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籁。”宋昂低吼她的名字,最后妥协地服软,“俏俏,你究竟怎么了?”

她就这么直视着,清冷疏远,让人心慌,然后弯起嘴角,说:“宋总贵人多忘事,但总不能忘记自己的未婚妻吧?”

宋昂霎时脸色大变,每一分细变看在眼里,痛在心里。程天籁无力地低下头,“原来都是真的。”

“我和雅婷已经结束。”

“是吗?你姐姐不至于蠢到捏造一个轻易被戳穿的谎言。”程天籁很平静,“你们是结束还是婚事暂缓,宋昂,我求你一句真话,你不能这么欺负我。”

“宋灵都和你说什么了?”

“她说什么,我才会向你求证什么。”程天籁哑了声音,不用再解释,刚才他那句脱口而出、亲昵无间的“雅婷”足以说明一切。更绝望的是,宋昂沉默了。

云层厚重,皎洁的月隐身于漆黑的夜,长久沉默后他说:“俏俏,我何苦骗你,以我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如果想做戏,用得着如此大费周章?我心是热的,对你的感情也是真的。就算我有过去,也是光明正大的,我为什么要解释,你没有涉足的人生,我怎么过都是一个男人再正常不过的经历。俏俏,我追你,坦坦荡荡。而你有疑问,应该直接了当地找我。”

“是么,现在变成了我的不是?”程天籁想笑,笑着笑着她满眼都是泪,最后控制不住抱着膝盖失声痛哭,“为什么你可以这么理智,为什么你说没有就没有,为什么宋灵要告诉我这些,我喜欢跟你在一起,可你的家庭,你的过去,你的任何我都不知道!宋昂我害怕,我怕最后被抛弃的那一个还是我!”

程天籁泣不成声,宋昂捧起她的脸,起伏的胸口强压呼吸,没有一秒的迟疑,铺天盖地的吻蔓上她的唇,韧柔的舌撬开牙关,他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唯有原始的本能才能让彼此感觉到对方的存在。宋昂深知,他的俏俏,所有的不安定都是因为她深放在自己身上的那份感情。

这一夜,宋昂用野蛮的方式一次又一次在她身上刻下印记,天籁咬牙承受,可再难受,她也未曾拒绝一丝。静夜欢好,书桌上那盏台灯散着光,程天籁宛若新生婴儿,每一寸肌肤和光洁都被宋昂占为己有,极致欢愉之后,她累的眼皮都睁不开了,宋昂缓和呼吸,精壮的肌理布满密密的汗珠。

“这样真好。”程天籁枕着他的手臂。

“我也觉得我的表现很好。”宋昂埋头在她颈间沉沉发笑,“以后都会这样好,每一晚。”

“正经点。”程天籁抿唇说,硬实的胸膛贴着她的背,浑身的汗毛都立正了。

“都这个时候了,怎么正经的起来,嗯?俏俏。”宋昂无辜,掰过她的身体面对面,“去见我父亲,好不好?”

她吃惊,“啊?”很快摇头,“我不去。”

“你不用害怕,他不会为难你。”

这种大家族最懂人情世故和礼义廉耻,处起事来自然得心应手,就算撒泼取闹,以他们的心性和定力,当面必不会为难。

“以后再去吧,总有机会的。”她敛着眼,一下一下摸着宋昂环住她的手臂,“知因生日,你去吗?”

不满她左顾言他的回答,宋昂还是顺着她不再问,回答说:“去。”

“哦。”她含糊的应了声,“傅叔叔也让我去,这样不好吧?”

“给你弟弟过生日,名正言顺的。”

这段时间都在折腾,确实想念知因。程天籁虽有顾虑,但也压了下去,盘算着准备什么礼物。

“俏俏。”

“嗯?”

宋昂匀匀的呼吸,“这件事你别多想,我清清白白的追你,于情于理,我都无愧。”

天籁笑,“这是在给我打预防针?”

宋昂咬着她的耳垂,“刚才已经用大号针管打过了,你疼的呜呜叫。”

暧昧寓意让她失声尖叫“宋昂!”

周六,傅知因十周岁生宴。两个月前傅明朗的一位表姑妈病逝,按规矩三月内不宜摆喜,所以只是在家聚聚。虽然场面不大,但傅老爷格外上心,两天前小厨就开始备菜,头天晚上家里就给布置上了,傅明朗挪了假期出来,带着新得的宝贝儿子出国旅游了趟,生日这天,几个交好的亲戚早早来到,知因却眼巴巴的倚在花园门口兴致怏怏,直到程天籁出现。

“姐姐!”小男孩换了个人似的,抱着她的手一脸兴奋,“姐姐你总算来了。”

“小家伙,生日快乐。”程天籁拎了拎手中的纸袋,“喏,礼物。”

袋里是一个玻璃缸,两只小龟悠哉哉的吐着泡泡,傅知因得了宝贝似的直呼万岁,这可比那些叔叔阿姨送的名贵衣鞋电脑有意义多了,傅家花园养了一池子的锦鲤,他观察过一下午,从没见着一只王八。

进了屋,傅明朗正在绑气球,沉稳内敛的中年男子卸了外套,认真为儿子摆弄花花气球,见人进屋忙说:“天籁来了,快坐。”

“傅叔叔需要帮忙吗?”程天籁顺着他的眼色,赶紧拾起一卷双面胶递上去,贴好后傅明朗两三步跳下来,舒颜笑,“知因盼了你一上午,总要我给你打电话,深怕你不来。”

“来了啊。”宋灵正从旋梯上下来,“还打算让司机去接你呢。”

“路上塞车。”程天籁揉揉弟弟的小脑袋,笑。

“行,那你过来帮我切水果吧。”

进厨房洗了手,宋灵让她削橙子,一个还没弄完就问:“那晚宋昂问我你去哪了,你们还好吧?”

“好。”

“下午你回来拿衣服,也幸好我问了句,不然就没人知道你的去向,我那暴脾气的弟弟,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来。”宋灵巧手摆弄果盘,突然“咦”了声,侧过脸,“该不会是…为了上次医院那事吧?”

“是。”程天籁大方承认,边削皮边说:“不过现在没事了。”

“没有事最好,我也是为你好,其实呢…”

“宋姐,我去趟洗手间。”话被打断,宋灵语噎,天籁擦干手走了出去,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

从洗手间出来,客厅里已经多了些人,宋昂正弯身,傅知因在他耳边说话,听见动静他抬起了头,对上程天籁的眼,勾了笑。

“姐姐!”知因跑到面前,兴奋道:“宋叔叔送了我一架飞机,可以开上天的那种哦,酷毙了!”

德国买来的小型私驾飞机,停在屋外的草坪上,银白色的漆面熠熠发光,程天籁皱眉,“你会把小孩子宠坏的。”

傅家老小都围着飞机看,宋昂故意站近她,“你重视的人,我怎么宠都不过分。”

她低头笑,他又挨近了些,两个人背在身后的手食指相勾,蜻蜓点水的一下很快松开,宋灵站在后面,笑的不动声色,程天籁有点尴尬,还好知因跑了过来,“我什么时候可以开飞机?”

“等你成年,考私人驾照。”宋昂摸了摸他的头,“你敢吗?”

知因转了转眼,对姐姐说:“姐姐你等我长大,我带你飞天。”

一番话把大家逗的直笑,宋灵问:“这是宋舅舅给你买的,你不带他吗?还有爷爷和爸爸呢?”

小家伙眼巴巴的望着傅明朗,“你们都是男子汉,女士优先,不会计较的对吧?”

这时一阵短而急促的鸣笛,管家跑出去看,很快,大门划开,醒目的红车稳顺开进,停车,门开,车里的人刚探出半个身,宋灵喜上眉梢,“雅婷?!”

“啪”的声车门轻合,眼前的女孩红唇齿白,红色洋装将身材勾勒的凹凸恰当,她摘墨镜时,手链熠熠生辉,墨镜一褪,真是应了明眸善目这个词。宋灵已经迎了上去,女孩微弯嘴,一个很正式的贴面礼,声音清淡淡的,“宋姐,好久不见。”

在场的人都反应过来,傅明朗也很意外,“婷婷!”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来不及准备就急着入戏,程天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前朦胧一片,那抹红色身影似乎越来越近,她却什么也看不清楚。唯一的感知,是宋昂一闪即逝的微乱神色,他先是盯着天籁,逐渐的,目光也移到了别人身上。

“不是说周一吗,怎么提前回来了,还不告诉我。”宋灵吩咐人倒茶,边问道。施雅婷只笑了笑,经过的地方,都是明艳的香水味。她直近目标,走到宋昂面前,“Surprise。”

宋昂没有笑,没有任何情绪,只是点了点头。施雅婷“呵”了声,“宋昂,你的绅士风度呢?”她主动张开手臂,是一个邀请的姿势。

宋昂终于笑了,顺着她的纤白手臂一握,顺势将人拉近自己,很有风度的一个见面拥抱礼。施雅婷看了看周围,看见了小小的傅知因,眼一眯,伸出手,“你就是傅叔的小少爷?”

傅知因的眼神一直在大人之间循环溜达,机灵鬼似的毫不怯场,“初次见面,请多光照。”

这番话惹人大笑,傅明朗把人往屋里请,施雅婷仿佛众星捧月,程天籁呆呆的站在原地,宋昂扶了扶她的腰,压低声音说:“我不知道她会来。”

“没有关系。”她声音小,莫名的委屈萦绕心头。

“不许生气。”宋昂握住她的手,很用力的一紧。

施家是国内最早一批做矿山生意的,祖上靠着挖矿采矿把含金的泥巴卖给国家,发展到现在,已经形成非常专业和现代化的管理模式。施家坐拥中部地区的大部分矿山资源,唯一的遗憾是施家夫妇子息运势浅薄,废了不少力气才生下了施雅婷。她享受着最好的生活,也不负众望,无论何时无论何事,都是最耀眼的那一个。

施雅婷坐在宋灵身旁,长长的餐桌摆满了食物,小寿星傅知因,穿着合身的燕尾服像个绅士,一大家子好不热闹。傅明朗清了清嗓子,欢迎词说的流利,因为施雅婷是新到的客人,所以他逐一做起了介绍,三大姑八大婶,最后是程天籁。

“这位是程小姐,傅添的…同学。”她是这样被介绍的。傅明朗不提她是知因的姐姐,面色从容微笑,不觉半分不妥。

一直只是以笑回应的施雅婷,脸上明显有了兴趣。她轻呵呵的出了声,竟是站起来走到了程天籁身边,红色身影混着浓艳的香水味太有压迫感,她拨了拨卷发,伸出手,“久仰大名喽,握个手吧。”

程天籁起身,“你好。”施雅婷本就高挑,还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这一对比,她就更显娇小。没想到,程天籁刚准备握手,对方纤纤十指轻飘飘的扫过她的手心,很快就转身回到座位,若无其事喝起了果汁。

在座的全是察言观色的好手,施雅婷什么态度再明白不过,微妙的气氛被欢声笑语掩盖。唯有宋昂,脸色极差,他的目光那样直接热烈,程天籁却没有抬头看他。

切蛋糕的时候,程知因被很多人围在中间,傅明朗点燃了蜡烛让儿子许愿,他突然跑到程天籁身边,“姐姐,姐姐,你跟我一起切蛋糕好不好?”

不容拒绝,她被强拉到前面,傅知因这才眉开眼笑,熄灯烛光亮,他有模有样的双手合十,说:

“第一个愿望,愿我姐姐健康。”

“第二个愿望,愿我姐姐过得开心。”

“第三个愿望,我要早日长大,我要保护姐姐。”

小家伙突然侧头问,“我今年十岁,我是不是可以许十个愿望?”不等别人回答,他自顾自点头,“那好吧,第四个到第十个愿望,我希望爷爷、爸爸健康长寿。”

他鼓足腮帮,几口气吹灭了所有蜡烛,大人们神色莫辨,欢欢喜喜切起了蛋糕,一旁的程天籁忍了半天的眼泪,一转头,“啪嗒啪嗒”往下掉。

下午送程天籁回学校时一路无言,宋昂也没说话,只是在多次等红灯时,无声的握住她的手。下车的时候宋昂欲言又止,倒是她说:“好了啦,我没事的。”

宋昂显然不相信,但还是点点头,“晚上一起吃饭,我来接你。”

离开学校后,宋昂赶去了一家咖啡馆。悠扬悦耳的提琴声伴着扑鼻的咖啡香,一下子变得有情调起来。落地窗边的卡座,施雅婷等了很久。

“她就是你的新欢?”明艳动人的女人头也不抬,尝了口咖啡,嫌淡,又加了半颗糖。

“怎么提前回来了?”宋昂坐到对面,算是默认。

“我听你姐说了,失眠整晚,激动难耐,我就是想看看,是新欢好,还是难敌旧爱。”施雅婷笑了声,“我以为多本事的女人呢,你现在吃素了?”

宋昂突然皱眉,“你实在没有必要为难她。”是指刚才在傅家。

施雅婷脸色一变,手中的小匙“叮咚”甩在杯垫上,“我记得我还没跟你分手吧!”

宋昂拧眉更深,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那眼神像利剑一样直视着她,很多情绪包含其中,眉目含霜。施雅婷不畏惧的对视,遇强则强,可心里“咯噔”退缩了一下。

“你现在是在告诉我什么叫‘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宋昂轻哼,“雅婷,我不吃这一招。”

“不用这么急着表决心,我回来了,并且短时间内不打算走。”施雅婷双手叠在桌上,笑的明艳,“玩过这么多国家,看过这么多男人,宋昂,还是你最nice。”

“阅人无数,我比你多。”宋昂再了解不过她的个性,“你怎么闹都可以,别去惹她。”

“偏不。”

“雅婷。”宋昂压低了声音,却换她挑衅明媚的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交锋

“你晚上请我吃饭吧,我呢,就好好考虑。”施雅婷托着下巴,笑眯眯的。

“晚上有事,改天。”

“我就要今天。”

宋昂“咚”的声捶了桌子,隐忍着怒气,“不要闹。”

施雅婷也懒得费口舌,起身拿包丢下一句“试试看”就走了。

程天籁五点下课,宋昂早早的等在了门口,看着她和室友有说有笑走在路上,青春飞扬的脸好有神采。

“天籁你男朋友哦。”室友手一指,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宋昂身上,女孩子们起哄着,程天籁红着脸一路小跑过去,“这么早。”

宋昂捋了捋她的碎发,笑道,“和女朋友约会不敢迟到。”

“带我去吃什么好吃的?”程天籁很高兴,难得的主动牵起他的手晃荡。宋昂表情更加愉悦,“走。”

西平路新开的餐厅,门外摆满了道贺的花篮彩条,宋昂说这是曲凌开的,他从一个小国家旅游回来,入了魔似的捣鼓着开餐厅,引进当地的食物,别出心裁。初认识时的不愉快,程天籁对他是没好印象的。小老板这会正在招呼客人,见着宋昂的车,大老远的就叫唤了,“包间给你留好的,走走走,我认为好吃的菜都给你上了。”

“你认为好吃的?”宋昂皱了眉,转身对服务员说:“撤了,上几道他没点的。”

程天籁笑出了声,曲凌“靠”的一声,“想打架啊。”

宋昂只顾牵着她,笑意缱绻,“空不出手。”

曲凌的脸隐隐抽疼,笑眯眯的把人拉到一边,低声说:“等会有你空不出手的时候,雅婷也在。”

宋昂眼一抬,曲凌连忙摆手,“她自己来的。哎我说,你俩还没断啊?”

宋昂捶了他一拳,“想把关门提上日程?”

一楼大厅,二楼包间,整个餐厅装修的跟土著居民区一样,连旋转楼梯都是毛茸茸的稻草铺的。

“你朋友口味很奇特。”她说的委婉,翻着半米长的菜谱,脸都快埋进去了。

“图个新鲜,这几年他玩过不少店,大都不了了之。”宋昂撑着下巴,慢条斯理的语速,就这么看着程天籁。

“这些菜好奇怪,你看这个,还有这个。”纤纤手指在菜单上点来点去,她抬头小楞,“你老是看着我干嘛?”

宋昂越身,伸手“啪”的一下盖上菜单,“走,不吃了。”

她的眼睛瞪的跟圆月似的,“啊?”

宋昂弯嘴笑,语气又软又沉,“因为有个人看起来,秀色可餐。找个地方,给我填填肚子。”

程天籁红了脸,“别闹。”

宋昂握住她的手,包裹在掌心,一下一下捏着,“这位女同学,心口不一啊。”

两人顿时笑开了心,程天籁想抽手,他就越握越紧,直到有人敲门、推门,他们牵手对望的场景毫无保留的落在施雅婷眼里。

她的情绪藏的那样深,晃了晃手里的酒瓶,“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程天籁的笑容完全僵在嘴边。宋昂一点点收紧他的表情,愉悦的表情依旧,却尽失方才的温柔。

“我在外面转了圈,曲凌比以前还能折腾哦,把餐厅弄的如此诡异,还以为进了鬼屋呢。”施雅婷大方方地落座,红酒往桌上一搁,对程天籁伸摆手,“Hello,我们见过的。”

程天籁笑的勉强,低头转着茶杯,心慌意乱没处躲。她说自己迟到了?那就是宋昂提前约她的?这又算什么?

宋昂也始料不及,施雅婷竟然说到做到。这么多年,她为非作歹,恣意妄为的性子半分未改。

“我从国外带来的拉菲,尝尝。”施雅婷熟练地开瓶倒酒,高脚杯被鲜红的酒水沾满,推到了程天籁面前。

“她不喝。”宋昂伸手一夺,施雅婷力道不松,两人竟僵持住了,酒杯定在半空,汁液摇摇晃晃撒了几滴出来。

她呵的一声,“是吗,不会喝酒呀。那你平时陪宋昂出席酒会,怎么应付得来?喝果汁吗?”自然而然的语气听不出半分不妥,无辜与好奇仿佛发自肺腑。可程天籁心底卑微的自尊“砰”的一声被引爆,升腾出血液,布满肌理,整个身体都发热发胀起来。

“我以前也是这样,他不让我沾酒,说那是男人的事。”施雅婷笑着说,“即使那时候,我的酒量不比他差。”

那时候,就是她和宋昂谈恋爱的时候。男人对一个女人好,不就是尽心尽意护她周全,即使她力所能及,也要张开怀抱,哪怕一滴酒水。

程天籁心细敏感,一个字一个词,她也能抠出深意。早知这个女人的身份,正面交锋起来,真是伤身伤心。

宋昂一句“雅婷”还来不及出口。

“我喝。”程天籁柔软的发音,没有一丝拖沓。

她站起身,拿起满杯的酒,一仰头就喝光干净。酒水又烈又腥,呛的喉管肺部都是醉意,她带着礼貌的笑,擦拭掉嘴边的残余,杯子倒扣,“施小姐,为我们的相识以及…趣味相投,我敬你。”

施雅婷抿嘴,“当然。”她拎起程天籁刚才的酒杯,利索地满上,“尤其是趣味相投这一点,不过有的‘趣味’,‘相投’起来也不难。”她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宋昂,渐渐有了棋逢对手的快/感,“来日方长,程小姐。”

杯酒下肚,脸不红心不跳。相比之下,程天籁已然酒劲上头,脸蛋绯红一团,连呼吸都不匀称起来。

“来日方长却也未必会像今天一般聚会了,这么好的酒,别浪费。”程天籁抓过酒瓶“咕噜咕噜”又倒满,“这一杯,感谢你赏脸赴约,不枉我男朋友的热情周到。”

这话一出,宋昂紧绷的脸,骨肉含霜。

“你男朋友?”施雅婷故作迟疑,“哦”了声恍然大悟,瞄了眼一旁快要发疯的男人,笑呵道,“宋昂一般对人不太热情,难得你夸他。”

三言两语抓住对手弱点,施雅婷几乎修炼成精。他热情待之的人,必定不一般。拿她的话堵她的嘴,程天籁苦涩不已,嘴唇刚碰上杯壁,宋昂疾步走来,猛地夺走杯子往桌上一摔,“不喝了!”

程天籁倔强地望着他,满眼都是不甘心。宋昂“咯噔”一下,心一狠,回手又抡起酒杯,“俏俏的酒,我来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