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公公说着就转身给小太监们使了眼色,当下他们便拖着挣扎的钱贵嫔出了殿交给了殿外的侍卫带走。

一声声冤枉的叫喊在殿外徘徊,龙天舒恼怒的叫喊到:“叫人给朕堵上她的嘴!”

小太监飞快的追了出去,很快就听不到那凄厉的叫声,而此时柳玉蝶则拖着柳玉蝉向皇上下跪感谢着帝王的恩典。

“快起来,朕怎会让你们受委屈,朕自当为你们讨个公道!”龙天舒说着冲柳玉蝶点了头,一转眼看到柳玉蝉那满面的泪,不由的心头一颤,略略心疼地说到:“瞧你,哭成这样,已经没事了,不是吗?”

龙天舒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卡在柳玉蝉心头纠结的情绪一下就宣泄了出来,她直接大声地哭了起来:“皇上我好怕啊,为什么她们要这么害我。我不过是怀了孕,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啊!皇宫好可怕,好可怕啊,皇上…”

柳玉蝉的哭声无所忌讳,众人都是无言的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而太后则不住的摇头,柳玉蝶则扯着帕子抹着眼角。

“好了,朕知道你怕,不过朕会保护你的,而且不但是朕,你看,你姐姐还有太后不都在保护着你?由我们这么多人保护着你,你不许要害怕啊!”

“可是她们…”柳玉蝉委屈的还要说下去,但是柳玉蝶却已经上前扯着她说到:“好了,妹妹,皇上说的很清楚了。我们都会保护你,你不会有事的。”

柳玉蝉使劲的憋住自己的哭声,十分艰难的点头,但抽泣难免会有的。

“柳贵妃啊,你可不能这般伤心啊,你这样会伤心的,哀家是会心疼的。”太后说着下了高台,走到了柳玉蝉的跟前,轻声说到:“你放心吧,哀家会看护你的,若是有人敢欺负你,哀家第一个不饶她!”

太后的话语很轻,但却字字有力,这话就似一把刀挂在了众人的心头。

“好了,事情也结束了,不如皇上陪柳贵妃回去吧,她这般伤心,皇上多多安抚她就是。”太后说着将柳玉蝉的手放在了皇上的手里。

龙天舒点点头,自然是带着柳玉蝉告辞之后就去了,而其他的嫔妃则被太后说教了两句后也打发走了。

柳玉蝶看着众人离开,转身冲太后跪下了:“玉蝶谢太后为妹妹讨了公道!”

太后微微笑着打量着柳玉蝶说到:“皇后啊,你说什么是公道?”

柳玉蝶抬起了笑脸清楚的回答到:“俗话说公道自在人心,玉蝶认为,公道就是人心!”

“哈哈”太后当即大声地笑了起来:“好啊,说的好!公道就是人心,若然人心相悖了,那还有什么公道可以求!”

柳玉蝶当下便奉承到:“太后圣明!”

“好了。你去吧!相信你现在就更有的忙了,哀家今日可被气的烦了心,这事就不管了,剩下的事就是你的事了。”太后说着摆了手。柳玉蝶自然退了下去。

待皇后出了殿,一直站在角上的纪嬷嬷凑到了跟前:“太后,您叫奴婢留下,可还有什么安排?”

“纪兰啊,今天虽说那淑宁已经栽到哀家手里,但哀家总觉得哪里不对,钱淑宁你给哀家好好地查查,看看是不是什么地方上有所疏漏。”

“太后,您多虑了。早先只酒杯花的事,就够她喝一壶的了,但太后您英明,知道那钱淑宁敢这么做就一定有把握逃脱,所以才有了今次的证据确凿!”

“哼,钱淑宁她也是作茧自缚,哀家知道她会想法子躲过,幸好咱们早先就查问了典史,要不然还真难以下手。”

“是啊,太后,是她自己保藏祸心要了那麝香,要不我们怎么能…”

“可是纪兰,我今天一听王太医那么说,我就觉得有点不对,那钱淑宁怎么会主动要麝香呢?虽然这为我们多送了一份筹码,但是淑宁那丫头,心眼可不小,她这么要此物,不会只是为了证明她确实胸闷气短那么简单吧!”

“太后说的是,您既然担心,那奴婢就去查查看。”

“恩,去吧,对了,柳贵妃那里,可别掉以轻心,我总觉得,还不够安稳!”

“唔…唔唔…”钱淑宁想要喊叫出声,可是嘴里塞住的团布她却无法吐出,已经求叫无门。

当天牢内昏暗的灯火映入眼帘,当成排的木栅栏从身边划过,钱淑宁的心都随之陷入了低谷。

“进去吧!”推搡中,她跌倒在一堆稻草里,身后便是上锁的声音,她急忙的站起,一把扯掉嘴里的团布,就往栅栏门口冲:“别锁,放了我,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女囚的老妈子在一边摇着脑袋,出言说到:“这位娘娘您就别喊了,哪个进来的不喊自己冤枉?这里可没审案的老爷,您再喊都是无用,还是省省着力气吧!”说话间,牙差已经上好了门锁,在一旁的册子上签底。那老妈子在一旁看着牙差写下钱贵嫔三字时,不过是嘴角勾起了个淡淡地笑容。

“你听着,我是钱贵嫔钱淑宁,你赶紧叫人去告诉我爹钱尚书,他一定会救我出去,倒时他也会给你很多赏银的。”钱淑宁听见叫喊无用,当即就想让她爹来救自己。

老妈子笑笑却是充耳不闻,只带着牙差出去了。

“喂,喂!”钱淑宁不甘心的叫喊着,可是他们去理都不理自己就走了。

“混蛋,你们这些混蛋,等我出去,看我不叫爹整死你们!”钱淑宁恶狠狠地威胁着,但空空的牢笼里岂会有人怕她?所以她叫骂了两声后,打量着又脏又臭的牢房,她终究是缩成一团,无助的哭了起来。

也不知哭了多久,忽然有脚步声响起,她急忙地冲到栅栏前,就看到彩月一脸焦急地随着那老妈子走了进来。

第十六章 黄雀(一)

“彩月!彩月!”钱淑宁激动的叫喊着,而彩月一见主子自然也扑到了栅栏跟前:“主子!”

“你们两个小声点,那么大声想把大家都引来吗?抓紧点时间!”老妈子爱理不理地丢下一句话,便转身出去了。

“彩月你怎么进来的?他们不是说这里是天牢吗?”钱淑宁还是知道天牢意味着什么。

“奴婢给了门婆一百两银子才得以进来…”

“一百两?这些人果然够黑!”

“主子,这是怎么回事?您怎么会进到牢里的?不是说的,皇上最多罚您禁足的吗?”彩月还不清楚怎么回事,只知道自己的主子因为欲加害皇嗣而被下了天牢。

“我设下圈套给别人,却不想自己倒中了别人的圈套!”钱淑宁说着,有些懊悔般地说到:“我明明见纪嬷嬷已经察觉了酒杯花的味道,也确实看见她去了安坤宫,我以为今日想来抓我的会是皇后,可是,却不想皇后没来,来了个太后。当下我便知道要皇后告我,让皇上来禁足于我,是没什么指望了,于是我便想脱身,我本来以为没事了,却不想好好地茶筒里怎么就有了麝香粉?”

“麝香?”彩月愣住了:“那茶筒是老爷送进来的啊,还是加了封的,那可是皇上赐给老爷的啊,怎么会有麝香在其中?”

“我也纳闷啊,那茶筒并未开封,直到纪嬷嬷验证时才打开…纪嬷嬷!我怎么没想到这一条!”钱淑宁哭泣的脸一下就有了神采。

“娘娘您…”

“彩月,我知道了,是纪嬷嬷在验茶时做了手脚,偏我眼角余光看到锦衣在侧,以为是皇后到了,便故意去扔那茶筒,想引她出来,却哪知是太后。而茶筒被做了手脚,太后成了见证,我便难以说清。可是,现在我想到了那茶筒在纪嬷嬷查验前可是密封着的啊,那么我根本就没下药的可能啊,太好了,我不用死了,我可以离开这里了…”

“娘娘啊,您糊涂了吗?若是真的是纪嬷嬷做了手脚,她又怎会承认那茶筒是密封的呢?”

“这…不怕,可以找德妃,德妃当时在场的,她知道那茶筒是密封的!”钱淑宁说着,自己拍着胸口努力的安抚自己。

“对啊,德妃这人是个老实人,她一定会实话实说的。”彩月也终于觉得松了口气。

“对,她会说实话的,当时我被冤枉的时候,她就为我解释来着,只不过被太后喝住了…彩月,你说她会不会不认?”

“这个…那主子,奴婢要不要去见她给她送份重礼?”彩月询问着。

“好啊…不,不可以,若是那样,岂不成了我做贼心虚?万一被皇后的人看到我就解释不清楚了,还有,德妃这人实在,我想不送可能还好些!”钱淑宁急急地反应着。

“好,奴婢知道了。不过主子,您…”彩月说着看了下四周,轻声地问到:“那原来的计划还要做吗?”

钱淑宁愣了愣咬了牙:“做,当然要做!我本来不过是求个我无法在场的证据,如今我身在牢狱也算是异曲同工了!不过,要换个目标了。”

“娘娘的意思是…”

钱淑宁看了下周围轻声说到:“现在我是欲加害皇嗣的人,倘若柳玉蝉或是陆昭媛那个出了问题,就算不是我动手,皇上震怒,也一样会牵连于我。所以,对于柳玉蝉和陆昭媛两个,我们都暂时不能出手。”

“好,奴婢知道了,但不知主子说的新目标是谁?”

“太后!”

彩月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明显的愣住了,但钱淑宁则拍拍她说到:“我想了想,这个时候皇上一定在气头上,只怕我凶多吉少。但是如果,出个大事儿,皇上只怕所有的心思都要放到那边去。我想我多少有些转机,至少能被搁置下来。只要一搁置下来,我就有办法出去!”

“主子…”

“帮我照顾好彤儿,千万别让他这个时候被人欺负,你嘱咐大伴给我小心照顾他!”

“娘娘您放心,殿下我们一定会给您看顾好的。”彩月才说着,那门婆走进了甬道,对着彩月就说到:“时间到了哦!”

彩月急忙从荷包里拿出五十两银子往门婆那里送,但门婆却是捏着银子说到:“俗话说,收钱办事,但是可惜这五十两我收不到了,你呀还是快走吧,一会要是过来几个三司牙差的,撞上你,我可没命花这钱喽!”说着把钱丢还给彩月,就要彩月走。

“您误会了,我不求多说两句,只求您能在这牢里多多关照下我的主子。”彩月说着又取了五十两一锭的银子塞给了那门婆:“这是一些头礼,等日后我家主子出去,钱家会有更多的好处给您的!”

门婆呵呵一笑,将两锭大银收进了袖袋中,而后对彩月说到:“行,我知道了,姑娘快出去吧!”

彩月点点头转身跑到钱淑宁的跟前说到:“主子您保重,明日里奴婢再过来看您!”

钱淑宁点点头,正当彩月跑出去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说到:“明天给我带张毯子过来!”

彩月眼中含泪的跟着门婆出去了。

钱淑宁见彩月走了,当下也努力的稳定自己的心神,在环顾整个牢房之后,她嫌恶的将那些稻草踢到一边,自己坐在了监牢的一角靠着栅栏,抱住了膝盖。

她在盘算着,她在打算着,她要为自己谋出生路。可这个时候门婆却大摇大摆地走到她的身边,一脸嗤笑地说到:“钱贵嫔要毯子,看来是不想睡这稻草,那不知道您是不是还需要薰香什么的呢?”

“怎么有吗?”钱淑宁有些激动的问起,但话一从口出,她就看到了门婆那一脸的嗤笑,当下也就低了头说到:“你不必这么逗我,虽然我今日落难,但我可还活着,宫闱中只有没死就有翻身的可能,我劝你还是识相些,你该知道我钱家的份量!”

“知道,别说整个皇宫,只怕是天下的百姓都是知道你钱家的,我一个小小门婆怎么敢招惹你们钱家啊!”门婆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竹管丢给了钱淑宁。

钱淑宁一愣,急忙拿到手里打开来,但见一张薄薄地信纸上是她爹那苍劲的笔迹:吾儿淑宁,爹已暗中托人救你,你定可脱险,加以时日也定能出天牢,今门婆是自己人,若有什么可托于她!爹字。

“你是…”

“咳”门婆假意的咳嗽一声,小声说到:“这里咱们还是别太亲近的好!”说着又一脸不理人样子般地说到:“做牢就做牢,你当这里是享福的?还毯子,要不要我给你送一桌上等的酒席给你啊!”说完就大步出去了。钱淑宁捏着小竹管立时就笑了起来…

延禧宫内,陆悠韵望着金碧辉煌的宫殿冲香凝要着披风。

“主子您没事吧?这大热天的,别人都是嫌热,很不得能少穿一些,您还是有着身子的,平日里喊热,怎么今还要起披风了。”

“你不觉得冷吗?”陆悠韵说着,缩了下身子。双臂抱着自己。

“主子,您别这样…”

“我在问你话,你不觉得冷吗?”陆悠韵说着一把拉了香凝:“我叫你给我拿披风啊!”

“好好,奴婢拿给您!”香凝一脸急色的翻出一张薄纱的披风走了过来,可还没等披到主子身上,就被陆悠韵盯着吼到:“我说冷啊!你拿这么薄的给我,有什么用!”

香凝只好转头回去,拿了一件比较厚实的披风给陆悠韵披在了身上。陆悠韵立刻像是得到了安慰一般,不再闹了,而是安静地坐在了桌前发起了呆。

香凝见着实在是忍不下去,一转身就要出去上报给皇上与皇后知,可是才拉开殿门就看见皇上已经站在此处。

“皇…”香凝还没来的及出声行礼,就被皇上摆手给制止了,她知趣的退到了一边,看着皇上进殿之后便将殿门给拉上了。

龙天舒看着陆昭媛身裹深秋披风的样子,心中不由的心疼起来,他走到陆悠韵的身后,带着一丝抱歉的口吻说到:“你真的很冷吗?”

陆悠韵木然一般地点点头:“冷,好冷…”刹时她反应过来,急忙转了身,当看到皇上那心疼的表情,她的泪自然而然的落了下来:“皇上!我好怕,好怕啊!”

“哎,你受委屈了,想不到这事牵连了你,竟领你如此恐慌。好了,不怕,有朕在你不用再害怕,朕不但会保护玉蝉也会保护你的!你瞧,这天这么热,你不要在裹着这披风好吗?你的冷不是身子冷,是心冷,但有朕在啊,朕会保护你,为你暖着的!”龙天舒说着,动手帮陆悠韵解下了披风,他可不想大热天的把她给捂出病来伤到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陆悠韵动手抹着眼泪,一脸深情地靠在了龙天舒的胸膛:“臣妾谢皇上,臣妾相信有皇上在,臣妾再也不会冷!”

龙天舒听到这样的话,终于是安心了,他轻轻拍着陆悠韵的背,心中却是想着究竟该如何定钱淑宁的罪,而陆悠韵在一脸安心地靠在皇上的胸口上,听着那强而有力的声音,十分满意她这次要的效果。

殿门外,香凝听着里面的悄无动静,含笑地转了身,到了门口,从袖袋里取了一锭银子捏在手中,当她走过那帮亲随的时候,将银子塞进了一个小太监的手里。

第十七章 黄雀(二)

朝阳宫内,柳玉蝶看着妹妹柳玉蝉那一脸的不安,再次在她耳边说到:“好了,不要再担心了,皇上和太后都说了会保护你的,姐姐也会看顾你的,你不会有事的。”

柳玉蝉似是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妹妹!”柳玉蝶实在看不下去了,伸手摇了摇柳玉蝉的胳膊:“你能不能不这个样子?钱贵嫔已经下了天牢,害人者已经不在后宫里了,你就不能信姐姐的话,安心休息吗?”

“我,我也想休息啊,可是我,我怕!”柳玉蝉的眼底是挥之不去的惊慌。

柳玉蝶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如果就这样的胆子,在皇宫里还怎么过活?你又不是三岁孩童,难道就真的没有防备?听云衣说,你不是夜里也和小环讲了不少嘛,怎么?事情一发生你倒真吓傻了?”

“姐姐啊,纪嬷嬷说小环说的我都不知道信谁的?小环讲了许多,我想小心,可纪嬷嬷说她们不会在别人眼前害人的。纪嬷嬷是老人,她说的我信了,可是今天呢?要不是我对钱贵嫔实在没什么好感想把茶筒转送给陆悠韵的话,只怕我已经着了道!姐姐你说她们怎么能这样?这里好可怕啊!”柳玉蝉再次颤抖起了身子。

柳玉蝶将妹妹抱进怀里,用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背,出言安慰:“好了,事情已经过去了,你放心吧皇上和太后会对她重重处罚的。”

“处罚是处罚,可我今后怎么办?我还可以相信谁?他们肯定还会来害我的,可是到底还有谁可以保护我?”柳玉蝉将内心的一直充盈的隐忧说了出来,这才是她最担心的地方。

柳玉蝶闻言立刻明白了妹妹之所以这样的原因,她轻轻拍着柳玉蝉说到:“妹妹是不是因为今天纪嬷嬷没查出那茶筒里有麝香,所以担心身边的人都无力保护于你?”

柳玉蝉从姐姐怀里直了身,十分委屈般地说到:“我知道皇上会保护我,可是他在前朝忙啊!而且宫里这么多女人的,他忙的过来吗?太后也说会保护我,可是她是太后啊,总不能时时刻刻地围着我转吧!还有姐姐你,我知道姐姐你疼我,可是你也忙啊,总不能…”

“妹妹,看来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了。”柳玉蝶说着转头看了看云衣,云衣聪明的和秀儿将小环扯着出了殿。

“姐姐要说什么?”

“你呀,小看了纪嬷嬷。”

“小看?”

“是啊!”柳玉蝶点着头轻声说到:“你晋升贵妃的时候,钱贵嫔就到你这里来送了贺礼,你可有发现什么不对?”

“姐姐不是说她会找我的麻烦吗?可是她却笑嘻嘻地跑来,和我称什么姐妹…”

“我问你可有发现什么不对?”

“这倒没。我就是纳闷她怎么没发脾气…”

“傻丫头,她那日来时已经有心害你。”柳玉蝶说着便告诉了柳玉蝉当时纪嬷嬷闻到了酒杯花花香的事:“那花香可致人滑胎或是小产,但常人哪里会知?纪嬷嬷一发觉当下就禀告了太后。是太后与她两人派人连夜查探钱淑宁,才发现这女人很有心机的,打算借胸闷出方为理由,将自己逃脱罪责。”

“我记得今日太后还问了她的,问她为何用那酒杯花的香囊。而当时她还说她只是生病巧合用了那花…”

“是啊,其实钱贵嫔已经害你,而太后知道只凭这个是无法知道将她治罪的,所幸的是,太后得知她为了引人注意她生病的事而开了麝香,便和纪嬷嬷打算借此将她拉下马来,结果老天有眼,正好她自己拿了礼物来,于是纪嬷嬷做了手脚,让我们的钱贵嫔入了天牢。”

“啊?是这样?”

“对啊!现在你还担心纪嬷嬷保护不了你吗?你看看太后多好,为了保护你,不惜将钱贵嫔送进天牢,你现在总该知道你腹中那块肉有多重了吧?”

柳玉蝶的话让柳玉蝉低头摸了摸肚子:“姐姐既然知道这些为何不告诉我?还要纪嬷嬷知道了何以不告诉我?万一她没扔那茶筒呢?”

“告诉你就用了吗?你只会像这样心慌不安,岂不是告诉别人你已经察觉?若是这样,还能抓到赃吗?至于那扔没扔的根本不重要,若是想栽赃嫁祸只怕办法多的很,比如太后的香囊里,难道真的只有那些花瓣吗?”柳玉蝶说着唇角微微勾了下,但随即消失。

柳玉蝉没说话,只看着姐姐,此刻她心底的害怕再次涌了上来,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她姐姐拉着她的手说到:“其实姐姐这些也是才知道,若是早知道,一定早过来告诉你,毕竟我不能看着自己的妹子出事。但好在太后的安排并未伤及你,又将那恶毒的钱淑宁给下了天牢,此刻我倒劝妹妹你可以安心养胎了,因为其他的人才没这个胆量害你!”

“真的?”

“当然是真的,难道姐姐说的你都不信?”

柳玉蝉对着姐姐努力笑笑:“我信姐姐,姐姐是不会害我的。”

“那就是了,好了,你也担惊受怕了半天了,来休息一会吧,你现在初孕,身子弱,要好生休息的,还有这些事不要再想了,我可不希望会伤到你肚子的孩子,更伤了你的身子。”柳玉蝶贴心的话,听的柳玉蝉乖乖地躺到床上睡去了。

柳玉蝶在妹妹睡着了以后悄悄地出了殿,嘱咐了小环进去伺候以后,便由云衣送了出去,而在出来的路上柳玉蝶就对云衣说到:“为了安抚她,我还是讲了这次的事,如今我对她说不会有人再来生事,但你们却要更加小心,万一有人落井下石的话,钱淑宁的生死我不管,但我妹妹的身子我可看的紧,你和纪嬷嬷给我好好上上心!还有,纪嬷嬷从太后那里回来的话,叫她晚上了到我那里来一趟!”

“是,皇后娘娘。”云衣立刻应了。

“喀喇”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宁静的夜里格外清晰,随之而来的窸窣的铁链声将已经迷糊住的钱淑宁从昏睡里惊醒。

她迷糊的揉着眼,看清出现在她跟前的人是门婆的时候,不由的扶着栅栏起了身:“你大半夜的来找我,可是我爹带了话来?”

门婆笑着将栅栏的木门拉开:“如果只是带话来,我何必打开门呢?是钱老爷心疼你怕你不吃这牢里的饭,便叫人送了好吃的来。”

钱淑宁听见说才注意到栅栏外面放了桌椅,上面还有一个食盒。当下她便抽泣了起来:“爹真是知道我。”

门婆一笑:“快出来吃吧!”说着她转身去了桌边打开食盒,一边拿吃的出来一边说到:“都是些当主子的,哪天吃的不是山珍海味,吃惯了那些好的,牢房的饭又怎的下咽?今天我给你关照的牢房饭都是最好的了,可你还不是看到就说吃不下,可是那些饭要是在别的牢里,那是见都见不到的!”她说着将盛了碗筷递给了钱淑宁。

水晶耳片,瑶柱珍珠羹,百合如意三道精致的小菜摆放在桌上,此刻看起来是那么的垂涎欲滴。钱淑宁举筷了半天还是没有夹起。

“钱贵嫔怎么不吃?”门婆瞧着她放下了筷子便诧异的问到。

“哎,我没什么胃口…”钱淑宁说着便起了身:“我一想到今次的事如何吃的下?”

“原来娘娘是没什么胃口啊,可是你已经一天没吃过东西了。”门婆说着忽然自己下手捻起一个耳片丢到了自己的嘴里:“多好吃啊,我要是你,我就吃。”

钱淑宁虽然诧异门婆在自己的面前如此没有礼数,但是此刻她也没功夫计较,只是轻声问着:“难道你要告诉我,叫我明日再管明日的事?”

“那倒不是,只是我觉得为着两个因由,你要吃:这一嘛,明日里就要三司会审,之后是不是押在天牢里我不知道,但你不吃饭哪里力气上堂?再说了,万一换到别处去,未必有这等美食。二来嘛,这饭菜是钱老爷托人送进来的,你要不吃,等下我又送出去,倒是你家人看着你吃不下去,不是还要过多担心?”门婆说着,又捻了一片百合送进了嘴里。

“你说的倒是。”钱淑宁点了点头,坐回了桌边,举了筷子夹了个耳片送进了嘴里。

门婆笑笑:“你们这些主子吃个饭都是一点一点的,看的我受不了,我出去了,待会再过来收好了。”说着伸手又抓了个百合丢进了嘴里,扬长而去。

钱淑宁见她走后,自己便盛了饭,大口吃了起来,其实她早饿了,但是因为有所顾忌她并不敢随意用食,眼见门婆自己抓了耳片和百合吃,她倒放了心,所以门婆一走,她便大口吃了起来,只不过由始至终她都只吃耳片和百合,那碗瑶柱珍珠羹不但没动,就连百合如意里的上酱豆芽也是一根没吃。

天牢甬道的尽头里,门婆正趴在黑暗的角落里看着钱淑宁吃菜的动作,此刻她正一脸诡异笑容的心说着:吃吧,好好吃吧,心眼再多还不是要上路!

第十八章 黄雀(三)

翌日清晨,鸟语花香中,柳玉蝶亲手执着一把铜壶悠然自得地浇灌着面前的几株大花美人蕉。先前这里养着的可是那几株酒杯花,如今她知道了那花害的她成今日这步天地,怎么还能容的下它们,自然是叫人给挖了搬走。

正浇灌着,秀儿急急地跑了过来,见皇后跟前并无跟随,当下跑到跟前,只微微一个福身就说到:“皇后娘娘,奴婢问过了,钱贵嫔已经押去三司了。”

柳玉蝶眼皮都不抬地问到:“秀儿你说钱尚书有没买通那些人啊!”

“这个…”秀儿有些忧色:“皇上虽然下了旨意说要钱尚书不许管,但父女之情放那里的,钱尚书还能真不管了?”

“可皇上说了,要是钱尚书插手,那可就是满门的事了。”柳玉蝶说着将铜壶递给了秀儿:“你猜钱尚书会不会为了保自家而放弃了他的好女儿啊?”

“皇后娘娘,说实话,要是别家我倒觉得有些可能,但到底是钱家啊,那钱家的势力何时小过?你看今次的事,皇上都说了不株连,那不就是要安抚住钱家吗?奴婢想钱家一定会表面上不问,可私底下定会搭救,只怕就是皇上知道了,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了…”

“恩,今次倒是说在了点子上。”柳玉蝶难得的赞许了秀儿,她笑着说到:“不过呢,你应该听过一句话:树倒猢狲散。哼,就是钱家这颗树再大,只怕今次也要难掩颓势!”

“娘娘的意思是…”

“去,把我的凤凰朝服拿出来,等下伺候我换上!”

“皇后娘娘,今日不是节日,又无大宴,何以要穿上朝服?”秀儿十分纳闷,这朝服可不是随意就能穿的,必须按照规矩来。

柳玉蝶一脸神采地看着天空的流云说到:“本宫要去接皇上下朝,请皇上准许我亲自陪同三司会审!”

“皇后娘娘,这怕是不合规矩吧?宗人府已经有人去陪同了,若您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