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笑容变淡,隐隐透出了些许冷然,苏妗一愣,想到他虽然不常回家,在外人面前也总是一副高冷寡言的样子,对待她这个妻子却一向态度温柔,关心体贴,不由心下一暖。

“没有的,她……”不敢,又不是不要命了。

后面这话不好说,苏妗一时顿住了。

越瑢见此,顿觉自己猜对了,后悔先前没多打苏嬿几下的同时,握住她的手便道:“你是我的妻子,是我镇北王府的世子夫人,若有人敢为难你,你只管为难回去,或是来告诉为夫也行,为夫自会替你做主。总之,不要让自己受委屈。”

所有的坚强都是因磨难而生,这可怜的姑娘,从前也不知在广安伯府那破地方受了多少苦,才有了如今这样独立而隐忍的性子。

还有她和梅氏之间的合作……多么聪慧却又无奈的选择啊!

苏妗不知道自家男人正在疯狂脑补,更不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一下从“温婉端庄却呆板无趣的木头美人”变成了“备受欺凌却聪慧坚强的小可怜”,她神色动容地看着他,慢慢依偎进他……或者说自己那小而软的怀里:“是,妾身知道了。”

真实的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在这一刻变得一点都不重要了,只要他在她面前永远是现在这个样子,苏妗觉得就已经够了。

就是往后她得更小心一点,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她从来都不是受委屈的那个,而是给别人委屈受的那个才行,不然他一定会觉得现在的自己是个傻子……

咳。

她可不想被他一个恼羞成怒休回家。

***

打定主意之后,苏妗说话行动间就越发警惕了几分,越瑢不知她的想法,又安抚怜惜了她一番,这才自我感觉良好地带着她下了马车。

——到家了。

“世子与夫人回来了,小少爷正哭着找你们呢!”

一进门就听见胖儿子嗷嗷直哭的声音,两人好笑又无奈,快步进屋哄儿子去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明月爬上枝头,抖落了层层清辉。

两人陪着儿子一起吃了晚饭,又去看了还在坚持苦肉计,怎么劝都不肯放弃的镇北王一眼,这便回屋歇下了。

“明天一早咱们就启程,至于福生……咱们得赶路,不好带着他,就请母妃帮着带上几日吧。”看着躺在两人中间呼呼大睡的胖儿子,越瑢低声与苏妗道。

大约是一天没见着他俩了的缘故,小家伙今晚格外粘人,怎么都不肯离开。两人无奈,只能让他在这里睡下了。

苏妗正在调整小家伙扭曲的睡姿,闻言一愣:“这样会不会太麻烦母妃?”

“不会,母妃常年闭门不出,日子过得冷清,有福生陪着她,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可往常妾身带福生去给母妃请安的时候,母妃似乎并不是很愿意见到我们……”苏妗迟疑了一下,说,“倒是福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对别人都很怕生,却总是一看见母妃就笑,也很爱亲近她。”

越瑢也觉得挺奇怪的,就那他母妃那张谁都欠她一百万两似的冷脸,哪有他看起来和蔼可亲?偏偏小家伙就是不爱亲近他,反而总喜欢拿自己热乎乎的小脸却贴他母妃的冷屁股。

“这说明他们之间有缘。”暗搓搓地捏了捏儿子肉嘟嘟的小屁股,越瑢这才丢开心中的郁闷说。

“可母妃……”

“放心,为夫会说服她的。”

带着小家伙一起去青云山确实不现实,毕竟他们这回不是去游玩的,可要是把他留在府里……小家伙认人,平常除了她和栖露,也只有在见到萧氏的时候才不会闹腾……苏妗想了想,果断放软声音,语气依赖道:“妾身相信夫君。”

越瑢顿觉豪气万千,手一伸就要去搂她的腰,结果纤细柔软的小蛮腰没摸到,只摸到了两块硬邦邦的腹肌。

“……”他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收回抽搐了一下的爪子,冲她微微一笑,“睡吧。”

作者有话要说:世子:什么时候我才能重新摸到媳妇儿软乎乎的小蛮腰?

大花:现在,把手收回来,放到你自己的腰上就阔以了。

世子:……打爆狗头.jpg

第18章

日升夜落,转眼已是新的一天。

“凉!起起!起起啦!”

天还没亮越瑢就被胖儿子拍醒了,他睁开沉重的眼皮,捏了捏小家伙肉呼呼的小脸蛋:“嘘,你娘还在睡呢,别吵她。”

轻柔的力道,捏不疼他,反而有点痒痒的,福生以为“娘亲”是在跟自己玩游戏,小脑袋一歪就咯咯笑着扑过去,啃了他满脸口水。

瞬间清醒的越瑢:“……”

小崽子!就不能先擦擦口水再亲吗!

亲了“娘亲”半天也没像往常一样得到回应,福生眨了眨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将自己的脸蛋凑了过去:“咿呀!”

该你亲我啦!

越瑢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见小家伙伸着脖子一脸执着,只好坐起身将他抱过来,重重亲了他一下:“这样行了吧?”

“嘻嘻!”小福生开心了,甜甜蜜蜜地搂着“娘亲”的脖子说起了旁人听不懂的话。

时候还早,越瑢怕小家伙把苏妗也吵醒,便动作极轻地抱着他下了床。却不想刚走出两步,身后就传来了苏妗沙哑中带着困意的声音:“……世子?”

“还是吵到你了?”正偷偷捏儿子屁股的世子爷瞬间收回不安分的爪子,转头对自家媳妇儿露出了一个再正经不过的微笑,“天色还早,你再睡会儿吧,一会儿时候到了,我叫你。”

苏妗揉了揉眼睛,见窗外天色已经蒙蒙亮,便撑着身子想坐起来:“不了,我也该……”

话还没说完便觉得身下某处嗯……石更邦邦的,顶得亵裤都成小帐篷了。苏妗身子微僵,默默又躺了下来,“好。”

虽然觉得她的反应有点奇怪,但怀里的胖儿子正不停地拍着他的肩膀表示自己要出去玩,越瑢被他吵得无暇多想,点头应了一声,哄着小祖宗往外间去了。

屋里烧着炭火,暖烘烘的,苏妗也不怕他们着凉,便又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直到那每天早上都要折磨她一番的大兄弟彻底消停下来之后,方才掀开被子起了身。

对于男人身体上这些奇葩反应,她已经习惯得差不多了,这会儿除了有点嫌弃之外,倒也没多纠结,很快就穿好衣裳,伺候那父子俩洗漱更衣去了。

忙活完这一切,天已经彻底大亮。

“姑娘,三夫人身边的月枝昨晚来找过奴婢,因那会儿您已经歇下了,奴婢便没敢打扰。”

正要命人去传早膳,栖露从外头走了进来。苏妗一顿,余光扫了不远处正拿着个拨浪鼓在逗儿子玩的越瑢一眼,见他没有注意到这边,便低声应了一句:“嗯,她说什么了?”

“说是三夫人已经查清楚绿樰吃里扒外,投靠刘嬷嬷的原因了。”栖露也压着声音道,“是因为刘嬷嬷的大儿子长顺,绿樰跟他生出了私情,所以才会帮刘嬷嬷隐瞒。听说二夫人生了好大的气,把刘嬷嬷一家和绿樰都打了一顿板子,然后远远发卖了。”

这是梅氏给她的交代,苏妗点头“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刘嬷嬷和绿樰害得汪氏吃了那么大的亏,汪氏自然不会轻饶了她们。

“对了,月枝还跟奴婢说起了三姑娘。”

“苏嬿?”苏妗意外,一边假装回里屋拿东西,一边问道,“她怎么了?”

“二夫人好像有意把她嫁给宁远伯府那位世子爷做继室。”

苏妗一愣,惊诧挑眉,不过却终于明白花灯宴那晚,苏嬿为什么要不顾一切地算计越瑢了。还有昨天,她连六姑娘的及笄礼都没有出席,甚至不顾形象地在院子里折磨起了丫鬟,大约也是因为这件事。

这其中的原因,说来倒也不复杂——宁远伯府陈家是今上最宠爱的兰贵妃的娘家,深受今上信任,在朝中权势滔天。就算只是嫁过去做继室,这桩婚事从表面上看,苏嬿也绝对是高攀的那一个,毕竟她不过是个生母出身卑微的庶女。

可宁远伯府的世子……

谁不知道那就是个酷爱虐打女人的人渣?

他前头那个正妻据说就是被他活活打死的,还有他后院里那些小妾,也经常浑身是伤地被抬出去,上上下下没一块好肉。

因着陈家与兰贵妃的权势,没人敢明着提起这些事儿,可这样骇人听闻的消息,普通百姓不知,京中的权贵圈里却早早就已经流传开了。因此宁远伯世子丧妻都三年多了,却一直没有续娶——愿意把女儿嫁给他的,大多都是想要巴结宁远伯府,身份低微的人,他看不上。可他看得上的,身份高贵配得上他的,又有谁会舍得把娇养长大的姑娘往他这个火坑里推?

因此便一直蹉跎到了现在。

“二婶娘竟打算把苏嬿许配给他……她不怕别人说她苛待庶女,心肠恶毒了?”汪氏最重名声脸面,苏妗没想到她会这么对待苏嬿。难怪苏嬿会焦躁成那样,甚至狗急跳墙去算计越瑢。

“听说是为了大少爷,”作为一个话痨,栖露很容易就能把别人说的晕头转向,进而从对方口中打探出自己想要的消息来。她一边注意越瑢那边的动静,一边飞快地说,“大少爷想进宫给陛下做御前侍卫,但是御前侍卫的挑选一向很严格,所以……”

所以汪氏才想着拿虽然是庶出,但长得好才情也不错的苏嬿去巴结陈家。毕竟陈家后面站着的,可是能左右今上决定的兰贵妃。

御前侍卫是天子近臣,若能选上,将来必定前途无量。跟全家飞黄腾达,青云直上相比,好名声带来的那点子好处算什么?也难怪汪氏会心动了。

苏妗眼中闪过讥讽,却什么都没说,只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苏嬿是个聪明且不择手段的人,苏妗敢打赌,她绝对不会就这么认命。至于她到底会怎么做……

偏头看着外间那个顶着自己的脸,笑得一脸温柔的青年,苏妗挑了一下眉毛。

只要不来打她男人的主意,随便她怎么做。

***

吃过早饭后,两口子抱着胖儿子去了玉京院,准备将小家伙托付给萧氏,顺便与她道个别。

“王爷!王爷您还烧着呢!这天气这么冷,咱们还是先回去吧?啊?”

“我不回,我就在这陪瑶儿,嘿嘿,她好不容易才原谅我呢……”

刚走进院门就听见一阵粗犷的傻笑声,两人抬头一看,就见本该在屋里养病的镇北王正裹着一件黑毛狐裘蹲在萧氏屋外的台阶上,比往常苍白了几分的大黑脸上笑容荡漾得几乎能闪瞎人眼。

他身边的越忠却是满脸无奈,一副愁得头都要秃了的样子。

……什么情况?

小两口对视一眼,快步走了过去。

越忠看见他们,忙上前请安:“世子!夫人!你们快帮老奴劝劝王爷吧!他昨晚高烧不退,昏迷了整整一宿,天亮的时候才好了些,大夫千叮万嘱过,绝不能再着凉的,偏王爷怎么都不听,非要在这里呆着……”

越忠向来笑呵呵的胖脸皱成了一团,显然是真的快被这熊主子急死了。

越瑢看着破爹,嘴角抽了抽,刚想说什么,就见他一把拨开越忠,压着声音冲自家媳妇儿兴奋道:“儿砸!你知道昨晚发生什么事儿了不?!”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越瑢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

“父王这么高兴,想是发生什么好事了……”苏妗却是挺好奇的,闻言温声劝道,“不如咱们回屋再说?”

自动忽略后半句话的镇北王难掩欢喜地嘿笑两声,一把扯住她的衣领子凑过去,压着声音说:“你母妃!昨晚半夜!偷偷地来看我啦!她还亲自喂我喝药,亲自哟!!!”

作者有话要说:镇北王:幸福得要昏古去啦!媳妇儿心里果然是有我的!!!

王妃:……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否认三连.jpg】

第19章

颤抖的尾音和那个拖出老长,隐隐还带着点羞涩的“哟”字,听得苏妗寒毛直竖,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

不过一想到这是她可怜的公公这么多年来头一次得到她婆婆的回应,苏妗就没有那么想打人了——这要换了是她,估计也得高兴成傻子。

就是她婆婆那么冷然的人,竟然会做出半夜偷偷溜去照顾人的事儿?苏妗觉得神奇极了,忍不住问镇北王:“可越管家不是说您昨晚昏迷了一宿么,您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我感觉到的啊!”镇北王理直气壮地说。

苏妗:“……感觉?”

你确定你不是烧糊涂了在做梦???

“你那是什么眼神?”见“儿子”似乎不相信自己说的话,镇北王不乐意了,“老子昨晚是昏迷了,但中途醒了好几次,看得真切的很!”

是么……苏妗暗咳一声,心说你高兴就好。

一旁越瑢也是嘴角一抽,看着自家破爹陷入了沉默。这该不会是烧傻了吧?

唯有什么都不懂的小福生咯咯笑着指了指镇北王:“祖祖!毛!”

祖父变成黑毛怪啦!

兀自兴奋的镇北王以为他说的是“抱”,忙道:“祖父病着呢,会传染你的,回头病好了再抱你去玩啊!”

说完了他才意识到“儿媳妇”还在这呢,忙收起傻笑做威严慈祥状,“那什么,你们一会儿就要启程了吧?路上小心点,福生本王和你们母妃会照顾的,放心吧。”

见他还记得昨晚自己和苏妗跟他说过的话,越瑢心说还好,还没傻,面上则是努力挤出温柔端庄的笑容,回了他一句:“多谢父王。”

“客气什么,你们是来跟你们母妃道别的吧?”镇北王说着眼睛一亮,刷的一下站了起来,“快去敲门吧,外头多冷啊,咱赶紧进去,别在这儿傻站了!”

越瑢&苏妗:“……”

这个“咱”字说的可真顺溜。

不过再顺溜也没用,没一会儿林嬷嬷就出来回话了:王妃正在休息,谁也不想见。

以为自己能跟着儿子儿媳妇蹭进去的镇北王顿时就蔫了,不过这些天被拒得多了,他早就习惯了,重新往台阶上一蹲,不动了:“你们先走吧,我继续在这儿等。”

林嬷嬷欲言又止,看样子是想劝他,但不知想到什么,又忍住了。

“嬷嬷,我与世子马上便要出发去青云山了,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回,所以想在临走前与母妃道个别。还有福生,也一直吵着要见祖母呢,”越瑢忍着把这任性的破爹踹回前院的冲动,抱着怀里的胖儿子柔声道,“可否劳烦你再进去通报一声?”

“这就要走了?”林嬷嬷闻言十分惊讶,“夫人也一起去?”

“是,”苏妗一脸高深莫测地说,“有点事情要办。”

林嬷嬷也没问,忙回屋禀报萧氏去了。萧氏却仍然不肯见他们,只托林嬷嬷带出来一句话:“一路顺风。”

苏妗:“……”

虽然对越瑢这个儿子也总是一副冷着脸不想见的样子,但每回越瑢离家之前来跟她辞别,萧氏都会见他。哪怕只是相对无言地坐一会儿,她也会让他进屋。还有福生,萧氏对小家伙也算不得待见,但很少会将他拒之门外,一般都是看两眼然后说自己乏了,让她带着小家伙赶紧走。

今天这连门都不让进的……

有点反常啊。

越瑢自然也察觉出来了,他微微眯眼,趁着众人不备,闪电般抢走了胖儿子手里的小拨浪鼓。

小拨浪鼓不过福生的拳头大小,做工精致,鼓面上还画着漂亮的花鸟,摇起来更会发出咚咚的响声,十分有趣。福生近来最喜欢这个玩具了,走到哪儿都要带着,就连昨晚睡觉都不肯放开。这会儿他正趴在“娘亲”肩膀上玩得开心呢,突然手一空,宝贝没了!

小家伙顿时就急了,左看看右看看,“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无良爹爹很满意,一边不动声色地将那小拨浪鼓藏进宽大的袖子里,一边温声哄儿子:“好了好了,不哭了,祖母现在正忙着呢,等回头她空闲了,咱们再来给她请安好不好?”

小福生听不懂,哭得更大声了:“堵——堵——”

他想说的是“鼓”,可因边哭边说,含糊不清,听着便有些像“祖”。

众人便以为他是想见“祖母”了,一时都心疼极了,尤其林嬷嬷,更是面露纠结,一副恨不得马上开门将他们放进去的样子。

只有苏妗觉得奇怪。

小家伙虽然喜欢亲近他祖母,可那是在见到人的情况下,平常时候他是从不会吵着要找祖母的,毕竟不常见面,没有养成依赖性。可这会儿怎么……

她有些担心,下意识便上前欲接过他,越瑢见此手腕悄悄一动,那小拨浪鼓便被塞回到了福生的手里。

福生:“……”

宝贝怎么突然又自己回来了?

他不解又委屈,想了想,扔掉不要了,然后继续呜呜哭了起来——爹,娘,这鼓坏,这鼓欺负他!

苏妗一看他连最心爱的小玩具都不要了,心下越发不解,正要说什么,屋里突然传出一个冷然不耐的声音:“存心不让人休息了是吧?!”

“瑶儿!”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镇北王已经整个人从台阶上弹起来。他跟阵风似的冲到门口,想推门又不敢,只好搓着手站在那里,激动又欢喜地说,“你终于肯见我了!”

一瞬沉默后,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肤白貌美,艳丽逼人,明明已经年近四十却看不出半点岁月痕迹的美丽妇人满脸冷漠地走了出来。

她身材匀称窈窕,一头墨发高挽成髻,一身艳丽红裙摇曳拖地,缓缓从阴影里走出来的样子,像是一团跳跃的火焰,又似刚刚盛放的牡丹,说不出的夺目,也说不出的雍容。

这便是镇北王妃萧氏了。

她曾是大楚最美丽的女子,也曾是先帝先皇后最宠爱的侄女,无数王公贵族为她倾倒,据说就连包括今上在内的几位皇子也都曾仰慕过她。人人都说,若不是她的父亲,即先皇后的亲弟弟在二十多年前的夺嫡之争中被殃及,累得全族没落成了庶民,如今坐在皇后之位上的,十有八九会是这位萧家长女。

苏妗也觉得自家婆婆这个长相这个气场很适合做个皇后太后什么的,不过那样一来,她公公就可怜了,没准得打上一辈子光棍儿也说不定。

“昨晚我哪里都没去,王爷怕是病糊涂,出现幻觉了。”萧氏没有看镇北王,面无表情地说完,目光落在了见到她之后眼睛一亮,也不哭了,只抽抽搭搭地伸着手要抱抱的小福生身上,“……一大早的哭什么哭?吵得人头疼。”

她面色冷淡,语气不快,看起来很不高兴,但见小家伙不停地挥着手,到底是勉强极了似的伸手把他接了过来。

小福生很喜欢衣着艳丽,长得也好看,身上还香香的祖母,搂住她的脖子就高兴了起来:“祖祖!”

他还分不清“祖父”和“祖母”,见到两人,一律都是叫“祖祖”。

“有什么话赶紧说,说完了走人,我要休息了。”怀里的小崽子胖嘟嘟软乎乎的,还很暖和,抱在怀里就跟抱了个小火炉似的。萧氏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姿势,然后借着袖子的掩藏悄悄捏了捏他肉肉的小屁股。

嗯……大概是最近又长大了一点的缘故,手感比以前更好了。

“我!我先说!”镇北王完全不在意媳妇儿的冷淡,挺着大脑袋挤到她跟前就嘿嘿傻笑道,“我没有病糊涂,也没有出现幻觉,瑶儿,昨晚那个就是你对不对?”

……都说了不是不是了!烦不烦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