他背负在她肩膀之上,然后扯过衣襟,从前到后紧紧的将叶阳捆绑在她的身上。

“对不起?初夏,我要的是对不起吗?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西陵叶寒的面色苍白的宛如他霜白的衣衫。

初夏缓缓的抬眸迎上他的眼:“经历了这么多,还需要我解释吗?当你打开这扇门,看见这副景象的时刻起,你就会想到我会这样选择,不是吗?”

西陵叶寒死死的盯着她,身体微微的轻颤,他蠕动了削薄且毫无血色的唇低低的开口:“是,朕是想到,但是心中还抱有幻想,初夏,你为什么不能…”

这一次,西陵叶寒用的是“朕”,而不是“我”。

初夏意会了他话语中的意思,她微微的仰头:“不能,因为我不能拿他的性命赌!”对不起,只能是对不起,请给我一点点时间,只是一点点。

“皇上,对她如此一个狼心狗肺的女人还需要多少什么,来呀,将这两人拿下!”凌瑞雪忽的大步上前,一挥手,她身后的侍卫蠢蠢欲动。

初夏冷冷地笑扬起在那清澈见底的眸低,淡然的一瞥眼,却有着足以冻结一切的寒冷在内,“凌瑞雪,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置我与死地吗?还是那个位子你觊觎了太久?”

凌瑞雪涨红了脸,她的心事被初夏当中戳破,瞬间,一抹明显的杀机溢出她的瞳眸。

趁着她分神,初夏一步上前,轻飘飘的躲过西陵叶寒,手下一勾,将凌瑞雪勾在了怀中。

纵然脊背之上背负着一个人,纵然房内的局势剑拔弩张,可是初夏就那样轻飘飘的,有的人甚至连她如何出手的都没有看到,而凌瑞雪已经被她制伏在手中。

一阵哗然,那些被凌瑞雪洗过脑的人瞬时将初夏包围起来,一个个虎视眈眈,想要拯救他们的神女。

“别动,除非你们想看着她死!”初夏目中寒光乍现,脚下缓慢的向房门处移动着,慢慢地空气又开始在她的四周沉淀下来,她望向西陵叶寒。

或许是间隔了太多的人,或许是火光太过耀眼,初夏只能看清他的轮廓,他的身边围绕了太多想要护主的奴才,而他,也坦然的,清冷的站在那儿,俯瞰天下,像个真正的帝王。

眼睛突然有些酸涩,一定是火光太耀眼了,一伸手抓过身侧桌上的樱桃,那鲜红欲滴的樱桃哦,据说是新攻下的城池的官员送来的,是为了讨好西陵叶寒的,他不舍得吃,给初夏送了来,如今…浪费了!

一抬手,房间里瞬间陷入了黑暗,紧接着拉着凌瑞雪向外冲去。

那些人,怕伤着他们心目中的“神女”,黑暗之中不敢乱打,只能嚎叫着,等到烛光再亮起的时候,房间里早已经没有了三人的身影。

“快追,她一个人,带着两个人是走不远的!”有人大喊,于是人们呼啦啦涌了出去。

没错,初夏一个人带着两个人是跑不远,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带着凌瑞雪,那个女人,除了装模作样还会什么?

众人跑出房间,一瞬间仿佛集体被封住了嗓子,没有人出声。静懿的风缓缓的吹过,人们的眼直直的望着空中那个白皙闪亮的点。

一丝不挂,黑瀑长发倾泻下来都无法遮蔽那白皙耀眼的肌肤,胸前红点因为寒冷的天气挺翘着,腿下是郁郁葱葱的森林,他们的主啊,他们的神女啊,就那样一丝不挂的高悬在树枝之上,任命的闭着眼睛,剧烈的颤抖。

没有人开口说话,也没有人敢擅作主张放她下来,寒冷的夜,无边的火光,白皙耀眼的肌肤…

“放凌皇后下来!”低沉的声音来自这边城最尊贵的男子。

众人这才仿佛回过神来,七手八脚的向上施展轻功,但是因为人多身子乱,砰砰砰,全都倒在了地上。

霜色身影轻晃,凌瑞雪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人的怀抱之中,入鼻的是熟悉的龙诞香味,是他…她渴望了许久,算计了许久的怀抱,没有想到会是现在…

“哈哈哈!”边城郊外的树林中,将西陵叶阳放在地上,初夏猛地大笑出声,她趴在地上,不断的捶着地面,边捶边笑,最后连眼泪也笑了出来。

一屁股蹲在西陵叶阳的身旁,初夏揩掉笑出来的泪珠“真他妈的解气,凌瑞雪,你不是妄想再当皇后吗?我这次倒要看看,你被那么多男人看了的身子,怎么穿上那身威严的皇后服!哈哈哈!”突然,初夏不笑了,唇角苦涩的弯起来,西陵叶寒,你个傻逼!

“咳咳…”或许是刚才的运动太剧烈,或许是被初夏的笑声惊吓了,西陵叶阳猛然咳了两声,缓缓的张开一双无神的眼。

“叶阳,你醒了?”初夏一抹眼泪,不再去想,回身将叶阳的头抱在怀中。

树林里很暗,初夏只点了一堆火,借着火光,西陵叶阳直直的望着初夏那张出尘的小脸。

“叶阳,是我,初夏啊!”不会是被虐待傻了吧?初夏望着他白皙肌肤上的淤青,狠狠的骂了两句脏话,这个安阳王,虎毒还不食子呢,他为了江山,竟然连自己唯一的儿子都不要了。

怀中,叶阳急促不稳的呼吸着,初夏甚至能感受到那极力被控制的身体。

他动了动手指,缓缓的举起来,仿佛是想要抚摸她,但是他的指尖却停留在半空之中不动了。

他是不敢相信吗?西陵叶阳啊,这一路,你究竟受了多少的苦!

突地,西陵叶阳挣扎着要站起身来。

“怎么了?怎么了?你身体还虚,别动!”初夏拦住他。

他不动了,只是缓缓的蠕动嘴唇,吐出了一个字:“脏!”

初夏一愣,才意识到他在嫌弃自己,她眸光一涩,猛地将他抱在了怀中。

西陵叶阳,笨蛋!

097 男儿有泪不轻弹

“不…”他还在别扭着,不愿意被抱在初夏的怀中。

“你个笨蛋,笨蛋,为什么要离开皇宫,你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不适合你吗?就算是要离开,也要带够银两啊!”初夏才不管他现在有多么狼狈,身上臭不臭,她只知道,这个男人为他吃了太多的苦。

一个被从小到大呵护的男子,从前呼后拥到孤独上路,又没有银两,真不知道这一路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西陵叶阳委屈的瘪瘪嘴,仿佛要解释,但是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小心翼翼的,拼命的令他自己身上的污垢不蹭在初夏的身上,姿势别扭的被初夏抱在怀里。

“我们去找家客栈,好好的休息,美美的吃一顿!”最重要的是,西陵叶阳的身体太差了,不论是身体还是意识都很虚弱,幸亏初夏手上拿着末敬腾给开的药方,想要完全的恢复恐怕需要几天。

以同样的姿势将西陵叶阳固定好,初夏顿时察觉到了异样。先前因为逃命,西陵叶阳又昏迷着,这样的姿势并没有不妥,但是现在男人醒了,虽然一句话也没有说,可是那单薄的身体软软的趴在她的脊背上,呼吸淡淡的,双手放在她的胸前,两人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一举一动,哪怕只是一个呼吸,都能清晰的听见。

不知道为何,初夏感觉身后叶阳的身体逐渐的热了起来,她垂下眼帘,尽量的不去想,但是不久之后,那抵在她娇tun上的物件让她冷汗直向下落。果真是色迷心窍啊,形色都如此狼狈了,这个男人竟然还在想这些有的没得!

趴伏在初夏的脊背之上,西陵叶阳拼命的控制着自己的感官,可是越是这般,浑身上下那奇异的感觉瞬间贯穿全身,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着全身发热,呼吸困难,纵然他身子异常的虚弱,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可是那儿却离奇的膨大。

“初夏,我…”迷迷糊糊的,他梦呓似的唤着初夏的名字。

被那个东东顶的实在难受,初夏涨红了脸,找了一处平坦的地方,将他放下来,回眸借着月光一看,只见他满面通红,干涸的嘴唇急促的喘息着,额头上满是汗珠,发丝凌乱,优雅的颈项不安的扭动着。

仿佛用了全部的力气一般,西陵叶阳颤巍巍的张开眼帘,那眸光力气的潋滟,似乎春水无限…

情形不对!初夏搂上他的身体,只觉得那身子烫的厉害,象发烧一般,“怎么了?叶阳!”

他仿佛已经没有力气说话,只是迷蒙着一双眼睛,呼吸之中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怎么会有香味?西陵叶阳此时衣衫褴褛的…猛地,初夏觉着这种香气很熟悉,似乎…“凌瑞雪,你竟敢阴我!”初夏大吼一声,猛然快速的将叶阳背负在背上,加快了脚步。

一定是凌瑞雪!趁着被制住的空当下药,只是她没有想到初夏提起运功,屏住了呼吸,只是影响了西陵叶阳!

“叶阳,忍下去,很快就到了前面的镇子,我会想办法救你的!”初夏低低的开口,拼尽了全力向前跑。

一个时辰之后,天渐渐地亮了,前面的城镇在晨曦之中蒙着一层美丽的光辉。

“到了!”初夏低低的开口,身后西陵叶阳已经没有了声音,只是紧紧抱着她。

“客官,这么早,请问…”客栈刚开门,初夏一脚就踏了进去,那小二赶紧将门板一丢迎了上来。

“两个房间,一桶热水,一顿好饭,最重要的,找人按着这药方抓药,要快!”初夏背着西陵叶阳急急的上楼。

“是,是,姑娘先这边请!”小二赶紧应承着在前面飞奔。

解下西陵叶阳,初夏赶紧看他的病势,只见他脸色苍白,大汗如雨,整个人仿佛脱水了一般,

咬咬牙,初夏知道他已经撑不住了,现在最好的解药就是她,只有先解了他身上的chun药,才能…初夏缓缓的扯开腰间的系带,闭上眼,脑海之中出现的是西陵叶阳曾经对她的好,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他死的,不会,哪怕是…一夜而已,对于她这个现代人来说,并不是很难接受!初夏一边暗暗的安慰着自己,一边俯下身来,将叶阳抱在怀中。

“叶阳,你中了毒,现在只有我能给你解!”说完,她俯下脸…突然,西陵叶阳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狠狠的将她推开,他拼命的喘着气,身体翻滚着躲进了床头的角落,松散的衣衫在他的动作间滑落,露出满是伤痕的脊背与一头凌乱的黑发。

初夏知道西陵叶阳怕自己嫌他脏,可是以他现在的情势,恐怕很难等到沐浴之后了。

“叶阳…”初夏正要上前,突地一声破空声而来,初夏回眸,两根纤细的手指接住了一把叶形的小匕首,门外,有个灰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谁!”初夏追了出去,赶了两条街就不见了那人的身影,此时,太阳已经越升越高了,市集逐渐聚成人潮,两旁商店林立,举凡酒楼茶馆、布店绣坊、米铺盐店,无处不喧闹沸腾。大街上人群摩肩接踵,初夏愣愣的站在街头,突然浑身一个激灵,糟糕,莫非她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初夏迅速的翻身冲进了客栈。

在望见床榻上那个瘦弱的背影之时,初夏长舒了一口气,此时小二已经烧好了一桶热水,将大浴桶抬了进来。

“叶阳,如果你实在介意的话,不如你先沐浴!”初夏咬着牙,艰难的说道。

叶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是拿背背对着她。初夏心中一动,上前,触手的冰凉让她的心情不自禁的揪了起来。

他的身体已经迅速的消除了热量,身上的汗水也已经蒸发,只是精神更差了,连呼吸似乎也若有若无了。

初夏一抹他的脉搏,还好,不似方才跳的那么快了,是药性过去了,还是…初夏来不及深究,赶紧让小二去煎药。

末敬腾不愧被人称为毒医圣手,一副药下去,西陵叶阳的病情就逐渐的好转,身体也逐渐的暖和了起来,当然是正常的暖和,不似那时烫人。

安静的时候,初夏就会想起早晨那个人影,一定是有人故意引她离开,那么她离开之后,那个人对西陵叶阳做了什么?解了chun药?是谁呢?是敌是友?

傍晚的时候,初夏实在是太困了,背负着叶阳飞奔了一路,早已经消耗尽了体力,见西陵叶阳逐渐的脱离了危险,初夏也渐渐的迷糊起来,趴在叶阳的床边睡了过去。

西陵叶阳缓缓的张开眼睛,入目的是藏青的床顶,乳白色的帘幔,这是哪?他再次闭上眼,感觉这几天仿佛做了一场噩梦,这一路上,他乞讨,受尽人的白眼,看透世间炎凉,虽然心中还存有那个信念,可是却觉着面前的路越来越长,仿佛永远没有终点。就在他以为自己永远也无法到达边城的时候,有人突然将他点晕…好像…他好像也梦见了初夏,梦见她为了他…突地,他转身,望着身边那个美丽的睡颜停住了呼吸,是她?真的是她吗?或许那些艰难困苦才是现实,现在才是一场梦?西陵叶阳颤抖着伸出手臂,想要抚摸她,却迟迟的不敢落下,怕落下,触到的只是一团空气,怕落下,自己的梦就会醒。

如果可以选择,他宁可时间就在这一刻停住,他只要就这样看着她,一直看着她,哪怕是天荒地老,只要一直这么看着她!

似乎感觉到异动,初夏揉揉眼睛张开困顿的眼,在对上男人一双含情脉脉的眼之后,她突地握紧了他的手:“你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西陵叶阳低下眼,呆呆的望着被女人紧握的手,不是做梦吧?为什么她的手有温度?那样温暖,那样柔软,仿佛儿时母亲拍他入睡的手一样。

“你又在发呆?现在你已经洗了澡,换了新衣服,你不脏啦!”初夏轻笑一声,在他面前不断的摇晃着她的手。

脏?西陵叶阳的心猛地一颤,是啊,他很脏,为了生存,他甚至住过破庙,与乞丐抢吃的,可是被人打了一个半死,还有一次,他看见一户人家给狗一个肉包子,他想吃,结果…腿上的伤口仿佛还在抽抽的痛,原来这一切都不是梦,是现实,他历尽了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初夏!

他的手,轻轻的碰了碰初夏的肩头,他的掌贴上她的脸颊,微带汗意,却冰凉。

他的手指,微微抬起她的下巴,初夏望向他,那眸光湛蓝幽深的宛如一片海,然后是波光潋滟。

泪水无声的流了下来。

猛的,初夏被拉向他的胸膛,重重的撞上他的胸口,撞的她鼻子一酸,却不想躲闪,他在她腰间的手,好用力。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初夏却见到了西陵叶阳流泪。

心,被一种酸酸涩涩的味道填满,回应他的,只有更大力的回抱。

098

初夏饿了,背着西陵叶阳走了一路,又担忧了一天,早已经饿的前心贴后背,但是再饿也没有西陵叶阳饿,据说他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那一桌子菜一上来,西陵叶阳已经完全抛弃了身为太子的矜持与优雅,甚至不用筷子,急急的吃起来。

初夏再一次感觉眼中酸涩,纵然是腹中空空却难以下咽。

当西陵叶阳吃的差不多的时候,他才猛然记起这次前来的目的。

“父皇会亲自带兵来攻打边城,初夏,你们根本不是父皇的对手,而且父皇知道你的身上有鲛人内丹,虽然不知道它已经融入你的血肉,但是一旦被他抓住,我怕…初夏,我们走吧,好不好,这个天下谁当皇上又与我们何干?就像这般,一间屋子,一顿热饭,已经足够!”叶阳迅速的将手擦净,紧紧的揪着初夏。

初夏轻叹了一口气,她虽然不像西陵叶阳这般好打发,但是要求的也不多,丰衣足食就可以,以目前她的能力在古代足可以达到这一点,但是现在箭在弦上却不得不发,红影身上的毒还没有完全消除,如果被安阳王抓回去,不知道会怎么样,如果红影死了,估计她也会消失,而且总有一天安阳王知道她本身就是长生不老药,纸是包不住火的,就算她想一走了之,安阳王又怎么会放过她!

望着初夏为难的神情,西陵叶阳有些失望,他以为初夏舍弃不了边城的荣华富贵,舍弃不了西陵叶寒,当下缓缓的垂下眼帘,默默的吃着东西。

“先不说这些了,现在大战在即,他们可能无暇顾及我们,你还是先将身子养好再说吧!”初夏给他夹菜。

西陵叶阳默默的吃着,再也不多说话。

刺戮人的沉默席卷了两人。

在客栈之中住了几日,得到的都是人心惶惶的消息,据说安阳王已经带领百万大军抵达边城之下;据说边城被围,粮草空乏;据说南疆国国君在得知初夏离开的消息之后,准备撤军回国…每日,这个城镇都会涌进一匹从边城过来的流民。

三日之后的早晨,初夏刚刚起床,就听见房间外一阵喧哗,打开房门,站在二楼之上向下望,只见小二急急忙忙的将刚刚打开的房门又关上。

外面的街道之上,不时的有大批的黑衣人经过。

“小二,怎么了?为什么不开门做生意啊?”初夏站在二楼低声问道。

“姑娘有所不知啊,那边打起来了,已经打了一天一夜,据说边城已经顶不住了,现在外面世道乱的很!”小二神秘兮兮的回答道。

初夏的心一沉,顶不住了吗?不是有三国援兵,不是有凌瑞雪的精神统治,不是有西陵叶寒的英明领导吗?只是一天一夜,就顶不住了吗?初夏缓缓的闭上眼,脑海之中仿佛浮现出西陵叶寒满身是血的模样,心不自觉的抽紧了。

“如果你想帮他,就回去吧,只是不知道他还相不相信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西陵叶阳站在了她的身后。

初夏转眸看着他。“不要那么看我,我早已经不是那个任性的西陵叶阳,上次败给他之后,父皇将我关在皇宫之中,我每天什么都不做,就坐在花畦旁看着绿玫瑰,想着你,想着与你经历的一切,我很感激上次你能站在我这边挡下他的一剑,也就是在那瞬间,我明白了,我对于你来说,是种负担。很久很久以来,你都想逃离我是不是?”

初夏轻轻的蠕动唇角,张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不用解释,我已经想明白了,我只要这么看着你,只是简单的看着你就好,别的,我不想奢求了!如果你想帮他,我不会拦你,但是那个人终究是我的父皇,我希望你能够手下留情!”

初夏只觉着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西陵叶阳的善解人意与西陵叶寒的愚钝,偏听偏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今晚我想回去一趟,你留在这儿等我回来!”初夏低低的开口。

西陵叶阳猛然拉住她的衣袖,眸光炯炯的望着她,“你真的还回来吗?”

“回来,不管这次去结果如何,我都会回来接你,你等我!”初夏信誓旦旦的开口。

西陵叶阳艰难的点头,他好想说跟初夏一起走,但是他知道,他这个病身子只会拖累初夏!

初夏从小二那儿买了一匹马,趁着夜色,连夜赶往边城。

当经过边城郊外那片松树林之时,初夏看到里面有火光,其中一人的大喊声让她勒住了马缰。

那惊呼声分明出自日邪之口。

初夏拉着马儿急速的冲进松树林。

正是日邪,十几个人被一群黑衣武士围在中间,火光将树林映照的亮如白昼。日邪负伤,已经不能坚持太久,那十几个人也是伤的伤,亡的亡,可是黑衣武士却越战越勇,刀剑声不绝于耳。

初夏一夹马肚,从随身的包裹之中抓出几个霹雳弹,朝着黑衣武士聚集的地方丢去,只听得震山一阵响之后,树林之中立即想起男人的哀嚎之声,趁乱,初夏骑马冲进包围圈,弯身向着日邪伸出手去。

日邪伸手拉住她,然后翻身上马。

初夏回头蹙着眉,眯起美丽的眸子,火光映照着她白瓷一般美丽的面额,抿紧的唇瓣如同手中的长剑,连神佛都要退避,杀气毕露。

“跟着我冲出去!”

“是楼姑娘!”初夏的突然杀出,无疑给日邪的人带来了无限的希望,他们纷纷打起精神,紧紧的跟随在初夏的身后,挥舞起刀剑。

马背上的初夏挥舞起寒光四溢的长剑,丢出火力威猛的霹雳弹,她仿佛化身为人间夜叉,当者披靡,瞬间立成修罗道场,血流如河。一个,两个,寒剑冷酷的扎进一个又一个的胸膛,闪烁着血光的长剑贪婪地吸吮着他人的血,溅出的血花迷蒙了她的眼。

突然不知道什么是恐惧,什么是血腥,挥剑的动作似乎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一个一个黑衣武士盯着她美丽而狠绝的面容胆战心惊。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战斗了一夜的初夏终于带领着日邪的人摆脱了黑衣武士的追踪,当金红色的晨曦落在女孩绝美的脸上之时,那清澈的眸子被衬得更是光彩万千的夺目,她全身散发着神圣凛然的出尘气势,隽拔威武,英姿勃勃,笑傲俗世。

她的光辉震撼的日邪说不出话来,他只是默默的望着,心中除了惊叹再无其他!

这就是他的主子,能够在这动荡的时代和变幻的历史中放出无人可以替代的光芒的主子,在这一刻,他突然看清了自己的心,他不能奢求什么,因为无法奢求,那个女人高的让他只能守候在光明旁的阴影里,当她跌落的时候,用强有力的手臂接住她。

城镇外的破庙中,初夏静静的听着日邪讲着她走之后发生的故事。

她被逼走之后,末敬腾首先甩手不干,竟然亲手撕毁了盟约,带着红影回了末日山庄,然后是凤舞,雪舞在废舞瞪着他,他早已经归心似箭,很快他也踏上了回程,日邪一开始还在坚持,因为他知道初夏一定会回来的,但是这时凌瑞雪趁机提出了让西陵叶寒立她为后,不然红莲教也会撤出。

西陵叶寒虽然没有答应,但是凌瑞雪却趁机把持了大部分的兵权,行事作风让日邪实在看不过去,于是日邪就带着几个心腹离开了边城。

初夏好不容易拉到的同盟在瞬间瓦解!

失去了各国同盟的西陵叶寒,就像是一只失去锋利毛爪的老虎,任人宰割。

初夏沉默了,几线初升的阳光穿过破庙颓败的屋檐,她临江照水一般的身影上,将那绝丽的小脸映照得象纸一般苍白。

“初夏…”日邪有些心疼的望着她,就是因为边城的繁荣是初夏的心血,日邪才会违抗国主的命令坚持到了最后,只是凌瑞雪的张扬跋扈令他已经忍无可忍。

初夏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一直以来要西陵叶寒理解我,却一直没有理解过他,明明知道带着西陵叶阳离开,会给他带来难以估算的损失,可是我还是离开了!”初夏幽幽的开口,身子蜷缩成一团。

“不是你的错,是凌瑞雪陷害你,她抓了益华的妻子,要挟益华背叛你,一切都是她在从中作梗!”日邪不忍心看她自责的模样,急急的开口。

初夏缓缓的抬起眼:“我不想再计较了,现在要想补救的措施,边城已经岌岌可危,凭我们这些人的力量很难…”突地,初夏猛然站了起来,“你说安阳王带着百万大军攻打边城?那么陵城是不是空虚无人?”

日邪也是兴奋的眨眨眼,“没错,安阳王将大部分的军队与黑衣武士都调集到边城,如果我们深入陵城,打他一个措手不及的话,他前后不能兼顾,说不定…”

0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