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人实在太多,阮尽欢仰痛了脖子也看不清那花车上还有什么,他四下里回顾,忽然看到一边的酒楼上占满了人,连忙拉着薛忘音就往楼上跑,“快快,上楼去看!”

楼上的视野自然是很好,只是人满为患,阮尽欢在人群里挤着,就想站到栏杆那边,薛忘音只能在后面护着他,不要周围的人涌过来,他摸了摸自己鼻子,顿时觉得自己已经是一个合格的保姆了。

“挤什么呀挤,没看过花车啊,这么兴奋!”站在栏杆边的一个人差点被阮尽欢给挤出去,顿时有些不满。

“诶?你怎么知道我没看过?”阮尽欢一脸的惊讶。

那人无语,还是给阮尽欢让开一些位置,“我让点位置给你,你千万别再挤了,一会儿掉下去可就不得了了。”

阮尽欢点头,然后回头问薛忘音:“你看得见吗?”

“看得见。”薛忘音点了点头。

“花车来了!”

“这回是什么?”

“哇,这么绚丽,该不会是百花仙子吧?”

“今年扎灯的那些家伙还真是欢快,大手笔啊……”

……

花车上的百花仙子不是一个,而是很多个,每一个都有不同的姿态,似乎都是花中的精灵仙子,看得众人啧啧称赞。

每一辆花车过来都能引起人们一阵狂欢,阮尽欢看着下面,眼神格外地亮。

看完了花车,听说还有歌舞表演,阮尽欢他们就随意坐在了酒楼上面,要了两壶小酒,拼了几碟小菜,也不说话,就听周围南来北往的商客们胡吹乱侃。

一会儿岭南那边发现了野人,一会儿西北大漠里又出了蜃景,要不就是南疆十万大山突然不知发了什么疫情死了几村的人……

“听说大善人沈恙跑去赈济江北江南了,这不是打朝廷的脸吗?”

“人家有钱!听说还给江北那边的流民一人发一件衣裳呢。”

“真是奇怪了,前些日子还不说沈恙在咱们城里出现过吗?怎么这就到江南江北一带了?”

“谁知道?大人物嘛,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哎,现在江北那边的消息才让人搞不懂啊,你们知不知道?朝廷的军队到了江北之后竟然只围着晏青山他们,却不开打,还真是奇了怪了!”

“该不会是怕了晏老将军了吧?”

“晏老将军年轻时候打仗行,后来就不如他儿子了嘛,要怕也是怕那晏行云,可惜这晏行云自从青岚一败之后就消失了踪迹,也不知是不是死了啊……”

“诶,青岚那岂止是一败啊,简直就是惨败,二十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现在青岚那边的山里土都还是红的呢!都是二十万大军的血染的啊……”

“怎么会败得这么惨啊……那镇南王的大公子真这么厉害?”

“错啦,错啦,我听说不是那夏临渊厉害,而是他得到了一个人的帮助!”

“谁啊?”

“嘿嘿,这个嘛,我也不清楚。”

“你该不会是忽悠我们吧?”

“哪儿能啊?听说夏公子领着大军开赴青岚,带着一种神秘的武器,能引来神雷,直接将二十万大军全炸死在了青岚啊!”

“唉,二十万人啊……”

“这罪孽可大了……不过都要记在镇南王的头上,听说夏公子也不想的。”

“夏临渊倒是个好人,可是他老子镇南王就相反了!”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

“嘿,害怕掉脑袋不成?他镇南王堵得了一个人的口,也堵不了天下人的口啊!”

“现在晏老将军可怎么办啊……”

“你担心那么多干什么?还是想想怎么养家糊口吧……”

“也是啊,谁做皇帝关我们小老百姓屁事儿!咱们啊,只求吃饱穿暖就行了……”

“哈哈……”

“哎呀,下面吹歌的来了!”

阮尽欢一怔,立刻跳到栏杆边,探着身子往下望,“真的来了!”

远远的,乱耳的丝竹吹起来了,喇叭唢呐呜呜哇哇地响着,震天的锣鼓敲起来,整个山阳城都是亮堂的,所有的街道都像是火红的丝带,被那鼓荡的声音一吹响,阮尽欢的视野里全是一片火红的海洋……

“他们唱的什么?”阮尽欢问薛忘音。

“不怎么听得清……”只是模模糊糊有印象,这曲调薛忘音也说不准,“颜沉沙在这里应该知道。”

“真是奇怪,我怎么听到‘罗襦宝带为君解,燕歌赵舞为君开’了呢……这是哪家青楼在开演唱会吧?”阮尽欢的声音忽然懒洋洋的。

他脑子里到底装着多少淫词艳句?薛忘音有些无奈。

歌舞的队伍过去了,那狭邪艳冶的姿态风流却还留在众人的耳边。

“真好听。”阮尽欢说着,眼皮却沉重了起来。“薛二爷,咱们去乘乌篷船吧……”

“好。”薛忘音轻轻应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罗襦宝带为君解,燕歌赵舞为君开——好像是出自《长安古意》,似乎是卢照邻的诗。老衲最爱薛二爷……每次阮扒皮喊“二爷”的时候老衲都会自动给他配成青楼老鸨的音……(不要问老衲这是为什么!)大爷,来收了老衲吧……让老衲住进你的收藏夹……

☆、第二十七章 无恙商号

第二天醒来,阮尽欢发现自己真的在乌篷船里。

薛忘音坐在船头,街上冷冷清清地,河里还飘着昨夜的花灯,里面的灯烛已经烧尽,只残留着各色的烛蜡,像极了花灯的眼泪。

“薛忘音?”阮尽欢坐起来,身上搭着薛忘音织金的黑色外袍。

这家伙,还是不改他江洋大盗时候那奢靡的作风,还织金呢!不过好在没有哪个小偷敢摸他就是了。

“你醒了。”薛忘音里面的衣服是束着腰的,不似外袍一般宽大,是暗蓝色的,袖口略略收紧,织着缠枝的金纹,坐在船头的时候看上去身形很是漂亮。

薛忘音这家伙的身材是阮尽欢亲手摸过的,那是没话说。

“恩,灯会这就完了?”还没怎么逛过呢。好吃的也没吃多少,就喝点冷酒吃点小菜,玩儿了会儿花灯。阮尽欢站到船头上伸了个懒腰,“怎么看不到船老大呢?”

“船老大回家找他媳妇儿去了。”薛忘音随口胡诌。

“你这船该不会是抢来的吧?”阮尽欢一脸的怀疑,“船老大被杀人灭口了?”

“我只是坐个船,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干什么要做得那么绝?”阮尽欢的想象力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让人有想死的心啊。

阮尽欢把衣服递还给他,一脸的鄙视,“你不是江洋大盗吗?”

“你不是说了么?我不是合格的江洋大盗。”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现在薛忘音也学会了,他发现阮尽欢说话总是前后矛盾着,也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阮尽欢给他憋得说不出话来,当初的薛忘音那张嘴毒着呢,现在倒是好多了,但是时不时冒一句出来还是让他很受伤。“花灯呢?”

薛忘音一指船尾,那盏花灯就挂在撑船的硬头黄竹竿边,竟然还亮着。

阮尽欢看了看满河的残灯,有些疑惑:“这虎头灯怎么还亮着?”

“那老伯收了你十文钱,兴许是有些不一样的吧?”薛忘音看来不是很在意,“放掉它吧,拿回去很麻烦。”

他一想也是,只是他放灯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了,满河的残灯,甚至日光已经冒出来,他的虎头灯的光亮就显得黯淡了。他摘下船尾的花灯,来到船头,蹲在薛忘音身边,将这一盏灯放出去了。

顺着河水,虎头灯飘得很稳,推开了波浪向下面流。

它是整条河里唯一亮着的灯。

就算光亮再微茫,也是亮着的。

阮尽欢站起来,吐出一口气来,然后道:“我们走吧。”

薛忘音也不多言,披上外袍跟他向船尾走,轻轻跳到了河岸上。

回程的路上阮尽欢的话并不多,只是偶尔的一句。他们是从小扇关回的寨,没有想到今天财神寨竟然出任务,他们在小扇关看到了财神寨的山贼。

“喂!是二当家跟四当家!”

这些家伙守在小扇关那边的狭口上,典型的守关式收过路费。

“大清早的,哪支商队会来得这么早啊?”阮尽欢跟薛忘音走过去,一伙伙山贼蹲在一边的山石上有的说着话,有的抽着水烟,还有的干脆趴着睡觉。

阮尽欢眼尖地看见赵二在那边的地上一个劲儿地刨什么,走过去就踹了他一脚,“二缺,忙啥见不得人的事呢?”

赵二被阮扒皮这一脚吓得不清,连忙道:“啊,阮四当家你回来了啊,我这是看着这块儿土觉得奇怪罢了。所以没事儿干就刨刨,刨刨,呵呵……”

“呵呵你个头!”最听不得谁“呵呵”了,你以为你“笑而不语”啊!阮尽欢一把推开赵二,“让哥来看看。”

赵二郁闷得直瞪眼,不过阮尽欢在阮尽欢淫威之下却是不得不屈服。

阮尽欢蹲着瞧了半天,那蚂蚁在土上来来往往,但就是避开那一块儿土,他觉得奇怪,不过这坑已经被赵二给刨出来了,他又挖下去一点,还是什么都没有,不过是普通的山上黄土。

薛忘音站在他背后安静地看,阮尽欢的头发并不黑,却很柔软,有些长,落到了地上,他弯下腰,帮他拾起来归拢到背后。阮尽欢没在意,觉得很寻常。

“奇怪……”

他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忍不住就站起来又踹了赵二一脚,“你个猪头!让你给哥乱刨!”

赵二苦逼极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他跳着脚离阮尽欢远远的。

很明显,这古怪肯定是在之前的地面上,可惜被赵二这傻货破坏光了。他只好耐心地将之前那些翻出来的土又摊开来看,薛忘音见惯了阮尽欢拿手抓硝石硫磺的场面,现在阮尽欢不过抓几把泥土,自然没什么。可是周围的山贼们全都看愣了,有些不敢相信。

有一些泥土是紫红色地,很不正常。

他抓起来闻了闻,脸色一下变得很差。

薛忘音问道:“怎么了?”

阮尽欢摇头,“回去说。”

正当两个人准备离开的时候,那边一直在望风的山贼跑过来说有商队过来。

阮尽欢与薛忘音对视一眼,又不好走了。便站在这边地势较高的山石上看着,一看就皱紧了眉头:“商队人太多,我们这点山贼,不够看。”

“过路费总还是该交上一点的。”很好,江洋大盗已经真正成了山贼啊,虽然是个很奢侈的山贼。

“好像打着旗子啊。”阮尽欢喃喃了一声。

“沈字旗?后面还有无恙商号的标识旗。”东朝最大的商人沈恙的商队吗?想起自己昨晚在酒楼上听说的,薛忘音不由有些好奇,阮尽欢会不会劫这支商队?

他可是知道的,阮尽欢这货无聊地时候已经把他的炸药埋遍了这阴风十岭的险关要隘,恐怕就连阮尽欢自己也说不清楚这方圆十几里到底埋了多少炸药,不过他知道,阮尽欢有一张密码地图,每埋一处炸药就要记录下来,生怕自己哪天忘记了。

只是这小扇关这么要紧的地方,阮尽欢肯定是布置有炸药的。

无恙商号的商队近了,果然是很庞大的一支商队,而且十分严整,一看就知道不是块好啃的骨头。

那商队很是聪明,先派了一个探哨来前面刺探情况,一见到这边阮尽欢他们就吓得脸色煞白,连忙准备退回去。

“站住,你们是无恙商队的?”阮尽欢出声问道。

“……是。”那探哨显然没有想到,这山贼是想干什么?

阮尽欢沉默了好一会儿,本来是还打算说些什么的,但是那探哨竟然趁着他还在沉思的时候就跑了回去,阮尽欢一看,我去啊,这哥们儿忒猥琐了吧?

财神寨的山贼们都有些纳闷,他们又不是没陪阮尽欢打过劫,都是很清楚阮扒皮打劫的风格的,可是今儿个这情况怎么不太对啊?莫非阮扒皮也怂了?

薛忘音就在阮尽欢斜后方负手站着,不发一语,只是那一柄很多年不离身的小刀已经握在了大袖之中的手掌里。听说无恙商号的人不是太好惹,打劫他们的商队很少有成功的,因为沈恙是个很奇怪,胆子也很大的人。有时候无恙商号的商队遇到流匪贼寇,浑然不惧,倒是那些贼寇吓得抱头鼠窜。所以无恙商队其实是很危险的。作为享誉东朝的大商号,无恙商号不可能没有属于自己的武力支持。

阮尽欢还在这边纠结呢,结果就看到那边的商队里分出来一支人马,一青衫文士从一架马车里下来,然后向这边走来,倒是刚刚分出来的那队人马,虽然骑着马,却还是跟在这文士的身后。

那文士一直走到小扇关关隘处,竟然向着阮尽欢一拱手:“无恙商号借道此处,英雄能否行个方便?”

“道可以借,不过……我不是英雄。”英雄都会早死。阮尽欢很诚心地纠正那文士的错误,“你们无恙商号这不像是普通的押货啊……”

那文士一愣,似乎还没想到世上竟然会有这样“实诚”的家伙,谁都知道“英雄”二字只是恭维话,这家伙竟然还一本正经地跟你纠正,这还真是奇闻了……回去告诉老板,老板肯定会笑的吧?不过这人的眼光很敏锐,不像是寻常山贼,早听说财神寨的山贼厉害,这不会是遇上了吧?“实不相瞒,此一行是去赈济江北。”

“你们商号的大老板沈恙大善人倒是仁心的。”阮尽欢摸了摸下巴,“我本意不愿打劫你们,可是山寨里的弟兄们也不容易,意思意思留下买路钱吧。”

薛忘音几乎要晕倒,他看阮尽欢之前说得那么和和气气,还以为就这样放他们过去了呢!没有想到——阮扒皮还真的是阮扒皮啊……雁过也要拔下一根毛……

那文士显然也跟薛忘音一样没想到,不过这总比他们再来一次打打杀杀的好,他挥了挥手,旁边马上的一个大汉取下一包银子,丢上了高处。

财神寨这边自然有人负责收好这些银子。

阮尽欢没去看银子到底有多少,只是又问道:“沈大老板这是找到了靠山吗?常人可不敢大张旗鼓地在江北一带赈济的。要知道,听说夏临渊麾下的将领正在打青岚呢……”

青衫文士眉头一皱,却道:“阁下说笑了。”

“就当是我说笑吧。”阮尽欢终于还是不准备问了,看这文士的反应他就知道个大概了。

这文士应当是沈恙比较信任的人,属于智囊或者账房,很懂得随机应变。

阮尽欢脸上始终带着矜持的微笑,很努力地伪装着纯良好人,他向财神寨的山贼们挥了挥手:“让他们过。”

无恙商号的队伍慢慢地移过来,似乎还很是戒备,可是见财神寨的山贼们都乐呵呵地看着他们,甚至还很友好的样子,都松了一口气。这财神寨就是不一样啊,看看人家的山贼,个个都不凶神恶煞!多和气!

“你真不打劫他们?”薛忘音看着阮尽欢,阮尽欢却一直看着这过去的长蛇一样的队伍。

他摇头,“我怕沈恙跟镇南王大公子之间有猫腻。你想想,江北那些地方,普通的商人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就去赈济?只怕是那夏临渊有阴谋吧?”

那文士竟然在最后,站在马车前方,又朝阮尽欢拱了拱手:“多谢阮四当家高抬贵手!”

一眨眼就知道他是财神寨的四当家了?阮尽欢顿时有些兴味,沈恙手底下没几个是凡人啊……

回财神寨的时候,薛忘音终于问起阮尽欢刚刚在土里发现了什么。

阮尽欢的眼神一下有些莫测的感觉,“记不记得我问过你,那天晚上发生的那些事?你说他们两个都受了伤,可你不知道,雁流水中毒了——刚刚我在那边的土里,闻到的味道跟雁流水身上伤口毒血的味道一模一样。”

薛忘音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说什么。

两个人各怀心事地走着,眼看着就要看到财神寨了,一字峰的峰巅被藏在云里,看不分明,然而在一边树林中间的一块空地上,两个人却停住了。

颜沉沙,每个月都消失一次,第二天回来时候就喝得烂醉的颜沉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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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洗呀洗呀洗澡澡

颜沉沙很消沉地坐在一座小土堆边,小土堆上放了几枝竹叶,他的脚边还倒着几只酒坛子,一只酒坛子在他手没握稳,落在地上,就洒了。

他还没醉到不省人事,喝得越多,酒量便越好,想要喝醉也就越难。

可是阮尽欢记得很清楚,今天不是颜沉沙那固定的每月出去一天的日子。颜沉沙现在的这种状态很奇怪——

颜沉沙抬起沉重的眼皮看了他们二人一眼,脑子里是极为清楚的,“你们已经逛完灯会回来了么?倒是很早,不过好像是我更迟了……”

如果阮尽欢他们今天不兴起了走这一条路,也许还不会知道颜沉沙就在这里。

只能说,一切都是冥冥之中已经注定了的。

那几枝竹叶应当是颜沉沙故意放过去的,却似乎带着祭奠的意味,这座小土堆……莫非是什么人的坟墓吗?

“颜三当家一起回去吗?”阮尽欢只是忽然想起了薛忘音的那句话,他说,颜沉沙未必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他忽然就起了试探之心,是否真的永远闲闲散散置身事外呢?

然而颜沉沙看了他一眼,又看了阮尽欢一眼,却摇了摇头,也不在乎身下是混脏的泥土,只是坐着。“你们先走便是了……”

阮尽欢一耸肩,调侃道:“颜三当家,你别醉死在此,到时候才真真是一场惨剧了了……”

“又能惨到什么地方去?”颜沉沙这是自嘲的声音,他全当自己是醉了,根本不想遮掩他此时此刻的真实想法,只是过了酒醉之后,他还是那个……颜三当家罢了。

薛忘音见阮尽欢似乎还想说什么,伸出手去拉住阮尽欢的手,叹道:“走吧,让他好好喝。”

似懂非懂,阮尽欢还是跟着去了。

经过前山大师傅藏樱桃肉的那个寒潭的时候,阮尽欢忽然笑了一声,他说:“薛二爷,为什么我觉得你很了解颜沉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