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予任笑:“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了,所以你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怎么会?我们也没做什么,说什么啊!”袁渊心道,难道今天那场示范就给暴露了?

顾予任说:“我自打出道,就没传过绯闻,连女朋友都没交过,也没结婚,对一个年过三十的男演员来说,这难道不叫人怀疑吗?网上那些消息真真假假,估计也有一部分相信了。现在我们俩又合作拍同志电影,这几乎就是证实了我俩是一对儿的事了。”

袁渊脸色有些不太好:“那怎么办?”

顾予任耸肩:“凉拌,正好趁此机会出柜。以后就不会有女人来勾搭我了。”

袁渊大吃一惊:“哈?什么时候有女人勾搭你?”

顾予任说:“我长这么帅,又是个老板,典型的高帅富,怎么可能没有女人勾搭我,我没告诉你罢了。”

袁渊当然也知道这事肯定存在的,只是顾予任不说,他就当不存在,现在提出来,他还是有点心塞塞的:“看样子出柜也没什么不好,以后我就跟着你了,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看谁还敢勾搭你!”

顾予任伸手揉他的脑袋,笑:“你早就该如此了。”

电影拍了一个礼拜之后,演员们也互相熟悉了,进度才顺利起来。确实如宁秀吴说的,冯一清是个在镜头前很放得开的演员,演技也是可圈可点,其余的演员虽然不及他那么专业,但在他的带动下,也很快能够入戏。袁渊和顾予任都觉得,请冯一清来拍这个是个明智之举。

顾予任导演技术虽然略显生疏,但有华泰安坐镇指导,不仅拍得顺利,水平也在飞速提升。一切都在朝预计的方向发展着。

第八十一章 疯狗

袁渊每天都跟着顾予任守在片场,除了和顾予任演员讨论剧本之外,他还兼任了制片主任的职务。这活儿是宁秀吴扔给他的,一直以来,顾予任所投资的电影都由宁秀吴负责制片主任,除了管账,还要负责场地选择、布景审核等,事情杂乱又多,俨然就是顾予任的管家老妈子。

说起来,顾予任最倚重的就是她了。年过五十的宁秀吴虽然干劲十足,但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现在公司业务多了,新人也多,她要负责的事情就更多了。所以顾予任拍《幸福之门》的时候,她就推了制片主任这个职务,让袁渊去管,袁渊没经验,就让刘一杰给他当助手。她的意思就是要培养刘一杰当自己的接班人了。

袁渊现在是全身心地去拍这个电影,也没有写剧本,就应承了下来,虽然没有干过,但是有顾予任和华泰安在,他们可以指点他。于是袁渊就成了顾予任的管家,除了在电影上出谋划策,还要替他打理剧组的财务,安排各部门的大小事宜。平时看着别人做简单,真到自己上手了,才知道事情有多么繁复,袁渊是忙得焦头烂额,但也学到不少东西。

电影还没拍完,袁渊和顾予任都瘦了几斤,袁渊是忙的累的,顾予任是累的外加压力大所致。以前自己当演员,怎么拍不用操心,只要自己揣摩好角色就可以了,现在却要领着一大帮人,教人家怎么演,压力能不大吗?

袁妈知道俩孩子在北京拍戏,主动留下来照顾他们,白天袁渊和顾予任在片场和工作人员一起吃盒饭,晚上回去还有美味可口的爱心夜宵等着,说起来比别人不知道幸福了多少倍。但就是这样也没能把他们掉了的肉养回来,看样子非要等拍完电影才能恢复正常了。

吃饱喝足,顾予任打着哈欠,睡意朦胧,对袁渊说:“等戏拍完了,到夏威夷度假去,把咱妈也带上。拍电影实在是太累了,比演员可累多了,难怪导演们都是隔几年才拍一场戏,原来是要养精蓄锐。”

袁渊眯着眼睛说:“我还欠着好多剧本没写呢。”

顾予任身子一歪,倒在了袁渊腿上:“咱们现在又不缺钱,你以后一年顶多只写一个剧本,别整那么累。”

袁渊揉着自己腿上的脑袋:“也是,我这么拼命写,迟早把自己榨干掉,万一哪天江郎才尽了,我就没饭吃了。”

顾予任抱着他的腰,将脸贴在袁渊肚子上:“嗯,休息休息,适当给自己充电。”

袁渊说:“丰明那电影还是免不了,我明天还要跑他那儿去一趟。”

“那小子就是麻烦精。”顾予任咕哝说。

袁渊笑一笑:“其实有个兄弟姐妹也挺好的,我是独生子,从小就觉得孤独。”

顾予任说:“要是没搭上他那俩极品爹妈,光修理这小子一人,我倒没什么不乐意的。”

“那不是没有搭理他爹妈嘛。”袁渊发现自打顾予任伤病过后,钱一君好像安分了许多,没再有事没事来找碴,难道是良心发现了?

顾予任哼哼:“反正还是阴魂不散,谁知道什么时候癫痫又发作了。”

对于钱一君,袁渊心里也有些不安,不过还是寄希望于钱一君良心发现,别再来找麻烦了。

第二天一大早,顾予任就出门去片场了,北京的交通实在叫人不敢恭维,为了八点之前赶到片场,他们都是五点半就起床的,然后开车出门,顺利的话,七点多就能到片场。再晚点出门,估计就得八九点了,作为导演和制片人,总不能比手下的工作人员还晚。

今天袁渊可以睡会儿懒觉,他们家离周丰明公司不远,可以晚点出门。袁渊睡到八点才起来,袁妈已经买完菜回来了,给儿子煮了碗干丝,袁渊一边吃一边感叹:“还是煮干丝好吃。”这些日子根本没时间在家里吃早饭,很多时候都是袁妈蒸了饺子或者包子给他们带到路上去吃,因为稍微一耽搁,路上就会堵车。

袁妈问:“还有多久拍完呢?”

袁渊说:“还有一个月吧,到时候就结束了,顾予任说了,要带我们去夏威夷度假。”

袁妈笑了:“夏威夷是热带吧,我们这儿夏天还没过完,又要跑到那边去挨晒,真是闲得发慌。”

袁渊说:“没事儿,可以游泳。怕热天天在海里泡着。”

“我这么大岁数还在海里泡着,臊不臊啊。”袁妈摇脑袋。

袁渊笑:“妈,你可就老土了吧,外国的老头老太太,七八十岁还照样在水里泡着呢。游泳又不是裸奔,怕什么。”

袁妈笑了:“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袁渊没跟母亲争辩,她现在觉得不可思议,等到了那环境中,就自然而然放得开了。吃完早饭,袁渊出了门,这个点已经快九点了,路上的车流终于没像之前那么密了,袁渊开着车上了路。因为车辆限号行驶,顾予任想办法弄了四个车牌号,两单两双,轮流着开,就不怕出门没车开。

周丰明见到袁渊非常高兴,拉着他东扯西扯了许久,才放他去谈正事。关于《山海》2,袁渊之前提了一个想法,跟游戏的策划们碰撞了一下,让大家帮忙去搜集资料,提供点子。这都是两个月之前的事了,如今大家将资料汇总,要跟袁渊讨论一下,袁渊就过来了。

开完讨论会,已经到了下午三四点,袁渊经过了大半天的头脑风暴,受到很多启发,此刻有很强的创作欲,果然还是人多力量大,他决定今天晚上回去就将大纲整理一下。刚到地下停车场,袁渊就被人叫住了:“袁渊!”

袁渊一扭头,看见了王瑞泽,王瑞泽穿得有点随便,t恤牛仔裤,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这人在袁渊眼中比蛆虫还要恶心,多看一眼都觉得烦,他装作没听见,准备上车。结果发现车前后左右都被车子堵住了,人根本就进不去,他转过身,十分不爽地说:“把车子给我让开!”这个恶心人的王瑞泽,他想干什么。

王瑞泽耸肩:“不想干什么,就想跟你叙个旧。”

袁渊像看垃圾一样看着对方:“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让开!”

王瑞泽坐在袁渊的车前盖上:“你现在风光了,都开上劳斯莱斯幻影了,有钱了,不认得老情人也是常事。”

袁渊差点连隔夜饭都要呕吐出来,他冷笑着说:“王瑞泽,你何必来自取其辱,你是不是没想到自己也有今天?被人踩在脚底的感觉如何?”

王瑞泽的脸色变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了镇定:“是啊。我也没想到一向清高的你最后也还是靠抱男人的大腿上位,咱们也是彼此彼此。”

“不敢当!你也太抬举我了,我至少没有你那么厚的脸皮去抄袭别人的剧本。某些人也是,既然没有那个本事,何不就安心地做个别人豢养的金丝猫,偏要狐假虎威充什么山大王,结果叫人笑掉了大牙。”袁渊一向温和宽容,但前提是人家没有触及到他的底线。

王瑞泽的脸色有些发白:“袁渊,就算我是一百步,你也是五十步,你并没有比我好到哪儿去。”

袁渊漠然地说:“蛆虫以为这世上谁都跟它一样是蛆虫。王瑞泽,你今天跑这里来质问我到底是想干什么?车子给我挪开!”

王瑞泽又耸了下肩:“也不为什么,人活在世上都不容易,总要给人留条活路,赶尽杀绝的事我王瑞泽没做过吧?”

袁渊皱起眉头,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由得冷笑:“你想说什么?赶尽杀绝这个罪名倒是除了你,别人不敢冒领。买断我的剧本我不说什么,封杀我是怎么回事?偷了我的电脑,把我送看守所又是怎么回事?对了,好像还有让策划公司把我开除一事,算起来,你居然做过这么多坏事!”

王瑞泽笑:“这算得上赶尽杀绝?你不照样活得风生水起的?泄露我私人视频不是你干的?叫人来我公司查账不是你干的?查封我的公司不是你干的?”

袁渊看着王瑞泽,心里大为诧异,王瑞泽的公司被查封了?谁干的?什么时候的事?“关我屁事!我怎么知道。给我让开!”

王瑞泽冷笑:“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你不给人留活路,就别怪别人手黑。”

袁渊突然意识到危险,开始后退,周围已经有人抄着家伙围了过来,袁渊拔腿就电梯口跑。

王瑞泽手里拿着棒球棍,猛地朝劳斯莱斯的挡风玻璃挥过去,车子受到攻击,猛烈惊叫起来,王瑞泽将劳斯莱斯砸得千疮百孔,然后说:“给我往死里打,留一口气就好。”说完开上车扬长而去。

这个时间停车场人很少,袁渊的呼救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很快就被人堵住了,他双拳难敌众手,更何况还是拿着家伙的北方壮汉。袁渊心里拔凉:完了,今天要死在这儿了。拳脚棍棒拼命朝他身上招呼下来,一阵阵剧痛从全身各处传来,他唯有死命用手抱着脑袋,蜷缩着身体,尽量不让人伤到头部和胸腹,不到几分钟,袁渊就失去了意识。

直到有人下楼来看见了这一幕,大声惊呼:“救命啊!打死人了!”那群恶棍才赶紧逃走。

顾予任在片场拍戏,只觉得心神不宁,拿着手机给袁渊打电话,电话无人应答。刚挂了电话,周丰明的电话就来了,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哥,快来医院,我哥出事了。”

顾予任的脑子一下子炸了。

第八十二章 脱险

顾予任自己已经开不了车,是刘一杰开车送他去的医院,片场就扔给了华泰安,他的世界都要崩塌了,哪里还顾得上电影。

周丰明在电话里也没说清楚,只跟他说袁渊在他公司的停车场里被人堵了,现在昏迷不醒,正在医院抢救,生死未卜。顾予任的牙齿互相碰撞着,半天都说不出话来。此刻他正在副驾驶座上坐着,神色肃穆,一言不发,如果仔细观察,就能看到他的眼睛里满是泪水。

刘一杰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顾予任,就算当年他出车祸,医生说他可能瘫痪一辈子,他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毫无生气,仿佛魂魄都被抽走了似的。刘一杰以最快的速度开到了医院,路上还闯了两个红灯。

周丰明目光呆滞地看着急救室的门,医护人员进进出出跟赶集一样,就是没有谁来跟他说说情况。顾予任跌跌撞撞赶到的时候,周丰明扭头看见他,脖子瑟缩了一下,好像是自己犯了错一样。顾予任喉头滑动了一下,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周丰明明白他的意思,看向急救室:“大哥还在里面抢救。”

顾予任就要往里冲,被周丰明和刘一杰死死拖住了:“别去,医生在抢救。”

顾予任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狼一般的破碎鸣叫。周丰明抱紧了他:“哥,我大哥不会有事的。”这话与其是安慰顾予任的,不如说是安慰他自己的。

刘一杰说:“予哥,你别难过,袁哥一定会化险为夷的,你要撑住。”

顾予任宁愿躺在里面的那个是自己,他的心快要撕裂开来了,头剧痛得想去撞墙,然而却被这两个人拉住,不能往前冲。他跪了下去,张着嘴,无声地哀嚎着,悲伤到了极致,连眼泪都没有了。周丰明和刘一杰都蹲了下去,搂着顾予任,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终于,那扇通向生死的门开了,医生走了出来,顾予任扑上去抓住医生:“医生,怎么样?”

医生看见顾予任,有些意外,他摘下口罩,说:“伤得有点严重,内出血,肋骨断了两根,双臂前臂都有骨折现象,应该是护住头部被重物击打所致,头部有脑震荡现象,要等ct结果出来才知道有没有颅内出血。”

周丰明问:“有生命危险吗?”

医生说:“等所有的检验报告出来才能确定,病人现在还昏迷不醒,要送去加护病房。”

护士推着袁渊从后面出来了,顾予任扑上去:“师兄!袁渊!”然而戴着氧气罩的袁渊丝毫没有反应,顾予任跟着推车跑,轻轻抓着的手,哀求着说,“袁渊,师兄,你醒醒,你醒醒啊!你看看我!”

医护人员都认出了顾予任,心下觉得奇怪,互相对视交换了一下眼神。一直到了重症监护室外面,顾予任被拦在了外头,他抓着头,懊恼地去撞墙,被跟在后面的刘一杰抱住了:“予哥,你别这样,袁哥只是脑震荡,不会有大问题的。”

顾予任咬紧牙关,攥紧拳头,眼中杀气腾腾,咬牙切齿地说:“谁干的?!我要杀了他!”

周丰明了解完病情,也赶紧追上来了:“已经报了警,目击者说看见了五个人开着一辆面包车跑了。停车场内的监控都被敲坏了,但是门口的监控录了下来。”

顾予任冷冷地说:“找出来,让他们都去死!”

周丰明说:“先要揪出那个幕后黑手。”

“都去死!”顾予任的声音冒着从地狱里出来的寒气。

周丰明说:“当然,不能让他们好过。”

下午时分,检查结果出来了,打伤袁渊的没有利器,都是钝器和拳脚,所以没有外伤,但是身上有六处骨折,包括双臂、两根肋骨和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一处骨裂,颅内没有出血,内出血比较严重,万幸没有发现内脏破损。医生说配合药物,加上病人自己的修复能力,问题应该不大,最严重的应该是骨伤。也就是说,袁渊虽然遍体鳞伤,但是没有生命危险。顾予任听到结果的时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泪再也止不住,在地板上积了一洼。

一直到晚上,袁渊才悠悠醒转过来,浑身疼痛得像是要把自己撕裂了,他扭头看了看,自己躺在医院了,原来还没死,谢天谢地,不然都没跟顾予任打声招呼就走了,真是死不瞑目。

顾予任在袁渊醒来之后赶紧进病房探视,看见袁渊,还没开口,眼泪就模糊了视线。袁渊看见顾予任,眼角滑下了泪珠,张了张嘴,想叫他,但是没有发出声音,他现在全身都是炎症,扁桃体肿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顾予任伸手拭去袁渊眼角的泪水,眨了眨眼,让眼泪不遮挡自己视线:“师兄,你可算是醒了。感觉怎么样?”

袁渊皱了一下眉,表示难受。顾予任问:“是不是很痛?”

袁渊闭了一下眼。

顾予任说:“对不起,师兄,让你受罪了。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些家伙,我要让他们也尝尝这个滋味。是谁打的你?”

袁渊嘴巴动了动,顾予任看着他的嘴型,说:“是王瑞泽?”

袁渊点头表示认可。顾予任眼中闪过一丝杀机:“果然是这个贱人!师兄,你放心,医生说你虽然伤得严重,但是都能治好,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嘴里虽然这么安慰他,但是知道骨折就算是好了,日后也会跟自己一样,阴雨天气少不了要受罪。

袁渊松了口气,想抬胳膊,发现剧痛难挡,两只胳膊都被裹得严严实实的,看样子是胳膊断了。

医护人员过来,检查了一下检测仪器的数据:“各项指标都比较稳定,今晚观察一晚,明天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去了。”

顾予任问:“我能在这里照顾他吗?”

医生说:“探视不能过久,加护病房有护士专门照顾,所以还是麻烦顾先生出去吧,今晚可以不用在医院守着,明天再来吧。”

顾予任哪里舍得离开袁渊,哪怕隔着玻璃窗看着他,也觉得心安。袁渊看着他的眼睛,做了个“妈妈”的嘴型。顾予任说:“别担心,我还没告诉妈,我说我们今晚上开夜车不回去,明天等你转到普通病房了再告诉她。”袁渊点了一下头,表示同意他的做法。

当天晚上,顾予任没有回去,就在病房外面守着袁渊。顾予任的一个护士粉丝请他去护士休息室去休息,被他拒绝了,他要随时能看到袁渊,粉丝便给他送来了椅子和矿泉水,周丰明得知袁渊脱险,先回去处理后续事情了,刘一杰也带着顾予任的指示回到剧组,第二天给大家放假一天,不上工了。

孤清的长夜,医院的长廊里只有白亮的灯光,除了顾予任和偶尔走动的护士,就没有其他人。顾予任独自在病房外头守候,他突然体会到了当初袁渊在病房外等待自己的心情,那是怎样的无助和恐慌。

天终于亮了,医院里开始人来人往,周丰明又回到了医院,给顾予任和袁渊带来了早点、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单人病房已经准备好。袁渊做完检查,情况比昨天要好了一些,护士将他送到病房里。

周丰明看见袁渊,眼眶有些湿润:“大哥,对不起,让你在我公司受伤了。”

袁渊轻摆一下头,表示不关他事。

顾予任看着袁渊脸上和身上还沾着灰尘,知道他爱干净,便想帮袁渊擦拭一下身体,解开衣服,看着病号服下面满是淤青的身体,手抖得不能自已,那些人该多么歹毒啊,竟对一个无冤无仇的人下此毒手。他将温毛巾轻轻敷上去,袁渊的每一寸皮肤都是灼痛的,顾予任一碰就倒吸一口凉气,他只好收了手:“算了,不擦了。等好些了再弄。”

周丰明看了一眼,鼻子也不由得发酸,扭过脸去掩饰了一下情绪:“哥,大哥,我给你们带了早餐过来,不知道大哥能吃什么,叫酒店的师傅特意准备了一些易于吸收和消化的粥。”

顾予任淡淡地说:“谢谢了。”心里不由得发愁,这件事还得告诉袁妈,这样师兄才能得到最好的照顾。顾予任喂袁渊吃粥,袁渊喝了几口就表示吞咽困难,不吃了。顾予任就把他剩下的那部分都吃了。

刚转到单人病房不久,刘一杰和宁秀吴都来探病。顾予任和周丰明到病房外聊案情进展情况,周丰明说:“五个凶手已经抓到了四个,还有一个在逃。王瑞泽昨天已经坐飞机离开了北京,去了香港,下一站是美国。他当时开着周嘉英的车去我公司楼下的地下停车场,大哥去我那边的情况应该也是周嘉英提供的,王瑞泽怕是早就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顾予任冷冷地说:“不管是去了哪里,都不能叫他就这么跑了。”

周丰明“嗯”了一声:“这事我来处理。”

顾予任咬着牙说:“不用你费神,这是我的事,我来处理。”

周丰明看着顾予任:“哥,美国的情况我比你熟悉得多,我会处理好的,也不会脏了我们自己的手。”

顾予任看着周丰明,皱着眉头说:“每次碰上你就没好事,我们第一次吵架,是因你而起,我上次受伤,是和你合作电影,这次袁渊出事,也是在你公司楼下出的事。你能让我信得过吗?”

周丰明惭愧无比,虽然每件事都跟他没有直接的关系,但确实都跟他脱不了干系,他真是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哥,你要信我,我以后再也不给你添麻烦了。”

顾予任说:“你在美国的人脉比我广,先帮我找到他的行踪,具体怎么处理,我们商量着办吧。还有,打人的那几个家伙,他们让袁渊受了什么罪,也让他们尝尝同样的滋味,最好是一辈子都好不了。”

周丰明说:“当然,不能留着那双作恶的爪子再去祸害别人。”

第八十三章 报应

袁渊住了院,顾予任也没打算瞒着袁妈,因为需要她帮忙才能将袁渊照顾得更好。当天下午,顾予任回到家中,将袁渊受伤住院的事告诉了袁妈,怕袁妈受到惊吓,没说是被人打的,只说片场发生意外受伤所致,没有生命危险,只是需要住院治疗。

纵使是这样,袁妈还是受惊不小,尤其是看到躺在病床上根本不能动弹的儿子,伤心得泪如雨下。袁渊还不怎么能说话,看着母亲哭成这样,急得是满头大汗。顾予任看得两头心疼,劝了好半天,才把袁妈给劝住。

袁妈擦干眼泪,想着自己不能太伤心,还要照顾儿子呢,便说:“好了,好了,我不哭了。我回去给你们做饭。你们是不是从昨天开始就没好好吃饭?”袁妈已经知道所谓的加夜班不过是借口,其实是不想她担心而已。

顾予任点头:“嗯,谢谢妈,我送你回去。”

“不要送,我打车回去,你在这里照顾袁渊。”袁妈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顾予任将她送到楼下,拦了的士将她送上车,这才回到病房来。现在的情况是跟当初他受伤的情况掉了个个儿,躺在床上的变成了袁渊,受累的还是袁妈。顾予任坐在床边,替袁渊理了理被子,用手轻抚他的脸颊:“现在换我来照顾你了,就是辛苦了咱妈。”

袁渊的情况已经比昨天晚上好了不少,可以说话了,只是声音嘶哑而破碎,一说喉咙还痛:“剧组…”

顾予任说:“我让剧组先停工了,等你好了再说。”

袁渊动了动没受伤的手指头:“别。”电影已经开拍了,一旦停下来,每一天都是损失,更何况演员们都是有档期的,如果这边不能按期完成,那么别人的档期就要改,牵一发而动全身。

顾予任用手轻抚袁渊的额头:“你就不要担心了,安心养伤,等你出院了再说。”

袁渊急了:“你去拍戏。给我找个护工。”自己在医院至少要住十天半月的,这么一耽搁,哪里耽搁得起。

“护工照顾你我哪里放心,我得亲自守着你。我一天没把你带在身边,你就被人打了,这要这么多天不陪着你,我哪里有心思去拍戏。”顾予任不为所动。

袁渊两只胳膊都打着石膏,不能动弹,着急也没办法,他最后只好说:“我懂你。你不去,我也急,病就好得慢。”说了这么多话,喉咙疼得难受,还忍不住咳嗽起来。

顾予任赶紧轻抚他的胸口:“别激动,别激动,我去还不成吗?但起码也要过几天吧,等你稳定点。”

袁渊这才不跟他着急:“你白天拍戏,晚上陪我。”

顾予任点头:“好。”

“我的工作,交给一杰。”袁渊又交代他。

“这个你就不要担心了,一直都是他跟着你,你去不了,自然都得他来。”顾予任说。

袁渊把事情安排好,总算是放了心。顾予任摸着他的脸颊:“你就是个爱操心的命。”

袁渊忍不住勾了一下嘴角,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顾予任,顾予任的样子非常憔悴,他一宿没睡,这段时间巨大压力所致的黑眼圈更加重了,胡子长出来了也没刮,粗硬的头发也没打理,都支棱着,整个人都显得非常粗犷,不过依旧那么帅。袁渊想到自己差一点就见不到这个人了,不由得鼻子发酸,喃喃地说:“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顾予任也申请地望着他,听他这么一说,低头在他唇上吻了一下,以手指轻抚他额上的发脚:“谢天谢地,你没有事。听到你出事的那瞬间,我以为世界都毁灭了。”

袁渊喉头有些哽咽:“我以后会小心的。”

顾予任以下巴轻蹭他的额头:“我发誓,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袁渊被他的胡渣子扎得有点痒,忍不住轻笑起来。满室的温情多得快要溢出来了。

周丰明现在火气很大,袁渊在他公司楼下出事,虽然跟他没有关系,但这跟跟他的那个二百五表哥绝对脱不了关系,所以现在他现在正跟周嘉英当面对质:“为什么王瑞泽会开着你的车出现在我公司停车场?”

周嘉英装傻:“什么车?”

“你跟我装傻是吧?你那辆英菲尼迪,别跟我说是送给王瑞泽了,他做的所有事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周丰明平时是个很吊儿郎当的人,很少正经脸说话,所以给人的印象是玩世不恭的,事实上,他一正经起来,眼神犀利得就像捕猎的豹子,颇有其父钱一君的威严,周嘉英也不敢与他对视。

周嘉英低下头:“我真不知道。”

“那你告诉我,谁告诉王瑞泽袁渊去了我公司?”周丰明冷冷地问。

周嘉英反问他:“我根本都不认识什么袁渊,我怎么知道他去了你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