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前两天,终于传来《卧龙》杀青的消息。《卧龙》还在拍摄期间,就大打情怀牌,说什么投资商半途撤资,经费不足,剧组为了保证质量,不粗制滥造,到处去筹钱,所以才拖了这么久。

顾予任笑死了:“他这电影原计划拍四个月,最后拍了七个月,估计多花了一半的钱,成本绝对比我们的《潜龙》花得还多。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拍出什么花来。”

袁渊也非常好奇:“不知道最后改成了个什么故事。”

“对了,你看到微博没有,那个陆宋还真在王瑞泽工作室里,《卧龙》也上了,不知道演了个什么角色。”顾予任说。

袁渊点开微博一看,陆宋的微博上果然有《卧龙》的剧照,一袭鲜亮的衣着,整一个奶油小生,就跟拍偶像剧一样。陆宋居然还有了四百万的粉丝,看样子选秀出身的还挺容易吸粉的。

顾予任说:“一看这剧照就知道这电影肯定low了,他以为这是古装电视剧呢,跟那谁一样,找几个俊男靓女,搞得花红柳绿的,把个历史剧拍成了偶像剧。”

正经的历史题材电影取得成功的很少,所以《卧龙》从一开始的定位就是古装武侠偶像剧,请的演员都是些高颜值的新生代演员,粉丝基本上都在上千万的,为的就是吸引当下的主流电影观众——20岁左右的年轻人去看。他这定位可能不错,唯一失算的就是没想到会被顾予任和袁渊摆了一道,剧本重改,拍摄周期拉长,导致成本也失控了。

袁渊说:“看这宣传架势,估计又要赶明年的暑期档,说不定还能赚一笔。”

顾予任说:“他大概也只能挤在保护月里了,其他时段都有引进大片,他不敢去冒险。明年暑期档恐怕要挤爆了,我知道的就有四部大片排在暑期档,我新拍的爱情电影《遇爱》定档是6月6日,到时候看看谁是最后的赢家。”

过年前一天,袁渊接到周丰明的电话:“袁渊,帮个忙呗。”

袁渊说:“什么忙?”

“我爷爷明天八十大寿,他想让顾予任回家陪他过生日,顺便一起过年。老爷子身体不行了,也没多少日子好过了,我们想为他填补一下遗憾。”周丰明说。

袁渊看了一眼顾予任:“你自己给他打电话说这事不行吗?”

“已经把我拉到黑名单了,打不通,换电话也挂,不愿意理我。”周丰明说。

“可是他那么排斥回家,我劝也不顶事啊。”袁渊为难地说。

周丰明说:“我知道,他现在跟你关系最铁,都还让你住他家去了,所以你说话份量肯定不一般,帮我劝劝吧,不来我也没办法了,总不能将人绑过来吧。”

“那好吧,我试试。”袁渊说。

“拜托,拜托,帮我说服了,我就欠你一个人情。”周丰明说。

袁渊对这事并不抱希望,自己何德何能,顾予任愿意听自己的?他看着正在看剧本的顾予任,坐过去一点,犹豫着要怎么开口。顾予任将剧本放下来,看着他:“干嘛呢?”

袁渊喉头滑动了一下:“周丰明说你爷爷明天八十大寿,想让你回去陪老人家庆生。”

顾予任看一眼袁渊,拿起剧本,非常干脆地说:“不去!”

“哦。”袁渊挪回原来的地方。

顾予任看着他:“你觉得我该去?”

袁渊也回看他:“我也不清楚你们的事情。只是周丰明说他身体不太好,可能过不了多久了,我觉得去看看,可能让彼此少一些遗憾。”

顾予任拿起剧本挡在眼前,过了许久才说:“我明天中午去看看,晚上等我回来一起吃年夜饭。”

袁渊一喜,这是答应了?“好,我们等你回来一起过年。”他拿了手机跑到外面去给周丰明打电话汇报这个消息。周丰明也很高兴:“真有你的,袁渊,我就知道你能行,谢了啊,下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说。”

第三十章 定稿

年三十这天一大早,袁渊就起来了,自打发生上次双方提枪相见的尴尬事情之后,袁渊就再也不敢睡懒觉了,总是赶在顾予任醒来之前就起来了,即便再有擦枪走火的事,也不会有大眼瞪小眼的尴尬了。

顾予任这天赖床了,磨磨蹭蹭在床上不肯起。袁渊健完身,袁妈已经把早饭准备好了,顾予任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袁渊推开卧室门进来:“师弟,你还不起来,要吃早饭了。上午还要去看你爷爷。”

顾予任在被窝里不动:“我浑身难受,可以不去吗?”

袁渊走过来,将手放在他额头上:“感冒了?没发烧啊。”

顾予任假装咳嗽了两声:“嗓子有点不舒服。”

袁渊突然笑起来:“师弟,你演技发挥得不到位,连我也骗不过去,这水平肯定拿不到影帝的。你就算不想去,那就自己打个电话去告诉他们吧。”

顾予任猛地坐了起来:“就知道骗不过你,算了,去吧,去吧,你陪我去。”

袁渊看着他:“你不是开玩笑吧,我又不认识你爷爷,这应该是你们家人聚会,我一外人去干什么。赶紧起来,自己去吧。”

顾予任耍赖:“师兄你不陪我去我就不去。”

袁渊憋住笑:“你应该撅着嘴,就更像了。”

顾予任长臂一伸,勾住袁渊的脖子,威胁:“说,像什么?”

“三岁加两岁啊。”袁渊挣扎着试图从顾予任臂弯下脱身,却被顾予任瘙了几下胳肢窝,他笑得在扑在床上翻滚。

袁渊进门的时候没有将门带上,袁妈听见这屋里的笑声,忍不住探头过来看一眼:“你们两个闹什么呢,要吃早饭了。”发现儿子正和顾予任在床上打闹,不由得一愣。

顾予任赶紧收了手,跟袁妈说:“伯母,我跟师兄打赌,他说他不怕痒,我一挠他就现原形了。”

袁渊赶紧站起来:“要吃饭了吗?我来帮忙。”他心里有些忐忑,这种程度的打闹母亲会怎么想,两个小孩都还算了,关键是两个成年男人啊。顾予任也真是的,怎么像个小孩一样幼稚。

袁妈脸色正常了:“没事,我已经弄好了,小顾你赶紧起来吃饭吧,不是说今天中午要出去参加寿宴的?”

“对,我马上就来,你们别等我,先吃。”顾予任赶紧穿衣服起床。

吃早饭的时候,袁渊发现母亲一直都在有意无意地打量自己,他心里有些打鼓,母亲不会起疑心了吧,这可冤死了,关键是自己和顾予任什么都没有啊。

顾予任吃完早饭被袁渊催走之后,袁妈叫袁渊陪自己去超市买菜,其实菜头两天准备得差不多了,只是鱼虾类需要鲜活的,所以得去超市现买。商场里张灯结彩,到处都是红红火火的,空气中飘着瓜果食物的香味,年味儿十足。母子俩一边走一边闲聊:“小顾去参加谁的生日宴会?”

袁渊说:“他爷爷的。”

“他爷爷还在?”袁妈意外地问。

袁渊说:“嗯,他爸也还在,他还没出生父母就离婚了,所以跟他爸那边的人没什么来往,非常生分。”

“这孩子挺有出息的,是不是他现在过得好了,所以他爸那边想认他回去?”袁妈以为这是一桩很俗气的戏码。

袁渊说:“倒也没有。他爸家里挺有钱的,刚才咱们过来时,超市对面那座商场大楼就是他家的。”

袁妈吃惊得张圆了嘴:“他家这么有钱?”

“嗯,但是他不愿意认他爸,他爸在没发迹之前抛妻弃子,他妈带着他吃了不少苦,他也很有能力,现在的一切都是他自己打拼出来的。”袁渊说。

袁妈无比震惊:“这孩子还真不一般。他爸也真是个没良心的人,老婆孩子都不要,再有钱也让人戳脊梁骨,叫人看不上。”

袁渊说:“妈,这话我也是悄悄跟你说,你千万别跟顾予任说什么,他是个很要强的人,尤其是他爸那边的事提不得。”

袁妈说:“我当然不会说,这是他的隐私,他是个明星,最注重的就是隐私了,我不会乱说的。唉,说起来他妈妈也真可怜,年纪说起来不会比我大吧,就去世了,儿子这么有出息,真是个没福气的人。”

袁渊叹口气:“是的,最可怜就是他妈了。十年前就受伤生病了,一直住在医院里,连自己儿子都不认得,顾师弟赚了那么多钱,也没能让他妈妈享到福,这是他最遗憾的事,所以越发不能原谅他爸。”

袁妈被儿子这么说得差点都想哭了:“这人啊,要再多钱也没用,关键是家庭和睦。咱们家虽然穷点,你爸身体不好,但也没像小顾母子那么痛苦,想想也觉得值了。儿子啊,以后找媳妇妈也不指望多么漂亮能干,家世多好,能安安心心跟你一起过日子就好。”

“知道了,妈。”

中午袁妈做了简单的午饭吃了,就开始做年夜饭。袁爸在家放着家庭影院看碟片,都是顾予任收集的经典电影原装大碟。袁渊也去帮母亲的忙做年夜饭,刚忙了一会儿,就接到了顾予任的电话:“一会儿给我打个电话,把我叫回去。”

袁渊说:“你喝酒了吗,要我来接你吗?”

“不用,我没喝酒。”语气不怎么好。

“行,我五分钟后给你电话。”

袁妈问袁渊:“小顾不在他爸那儿吃年夜饭?”

“嗯,让我打电话叫他回来呢。我去打电话了。”袁渊赶紧给顾予任打电话去了。

打完电话不到三分钟,就接到了周丰明的电话:“是不是你把我哥叫回去的?”

这还是袁渊头一回听见周丰明叫顾予任哥:“怎么了,不是已经陪老人过完生日了?”

“刚吃完饭就走,老爷子伤心了,他还从来没陪老爷子过过年。”周丰明说。

袁渊忍不住说:“这种得陇望蜀的事就算了吧,你不也是他孙子,好好陪他就行了。”袁渊替顾予任忿忿不平,他们现在盼着一家人团圆,子贤孙孝,当初顾予任需要他们的时候这些人又在哪里呢。

周丰明顿了一下:“袁渊你嘴还挺厉害。算了,我哥麻烦你们照顾了,你们一起过得开心点。”

“谈不上照顾,我们陪他过年。”袁渊说。

顾予任回到家的时候,脸上表情还是臭臭的,一进屋就陪着袁爸一起看电影,一言不发。袁渊看他的脸色不好,也不去打扰他,继续在厨房忙活,袁妈小声地说:“小顾似乎不太高兴。”

袁渊说:“先别管他。”

等袁渊再出来的时候,顾予任和袁爸已经在下象棋了,两人下得还挺乐呵的,看不出来顾予任心情不好的样子。顾予任的棋艺还不错,杀得袁爸节节败退,袁爸看儿子出来:“袁渊,你来跟小顾下。”

顾予任抬起眉:“师兄你还会下象棋?”

袁爸说:“他虽然是我教出来的,但是却比我强,你们比试比试。”

顾予任高兴了:“来来,师兄咱们比试比试。”

袁渊不客气地坐下了:“比就比。有彩头没有?”

“这样好了,谁输了谁今晚发红包。”顾予任说。

“可以。”袁渊满口答应下来。

两人车来炮往,厮杀得天昏地暗,顾予任求胜心切,咄咄逼人,袁渊步步为营,实力竟是旗鼓相当,战了个平手。顾予任停下来:“师兄可真看不出来,你这一手绵里藏针功夫真是了得。最后一盘定胜负。”

“行!”

袁妈已经将热腾腾香喷喷的年夜饭端上桌了:“你们哥俩比完了没有?该吃饭了。”

“马上就好!”顾予任张口应道,手里开始乱下。袁渊也急于求死,两人都一路溃败,一片混战之中,顾予任还是输了一着:“好了,红包该我来发,吃饭了。”

年夜饭相当的丰盛,都是经典的淮扬名菜:三套鸭、松鼠鳜鱼、软兜长鱼、清炖蟹粉狮子头、盐水虾、文思豆腐、大煮干丝,还有一条应景的红烧鲤鱼,八个菜摆了满满一桌子。

顾予任看着丰盛的年夜饭,又看看和蔼可亲的一家三口,只觉无比的幸福满足,他举着酒杯,由衷地说:“谢谢伯父伯母,好多年没这么正式过一次年了,谢谢你们不辞辛劳跑到北京来陪我过年。”

袁妈说:“小顾你太见外了,我们该谢谢你才对。以后随时欢迎去我们家玩,过年过节都可以。”

“谢谢伯母,我以后一定常会去麻烦你们的。”顾予任笑得很开心。

这顿年夜饭吃得和和美美,顾予任觉得心满意足。吃完饭,按照北方的传统,又开始守夜包饺子,顾予任拿出一枚金币放在一个饺子里,说谁吃到这枚金币,谁就是福气最大的人。结果这枚金币被袁爸吃到了,所有人都很高兴,袁爸吃到金币,袁渊母子便像吃了定心丸,这是一个好兆头,袁爸肯定又能平平安安地度过新的一年。

过完元宵节,袁渊陪着父母去医院做了一次全身检查,大毛病都没有,他安心地将父母送回了老家。开春了,他该工作了。袁渊从家里直接去了安徽,在歙县租房子住了下来,《传承》这个剧本,以徽州文化为背景,讲述了一个木雕大师传奇的一生。

袁渊每天都在徽州古城的大街小巷里探访,找寻着徽州的渊源和历史,又拜访了当地一位木雕大师,跟着他学习木雕。徜徉在古城古村落中,目睹着这座群山环绕的古城在春风的吹拂下慢慢地莹润起来,鲜活起来,每天都会有不一样的感受。

除了学木雕,又去研究砖雕和石雕,徽州三雕是徽派建筑最大的风格。袁渊把收集到的资料和故事挑拣筛选,一点点揉碎到剧本中去,眼看着故事一点点丰满鲜活起来,他觉得颇有成就感。

袁渊在歙县一住就是一个多月,他将周围的村镇都走访了好多遍,也拜访了不少手工艺人,简直有点乐不思蜀。顾予任打电话问他:“师兄,你都去了这么久了,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袁渊说:“我的稿子写得差不多了,给你看看吧。”

顾予任说:“那行,发过来吧。”

《传承》讲述的是一个艺痴的故事,民国初,7岁的主人公汪芃跟随辞官的父亲回到故乡徽州,酷爱画画的他迷上了老家门楼上栩栩如生的木雕,不顾家人反对,拜雕花艺人为师,学习木匠。由于他聪颖有悟性,将文人审美植入木雕,自成流派,成了远近闻名的木雕艺人,但却一直不受的族人和家人理解。

抗战时期,徽州在人民的奋力反抗下有幸避于战火,但是汪家却不行落入了日寇占领之下,汪芃被掳去为日寇修复一个在战火中被部分损毁的明代大师雕刻的沉香木作品。日方以汪氏一村人性命要挟,心情极其复杂的汪芃挣扎万分,为了大家的安全,也怀着对前人和艺术的尊重,修复了这个作品,身负民族大义的他不能原谅自己的行为,用刻刀切断了自己的右手食指。

因为这件事,汪芃更不为族人理解与接受。他从此深居简出,残疾依旧浇不灭对艺术的热爱,他以残缺的右手再次拿上刻刀,在他的小屋里不断地雕琢着他热爱的木雕。抗战胜利之后,汪芃被冠上汉奸的骂名,尤其不能被妻儿理解。

三年大旱时期,家中唯一拥有生活技能的汪芃凭借在木雕厂的工作勉强养活着一家人。然而文革期间,汪芃几被批斗致死,他亲眼目睹心爱的木雕作品被红小兵们付之一炬,他只能悄悄保留下了一块小叶紫檀龙形把件。

文革之后,已经八十七岁高龄的汪芃应邀去参加一次雕刻展,在一个玻璃柜前,他看见了自己当年修复的那尊沉香木作品。

顾予任连夜看完剧本,半夜两点给袁渊打电话:“师兄,成了,可以拍了。”

第三十一章 亲了

袁渊听到这句话,心头一宽:“这就行了?”

“我看差不多了,我先去找导演,看看导演还有什么要求。对了,你也赶紧回来了吧,还没野够?”顾予任接下来就催人回去了。

袁渊在这边待着觉得挺好的,还有点不想回去,便说:“我先不回去,还在这边学木雕,到时候给你雕个礼物。”

“真的假的,你一个多月就能学会木雕了?”顾予任有些不相信。

袁渊嘿嘿笑:“我雕个粗放型的总可以的。”

顾予任说到正事:“师兄,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主角要什么演员才能演?”

这个故事主要说了汪芃的一生,从七岁到八十岁,一个演员肯定演不来,袁渊想了想说:“小时候肯定需要一个,成年后你来演我觉得就可以,至于老年还需不需要再换一个演员,那就看导演的意思了。”

顾予任说:“你觉得我演合适吗?”

袁渊说:“这个故事虽然说的是汪芃的一生,重点还是青年到中老时期的故事,抗战时期,他才三十出头,你来演应该是足够了。”

顾予任说:“但是建国之后他已经四十多了,到文革时期已经六十岁了,我觉得自己演有点不大合适。算了,咱也不纠结这个问题了,让导演来决定吧。”

袁渊在写这个剧本的时候只是想把自己最想表达的东西表达出来,完全没有考虑到顾予任能不能出演这个问题。现在都写完了,再来考虑这个问题发现真有点不合适,他顿时觉得有些对不住顾予任:“那好吧,看导演怎么说。”

袁渊对《传承》这个剧本要比《潜龙》满意得多,然而这个剧本从一开始就不那么顺利,顾予任找到了他第一部电影《微光》的导演陈贤,陈贤看过剧本之后,便要求删减剧本,文革那段戏要删掉,他说这样别说二审,可能连立项都立不了。

顾予任据理力争:“不用删吧,那谁谁的电影不是早就拍过文革时期了吗?”

陈贤说:“此一时彼一时,政策永远都在变。你立项审批的时候最好要保险起见,如果一开始就被注意上了,不仅立项会有麻烦,以后内容审查都得重点对待。”

顾予任无奈地笑:“连陈导的面子都不管用吗?”

陈贤摇头:“老了,老脸不管用了。我们可以先立项,拍的时候尺度可以大一点,等送审过不了再剪都可以。”

袁渊只得根据导演的要求,将文革那段模糊处理掉了,以便能够顺利立项。改完之后,陈贤又提出修改剧本,自己还叫了一个编剧来改。袁渊这下没法再在徽州窝着了,他匆匆赶了回来。顾予任接到他,就伸手问:“给我的礼物呢?”

袁渊将一个打磨得刚像个样子的小叶紫檀兔子扔给了顾予任:“还不是成品,自己去打磨吧。”

顾予任拿着刚盈一握的兔子,初具形态的兔子憨态可掬,心里非常欢喜,因为他就是属兔的,只是这只兔子还没有眉眼:“怎么没有眼睛?”

袁渊说:“等打磨好了,我再给开眼。”

“怎么打磨?”

袁渊说:“砂纸就可以,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先用粗砂纸,再用细的。陈导找的编剧在哪里呢?剧本改得怎么样了?”

“明天去见吧。师兄,我都后悔了。”顾予任说。

“怎么了?”袁渊问。

顾予任叹了口气:“早知道我就不找陈贤了,现在是骑虎难下,又没法跟他说咱不跟他合作了。”国内的影视圈就这样,一个剧组,导演最大,得罪谁也不要得罪导演,顾予任虽然傲气,但也不能得罪自己的恩师。

袁渊心里一紧:“剧本改得很多吗?我记得他以前很还原剧本啊。”

顾予任说:“是吧?我就觉得他是个很严谨的导演,看他有档期,所以才找的他。他带来的那个编剧反正我不喜欢,她改的内容我都不满意,我都跟她吵了几架了。明天你看了就知道了,你一定要坚持你的立场。”

“她是怎么改的?”

顾予任说:“加了不少感情戏,说这样更有看点。老子花钱拍电影,还不能随性心所欲拍个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郁闷!看样子我也要去进修,读个导演系,将来自己当导演、制片人,你给我当编剧,咱们自己炮制,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儿。”

袁渊不由得笑了:“好啊,我期待这一天。明天我去跟那个编剧沟通,要保持我们的立场。对了,演员怎么定的?”

顾予任说:“请了王禹夏来演。”

袁渊看着顾予任:“所有的都是他一个人了?”王禹夏快四十了,曾经拿过国内的金鸡影帝,他的形象比较儒雅,经常出演知识分子,袁渊在心里盘桓这人到底符不符合自己想要的那个形象。

“应该是了。”顾予任说。

袁渊突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要不先放着吧,不拍了,过几年再拍。”他虽然不是完全为顾予任量身打造的剧本,但也是希望他来演主角。这个剧本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赚钱的剧本,顾予任自己都不能出演,他忙里忙外的图什么,还得自己倒贴钱。

“怎么了?”顾予任抬眼看着他。

袁渊说:“我觉得这个故事不值得拍。”

“那你为什么写?”顾予任问。

袁渊垂下眼帘:“我写,是因为我想写这样一个故事。你为什么要拍它?”

顾予任说:“因为我想做个有追求的电影人。好了,我明白了,师兄,明天咱们一起去见陈导和李琳,电影就按照我们的想法来拍,改得好的,咱们保留,没有根据的,不要。咱们拍这个戏,又不是为了赚钱,凭什么不能花钱买高兴?”

袁渊看着顾予任,笑了,用力点了下头:“好。”

顾予任说:“师兄,赶紧去做饭吧,你不在这段时间我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都快饿死了。”

袁渊赶紧去开冰箱门:“等着啊,我这就去给你做饭。”

顾予任把玩着手里的兔子,不大不小,刚好一握,虽说还没打磨好,手感已经非常油润,嗅一下还有淡淡的香味,关键还是袁渊一刀一刀雕刻出来的,顾予任还挺满意这个礼物的。他站起来,走到厨房门口,看袁渊叮叮咚咚在厨房里忙活:“师兄回来了,这房子才有了家的感觉。”

袁渊淘米的手一顿,心头不由得涌起一股甜蜜,嘴里却忍不住说着煞风景的话:“你要不找个女朋友吧,让她来照顾你。”

顾予任抱着胸双腿交叉着靠在门边:“师兄你开玩笑吧,现在的女孩子都是需要被照顾的,哪里会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