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王妃却不依了:“王爷,明净年轻,你别吓着他,要不然我可不饶你!”

长生撇撇嘴,这厮象是会害怕的人吗?

果真明净弯腰笑着说:“小婿谢岳父大人夸奖,谢岳母体恤!”

众人都笑起来,太姨娘和周王氏这才恍悟居然忘了行礼,连忙就要大礼参拜,却被纪王妃拉住,嗔怪地说:“王爷,你只顾着自己的女儿女婿,却不理主人,还有,你且看看这位是谁?”

淮安王和太姨娘见了礼,望着一旁的村妪,怎么也无法把她同当年那个虽是荆钗布裙却清秀利落的农家少妇联系在一起,岁月真如飞刀一般,二十年已经弹指而过了。

王妃早就告诉他这屋里都有谁,他心里明白这必是当年的大恩人周大嫂了,就上前一步,直直地跪下磕头,周王氏慌得直往一边躲:“王爷万万不可,折煞民妇了!”

淮安王动情地说:“周大嫂莫躲,你受得起我这一拜!当年你为了救玉瑶几乎倾其所有,后来又把我们的女儿养大成人,这种恩情,别说一拜,就是让我们用命来还都值得!”

说完一连磕了三个响头方才起身,明净连忙把一行人让进屋里喝茶,又和昨天一样,四个人整整叙了一上午的旧。

周王氏又重复了一遍长生入宫以前的主要经历,长生复叙自己从十二岁入宫到出宫又到谢家的过程,太姨娘和明净复叙了长生到谢家做教养姑姑的经历,听的淮安王连连叹息,一再保证再不会让长生受半点委屈,要好好报答周家的恩情,又答应吃过午饭就进宫秉告皇上,尽快让长生认祖归宗。(未完待续。)

第415章、暗流涌动

“听说你把明净和那个村姑赶出郡主府了?你可知道他们去了哪里?”金侧妃不满地责问女儿安阳。

安阳很少见过母亲对她这么严肃过,有些委屈和不满地说:“是,是我把他们赶走来着!谁让他们不知好歹?我不过是听母妃的话为了让郡马高兴,也想他放心,才赏脸许他们住在郡主府照看那个小丫头,以后他的宝贝女儿有什么闪失也怪不到我头上……”

金侧妃劈头盖脸就问:“那你为什么还要把他们赶走?既嫌碍眼当初就不要答应我!要不是你,我与那两个人有什么关系?我还不是为你考虑才提出让他们住郡马府?

你是个大呐呐的性子,又喜爱外出闲逛,郡马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万一那个死丫头有个闪失,你们夫妻俩不就反目成仇了!你真是鬼迷心窍了,非要嫁谢明澈,家道中落不说,还带着个拖油瓶!你以为填房那么好做吗?”

安阳有些恼羞成怒,不满地嚷着:“母妃,你到底要说什么?不要每次都拿这个说事好不好?嫁都嫁了,说这个有意思吗?再说郡马对我挺好的,你就别再提这些了!明净和那个村姑我也是气极了才把他们赶出去!本来他们哪有资格住郡主府?

明净也还罢了,好歹是小叔子,郡马又喜欢他,他自己也还识趣,常常好言好语地奉承我,还能帮我办点小事,那个村姑我一看就气不打一处来,明明是个下贱人,还老做出一付高贵的样子,好象比我还象个郡主,我不过是看在郡马的面子忍着她罢了!

谁知她不识好歹,居然撺掇着明净和那个贱民们象亲戚一样来往,有个什么劳什子柳条巷,听说净住些贩夫走卒杂耍要饭的,他们自甘下贱跑到那家也就罢了,还把姝儿也带去!

万一她沾上什么坏毛病我怎么向郡马交待?我好歹算是她的继母,若被那些个夫人小姐们知道我有个这样的女儿,我的脸往哪搁?再说了,他们如今住在郡主府,好歹算是我的婆家人,他们和那个贱民密切往来,不是给郡主府抹黑吗?吃我的喝我的,居然还丢我的人!

母妃,你且说说,这样不知好歹的人留他们做什么?我不赶他们赶谁去?就是郡马回来了我也不怕,且让他断断理看到底怪谁!”

金侧妃却依旧脸色阴沉,见安阳一个劲地抱怨指责,喝了一声:“好了!不说这个了!你可知道他们被你赶走后去了哪里?”

安阳说了半天,才发现母亲脸色没有半分缓和,不由得有些害怕,委屈地说:“我哪里知道?他们走时也没说,我想不是回谢宅,就是找那些贱民去了!我才懒得理了,谁让他们不知好歹。

哦,对了,明净的生母是个姨娘,谢家被抄时被他的一个好朋友买下来安置在一处宅子里,他们曾去过哪里,因为到底是生身母亲,我忍了没有说,难道他们去了哪里?娘,说了半天你到底想说什么?我都被你弄糊涂了!”

金侧妃压低声音说:“他们确实是去那里了。你知道吗?你父王昨个一大早居然跑来告诫我,说他这几天和那个病秧子有重要的事情,可能要常常出去,还说事情现在不能告诉我,让我不要胡乱猜疑,也不要对别人乱说。都快气死我了!这么多年,他何曾这么对我说过话!

后来他就和那个病秧子一起出去了,我气不过,派人偷偷跟着他们,发现他们去了一处很僻静的宅子,宅子是一个小官蒋怡文置下的,他是谢明净的好友,谢明净的生母就住在那里,谢明净和那个村姑也去了那里,你想想看,他们一个王爷一个王妃,跑到哪里去干什么?”

安阳嗤了一声,不屑地说:“还不是那个病秧子假正经,想显摆自己贤惠!自己没儿没女,就看不惯我们母子三个,总以为自己是大善人,觉得谁都不如她知书达理,这一次大概又觉得我做错了事,撺掇着父王去给那两口子道歉去了!说不定还想请他们回郡主府住!

真是过份,我再不好,也是嫁出去的女儿,我婆家的事,用得着她这个嫡母操心吗?手也伸得太长了!娘,莫理她!爹不过是被她逼的,他见了我们还不是半点脾气也没了!”

金侧妃摇摇头:“不是这样,关键是事情很奇怪,他们昨天一直到吃过午饭才回来,回来后我还没见着,你父王就进宫去了,吃过晚饭才回来。

最让人气愤的事,他昨晚居然留宿在那个病女人屋里!这几年他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怕过了病气已经一年多没在病女人屋里留宿了,昨晚怎么忽然跑去了?而且今天早饭午饭都和那个病女人一起吃,这会就不怕过了病气?我实在想不通呀!”

安阳也有些惊讶,这些年父王在府里最宠的就是他们母子三个,纪王妃常年病弱不能服侍父王,不能主持中馈,又一直没有生育,早就形同虚设。

要不是父王念着结发之情,又是患难夫妻,好言好语哄着母妃不同她争,要不然这个正妃之位早就不是她的了。她自己也知趣,在府里没声没息不争不抢的,不过占个名头罢了,所以母妃才忍了下来,难道她还想借这件事翻起什么浪来?

就算她想翻起什么浪来,父王也不会可能这么糊里糊涂地听从她的摆布呀?自己趁明澈不在家赶走他的兄弟和弟媳实虽有些份,那也是明澈和自己的事,用得着一个有名无实的嫡母费这么大心思吗?父王就是觉得自己做得不对,大不了训几句话,责令派人接明净和周长生依旧回郡主府居住罢了,也用不着如此插手女儿婆家的事呀?这件事确实有些蹊跷。

看着女儿沉默下来,金侧妃明白她也看出来其中的疑点,顾虑重重地说:“别小看那个病秧子,她到底出身大家,又是你父王的结发妻子,平时虽然看起来不声不响的,她若真的想对付我们,我们娘几个的日子肯定不会这么舒坦。

你可知道,当今皇后可是很信任她的,要不是她身体不好懒得理家,母妃哪能争到管家的权力?这些年我们母子三个吃的穿的用的,什么不是府里最好的?要不是母妃管家,我们的日子能这么滋润吗?我怀疑她这次是不是得到什么人指点,开始不甘于平淡无味的日子,想出了什么法子对付我们母女?”

安阳却笑了:“母妃多心了,就算她有什么想法,就算父王念着结发之情,就算有皇后娘娘给她撑腰,一个不能生养的女人,膝下一儿半女全无,她还能有什么办法?就算她现在争去了管家的权利,等父王请旨立弟弟为世子,谁还能动得了我们母子的地位?”

金侧妃却却摇摇头,目光阴沉地说:“你有没有发现,周长生和那个病女人生得很象?”

安阳吓了一大跳,刚跳起来准备反对,却怔住了,她也忽然觉得,这两个人确实很象,越想越觉得象,甚至举手投足都如出一辙,难怪自己从第一眼见到周长生就不喜欢,总是下意识地想和她做对,想给她找茬,想看她不痛快。

开始还以为周长生不招人喜欢,和自己命里犯冲,原来根子在这里,一直以来对她莫名其妙的厌恶,其实出自于对嫡母的妒恨,要不是她病了多年还不死挡在前面,母妃早就成了淮安王正妃,自己也就成了正经的嫡出,也免得被一些不对盘的人背后讥笑。周长生招人讨厌也活该,谁让她和那个病女人长的那么象?

不过,周长生和她非亲非故身份差了十万八千里,怎么会长得这么象?而且父王和她亲自去找周长生到底为什么?

安阳心里犯起了嘀咕,不解地问:“母妃什么意思?难道周长生和那个病秧子有什么关系?不会是她生的女儿吧?难道她和父王去找周长生与这个有关?”

“不可能是她的女儿,你父王亲口跟我说过,她是曾经在流放途中早产过一个女儿,可那个小短命鬼生下来就没了气,他令人掩埋了就被差役逼着上路了,此后那个女人因为那时吃尽苦头落下了病根,再没生养过,哪里会有什么女儿?”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母妃到底想说什么?你快告诉我吧,别让我猜来猜去了!”

“我怀疑,那个病秧子肯定不甘心因为当年跟着你父王流放吃尽了苦才让她一生无儿无女,现在看到周长生长得象她,她会不会依仗当年那点情份逼你父王认周长生为义女?”

安阳松了一口气,哈哈笑起来:“我还以为什么事害得母妃这么担心,不就是认个义女吗?父王有两个亲生的女儿,怎么好端端地去认义女?若她身份高贵或者对王府有用处还好,如此一个身份低贱还要依傍别人生活的人,父王不嫌她丢人就好,怎会认她做义女?母妃想得太多了!”(未完待续。)

第416章、以退为进

金侧妃仍是满腹疑虑:“你父王有女儿,又那么宠你,当然不会好端端去认一个出身低贱的女子为义女,可你想过没有,这些年母妃无论用什么办法,你父王始终不肯动那个女人的地位,甚至为此放下狠话不许任何人再打那个位子的主意。他那么重视那个女人,如果她因为多年膝下空虚提出要认周长生为义女,甚至使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你父王能不依吗?”

安阳仍是满不在乎地说:“就算父王被逼无奈肯认,可你想想,父王对亲生的安玉都不怎么喜爱,哪里会在乎一个义女?不过是被那个病秧子逼得没有办法才妥协一下吧,哪能对我们母子有半点影响?大不了我们看见她心里不痛快罢了。好了好了母妃,别管这个了,等安怀从学堂回来了,我们娘仨好好聚聚!”

金侧妃面色一沉,摇摇头说:“你想得太简单了!如今看来,你父王分明对这件事上了心,对那个又病又老的女人都开始念起旧情了!周长生若做了那个病秧子的义女,哄着那病秧子高兴,身体也自然就好了起来,而且你不是说周长生心思慎密为人狡诈,若她为病秧子出谋划策,可对我们母子大大不利呀!”

安阳仍是云里雾里的,也不甘心生母把长生说的如此能干,不满地说:“她做义女虽然有些碍眼,可能多少会沾王府一些便宜,但还不至于影响到我们母子的地位呀!她有那个能耐吗?别把她想得那么厉害!”

“不!安怀至今未立世子,我怎能放心,以前还好,自从看到你父王如此重视周长生,我越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你且说说,立世子的条件是什么?”

安阳脱口而出:“这还用问?一直都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呀,这还用问吗?”

看着女儿仍是一付不开窍的样子,金侧妃怒道:“你也知道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可你想过没有,安怀是居嫡还是居长?”

安阳仍是觉得母亲太过杞人忧天了,不解而委屈地说:“这些年父王不是一直视我们姐弟俩为嫡出吗?放眼整个淮安王府,虽有五个子女,但母妃是侧妃,还有出身高过我们的吗?安怀当然是嫡出!”

“视你们为嫡出,就等于你们真是嫡出吗?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如果你们是记在那个病秧子名下还说的过去,也怪母妃当然深恨那个病秧子处处压我一头,不肯把你们记在她名下,如今无论是宗谱还是礼法,你们都只是庶出呀!

若真的计较起来,无论是要立嫡还是立长,都轮不上安怀呀!这才是母妃最担心的,母妃这么多年辛辛苦苦为你父王打理淮安王府,付出了多少心血,还为了全你父王不忘糟糠之妻的良名,忍声吞气屈居人下,害你们姐弟俩成了庶出,若是安怀不能被立为世子,母妃还有个什么盼头?”

安阳先是一惊,后又不以为然地笑了:“我知道了,父王无嫡子,安平那个木头算是长子,母妃可是担心那个女人会教唆父王立安平那个木头为世子?你想太多了,安平是个什么样的父王能不知道?

样子倒生得还挺顺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俊才,但熟识的谁不知道他又呆又蠢只知道吃喝睡觉?比安怀大了好几岁,学业却差得要命,父王不是见了他就没有好脸色吗?怎可能让那样的一个蠢才做世子呢?

还有安和,见人唯唯诺诺哪有半点气势,父王不止一次训斥他的,若他们是正经的嫡子也还罢了,偏偏他们的生母都只是一个下贱的姬人,父王那么喜爱安怀,不止一次夸他孺子可教,你又是正经的侧妃,他还能让谁做世子呢?母妃实在多虑了,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以折腾吧,你有我和安怀,就坐等享福吧!”

金侧妃却想到了一种可能,嘴张了张,想起庶长子李安平呆头笨脑的样子和庶次子李安和萎缩怯懦的样子,还是什么也没说。

就算周长生有那个心机,也要看她有没有那个机会谋划这件事。无论她怎么教唆,对于那个病女人来说,一切都太迟了,安平和安和那两个蠢才也配和自家聪明伶俐的儿子争世子之位?

虽然李安平幼时极为聪明伶俐才思敏捷,又是长子深得淮安王喜爱,可一个生下了来就没娘的孩子架不住自己这么多年变相的折腾呀,这不早变得呆头呆脑的失了父亲的欢心?

还有李安平,八年前生母因犯错被关在别院至今,他从那时起就因害怕羞愧不肯见人,身边的奴才又全换上自己的心腹,经过多年来不着痕迹的刻意而为,瞧他现在那付缩头缩脑的脓包样,除非淮安王疯魔了才会立他俩其中之一做世子。

也许自己真的多虑了,自从出生以来,王爷对安怀不加掩饰的宠爱是不容置疑的,就凭此,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她绝不会给别人这样的机会,来破坏她多年来的努力,来破坏她们母子的大好前途,淮安王世子的位子只能是她的亲生儿子李安怀的,将来的淮安王府是他们母子的。

她抬起头,坚定的对安阳说:“听母妃的话,去蒋家别院把明净两口子接回郡主府,你亲自去,不必放下身段委曲求全,你是长嫂,以长嫂的身份去,实在不行就拿那个小丫头说事,恩威兼施,我看他们顶紧张那个小丫头,不由他们不跟你回去。

回去以后给我收起你的臭脾气,好好对他们,诺大一个郡主府,养不起多少闲人,何况是自家正经的小叔子和小婶子?你已经嫁给了谢明澈,无论是对是错,都要把日子往好过,若是他回来知道你为小事赶走了他的弟弟和弟媳,或者那个小丫头有什么闪失,你们夫妻的情份肯定会受到影响,一个女人地位再高,失了丈夫的喜爱,心里总是痛苦的。

就算那个病女人真的认周长生为义女,你也要让谢明净和周长生明白,他们应该站在那一方,应该向着谁说话,别以为纪氏这个靠山能起到多大作用,要让他们知道,你和郡马才是他们真正的靠山!”

说了半天,安阳却仍是使劲摇头:“母妃!我不去!太丢人!他们有什么好,值得我亲自去请!”

金侧妃却厉色道:“你若是我的女儿,就照我说的去做,难道我会害你不成?等郡马以后回来,你就会明白我的苦心!”(未完待续。)

第417章、母女连心

长生轻轻地拨开周王氏斑白的鬓边一缕碎发,心疼地说:“娘,别做了,歇下来陪我说说话,再过些十来天你就要走了,我们想见一面可不容易了。”

周王氏轻笑一声,抬头宠溺地端详了一眼女儿:“你肚子里的孩子再过几个月就要出世了,到时娘不一定能来照顾你,不多做几件怎能放心?”

长生佯装生气地从母亲手里拿走活计,不依地说:“娘,你做了一辈子,眼都花了,王妃不是说让府里的绣娘做许多吗?再说太姨娘的手艺也是顶好的,她都做不少了,你就别再这么辛苦了!还是好好陪我说说话吧,我闷得慌!”

周王氏知道长生是心疼她,却还是不肯停手:“别人做的再好,我也不放心,只有我亲手做了,回去才安心,知道你孝顺,你就别拦着娘了,娘答应你,这双小鞋子做起来就歇着陪你说话行不?”

刚说完又记起什么,严肃地说:“娘跟你说多少遍了,以后不要对你亲娘那么生份,总是王妃王妃的喊,她伤心了一辈子总算有了个女儿,要知道你和她这么生份,心里该多难受呀?以后记着要叫母妃,知道吗?”

长生佯怒道:“娘,你也真舍得,养这么大的女儿说给人就给人了,敢情我不是亲生就不疼我?”

周王氏戳戳她的额头,嗔怪地说:“要做娘的人还张口乱说!不是娘舍得你,而是娘知道你的亲爹娘无论当年多么落魄都出身富贵,所以想让你有更好的出身能配得起明净,娘生怕你会被谢家人,特别是你那嫡婆婆和郡主嫂嫂看不起,所以才要把你还给你亲生的爹娘。

而且你本就有高贵的出身,为什么要因为出身问题被人看低?娘不甘心,也不忍心!记着,以后要对人说王妃是你娘,而我只是你的奶娘,只要你过得好,称呼又算什么?”

长生一下子抱紧了娘,不满地嚷嚷:“娘就是娘,怎么又成奶娘了!我才不会这样对人说呢!大不了我喊王妃叫母妃,仍旧喊你娘!娘不许不要我,我一辈子都是你的闺女,亲亲的闺女!”

周王氏抹去眼角的泪意,拍拍长生的背:“有身子的人,不带这么大呼小叫,小心被姨娘听见笑话!称呼都是小事,并不能改变我们娘俩的情份,我是想让王妃脸上好看些,也怕犯了皇家的忌讳。王妃一辈子不容易,又落了一身的病,受的罪比我一个乡里人还多,你就体谅体谅她吧,起码当着她的面和外人的面要叫我奶娘,行不?”

长生明白若她真是进了皇家的宗谱,诰封了郡主,是真的不能再在人前喊周王氏是娘了,周王氏对外的公开身份就真的成了她的奶娘。她摸摸周王氏饱经风霜的脸,想起她对自己无私的疼爱和关心,心里酸酸的,脸上却不依地说:“现在又没有外人,我就是要叫娘!偏不叫什么奶娘!”

“傻孩子,你叫娘叫惯了,得赶紧改过来,我是怕叫溜嘴了惹出什么麻烦来,皇家的忌讳可不是那么好犯的。而且叫什么只是一个称呼罢了,在娘心里,你就是娘亲生的好女儿!”

长生忍住将要落下来的眼泪,装作撒娇地靠在周王氏肩头,不让她看见自己眼角的泪痕,岔开话题絮絮叨叨地说:“等我的生活安稳下来,就把良生接来京城,找个好学馆请名师教授他,他是读书的料子,可不能耽误了。我再帮家里,也只是财物上的帮助而已,并不能有实质上的改变。良生若能通过科考走入仕途,咱家可就是成了官家,你和爹也就没那么辛苦了。

将来赐下的郡主府就我和明净两人,良生和家里人来了也没有什么拘束的,我又能好好照顾他,良生如果不想与我们同住,我就在郡主府附近买座合适的宅子送给他,把他媳妇闺女接来好一家团聚,一边读书一边热热乎乎地过日子。

这宅子以后就成了周家的地方,娘与爹就可来京中长住,家里人来来往往也有一块自己的地方,免得住在别人的家里拘谨。不过宅子是给良生的,大哥一家来住住可以,可不要打什么主意想抢了去。

当然我会在乡里好好地盖一座带花园果园的庄子,买些良田让你们做地主,再卖一些奴才服侍你们,好让爹娘养老,娘也可把外婆接去住,老家的宅子和地算是送给大哥一家的财产,如果他的儿子们争气,我自会接来京城读书,如果不是这块料,就留在家里做土老财吧。

玉生是春节时出嫁吧?到时我厚厚的送一份嫁妆,让她和夫婿一辈子衣食无忧好好地过日子。嗯,舅舅家就送一些银钱和良田,由他们自己安排吧,金花表妹的毛病已经改得差不多了,过几天我接她过来与娘见面,她的终身大事还需娘好好劝劝,可别眼头太高耽误了终身。至于其他亲戚,娘若想接济,就由你吧,只是要有个限度,别让他们得寸进尺就行。”

周王氏听出长生虽然痛恨大女儿巧生一家,但做事并不是那么绝情,是隐晦地表示自己虽不会去管巧生一家,但并不阻挡她暗中接济,她真是个细心又有情有意的孩子,只可恨大女儿糊涂又可恨,大女婿更不是个东西,若不是可怜几个外孙女,真不想管他们了。

她搂着长生轻轻的拍着:“放心吧,娘心里有数,不会让他们随随便便进京来给你添麻烦的,你不要光想着家里,过好自己的日子更要紧,你刚和王爷王妃相认,彼此还有些生疏,要多和他们亲近。

王妃倒无所谓,你是她唯一的孩子,她膝下荒凉多年,现在怎么疼你都来不及,就是为你舍了她的命都行,王爷虽然也很疼你,但就远远比不上王妃了。

除了你他本来就是两个女儿和三个儿子,他们从小长在膝下,自然感情上比你要亲近的多,你要主动和他多接近,和弟弟妹妹和睦相处,毕竟骨肉亲情,只要你真心对他,自然会换取他的认可和真心疼爱。我看安阳郡主和她的亲娘不是那么好相与的,有王爷护着你,你才会真正在王府站稳脚跟,至于咱家的事,以后再打算,这些年日子已经过得不错了。”

母女俩正说知心话,王妃留下来的一个大丫头进来了,神情奇怪地说:“安阳郡主来了,求见三夫人!”(未完待续。)

第418章、有恃无恐

安阳郡主来了?她来做什么?莫不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跑来找事的?不可能呀,淮安王两口子绝不是这么轻率的人,淮安王走时一再交待,事情没有经过朝廷和宗室确认,切不可外传,免得惹祸上身,他不会一回府就什么都告诉金侧妃了吧?

不过就算金侧妃真知道了,相信她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派安阳过来找茬,她不会这么蠢,她就是过来,也是来假意示好的,她若敢找茬,自己那护犊心切的母妃第一个不会放过她们。她不是说了,自己这么多年不争不抢,不是怕谁,而是不屑于,现在不一样了,她要为自己的女儿争取一切应得的,绝不会再象以前那样与世无争。

安阳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她前来应该是另有其事,说不定气走自己和明净还不满足,还非要亲自前来挖苦一番才甘心。而自己再不会怕她了,再过几日身份得到证实,安阳还得给这个嫡姐磕头认亲。

长生和周王氏相视一眼,还来不及商议半句,安阳郡主的声音已打外面传来:“弟妹,你可真心狠,不过自家兄弟妯娌犯几句口舌,你们就不声不响地走了?可知大嫂我有多担心你们?你大哥若是回来了,让我怎么对他交待?”

长生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她还不知情,也不是来找事的。随着安阳高扬的声音,一个常在安阳身边服侍的丫头打开了帘子,安阳牵着姝儿走了进来,姝儿已顾不得在安阳面前掩饰,满面委屈眼泪汪汪地看着长生:“姑姑!”

长生一颗心顿时就软成了一团,除了心疼就是自责,仿佛她又变成那个初见时苍白瘦弱自闭受人控制的小锦姝。自己和明净只顾着凭一时意气离开,这几天更是沉浸在大起大落的离奇身世中不能自拔,可曾想到姝儿有多么需要他们?可曾想过安阳虽然对姝儿还算关心优待,可是放眼整个郡主府,除了可喜可乐和维妮姐妹四个无权无势的小丫头,可曾还有一个人真心疼爱姝儿?自己太对不起姐姐了!

她忍住恨不得立即拥姝儿入怀的冲动,急忙拉着娘亲给安阳行大礼,安阳呵呵一笑,象变了个似的急急扶起:“弟妹,你这是做什么?在自个家里,又不是当着外人怕失礼,特别是周家伯母是安阳的长辈,这不是折煞我吗?”

说完就作势要给周王氏行晚辈见长辈之礼,长生深知她的脾性,就算这会她因为某种目的不得不屈尊给娘亲行了礼,事情过后觉得给一个村妪行礼实在有辱她的郡主身份,必定要加倍地发作出来,到时吃亏的还是自己。

就赶紧拦住:“郡主切勿多礼,您身份高贵,行大礼我娘受不起,再说你刚才也说了,自己人面前无须多礼,为何自己又要拘泥于虚礼?你这不是逼着我们和你生份吗?以后莫非见一次要给郡主嫂嫂行一次大礼?”

安阳内心本就对长生母女俩充满了鄙夷,要不是母命难违,怕长生不肯跟她回郡主府惹母妃不高兴,更担心和长生两口子闹翻了对明澈交待不过去,所以才不得不满腹怨怼地屈尊对一个平时她连正眼都不会瞧一下的村妪行礼,见长生真心拦她,方才松了一口气推让一番坐下,也暗喜周长生虽然讨人厌,但还算知趣。

未及得说话,太姨娘听得安阳郡主来了,不现身怕失礼,现身又怕身鄙位贱惹得那位听说眼睛长在头顶上的郡主不快,思前想后还是亲手端着茶盘进来了,哪怕这位惹得安阳生厌,也不能落下话柄让人非议明净,这里名为蒋宅,但熟悉的人都知道自己才是真正的主人。

她把茶盘递给丫头,倒头就行大礼:“民妇谢吴氏参见郡主!”安阳已认出她是谁,谢家未被抄家前她在郡伯府见过太姨娘几面,而且她和明净长得实在很象,太好认了。她装作发愣的样子受了大礼,这才恍然大悟地站起来去扶太姨娘说:“可是谢家姨娘?姨娘折煞安阳了,你总是明净生母,怎可行如此大礼?快快请起!”

长生不动声色的看着安阳做戏,心想还以为你屈尊前来是变好了,原来本性难移。她扶起太姨娘在下首坐下,笑着对安阳说:“郡主嫂嫂客气了,你是宗室,身份尊贵,满朝文武有一半见了你都要行礼,何况我们这些民妇?受大礼也是应该的。嫂嫂不辞劳苦前来,快请喝茶吧!”

安阳挑剔地打量了一眼茶具,并没有打算真的喝,却发现茶具是泛着淡淡青色湿润细腻的玉盏,倒吃了一惊,居然用上好的玉盏泡茶?再细看,里面泡的居然是难得一见的云顶甘露,就更加不解了,明净和长生的身家她知道,是绝对喝不起这么昂贵的茶叶的,而这个太姨娘不过是一个被抄家罚产的没落官家老妾,蒋怡文也不过是中等官员身份,哪能喝得上如此好茶?不由得心中起疑。

忽想起母妃说的父亲和纪氏曾来过此宅,并有认周长生为义女之意,顿时心中了然,看来这些茶具和茶叶都是纪氏拿王府的东西做人情的,真是过份!这些好东西应该全是自己的安怀姐弟俩的!

再打量长生几眼,越看越觉得象纪氏,包括喝茶的动作和侧脸的轮廓都极象,难怪母妃说纪氏想认周长生为义女,要不是明明白白地知道纪氏不能生养也不曾生养过,连自己都要怀疑周长生是纪氏的女儿!

难怪自己从第一眼看到周长生就觉得厌恶,老是莫名其妙想给她找茬,原来是因为她长得太象纪氏,那个顶讨厌的、成日价病秧秧又不死、害母妃不能成为正室自己不能成为嫡出的老女人!

心里对长生越发厌恶鄙夷,又气愤难当,这么一个低贱的村姑宫奴,与自己一个堂堂的郡主做妯娌不说,居然还要做父王的义女与自己姐妹相称,还要帮助那个病女人破坏母妃长久以来处心积虑的好事,若是周长生敢给病秧子女人出主意破坏安怀做世子的大事,自己绝不会放过她!她和谢明净不是顶紧张锦姝那丫头吗?到时就用锦姝来威胁,看她能敢不顺着自己?(未完待续。)

第419章、纡尊降贵

见长生气定神闲,并不问自己为何前来,安阳一股莫名的怒火涌上心头,强行压下去后暗自鄙夷,你周长生再有能耐,抵不过身份在那压着,我总是这丫头的继母,她亲爹又不在,就凭着跟母妃学的招数,想让她变成什么样还不由我,不信你们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郡主府,看你还不乖乖跟我回去!

想起母妃的严词交待,安阳压下心里的情绪,一口热茶下肚驱了些深秋的寒气,她的心情好了一些,神色也和蔼可亲起来,笑着说:“长生呀,不是我说你,我们是亲亲的妯娌,郡马不在,婆母离得远,家中再无长辈亲人,只剩我和姝儿这个不懂事的孩子,所以才巴巴地把你们接来给我作伴,你说自家人过日子,哪里能没个磕磕碰碰,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大家说开不就完了,哪能说走就走呢?

知道的说你们气性大,不知道还以为我这个长嫂气量小不容人,你说郡马回来我该怎么交待呢?再说呢,你们就舍得姝儿吗?她可是一直跟你最亲,你们走了这几日,你看看她都瘦了许多,虽然这孩子乖巧,从不当面说什么,可我知道她心里难受着了,你们这一走就不怕把这孩子憋出什么病来吗?”

长生表面似为所动,却暗暗捏紧了拳头,暗骂真无耻,居然拿姝儿危胁自己和明净!虽然相信安阳不敢虐待姝儿,更不会在吃穿用度上克扣,可对一个孩子来说,身边没有一个信得过的可以亲近的人,安阳再有意无意摆下脸子,奴才们跟红顶白的,长期下去她怎么受得了?

可她为一点小事出言相辱逼走自己和明净,现在不知是什么目的又借着姝儿逼自己回去,就这么任由她摆布吗?

她抬起头,正欲表明自己和明净不会回郡主府,却看见了姝儿可怜巴巴的看着她,眼里满是乞求和希望,顿时所有的意气风发和决心都烟消云散。

她不能光顾自己痛快,她还有姝儿需要照顾。明澈不在京中,她若不回郡主府,安阳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见到姝儿的。

长生内心轻叹一声,看样子安阳并不知自己身份的事情,她前来只是为了让自己和明净回郡主府,这恐怕又是金侧妃出的主意吧。

为了姝儿,为了姐姐,这点委屈算什么?何况也只是几天时间,等身份得到证实,自己由弟媳变成嫡姐,她内心再不甘也得低头。

再抬起头,换上一个不好意思地浅笑,百般歉然地说:“郡主嫂嫂纡尊降贵来此寒舍,真是折煞长生了,也是长生不懂事,明净是个臭脾气,就该劝着他才是,不该让他由着性子胡来,大哥不在,我们不但不能为嫂嫂分忧,不能帮嫂嫂照顾侄女儿,反让嫂嫂为我们担心,真是不懂事。

嫂嫂说的对,我们是亲亲的妯娌,郡马和明净是亲亲的兄弟,自家人过日子哪里能没个磕磕碰碰,哪能说走就走呢?嫂嫂大人有大量,就别跟你那不懂事的兄弟计较了!等他回来,罚他给嫂嫂磕头赔罪!到时是打是骂全由嫂嫂,长嫂如母,你尽可教训得!”

安阳听着心里虽极为舒坦,却也暗中生疑,周长生怎么忽然变了态度,自己刚进来时她可还是一付油盐不进的样子。莫非她想明白了,就是做了纪氏的义女,也是自己的妯娌,关键时候纪氏没有本事给她撑腰,父王更不会向着这个义女说话,她还得附就自己这个真正的郡主。

再看着姝儿眼巴巴看着长生的样子,心里更明白,周长生虽然讨厌,却是个聪明人,她既知道得罪不起自己,又不放心姝儿,当然会乖乖跟自己回去了。只要她肯向自己屈服就好,就完成了母妃交待的事,又能更好地拿捏他们两口子,还能在郡马面前落好,也免得自己操心姝儿这个喂不熟的拖油瓶。

长生巧妙地把责任全推到明净身上,正和安阳之意,这样她脸上也好看些,明净堂堂男子,有点脾气也应该的,负气离开也怪不得她这个嫂嫂,刚好摘了她的错。

安阳心情一好就顺势说“弟妹说的什么呀,都说了自家亲兄弟,什么赔罪不赔罪的,我这个做嫂嫂的,还能受不了明净这点臭脾气?好啦好啦,回去摆宴好好替你们接风,自家人,话说开了也就没事了,免得让不相干的人看笑话。回去以后呀,咱们好好过日子,我应酬多,难免有疏忽之处,以后姝儿可全凭你们操心了。”

长生心里一动,安阳这是威胁加利诱,她是说如果肯回郡主府,以后就不会再限制自己照顾姝儿,这个条件无疑是最让她动心了,也是让她最后决定还是跟安阳回郡主府。

长生考虑的当儿,安阳看到垂头恭敬坐着的周王氏,以为长生舍不得离开好不容易才见一次面的生母,一丝薄怒涌上心头,暗骂不知好歹的东西,却又想起母妃的厉色告诫,只得压下心头的怒气,好不容易堆出一个笑脸说:“周家伯母刚来,自家亲戚住在别人的宅子也不合适,就接她一起去郡主府住,来一次不容易,以后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来京城,就多住几天好好逛逛吧。”

长生更加不解了,安阳什么时候变得会为别人着想了?在以前,她对周家人的村人身份可是深恶痛绝,一直明里暗里流露出和自己做妯娌实在辱没她身份的意思,这会却怎么愿意接娘去郡主府住?她就这么想让自己和明净回郡主府吗?

她决定和明净商量一下再说,就抱歉地说:“嫂嫂屈尊前来,还体谅长生尽孝之心,长生再不知好歹,也不敢有违嫂嫂之命。本来就要立即同嫂嫂回府的,只是明净早上有事出去了,走时说可能回来晚,我不好一个人做主,更不能一个人先回去,能否请嫂嫂通融一日,等明净回来再说?”

女子以夫为天,安阳再不乐意也无可奈何,她也自信经过自己一番威胁利诱,周长生和谢明净不敢不应,只要能对母妃交差,不影响与明澈的感情就行,迟一两日又有什么打紧?

目的达到,她婉拒了长生留饭的好意,约好明日午饭前回府,中午在郡主府设宴接风,就带着姝儿回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