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励良久不说话,最后道:“我虽然答应她戒烟,但戒烟真的很难。”

“袁先生,我觉得你既然已经做了戒烟承诺,却没有兑现诺言,江宁在这种情况下又怎么会义无反顾的相信你的话呢?最先破坏这份信任的那个人不是你的妻子,而是你。至于你说江宁任性,我承认,但所有的感情都应该建立在对等的关系上,你希望她不计回报的去改变,那么在此之前你是否为对方付出过?”阿笙起身,离开前对袁励说道:“你看,你连戒烟的承诺都可以这么敷衍。”

袁励呆了,也沉默了。

下午阿笙又去了一次医院,看到袁励握着江宁的手,帮妻子擦着眼泪,她悄悄退了出去。

回家,陆先生正在讲电话,她便含笑在一旁等着。

待丈夫打完电话,阿笙并不走近,双臂环胸,静静的看着丈夫:“最近怎么没见你抽烟?”

陆先生很无奈:“你不喜欢。”

想了想,阿笙说:“其实就算你抽烟,我也不会说什么。”

某人不上当:“答应你戒烟,如果我做不到,又凭什么让你今后相信我的话呢?”

阿笙笑了,看吧!她家陆先生是个意志坚定的男人,至少不敷衍承诺

婚姻誓约,约法三章 【4000】

从白天到黑夜,日子走得很安静,偶尔跟韩淑慧学习制作陶泥,偶尔喝茶看书,这日子就跟做梦一样,偷懒之余还不用多费心思。

阿笙并未迷恋上陶泥制作,但每次做好的成品或是半成品都会被陆子初悉心放在家里,一排排摆放整齐,虽然粗糙,但贵在用心洽。

无论是她,还是陆子初,若是在外发现了好去处,一定会告知对方,敲定好时间,隔天一起外出消磨时光,内心安宁平和。

江宁和袁励事情发生后,阿笙问陆子初:“如果有一天我的优点在你眼中变成了缺点,你说我们两个人的日子会不会过着过着也没了激情?”

陆子初失笑,怎么会没有激情呢?他怕的是激情越烧越旺,若是有一天变成了滚烫的炭,怕是会烧身还烧心。

不过妻子这话倒是提醒了陆子初,于是两人私底下达成了婚姻承诺,也算是约法三章了。

第一:不隐瞒,不敷衍,不欺骗。

第二:不背叛,不出轨,不暧昧。

第三:不吵架,不攻击,不离婚。

阿笙看着“不离婚”那三个字,倒是真的想笑了,他大费周折,前面加了那么多铺垫,无非是为了平和的搬出这三个字钤。

这三项,不是协议,而是誓约,说好的要一辈子都遵守。

这三条婚姻誓约被陆子初裱了起来,装在了相框里,后来被媒体曝光,成为一时热门话题,当然这已经是后来发生的事情了。

再说江宁这事虽然过去了,但也给阿笙带来了小困扰。

阿笙出入妇婴医院,被狗仔拍到,于是最新劲爆新闻又出来了,各大新闻版面谣传阿笙疑似怀孕,陆氏接~班人有望。

阿笙这边正游览着新闻,陆子初已经在楼下叫她了:“阿笙——”

于是应了一声,关电脑下楼了。

客厅里来了不少工作人员,并排摆着金银首饰,陆子初单手插在裤袋里,低头看首饰的同时,抬手示意阿笙过来。

“过几天是妈的生日,挑一件送过去,你也顺便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对于首饰,阿笙是不感兴趣的,反倒是陆子初为母亲选好礼物,又为阿笙留了几套首饰。

“人前我可戴不出去。”太贵重,自己每次外出都要小心翼翼,这不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吗?

“那你私底下只戴给我看。”陆子初让佣人把首饰放到楼上去,问她:“刚才在楼上做什么?”

阿笙想敷衍过去的,但想到婚姻誓约第一条就是“不敷衍”,于是老实交代道:“看新闻。”

那新闻内容,陆子初必定是知道的,点点头,“你继续。”

于是继续看新闻,偶尔找几部好看的电影,窝在媒体室里,只有他和她。往往一部电影看完,她会发现时间其实很好打发,一天还没怎么过,忽然间就那么没了。这么看来,一辈子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漫长。

江宁给阿笙打电话,为新闻事件道歉,为她找袁励道谢,最后问阿笙,她和陆子初怎会如此和睦?

阿笙说:“在彼此情绪最糟糕的时候,暂时停止发火,多想想最初的美好。”

阴天或是下雨天、下雪天,世人大多喜欢睡一觉,有时候坏情绪也是一样的,爆发前适时沉睡,不是懦弱和退缩,而是成熟下的包容。

韩淑慧生日前曾说过,到了那天一家人吃顿饭,不愿高调弄得人尽皆知,但她过生日,圈里圈外知道的人太多,打电话邀约各种饭局,询问在哪儿办生日宴,所谓盛情难却,于是便有了生日宴会这一说。

如此一来,难免会惊动记者了。

阿笙在婆婆生日前一天,还没决定要穿什么衣服,到了隔天晚上,服装造型师都急了,偏偏她一点表示也没有。

服装师问她喜欢什么风格,阿笙回答是很简洁的:“合适就好。”

四个字,险些把服装师逼疯,“合适”实在是太抽象了。

求救陆子初,最后还是男主人出马,亲自选了一件黑白晚礼服。

服装师看了,有些小纠结:“会不会太保守了?”

保守吗?

这套晚礼服,除了露锁骨和手臂外,几乎把全身上下都包的严严实实。不保守了,毕竟在陆子初的眼里,妻子从发尖到脚尖,都是他的。

有些美不是露多少才能博性感,美丽应该是来自本身气质。

后来证实,陆子初的眼光确实是对的,韩淑慧生日宴,宾客云集,场面宏大;像这种场合,陆子初和阿笙的焦点必定要压过韩淑慧。

一袭黑白长裙,很少有人能够压得下这两种颜色,再加上阿笙皮肤白皙,穿在她的身上,凸显优雅和高贵。

男人穿着比女人要简单多了,陆子初还是如常穿着,黑衬衫,米色休闲裤,深咖色休闲皮鞋,一身装扮倒真的很符合儒商气质,又因为最近赋闲在家,少了正规场合应有的严谨,多了几份随性和闲适,牵着妻子的手走进会场时,嘴角挂着一抹笑,倒是性感迷人的很。

他们这么一进来,吸引了全场宾客的注意力,怎么看都是好看的。

阿笙来之前就猜到了,生日宴上必定少不了应酬,阿笙跟在陆子初身边,丈夫跟人寒暄时,她就静静的笑着。

笑,总归是没错的,只要看起来不傻气就行。也没人会觉得顾笙傻气,她本就是温婉的人,这么柔情似水的立身一侧,沉静不说,还让人觉得舒心无比。

后来,韩淑慧把阿笙带走了,介绍一些商人太太给阿笙认识,再后韩淑慧被人叫走,离开前便让阿笙跟她们先聊着。

实在是没什么可聊的,但毕竟还是要应酬着。

变身明星

“抱歉。”陆子初上前解了围,阿笙还不忘对几人歉然一笑,将礼数做足了。

陆子初忍着笑:“知道自己笑得有多假吗?”

“可不是嘛,脸都快笑僵了。”她把全身重量都交给了陆子初,让他带着她走:“我们以后过生日,就一家人简单吃顿饭好不好?”

“好。”也不管是不是有人会看到,陆子初低头吻了吻妻子的额头,眼眸深处是心疼,她怕是累了。

晚上吃饭,阿笙坐在陆子初身边,看向邻桌,只见唐汐和吴奈也不知道在低头说些什么,阿笙只看到唐汐嘴角带着笑,那笑倒是让阿笙好一番感慨。

晚宴中途,阿笙去了一趟洗手间,见宴会厅正是热闹的时候,也不急着进去了,她记得走廊尽头拐角处,有个与阳台连接的露天花园,这么晚了,怕是不会有人出现才对。

阿笙错了,阳台没人,但小露天花园却有人,阿笙起先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又仔细看了看,好吧!两位主人公她是认识的。

一个是吴奈,一个是唐汐。

大晚上跑到这种地方,画面不会纯洁到哪里去,阿笙看到接吻的那两个人,下意识就要转身,却被人搂在怀里的同时,捂住了她的嘴。

阿笙还算很镇定的,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气息,不是陆子初还能是谁。

“有好戏,为什么不看?”声音很低,轻飘飘的回旋在阿笙的耳际,带着笑意。

阿笙觉得此人太恶劣,看好友…他就不会尬尴或是不好意思吗?

陆子初不会,抱着妻子,气息吹在她的脖颈上,撩人的很,阿笙觉得这样不好,再看花园里,吴奈和唐汐缠吻的难舍难弃…阿笙就跟自己做了坏事一样,在丈夫怀里转过身,直接捂住了他的眼睛,低声道:“别看了,我们快走,被他们看到,以后见面多尴尬啊!”

纵使发现,陆子初倒也不会觉得尴尬,该尴尬的倒像是吴奈和唐汐。

任由妻子拉着他离开,直到走出阳台范围,阿笙才举高他的手,轻轻咬了一口:“你怎么可以这样啊?”

“哪样?”陆子初无声微笑,把阿笙拉到怀里,搂着她的腰,慢慢靠近:“是不是像这样?”

薄唇已经落在了她的唇上,“最近一直想这么吻你。”

最近,她不让他吻,喝了太久的药,时常会觉得有股苦味压都压不住,他这么一吻,她反倒醒神了,避开他的唇:“不觉得苦吗?”

陆子初笑,她这是喝药喝出阴影了,哪来的苦味,“很甜。”

渐渐加深这个吻。

两人这么一吻倒好,吴奈和唐汐没曝光,反倒是楚太太看到了缠吻在一起的夫妻两人。

像这种场合,楚培华不可能不露面,虽说不愿现身,但若不出面,指不定会被外人怎么说三道四了。

见妻子这么快就回来,脸色也不太好,楚培华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了?”

楚太太不说话,难不成告诉丈夫,让两人一起受气吗?

楚楚去了国外,虽然什么也没说,但身为家人又怎会不明白,女儿受了情伤,又在顾笙那里跌了大跤,说好听点是去国外读书,难听点还不是疗情伤。

自己女儿,自己心疼。楚太太虽然已经死心,但心里有气也是在所难免的,这天晚宴过后,楚太太跟韩淑慧告别,看到一旁的顾笙,眼光往她肚子上瞟了一眼,笑道:“前几天看了报纸,都说陆家喜事近了,该不会是真的怀孕了吧?”

阿笙笑着不语,看来这位楚太太是来找茬的。

“报纸乱写,先前还说楚楚跟哪个金融才子酒店开~房,难道这也是真的?”韩淑慧跟人斗法,贵在道高一尺,笑容满面,言语无辜,眼见楚太太脸色变了,韩淑慧笑容不变,却是话锋一转:“楚楚那孩子我还不了解吗?你说说看,现在的狗仔连事实都没摸清,写的就跟真的一样…”

楚太太原本在谈顾笙,可被韩淑慧这么一说,瞬间就把话题移到了楚楚身上。楚太太觉得,韩淑慧这招可真高。

都是场面高手,楚太太遗憾道:“我还以为是真的怀孕了,不过小两口这么恩爱,怀孕生子是早晚的事,到时候免不了要道一声恭喜。”

韩淑慧眉没有皱起来,却已经有些不悦了,握住了阿笙的手,阿生笑笑,拍拍婆婆的手背,其实没什么,真的。

“这声恭喜怕是有得等了。”几人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声音,是陆子初。

嘴角带着笑,站在那里,双手背后倒是闲适的很。

“哦?”楚太太转身看陆子初,似笑非笑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我暂时还没有要孩子的打算,新婚不久,应该和我太太多享受几年二人世界。”陆子初说的纹风不动,看向阿笙,眼眸温柔清润。

楚太太看了一眼韩淑慧,这才对陆子初说道:“你这种想法可要不得,年轻人不能只为自己考虑,你也应该多为你父母想想,他们可一直都盼着…”

韩淑慧笑道:“想法总会改变的,我听孩子们的,这事还真是不急。”

楚太太大概没想到韩淑慧会这么说,又看向阿笙。

阿笙唇角扬起:“我听我先生的。”

陆子初的眼神无疑是撩拨心神的,阿笙见他松开背着的双手,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在腿侧拍了拍,阿笙笑容加深,迈步走近。

陆子初笑,轻轻握住了阿笙的手,越来越有默契了。

远处传来陆子初的声音:“宴会结束,我们去石涛酒吧坐坐?”

“好。”

楚太太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耳边响起韩淑慧的声音:“你看,给孩子适当空间和尊重,会让他们轻松许多。”

楚太太抿唇,话语迟钝了。

怕失控,怕伤了她

5月下旬,频繁有人联系阿笙,通过各种渠道,有人甚至守在了家门口,无非是希望能够见阿笙一面。

警卫很为难,电话打进内宅,“太太,外面有人找您,守了两天了,您要不要见见?”

阿笙没表态,走进厨房,做菜间隙,陆子初正拿着菜单跟陈厨研究食谱。最近陆先生又开始亲自下厨了,往往能在厨房里消磨大半时间,尝试各种美食,做好了请陈厨和阿笙品尝,若说好,那便记录下来,若说不好,那便倒了,重新制作,他在美食方面完美的近乎挑剔,阿笙胃口也刁的很,所以评价起来自是毫不客气翁。

阿笙觉得这样挺好的,都不是黏在一起的人,彼此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房子虽大,但都在家里,若想看到对方,上楼或下楼,一眼就能看到。

陈厨见阿笙进来,唤了声“太太”,低头继续准备食材。知名大厨给陆子初打下手,秉着志同道合的意向,倒是心甘情愿,欢喜的很。

阿笙看着陆先生:“警卫刚才打电话,说外面有人想见我。”

陆子初微扬眉:“请你打官司?”

“嗯。”

“你是怎么想的?”陆子初正在做菜,示意阿笙走远一些,免得溅到她身上连。

阿笙往一旁挪了挪:“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推了吧!”陆子初顿了一下,似是解释:“不是说休假吗?难得都闲着,不管接什么案子,每天奔波忙碌,我想见你一面都难。”

阿笙想想也是,他休假在家就是为了陪她,好不容易两人在一起了,总不能她出去工作,把他一个人晾在家里,但…

阿笙说:“总不能一直在家闲着。”

“觉得无聊?”

这时,陆子初抬眸看了她一眼,只听妻子答道:“倒也不是,以后总要外出工作的。”说到这里,微一低头,轻声道:“全职太太我可做不来。”

陆子初看着她,唇角勾起,她想做全职太太,他也不让,哪舍得?

“工作的事情以后再说。”陆子初想了想,做出了妥协:“你不是想学开车吗?趁现在有时间,可以报名把驾照给考了。”

阿笙有些意外:“你不是不同意我学开车吗?”

陆子初这时笑了:“是谁每隔几天就在我耳边念叨?都快赶得上唐僧了。”

他这么一说,陈厨在一旁无声微笑,阿笙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红了脸,就算她再如何唠叨,又哪能真的赛过唐僧啊?

陆子初这话没说全,他只同意阿笙考驾照。有个技术在身毕竟是好的,现在女孩子大都会开车,有关于她要学开车,06年就曾对他提过,原以为07年回国便可如愿,没想到一拖再拖,如今7年过去,学学也是好的。至于阿笙开车出门,还是以后再说吧!总要看看妻子是什么技术才敢放行。

洗了手,拿了干毛巾把手擦干净,陆子初端了一盘新做好的玫瑰松露巧克力放到阿笙面前:“慢慢吃,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她看着丈夫的背影。

陆子初:“把人打发了,总不能一直守在门口。”

阿笙不知道陆子初都是怎么跟外面的人说的,只知道再出门,外面却是清净的很,

子宫出血调养好,阿笙又开始持续吃中药调养身体,午后通常都是陆子初比她起的早,醒来了,先是按下内线,让薛阿姨把先前熬好的药端上来,临了还不忘嘱托放上一些点心。

中药很苦,最有意见的那个人不是阿笙,而是陆子初。

“不喝了。”他说这话,是有一次阿笙慢慢喝药,被他在一旁催着一口气喝完,阿笙好笑之余,把药碗送到他嘴边,“你尝一口。”

不再像之前推开药碗,陆子初那天倒也真的想体验一下那药究竟有多苦,喝完后,果然觉得嘴里都是苦味,去盥洗室漱口前对妻子道:“不喝了。”

他知道她想恢复月经,但一连喝了这么长时间,每天看着黑漆漆的中药被妻子皱着眉喝下去,确实是有些不忍。

那药还是要喝的,阿笙一日都没断过。

陆子初有时候坐在藤椅上,妻子就坐在对面慢慢喝药,他静静看着,总是会低低的叹息一声。

他说:“阿笙,只有我们两个,我觉得挺好的。”

“哪里好呢?”

阿笙尾音很软,轻轻问着,却像是最柔和的月光在盛夏夜洒落在了陆子初的心头。

陆子初拿着早已放好的白开水走到阿笙面前,单臂撑着她身后的椅背,微微弯腰,待她喝完药,把杯子送到了她的嘴边:“你现在眼里只有我,但如果有了孩子,你是不是要把爱分给孩子…”

那水阿笙没喝完,推开起身:“不一样。”

陆子初一把把她拉回来,搂在怀里,下巴搁在她的肩上,轻声道:“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从来都不是孩子,而是你。”

阿笙叹气,他总说她傻,其实最

tang傻的那个人是他。似乎只要她好好的,他就不会再有任何遗憾。

阿笙报名考驾照,周一报名,周三就可以约考,她觉得问题不大,有一天时间可以读书,但周二又被韩淑慧叫了去,于是晚上回来,科一内容看了四个多小时,在电脑上做了几次模拟试题,若不是陆子初见不得她熬夜,唤她上~床睡觉,还不知道会临阵磨枪到几点。

科目一错了一道题,不管怎么说,总归是过了。

陆子初原本要亲自教阿笙开车的,但被阿笙拒绝了:“你总训我。”

“…”好像确实训斥过,陆子初硬不起心肠了:“不训。”

阿笙态度很坚决:“那也不行,动不动就瞪我,我能换人吗?”

“…”可怜陆先生被嫌弃,只得让家里司机来教阿笙学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