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丰明还是坚持让他去门诊看了一下伤口,重新换了药。周丰明看着他额头正中间的伤痕,过了许久,他才问:“大哥,你去磕头了?”

袁渊无意识地望着某处:“只要他好起来,让我去死都可以。”

“呸!少胡说八道,你们俩一个个都要死要活的,要把我们旁人给活急死。”周丰明忍不住责备他。

袁渊苦笑了一下:“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死的,我还得好好活着陪他呢。”

“这就对了。”周丰明说,“咱们在医院守着也不是办法,去酒店休息吧,你昨晚肯定一宿没睡,我也没睡,咱们都还得蓄精养锐来照顾我哥呢。”

袁渊本来了无睡意,听见他这么说,便点了点头:“好。”

走出医院大楼的时候,黑暗中突然有闪光灯亮起,周丰明敏锐地一扭头,伸手挡在脸前,对守在门口的保镖说:“他妈的狗仔队!去将他的相机拿过来砸了!”

尽管剧组进行了保密措施,然而顾予任受伤的消息还是传了出去,剧组和工作室已经发表声明,说他只是旧伤复发,伤势并不严重,只是需要住院进行观察治疗。这一点纯粹是为了稳定粉丝们的心,大家都在呼唤顾予任快出来证实自己没事,然而等了一天多,都没有回应,大家难免就开始胡乱猜测起来。狗仔队一向是没事也要整出点事来,如今真有事了,怎么可能毫无察觉,自然是到处搜罗消息,更有不少神通广大的狗仔们跑到顾予任住院的医院来守株待兔,以期能够拿到最新的资讯。

袁渊说:“别乱迁怒人,把相片删除就好。不要摔东西。”现在的一切都事关到顾予任的形象,所以千万不能轻举妄动。

周丰明哼了一声:“你以为他们会安什么好心,拍到我们,必定又会添油加醋胡说八道。”一边带着袁渊匆匆离开。

袁渊被医生的话激励了一下,顾予任也许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开始考虑到顾予任相关事情来:“微博发声明了吗?”

周丰明说:“没有,没人知道他的密码。”

袁渊说:“我来弄,密码应该没改。剧组那边怎么办?”

周丰明说:“停工了,等我哥好了再说。”

袁渊想了想:“还是赶紧另外找人吧,你哥不一定什么时间好,剧组已经开机了,停下来浪费太大了,你们耗损得起吗?而且就算是他好了,我也不想让他再拍这个戏,太危险了。”

周丰明一想也是:“好吧,我跟宁姐说。”

这一夜袁渊做了一夜的噩梦,梦见在色达的天葬场景,天葬师刀下的亡者变成了顾予任,袁渊拼命要冲上去把他抢回来,却被人死死拖住,他撕心裂肺地叫:“搞错了,搞错了,不是他,他还没死!”

最后终于一个打挺,坐了起来,发现枕头床单湿透了,全都是冷汗,他匆忙跟周丰明打了声招呼,跑到医院去了,直至隔着玻璃窗看见躺在床上的顾予任,心电监测器依旧规律地跳动着,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在走廊上跪下来,对自己说,如果顾予任好起来,他一定去坛城转上10800圈。

周丰明随后赶过来,看见跪在地上的袁渊,放轻脚步走过去:“大哥,怎么了?”

袁渊如梦初醒,抬头看着周丰明,喃喃地说:“我梦见色达了。”

周丰明看着他苍白的脸,估计没梦到什么好事:“别怕,梦都是反的。”

袁渊点了一下头,依旧心有余悸。周丰明将袁渊扶起来,看着窗内:“大哥,我一直都没告诉你,那次我哥和我一起去的色达。”

袁渊猛地睁大眼睛看着周丰明:“他也去了?”

周丰明说:“其实是大哥要去的,他说就想看你过得好不好。他觉得你很快乐,怕你见到他会不高兴,所以没去打扰你,还去坛城为你转了108圈祈福。”

袁渊的眼泪又抑制不住地簌簌往下掉落,原来这段感情里,不止是他一个人爱得投入,虽然他的表达方式有时候非常伤人。老天,佛祖,快让他好起来吧!

第二次去病房里探视的时候,袁渊紧紧抓着顾予任的手,却说不出话来。周丰明在一旁说:“哥,你还不醒来,我大哥就要伤心死了。他在拉萨为你磕等身长头,头都磕破了。”

袁渊捧在手里的手突然用力抓了一下,他猛地抬头看着顾予任的脸,顾予任的眉心拧了起来,眼皮颤动起来。

周丰明猛地伸手抓住了袁渊的肩:“大哥,我哥他…”

袁渊赶紧呼唤:“师弟,师弟!”

顾予任终于睁开眼睛,先是一片茫然,没有焦点,过了一会儿,转过眼珠,将视线投向袁渊的脸,然后就胶着在那儿了。袁渊心中狂喜不已,伸手擦了一下自己的脸:“师弟,你醒了?”

周丰明那一刻都傻了,他都忘了去按床头的铃,直接跑出去大喊:“医生,医生!我哥醒了!”

顾予任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来,袁渊伸手摸着他的脸:“师弟,你终于醒了。我回来了,再也不走了。”

顾予任张了张嘴,发出沙哑破碎的声音:“别走。”

袁渊猛地点头:“嗯,不走了。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予任皱起眉头,似乎在感受自己的身体,过了一会儿才说:“痛。”

周丰明已经将医生给叫了过来:“医生,他醒了,快给他看看。”

袁渊只好站到一边去,顾予任抓着他的手不放,他只好说:“师弟,别担心,我就在这里,不会走的。”

医护人员围过来,开始给顾予任做检查。周丰明跑到外面去给他爸和姑姑打电话,通知他们顾予任已经醒了的消息。很快,钱一君和秦齐鲁夫妇都赶了过来,他们围在床边亲切地嘘寒问暖,顾予任皱着眉头,眼珠子四处转:“师兄。”

袁渊赶紧过来:“我在呢!”

钱一君脸色不悦地看一眼袁渊,周丰明装作没看到父亲的脸色,跟姑姑说:“多亏了袁哥一直跟我哥说话,他才能这么快醒过来。”

秦齐鲁夫妇忙点头:“那真是要好好谢谢小袁了。”

医生检查完毕,说顾予任的脑部暂时并未发现什么异常,脑出血的面积不大,如果没有功能性创伤,以后靠自己慢慢吸收就可以了,无需做开颅手术。目前脊椎部分还看不到,要进一步做检查以确认病情,再确定是不是要做手术以及手术方案。

袁渊这才意识到,顾予任并没有完全脱险,他虽然清醒过来了,却还面临着瘫痪的危险,如果顾予任起不来了,他简直想象不出会怎么样。

钱一君和秦齐鲁都坚持要将顾予任转到北京治疗,那边的治疗水平要比上海的好,袁渊也没有反对,同意转院,相较于上海,北京更为方便一些。

顾予任刚开始的时候并未在意自己的身体,他见袁渊回来了,别提多高兴了,甚至觉得自己这一下摔得值,后来发现身体状况比他想象的要严重得多,并不是住几天院就能解决的,有可能一辈子都要瘫在床上了,心底慢慢被郁悒笼上,见到袁渊,都笑得十分勉强了。

袁渊知道他的情绪肯定会受此影响,虽然他也很难过,但在顾予任面前还是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每天回家炖了汤送过来给他喝:“多吃点,这样才有足够的营养和体力尽快恢复身体。”

顾予任每次都将袁渊带来的汤和饭都吃得一干二净,有时候实在没胃口,也要硬撑着吃下去,袁渊见他这样,别提多心疼了:“能吃多少就多少,别硬撑着。”

顾予任固执地说:“多吃点才有营养。”

袁渊听着这话,知道他又开始犯倔了,抢过碗筷放在一边:“顾予任,我有话跟你说。”

袁渊很少叫他的名字,一叫名字,就说明这事比较严肃了,顾予任抬起头看着袁渊,又移开眼睛:“说什么?”

袁渊说:“你看着我,我想跟你说个事。你听好了,别说你的身体还在康复中,就算是你永远下不来地,坐一辈子轮椅,拄一辈子拐棍,我也不会离开你,你只管放开了心去养病,有信心,才能更好地战胜病魔。”

顾予任看着他:“我要是瘫一辈子,不用你离开,我自己就会滚蛋的。”

袁渊挑眉:“就你这样子,你想滚到哪里去?滚哪儿我都能把你拎回来。”

顾予任眼眶有些发红:“你这人蛮不讲理,强迫人做他不愿意做的事!”

袁渊伸手,用手指在他的脑袋划动:“只许你蛮不讲理,就不许我随心所欲?我告诉你,你就算是赶我走,我也不会走了,腿长在我身上,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别怕,别担心,这都是最坏的打算,你一向都像只打不死的小强,肯定会好起来的。等你好起来,我还想你陪我再去一趟色达。你说你怎么这么犟,跑那么远的地方去找我都不让我知道,丰明不告诉我我还不知道,原来你也是个大情圣。”

顾予任眼中有液体溢出来,他扭过头去,将它擦被子上,嘴里抗议:“谁他妈是情圣啊!”

袁渊勾了一下嘴角:“就是脾气不太好,嘴损,要是这点再改改就完美无缺了。”

顾予任沉默了,过了许久,他才说:“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原谅你了。”袁渊笑了。

顾予任说:“饭拿来吧,我饿了,还没吃饱。”

“还吃啊?”

“嗯,刚刚心里郁闷,堵着不想吃,现在气顺了,就有胃口了。”顾予任说。

袁渊笑:“那我喂你吧。”

“不要,我自己来,手还没断。”

“你怎么那么多臭毛病!”

“我再臭你也爱。”

“切,臭美!”

第七十二章 涅槃

纵使两情相悦、心情愉悦,也还是不能缓解顾予任身体上的痛苦。他的脊椎在事故中受创,已经影响到神经,躺在床上根本不能动弹,别说生活自理了。他躺在床上苦笑:“辛辛苦苦好几年,一朝回到几年前。”

袁渊知道他又想起那年车祸的事来了:“别担心,那时候能好,现在照样能好。”

顾予任抓着袁渊的手:“希望吧。师兄,我还是怕,万一…”

袁渊用另一只手摸着他的脑袋:“别怕,肯定会没事的。有我呢。”

经过专家多方会诊,最终还是决定为顾予任动手术。为了保险起见,钱一君还花大价钱请了美国的专家前来会诊,以做出最稳妥的治疗方案,毕竟这是脊椎手术,神经密集,万一一个差池,那就是影响到后半辈子的事。

顾予任很抗拒钱一君的援手,觉得完全没有必要请什么美国专家,国内的医生足够应付过来。但是袁渊和周丰明为了他的健康着想,都觉得有比没有好,两人轮番劝慰,安抚他的情绪,总算是把顾予任给说服了。袁渊觉得,就算钱一君将来以此来为难自己,就算是顾予任可能会埋怨自己,他也认了,一切以顾予任的身体为主,只要他好起来,别的都无所谓。

顾予任出事一个星期之后,在北京接受了手术,主刀的是国内这方面最权威的专家,还有美国专家在一旁打下手。这就是钱多的好处。

手术非常成功,接下来就要看顾予任自己的康复了。袁渊为了照顾顾予任,已经搬到医院来住了,手术刚结束那几天,几乎是24小时全程陪伴,做饭煲汤都是袁妈亲手做的。

顾予任受伤的事没能瞒住袁妈,自打知道儿子和顾予任在一起之后,老太太就跟年轻人似的爱上了娱乐新闻,每天都在守在电视机前看上一回,看有没有跟儿子相关的消息。

电影《山海》临时更换主角,娱乐新闻肯定会播报的,老太太一看就知道是出事了。打电话追问儿子,袁渊不知道将来会怎样,要是变成最坏的一种情况,那也是瞒不下去的,所以就把顾予任受伤的事跟她说了,倒是没说多严重,只说在住院治疗。老太太得知顾予任受伤之后,独自一人上了北京,直到上了去北京的高铁,才给袁渊打电话,让他去接站。

袁渊分外惊讶,从他家到北京,如果坐高铁的话,需要倒两趟车,买票也相当麻烦,没想到老太太挺能耐,全都自己搞定了。袁渊一直以为他妈是个出门都需要人陪的老太太,没想到她还是那么厉害,什么都能自己扛着。

袁妈见到顾予任,果然异常淡定:“不用怕,现在这么好的医疗水平,你又这么年轻,身体恢复能力强,肯定会好的,安心养着,什么都不用想,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顾予任觉得有妈的感觉简直是太好了,他私下里跟袁渊说:“我好像有种找到组织的感觉。终于不再是个没娘疼的流浪儿了。”

袁渊白他:“你也忒后知后觉了,叫妈都叫了多少年了,这会儿才觉得有妈?我妈可是一直把你当儿子的。”

“对,对,这是我的错。咱妈太好了,以后一定好好孝顺她。”顾予任笑着认错。

袁妈到了北京之后,顾予任的生活档次提升了不止一个层次。以前袁渊照顾他的时候,还得抽空回去买菜做饭,现在袁渊全天候在医院里陪护,一日三餐还有爱心大厨袁妈亲手烹饪,变着花样做各式各样的美食,还有比这更幸福的病人么。

顾予任在病中,除了身体的不适外,心里还是很舒坦的,有爱人的陪伴,有母亲的支援,心情非常愉悦,这对他的康复是有好处的。顾予任过得舒心,也有人过得不舒心,那人就是钱一君。

钱一君觉得自己出了那么大力帮顾予任转院做手术,结果顾予任连声爸都没叫过,反而对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叫妈叫得那么亲热,简直是把他给气死了。但对躺在病床上的顾予任又毫无办法,尽管他宁愿顾予任是个什么本事都没有的窝囊废,完全靠自己养活,他也乐意,但是真当顾予任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的时候,他除了骂活该,也还要去帮他联系专家,不能真让他废了。

这天傍晚,钱一君让家里的厨子做了饭,又领着两个特护,气势腾腾地杀进了顾予任的病房,把正在吃饭的顾予任和袁渊都吓了一跳。顾予任瞥了对方一眼,没有做声。袁渊站起来打了声招呼:“钱总,您来了?”

钱一君看也没看袁渊:“我给你请了两个特护,早晚轮流照看你,家里有厨子,想吃什么就让厨子做。就不用麻烦外人来照顾了。”

顾予任吃着自己的饭,眼皮也不抬地说:“那些不相干的人给我出去吧,别打扰我吃饭,我又不是动物园的猴子。”

钱一君示意特护将带来的食盒放在顾予任的餐桌上,餐桌上摆不下,有的便放在了茶几上,钱一君居高临下地说:“你要是想身体康复得快,就不要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是特级营养师为你的病情搭配的营养餐,吃这个对你的伤口愈合最好。”

顾予任皱眉:“你们烦人不烦人,我虽然现在是个残废,但还没有到失去意识的时候,我吃个饭还要人安排了?赶紧都给我拿走!滚!”

袁渊见顾予任生气了,便对钱一君说:“钱总,照顾师弟的事我做惯了,还是不麻烦您了。他现在这个样子,不喜欢让外人看到,这会让他心情不好,对他的身体恢复不太好。”

钱一君瞪他一眼:“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做事还要听你的安排?”

袁渊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无论是从法律意义上还是从血缘上来说,他的确跟顾予任没有任何关系。

顾予任按响了床头的铃声,不一会儿护士进来了:“怎么回事?”顾予任说:“这些人影响我休息,麻烦请他们出去。师兄,过来喂我吃饭。”

护士是顾予任的粉丝,她果真面无表情地对钱一君几个说:“现在不是探视时间,你们是怎么进来的?打扰到病人休息了,请赶紧离开。”

钱一君说:“我是他爸,难道不还让老子来看儿子?”

护士愣了一下,然后说:“不管您是谁,只要妨碍到病人休息,那就都应该离开。我们的原则是一切都从病人的健康角度出发。”

钱一君瞪了顾予任一眼:“我倒是要看看,你要是瘫了,他能不能照顾你一辈子!”

袁渊皱起眉头,钱一君说的这话令人非常不舒服。顾予任忍不住大声说:“我就是瘫了,也轮不到要你照顾!”

钱一君点头:“行,那我就等着!”

好好的一顿饭,就让钱一君给搅和了。顾予任都没胃口吃了:“你说他到底想干什么?让我对他摇尾乞怜,跪舔乞食?简直要把我气死了,我要出院,回家去就看不到这恶心人的老东西了。”

袁渊说:“你先别冲动,还不到出院的时候。你都知道他是那么个人,还跟他计较做什么。”

顾予任看着袁渊:“我自己倒没什么,就是心疼你,你听听他跟你说的什么话!”

袁渊笑了笑:“他为你治病出了力,你又不肯领他的情,他心里肯定窝火,所以要找地方发泄。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对我这样了,早就练就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功力,从来不往心里去。”钱一君是个地道的商人,每一份投资都是要索取回报的,无奈顾予任不领情,钱一君只好找自己撒气。

顾予任说:“我还有几天出院?”

袁渊说:“先吃饭吧,一会儿我去问问医生。养病这事你不要心急,顺其自然好了,谁都想睡一觉就好了,但哪有那么容易,既来之则安之吧。张嘴!”

顾予任做了手术,现在完全不能动弹,吃喝拉撒都是袁渊亲手伺候的。这种情况叫特护来护理,亏得钱一君想得出来,别说一普通人都受不了陌生人这么照顾自己,更何况他还是一公众人物。

顾予任乖乖张嘴吃饭:“演员最后定了谁?”

袁渊想了想说:“应该是冯一清。”

顾予任皱眉:“不是说要让展翔来演吗?请不到人?”

袁渊说:“展翔没有档期,只好定了冯一清。”展翔是跟顾予任差不多同期出道的演员,他的年龄比顾予任大了几岁,外形虽然不及顾予任,但是个实力派演员。而冯一清是选秀出身的,年纪跟顾予任差不多,外形条件倒是挺不错,只是一直都在演偶像电视剧,人气也挺旺,只是还从没主演过电影,说白了,就是花瓶男。

顾予任皱眉,说:“电视剧的观众和电影观众不同,那个谁号称不是上亿粉丝,但是他演的电影就没有不扑街的。这种人的粉丝都只是打打口水仗,上论坛贴吧骂仗踩人到是无比踊跃,真要上影院支持偶像了,却没几个人愿意花钱。电影观众基本上都是很理性的。”

袁渊说:“要不我给宁姐打电话,你跟她谈谈?听宁姐的意思,是要签下冯一清。”袁渊也不喜欢让冯一清演,对签下冯一清袁渊也有异议,一山不容二虎,如果签了冯一清,作为老板的顾予任势必要给冯一清发展的空间,这肯定会影响到顾予任本人的发展。

顾予任说:“我怎么不知道?”

袁渊说:“宁姐说这事也没定,等你拍板。”

“嗯,吃了饭我打电话跟她讨论一下。”顾予任说。

自打顾予任出了事,宁秀吴简直是操碎了心,她担心顾予任,却又走不开身,像往常一样,这次她还是制片主任,负责整个剧组的财务,时刻都在片场跟着。顾予任一出事,她还得到处去找合适的演员,影视圈各路明星层出不穷,事实上挑大梁的也就那几个熟面孔,所以临时找人并不容易,这么大的投资,也不能随便找个人就能演了。

电话拨通之后,嘘寒问暖过后,顾予任开始谈正事:“宁姐,我听说最后定了冯一清?”

宁秀吴说:“是的。是林振夏导演给我们推荐的,说他刚跟冯一清刚结束合作,觉得他戏演得还不错,他们那部戏明年暑期档有要上映,能为我们打个先锋。我们也实在找不到人了,只好让他先顶上了。展翔至少还要两个月才有空。”

顾予任沉吟了一下:“既然这样,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就这样吧。我还听说你想签冯一清?”

宁秀吴说:“对,冯一清跟他的经纪公司合约要到期了,他们公司虽然一直力捧他,但是资源不足,总是让他演电视剧,他觉得自己年纪渐渐大了,想要转型,打算换经纪公司。我想把他签下来,当然,这还得问你的意思。”

顾予任说:“你要是觉得可以,那就签吧。”

宁秀吴说:“小予你放心,公司的一哥永远是你,我会努力多为你们争取好戏的。”

顾予任笑了笑:“说哪里的话,宁姐,公司如果真要发展,总不能老靠我一人,多签人是应该的。如果只想着自己的发展,这是小作坊的做法,你想签谁,觉得有潜力的就去签吧。”

宁秀吴说:“好。”

袁渊见他挂了电话,有些担忧地问:“真要签冯一清?”

顾予任说:“我还不知道要哪天才能完全康复,也不知道康复到哪种程度,以后还能不能拍戏。”

袁渊连忙打断他:“你别瞎说,一定会好起来的。”

顾予任笑:“就算是能好起来,我也接不了那些高强度的戏了。以后拍拍文艺片吧。再说我不是一直想做导演嘛,趁这个机会学一学,以后做幕后算了。我觉得自己每次受伤,都在转行,哈哈。”

袁渊看着顾予任:“你这么好的演技和外形去做幕后,真是有点可惜了。”

“做幕后也不代表不演,只是适当减少而已。至少你写我们的故事,我一定会出演的,而且是本色出演。对了,你的剧本呢?”顾予任笑着问。

袁渊说:“还提剧本呢,先把身体养好吧。我最近也没心思写剧本,估计原来的大纲又得改一下了。”经历多了,感触就不一样,故事自然也得跟着改。

“辛苦你了。”顾予任抬手揉一揉袁渊的头。

袁渊朝他挤眼:“为人民服务嘛。”

第七十三章 康复

做完手术之后,顾予任还要在医院里住半个月的院。一个礼拜之后,他每天开始吵着出院,袁渊开始还安抚劝说,后来发现他油盐不进,就当耳旁风听了,这家伙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便只能发挥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跟袁渊说啊说,从住院的坏处说到出院的好处,从人文关怀说到精神压迫,从虐待儿童说到善待老人,满嘴跑火车,那话不着天际,有从上海扯到天山那么远。

袁渊就当他是在唱歌了,每隔一阵子,便端了蜂蜜水来喂他,一边喂一边还笑眯眯地说:“来喝口水润润喉。原来你背台词的功底深不是没有理由的,都是靠平时这么锻炼出来的吧。”

顾予任差点就把嘴里的水喷到袁渊脸上:“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等我好了,给我洗干净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袁渊哀怨地看他一眼:“我倒是想现在就洗干净等着,但是你行吗?”

顾予任呛得水进了鼻子,那个难受劲就别提了,他猛咳起来,眼泪都出来了:“袁渊,你给我等着,不要太欺负残疾人!”

袁渊扯了纸巾给他擦眼泪和口水:“我等着呢,别心急,我绝对不会跑的。”

顾予任将袁渊拉下来,恨恨地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袁渊“啊”地叫一声:“疼!”猛地挣开来,他用手一碰,发现嘴唇都破了,“你是野兽啊,怎么咬人!”

顾予任好整以暇:“咬你怎么了?我都想把你吃进肚子里。”

袁渊完全不能理解他的心理,翻白眼看天花板:“简直莫名其妙。”

顾予任摸摸胸口,那儿胀得满满的,全都是说不出口的情意,不用力一点,似乎就表达不到位,袁渊能理解这种心情么,他勾勾手指头:“过来。”

袁渊一脸戒备:“你还想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