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那两人一骑转过假山,直停在秋鸿居门口儿,马上一人精神焕发神采奕奕,哪见半分平日里那杀戮寒冰气?

再瞧另一个?呵,那人脸色又白又红,也不知是惊的还是吓的或是累的,直等那马停了下来,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一脸茫然的抬头打量,似是连回了府皆未曾发觉。

小喜子忙上前牵绳,王爷轻身一纵便下了马背,再瞧马上那紧裹着斗篷的鸳儿?身子没了支撑晃了几晃,忙铁青着张小脸,死死抱住马脖子。

抬眼瞧了瞧那恨不能贴在马背上的小丫头,王爷心里似是抽了抽,总觉得那马脖子抱得紧了些,一抬手:“来。”

鸳儿转过脸儿去,看了看面前那只手,死咬着嘴唇,瞪了王爷一眼,没敢松手。

那眼中带着股子幽怨劲儿,站在一边瞧情形的张公公心中一阵抽抽:莫非爷把这丫头给…

也莫怪这位公公脑中时不时的总冒着这事儿,王爷无后,这位内总管心里头比哪个都急,若这位爷肯点头儿,明儿个他就能打这凉城搬出百八十位姑娘抬进府来,最好也是生那百八十个,好让自家这位爷子子孙孙的荣光下去。

心里一紧,王爷暗道,莫不是适才那马跑得紧了些?真吓着了?便缓了缓声:“下来?”

鸳儿仍是不敢下去,两腿夹着那马背打起了颤,上马时还不觉得,如今这一要下去,总觉得会摔下去似的。

“莫怕,爷接着你。”

第19章 南安王送礼

听着王爷那声儿似是柔声安慰自己般,鸳儿便再抬眼瞧了他一眼,只见那双眸子里带着笑,还有着丝温柔意儿,张着双手等在马边。

咬了咬牙,这马总不能趴一辈子,大不了就摔上它一跤!

想着,便死闭了眼,咬牙向那侧一滑,人就似那重伤落马的人般,直摔了下去。王爷猿臂长舒,一把就抄到鸳儿身底,忽瞧见身边守着的那些下人,心觉不妥,忙将她立直在身边,却不想,刚放直她身子,鸳儿腿却还软着呢,一跤就倒了下去,又忙忙的伸手去揽了起来。

轻一脚,沉一脚,进了屋后,鸳儿哪还顾得上什么王爷不王爷?主子不主子?自己已然天旋地转了,一头栽到榻上,连榻上那早晨送来还未曾打理衣杉也顾不得了。

王爷瞧见她几是死了一半的样儿,心头微哂,见她实是吓怕了,在她肩上轻拍两下:“好生躺好了,明儿不再骑这般快遍是了。”

“明儿?”鸳儿才略略好些,听着这句话儿脸色又白了三分,转过头来,瞪大眼睛,“明儿…还要骑?!”

见她那眼圈尚红着,便是心内不忍,却又深知学不会的厉害,冷脸道:“哼,我这府中上下虽非人人皆是那马上英雄,又有哪个不会骑乘的?你若连这马背皆怕成这样,说出去可不是打爷的脸了?!”

鸳儿一哆嗦,把脸又埋回被上,死咬着牙才没骂出声儿来——把侍女训成骑手?王爷,我大恒朝莫非是蒙古国不成??

见王爷走了出来,张公公忙一脸喜意儿的迎了过去:“爷,骑了这一上午,可要歇息?”

王爷虽纵马驰骋了小半日,却丝毫不觉着累,微一沉吟,道:“去落雁园。”

“是。”张公公忙笑着应声,又轻声道,“我瞧着鸳儿姑娘似是累坏了…让小豆子他们去伺候您?”

王爷应了声,想了下又道:“今日便让她歇了罢。”

“是。”张公公忙弯腰应道,笑着送了王爷去了落雁园,又瞧着里头鸳儿似是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了,这才悄悄吩咐众人听着吩咐,自己先下去了。

这一身骨头便似散了一般,睡了小半日才回过气儿来,再起来时全身骨头皆是疼的。

眼见着王爷已打落雁园回了,咬牙起来伺候搂腿。

似是见她累得狠了,瞧她过来伸手要脱自己靴子,王爷一伸手,拉住了她胳膊。

鸳儿一愣,忙垂下头来,想抽却抽不出手来。

王爷这才松开,淡淡道:“今儿你先歇了吧,一会子叫容嬷嬷过来。”

见他

倒不全是那蛮不讲理之意,鸳儿想了下,便轻声道:“嬷嬷年岁大了,还是我来吧…睡了这半日,已好了些…只是…”说着,便抬了下眼睛,又慌张垂下。

“说。”见她这样儿,王爷自知她心里在转着些小心思,也不点破。

“只是…若是日日这般的…我…怕…怕…吃不消。”那马术又不是女子必修之业,何苦为难自己?他那马骑得这般好,自己便是学得再好又哪里超得过他?

听着这般推脱,说到底不过是怕了那骑马罢了。王爷唇角轻挑:“方才一日,便想着偷懒?”

见他这般质问,鸳儿只好应声:“不敢…”

“不敢?”王爷挑了她一眼,缓缓说道,“若是让你日日这般骑马…每日回来皆要睡上这半天,有何事不得耽误了?罢了,明日起,每日只骑上一个时辰罢。”

一个时辰还短??

鸳儿心内气结,却见这位爷已然拍了板儿,哪还容得自己辩驳?只好应声应承,又郁结道:“每日上午一个时辰…只怕再耽误了爷的事儿。”

“无妨,本王每日上午皆要遛马,只当连你一并…便如此罢。”说罢,不容她再言语,靠到身后床边,待鸳儿为他脱靴。

每日皆要遛马?鸳儿一愣,诧异抬眼瞧着王爷。

见她愣着,王爷疑道:“又如何?”

“王…王爷…难不成要亲自教我骑马?”鸳儿心头警铃大震,可心底却又疑虑,自己人才十二,且又如此模样,这王爷怎么会看的中?莫不是有其它缘由?

王爷脸色一沉:“你乃是本王近身伺候的,府中没哪个女子教得了骑术,莫不成本王还能让旁的男子教你不成?!”

鸳儿脸上微红,忙垂头应是,见王爷不待再说,方弯腰脱靴,揉起腿来。

自打这日起,一连数日,每每早上鸳儿皆趁着王爷出去演练武功之时换好衣衫,待他回来稍做歇息,方才随着他一同出院儿。

只是那上马下马…再骑在马背上之时,皆是搂搂抱抱的。初起时还不觉,只顾着害怕,可这十来天过去了,便是鸳儿也自觉不妥,可又苦于无法诉诸于口。

“王爷…”骑在那紫夜背上,鸳儿只觉得着身前那紧箍着的臂膀、身后紧贴着的胸膛弄得她全身别扭,若不是冬日里人穿得皆厚实,恐更难堪。

“嗯?”王爷那口鼻正在自己头上,稍一偏头便是耳边,每次他一开口,耳颈处皆要麻痒上半天。

“…学了这些日子…现下坐得稳了,是不是该学学…自己骑着了?”那些话鸳儿哪敢直说?且同来的那四人全因想要巴结上王爷,却反被打发出了府,自己现在自多做情个什么?若真说了出来,原本指不定他当自己是个孩子、当个玩意儿逗着玩玩,若是一旦觉着自己原本也是个女子,说不定结局会比嫱儿几人还要惨上几分吧。

王爷身子一僵,冷哼一声:“本王这匹紫夜烈性得很,除了本王再不载旁人,莫不成你想摔断腿看看?”

鸳儿身上一抖,忙摇了摇头,她只是生怕日日贴得这般近,时日久了王爷若是想起自己现下已然快长大成人了,若觉出自己像个女人了时会不会一怒将自己也打断手脚丢出府去,哪会因着这个反而现下摔断腿脚?

见她乖觉下来了,王爷这才又轻哼一声,左手上稍稍使力,右手一拉缰绳又策马飞跑了出来。

鸳儿这个前世便对那些惊险设备敬谢不敏的体质,虽经过这些日的骑练,却哪能适应这般快?小脸一白,死攥着袖子的手一滑,一不小心摸到了王爷手背上,脸上再一僵,忙又抓回袖子处。

身后王爷手上一僵,顿了顿,忽的抬手起手来,把那两只柔弱无骨的柔荑捉到手中。

鸳儿身上一僵硬,声儿都变了:“王爷!”

王爷双眼微敛,沉声凑到耳后吐气轻声道:“这几日,爷的袖子都快被你扯坏几只了。”

鸳儿这才脸上一红,可那攥着的手心儿却不住的冒汗,幸好王爷只是捉着,并未摩挲,不然她怕是明知那人恐是个同性恋杀人狂,此时也会缀马而去。

匆匆钻进屋子,鸳儿这才收敛心思,愁眉苦脸的坐于榻边,心中惴惴不安,不知王爷那里究竟是怎的了?

思来想去,抽手拿起自己床头那小菱花镜子,皱着眉头看着自己那脸。论相貌,自己现下哪里比得了去了的那四女?可明明又是个闺女模样,怎的看也不似个男子啊?

放下镜子,又走到王爷平日里的那扇大些镜子前,左右看了看,身上虽没二两肉,却也是个女子体态啊?这位爷,怎的可能瞧上自己?

王爷收拾罢了回到屋内,鸳儿忙惴惴上前伺候更衣,幸好,这会子王爷这里哪还有适才那般模样?脸上淡淡的,不正眼瞧自己半眼,这悬着半晌的心才安了下来,许是自己这几日真把他胳膊抓痛了呢?

正想着,忽听门有人报:“王爷,南安王处有人来访。”

王爷眉头皱起,双眼微敛:“说是何事?”

“说是年节将至,送上年货礼单,以续兄弟之情…”小豆子亦皱着眉头,这南安王平时从未有过何来往,今日这是怎的了?

“送礼?”

王爷眉角一挑,正自沉吟,又听小豆子报:“除家丁之外,还有内院妇人…爷,这个…咱们当如何接待?”

严王府中从无女眷,平日里更无他处女眷来访,今日这是怎的了?莫非南安王不知此事?

王爷眉头再挑,脸色黑沉了下来,冷声一哼,忽一转头,正瞧见守在边上的鸳儿,便道:“女眷便由你…再将容嬷嬷叫来,小豆子,你在此时关照下。”说罢,理了理常服,抬腿出了大门。

鸳儿微微愣了下,待王爷出门,这才看向小豆子,讶然指了指自己:“我?”

小豆子忙点了点头,转头冲门外听使唤的小子们招呼着,让把容嬷嬷叫来。

“姑娘今儿个就担待些吧。”

“可…我哪里接待过客人?”鸳儿脸色焦急,她除了本府中人外哪里还见过旁的人?如今可如何是好?

“姑娘莫急,一会儿嬷嬷来了便好了。”说着,小豆子干笑了声,“莫说姑娘了,我们这府里自打来了这西凉后,还从未有女眷上门呢…”

鸳儿一噎,忍不住苦笑了声,也是,这严王不好女色之名,想来同那“阎王”之号一般的,早已传遍这大恒上下,且不论那位南安王还是严王的兄弟?

只是…

鸳儿忽一转念,对方为何会派女子过来?莫非?!

猛然想起去了的红玉等人,莫非那个兄弟家中有何女子不待见,也想往这府里丢不成?

正自胡思乱想着,忽见容嬷嬷已然进了门儿,忙起身迎了过去,福了福。

“莫怕。”似是瞧出了鸳儿并小豆子脸上那神色,容嬷嬷倒是一脸镇定,扫了二人一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当客待便是了。”

见容嬷嬷如此,众人方才定下心来,便守在屋儿里等着信儿。

不一会儿,前面来报,人已经入了城,正向着王府前来。

又一会儿,报曰,人已进了府,正由小厮婆子抬着轿子进了门儿,向后院行来。

抬着轿子来的?莫非真是女眷不成?

鸳儿心里打鼓,这日子刚平静了没两日,便又遇上这么一遭,若那南安王真是关心兄弟,特特选了好的送来…自己这日子,怕又是…

想着,那心头便沉甸甸的,若是她仍住于那落雁园中与世无争也就罢了,可如今她是王爷跟前服侍的,管他来的是谁,皆会当自己是那眼中钉、肉中刺。她不想挡了旁人的道,可她人已站到道旁,保不齐会有那黑心的…

第20章 四美色

鸳儿这儿正想着,那边儿人已进院了。鸳儿忙搀着容嬷嬷进了院子,迎了那来人。

一行三乘轿子,打头那顶中出来两个婆子下了轿子,一脸喜意的抬了头,一眼正看着容嬷嬷那张面孔,一个个脸色大变,只硬撑着愣了半晌,这才干笑了两声,两腿打着颤的上前福了福。

“老身是安王府里的,这是乐嬷嬷,老身是刘嬷嬷。”

容嬷嬷脸色冷冷看不出喜怒,只道了声:“叫我容嬷嬷便好,两位,里面请。”竟似没瞧见后面那两顶轿子似的。

“莫说,这西北便是比我们那处冷得很,往日里我们那儿哪见过雪啊冰啊的?这来了凉城,方开了这眼界!”乐嬷嬷一脸笑意的说道,却不想,容嬷嬷半未接话,就似听不着似的。

二人抬眼打量,这屋子也就罢了,比那安王府中差得远了,可见是个只知打仗不知享受粗鲁的主儿,也难怪…

再一瞧,屋里只一个丫头并小一个小太监伺候,再不见傍的,两个婆子对了个眼神儿,方笑道:“我们这会儿来啊,是送着我们王爷给贵府王爷的‘礼儿’来的,一会儿等着王爷回了、瞧了,我们这也就该再坐上几个月的车马赶回去了。”

容嬷嬷脸上依旧淡淡:“王爷在书房接待男客,想是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

乐嬷嬷忙笑道:“不急,不急,我们送的这个啊…贵府王爷必是极喜欢的!”说着,二人掩口笑了起来,那声儿带中还带着刺儿,听着极是刺耳。

鸳儿敛着眸子立在容嬷嬷身后,虽心极是好奇,上回同来那四个已算是女子间的极品了,皆入不了王爷的眼,这南安王哪里来得如此自信?莫非他与严王亲厚,知晓自家王爷喜好不成?

容嬷嬷只道了句:“爷的喜好非是我们这些做下人能参得透的。”便掩口不再多说。

小豆子着两个小太监送了茶水上来,给那两位嬷嬷敬上。

二人越坐越不得劲,这府中没个女主人便是不成话,人来了,只弄个死木头似的鬼脸婆子陪着,更没个封赏!这路途又远,怪道府中无人愿意过来?显是出力不讨好的活计!

再瞧这府上,自打下了轿,院里伺候的皆是太监小厮,屋里虽有个丫头,想必是这鬼脸婆子身边的小丫头子,那传言…哼!

二人越等,这屋里越静,这模样,哪似招待客人之道?

想引个话头儿聊上几句,可那容嬷嬷便似那油盐不进的,一问三不知,想跟守在边上的小豆子说上两句,那小子却油头滑脑的,这两个婆子那气自是越憋越重,可院儿里还两顶轿子,又不能说走便又甩手走了!

没多会儿,严王身上带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回了后院,走过院中时,连那两顶轿子瞧也未瞧半分,甩着袖子进了正室。

容嬷嬷并鸳儿、小豆子忙起身行礼,两个婆子一见,自是知道正主儿来了。

“见过王爷。”两个婆子行了礼,却见这个一身煞气带着股子寒冰的王爷理也不理,心下不由得先怵了一头,这般的人物…真不似那好说话的主儿。

“王爷,我们王爷差我们二人过来,特向王爷问好,带着王爷的话儿…”说着,刘嬷嬷拿眼直瞧着严王,却见他并不起身,心下不由得又是一沉。

严王年方二十有四,而安王却已经年过四十,乃是兄长,自己带话儿他竟做得如此沉稳,哪有这般做兄弟的?!

见他如此,却又怵于他那身子杀气,刘嬷嬷只好又道:“王爷说了,兄弟间已十余年未曾见着了,这天南地北的,时常想念。又想着王爷您驻守边关定是辛苦,身边连个可心人儿皆没有…做兄长的自不能不过问,这才遣我二人过来,一路上好生照看,并未…”

严王忽一甩袖,眼未看向这两个婆子,可那气势却惊人至极,刘嬷嬷一惊,那话再说不下去。

“多谢兄长挂怀,可本王这里乃是寒苦之地,哪里受得如此重礼?还劳烦二位,将那‘可心’之人照看回去了,莫在我这里辜负了。”王爷那话如刀子般,声儿里带着凛冽。

乐嬷嬷咬咬牙,颤声道:“我们来时王爷说了,送来的便是王爷之物,万没有再带回去的礼,王爷想如何处置皆听王爷的。”

刘嬷嬷赶忙道:“王爷,您还是看一眼吧,如若不然,我二人回去…交不了差啊…”

见王爷垂着眼睛未曾吭声,两个嬷嬷干脆一咬牙,笑道:“我让他们进来,您且瞧上一眼便好。”

说着,忙走了出去,冲那抬轿子的小厮一招手,忙忙的让轿子中人行了下来。

四个人,如鱼贯入般行了进来,鸳儿略一抬眼,只惊得瞪大了双眼,许久移不开来。

小豆子并跟在王爷身边的小喜子、小德子见了,也一个个惊得脸色惨白,瞪大了眼睛。

王爷略一抬眼,那如利剑般的双眼立时敛了起来,精光迸现。

进来那四人是何等模样?

两个,唇红齿白,娇弱如柳,虽着着男装,可若换上女装比那上等女子也毫不逊色!更诧异的是,那二人竟是对双胞胎!

一个,身子略瘦,带着股子书卷之气,微微敛着眼神,脸上挂着似有若无之笑,温润如玉。

r>一个,虎背熊腰,星目剑眉,宛若宝剑出鞘,英气勃发。

鸳儿那边愣了半晌,不住在心内赞叹,南安王究竟是打何处寻来这四个“尤物”的?美貌更胜女子者,书生气质宛若宝玉者,英姿飒爽一派侠客风范者…这四人,莫说让女子见了,便是男子,又有哪个不会动心?

便是男人…见了这四个各具风韵的“美人”后想必做不成攻也可做受啊!

严王原本就是个英姿俊朗之人,与这四人更是相得益彰。

这南安王竟是真真送了四个“可心”之人来啊…

鸳儿瞧着那四人,心中微沉,有了这四个…自己只怕能回落雁园已是不易了…说不定还会送回容嬷嬷处呢。

清净,清净最好,可这心,却揪得一跳一跳的疼,又是为何?

严王原是坐着的,瞧见那进来的四人后敛着眸子扫了一圈,冷笑一声,起身站了起来,看向那两个嬷嬷:“王兄于我,还真是贴、心啊。”

那二人方才露出笑来,忙道:“王爷说了,自家兄弟,哪里就用得着客气了?以后若需什么,只管派人送信过去,这四人乃是我们王爷千挑百选出来的,才给您送来的。听说…皆是…呵呵,我们也不大懂这些,只知是还未经过…人已送到,我们也好交了差…”

瞧了瞧王爷那里不再说话,二人知那赏钱是别想得了,只得陪笑退了出去,招呼小厮匆匆出府而去。

四个男子中,那对双生子脸色微红,书生气的面带温和笑意,那个英气的脸不带笑,却更胜过笑的。四人皆抬着脸,垂着眼,任凭屋内众人打量。

鸳儿瞧了瞧那四人,又想看看王爷现下是何脸色,一转眼,正对上那冒着寒光的眸子,只惊得连忙垂了头,死不敢再抬眼瞧他。

见鸳儿终是把那眼从那四人身上拔了下来,王爷这才一甩袖,瞧也不瞧的吩咐道:“小豆子,带下去。”

“是。”小豆子应了声,想了想,一脸为难的道,“爷…要…带到何处?”

王爷一顿:“凉城中可有…可有…”

小喜子忙上前一步,轻声道:“爷,凉城中尚无象姑馆…怎么说也是南安王…”

“哼!蠢货!不会送去春香楼?!做的不都一般是男人的生意!”王爷猛一甩袖,黑着脸抬腿进了里间屋子。

那四人一愣,瞪着双眼抬起头来,可这屋里却哪里还有王爷的影子?!

一向只听说王爷厌恶女色,南安王这才寻了自己等人来,虽说本就是那一行当出身的,可只伺候一个主子、又是王爷的,总比再回那勾栏强吧?!

“王爷!”四人中那对双生子失声叫了出来。

容嬷嬷忽转身对鸳儿道:“进去伺候,莫要出来。”

鸳儿见那四人变了脸色,心中也忌惮得很,这四人皆是男子,若再会什么武艺…想着,忙进了屋。

人进了屋,听着后面的纷乱,心中刚安,一抬眼却正又瞧见王爷那黑得几能滴下墨的脸来,那心又“忽”的一下子飞到嗓子眼去了,险些跳出来。

不多会儿,外面便安静下来,只听着堵着嘴的“唔唔”声越来越远,又听到容嬷嬷在门口道:“禀王爷,已收拾干净了。”

王爷依沉着脸,并不作声。鸳儿也不敢接话,只听门容嬷嬷似是退了出去,外间屋子也静了下来。

张公公立在院中,几个小太监服侍在后,铁青着脸看着那压出来的四个绝色美男子,听着小德子言道,爷看不上,让送去花柳巷时这方才松了口气。

自家的爷,难得的容得女子上前服侍了,自己还巴不得让那丫头快些爬上床呢,这会子那南安王竟送了四个美男子来?!这不是咒自家主子只喜男人不要女人么?!

鸳儿不敢回自己榻上,更不敢提给王爷揉腿之事,只是就这么僵着…如何是个头儿?

虽不明白他为何生气,可总不能什么都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