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被他天咏搅合过的人生,又怎么可能不悲惨呢?

“他的腿曾经被打断过,是他的战友从他身后开的枪。”

天咏说道。

他绝不会告诉姐姐,从那段记忆中分析来看,指使着所有人把方来来逼入绝境的,正是他。

路俏摸了摸它的电脑盒,慢慢地说:

“天咏,我让章宿来接你走吧。”

第112章 星咒海里的女人

章宿在接了路俏的电话之后如约来到了路俏家的门前,从路俏的手里他拿过了那一个已经被强行被断了电的微型电脑,他面对的是路俏那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当初那么义正词严地要把他留下,现在又一脚把他赶走吗?”

章宿为自己的老师感到不值。

这个世界上除了南宫之外,只有他知道自己的老师是一个多么伟大的存在,在这个人人都离不开网络的世界里,他就是这一个世界上可以称作神明的人。这样的人,他没有身体却让自己的力量无比的强大,没有手和脚也能让自己的身影出现在世界的任何角落,无论他的品德是怎样的,他的行为是怎样的,他的存在人类历史的奇迹,这样的奇迹应该被包容和谅解。可惜,就是为了和自己的姐姐在一起,他竟然可以放弃自己的能力,安心的当一个“宠物”,就这样,还会被人嫌弃,以断掉电的方式,强制塞回到自己这里。

章宿的心里五味陈杂,在理智上他知道他至少该给予路俏与天咏同样的尊敬,在情感上,他更为天咏感到不忿。

尽管这种不忿以他情感的内敛来说,只能表现在一句带着冷嘲的话语中。

路俏看着他,她自己是个面瘫,因为身体的僵化和一百年没什么表情的时间惯性,章宿也是个面瘫,却是因为性格的问题,他严谨、刻薄、缺乏明确的善恶界限,还真像是方启航与天咏能调教出来的人。

这样的人有时候会很可靠。

她需要的就是这种可靠。

“如果平和安稳,我我非常愿意他一直留在我的身边当一个可爱的弟弟。”

“什么叫如果平和安稳。”

章宿直视着路俏,他不明白,一百年后究竟还有什么在这个女人的面前称得上是不够“平和安稳”呢?

路俏路俏话锋一转:“我的曾孙子,就是那个叫方来来的孩子有一些别人都不知道的经历,这些经历导致他,啊,现在,我要更顾及方来来了,你明白了吗?

所以,什么平和什么安稳,什么乖巧的弟弟,都忘记吧!

章宿的眼神充满了探究:“这就是你,要我给天咏老师的理由吗?让他以为你抛弃了他,为了另一个人。“

“我不止一次抛弃过她,不过还好,上次我托付错了人,这次应该没错。”路俏拍了拍章宿的肩膀,那沉重的巴掌下面充满了一个年长者对于晚辈的殷殷寄托。

章宿只觉得自己的肩膀快要烂掉了。

“您真狠。”年轻的研究员轻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不管会有怎样的困难,让老师和你一起面对不可以吗?在您不在的这么多年里,他最大的痛苦就是曾经眼睁睁的看着你钻进了炮管…他恨透了自己的无能为力,才会把自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也可以说,不管我的老师变成了什么样子,您都脱不了干系。如果您再离开一次,他说不定会毁灭这个世界的。”

路俏,低下头一下头看着,脚下春雨湿润过的地,在这个季节,所有的生机都在酝酿,新一年的期待已经启程。

“不会的,你只要让他知道我一直好好地存在就够了…不会再有我把他独自抛下的一天了。”

路俏说完,就转身回了灰扑扑的小楼里,楼外那层爬山虎在冬天只剩下了了蜿蜒的干瘪的藤蔓,到了春天,它又怯生生地萌发了绿意。

很多很多年前,在一个晚春的时节,她看着自己的弟弟在昏迷中被老仆带走。

那时她想,总有一天会把他接回自己的身边,看着他娶妻生子成家立业。

偏偏天咏成了注定没有后人的铁骨战士,偏偏他又变成了现在的这一副样子。

还是让他离自己远一点,再远一点吧。

景颂月只要稍加调查就会知道路俏身边到底有哪一些人?唯有天勇的存在,他有更大的几率并不知晓。其他人若有闪失,路俏可以拿命去抵,天咏,是她唯一的私心和进退失据。

这一天晚上,罗老爷子又打电话给了路俏,“讨论的结果已经出来了,高层接受了庆朝遗血还存在的事实,却并不同意让路俏暴露身份以自己作为诱饵。”

就一个国家而言,所谓百年间依然存在的庆朝遗血,不过是一个应该剿灭的反|政府团伙。在他们所有最糟糕的想象中都没有一个会认为长宁公主还活着。

这样的结果路俏早有预料,她也已经有了应对的方法。

“想要剿灭他们,还有更简单的方法。”

年轻的女人举着电话,脸上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只是仿佛更冷了一些,更冷了一些,冷到了春意回退,万籁俱寂。

“庆朝的庆中宗墓里有坠星战争的重要研究材料,我正巧知道怎么能不破坏,又可以挖开这个坟。”

只这一条就够了,挂掉电话之后的路俏叹了一口气,这个消息足以让景颂月知道她还活着,而自己只要盯着“幸墓”就能找到景颂月的动向。

庆朝的中宗皇帝一辈子前一半文治武功君臣相得,后一半头脑昏聩残|暴不仁,;以欲忘道曰惑,他死后,她女儿就给了他一个“惑”字作为谥号,也算是诠释了他的一生。

可景颂月还是把自己当做他的女儿的,虽然她杀了自己的父亲。

这次路俏通过特监局鼓动着有关部门对着她爹的坟下手,她是一定忍不住的。

路俏站在床边俯身看这两天变得更加白皙起来的卿微,她睡了太久了,可奇怪的是她的脉象不见丝毫的虚弱,言咒师的存在太过于奇诡,路俏即使武力值再高也不敢轻举妄动。

“还是你省心了,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睡着觉变白了。也挺有意思的。”

女人注意到今天卿微变白的地方不只是脸,还有手。就连卿微原本参差不齐的手指甲都变得整齐圆润了起来。

难道美容觉真有这么大的作用吗?

卿微的手好像被人剥削了一层皮一样的白透可爱,路俏用手指戳了一下,感觉上面水盈盈的。

蹲在床边的酥饼和米糕依然有吃不完的瓜子…吃了这么多天都没有下楼去找自己要,也有点奇怪啊。

心生怀疑的救世主转身看了一下卿微现在干净整洁到堪比公寓样板房的房间,心里已经有数了。

再看看卿微,她还在睡着,和这个早春季节里的房间一样的安稳与祥和,只是不知道这种安详还能维续多久?

如果景颂月还活着,她是以怎样的方式活下来的。

这个问题萦绕在路俏的心里,让她觉得不安。

有时候面对敌人,可能会因为对他一无无知而感觉到恐惧,也可能因无知而无畏。

但是,深深了解彼此的两个人,却很明白对方到底有多么的冷酷,所以彼此提防,心生惶恐。

淅淅沥沥,今年第一场春雨还在下着。

路俏却仿佛闻到了危险的风从不知何从何而来,它会带走什么呢?按照景颂月的想法,它会带走属于自己的一切吧。

那就来吧,让一切都尘归尘土归土,该生者得生,该死者去死,把世界留给那些还有希望的人们。

卿冕无力地瑟缩在笼子里。

那笼子极小,他坐在里面连脊背都要弯曲。

笼子是连一只大些的猫仿佛都装不下的样子,却有他这一个虽然瘦弱身高却不矮的男人被生生地塞在那里面。

这是惩罚,这是那个女人对他的惩罚,只因为他一身“傲骨”,不愿意为那个颐指气使怪里怪气的女人做事。

所以他已经被这样关着已经不知道多久了。

笼子是被半悬在空中的。

笼子下面有稀稀拉拉的秽物

那个说自己叫长宁的女人知道卿冕不喜欢女人的触碰,所以,她找了几个女人就一直围在这个笼子跟前,看着这个男人失禁、看着这个男人一身污秽、看着这个男人生不如死。

你不是骄傲吗?你不是说你不会为一个女人做事吗?那你就骄傲着吧,骄傲地看着这些女人见识到你最不堪的那一面。

长宁就是这样说的,她那世间仿佛最动听的声音,这些天里仿佛无数次在青年的耳边响起,就像恶魔一样可怕。

这就是她一贯的作风,她敌人最在乎的,她就一定要毁掉。

所以,这几天,卿冕真的仿佛身处在地狱之中,他抗拒着女性,却被女性围观了一生中最不堪的一面,像是个待宰的畜生,甚至在昏迷之后还会下意识向这些女人低声乞求着食物和水。

所谓食物是能让他活下去的针剂,水也是有的,只是一喝就是把水管直接插|入他的嘴里,一直灌到他小腹膨胀为止。

这些水他不求是肯定不会有的,长宁是摆明让他自己选择,是渴死,还是再一次失禁在女人们的面前。

因为脊柱长时间弯着,在起初的几天,卿冕还能轻轻地颤抖两下,现在,他的下半|身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

又是三天没有喝水了,卿冕觉得自己又要昏迷过去了。

意识迷离中,他再次警告自己,不能说,不能说。

不能说他自己所谓的骄傲其实是假的,如果可以他当然愿意为了这个女人去做事,他的骄傲到了这个份上根本一文不值。

可是他不能,因为他已经不再是言咒师了,他脸上的竹子印记是用特有的染料画上去的,根本就不可能像言咒师发出咒语那样,在他脸上变成大大的竹子,散发出竹子的清香。

在他被灵寨的人从特监局里捞出来之后,他就失去了对星咒海的感应,不到半个月时间,他脸上的印记就消失了。

他变成了一个普通的男人,就像灵寨千百年来那些庸庸碌碌对着言咒师毕恭毕敬的男人一样。

可他不能说。

他想当言咒师,想了半辈子,十二岁那年,在他的脸上长出了青竹痕迹的时候,整个部落都为他沸腾了。

他是村长的孙子,也就成了整个灵寨的君主。

他享受着权力,自然要承担的义务,他要让灵寨的人们在他的灵言咒语之下过得更好,让男人升官发财,让男人万事无忧。

同样,他的义务也是在这样最艰难的时刻,撑一天、再多撑一天,寄希望于灵寨的人能够察觉到寨子里的不对赶紧离开那里。

他们的寨子,已经不再像曾经那样安全,就像他,原本是在禁地里借着闭关的名义躲避着自己不再有能力的现实,却在一觉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另一个地方。

禁地除了言咒师之外只有被他指定的灵女可以进入,偏偏他曾经指定的兰瓷早就不见了踪影,他为了遮掩自己的秘密并没有指定别的灵女。

如此一来,灵寨里的人们发现他不见的概率就更低了。

灵寨所在的山谷,既是天然的屏障,也是天然的监狱,若要离开只有两条路可以走,如果这个变态的女人发现了自己在欺骗他,那么可能整个灵寨的人,都会受到灭顶之灾,根本无路可逃。

这就是卿冕所想到的严酷现实,这就是他决不能说出的秘密。

原本只是虚荣与谎言,现在已经成了关系无数人生死的枷锁,他只能扛着,忍着,绝望着。

在深度的昏迷里,卿冕觉得自己好像到了另一个地方。

这里他仿佛曾经来过,不,他没有来过。

好多年,他在梦里无数次的看见过由无数的星组成美丽的海。

这里还比他曾经所有梦中所见到的星海更美,那些星星,或灿烂着,或黯淡着,交相辉映,足以照亮所有人的生命。

这是世界上唯有言咒师才能够见到的美,也是唯有言咒师才能够掌控的世界。

在一段时间里,卿冕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直到他看见了星海之中有另一个女人的存在。

是的,女人。

她漂浮在群星之中,星星照耀着她,陪伴着她,仿佛她才是这个星咒海的所有者。

而卿冕自己,不过是一个闯入的外来者。

就是他一直以来最害怕的事情--他并不是言咒师,真正的严咒十另有情人,而且是一个女人。

星光下。那个女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眸变成了灿烂的金色,看向星海的远端仿佛看到了这个世界命运的深处,无悲无喜,恍若神祗。

这个人自然是卿微,传说言咒师之上还有大言咒师的存在,无数的言咒师们都以为那是可望不可即的传说,卿微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成为一个大言咒师。

只因为她以咒语加持了自己,让自己能拎着兔子粮飞奔而去阻止方来来造下更多杀孽。

不过命运嘛,像个稚嫩的孩子,又像个绝望的老者,它永远玩弄人们于鼓掌间,无常变化又恨不得所有人都去揣测摸索。

那些言咒师们汲汲营营一辈子都没达成的目标,被她这个想吃方便面玩电脑揉兔子的人做到了,何尝不是命运的讽刺?

“卿冕。”

当卿微把她的视线施舍一般的投向阴影中那个男人的时候,她几乎在一瞬间就认出了这个人。

叫着卿冕的名字,对卿冕来说全然陌生又有点熟悉的低着头看他,仿佛一个神在降尊纡贵地看着一个凡人。

这是一场噩梦,这一定是一场噩梦,这是那个奇怪的女人,再次用来折磨自己的手段。

卿冕这样对自己说的,心中的恐慌与剧痛却越来越猛烈。

他从来没有听说过严咒师的力量可以消失,可自己的力量却确确实实的不在了,就连青竹印记都不在了,而这个女人,却对这个星海那样的熟悉,她毫不在意地徜徉于其中,仿佛这里的一切她都了如指掌。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卿微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醒来之后会在星咒海,而在这星海中,还有卿冕的存在。

随着金色的眸光渐渐淡去,卿微身上的那点“神性”也消失不见。

她缓缓下降到卿冕的面前,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很多年前,他们一个是皇冠,一个是微尘,很多年后,他们在这里。还是面对了他们曾经各自选择的命运。

“你是不是言咒师?”

卿冕的心已经濒临绝望,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另一个言咒师的存在,那他这些年到底算什么?

他不过是能感应到星咒海的大门,能力只比一般的灵女强上一些,这个女人却可以在星咒海里任意往来。

卿微看着自己儿时羡慕的对象,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怜悯,还是出于报复,她说:

“我是,我当然是。”

我曾是寨子里最卑微的草芥,可我是言咒师,现在更是大言咒师。

命运玩弄我,也玩弄你们,这样的公平,让我无比地满意。

第113章 微尘与皇冠

卿冕突然像是疯了一样的狂笑起来,在笑过之后他用手指着卿微说:

“你怎么可能是言咒师呢?言咒师必须是出身灵寨的人,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人!?”尽管似乎有那么一点的熟悉,卿冕依然坚定地认为面前的女人是在骗他的。

人们憎恶着谎言,直到他们发现别人是用着谎言来遮挡这个世界种种的不堪。

卿冕此刻距离疯癫似乎只有一步之遥,因为某种强烈的惶恐快要吞噬掉他全部的神经。

即使言咒师的灵力消失了的时候他都不曾有这样的惶恐,直到他意识到自己拥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包括那个属于言咒师的“命运”。

看着这样后退了两步而又不自知的卿冕,卿微忍不住淡淡地笑了。

她曾经那么的恐惧,生怕有那么一天自己会被灵寨发现,就像她对自己母亲仅有的记忆那样,安静的夜晚,突然被破开的门,高大的男人们扑了进来,在瞬间就毁掉了她那个在记忆深处曾经充满了安全感的家。

她的母亲因为嫁给了外面的男人,被拖出了花田生生活埋,她在这个世界上拥有的一切牵绊,都在还不到四岁的时候彻底失去了。

在刚刚离开了灵寨的那一段日子里,卿微患上了严重的精神衰弱,不论她是身在旷野还是像个乞丐一样睡在了城市的角落里,她随时都有可能惊醒,即使睡过去,也会因为做梦梦到自己被人突然拖走活埋而睁大眼睛到了天亮。

那时的米糕和酥饼是一对很普通的兔子,它们的主人是一个有点娇气的女学生,买了一对兔子玩了一个月,发现它们会长大之后淡了兴致,又因为兔子笼里气味不好闻,她索性把一对兔子都扔在了垃圾桶里自生自灭。

卿微捡到它们的时候,它们已经饿得不成样子,扔掉它们的人没给它们打开笼子,如果不是卿微,它们将要饿死在垃圾桶里了。

不到十三岁的女孩儿哆哆嗦嗦地抱着两只兔子,她鼓起勇气跟一个修车的老人要来了一根锯条打开了笼子,那也是她离开灵寨之后第一次主动跟男人说话。

兔子要死了,它们已经被饿了好多天,身上的毛大把大把地往下掉,即使卿微想尽了一切办法似乎都不能挽回它们的生命。

所以,卿微用了那个言咒师们留在星咒海里的咒语,把两个兔子变成了和她同命相接的灵物,拥有强大的力量和并不属于人类的外表,竟然让卿微意外地安心了下来。

在这两只兔子陪伴下,她能安睡了,在这两只兔子的陪伴下,她也终于鼓起勇气开始经营自己离开了灵寨之后的生活。

言咒师想要弄到钱并不是难事,想要弄到一个身份也没那么麻烦,她一点点地小心积累,终于在几年后让自己不再那么颠沛流离,她甚至找到了一份自己喜欢做的工作,并且用心经营了很多年。

这就是她的人生,没有像前面的那些言咒师们一样光鲜和伟大,甚至称得上是粗俗鄙陋,她之所以选择了这样的生活,最初的目的不过是不想让自己成为一个被操纵着的木偶。

更确切地说,她恨着那个寨子里的一切,又怎么可能暴露自己让自己也去为那个残忍的、封闭的、应该被毁灭掉无数次的寨子去奉献自己的一生呢?

十二岁的卿微这么想,现在快要二十八岁的卿微依然这么想着,只是她现在已经不怕了,她不怕自己被灵寨的人发现了,也不会再担心会有人破开她的房门把无处可逃的她拖回到寨子里。

因为从路俏的身上,她想明白了一个道理,人不可能永远恐惧着曾经的恐惧,他们可以在身体上变强,可以内心中勇敢,前者可以让别人畏惧,后者可以让自己不再畏惧。

自己有什么可失去的么?有什么会被威胁的么?没有。

灵寨的人真的敢对一个言咒师蛮狠到底么?那是不可能的,灵寨的人是永远都不可能去的罪一个真正的言咒师,尤其是一个无牵无挂、无依无靠也无所畏惧、不能被挟持、也不能被利诱的言咒师。

距离上一任言咒师身故已经过去了一百七十五年,灵寨在这些年里一直恨不能把所有女童的亲人掌握在手里,为的不就是那可能出现的言咒师能够“安心做事”么?

没想到,灵寨等了这么多年做了那么多龌龊事,害了那么多女人的一生,等到的居然是自己这样一个货色。

这么一想,卿微更加开心了起来。

“我知道你是卿冕,我当然出身于灵寨,不过,太多年没见,你已经不知道我是谁了。”

你是整个寨子的皇冠,我是那个寨子的微尘,纵使我成为言咒师,本质上也要为你服务。偏偏命运弄人,我成了这幅样子,而你,也被我弄成了另一幅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