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弹琴这简直是莫须有草菅人命”图清觉得心已经爆炸了,胸膛涨得生疼:“皇上得了失心疯了。”

图运这次也不捂她的嘴了,让他无中生有地去诬陷好友,换取自己苟且偷生,他实在是做不来呀。反正怎样都是一个死,妻子说几句大不敬的话,也就无所谓了。

“给皇上上折子,从金丹有毒说起,说咱们这几年给他进贡药材、补品,都是为了解除丹毒的,如果不是太医和下面官员在这方面的不懈努力,皇上现在可能已遨游太虚去了。拉祜儿做法有些大不敬,那是这孩子心里对皇上一片赤诚,毫无芥蒂才有什么说什么的。凤熠这几年,除了兢兢业业地推行博学知识,领导博学院的人发展科技,其他什么也没做。结党营私,亏皇上能想出来。下面为凤熠求情的人越多,证明凤熠越是光明磊落。你让皇上三思,千万别不要做出天怒人怨的事儿。”图清说话都有点慷慨激昂的样子。

“唉,你说这些,我何尝不想说呢,就怕起不到好作用呀,说不定折子一到皇上那儿,凤二爷人头都落地了。”

“那怎么办?你说,咱们不写折子,凤二爷能保住命不?”

“估计不行。”

“横竖是个死,咱们搏一下,如果能劝醒皇上,事情就解决了。”

图运看了图清一眼,似乎在嘲笑妻子的想法太天真了,不过他心情极度压抑,脸上根本挤不出笑容,让图清看着,他的脸上,只是出现了一个十分怪异的表情而已。

“东方。对了,能不能和东方商量商量?我觉得他还是挺可靠的。”

“嗯,那你在家还是和我一起去?”

“妞儿发烧着呢,莱州这几天传痘儿。我在东城和西城两个药铺放了几百两银子,让他们施舍汤药,现在瘟疫已经刹住了。没想着,最后了,妞儿却没逃过。”

“昨晚还好好的。”

“今天早上起来,就开始不对劲了。刚喝过药,睡了。你去吧,我会好好照看孩子。”

正文 一百二十四章 暴乱

一百二十四章 暴乱

图运和东方也没商量出什么结果,东方意思是,让图运狠狠参凤熠一本,把话说得非常过分。皇上多疑,对过分的说法,肯定会有所怀疑,皇上只要肯从多方面去考虑问题,凤熠的罪名就不辨而清,说不定会出现转折的。

“这叫置于死地而后生。”东方说。

图运知道东方说的有道理,但他不敢施行:“这太冒险了,如果皇上不多想,把凤熠拉出去杀了,我岂不成了千古罪人?我若成为罪人,能救了凤二爷,我也心甘,可是,我不能这么害他啊。”

东方本来感动图运这么信任他,现在见图运对朋友如此心重,感动不已,他的心里,把图运当成了莫逆之交。

图运实在没有什么办法解开这个局,最后,他按照图清的说法,上了折子。

雍正现在的身体,已经被那些重金属的毒素严重侵害了,他手臂哆嗦,拿不稳东西已一年有余,现在还经常出现心悸气短的状况,好几次全身哆嗦不止,可是他绝不相信这是丹毒所致。他对那些术士的话深信不疑,身体状况不佳,反而让他变本加厉地依赖金丹的药力。

这天,他在养心殿批阅奏折,脸上怒气冲冲,几位辅佐的大臣,个个胆战心惊地跪在一旁,不知道他的怒气从何而来。这几个小心翼翼地把手头上的事儿禀报完毕,就不再提出新的话题,他们都在心里暗暗祈祷早点散朝,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

也可能是心里的祈祷起了作用,皇帝忽然摆摆手,疲惫地说道:“你们跪安吧。”

几位肱骨大臣行礼退出,就听见殿里传出摔东西的声音,他们不敢停留,一个个面无表情,匆匆离去,好像那声音,根本就没发出似得。

太监王喜佩服这些人的定力,大臣们能装,他却不行。王喜碎步跑着,嘴里念念叨叨:“皇上,皇上你这是怎么了?下面那些人不懂事,你犯不着和他们一般见识。”

雍正的脚边,是摔破的密折盒子,王喜小心捡起来,把盒子对好,放回桌子,把地上的奏折,也捡起来,拿在手上。

凤煜和图运都是皇上的宠臣,这两位的折子来了,经常会让皇上心情大悦的,今天这是怎么了,两位的一起被摔了?

王喜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儿,战战兢兢地不敢吭气,他今天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是哪个不得待见的臣子奏章,王喜骂上几句,劝劝皇上,事儿就可以过去,可是,这两位经常是让他提起给皇上调剂心情的人物呀。

图运奏折,不是如雍正想象的,要弹劾凤熠,而是为其求情的,图运文采不佳,奏折经常不长,今天是第一次,洋洋洒洒,下笔千言,把凤熠说的,好得都能开花儿。

凤煜的奏折,也不是雍正的想象,他觉得,凤煜应该给他写请罪的折子,他对弟弟约束不严,致使弟弟行为怪悖,可是凤煜写了些什么呀,凤煜笔下的凤熠,简直是大清建国最为十恶不赦之徒,纵使吴三桂、鳌拜之徒也远远不及其罪恶之大,实实是个该千刀万剐的祸国殃民大奸贼。

雍正如果意识到自己错了。这两人的奏折,就不会引起他这么大的怒火,雍正体察到这两位宠臣的用意,都是在向着凤熠说话。这不是暗讽他这个皇上不对了吗?尤其是图运,拉祜儿还不是看了图清的书,才这么胆大妄为、说那些大不敬的话吗?图运不自我反省,竟然还敢为凤熠解辩,雍正越想越气,大手狠狠拍在面前的案子上。“来人”

奉命来把图运夫妇锁拿进京的,是雍正身边的二等侍卫呼塔。他带人从天津乘海船直接到莱州,一上岸,就直扑道台府,图运还在府衙处理公务,就这么被直接锁拿,囚禁起来,图清也未能幸免,她抱着妞儿,被带进图运的囚室。

呼塔在天津时,直隶总督李卫还告诫他:“图运乃皇上倚重之人,为官清正,深得百姓爱戴,你去要谨慎行事,将人安全带到京师为要,切勿心存他念,做事乖张,惹出事端。”呼塔表面唯唯诺诺,心里却不以为然。他这还是第一次外出公干,其他侍卫,哪个出去一趟,不是满载而归,令人艳羡呢?李卫却这么告诫于他,他心下自然不服。一个四品的道台,在山东地界一待六七年,回回评语皆为卓异,也没见皇上怎么重用于他,从知府升到道台,四品还是四品,一个台阶都没上,皇上倚重之人会这么对待吗?想想你李卫,字都没识几个,却是直隶总督、一品大员,这才是皇上倚重之人呢。

呼塔对图运家中摆设之简陋气愤不已。尤其是,女眷只有一位妻子,梳妆台上,还没多少饰品,四品大员,哪家不是金装银饰富丽堂皇,他家倒好,什么也没有。皇上没有让呼塔抄家,只让他带人,他心里还挺高兴,觉得可以悄悄带走一些贵重物品,好好中饱一下他可怜的私囊了。

图清的梳妆盒子里,也不是没有贵重饰品,她平时经常男装打扮,饰品自然用不上,只有节庆或者偶尔和这里的官太太聚会,才打扮打扮,但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件。这些官太太都比她品阶低,也没人敢笑话她。呼塔看图清梳妆盒里的东西,最多不过几千两银子,心里愤恨难平,他怎么这么倒霉呀,想捞个外快,这么的难。

呼塔完全可以悄悄把图运夫妇带走,但他心里火大,想要折辱一下这对夫妻,他命人用圆木钉了两辆囚车,把图运和图清分别锁在里面,从道台府到港口这么招摇过市。“哼,我让你丢人。”

他骑着马,带着兵丁沿官道前行,看到百姓诧异和气愤的表情心里还挺奇怪的,他见到的犯官,几乎都会被百姓投臭鸡蛋、烂菜叶,这两位,一路却干干净净,没人招惹。

秦妈抱着妞儿,跟在囚车后面,尽管图清已对妞儿讲过,让孩子克制,但妞儿也才三岁,还是一路哭泣不止,秦妈怎么也哄不住。

呼塔听得心烦,他狠狠瞪了妞儿一眼,孩子非但没有止住哭泣,反而哇一声放声大哭起来,呼塔一脚踢到秦妈背上,秦妈抱着妞儿扑倒在地,秦妈尽管尽量不要压着妞儿,但摔下去时,身体不能平衡,还是把妞儿重重摔了一下,孩子哭得更是可怜,周围的百姓好些气愤不过,低声咒骂呼塔。

跟着呼塔的兵丁,巴结上司,听到有人咒骂,狠狠在秦妈腿上踢了一脚:“老娘们,快走”

“狗咋种,欺负人”有个大汉怒气冲冲地瞪着那兵丁。

“欺负你怎么了?我还打你呢。”那兵丁倒抓长矛,用铁矛后面的木杆敲这大汉的头。

“**你母亲狗官,狗咋种,祸害清官。”那大汉抓住这木杆,一使劲,就把长矛拉到自己手上。

“你敢抢我的枪?造反啦,拿下”这人还是个小班头之类,他一呼喝,马上有两个人扑过去,要抓住这大汉。

群众顿时乱成一团。有人喊到:“奸贼害人,清官冤枉啦。”

“救人哪,我们要保护清官图大人哪。”

山东人本来性情彪悍,个性耿直,码头上对图运感恩戴德的人不在少数,见自己拥戴的官员莫名被抓心里正憋地慌,有人这么一闹,他们马上都忍不住了。

图运还想让人们安静下来,无奈群情激奋,哪里还能听见他的呼喊,就见呼塔被人拉下了马,身后的士兵也让人围住猛打,有人上来,把他和图清的囚车砸开了,秦妈和妞儿,也被几个大汉救上囚车,码头上一片混乱。

“百姓们,住手住手”图运拼命呼喊,无奈声音根本传不出去。他颓然环顾四周,想找到什么方法安抚大群众,无奈越是着急,越没办法。

有人开始砸附近的饭馆,他们平时觉得哪家太贵,掌柜比较坑人,现在就开始发泄怨气了。饭店的老板和伙计都跑了。他们现在谁还在乎钱财呀,命要紧。莱州知府带兵过来了,大概想平息事态,图运顿时希望大增,他紧张得盯着那边,看莱州知府发挥作用。失去理智愤怒的人群,举着手里的劳动工具,或者就是赤手空拳,也对着他们冲了过去,几个府兵拖着知府连滚带爬地回去了,剩下没跑脱的,都和呼塔一样,被踩成了肉饼。图运和图清还有几个家人,都挤坐在去掉了围栏的囚车上,无奈地看着群众在码头乱打乱砸。

“夫君,你出面安抚一下,让他们停下来吧,这样下去,莱州城都会保不住的。”图清抱着哭累了的妞儿,焦急地给图运说,图运满脸无奈,对她苦笑。

那些人,果然像城里冲去,知府进去之后,城门就关了,他们拿着棍棒,在大门上敲打,不知哪个,找来一根大圆木,他们开始撞门了。

正文 一百二十五章 黑云压城城欲摧

一百二十五章 黑云压城城欲摧

如果这些失去理智的人,冲进城去,今天的事儿,就更难收拾。图运跳下囚车,朝那边跑去。图清紧张地看到,图运到了城门那里,跳上城墙根的一个台阶,夺过一根木棍,朝自己头上砸去。鲜血顺着脸留下来,人群忽然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造反吗?你们要把父母妻小送上断头台吗?”图运声音嘶哑,焦急地大喊。

“都还不退回去,大兵过来,抓你们进大牢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快走快走”这几句是保镖刘三大喊的,王五走了后,镖局让他过来了。

脑筋发热的一大群人,理智开始回归,他们愣了片刻,开始疏散,刚开始走的几个人还犹犹豫豫地,后面,有人害怕,跑了起来。第一个人一带头,后面都开始跑起来,没一会儿,城门口除了被挤伤、踩伤走不了的,刚才在这里又喊又闹地,走了一个不剩。

苏立白在给图运包扎,图清跑到跟前:“头晕吗?”她见图运满脸苍白,着急地问道。

“有点,不要紧。”图运咬牙强忍疼痛。刚才也许是太紧张,他很没感觉,现在头晕目眩,再加上头疼,让他十分难受。苏立白和刘三大搀着他,让他靠在囚车上休息。

这里就剩下图运一家了。

“恭人,这个坏蛋把你的东西都拿走了。”刚才跟在后面的家人,发现呼塔怀里的东西了。所有的首饰,全部都被踩坏了。呼塔的衣服,早就被撕破,东西是包在一个小包袱里,这时也在地上散开着,下人们蹲在地上,仔细地把没破的珠子以及断成节节的金银器物捡起来。

“你俩,把这些拿到街上的铺子里,换成银子,请个大夫,把伤者医治一下。”图运指着两个下人说。那俩走了。

城门打开了,莱州知府带人过来,他恭敬地对着图运施礼:“图大人今天多亏你舍命拦住暴民,不然,还不知道酿成多大的事端。”

“图大人就免了,我现在是罪人。何大人,这里混乱的局面,得要你来主持。那边几家饭馆,你去看看怎样善后。这里,我派家人请大夫去了,先医治伤者。死者,要你验看身份,报给朝廷。今天的事儿,你上折子吧。”

“是图大人——”知府欲言又止,简单说了句“我这就去。”转身准备离开。

“我先暂居道台府,等朝廷下旨,何大人,这里要靠你了。”图运叮咛,向知府拱手施礼,何知府急忙还礼:“图大人放心。”

苏立白指挥下人,推着仰靠在囚车上的图运,和图清她们返回道台府。

大夫来了,给图运开了药,帮忙煎好才离去,图运喝了药,到了晚上,脸色好了很多。

“妞儿也不能跟着我们,孩子太小,受不了那个罪。”图清心疼地看着女儿脸上的伤痕:“脸蛋上蹭破的,大概不会留下印迹,额头这块,肯定会有疤的。”

图运接过孩子,看着她熟睡中依然皱着眉头,心疼不已:“你看,妞儿放哪儿合适,我不想让她也去归化,那儿太冷了。”

“图刚的妹妹嫁到襄阳去了,当时她和吉祥帽店的小伙计对上了眼,你给她抬了平民身份,还给了嫁妆。后来他们回老家去了。我当时还送了她几十两银子,让他们回家开店呢。凤熠来信时,我怕咱们出事,图刚的玻璃厂保不住,让他安顿好通州那边,去湖北发展。不如让秦妈带着妞儿到湖北投图刚去吧。”

“图刚到湖北了没有?”

“到了。”图清写了一个地址,“他派人来禀报过。让小柳儿护着秦妈过去吧。小柳儿虽是女子,但常在江湖行走,应该没问题。图福还帮图刚办了路引,把他的名姓都改了,一时半会儿出不了事儿。”

家里财物虽然让呼塔掳掠,现在又返回来了,不过价值不到原来的三分之一了,图清无奈地说:“制皂厂有笔钱,秦妈到登州下船,取了钱,再走吧。”

图运没说话,他在卧室的床板下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一个小布包。

“这有几张户部银票,面值不大,给她们带上,不要在登州下船了。”

两人商量好了,招来秦妈和小柳儿,让她们收拾收拾,马上动身。秦妈是个孤老婆子,一向把妞儿视如己出,为了妞儿,什么事儿都愿意的,图清帮她仨改扮了一下,图运让下人找到一艘要当下离开去汉阳的货船,送她俩上去,安顿好了这头,两人暂时松口气。

厨娘照图清的吩咐,烙了好些大饼。图运把首饰换回来的银子,给外面的人每人发了二十两算做盘缠。她说了好多好话,下人们才答应带上烙饼,第二天离开道台府,各自逃命去。

三天后,山东巡抚哈吐耶率众来到莱州港口,莱州知府和同知在港口迎接。

“何知府有勇有谋,靖安地方,功不可没,回头,我一定向上请命,褒扬你的大功。现在,且退下吧。我奉命带犯官图运。”

莱州知府一边行礼一边心里嘀咕,他老老实实把那天的经过禀报上去了,自己的表现自己知道,何来大功之说啊。

图运和图清接到禀报,俩人刚到中衙门口,就见到了这位二品大员。

衙役和六房吏员都躲远远跪着,中院鸦雀无声。

“图大人,多有得罪。”哈土耶皮笑肉不笑地寒暄。

“不敢当,称我图运即可。巡抚大人有劳了。”图运施礼。

“图大人,听说当年你家曾有铺子制作刀剑,你帮我看看,这宝剑可是你家所出?”哈土耶急不可待得将腰间佩剑拔出一半,让图运观看。他说话声音极小,似乎不想让其他人听到一样。

图运不敢接,他仔细端详宝剑:“犯官好些年都没做了,实在眼拙,认不出来。”

“明显敷衍嘛。”哈土耶不高兴,图运无奈,伸手把剑拉出来,他端起剑准备对光观察,突然有一只脚踢过来,宝剑飞了出去。

“大胆竟敢强抢刀剑,意图不轨。看刀”哈土耶侧后站着的一位锦衣人忽然大喝道,把图运和图清都吓得愣住了。

“我没抢”图运嘴里还下意识地解释,那锦衣人已经把刀架在了图运肩膀上。

“我奉上命,取尔狗命”哈土耶捡起宝剑,面目狰狞地朝运走过来。

“啊呛啷——”锦衣人忽然大叫,倒了下去,他手里的大刀,掉在地上,发出震耳的响声。

一把短匕插在他胸口,刀口已经全部没入,仅剩刀柄还在微微颤抖,现场的人无不大惊失色,“造反了,有人造反”哈土耶背后的士兵紧张地大喊起来,他们端着手里的武器,朝图运涌过来。哈土耶也双手发力,剑尖朝图运迅疾刺来。

图清这时也吓傻了,她下意识地扑过去,想救图运。

“闪开”一只有力的大手,拉着她胳膊,带着她带到了一边,是刘三大的声音。哈土耶也被苏立白踢到在地,但他后面的士兵,却赶过来。

苏立白和刘三大既要护着图运和图清,又要和这么多人缠斗,他们被迫后退,眼看快到墙根,形势十分危急。

墙角,有几根修房子剩下的檩条,刘三大大刀一抡,身边有了空间,他抓起一根檩条,平端着呼地一声,抡了开来,冲过来的士兵急忙后退,有两人被磕倒了。

苏立白从腰间解下腰带,朝头顶的大树一扔,腰带头上,有搭扣,那搭扣绕过树杈,挂住了。他伸手拉了一下,见已牢固,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了,他一手拉着腰带,助跑了几步,经过时一把抱紧图清的腰,身子一荡,就飞了起来。图清只觉得呼的一下,苏立白的腿,挂住了墙头,他双臂使力,先让图清趴在墙头,自己腰上加劲,坐到了墙头,然后,把图清也拉了上来坐好:“三大,快点”苏立白大喊。

图清非常担心,刘三大的武艺,还不如苏立白呢,图运又比她要重多了,怎么能带着图运上来呀。刘三大抓住图运,双臂一抡,把图运抛了上来,苏立白双腿紧夹墙头,一把拽住了图运的衣服,他一使劲,图运也坐在了墙头。

可是,刘三大却负伤了,一个士兵的矛,扎在了他的肩膀,几乎同时,刘三大的脚,也踢了上去,那个士兵倒下了。

刘三大抓住了腰带,身子一荡,到了墙头,他没有停下,脚尖在墙头一点,用那个好胳膊揽住图清的腰,飞身跃下,苏立白立刻带着图运也下来了。

“快,上马”李大大赶着几匹马过来,苏立白还准备帮图清上马。

“我行”图清已经拉着一个缰绳,翻身坐了上去,几个人都到了马上,李大大打头,苏立白殿后,他们直奔码头而去。

街上的行人都吓得躲在墙边,后面有人射箭,刘三大和苏立白一边催马,一边抡着刀剑,把箭拨开。

“有人要杀图道台”认识图运的人,很多,何况,图运头上还缠着纱布,更像个标志似得提醒着路人。

后面一队也骑马赶过来。毕竟图运不善骑马,刘三大和苏立白还要回身挡箭,他们的速度难免不够快。

忽然,城门那边有兵士涌了进来,他们手拿武器,嘴里咋呼着:“抓反贼”

“你他娘的才反贼呢”李大大气得破口大骂,现在他们被前后夹击,形势非常危急。

“伙计,救救图道台”刘三大急了,喊起来,路边站着一个黑塔一样的汉子,疑惑得指指自己,然后忽然明白过来,他跑到家里,端出一把凳子,挡在路中央。周围围观的见他这样,也都突然恍然大悟,等苏立白一过去,路上立刻被摆上凳子、椅子还有木头棍棒。

前面的士兵是徒步过来,见这几个人骑着马横冲直闯,吓地躲到路边,用手上的长矛,对他们进行攻击,他们飞奔而过,倒是没受到多大的威胁。后面骑马追赶的,见到路障,一个个无奈地勒紧马缰;对图运举起了弓箭。苏立白和刘三大把手里的武器飞快地转动,飞矢叮叮当当落在地上。有个士兵,见箭矢被苏立白拨开,恨恨地咒骂着,把箭对着正在搁下一段木椽的老头射去。老头惨叫着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似乎想起来,最后,腿蹬了蹬,不动了。

“孩儿他爹——”一个妇女凄厉的哭了起来。这哭声就像一把刀子扎进了莱州人的心上。

“狗贼,我和你们拼了”大概是那老人的儿子,从屋里提着一把铁锨出来了,他的邻居,也纷纷拿着棍棒、锄头,向那十来个骑马的人围过去:“打死这些祸害”“打死他们”…

正文 一百二十六章 扑朔迷离

一百二十六章 扑朔迷离

图运一行看不到这些,他们已经冲过城门,快到港口了。又有几十个士兵朝他们围过来:“抓反贼抓反贼”

这时的港口,没什么设备,一马平川的,有些人,看到图运了:“是图大人,图大人有难了”

“有人要害图大人”

这几天,港口的人议论最多的,就是图运了。去年冬天逃难过来的,好些人因为有活干,留下来没走,他们心里对图运的感激,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家乡流浪到其他地方的,许多人冻馁而死,而到莱州来的,因为图运救助措施得力,只有少数身体不强,没有抵住病魔侵扰的离开了人世。这些人在莱州站稳脚跟,就回家把逃难回去的父母兄弟也接过来了。

货船上的人,也早听说道台大人亲自巡逻,抓住了海盗的故事,本来并不是很惊险的事儿,经过口口相传,道台大人都快变成无所不能的大侠了。三天前,图运为了阻止民众闹事,敲破了自己脑袋,现在港口的人,还在不停地念道,他们越念,越觉得图运是个好官,他们眼里的图运,简直和历史上最最亲民爱民的大清官相提并论了。

三天前,有人要押走他们心目中的好官,今天,又有人要抓他,看来朝中有奸贼了,图大人肯定是受了陷害,这些质朴的人们,脑子里全都冒出这么个想法。

“我们要救图大人”“救出图大人”有人喊起来,很多人跟着喊起来,几十个汉军旗的兵丁,怎敌得过数百个身强力壮的山东大汉,图运眼看着要再一次目睹悲惨的一幕在他眼前发生,他忍不住大喊:“都住手”

“都住手”李大大的嗓门可比图运高。

“军士,丢下武器。工友伙计,都住手”图运急地语无伦次。

李大大像个扩音器,把图运的话重复了好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