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锦书,也是二哥的儿子,却因为是庶出,二嫂因为他不是自己亲生的不待见也就罢了,母亲和二哥也不大搭理他,弄得他小小年纪每日不是欺负小丫头,就是戏弄老家奴,见了丫头小厮比谁都凶狠,见了二哥二嫂却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每次见了姝儿都想吓唬她,不知被我训斥了多少回,若不是念着他也挺可怜的,我真想好好教训一顿!”

明澈看着他,郑重地问:“你果真打算好不纳妾吗?那两个通房丫头怎么办?”

想起豆黄和椒香,他名义上的女人,特别是豆黄,名义上是他最宠爱的女人,明净冷笑一声:“那是母亲硬送给我的,长者所赐,我哪里敢推辞?一顶不孝的大帽子扣下来,我什么都完了,严重了收监流放都有可能,我又怎敢不要?不过话又说回来,牛不吃草强按头,她非得逼着我违心,我就想法糊弄她,以为攥着我娘的卖身契,我就要任她和明清捏方揉圆?”

明澈欣慰地点点头:“你懂得为自己打算我也就放心了。对她就要这样,表面上顺从,暗地里另想法子对付,象你以前那样,只有吃的亏。放心吧,有大哥在,我想她还不敢做得太过份!你立志不纳妾就好,记得男儿一言四马难追,你定会娶得一个好妻室。”

提及娶妻,明净却想起了长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他喜欢她,却始终弄不明白她的心思,她对他的疏离到底是因为身份上的差异,还是因为她心里根本就没有他?若是前者,哪怕一生不娶彼此默默相守,也要成全她不愿为妾的坚持。若是后者,难道自己今生都没有大哥那样的福气遇到情意相投之人?

明澈心事重重地说:“我回来是有要事,你且记不可告诉任何人。只是两天后我就要走了,如何才能见姝儿一面?我在晋阳,日夜牵挂的就是她呀!”

明净这才反应过来,忘了告诉他一件重要的事:“大哥不知,那天我冠礼刚结束,大姐就把锦姝和周姑娘一行带到裴府去了,我也好几天没见过姝儿了,她的性子变化很大,那天客人那么多,她居然敢来参加冠礼了!”

明澈显然又惊又喜,不可置信地问:“姝儿居然不再那么怕生了?她居然肯出家门去别人家了?我真是太高兴了!真没想到,姝儿变化这么大,若她一直象以前那样,我怎么对得起你大嫂?”略一思索却心生疑虑,他的大姐谢明珠到底打得什么主意?莫非又想旧话重题?还好,若不是有周姑娘跟着,他还真不放心姝儿去裴府。

“是的,大哥见了她保准都认不出了,她现在长高长胖了,脸也红润了,性子也越来越活泼了。她和周姑娘很投缘,而周姑娘实在很善于教导小孩子,她说什么姝儿都肯听,性子也没那么执拗了,我看她现在已经和正常孩子没两样了。说实话,周姑娘和大嫂心思和行事实在很象,要不是她俩的身世在那摆着,长得也没有丝毫相象之外,我真怀疑她们是亲姐妹!”

提起长生,明净虽然克制着自己,却还是忍不住要夸奖她,整个人看起来都神采飞扬。

明澈的深邃的眸子更加莫测:“难怪你一再推荐她做姝儿的教养姑姑,果真不错。她和你大嫂有那么多相似之处,说不定是她不放心姝儿年幼失母,怕我这个做爹的照顾不周,所以冥冥中把她送到姝儿身边吧。若不是如此,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如你所说,她也会唱只有你大嫂会唱的童谣,她会做和你大嫂一模一样的饭菜,就连包的饺子和做的炒饭都是相同的味道,两个人行事做派也很相象,若是没有半点可能,我也真怀疑她是你大嫂的亲妹妹。”

他想起与长生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会面,想起她为锦姝做的种种,想起她和亡妻相似的气韵,忽然觉得,她一定与亡妻有某种特殊的关系,天人相隔,生死两茫茫,一定是她不放心他们父女俩,所以派她前来救赎他俩。

第162章、亲事疑云

听了明澈的话,看着他似有深意的眼神,明清不知怎的心里有点不自在,就岔开他的话说:“大哥若真想见姝儿一面,办法还是有的,你走那天刚好姝儿要回来,我也正好打算去接她们,顺便把子琛送回去。咱们先在回武功郡的路上寻一处可靠的地方,你提前在那里躲起来在等着,我们返回经过那里时,我有意带姝儿下车转转,你就可以看到她了,如此定能瞒过众人。”

明澈满意地点点头:“你果真越来越能干,这个主意真不错,就照你说的办吧。只是那个周长生可靠吗?如果可靠的话,能不能带她见我一面,我想当面道谢!”

明净不自在起来,却又不好拒绝,忽然想起每日缠着他不放的成紫玉,顿时有了主意,就叹口气说:“本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大哥不知道我这些天过得什么日子!你还记不记得母亲有个族妹?她的丈夫就是太子府的左赞善大夫成卫初,虽只是小小的五品官,却是太子的心腹。

我行冠礼那天他们一家也来了,他有个庶出的小女儿叫成紫玉,今年只有十五岁,母亲千方百计想撮合我和她,她看着天真乖巧,其实性子很难缠,全然不顾大家闺秀的脸面。我这些天在府里差点被她纠缠得喘不过气,今个要不是托辞逛青楼,哪里能摆脱得了她?”

看着他又气愤又难堪的样子,明澈想到一直洁身自好不近女色的明净被一个刚过及笄的少女缠得死死的样子,忍不住呵呵一声笑了:“别恼,别恼,这个紫玉妹妹也真有意思,再天真单纯不谙世事,也不至于把你纠缠成这样吧?你就当她是小孩子胡闹吧,不要太计较了。不过她能如此大胆,怕也母亲一心撮合你们所以纵容的结果吧?要不然她再天真也是一个女孩子,还能这么不管不顾?”

明净满脸的懊恼,连连摇头:“大哥快别提了,我提起她就头疼!我根本无意于她,她却这么不顾名节,也不怕若我坚决不肯要她,她将来怎么嫁得出去?一幅死活赖上我的样子。我去接姝儿的时候,若她知道是一定会缠着我一起去的,母亲也是定当允的,若有她一路同行,我烦不烦倒在其次,只是安排你和锦姝见面就不方便了,你若想见周姑娘,更是难上加难。”

明澈却问他:“在这之前,母亲有无提过托人给你说门亲事?我记得她对爹爹在亲事上纵容你可是极为不满的。”

明净点点头:“提是提了,可没说是谁我就拒绝了,理由仍是爹爹说过的话,现在我也只能拿这个才能压一压她了。现在想来,她早就相中了成紫玉,两家有亲戚关系不说,关键是她的父亲,虽只是五品官员却是太子的心腹,只不过碍着前朝旧宦之名太子不好升他太快。

想是母亲见我态度坚决不肯听从她的摆布同意这门亲事,所以才让成紫玉如此行径吧?她大概自以为我被年轻美貌的成紫玉纠缠不过,一定会同意亲事的。我这次一定要让她大失所望!”

明澈皱起眉头:“你的主意很正确。这不仅仅是一门亲事的问题,你与成紫玉定亲也罢成亲也罢,都会被打上太子党的烙印。最终鹿死谁手没有一个人能确定,所以目前一动不如一静,我猜这件事拖不了多长时间了,所以你的亲事一定要拖着,虽然中间派不讨好,却是最安全的。”

明净却看着明澈迟疑起来,明澈明知天下到底归谁还是个未知数,却死忠秦王,秦王若成事,自然有泼天的富贵在等着他,可万一太子成事,他就不怕大祸临头吗?何况太子有皇上力挺,在朝中势力如日中天,秦王如同在夹缝中生存,若他事败,大哥还说什么前程,太子本就是个小肚鸡肠之人,怕是连他的命都会要的。

想到爹爹临终前的嘱咐,他又莫名的心安起来,爹爹苦劝嫡母无果,所以单独叫去他和大哥,一再说天下秦王志在必得,让他们定要忠于秦王,方保谢家长久富贵。

可目前的形势,天下归于秦王的希望只有十之三四,就连皇上都开始削减秦王的羽翼,若不是秦王极力反抗,再加上漠北局势不宁,怕轻易换守将会引来外族觊觎,明澈这个晋阳将军早当不成了。

明净忽然明白过来,他刚从晋阳回来不久大哥突然秘密返回,绝不是象他所说为了弄清大嫂和白梅死亡的真相,他应该有更重要的事,只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不肯告诉自己而已。难道是秦王紧急召见?所以他悄悄潜回,连锦姝也不敢名正言顺地见一面?

心里顿时涌上失望和不快,强忍着问:“大哥能否告诉我,你和晋阳对秦王来说很重要吗?”

明澈愣了下看看他,郑重地点点头:“是,非常重要。不告诉你,是为了保护你,你只需记住就好,万一我有什么事,请一定要照顾好姝儿,不要让她受半点委屈!不过我们谢家一直是秦王的人,爹爹临终更是有遗命,他很早就襄助皇上和秦王起事,对其中玄机再清楚不过,能一再叮咛,必有其用意,所以不必惊慌。事情未成定局,谁也不能枉下结论!”

明净深深地叹惜了一声,郑重地点点头,却没再多问,问了他也不会说。

气氛沉闷下来,外面春光明媚,弟兄俩的心情却都有些压抑。明净忽然想起什么问他:“有一件事必须让大哥知道,我送给你的信恐怕你未接到就已经离开晋阳了,说的就是大嫂的用意,想让你提前做打算。不知为什么,大姐最近特别着急地想促成姝儿和子骏的亲事,曾当着周姑娘的面提及不说,这一次把姝儿接过去恐怕也是这个目的。好在有周姑娘陪着,她心思缜密行事谨慎,倒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不过这件事还请大哥尽快拿个主意。”

想起嫡母满面的精明,明净无比担心地说:“我就怕大哥不在,母亲私自做主替姝儿定下与子骏亲事,她现在是谢家家主,又是姝儿的祖母,那时再退麻烦不说,还会使人诟病姝儿,如果裴家不同意,花再多的钱也退不了了。所以还请大哥尽早拿主意,莫把姝儿的命运交到别人手里!”

第163章、山雨欲来

明澈抬头动容地看着明净,这个弟弟是除了亡妻和幼女之外真心对他好的亲人,也是自己唯一能信任的人,有些事是不是应该告诉他?

他摇摇头,还是咽下了将要说出的话:“放心吧,我若不同意,她们再急也没有办法。裴寂只忠于皇上,从不偏向太子和秦王任何一方,一切唯皇上是从。可是江山只有一个人坐得,对皇上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只能选择以嫡长子为正统,不惜为了保证太子即位后江山坐得稳处处削减秦王势力,太子更是想方设法想置秦王于死地,被亲生父兄这样对待,秦王的心情可想而知,他马上得天下双手染血无数,心思又极缜密,必不甘束手待勤,但到底会怎么样,谁也说不准。

裴寂行事,完全代表皇上的心意,一心为太子将来坐江山扫清障碍,所以才着急出面拉拢我,而子骏与姝儿定亲,既是想打动我的一种手段,也是提醒我做事不能光顾着自己,还要为女儿着想。”

明净长舒一口气,似才明白过来。“我就说,裴相现在权势炽手可热,子骏又是嫡子嫡孙人物优秀,以裴家现在的盛名,怕是尚公主的心思都有,我们虽视姝儿为珍宝,但以世俗的观念,她虽是嫡出却是庶支,哪里会任由大姐那么轻易决定他的亲事?原来是这样。裴相真不亏是皇上的心腹肱股之臣,连儿孙的亲事都可以用来孝忠皇上!”

明澈轻嗤一声说:“不过他们打错了主意,我再怎么着,也不会为了什么前程轻易定下姝儿的终身大事,她才那么小,急什么?何况你大嫂曾郑重其事地叮咛过我,若她以后有个万一,姝儿绝不能嫁给任何亲眷,我怎能违背她的心意?放心吧,我上次去晋阳前,察觉到母亲有为姝儿定亲之意,我特意找来族长和她三个人当面说清了,任何人不得不经我的同意私下为姝儿定亲,否则我视婚约为无物!她那么大一把年纪丢不起这个人吧?”

明净完全放下心来,更加佩服大哥做事稳妥,不象自己那么毛躁轻率。想起长生对自己淡淡的样子心里酸酸的,也许她觉得自己无权无势又不够聪明能干,根本不足以托付终身,所以才一直那么冷淡疏离吧。

正情绪低落时,明澈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大哥再问你一遍,你果真发誓这一生不纳婢妾吗?”

明净不明白他为何三番几次问到这个问题,他坚定地迎着他的目光:“是,我一定会做到的。我这一生拥有一个心仪的女子就够了。”

明澈松了一口气,站起来拍拍他的肩:“好,你有此志气,我想长安城的女子肯定恨不得人人嫁给你。等朝堂事定,若我还有机会主事,若谢家一切如旧,我定会想法说服母亲,同意你自己物色一个称心如意的大家闺秀为妻。”

明净心里一喜,顿时想起长生那精致却不张扬的眉目和清明从容的眼神,却又神色黯淡下来,大家闺秀也罢名门千金也罢,称心如意的哪是那么容易找到?若说称心如意,谁能比得上长生?不甘心地问:“必须是大家闺秀吗?普通女子不行吗?”

明澈狐疑地看着他,却不容置否地说:“不行!坚决不行!你若娶妻必是名门闺秀,哪怕是庶出的,也不能娶小门小户的女子,小家碧玉能入我谢家为贵妾,已是天大的造化,哪里趁得起嫡妻之位?莫非你相中哪个小户人家的女子?若果真如些,就不要再发什么只娶一妻的誓言啦,大哥做主给你纳了就是,男人妻妾成群不是错处,娶妻若门不当户不对却是平生莫大的负累,你切记切记!”

明净没想到他反对得如此坚决,心中唯一的一点希望顿时破灭。本来他是寄希望于大哥的,以为大哥和大嫂那样恩爱,必能理解他的苦处,若有大哥支持也许事情还有一点希望,原来他的态度是如此坚决。若说嫡母反对是为谢家着想,那么大哥反对则完全是为他着想,他又该如何?只得压下重重心事和满腹的苦涩,不甘地说:“一点希望都没有吗?”

明澈郑重地点点头:“我们谢家是堂堂的郡伯府,若不是父亲为了替秦王在京畿占据武功郡一席之地,他当年早就封侯了,你现在无官一身轻也只是暂时的,将来肯定要踏上仕途出入朝堂。现在不比开国初年,那时还时好多寒门子弟因为军功入仕,妻室也是以前家中娶下,所以才会有一些小门小户出身的女子出入贵妇之中,但是她们闹了多少笑话想必你也知道。

咱们谢家名门之后,若你娶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子,必会被人诟病一世,你的妻室也会在贵妇圈中处处受到排挤,人家会自觉与你们划清界限,渐渐你就会自觉低人一等,到那时后悔就来不及了。当然,你若真喜欢哪个小家小户的女子,纳她为妾也不错,又不是什么坏事,没有必要坚决不纳妾。”

明净听完半晌不语,大哥说的是没有半点错处,谁能抗得过世俗?他想起了长生,那个不肯委身为妾的女子,果真注定与他今生无缘吗?可他不想要一群整天花枝招展争风吃醋的女人每日在耳边聒噪,他不想回到家里也不得片刻安宁,他只想和一个心仪的女子共度一生。

明澈却起了疑心,想起长生心里一动,盯着明净的眼睛问:“你到底相中了那位小家碧玉?我可以想法先给你定下,等你娶妻之后再重礼纳进我谢家为贵妾,也算成全了你的心思。”

明净内心苦笑,既然大哥都不同意,自己为什么要说出长生的名字,平白让她难堪和尴尬?而且她一直那么疏离,一直都是自己一厢情愿,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心思是什么,凭什么要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到她头上,让别人误会她?

他摇摇头,脸上已换上了笑容,象往常一样带着几分随意和任性说:“没事,我只是说说而已,想知道大哥心中是怎么想的,哪里会相中什么小家碧玉?误会误会!”

明澈松了一口气,虽然不太相信,却也不想再追究,只要他大事不糊涂就行,就是真相中了那个小家碧玉,大不了纳为妾室罢了。

想起以前见过的成紫玉,记得是一个模样甜美可爱的女孩子,若果真缠得紧了,明净年轻,说不定就会被打动同意这门亲事,到时就会坏了自己的打算,这才是真正重要的事。

成紫玉,听起来只是一个远亲,嫡母相逼明净同意和她定亲,如同裴家用尽心意想让自己同意姝儿与子骏定亲一样,都是他们弟兄俩到底是太子党还是秦王党的重要象征,现在局势未明,自己已经身不由已,但尚未走上仕途的明净等待观望实为上策。

“那个成紫玉果真要和你同行去裴家接姝儿?”

见大哥忽然问起这个,明净不解地问:“是,她是一定会和我同行,我烦死了,真没见过这种没脸没皮的女子,我也弄不清她到底是真无知,还是故作无知?不过也好,刚好借机送她回家,看她还好不好意思再跟我重返谢家!若我打定主意不同意,看她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明澈看着他头疼的样子,呵呵地笑着揶揄到:“没想到堂堂谢家三爷会被一个刚及笄的小女子弄得这样头疼,只要你心里主意已定,她再纠缠也没用,只怕母亲大人背地里会骂她无用了,希望你可不要起惜香怜玉之心。”

明净搔搔脑袋,不服气地说:“大哥别光说我了,我行冠礼之时,安阳郡主明知你不可能回来,还是过来了,名为看望母亲和姝儿,实则不过是心存侥幸希望万一你会回来。若不是因为你,她怎肯大老远从京城跑到武功郡参加我的冠礼?我可是沾了大哥的光了,不过说实话,若真有那样的大嫂,我还真受不了!”

明澈哈哈大笑,旋及想起亡妻,又叹了一口气说:“你受不受得了还在其次,我是想若我真的续弦,姝儿受不受得了?虽不是每个后母都恶毒苛责,但又有谁能比得上亲娘?所以这些年我一直不肯续弦。”

“大哥不知,你若见了周姑娘和姝儿在一起,你会觉得周姑娘疼爱她不比大嫂差分毫,绝没有半分做假,以前也还罢了,现在两人关系越发亲密,我都有些想不通,难道两人真的有缘份?”

明净实在不甘心他和长生之间没有半分成功的可能性,总希望大哥能够看到长生的好和对锦姝的付出,肯为促成他们的姻缘尽一点力,可是想到也许长生对他根本无意,神情又沮丧起来。

提及长生对女儿的照顾,明澈神情柔和起来:“放心吧,我会记得这位周姑娘的好,该给她的绝不含糊,你快去回去做准备,明个就要出发去京城了。我现在就让人去在沿途找地方安顿下来再通知你,咱们约好时间你带姝儿下车在外面转转,让我看看她。”

明净心有不甘地说:“其实姝儿若得知你回来看她,一定会非常高兴,她嘴上虽很少说想你了,但只要我提起你,她的眼睛就亮闪闪的。上次我从晋阳回来,她拉着我问东问西,全部问的是你的事,包括你在晋阳冷不冷,有没有想她,甚至每天吃什么穿什么都说什么话了,她都要问得清清楚楚,我知道她是想你了,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明澈的眼神又热切起来,简直恨不得立即把女儿抱在怀里,却很快恢复了理智,压下百般不舍说:“算了,这一次就算了,我不便于让人知道行踪,就按照我们说好的,让我远远地看她一眼吧!”

明净越发明白大哥有更重要的事瞒着他,要不也不至于只偷偷摸摸地看女儿一眼,可是大哥不肯说他也没有办法,总不过是秦王安排了什么机密之事吧。

忍不住问道:“大哥,你就别瞒我了,我知道你这次回来绝不是专程来告诉我谢承忠和白梅之事,一定有更重要的事瞒着我,你不肯说就算了,虽然爹爹临终前一再交待我们要一心一意紧跟秦王才能保住谢家长久富贵,我相信他绝不会拿谢家大小的性命开玩笑,但如今的局势谁能说得清?你是和秦王一起打天下,又替他守着晋阳,我只想知道,若秦王事败,大哥该怎么办?即使太子因为母亲和二哥会放过谢家,也绝不肯放过你,到那时我就是拼尽全力,恐怕也不能护得姝儿周全!秦王这次叫你回来一定有极重要的安排,一定事关夺位大事,这等机密当然不是我能知道的,但是请大哥告诉我一句实话,秦王的胜算有几分?”

明澈神色凝重地摇摇头:“太子和秦王,肯定是胜者权倾天下万世英名,败者连同身后之人皆死无葬身之地,两人都在拼了全力置对方于死地,太子胜在阴毒,秦王胜在狠绝,两人本就实力相当,此事已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必将刀光剑影中见分晓!表面上看起来太子的胜算要大得多,其实各占五成,就看谁更狠、谁能更好的把握时机!”

明净呆呆地不语,谁都知道太子和秦王夺储,却没想到会激烈到这种地步,分属两派的谢家不得安宁了。不过他相信,秦王若成功,必将看在大哥的面上放过谢家其他人,但是太子若成功,绝不肯看在母亲和二哥的面上放过大哥,也许她们母子俩巴不得大哥倒霉。

明澈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郑重地说:“这个拿上,尽快托人在祖坟旁托人盖一院小小的宅子,一家人住得下就行,存放少量粮食,再派靠得住的忠仆守着,若有人问起,就说是为祭祖时备下的临时住处,记得不能有半点奢华宽阔,免得别人起疑心,再置下一些田地,也不要多,养活得起一家大小就行,若有人问起,就说是为祖先置下的香火田,切记切记,有备无患!”

明净郑重地点点头,心里顿时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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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伤心一幕

“谢三哥哥!现在虽是春天了,但早上的风还是挺凉的,你为什么不坐车里呀?你们谢家的马车这么大,我一个人坐着空荡荡,莫如你坐上来,我们说着话,时间也能过得快一些呀!”

成紫玉终于缠了明净带她一起回京,虽然她想在谢家多留几天,若这一回去却是不好再来了,但她还是想与明净同行。

春光明媚,一路上冬麦返青,处处桃花开得正好,官道旁的垂柳也含情脉脉的似在撩拨行人,如此好景致,两人同行可不和踏春一样?

偏偏明净跟木头似的,一路上爱理不理的,放着舒适的马车不坐,偏偏要骑马,这么好的风光,他却仍是皱着眉头心不在焉。

成紫玉说了半天,他也不知在想什么,根本就是置若罔闻,负气地放下帘子往嘴里塞了一块点心吃完了,却还是很不争气地按耐不住又揭起帘子,声音甜美乖巧:“明净哥哥,求你了,咱们好歹是亲戚,你就坐上来陪我说说话吧!”

明净终于有了反应,他平静地回过头命令墨儿:“刚好子琛也对我说她无聊得慌没有人陪说话,你去让丫头们带她过来和成小姐同坐一辆车,两人刚好一起说说话争闷,去,请她过来,就说是我的主意!”

墨儿闻言跑到后面,很快却一个人返回了:“子琛小姐不愿意过来,她说只肯同你同乘一辆车,还说如果你不想坐车,她想和你同骑一匹马。”

明净这几天在府里,已经被她们俩纠缠得受不了了,闻言无奈地说:“她不愿意与成小姐同坐,就让她一个人坐着吧,至于同骑一匹马就算了!”

说着打马就要走,成紫玉撅起小嘴,负气地说:“明净哥哥,人家是怕你骑马太冷才让你进来的,你怎么这么不领情呀!”

明净似乎没有听到,径自命令墨儿:“去后面车上把成小姐的丫头找来,就说她主子想找人陪说话,让她过来!”

成紫玉气得小脸通红,眼泪直在眶里打转:“这车子明明是主子坐得,丫头有什么资格坐的?你就是这么对待亲戚的吗?”

明净有些不忍,无论怎样,把人家女孩子惹哭了,总是一件十恶不赦的事情,紧绷的面色柔和了下来说:“好了好了,别哭了,女子及笄算是大人了,我要为你的声名着想,我们虽是亲戚,但总不是自家亲兄妹,还是注意男女大防得好!你有什么事就告诉我吧,但我同你同乘一辆车,却是不可能的。”

说完再不理成紫玉委屈的小模样,打马前行几步,一直走到最前面,和成紫玉的马车拉开了距离,任由带着轻寒的春风拂过面颊,想到回来时就能和长生一路同行,心情愉快得忍不住吹起口哨,又向前赶了几步,少年风流、鲜衣怒马,招惹得一路上的行人村姑皆驻足相看。

行了一程,身后却传来马蹄声,回过头却是成紫玉打马过来,一直行到他身边方才停下,得意洋洋地说:“其实我学过骑马,只不过你不知道罢了!”

明净只笑不语,大家闺秀们学骑马多得是,也算不得什么,就随意地点点头,告诉墨儿他先行一步去前面的悦来客栈等候,一行人中午就在那里吃午饭,然后自个打马前行了,把一行人远远地扔在后面,成紫玉气得眼泪直打转儿却无可奈何,她还没有胆量骑那么快,又受不了早上的轻寒,还是弃马登车了。

回到车上,她的眼神却迷离不定起来。明净,她是一定要得到的,因为他,她的生活已经改变了很多,她从一个无人关心无人理睬的庶女忽然变得炽手可热起来,这几个月,家里给她做的新衣裳和新首饰比前十五年给她的都要多都要精美。明净冠礼,她也终于可以象别的大家闺秀那样,打扮得漂漂亮亮,带着丰厚的碎银和伶俐听话的丫头去走亲戚了。

她是太子府左赞善大夫成卫初庶出的女儿,爹爹做着不大不小的官,本来家世是不错的,偏偏她是庶出,母亲因为是丫头出身又多病而失宠多年。多年来,她和母亲在成府受尽冷落,眼看就要及笄了却依然无人理睬,直到去年冬天,她被嫡母叫了去,告诉她必须嫁给谢家三爷明净。

她当时就应了,她已年过及笄,亲事却一直没有着落,终于有人肯提及,还是人物出众年岁相当的郡伯府三公子,她感激还来不及。然后精美漂亮的衣服首饰不断送到她房里,她和生母的茶饭也比以前好了许多,然后家里花大气力教她学习琴棋书画,她也真正过上了千金小姐的日子。

当然,她的任务也是艰巨的,听说谢明净根本不愿意这门亲事,她去了谢府后必须打动他,让他同意这门亲事,若此事不成,她的日子将比以前更凄凉,很可能被送人为妾或者嫁给半死不活的男人做填房,所以她没有退路,所以她必须抓住谢明净这颗稻草,自从在谢府对明净一见衷情之后,她更是发誓死缠烂打也罢,不择手段也罢,都必须达到目的。

谁也不知道她看似天真甜美的容貌背后是什么,所以明净些许的冷淡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一定要嫁给这个年少倜傥又发誓不纳妾室的男人,所以死缠烂打、撒娇撒痴、示弱装可怜,她什么方法都用上了。

赶在下午时分他们终于来到了裴府,本来明净要先把成紫玉送回去,她却说自己想姝儿小姐了,想去见见她。明净无奈,只得带着她一起来到裴府。

姑奶奶谢明珠外出有事并不在府里,裴夫人也不在,裴家大少奶奶不冷不热地应付了几句,就令人带他们去飞霞苑见长生。

分离不过十天左右,明净却觉得他好象好长时间都没有见过长生了,虽然大哥已经明确地告诉他,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绝对做不了谢府为正妻,他还是那么不甘心,不甘心两人的缘份如此之浅。

他第一次知道自己那么想见到长生,脚步不由得轻快了几分,脸上也带了欣喜和盼望之色,就连子琛一路炫耀地介绍着谢家的花草树木和亭台楼阁,他都没有心思去听。

成紫玉把他的表情全看在眼里,心里涌上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有那么急切地想见到侄女锦姝吗?脸上的急切愉悦和激动分明是去见意中人!

心里咯噔了一下,一下子想起了行冠礼那天,那个一直牵着锦姝的那个美丽而从容的教养姑姑,她当时正不知为何被安阳郡主发难,而她自己早已抱了定要嫁入谢府的决心,所以从那时起已经在处处试图和谢府中人搞好关系了,所以才不动声色的出言相助,她相信那个教养姑姑一定看见了,也一定会记得自己的好。

看明净脸上的神情,难道他喜欢那个教养姑姑?

子琛想起父母和兄长为了别人的女儿锦姝,居然要把自己留在谢府十天狠下心肠偷偷回京,特别是自己发觉后追出来,他们不但不带走自己,还立即扔下自己出发了,任凭自己在后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也没有一个人回头带上她。这一切全是因为谢锦姝!

看到舅舅脸上着急的神情,子琛以为他是想急着见到锦姝,心里极不快,哼了一声说:“三舅,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又不是再见不到她了!”

明净这才发觉自己太不懂掩饰了,子琛小孩子家倒也无所谓,关键是一直对自己死缠烂打的成紫玉也在,万一她发觉了自己的心思,小心眼记恨上长生或者对嫡母乱说什么,自己岂不是又给长生带来麻烦?

就很快笑几声责怪地轻斥子琛:“小孩子家懂什么。你也知道你锦姝妹妹最怕生,她长这么大从没去过别的地方,最远走到谢府大门口,你们家是她平生第一次走这么远,所以我很担心,也不知道她在你家适应不适应?”

子琛没好气翻翻白眼说:“我娘为她都不要我了,还能待她差?放心吧,她在我们家的日子肯定好着了,说不定都不想回去了!”

明净一愣,他知道子琛不喜欢锦姝,却没想言语刻薄到这种地步,正要训她,又一想,若自己训了她,她不更恨锦姝吗?就笑着说:“我想也是,她的子琛表姐回来了,肯定会带着她在谢府好好玩,我若是她,也不想走!”

来到飞霞苑,刚好看到紫葫,她说长生带姝儿学琴去了,就带他们去了流光院。

刚一跨进门,明净愣住了,春日的下午和风暖阳,流光院里一株杨柳依依,海棠和桃花开得正艳,就在那妩媚的一树桃花旁放着琴台,子骏正在教姝称抚琴,而长生与一位倜傥俊朗的年轻男子相对而立,两人之间有一种难言的暧昧,他应该就是裴府的琴师。

然后他听到长生对那位琴师的感谢和告别的话,甚至还感谢他为自己抚琴,难道这十天,他常常就这样在柳树下和桃树旁为她抚琴?

他又听到那位琴师的叹息和不舍,他居然问长生:“岑某与周姑娘果真后会有期吗?若是有期,期在何时?”

明净的心顿时有一种针扎般的难受,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居然在约后会之期?他在谢府日夜思念她,来了却看到的是这一幕。

第165、隔阂渐生

长生转过头,却是明净,心里咯噔一下,为什么偏偏在此时被他看到了?虽然自己与他们两都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可也没有必要非得让明净误会呀?

自己说的感激和后会有期的话,不过是客气之言,谁知岑浩不知出于何种目的信以为真地问“若是有期,期在何时?”。本来也可当是一句玩笑的话,却偏偏被明净听去了,然后全然成了说不清道不明。

长生深吸一口气,余光瞟见明净身边一位春衫艳丽的美貌妙龄少女,看着有些面熟,顾不上细打量,先压下心里的懊恼和无奈快步上前,礼数周全地向明净行礼:“见过三爷,见过小姐!”

抬起头来,已经大方从容依旧,也认出这位妙龄女子就是在明净行冠礼那天帮她解围之人,浅笑着问:“这位小姐曾经见过,敢问尊姓大名?说起来那天多亏小姐巧言解围,长生这厢谢过!”

说完再次福身,明净的心情平静了些,想到成紫玉在场,怕被她误会长生,也不好流露出什么,就先按耐下心绪,不解地看着她们,成紫玉曾帮长生解过什么围?却已顾不上细问,因为他被扑过来的锦姝缠住了。

成紫玉从进门那一刻起,就一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明净,她和明净同时看到了长生和岑浩的情形,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一心想从中发现什么,最好两人不清不白地被明净当场看到,他就是对周长生有什么心思也没了。

看了半天,却有些失望,尤其是长生面上丝毫没有惊慌之态,更看不到半点做贼心虚的样子,再回过头看明净,他神色如常看不出任何情绪,一幅与己无关的样子。

而周长生居然一面之缘就认下了自己,还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日替她解围之事,成紫玉顿生好感,特别被长生当着明净的面夸奖,她再有心机也不是过是一个刚刚及笄的少女,忍不住心花怒放,看长生无比顺眼。

就走上前亲热地说:“周姑娘和姝儿在这里住得可好?我上次参加明净哥哥的冠礼之后就再没回去,一直留在谢府陪姨母,本来姨母要留我多住几日,我却想家了,就趁着这次明净哥哥来京城接你们跟着一起回来了。好长时间没见姝儿我也想她了,特意跟着过来看看她,听明净哥哥说她很怕生,也不知这几天有没有给姑娘添麻烦?”

长生忍笑不语,这个不知打哪冒出来的成紫玉,一付与谢家和明净相熟得不得了的样子,其实自己年前就进了谢府,哪里见过她的影子?简直听说都没听说过,却口口声声想姝儿,却从没见她看过姝儿,而姝儿这会只顾腻着明净,哪里肯理会她半分?

嘴里却十分客气地说:“多谢成小姐挂念,有姑奶奶照顾,无一处不安排得十分妥贴,我和姝儿这几天过得很开心,成小姐既是想姝儿了,我去喊她与你行礼!”

话音刚落,早已不满至极的裴子琛哼了一声说:“三舅,听到没有?我就说娘肯定把她们照顾得十分周到,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正腻着明净的锦姝终于发现她最害怕的表姐也来了,不由得瑟缩了一下,又一想有三叔和周姑姑在,有什么好怕的,就用探究的眼神看着她,一幅等待观望的样子。

子琛第一次见她不怕自己,心里不满极了,这个死丫头害得爹娘不要自己,十天了丢在谢府不闻不问,而她居然在自己家里过得这样舒服,见了自己不再害怕,就连不喜欢自己的岑师傅也肯教她抚琴,简直是岂有此理!

成紫玉本来正欲借着曾给长生和姝儿解过围这一点好处拉关系,以期在明净面前表现她的善良和贤惠,谢家正经的主子除了谢老夫人都不大肯理会她,若是同长生和锦姝做了朋友,以后去谢府也就多了个理由,也就有更多的机会和明将要在一起。可是如意盘算却被子琛打断了,顿时极不为满。

这个该死的丫头在谢家就处处排斥她,对奴才说她是不知从哪来的野丫头冒充亲戚,害得她没脸,因为这句话说到了她的痛处,她根本就不是嫡母所生,她的娘只是一个通房丫头,谢老夫人这个姨母也只是名义上的,只不过是她现在有了用处才被捧到台前来,其实她确实是不知打哪来的野丫头冒充亲戚。

她早就想打机会教训子琛了,见她目露恨意盯着姝儿,正暗想着她是不是要对姝儿做什么,自己要不要出手阻止,因为她看得出,在明净心里小锦姝要比子琛重要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