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您别这么说,我没想过什么当皇后,真的,我只是怕我只是一个棋子而已。”柳玉蝉有些激动的握紧了姐姐的手。

“傻瓜,你我是姐妹啊,就算我们小时再没在一起长大,我们也都是柳家的人,是姐妹,我们的爹可都是一个人啊,就只这份血缘,便值得我这么做。你放心吧,姐姐一定会帮你捧成皇贵妃的,而所有的一切就要靠妹妹你了!”柳玉蝶说着动手轻轻地摸了下柳玉蝉的肚子,立时让柳玉蝉脸羞红的泛起红云。

柳玉蝶看着柳玉蝉那等红霞,心中一平双肩轻卸,轻声问到:“你我姐妹在这后宫里,只有彼此依靠。皇宫里的人,个个都可比戏子,话说两样,心中有异。你要防着她们离间我们姐妹,我们可要同心,千万别找了别人的道。姐姐已经是这样的尴尬之地,应付她们就足够头疼的了,但姐姐还有能力捧你上去,可是你千万要争气,不但要抓着机会,也千万别上了人家的道来寻姐姐的不是,姐姐要是有什么地方无暇顾忌而弄差了事,妹妹你可要体谅姐姐啊!”

“姐姐,我懂,您放心,以后我不会再听别人乱说什么,我会和姐姐一条心的相扶相持的在这宫里走下去,姐姐,妹妹再不会胡思乱想了。”柳玉蝉心中全然是一片悸动,她念着姐姐的对她这般的好,对她如此的坦诚,此刻将一片冰心单纯的迷失在了这虚情假意之中。

“恩,妹妹不是傻子,能明白,姐姐就安心了,好了,咱们赶紧过去吧,有的忙活呢。”柳玉蝶说着轻拍了柳玉蝉的手,拉着她前行,而脑中却想起了先前回首瞧见的在妹妹身边不断言语的好像是陆贵人,于是便心中自语:那陆贵人和玉蝉说了什么?看来这丫头的心思也要防一防了。心中想着便开口当时随意的问:“诶,对了,先前我见你和陆贵人倒似乎聊的不错,这么快就在宫里找到个朋友了吗?”

“嗨,哪里啊,我和她不过是以前认识罢了,那时候她仗着比我大,总是欺负我呢,我们两个也闹惯了的,哦,刚才她还和我说,想不到我是皇后的妹妹,还说叫我别向你告状,算她小时候的帐呢!”柳玉蝉不在意地说着。

“哦,是这样啊,想不到你们还是原来认识的,这也算是缘分了,以后得空了给姐姐讲讲你们小事的事好了,姐姐现在都很怀念儿时的日子呢!”柳玉蝶说着抬眼看着前方凉亭里站在一角的那抹单薄身影,心中冷笑了一下。

皇后带着柳玉蝉一到了亭子,与众人随口扯了两句便说着请大家去玉溪阁用餐的话,众人便说笑着过去。柳玉蝶陪在太后身边,随着皇上走在前面,柳玉蝉自然就识相的自己退在了后面,才走几步,陆悠韵就故意借着看花退到了她的身边:“刚才你们忙什么去了,这好半天的?”

“没什么,陪姐姐去了御膳房,看了看宴席的菜品之类的。”柳玉蝉按着姐姐的交待答着话。

“哦,这样啊,我瞧着你现在挺高兴的,是不是听着今晚是你侍寝就乐成这样了?刚才似乎还不是多开心呢!”陆贵人轻声问着。

“哪啊,我不过是在御膳房偷吃了点好吃的罢了。”柳玉蝉说着冲陆贵人一笑:“好了,咱们可快点过去吧,次次落在后面可不好。”她说着加快了脚步拉着陆悠韵混在了众人中,与众人插话,但心中却想着姐姐的话,提醒着自己,再不可以听人乱说了。

玉溪阁外长廊上的串串菊灯惹来了太后的注意与赞叹,在柳玉蝶的描绘下,太后夸赞着柳玉蝉将她亲自拉着入了阁,算是给了柳玉蝉极大的荣耀。

众人按着身份落座入席后,皇后便招呼着上菜,龙天舒宣布开宴之后,柳玉蝉就看到姐姐一样一样的给太后介绍着每一道菜品,甚至连怎么做的都说的清楚。她听着看着,心中有些明白姐姐的不容易,正在感叹皇后这么不容易的时候,却忽然看见一个小太监一脸难看的急忙从殿门外小跑了进来,而后到了皇后身侧,悄悄地说着什么。

“啪”的一声,姐姐手中的酒杯落了地,一张发白的脸上是不能相信的神情:“你,你说什么?”

第二十九章 菊汤(下)

皇后这震惊的反应,当场让大家的欢笑声嘎然而止。当众人双眼齐看向皇后,当太后与皇上一脸迷茫对望一眼而再寻问她时,皇后却似乎在勉强的掩饰着什么:“那个…那个…嗯…”

“那个什么啊?朕在问你呢,出了什么事?”龙天舒关心地催问着。

“皇上啊,那个…其实也没什么,是下人们出了点差错,将今晚的花弄错了几盆,没什么的,我,我这就去看看好了。”柳玉蝶说着对皇上与太后抱歉的笑了笑,但,是人都感觉的出那笑容是多么的难看。

“皇后啊,你等等。”太后此时微微挑了眉,抬手让柳玉蝶止步,然后对着那小太监一指说到:“你告诉哀家,出了什么事?”

那小太监不安与紧张地看向了皇后…

“看什么!哀家问你话你难道还敢隐瞒吗?”太后忽然双眼圆睁,那小太监噗通一下就跪了地:“回太后的话,奴才不敢隐瞒,是,是皇后为晚宴后赏菊准备的那盆十样锦莫名奇妙的被人给,给毁了。”

“毁了?怎么毁的?”这会倒是皇上着急着追问。

“满打满算凑起的十样,如今少了两样,别的花枝也多少有损,如今看着都不成样了。”小太监说完有些不安的哆嗦着。

“怎么会这样?那花是收在哪儿的?”龙天舒看向了皇后。

“回皇上的话,当初我是吩咐收在花奴花圃里的,这花娇贵,稍不留神就难见其十样,我特意嘱咐了花奴小心,却没料会成这样,我,我这就去花圃里看看。”皇后一脸的愧色。

“皇后姐姐您也知道这花娇贵,怎么能收在花奴花圃里呢?那地方连个守卫都没,要是有人趁着花奴不在损了那花,你是连谁损的都不知道!”钱贵嫔说着起身冲皇上说到:“皇上,十样锦这花出了大问题了,晚上可还怎么赏啊?皇上您可要好好处罚那花奴,他身为花奴,守花有则,如今这花都看不好,那可是大罪,皇上要好好处罚的!”

龙天舒听了钱贵嫔的话皱了下眉,没有立刻言语。钱贵嫔见状,马上口中继续到:“多可惜啊。今年可看不到这个了,听说今晚上宴请的好像还不止朝臣们,似有番邦来的使臣吧?这下可拿什么来给人家看啊…”

“没有的看就不看!”龙天舒眉一挑一脸怒气地说到,当即钱贵嫔抽了下嘴角,眼中就似是蒙上了水雾:“皇上…人家,人家还不是为晚宴赏菊找想啊!”

“你那叫着想?”龙天舒不客气地瞪了钱贵嫔一眼,并不像以往那样不再言语。

钱贵嫔立时觉得在众人前没了面子,正要开口说话,此时德妃却起身说到:“淑宁妹子就快别说了,你说的那些皇上是知道,这会儿可不是罚不罚的事,而是眼下该想着怎么补救。皇上也是心里明白,听着这事有些气恼,才对妹子你口气重了点,你就别给皇上心里添堵了。”

钱贵嫔闻言本有台阶可下,但这最后一句令钱贵嫔的脸色十分难看,她瞪了一眼德妃便冷着脸自顾自的坐下了。

此时柳玉蝶扫了德妃一眼,脸上挂着感激的微笑,而后却又十分不好意思地对皇上说着:“皇上您可别气,虽说花是被毁了,可是却不会耽误晚上的宴会呢!”

“嗯?”龙天舒十分意外地看着皇后,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皇上这事怨我没跟您说。今年花奴很是用心,在月前就培育出了三盆十样锦,因着往年只有一盆成活,我十分担心,到了跟前是否还能保着三盆,怕今年早早报了都分了喜讯,可到了跟前,万一只剩下两盆也是不好的,所以我便没有上报于皇上您三盆都成活的消息,想着若是佳节之时,三盆都在,那倒能给皇上您一个惊喜了。”

柳玉蝉此刻看了一眼姐姐的身影,略略皱了下眉。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现在毁了一盆,你那里还有两盆?”龙天舒的脸上浮现了笑容。

“应是这样的,所以我想现在去花圃里看看,问问花奴那收起的两盆可尚好,安排一下,晚上总能让大家好好赏了菊的。”柳玉蝶说着冲太后一躬身:“母后,您在这里先用着点,玉蝶去园子里看看去,反正离的近便,我看看就回来。”

“好好,你去吧,晚上的赏菊那是大事,不可马虎,还有,这事你虽无意补救了,可毕竟有人寻事,还是要查,这要不是你无意间留了一手,只怕今晚就难堪了。哼,这等败坏兴致的,一定要给找出来!兴许就是哪个不分事由的前来触霉头!”太后一脸不快地言语,让殿里的每一个人脸色都难看地低了头。

“是,母后,我这就安排下去。”柳玉蝶一脸小心的应着,转头看了一眼皇上便扭身对着那跪地的太监说到:“这事我交给你们去查吧,今日可是佳节,千万别声张,看起来是个小事,可怎么也是在这个时候,万一多嘴的满园子里传,被朝臣和那使臣听见可丢的是咱们天朝的脸,所以你们就悄悄地查下好了。”

“是,皇后娘娘,可是这悄悄地查,也有个查的圈子,您看,奴才是带人清点一边今日进出过园子的人挨个问话啊,还是…”

“想法是对的,毕竟进出过园子的人才有可能,可是今日是佳节,满宫地妃嫔可都进出过园子,如今又都坐在这里的,你要怎么查?挨个问话吗?你那不是找板子抽吗?”皇后说着摇了下头看向了皇上。

龙天舒见柳玉蝶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自己,他便出言到:“这样吧,妃嫔们都是跟着朕的,前后左右的都在身边,谁会在跟前捣腾?为防着是有心人做的,就叫内务处的,问清园子前的侍卫,今日都有谁出入过,不管是宫女太监还是主子什么的,都去问个清楚,然后先把不在殿里的都挨个去问去查了再说。”

皇上发了话,小太监得了令,忙应着出去了,皇后也因着要安排下而离开了大殿,一时间大殿里的气氛倒很是尴尬。龙应天便只好找着些话与太后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接着,妃嫔们倒是连先前说笑的胆子都没了,只一个个都闷着不出声。

柳玉蝉此刻大气不敢出,只小心的打量着众人的神色,当看到钱贵嫔拉着个脸,嘴角略略勾起地那般盯着对面的德妃时,她便更加厌恶起钱贵嫔来,只觉得这个女人嚣张跋扈的可以,就是一个菊花的事,都能借着说惩罚的话来让姐姐难堪。

“还好姐姐有后招挡了下去啊,要不然…诶?可是我怎么记得当初那花奴和姐姐说的是养出了三盆的是绿意而十样锦只有一盆的啊?”柳玉蝉忽然想到那日的事,不由的心中纳闷。

“再想什么呢?瞧你那眉头皱的!”身边的陆悠韵撞了下她的胳膊。

“没,我就是想姐姐怎么遇上这事,大过节的,诶,你说,是谁那么缺德啊,做这样的事?”柳玉蝉轻声地问着陆贵人。

“谁知道呢?我听着都觉得好笑,没事去毁一盆花,可是看着刚才那架势,倒也挺吓人的。至于是谁做的,这可不好猜,诶,你不会认为是钱贵嫔吧?”

“难道还不能是她了?刚才就属她最咄咄逼人,说什么惩罚,存心就是要皇上去罚我姐姐!我看着就她最像了!”柳玉蝉轻声地说着自己的想法。

“我看不是她!你瞧那钱贵嫔刚才借话去压皇后的意思,看着就跟是她指使的一样,但是啊,钱贵嫔这人心眼多的很,要真是她啊,才不会出声呢,这般不顾别人猜疑的出来言语,摆明了不是她了。”陆悠韵立刻否掉了柳玉蝉的猜测。

“哪还能是谁呢?”

“说实话,真要觉得可能,在我看来,也就还有个人有可能了。”

“谁啊?”

陆贵人小声地在柳玉蝉地耳边说到:“德妃。”

柳玉蝉眨巴下眼睛转头往德妃那里扫去眼神。

“诶,你看她干嘛啊,难道你想让别人知道我们在说她吗?”陆悠韵立刻扯了下柳玉蝉的袖子,一脸的责怪。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柳玉蝉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诶,你怎么会想到是她呢,她刚才可是帮着我姐姐的。”

“帮着就不是她了吗?你这样的想法,永远看不懂人心,你看啊,我是这么想的,咱们可都在皇上跟前的,谁也没离开过,你说,这谁有空去那什么花圃啊。可是有两个人是可以去的啊,一个是彤殿下,一个是盘殿下,按说彤殿下小,不懂事,这事是他也不无可能,但是彤殿下呢,自到了园子就跟大伴一起凑在台里的后堂,怎么可能去花圃,那你说还剩下谁?”

“盘殿下?”

“对啊,只有他是进了园子没在众人跟前的,说不定就是德妃授意的啊,反正出了事,钱贵嫔没做,但又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她是一定会出来寻麻烦的,倒是她出来一劝捡了好不说,皇后挨罚的话,她也得了便宜,就算盘儿被发现,他是皇子,又是个孩子,难道皇上还真和一个孩子置气啊?”

柳玉蝉没在说话,只脑袋里想着那个急匆匆跑过身边却在进台前知道整理衣冠的孩子:如果真是和悠韵猜的一样,一个孩子都可以这样吗?

柳玉蝉的脸色有些难堪,她觉得心中闷闷地,她无法接受这个猜测,但是却一切都那么在理,就在她难受的时候,皇后回来了,她的身后不但带着一盆被毁掉的十样锦,更是带着两个宫女,一个是脸色发白流着眼泪,一个则是一脸怒色的端着一大碗的汤。

“这是…”龙天舒有些诧异的起身。

“皇上,您,您先看看这碗菊汤吧。”皇后则一脸悲色地对皇上说到。

--琴儿比较笨,还没研究明白怎么给读者亲们加精华,待我回头研究了着哈!-

第三十章 嫁祸

一脸怒色的秀儿捧着那一大碗菊汤放到了皇上面前的席台上。清亮的汤汁中漂浮着丝缕的黄紫花瓣,甜香扑鼻。

“这菊汤可有什么蹊跷?”龙天舒看着柳玉蝶。

“皇上,您,您再看看这盆花吧。”柳玉蝶说着转头看向那盆十样锦。

青花瓷的大口盆碗为底,其内是一株九尺有余的黄花蒿,主枝笔挺,侧枝分层为花,似塔一般,此时正各色花朵同时开花,五彩缤纷,非常壮观。但可惜的是,那花层靠下的金黄与姹紫两色的花朵,竟是好几朵都只残留一半,甚至有些只见茎萼,连花心都不剩。

“十样锦,十样花型,十样色,倒真是美态非凡,宫内往年就此一盆珍品,耗费心血之做,想不到这等难见的珍品竟…皇后,你叫人带来这盆十样锦于殿内,这是…”龙天舒轻皱着眉头。

“皇上,此十样锦,花奴可谓费时一年,不断嫁接,切花并布局整个塔身才可成,而且逢佳节前更要小心呵护,要在当日,所有的花皆开,此花的开与落皆要掌握,实在不易。玉蝶叫人带此花于殿,是因着两个意思,其一:此花出现差错,按理守花之人该罚,可是皇上,您看这花如此的美,就自然会想到那花奴耗费的心力,我想,没有谁会对自己的心血不去爱护,所以。花奴并不是不尽职守,一定是今日花草出入,他无暇而顾,我希望皇上念在他的苦心培育上就免了他的罚吧,因为若说该罚的是我,是我该小心防范加派人手的。”柳玉蝶说着十分谦恭地低了头。

“玉蝶,这怎么能怪你呢,你为朕操持整个后宫,还要照顾母后,你的辛苦是大家都看的到的,俗话说,不做不错,你辛苦为朕,错了也没什么,这是可以理解的,若是因此罚你,以后大家都怕错而不做,那岂不是叫朕无人可用了?”龙天舒说着摆摆手:“好了,既然你为那花奴求情,就免了他的罚吧,嗯,只看这花的气势,朕就很满意,传朕的意思,这次就不罚他了,若是晚上观赏的那两盆更好的话,朕还重重有赏!”

“玉蝶谢皇上恩典。”

“对了,你不是说有两个意思吗?那还有一个呢?”

柳玉蝶此时看了眼皇上面前的那碗菊汤说到:“皇上,您且仔细看看这盆花,毁在哪里?”

“金黄色的和那姹紫色的被毁了不少。”龙天舒说着,不由地低头看着面前那碗菊汤里漂浮的花瓣…

“皇上说的是,这十样锦就有十样色,这‘六月金’与‘贵妃紫’两色被毁了,实在可惜了这一盆,皇上您现在也看到您面前的那碗菊汤,您可否看清楚那菊汤中的…”

“是谁这么可恶,竟然用朕的十样锦来做菊汤!”龙天舒此时不等柳玉蝶说完,就已经发了脾气,他怒吼着起身,大声询问,却不等皇后回答,而看向了那脸色发白流着眼泪的宫女:“你哭什么?难道你是用朕的十样锦来熬汤吗?”

那宫女噗通一声跪地,一边磕头,一边大声的辩解:“皇上息怒,银铃没有啊。银铃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

“银铃?”龙天舒一愣,插言到:“抬起你的头给朕看!”

银铃听话的抬了头。当龙天舒看清那宫女的相貌,则一脸阴晴不定般地说到:“怪说朕有一丝面熟之感,原来是你,可你怎么会,你…这是怎么回事?”

“皇上!”柳玉蝶此时上前一步说到:“臣妾刚才去了花圃一面叫花奴准备搬去那两盆以做应对,一面去看这被毁了的花,正当心痛之时,那钟太监来请示臣妾,说今日进出过园子的除了殿内的嫔妃还有一直隐居静养的贤妃,问臣妾要不要叫人去查问下。臣妾原本想说不用的,毕竟贤妃抱恙在身多年,但想着今日这事,所有进出园子的都查,若是不去难以体现公道,怕被非议,就叫身边的丫头秀儿去亲自问问,这样也免得有失公允。哪知道,秀儿一去正碰上贤妃打落了汤碗,她便上前帮着收拾,却正好看到菊汤中的两色花瓣,不由大惊,小心问那花瓣怎么来的,菊汤又是谁做的,这银铃便说是自己在院落里随便采的,汤也是她熬的。秀儿不敢多言,回来告诉了臣妾,臣妾与她又去了玉茗院,结果就看到了这菊汤。”

“你的意思是说,是贤妃毁了朕的十样锦?”龙天舒的拳头攥在一起。

“皇上,臣妾并未这么说。皇上您是知道的,贤妃妹妹她,她素来与臣妾有些…尤其这些年她独居玉茗院,与人不怎么来往,行事也有些怪异。臣妾看到这汤里的花瓣便问了一句,可她不答,臣妾也不好再问,只好带来了汤,也带来做汤的人,请皇上处置。”柳玉蝶说着一脸无奈地看了银铃一样。

“不,皇上,贤妃娘娘没有采什么菊花,更不会毁了您的十样锦,那菊汤的里的花瓣可不是十样锦上的啊!”银铃脸色煞白的辩解着。

“不是的话,你这花瓣是哪里来的?”龙天舒盯着银铃。银铃的嘴角哆嗦,竟说不出话来。

“皇上在问你话呢!”柳玉蝶出言轻声地催促。

“是,是奴婢采的玉茗院里的花…”

“放肆!皇上面前你都敢乱说吗?”太后此时开了口:“你玉茗院里哪来的菊花?哀家可记得,自打她住进那玉茗院里,她就没资格接受这些花卉的赏赐吧?皇后,难道你今年有给送过花过去吗?”

“回太后的话,玉蝶不敢有违祖制,不曾遣人送去。”柳玉蝶忙是应话。

“哼,大胆的丫头现在你还要撒谎吗?哀家给你一次说实话的机会,说,这花瓣到底是怎么来的?嗯?”太后斜睨着眼盯着银铃,盯的银铃一哆嗦,终是咬牙说到:“奴婢这花真的是从玉茗院里采的,而这花不是皇后差人送来的节礼赏赐,而是,而是,而是钱贵嫔派人送来给奴婢的主子的…”

“你说什么!”闻言本一脸看戏表情的钱贵嫔,此时竟是跳了起来,她睁大了双眼盯着银铃,十分气恼的吼到:“你这个贱婢!你刚说什么?我送花给你的主子?”

就在钱贵嫔大惊的同时,德妃也是一脸惊色的看着银铃,当她注意到银铃低头不语,注意到钱贵嫔恼怒的似要掀桌时,她垂下了眼皮,双手交叠长出了一口气。

“她送花给贤妃?”龙天舒也很意外,在看到钱贵嫔的反应后,他觉得哪里有些别扭,不由的愣住了。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在殿内,钱贵嫔终于是冲到了银铃跟前给她甩了一耳光,而后她指着银铃怒骂到:“你个贱婢竟敢诬陷本宫!你说我给你家主子送花,你是发了梦吧?你主子一个要死不活的隐居人,用的着我送花给她?我钱淑宁会给一个活死人送花吗?你也太会瞎编了吧!我送花给她做什么?难道要求她来关照我吗?”

银铃此时捂着脸倒在地上,抽泣地说到:“钱贵嫔,不是奴婢非要供您出来,实在是奴婢不能让我家主子背上这毁菊的错啊,她没有摘花,奴婢更没去过院子,那菊汤里的花瓣可都是从您送的那两盆花上摘下的啊,您当日叫人送来的时候,只说叫我家主子收下,为什么送的却没说啊…”

“你!看我不撕烂你的嘴!”钱贵嫔说着动手拧上银铃的脸。

“够了!”龙天舒此时一摆手,怒瞪了钱贵嫔一眼,钱贵嫔只好松了手。银铃则满是狼狈的倒在地上。

龙天舒伸手端起了面前的碗,将一大碗的菊汤仰头喝下,而后碗一放说到:“银铃,你回去吧,这汤朕喝了,不管是用钱贵嫔送的菊花还是用朕的这盆十样锦熬的,朕都不想计较了,你下去吧,告诉你那主子,叫她以后好好呆在她那院子里,身体不好就不要乱跑,要是还到处惹是生非,朕就只好叫她搬到佛堂里落发了!”

银铃身子颤抖着跪正了,磕头应了。

龙天舒此时眼描到钱贵嫔,一脸阴色地说到:“淑宁,这花你送没送,朕自会查,你若说没有,好好说就是,堂堂一个贵嫔竟然在大殿内形如泼妇,成何体统?你就是这样做九嫔之首的吗?哼,朕要你今日回去后,就好好悔过,罚你在宫内好好学习一遍礼仪,要是你再这样行径毫无优雅,朕就换别人来做这九嫔之首!”

“皇上!”钱淑宁闻言大惊,忙是下跪就要求饶,此时太后却开了口:“哎呀,哀家想过个节怎么都过不清净。真是伤心,罢了这饭也不吃了。”说着她就起了身。

“母后!”龙天舒赶紧到太后跟前,正要说劝解的话,却看到太后十分生气地说到:“皇上您太宠惯您的这些嫔妃了,哀家是看不下去了。”说着一摆袖子,对皇后说到:“玉蝶,扶哀家回去休息吧!”

柳玉蝶无奈地看了皇上一眼,忙是上前扶着太后出了殿,而此时钱贵嫔则一脸的泪,她急于向皇上求饶,可皇上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只摆了手叫她退下,而后说到:“这席散了吧,还有,晚上钱贵嫔你也不必出席晚宴了,你下去吧。”

钱贵嫔使劲的咬了咬唇,然后对着皇上行礼之后便狠狠地瞪了一眼银铃甩袖而去,此时皇上也无力地对众人说到:“都散了吧,德妃啊,你陪着银铃去玉茗院给,给锦衣说下朕的意思吧,去吧!”

德妃闻言应着带了银铃出去,当两人离了阁的时候,德妃看了看周围,然后覆手到银铃的脸上说到:“你怎么不说实话呢?这下得罪了钱贵嫔,以后可怎么过?”

“得罪她也总比得罪那人好啊!”银铃无奈地笑了笑。

第三十一章 曾经

“好端端地怎么会被牵扯进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德妃陪着银铃一边回往玉茗院一边小声地问着,她始终不明白,好好地怎么贤妃会被牵扯到里面。

“那人心里不忿,自然是可以拿我们出气,或借题发挥或无中生有,只要她想,我们就有口难辨啊。”银铃伸手抹了眼角的眼泪,对德妃小声说到:“其实你不用去玉茗院的,皇上让你带话嘛,我自传了就是,你不必去见我家主子的。”

“不错,我是可以不去,但是,但是她是你的主子,也曾是我的主子啊。”德妃说着眼圈有些泛红:“如今皇上要我去说,就是想到有些话你不会说,而我去说,因着我们之间的恼恨,我说的话她必定会听进去的,所以我不得不去。”

“可这个时候你去,她兴许会把你也算进去的…”

“算进去就算进去吧,反正这些年,我在她眼里早已是卑鄙的人了。”德妃无奈的摇摇头,与银铃相视一笑,而后说到:“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在殿上不说是我送的呢?反正我和贤妃有一段主仆的情谊,皇上知道是我送的也不会怪罪的啊,明明一个小事,何必牵扯了钱贵嫔进来,如今小事变成大事,贤妃已经有皇后做对手了,再多一个,她如何吃的消?”

“吃不消也要吃哦,谁叫她今天去了园子里呢,要不然也惹不来这些事。至于我为什么说是钱贵嫔,难道你想不明白?”

“不会是皇后陷害,叫你这般说的吧?”德妃的眉皱在了一起。

“一半一半。”银铃说着看了下四周,凑在了德妃的耳朵前说到:“陷害的事,的确是皇后,不然也不会有什么十样锦被毁了,但牵扯出钱贵嫔却是我的意思。”

“为什么?”

“因为我要保住你!”

德妃愣住了,没有言语,她看着银铃嘴角抽动。银铃一笑,拉扯着德妃,快步往玉茗院去:“这里不是细说的地方,进了院子再说。”

两人急步入了玉茗院,在去往内院的长廊上停了下来。

“你说保我,是怕我牵连其中,但我说了,知道是我送的不会有什么,而现在你说到钱贵嫔,不但把钱贵嫔拖了进来,更糟糕的是皇上定会以为贤妃并不安份,这对她并好处啊!”德妃一脸的忧色。

“你能为主子想着就是好的,但是,现在的情形,主子并不能见好,否则就要招来事端,今日的事就是最好的证明。”

“说给我知啊!”

“你看:你知道主子喜欢花,前些日子你送了花来给我,这本是你的好意。花期已到,花瓣纷落,丢了可惜,我便做了菊汤于主子喝,这也是好意。她喜欢,今日叫我再做,我便用了你送的花上最后的两朵,也十分的新鲜。费心的给她熬好了,与她喝时才知道她今日竟去了园子里赏花,而我却因为熬汤没注意到她出了院子。”

“我早上在观露台看到她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心想着她怎么来了,后来一想到柳玉蝉进宫的事,满宫都知道皇后的想法,那她听到了,自然也是会出来瞧瞧的,这也是人之常情。更何况她揶揄了我们几句也就走了,我便没当回事,哪里会想到有出了这么一桩子事。”

“你不会真的以为是主子毁了那十样锦吧?”

“傻瓜,我会信吗?别人也许不知,但我可是伺候过她的人啊,她那么爱花那么爱美的人,怎么可能会去毁了花呢,所以皇后说的那些话在我看来,无非就是栽赃嫁祸了,只是我全然没想到,你正好熬了菊汤。”

“是我大意了。她早上因着主子去了园子里,便来寻事,当时那只黑猫一不小心打翻了菊汤,结果引起了她的注意。后来她叫秀儿盛了碗汤走,我都以为她只是气气主子罢了,却没想到她为了让皇上厌恶主子,而嫁祸她毁了十样锦,要是早知道这汤会惹麻烦,我就该把那锅汤全都倒了,也不至于会让她带着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从我这里搜出汤来,更叫我推脱不得。”

“这不怪你,她的手段心思多的很,叫人防不胜防,我小心了这些年,也未能得到她的信任。”德妃说到这里,无奈的苦笑了下。

“我知道你的不容易,所以今日我才会故意说是钱贵嫔的。如今皇后膝下悬空,钱贵嫔也咄咄逼人,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所以皇后一定会和钱贵嫔针锋相对,而你也因为盘殿下,被牵扯其中。我今日若说了实话,的确不会有什么,但皇后的一定会对你更加防范,那么这些年你受的委屈你所有的隐忍可就白费了。而我,我说了是钱贵嫔,从表面上看吃亏的是主子,但其实主子是落了好。”

“这话怎么说?”

“你看,现在皇宫里立嗣的事已经闹了起来,钱贵嫔的架势已经在告诉大家她是势在必得,而皇后也借其妹来告诉众人,她还有机会。此时这般闹腾,后宫的斗争皇上看的明白,但是他不出声,一来是维护着皇后,二来也说明他并不希望是彤儿会成太子,毕竟若是彤儿为太子,钱家的气焰只会更嚣张。如今,我说钱贵嫔送了花来,皇上必会认为钱贵嫔和主子有所联系,必定会想到主子的不安份,那么在惩罚主子的同时,也有借口对钱贵嫔的行为加以斥责和惩罚,而悄然的维护皇后。钱贵嫔不是傻子,她最多现在恼我,过些日子她就会想明白,我当时的情形是多么的无奈,她一定会认为是皇后叫我这般说的,再加上皇上对皇后的维护,她一定会更加与皇后势不两立,更加费劲心机的斗下去,这么斗着闹着,她和皇后都只会叫皇上反感,而你依旧是那么的善解人意,那么的温柔安静,皇上的心里只会想要依靠你,那时你就是渔翁得利啊!”

德妃看着银铃拉起了她的双手:“从来都是你比我聪明,比我看的清楚局势,就连主子最艰难的时候,也是你劝下了她。要是我有你的聪明就好了。”

“你错了,要是你有我的聪明那反而麻烦了。”银铃拉着德妃坐在了长廊木栏上说到:“皇后这个人心机很深,当年董贵妃和主子不都上了她的当?一个如今命丧黄泉几乎被遗忘,一个却被设计遭帝王厌恶,靠躲在角落而保留实力,而她这个罪魁祸首却反得帝王宠爱,更是背负了一个大大的贤名。论聪明与心机,我们谁都比不了她。当时的情况我们只怕都要从此到霉而无翻身之地,但你却成了我们的希望。你安静,你温柔,你善解人意,虽然你总说自己笨,但是你却有一颗善良的心,你为了主子为了我们,甘心被人骂,被人误解,但却使我们都可以在皇宫这盘棋局里,仍有生杀的权利…”

“别这么说,我没那么伟大,其实当时的情形你是知道的,我不过机缘巧合罢了,一切都是因为你的聪慧,是你安抚了我,又教我怎么做,要不然我也不会成为德妃。”德妃说着低了头。

“当时董贵妃离世,主子被皇后设计遭皇上记恨,只要她再挑拨几句,皇上必然会下旨要了主子的命,但是是你,是你简单而单纯的想去求皇上放了主子,却正好碰上喝醉的皇上向你倾诉他的相思之苦,继而把你当作董贵妃而将你幸之,并于翌日封你为容华,一时间所有的人都不理解你,认为你怕因着贤妃而获死获是被置暴室便勾引了皇上,说你是奸人说你是小人…”

“是啊,我当时好难过,于皇上我没有一点想法,但是却…我觉得生不如死,就连主子也因此骂我是狼心狗肺的小人,还动手打了我…”德妃说起当时也泪水涟涟。

“我不相信你会这样做,我相信一定有隐情,我夜里偷偷去找你,结果正好遇到你要上吊自尽,因此才知道了种种。”

“我从来都不是贪恋荣华富贵的人,更不是一个背信其主的人。她们可以为了名利去争,可以为了宠爱而斗,而我从来都只是想安安静静地过完我的一生,根本就不想去斗去争。”

“但是你只有斗只有争,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救下我们。”银铃说着冲德妃一笑。

“是啊,是你告诉我不要死,是你告诉我我可以救主子,是你叫我几次在皇后的耳目面前‘巧遇’主子,被主子奚落或是打耳光,获得了皇后的关注,获得了皇后假惺惺的姐妹关爱。而她却因着我可以成为主子心中的刺,将我捧到了婕妤的位置,来刺激主子。”

“但是谁能料到,你一朝雨露便种下龙种,并生下一个皇子。你从不争不斗,善良温柔,更是简单的只知道体贴与关心,让皇上对你也十分喜爱将你晋升为德妃,一个德字的封,便是给你的最大的夸奖。”

“夸奖与否我不在意,盘儿能不能成太子,我也不在意,我只希望我真的可以帮到主子的同时也希望盘儿可以活的自在,而不被钱贵嫔打压。”

“那你就要继续扮演一个懦弱无能自卑且又不甘的德妃,一个为了盘儿能成为太子而一心守着皇后的德妃,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等到机会。”

“这些我知道,怎么做我也会求教于你的,可是,现在柳玉蝉进了宫,皇后明摆着要借腹啊。”

“借吧,能不能借到那就要看天了。如果借不到,她不是只有选择盘儿这一条路了?”银铃说着拍拍德妃的手:“好了,时候差不多了,既然来了,那就和主子见见,演戏就演全套罢,只不过,你又要受委屈了。”

“没事的,其实有时候被主子奚落上几句,我心里倒能痛快点,毕竟现在的我过的算是享受。”德妃说着便起身要和银铃进去,而此时却是一只黑猫蹦跳着跑过她们的身边…

第三十二章 黑猫

“咦?这,这不是董贵妃那只丢失的猫吗?这只黑猫怎么会在这里?”德妃一愣,随口而问。

“你弄错了,这不是那只猫。董贵妃自薨世后,她那只极爱的黑猫就不见了,根本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而这只黑猫是一次主子悄悄去祭拜董贵妃时,在她的旧宫里发现的,那时,她只有巴掌大小,蜷缩一团在角落的纱帐里,那时我还以为是只耗子,倒是主子眼尖瞧着不同,捧在掌心,后听的猫叫的可怜无助,又见其通体黑亮,便硬说是董贵妃的那只黑猫下的崽,给收了喂养,以做挂念。而这些年,她因常常介怀于当年的事,情绪纷扰,便常对那只黑猫讲当年的事,有时与它言语,竟是把只猫当成了董贵妃。”

“啊?”德妃听的银铃的话,一脸的担忧:“主子不过是假扮生病而隐,她本事好热闹的人,这些年孤寂,她心中一定烦闷,再加上当年被陷害其中,她一定有所自责,不行,这样下去,岂不是主子会失了心智?你还是要时常提醒她才是,一定要让她从当年的阴影里走出来才行啊,万不能被一只猫就…”

“我都试过提醒于她,也常常和她谈当年的事,好让她不必再介意他人提起,可是主子硬说当年在旧宫遇着黑猫,就是董贵妃留了魂魄于她再续姐妹情缘,她要好好珍惜,所以她对这黑猫十分的好,常常自己吃什么喝什么都要给它一份,就连今日那碗被打到的菊汤都是因为它,哎,有时看着它能陪主子开心,也就由着了,可它也总是给我添乱,不是弄到这个就是打碎那个的,你瞧它满院子的跑,倒不如董贵妃的那只乖巧了。”银铃说着无奈地扫眼去找猫的身影,结果诺大的院子里,竟是瞧不到它了。

“唉,不过一只猫而已,难道你还指望它有灵性,不去打碎东西吗?”德妃说完便和银铃入了内院,去往主屋。

“小姐!”屋门一推,银铃面带笑容入屋,才要说话,就看到贤妃一脸是泪的望着自己,她便赶紧凑上去:“小姐,您怎么了?好端端地哭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