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诧异,撕扯她上衣的手顿了一顿。

而趁着他发呆的这空隙,云蘅咬牙,握紧了匕首的手柄,将匕首抽了出来。然后她又顺势将匕首狠狠的朝着于洪生的右臂挥了过去。

这次很顺利的划伤了他的手臂。

于洪生吃痛,握着云蘅左手的右臂缩了回去。而云蘅见状,立即一脚重重的踹了过去,将他踹翻在地,然后她越过他,跌跌撞撞的就往外跑。

这次真的是她最后的机会了。她觉得脑中已经越来越昏沉,就连腿上的剧痛都没办法再让她保持清醒。

如果再被于洪生抓住,下场会如何,云蘅都不敢去想。

门口近在咫尺。隔着厚厚的夹棉门帘,这一刻,云蘅是如此的渴望看到门外的皑皑白雪。

可是于洪生还是抓到她了。

他从背后一个大力推了过来,将云蘅推翻在地,随即双腿张开,跨坐在她身上。

“妈的!”他狠狠的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又是两个巴掌扇了下来,骂道,“臭小子竟然这么难弄。爷今日不干死你都对不起我这满身被你弄出来的伤。”

外层棉袄被撕开,他的手又伸向了她的腰带。

这一刻云蘅泪流满面,她是如此的想家,想念她的爸爸妈妈。

当李翊推开厚重的夹棉门帘时,看到的就是这幕令他怒不可遏的场景。

云蘅满脸是泪,口中不知道在喃喃的叫着什么。而于洪生跨坐在她身上,手已经将她的外层棉裤给扒拉了起来,正在撕扯着她的亵裤。

握着门帘的手青筋暴起,一用力,将手中那层厚重的门帘给硬生生的扯了下来。

接着手中撕扯下来的门帘往前一扬,重重的扫向了正坐在云蘅身上的于洪生。

于洪生当即就从云蘅的身上被掀了下去。非但如此,门帘扫过来的力道不减,竟是让他又连着在地上滚了几滚,直至滚到了角落里方才勉强止住身形。

右臂上刚刚被云蘅划伤的伤口被旁边的几案碰到,痛的他倒吸一口冷气。

正欲待又站起时,李翊已经大踏步的走了过来,提脚对着他的肚腹处就狠狠的一脚踹了下去。

这一脚挟带了万钧之力,只踹得于洪生都差点将隔夜的饭吐了出来。

纵然是再久经沙场,对一般的伤痛都可以无视的他,还是被李翊的这脚踹的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唯有捂着肚子蹲下了身去。

而李翊一向清冷的目中此时却满是怒火,又狠狠的一脚踹了过来。

这次踹的还是他的肚腹处。只踹的于洪生一时都错以为自己都已经肚破肠流了。

盛怒中的李翊提脚还欲对着他的心窝子踹过去,可忽然听到了身后云蘅带着哭音的叫声:“师父,师父,是你吗?”

麻药的药力已经全面发作开来。她此时脑中混沌一片,连眼皮子都觉得似有千斤重,根本就睁不开眼。

可她是感觉到了有人进了来,她只能心中暗暗的希冀着,来人是李翊。

而李翊听到她带着哭音的叫声,整颗心都颤了起来。

那一脚没有踹下去,他急急的转身,半跪在了云蘅的身侧。

云蘅已经没法睁开眼了。她觉得她随时都有可能会昏睡过去。她只能竭力的保持着脑中的最后一点清明,哭着问道:“师父,是你吗?是你吗?”

李翊这会说出来的话都带了颤音。他哆嗦着双唇,良久方才哽咽着说出来一句:“阿蘅,阿蘅,是我,是我。”

再也顾不得,他弯腰俯身下去,一手揽着她的脖颈,一手揽着她的腰,将双颊高高肿起,衣衫不整的她紧紧的拥入了怀中。

云蘅埋首在他的颈侧处,鼻尖是往昔熟悉的淡淡的药香气,耳旁是往常日日听到的声音。

她这才确定了来人确实是李翊无疑。一直惊惧的心略略的放了下来,她在他的耳旁喃喃的说着:“还好,师父,你终于来了。”

话落,她头一歪,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李翊眼中的泪终于落了下来,一滴一滴的落在了云蘅只剩一件单衣的肩上。

他将她抱的更紧,哑着声音在她耳旁低低的道:“阿蘅,对不起,是师父没有保护好你。但师父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眼角余光忽然看到地上的那个纱布包。他伸手捡了起来,凑近鼻尖一闻,眼神渐渐变的冰冷。

将纱布包袖入了袖中,他将已经昏睡过去的云蘅打横抱了起来,眼光在帐篷中飞快的扫了一遍。

于洪生早就已经趁着刚刚那会悄悄的跑走了。目今帐篷中空无一人,唯有地上的一滩猩红的血迹。

那是他刚刚踹了两脚之后,于洪生吐了出来的。

看着那滩血迹,李翊的眼神愈发的冰冷了起来。

这笔账,他会好好的替云蘅讨了回来。

云蘅睡的很不安稳。梦中全都是于洪生狰狞的笑容,耳中全都是衣服被撕裂的嗤啦声。她一时看到于洪生将她的衣服全都给脱光了,俯身压了上来,一时又看到于洪生淫-笑着在说,看不出来,原来是个娘们。

爸爸,妈妈,快来救我!

可是爸爸妈妈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到最后她唯有大哭,拼命的叫着,师父,师父,快来救我!

李翊听到云蘅的哭喊声,一时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被放在了火炉子烤着,只痛的他都快不能呼吸了。

颤抖冰凉的手抚上她肿起的面颊,李翊俯身凑近她的耳侧,哑着声音安抚着:“阿蘅,别怕,别怕。师父在这里,一直都在这里。”

可云蘅还是在低低的哭着,满面泪水。

李翊又伸手握紧了她的一只手,继续在她的耳侧安抚着:“乖,别怕,别怕。师父在呢,一直都在。”

云蘅终究是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可李翊还是维持着紧的握着她手的姿势,丝毫都不敢动一下。

良久,有人影掀开了门帘子,悄无声息的潜了进来,抱拳躬身,低声的说着:“公子,您交代的事情,属下都已经安排好了。”

李翊低低的嗯了一声,但目光还只在云蘅肿起的面上停留着,没有移开半分。

而那人则一直躬身站在那里,没有再发出一丝声音。

半晌,李翊才轻轻的将手从云蘅的手中抽了出来。然后又俯身伸手将她身侧的被角都细心的掖了掖,这才起身轻声的道:“找两个身手好的人隐在我的帐篷周边。除却我,任何接近帐篷之人都格杀勿论。”

那人复又抱拳躬身,低声的道:“属下知道。”

李翊这才转过身来面对着他,面上冷峻如冰,双眼直视前方,寒声的道:“走吧。带我去见他。”

且说于洪生白日里欲待鸡-奸云蘅,正要得手之时,不想却被李翊撞破。先时他还并不畏惧,觉得李翊长的也就是个小白脸的样,又是个军医而已,手中无权无兵,怕他怎的?一拳头撂下去,还不打得他从此乖乖听话?不想盛怒之中的李翊给人的感觉竟是如此的胆战心惊,让他一时半会都被吓的说不出话来。而随后李翊踹过来的那两脚,竟然都踹的他直吐血,甚至他一度都怀疑自己的肚子都被李翊给踹破了,满肚子的肠子都流了一地。

好在紧要关头,云蘅叫住了他,让李翊无暇顾及自己,他这才得以逃脱。

默默的躲在帐篷的床铺上处理自己右臂上被云蘅划出来的伤口,他不由的又爆了一句粗口:“妈的!没吃到羊肉,反倒是惹了一身骚。胳膊上的伤口倒还罢了,只是这肚子上的,搞不好就是内伤。”

从医药院回来到现在,他的肚子就一直在痛。可偏偏从外表上看去,又什么都看不出来。但他知道,内里早就是被李翊的那两脚踹的肠子都快移位了。

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去哪里找个大夫来看这伤呢?找李翊,他不大可能会给自己看的吧?

他正在烦躁之时,忽然有个小兵钻进了帐篷里面,看着他就不耐的说了一声:“于洪生,展校尉有事找你,叫你快去。”

于洪生正是所属展穆帐下。如今听到顶头上司有事叫他,纵然是肚腹处再疼痛,他也只有忍着痛从床铺上爬了起来,说着:“那我现在就去。”

起身正要走,但那小兵又叫住了他:“展校尉不在大帐中,他叫我带了你去别处见他。”

于洪生不疑其他,跟在他身后就走了出去。

不想那小兵却一直带着他,直至走到了一处特偏僻的所在。

于洪生赶上前几步,不停的问着:“展校尉到底在哪里?”

那小兵却是不理他,带着他继续往前走。

末了他终于停了下来,转过身面无表情的说着:“你就在这里等着吧。”

于洪生答应了一声,转头看了看四周。但等到他再回过头来时,却发现带着他过来的那个小兵不见了。

他傻了眼。想要离开这里回去,但又怕展穆待会就会过来。所以他只能一边呵气取暖,一边在原地不停的跺着脚,等着展穆。

冬日晚间的风特别的冷。头顶夜色如墨,只有几颗寒星寂寥的挂在空中。偶有一只失群的大雁飞过,哀哀叫声更是令人心惊。

身后有人踩着积雪而来。于洪生心中一喜,急忙转过了身来,叫道:“展......”

校尉两个字却被噎在了喉间,没有喊出来。

来人不是展穆,却是李翊。

李翊一身白衣,望着他的目中幽幽寒潭一片,较现下他脚下的雪更冷。

于洪生直觉不好,转身就要跑。

但下一刻,不见李翊如何动作,他就已经拦住了他的去路。

于洪生心中一寒,下意识的就右手紧握成拳,朝着李翊击了过去。

李翊目光一沉,右手忽出,五指间银光暗闪。

下一刻,他迅捷的低头,躲过于洪生的那一拳。而与此同时,他右手扬起,指间银针激射而出。

银针准确无误的刺中于洪生的周身大穴,令他动弹不得,只能僵立在当地转动着眼珠子。

但他还是可以说话的。此时他就在害怕的说着:“李军医,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我不该去招惹云蘅,我......”

话未落,下巴处一阵剧痛传来。

原来李翊竟然闪电般的出手卸掉了他的下巴。

从他的口中听到云蘅的名字,这让李翊的目光更加的冷了下来。

卸掉他下巴的手并没有离开,复又慢慢的用力,竟然硬生生的将他的下巴捏的一片粉碎。

于洪生此时只觉得痛的脑浆子都快要出来了,可是他却什么声音都发布出来。

而且这还并没有完。李翊将他的下巴慢慢的给捏碎了之后,又伸手对准了他的右手关节处。

握紧,慢慢的发力。李翊一边缓缓的捏碎了他的右手关节,一边紧紧的盯着他看着。

于洪生的额头上已经遍布黄豆般大的汗珠。他痛的很想大吼,可是他喉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唯有那锥心的痛一遍遍的蔓延至四肢百骸处。

右手关节处被捏碎,李翊又伸手握紧了他的左手关节。

依然是慢慢的发力,李翊控制着力道,缓缓的一丁点一丁点的捏碎。

他势要眼前之人日日尝尽这锥心之痛,可这样都不能弥补云蘅今日所受到的伤害。

左手关节处被捏碎后,李翊右腿忽出,踹向了他的肚腹处。

于洪生被他这一脚踹的整个人面向地倒了下去。

脸磕到了地上的石子。尖锐的石子立时将他的脸划破了。可此时,相比两条胳膊的关节处被捏碎的痛感来说,脸上的这点痛,基本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可是还是没有完。右腿关节处一重,他能感觉到李翊的脚压在了上面,而后又是慢慢的发力,缓缓的碾了下来。

四下里静寂一片。他甚至都能听到关节被碾碎之时发出的细微的卡啦声。

这如此寂静的夜里听到自己的关节处被人碾碎发出来的如此的声音,于洪生此时只有一个想法,痛痛快快的给他一刀吧。

他想死!现在这样的境地,真的是生不如死。

想来凌迟也不过这样了吧?

右脚关节处被碾碎之后,他几乎都要痛的昏死过去了。

可是还有左腿处的关节。

地狱之刑依然没有结束。

左腿关节处被李翊依法碾碎了之后,他终于昏死了过去。

对于他而言,能在这时候昏死过去,那都已经是上天对他的恩赐了。

李翊终于收回了压在于洪生左腿上的脚,复又重重的一脚踢在了他的背上,这才冷声的喝道:“来人。”

周侧黑影处立时就有人站了上前来,抱拳躬身低声的问着:“公子,有何吩咐?”

李翊继续冷声的说着:“将此人带离冀州军营,穿了琵琶骨,找个地方监管了起来。而后待他四肢关节处长好之后,又如今日这般,给他慢慢的碾碎了。我要让他这辈子日日生不如死!”

末了,他复又加了一句:“记住,不能让他死了。否则,你提头来见。”

那人只被他这番话给惊的出了一身冷汗。

想他印象中的李翊,虽然素来面冷,但也从来没有如今日这般对一个人这么残忍过。他的目光不由的就朝着地上已经昏死过去的于洪生忘了过去,心中暗道,这人到底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竟然引得向来克制沉稳的公子发了这么大的火?

正在晃神间,耳中又听到了李翊更加冷的声音:“记住了?”

他心中一凛,忙垂下了头,低声的答道:“属下记住了。”

眼见到他带了于洪生离去,李翊却并没有走。

手慢慢的伸进袖内,取出白日里他在云蘅身旁捡到的那个纱布药包,他目中冰川万丈。

索性今日都来一个了断吧。

将纱布药包纳入掌中,他这才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算黑化不?另外,这么肥的一章,算不算双更的啊啊!!

赵泽兰之死

彼时赵泽兰正坐在火炉旁做着一双玄色缎子羊毛冬靴。

千针万线,细细缝制,无限爱意其间。而在此过程中,她的唇角一直带了一丝笑意。

因为她在回想她和李翊初次相见时的场景。

碧蓝天空下,洁白的槐花飘香。而十八岁的少年,清雅高洁,冷静睿智,举手投足之间已然有大家之风范。

那时她便对他一见倾心了呢。特地的不顾父亲的反对,百般前去与他接近。

虽然他一直都是对自己淡淡的,甚至有时候连话都懒得与她说一句,可那又怎样,她始终坚信的是,终有一天,她会让他对自己动心的。

只是没有想到,在上京不过短短一年,李翊便离开了。

他离开的是那般的无声无息。当她第二天如往常一般前去找他时,但见一室清冷,四处杳无人影。而且,没有人知道他去了何处。

其后五年,他父亲获罪,被判绞刑。家人或被流放,或为奴。而她自己,则被发配到这偏远的冀州军营为妓。

只是不想,竟然在这里见到他。

大喜过望,绝境逢生,都不足以形容她那时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