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旗子?”

“我又不认字,听人说是讨伐图大人的。”

这边人议论着,船上又有动静,好像是几个士兵跳到水里,手托着木板向岸上游动。

“叭叭叭”那边又有人放枪,这回效果不好,水里的人,在板子下面,打不中,那边也停下,不放枪了。

挺了好一会儿,板子下面的人,聚了好多,他们忽然一起呐喊着,朝岸上冲过来,沙滩松软,他们刚开始速度不快,不过,这海边沙滩并不宽,他们眼看就过沙滩了,忽然,枪声非常密集地响起来,上了岸的二十来个,仆倒一大半,剩了几个,都急忙缩回水里。

“别看了,都回去”忽然有个大嗓门高喊,“一会儿,要朝这边放枪的,不要命的就留下”“叭”喊的人,似乎不满这些人不动,放了一枪。枪声离地近,震撼的感觉就大了,图运觉得耳边嗡嗡响,身边,有人脚下移动,还有人好奇地往前伸脖子。

“叭”这回响的,却是鞭子,前面有人挨打,迅速朝后退,身边的人,把图运拥到边上,让出路让前面的人退开。

“叭叭”鞭子不停地响,前面的人受不了,使劲向后拥。

“他**的,不要命了,跑这儿干什么。”甩鞭子的人不高兴了,骂起来。

枪声又密集地响起来,图运这时却被遮住了视线,看不到海边的情形。身边有人站在一块石头上看了一眼,惊讶地叫到:“涌上来好多人”几个人一听都急了,拥着图运,使劲超前面挤。挤在最前面的人,不耐烦了,打开了长枪上包着的布,朝天放了一枪:“躲开,我放枪了。”

他身边的人,胡乱地向一边退,图运他们来到最前面,岸上已经有好些士兵,他们弯着身子,用盾牌护住,朝前移动。

那边的枪弹,似乎穿不透铁盾牌,枪声虽密,却没能打退这边的人继续往前走。

“开枪”这声音一听就是苏立白的。这几个保镖,这几天迷上了放枪,他们留一人守着图运,轮流跟着宏杰来跑。

拿盾牌的人,没想到这边忽然响起枪来,立刻仆倒好几个,剩下的人,开始往回退,图运身边的几个人,也趴地上摆好架势,第二茬枪声更密,海边的人,呼啦啦往回跑起来,岸上留下好些趴着的,一片血红。

还好来的不是战舰,不然,火炮一开,不知道岸上要死去多少人了,图运暗想。

苏立白扭头看到图运了,他走过来站在图运身侧:“我派人去接你去啦,没想到你却在这里。先生让人把咱们的大铁船开过来了,咱们一会儿都上去,把船开到登州去。天一黑,我们看不见人,没法子放枪,他们冲上来,我们就挡不住了。”

图运看死了这么多人,心里实在难受,就点头答应了下来,太阳已经落下去了,因是夏天,离完全还看不到人影,至少还有半时辰。船上的人,大概也想到晚上再冲上来,这时没有任何动静,前面拿枪的,都在悄悄向后退,想利用这些看热闹的人掩护,不动声色地绕过去。

天色暗下来,一丈外只能看到人影,看不清脸面时,图运他们全都撤到船上,宏杰来清点了人数,下令开船。

图清站在船老大身边,她不想引起官兵的注意,让船老大先把帆升起来,等到出了港口,听不到发动机声音了,再把机动打开。

那边看到有船在动,可能没有想到这边的人会撤,就没追过来,天色完全暗下来,他们顺利离开了莱州。

驾驶舱后面,就是指挥舱,图运、图清和宏杰来、苏立白他们,都坐在里面。

“我们这样躲藏,没什么意思。”图运很有些无奈。

“要不然,我们也去海外吧。”图清无奈地提议,图运沉默,他不想离开。

宏杰来和苏立白,在莱州留了眼线,那边每天都有信过来,图运和图清,悄悄住进轧钢厂,连东方甲奎都瞒着。

“大兵包围了道台府,还把全莱州城搜了个遍。”传递消息的人,过来汇报说。

“他们会不会怀疑咱们那天乘船离开,追过来呢?”传信人退开后,图清和图运商量。

“有可能。咱们的船,还是和一般商船的样子不一样,他们只要派人到这边码头一看,就明白了。”图运顺着图清的话说。

“他们大概来不了。”苏立白在一边插话。“刚才汇报的人,说那些大兵很坏,当地人受不了了,说不定又会打起来,官兵虽凶,奈何人少。山东当地人实在是彪悍,难怪朝廷十分害怕山东这边人闹事。”苏立白分析道。

“沧州人也彪悍。”图运笑着说,他很感激这几位保镖不顾生死,拼命救他,说话时,语气里明显有赞赏的意味,这几个听了,都面露微笑。

“先生”宏杰来匆匆过来,“先生,嘿嘿嘿,我把枪管上车了个槽子,子弹就打得老远。”他脸上流露非常欣喜的表情。

“先生,这些天,我使劲想怎样能让子弹转起来,后来就想了这么一招,还真能用呢。”

图清脑子里,突然蹦出个“来复枪”的词语,立刻明白他说的是怎么回事儿了。

“这枪用不了多久,枪管就磨损了。现在确实是挺准的。”

“有什么办法不磨吗?”宏杰来的高兴劲儿立刻没有了,图清心里不由一阵后悔,似乎挺对不起这小伙子的。

“把枪管加硬,用铜弹壳。”图清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她知道这现在很难实现。她前世知道的方法,一是使用合金钢,二是镀铬,三是枪管冷锻,这现在都实现不了。

宏杰来不说话,抱着枪在那里冥想。

“大人大人”今天居然来了两拨报信的。

“大人,呼呼,大兵忽然都上了船,退走了。呼呼。”他跑得喘穿个不停。

“退走了?”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你先回去,有什么事儿,再传。”苏立白赏了他一角银子,打发他离开。

“我回去看看。”苏立白自告奋勇地说。

“我去吧。你前几天在港口露了脸,难不准有人能认出你来。”刘三大马上接声。

“还是我去吧,我晚上去。”苏立白说这话,是因为几个人中,他轻功最好,晚上在屋檐上行走,能毫无声息。

“你等等。”宏杰来忽然插话,“等我回来。”他没头没脑地扔下话,急急忙忙出去了。

“这孩子一向稳重,今天这是怎么了?”图清一头雾水,忍不住说道,几个人都点头,谁也不知道宏杰来什么意思。反正天色还早,等会坐船到莱州,天也不会黑下来,大家就都耐心等待宏杰来。

“你先去睡会儿,晚上少不了要熬夜。”图运关切地给苏立白说。这几天,大家心都提地老高,晚上都睡不踏实,几个人眼周,多少都有些黑印子。

“就是,到时候了,我们叫你。宏杰来还不知道叫我们等他什么呢。”刘三大轻推了推苏立白,关切的眼神,令苏立白心里一阵温暖。

“好吧,我去睡了。”即使觉得会睡不着,他也不忍心拂了众人的好意,他对大家点点头,退了出去。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莫名其妙

宏杰来一个时辰后回来了,他手里提着个包袱,在中人疑惑的眼神里,他把包袱小心放在地上,打开。里面是两把手枪。

图清伸手,抓起一个,在手里端详:“手枪,你怎么想起做这个?”

“李大大那天,嫌长枪太大,出门不方便,我听见了,琢磨出这个来,还不是很好用,他们先凑合,过阵子我做出好的了,再给他们换。”宏杰来看到图清惊喜的表情,嘴上不说,心里确实十分受用。这个可是先生没有任何提示,他自己琢磨的。不过,他以为自己这是天下第一了,听图清叫“手枪”明白已经有人做出来过,心里的张狂劲儿泄掉不少。

“时间太紧了,做的不够精细。”他嘴上自谦。

“不错,已经很不错了。”刘三大手上端着一个,对窗外做瞄准状,嘴里还喋喋不休地夸赞。

“只有两个?”李大大有点着急,想从刘三大手里拿过来看,见刘三大沉迷的样子,一时也有点不好意思。

图清把自己手上的,递过去。

“小宏,你挑一把稳定点儿的,一会儿让苏立白带上。”

“两把差不多,那带这把吧。”宏杰来指着李大大手里的那把,“这个我打了几枪,比这把准,也不知道是手顺,还是枪好,嘿嘿。”宏杰来干笑,这里的人,他最小,又是文人,平时在一起没什么话的,这几天几个保镖跟他学用枪,对他了解加深,佩服的心情也增加,他也没想到这几个读书不多的武师,做事不仅老练,对人也谦恭有礼,比他年长十多岁,向他学习时很是虚心,几天下来,他们相处很是融洽。

宏杰来按照图清教的,做了个围在腰上的那种子弹带,现在里面已经上满了子弹。

“我去叫老苏。”刘三大出去,苏立白现在乘船过去,吃点晚饭,略等一会儿,就可以行动了。探听人说话,去晚了,就什么也听不着了,这个时代,人们经常比较早睡。

“没想到一下子睡着了。”苏立白不好意思地解释着走了进来。

“睡着才好呢,晚上有精神。”图运宽慰他。

“来,把这个带上。”宏杰来像献宝一样,把自带带挎他腰上,然后递给他一把手枪。

“这不行,我一用,谁都知道我是谁了。”苏立白不客气地推开他。

“带上吧,以防万一。”图清劝他,苏立白着急时,经常投掷匕首,准头挺好,但匕首怎能比得上子弹的威力?

“就是,带上这也累不着你,你能应付得来,不用就是了。”宏杰来见有人支持自己,挺高兴地又帮苏立白挂子弹带。

“能知道多少消息就多少吧,别勉强。”图运给苏立白交代,“安全第一。”

苏立白似乎有点感动的样子,不过他强忍住了,声音平静地回了一句:“好,我知道了,那我去啦。”他摆摆手,转身出去。

“我查哨去。”刘三大也跟出去了。

“哨——”宏杰来想说岗哨好着呢,又一想,刘三大明显是送苏立白去了,就打住了话头。

“小宏最近可是活泼多了,以前跟我时,整天不说话。”图清开玩笑,宏杰来脸上有点尴尬和羞赧,他笑了笑,没说话。图清想起他家被抄,他自己又和父亲闹矛盾,大概心思沉重,不想说话吧。

“先生,在枪管里车槽子,太慢了,你知道其他方法不?”宏杰来很虚心地问,图清抬头准备回答,这才发现他最近可能是心情好,人胖了一点,和以前的黑瘦模样大不一样,再加上脸上的自信和浑身上下沉静的气势,使得他抬手投足之间,有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势。

“还有一种方法就是冷拉钢管的时候,在拉模上做文章,直接拉出膛线来。诺,就是在枪管里面拉出螺旋形的槽子,这挺难的。还有种方法更难,就是冷锻,平时咱们把钢材加热锻打出某种形状,那叫热锻。”

“哦。”宏杰来一听,脸上马上有点失望,过了一会儿,他不甘心地说:“我还是试一试吧。你说的冷拉模具,我想法子改一改。”

“你注意一个问题,就是拉制速度要均匀,模具芯子转速也要均匀,两个速度还要有一定比例。”图清赶紧叮咛。

“嗯。那我去试了。”宏杰来坐不住,起身匆匆离去。

“亏你还有这心思。”图运心情很沉重,见图清竟然讨论怎样造枪,忍不住说道。

“来到这世上一遭,总有所图吧。我没想过享受什么,就想留下点我活了一遭的印迹。活一天,就努力一天吧。”图清淡淡地说,这几个月不得不时时面对死亡的威胁,让她在这上面想了很多,也想通了不少问题。

图清的话,让几个人心里都颇有感触,房间里一时沉默下来。

“既然莱州那边的军队撤了,皇上也没有针对咱们的旨意,我想,是不是皇上不打算要咱们的命了,呵呵,那我们就休息休息吧,难得这会儿心里能轻松点。”图运示意图清去休息,图清确实很累,就对房间的其他人点点头,和图运一起向后面的住处走去。

图清本想稍事休息,没想到一挨枕头就进入了梦乡,她睡地极沉,晚饭都没吃。图运眯了一会儿,就起来出去了,晚饭见她没醒,就由着她睡,没想到他都困了,图清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他忍不住心疼起来,这几天图清帮宏杰来训练护卫队的人怎样打枪,还要时时担忧皇上会忽然下一个什么不好的旨意,肯定是累坏了。他轻轻抚摸一下图清的脸颊,心里默默叹气:这么一个心无城府、只想着怎样造福百姓的女子,老天怎么还会安排她遭受这么大的挫折呀。一想这些,他的睡意马上又没了,后面,如果皇上真要杀他,他会不会带着护卫队坚决反抗呢?他现在要说自己没有造反,已经说不过去了,雍正忽然撤了军队,到底什么意思嘛。

“唉”他叹气,他和图清还是心太软,带兵反抗大概是行不通的,他俩看到士兵一个个倒下,血流成河的样子,谁也受不了,他记得那天图清哭着说:“他们,哪个没有娘啊,我真忍受不下去了,我想就这么把我抓去算了。”几个保镖一起劝她不可以这么想,她最后才不说这话了,但这些天,她明显强颜欢笑,目光里经常流露出茫然和痛苦的表情,图运知道她的心结并没有解开。

不然,就流亡海外去吧,想办法把儿子和女儿接出去算了。图运对自己一直坚持留下的心意开始怀疑,他明白,自己内心里,还是不能接受雍正会杀了他的这种可能,年羹尧和隆科多他都能杀,自己有什么不可以的?我也太傻了,他自责着,拉开被子盖在身上,挨着图清躺下,明早,苏立白说不定会赶回来,他还有很多事儿要处理。

苏立白天亮时从莱州登船,到登州已经半晌午了,他一边喝着三大递过来的茶水,一边给图运汇报:“那边的军队,确实退得干净。我悄悄摸到知府那里去了,知府和师爷正在说话,他们也对军队忽然撤退疑惑呢。”苏立白又喝了几口水,这才放下杯子,不好意思地说:“早上吃了碗豆腐脑,太咸了,渴死了。对了,咱们那天撤出来,还是对了,其实大船运过来的兵,只是从天津港过来很少的一部分,大部分从陆地上来呢,是山东当地驻扎的。好像这两方走岔路了,知府说是传令兵说错话什么的。”

“怎么可能,军队调动非同儿戏,这不会错的。”图运觉得苏立白听说的这个消息不靠谱。

“知府也说不可能,但他的同年在济南府,给他的消息就是这样。”

图清黎明时醒来,觉得好久都没有这么饱睡,起来后头清目明,这时她也坐在厅房,皱眉思考苏立白得来的消息。

“朝廷出什么事儿了,这一阵咱们这儿特别乱。你去道台府了吗?”

“一座空衙门,一个人影都没有。”

“那个张成成,也不知道现在到底到哪儿了。”图清皱眉,他俩这么一躲起来,对手找不着,自己人也找不着了。

“你见到了那封信了吗?”图运觉得,苏立白很有可能到知府书房一游的。

“见了,没几句话。哦,对了,那信的末尾,写着,这两天怪事特别多,不仅是莱州府这一件。”苏立白见一房子的人,全都皱着眉头,忍不住又说:“要不,我去天津卫或者京城打听一下。”

“不要。”图运急忙制止,“那里高手云集,太危险了。”

苏立白心里有点感动,他们几个拼死搭救图运和图清,一是职责所在,二是,他们还没遇到过这样的雇主,委托他们做事情,总是先要考虑他们的安稳。

图运和图清在这里苦思冥想,找不到答案,这时的京城,确实时非常混乱,等他们知道消息时,个个惊得目瞪口呆。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迷雾重重

不仅是图运他们对当前局势疑惑,全国的官员,都看不懂目前朝廷到底出了什么事儿。皇上因病已经好几天没上朝了,但圣旨却不停地向下发,官员调动非常频繁,十八省的督抚,换了七个,都是皇上比较倚重的。图清对这些不感兴趣,刚开始并没有多加关注。没几天,邸报上的一条消息终于引起了她的注意:凤煜被调到京城,接替蒋廷锡的职位,加太子太保,成为一品大员。她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让她惊讶的消息,紧接着。邸报上出现了在她心里,属于重磅炸弹的消息,皇上说凤熠忠于国事、才华过人,博学院一个小官吏的过失不能算在他的头上,将其释放,官复原职。 “快看,把凤熠释放了,咱们是不是也会有结论了呢?”图清拿着邸报,欣喜地告诉图运,“你说,皇上是不是因为觉得凤熠无罪,对咱们既往不咎,才把军队撤出了呢?” 图运皱着眉头,他心里实在没有决断。见图清这几天对邸报非常关注,苏立白就天天从知府那里给她偷过来 “大人,大人,有圣旨,有圣旨给你。”这天天还没亮,苏立白就紧张地在外面叫门。

图运和图清赶紧起床,一边穿衣,图清一边嘟哝:“他这时过来,是连夜乘船了。”图运三下两下就出了门,图清稍稍把头发梳理了一下,这才急忙出去。 “京里来人传旨,道台府里没有人,后来才有躲在附近的书办师爷跑过去,把传旨的人安顿下来,昨天在全城找你呢。传旨的人,说不是坏事,师爷让你赶紧回去呢。”苏立白一改平时淡定的模样,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值夜的刘三大赶紧给他倒了杯水,他端起来,试了试不烫,一口气全灌进了肚子里。 “坐下休息一下”图清指着椅子,“你连夜赶回来,辛苦了。”

“我们回去吧?”刘三大亟不可待地请示道, “咱们要不要把护卫队带上?”

“当然带上了。”苏立白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们悄悄把他们带上。大人带着咱们坐一条船,他们先行出发,抽一二十个利落点儿的,在府里和周围布置好,等候大人。其他的,藏到城外海边的石头堆里。” 图清觉得这样比较安全,想要答应,不过,她还是看了看图运,见他没说反对的话,就发话说:“就这么办吧。立白你辛苦一下,去安排,你只有到船上才能补眠了。宏杰来还想制作新式枪弹,肯定要留下不过去。从今天起,给小宏身边,也留几个可靠的人。”

“没事,我不累。”苏立白起身,风一般地出去了。

图清和图运,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返回。苏立白大概一个多时辰返回,宏杰来跟在他后面。

“先生你还有什么事儿嘱咐我不?”

“小宏,这里就由你来主持了,注意休息,别让自己太累了。”

“先生你放心,我不累。”

“小宏,枪管现在要是能想办法硬化就可以说是完好了,子弹还是有问题的,你还要在那方面下点功夫。”图清昨天看过子弹的结构,还是很不够安全。

“知道了,先生。子弹容易哑火,我正想办法呢。”宏杰来赶紧回答。

图运本想问问宏杰来和他父亲是不是和好了,想想时机不对,就没吭气,由图清安排他了。不一会儿,自卫队中的一个,过来说船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他们就帮着提着东西,簇拥着出门坐马车去了港口。

传旨的是个二品的侍卫,只是说图运在莱州体恤民情、爱民如子,深受百姓爱戴,皇上对最近发生的不愉快不予追究,让他准备返回京中,接手更为重要之位,登莱青道不日有人过来接替他这个侍卫和他们很陌生,宣旨后只淡淡寒暄道:“图大人是皇上倚重之肱骨,此次进京,必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在下御前侍卫席青冈,先恭喜了。”他很有礼貌地作揖。

图运急忙还礼:“席大人客气。唉,皇上能不追究我的过失就阿弥陀佛了,那里还敢指望会升迁。”

“图大人才能过人,若愿为国效力,为当今分忧,岂能不步步高升呢?”席青冈还是顺着他刚才的话继续说下去了,“曾记得你当时舍粥,一句‘我们是皇上的奴才,赈灾也就是替皇上做点事儿,这是奴才的荣幸和本分。’感动的四王爷当下进宫为你请下一顶六品顶戴。如今你即使略有小过,当今看在你一心为国、尽力辅佐皇上的份上,也不会和你过不去的。”

“那时年轻,说话难免不够周全。”提起往事,图运心里感慨万千,不过他没有流露出来,只是顺着他的话敷衍。

“那图大人现在不愿意终于朝廷了吗?”

“我忠于朝廷的心意是不会变的,出身在公爷府,府里的荣耀和财富,都是皇上给的,我当然竭尽全力为皇上效命。”

“图大人当时说那话时,还是圣祖仁皇帝在位,现在上位已经变了,你还这么说,看来图大人是对事不对人了。不论大清国那位国君在位,你都会尽心尽力了?”

“这是当然。我忠于大清国,忠于大清国的每位皇帝。”图运毫不犹豫地说。

“图大人真乃忠臣。大清国的臣子若都如你心地明澈,尘埃不染,这庙堂上位者可就轻松多了。”

“席大人过誉,图某不过是略尽薄力而已。”图运见他一直在这上面打转,心里有点惶恐,他觉得,这位席大人,有点话多,不过,表面也没表露出来。

“席大人,图某昨天没在府里,怠慢席大人了,我今天特请莱州几家酒楼的顶级大厨来我府上,为我准备餐宴款待席大人,算是为席大人接风,也为我招待不周赔罪。”图运这话说得极是真诚,他希望能打动席青冈,两人之间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他若能以诚恳待人打动对方,两人即使不能成为朋友,只要不是敌人就成。

席青冈似乎有意结交,当下慨然应允,很高兴地笑着说:“那我就叨扰了。听说图大人出仕前,小小年纪就替父亲处理庶务,成就斐然,想必对一席山珍海味不放在眼里。我今天可要好好品尝一下这鲁菜风味了,也不枉我千里迢迢到山东一行。”他一席话说完,自己先哈哈笑起来,图运自当跟着陪笑脸。

“听说尊夫人是巾帼英雄一样的奇女子,平时行为颇有大丈夫之风,席某恳请图大人引荐引荐,令在下有机会一睹尊夫妇风采。”席青冈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图运一愣,不过,席青冈话音里明显对图清很是尊崇,图运知道他是真心邀请,也就不计较他的冒昧,很爽利地回答说:“好的,一会儿她帮咱们安排好宴席,我让下人去请就是。”

“图大人真是大丈夫,话说出口,我心里很是忐忑,还怕图大人怪我冒失呢。看来图大人和尊夫人确实是伟丈夫遇到奇女子,一对神仙伉俪。令我席某好生羡慕。”

“那,席大人在此略候一时,我去下面看看,估计厨房现在,也该忙得差不多了。”图运想出去走走,席青冈和他的话,不能多想,他现在觉得心里满腹疑团,所以借机出来,让脑子清醒清醒。

图运没想到席青冈是个美食家,他对几个厨师的拿手菜个个一边品尝一边点评,午饭吃完时,夕阳都快落到海岸线下面了。送席青冈去了驿站,图运对满脸倦意倚在床栏上的图清苦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