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恍然醒悟。皇上数次邀酒时,并没有要大家干出来,她心不在焉的居然一口一个。她的酒量本来就小,饮得如此急,此时脑袋已是昏昏沉沉的了,而且有越来越重的趋势。糟了……她必须保持清醒,在皇上面前醉酒失态,皇上会不会看着讨厌杀了她干净啊……

双手扶着桌沿儿,不知是因为窘迫还是酒意上头,腮上的红重重的晕开。一对醉眸诚惶诚恐,又迷蒙似水。

只听袭陌哈哈笑道:“方神医不要客气,都不是外人……”

方小染只觉得神智越来越飘飘欲仙,只拚了理智,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硬装清醒。不知过了多久,门口忽然奔进一个小厮,面带忧色的禀报说,王爷在前面敬酒时多饮了几杯,竟然醉了,往回走时,走到一棵花树下,竟怎么也不肯走了,偏要在树下的石凳上睡一觉,谁劝也不听——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来晚了……

本章标题再度无能……OTZ

醉酒遇到秘密

林清茶一听,顿时急了,道:“在那里睡不是要凉到?”

忙忙的就要站起去看,忽然撑在桌上的手背上一重,被袭陌按住了。他按着她的手,身子略略向她倾斜过去,黑眸半阖,用混涩不清的声线道:“我也醉了,清茶扶我去歇息。”

林清茶面色犹疑——他明明没喝几杯的,何致醉成这付样子?手微微有往回抽的意思。袭陌干脆脸一低,将脸枕上了自己的手背,将她的手死死压在了最底下。闭着眼,冒出一句:“劳烦染掌柜去看看三弟吧。或许他会听你的话。”

林清茶的长睫跳动一下,神色惶然。

连半醉的方小染也看清了这复杂的情势,心中叹息连连,转脸对方晓朗道:“晓朗,我们便去看看羽王爷吧。”

方晓朗微微一笑,点点头:“皇上和林小姐放心,我与娘子去照应王爷。”

林清茶听到那声“娘子”,脸上神情忽尔放松了一些。

方小染扶着方晓朗的手才勉强站起来,跟着领路的小厮摇摇晃晃的出了庭院,向园林深处走去。走了没多远,脚下愈发软弱,原本只是扶着方晓朗的手,后来干脆靠在了他的肩上,一边走着,眼睛倦倦的睁睁闭闭。

偶一睁眼时,望见一株白兰树下一抹紫色,便抬手一指,欣喜的道:“啊,在那里。”

格外欢欣的语气,招得搀着她的方晓朗砸下一记冷眼,她却完全没有发觉,只因为总算找到了人,她艰难的步履也可以歇歇了而感到欣慰。

袭羽坐在长条石凳上,倚着树干,头抵在树干上,黑发柔顺的垂在脸侧,双颊醉红,长睫密密的覆着,似已睡去。

领路的小厮先一步跑了过去,轻声唤道:“王爷,莫要在这里睡了,方神医和染掌柜来请您回去了。”

他的睫颤了一下,却仍未睁开,闭着眼睛道:“我没有睡,只想在这里坐一会儿。你退下罢。”

“这……”小厮犹疑的看向方晓朗。

方晓朗点头道:“我们来照料王爷罢。他若睡着,我会叫人过来。”

小厮这才退下。

方晓朗扶着方小染在长凳的另一头坐下。方小染总算是挨着了凳子,舒适的倚着方晓朗,眼皮沉重的抬不起来。嗯,她要睡着了……

他见她实在是困倦得不行,就轻揽了一下她,她便顺势趴在了他的膝上,惬意的蹭了一蹭,舒舒服服的打起盹来。

袭羽睁开眼睛,头抵着树干略转过来,有些朦胧的目光看向睡着的人,用浸了酒意的慵懒声音道:“嗯,染儿醉了呢。”

“是啊。”方晓朗答道,低眼,冷冷的视线砸在膝上那一袭乌发上。这个女人,看到袭羽与林清茶在一起,就失态了呢。

一杯杯的闷酒,灌的倒是直爽。

袭羽的嘴角忽然勾出一笑:“你……就将她交与我吧。”

方晓朗眸如碎冰,扫视过去:“你若再来搅和,休怪我不客气。”

“呵……”袭羽复又合上了眼睛,脸抵着树干笑得妖娆万分,“方晓朗……你快意江湖,学来的这些任性不羁的脾气,当真是酣畅淋漓,让人艳羡呢。你竟忘记了自己原本不是江湖中人吗?……若是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又何谈保护你的女人?”

方晓朗硬梆梆道:“我自然定能护她周全。”

袭羽泪花都笑出来了:“你能?……只凭着一味蛮勇,你凭什么说你能?你离开这阴险繁局太久了,忘记它的利害了。那明刀暗箭,风起云涌……儿女情长,何处容身。自己的命运,还有……都无能为力……连一条狗,都成了牺牲品……”声音谙哑下去,直至无声。阖了眼睛,方才笑出的泪花濡湿了睫,笑意却隐然不见。

方晓朗的眸中,也忽然满是悲伤。那日他一掌击毙黑豹,袭羽冲上来,看似笨拙的一刀,斩断他一缕银丝。那是他们二人对于无辜死去的黑豹……单薄的告慰。

除此之外,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心中淌着血,默默的在沉重如山的仇恨上,再添一笔新帐。

袭羽沉默片刻,又莞尔一笑,转眸向方小染看去,“不如……把她交与我吧,我会让她平安幸福的。”

方晓朗眼眸中感伤滤去,锋芒毕露,声如刀刻:“我自家娘子,不劳你费心。”嗓音忽然低下去,多了几分阴狠:“你若敢染指她半分,我绝不饶你。”

“哈……方晓朗,蠢货……”袭羽抱着树干,笑得死去活来。

方晓朗不理会他的疯状,低声道:“那白石子,是惊蚕之茧。茧震为信。”惊蚕,一种极为稀有的蚕虫,经过特殊药物喂养,成茧时茧似白石,只有听到主人特殊的召唤才会醒来,却又无法突破那坚硬的茧壳,突动一阵后再度沉睡。

袭羽听到“蚕”字,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伸手拿出方小染赠给他的那个锦盒,捏在两指之间,面露嫌恶:“可恶,为什么偏偏用这个?你明明知道我最讨厌虫子的。”又记起了落泓湖畔那只破坏好事的毛虫……这家伙好生阴险……

“它闻信只会动,却不能破壳而出。”

“那也够讨厌的。”想到要将这个装了恶心虫子的东西随身佩带,连连皱眉,将小盒子丢进袖筒中。

瞥一眼睡着的方小染,嘲讽的一笑:“她知道吗?”

方晓朗沉默不语。他什么也没告诉她。不是因为多想跟她隐瞒,而是因为他承诺过:她不想听,他便不说。

可是她不想听,是因为她自己清楚没有足够的执念吧。而他,也巴不得不说吧。坦白了,捅破了,如果,无法坚持下去呢?……

“呵……还不知道啊。”袭羽笑得更欢畅了。“你也连她是否愿意,都没有问过罢。”

方晓朗的膝上,卧着的方小染脸枕在自己的手背上,眼睛缓缓睁开一道缝隙。她是醉了,可是没有完全醉翻。二人的对话,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传入了耳中。如滚滚的闷雷,掠过她醉意朦胧的意识。她喝醉了,这些话,虽是听到,却没有过多的精力去思考。

方晓朗不再理会袭羽嘲讽的话,只将膝上的人儿扶起,换了个姿式,手抄着她的腿弯横抱了起来。脸抬起的一刹那,方小染闭紧了眼睛,仿佛睡的正沉。

方小染窝在他的怀中,被他抱着走了仅几步,就随着他轻稳的脚步,真正的睡着了。

……

方小染这一觉醒来时,已是深夜时分。头还是有些晕眩,口渴难耐。打量下四周,发觉是被送回了自己的房间,桌上点了一盏光线柔和的灯,灯下搁了一只盛着水的碗。随手便端过那只碗来喝。入口酸甜清凉,应该是醒酒汤。

一口气饮下,顿时觉得清爽了许多。却是再无睡意。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在王爷府中醉去时,方晓朗与袭羽的对话,片片断断的浮上来。

“你竟忘记了自己原本不是江湖中人吗?……你离开这阴险繁局太久了,忘记它的利害了。……把她交与我吧……她还不知道啊……”

听的时候,因为醉着,根本不能理解这些话的意思。然而即使是清醒了,细细想去,也是晦涩难明。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是早就认识的,且有着某种特别的关系。然而,那与她这小小女子有关吗?

越想越心烦,反正也睡不着了,干脆到院中散散心。披了外衣,轻手轻脚的打开门走出去。初秋时分的夜晚,已有些许寒凉。月色倒是尤其清朗,洒下一院清辉。

院中,负手而立的白袍身影,听到动静,转脸向这边看来。

她没有料到方晓朗会在,愣了一下,随即走了过去,问道:“为什么不去睡啊?”

“不觉得困。”他答道,又瞥她一眼,问道:“酒醒了么?”

她不好意思的道:“一不小心喝多了。”

他不屑的抿了抿嘴角:“是王爷府的酒尤其美味,还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她听他的话中带刺,争辩道:“什么啊,我不过是走神了。”

“何人值得染儿如此魂不守舍?”

“……”听到他的语气不善,她的嘴巴鼓了一鼓,心头小火咕嘟起来,恼怒道:“何人?我怎么晓得是何人。”

听到这充满怨气的话冒出来,方晓朗只觉得她的态度恶劣,脸一沉,一脸怨妇的德行,转身就走回到自己的房里去了,重重把门关上。

留下方小染僵立在当场,惊讶的盯着那紧关的门,气不打一处来。半晌,从袖中扯出一条小手绢拼命的扇,怒道:“什么啊。不想跟我聊就算了,还摔门!哼!”

于是天亮之后,小鹿恼火的发现,某两只又进入了闷死人的冷战状态……

某天早晨方晓朗走出房门,状似漫不经心、实则别有用心的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遍,只有小鹿拿着笤帚在树下清扫被秋风扫落的黄叶,却没看到某人的身影。仔细的再留心了一下,似乎也不在房间里。眉头一蹙,走到方小鹿的面前问道:“她去哪了?”

“姐夫在找谁?”小鹿头也不抬的明知故问。

方晓朗的眉头跳了一跳。这院中统共住了三个人,他还能找谁?拿这个牙尖嘴利的丫头毫无办法,忍气吞声的补充道:“方小染去哪了?”

“姐夫每次只管找人,找到了又臭着一张脸不理人,如此这般,又何必找她?”

方晓朗撇了一下嘴角,道:“我找她,就是要给她脸色看的。”

洞房遇到逃婚

“……”牙尖嘴利的方小鹿也囧囧然了。

他略略不耐了:“究竟去哪里了?”

方小鹿看他灰眸中闪动的不悦,也不敢再逗他,乖乖道:“去街东头卖肉的王五家了。”

“她三天两头往肉铺里跑什么?”这几天她似乎去肉铺去的有点频繁,而饭桌上并没有多几个肉菜,“那王五什么年纪?长的如何?成亲没有?”

“姐夫,你想的可真多。”

他不再与小鹿废话,袍角一撩就打算去肉铺看看,那王五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招得那喜欢红杏出墙的家伙流连忘返!

尚未走出门口,就与恰巧回来的方小染迎面遇上。她两手捧在胸前,睁大眼睛看着他,似乎是吃了一惊的模样。他从头到脚瞄了她一遍,带着一脸戾气问道:“大清早跑去哪里了?”

她眨巴眨巴眼睛,没有回答。

他很快看出了问题。灰眯微眯,盯着她拢在胸前的袖子:“你拿的什么?交出来。”

坏脾气的命令口气让方小染不爽的抿了抿嘴,不但没有把怀抱之物交出来的意思,反而很爱惜的拢了一拢。

他愈发狐疑,失去了耐心,伸手就去扒她的手看,她惊呼的躲开:“喂喂喂,你轻些轻些,吓到它啦!”

“吓到谁?……”

她笑笑的略松了松袖子,扑噜一下,一个软茸茸的小黑脑袋从她的手间冒了出来,蓬软的黑毛,潮湿的黑眼睛,润润的小鼻头,奶声奶气的哼哼。

是一只黑色的小狗崽。

她捧着狗崽,眼睛笑得弯弯的:“是王五家养的狗生的小狗崽,一窝里就这一只纯黑的,我早就跟王五说好这只给我的,可惜之前太小了不敢抱来。今天王五说可以断奶了。”她托着狗崽往他的面前递了一递,“你……要不要抱一抱?”

他低眼看着她手上的这团小家伙,沉默着一语不发,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情,目光闪闪烁烁,忽然后退了一步,也不接那小狗,转身走开。

她托着狗儿愣了半晌,慢慢把狗狗收回,抱进自己怀里,抚着它软软的头顶,沮丧的自语道:“哎……好像又做错了呢。本以为会让他高兴些的……可是,好像更难过了呢。”

自从黑豹那件事后,虽然他不再提起,她却知道他一直是痛心的,偶然看到掠过他眉间重重的阴云,便猜着他是不是又想起了那惨烈不堪的一幕。不知该如何安慰他,直到有天去王五家肉铺买肉时,看到他家的母狗生了一窝小狗,三只花的,一只黑的,当时心中一动,与王五说好,等小狗断了奶,将这只黑的送她。

虽然这只是一只普通的小土狗,与血统纯正的黑豹无法相比,但他既然是爱狗之人,说不定能缓解些许心中的阴郁……可是他的反应完全不像她想的那样呢。或许,她不该去揭那个伤疤……心情沮丧之极。手中的狗崽被抱得太久有些烦了,哼哼唧唧的扭动,她便将它放在地上,任它迈着小短腿跑进院子里。

方晓朗立在廊角,背抵着一根柱子,嘴角绷紧,灰睫密密的阖着,压抑着眸中翻涌的情绪。脑海中反复闪现着方才的一幕:毛茸茸的小黑脑袋从她怀中探出来,她眼睛里闪烁的光,嘴角明亮的笑。如此温暖……他不得不跑开,才能有足够的空间体会那瞬间柔情的膨胀,才能抑住忽然涌上眼眶的泪意。

脚边忽然感觉到柔软的触碰,低头一看,一团黑毛球般的东西滚过来,小胖爪子玩弄着他的袍角。他弯腰把小狗崽抱了起来,捧在脸前,秀挺的鼻尖凑到它的小脑门上拱了一拱,眼睛微笑着弯成月华的弧度。亲昵够了,顺势坐在廊下木栏杆上,斜倚着柱子,将狗儿放在膝上,看着它笨笨的拱动着玩耍。

狗崽玩了一会儿,踩着他的胸口一路攀爬,他也不阻止,放任的由它一直爬到他的肩膀上,湿乎乎的小鼻子在他的脸侧探了探,忽然触到了他柔软的耳垂,小眼睛一亮,一口含住,叭咂叭咂……它把他的耳珠当成妈妈的咪咪了……

不知是因为痒还是因为有趣,他放声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如这秋日的明亮阳光,洒落满院,深深的渲染到了远处偷看的方小染的心底。

这是第一次听他如此开怀的大笑呢……

……

入夜。狗崽已蜷在檐下当做狗窝的小木箱中熟睡。方小染站在院中,脸上带了几分犹豫的神气。方晓朗曾说过:“染儿不想听,晓朗便不说。”那时候,她没有足够的勇气面对真相,以及真相可能带来的坎坷将来。如今,她似乎觉得,她有足够的心力分担他的秘密了。知道了,才可以共同面对。

一念至此,抬脚向方晓朗的屋子走去。原本睡着的狗崽似乎被她的脚步声惊扰到,抬起头来,哼唧了一声。她闻声偏脸往它那边看了一眼,这时忽闻一阵清幽香风迎面袭来,如此沁人心脾,也不知是什么花朵在夜里盛放,绽出这迷人香气。忍不住深呼吸了一下……

然后,便失去了知觉。

……

醒来的时候,睁眼,只见满眼的轻红妙曼。混沌的意识没有清醒,只望着那仙雾般的颜色,恍然不知是梦是醒。忽然一张俊颜进入了视野,从上方俯视着她,一对墨晶的眸子,满含着妖娆笑意。

她半睁着迷蒙的眼睛,怔怔的盯着这张脸看了一会儿,半晌,嗫嚅道:“羽王爷?”

对方微微一笑:“染儿醒了?”

她忽的坐了起来,起得甚急,若是不袭羽躲得快,两人额头一准对撞。她惊慌四顾,见自己身处一座大房子内,屋内帘幔装饰均是鲜艳的大红,而她所躺的这张大床上,也铺着喜庆颜色的锦缎被褥,再看自己身上……穿着大红的喜服!再看躺在自己身边的袭羽的身上,也是大红的喜服……

等一下!躺在自己身边的……袭羽?!

倒抽一口冷气,一个鹞子翻身……摔到了床下。趴在地上半晌,战战兢兢冒头,扒着床沿,再看一眼横阵在床上那个笑意嫣然的人……她没有看错,这人正是袭羽无疑!

哆嗦着问:“王爷,这这这,这是什么地方?”

他用动听的嗓音道:“这是我与染儿的洞房啊。”

洞房?!方小染惊悚了。旋即狠狠晃了晃头,自言自语道:“嗯,怎么可能。这不是真的。我一定是在做梦。”

忽有凉凉的手指抚上自己的脸颊,抬眼,正对上袭羽深情款款的眸子。他手指的触感如此真实,不像是梦……

袭羽含笑道:“染儿做梦都想嫁给我吗?”

她忽的往向闪了一下,躲开他的手,坐倒在地板上,结结巴巴道:“我的意思是说,这不可能不可能哇……”

“怎么不可能?”袭羽下了床,赤足走到她的面前,蹲□子,伸出食指去挑她的下巴,“我与染儿情投意合,洞房,不是迟早的事么?”

她再度躲开了他的手指,屁股蹭着地面向后蹭去,嘴巴里乱七八糟语无伦次:“不是,这个,那个,我……你,你把我掳来这里,是怎么回事呀!”

袭羽挑了挑眉:“掳来?染儿心甘情愿,何谈‘掳’字?只不过是请染儿来的方式略霸道了一些。这不能怪我。谁让那只……狼,虎视眈眈的看的死紧?”仅是点迷药而已……

“等一下!谁心甘情愿啦?”

袭羽睁大眼睛,认真的道:“染儿对我的心意,我自然是十分清楚。”

“也许你不是那么十分清楚……”

他的一根手指抚上她的唇,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他说,“染儿是顾忌与方晓朗的婚约。婚约算什么,今日我便与染儿成婚,那不情不愿的婚约,自然就作废。”单膝跪在地上,身子向她倾去:“拜堂什么的都省了,我们直接洞房吧……哎哟!”

膝盖一痛,被某人的蹄子踹中,一分神的功夫,方小染四脚并用迅速的爬走,打开门冲了出去……

袭羽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态,用手揉着隐隐作痛的膝盖,危险的半眯了黑眸——这一脚踹的,还真是果断呢。

方小染冲出了“洞房”,闷头蹿出一段路,举目四顾,只见到处是花木翠竹,环境却是十分眼生,似乎不是在王爷府内。此时已是清晨时分,视野倒是清晰,可惜被枝叶遮挡了视线,压根儿看不到究竟门口在哪儿。犹犹豫豫间,感觉袭羽就要从背后追上来,瞅见路边一丛矮树,遂一头拱了进去,抱头缩成一团。

半晌,却听头顶传来幽幽一声叹息:“逃个婚而已,至于如此狼狈吗?”

惊悚的抬头,看到几步远的大树上艳红夺目,正是袭羽无疑,长腿闲散的支在枝干上,幽怨的俯视着她。她大吃一惊,脱口问道:“你是怎么上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

某摇一直努力的更更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