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要问你了!”周丰明冷笑。

周嘉英叫屈:“我真不知道!”

周丰明继续冷笑:“我看你是不想在方周集团混了吧。”虽然他没有接管方周集团,但是他是方周集团的接班人无疑,将来周嘉英还得从他手里讨饭吃。

周嘉英低着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明明,这事真不赖我,是姑妈讨厌顾予任和袁渊,她觉得他们把你带坏了,所以要教训他们一下。”

周丰明眼睛瞬间就红了,凶狠地瞪着周丰明:“你给我说清楚!是我妈让王瑞泽去打袁渊的?”

周嘉英梗着脖子:“虽然她没有直说,但是也没有制止。”

周丰明点头,咬着牙说:“好,很好,我这就去问问她!你也给我记好了,得罪顾予任和袁渊就跟得罪我一样,我不会让他有好果子吃的!”

周丰明找到母亲,开门见山:“是你叫人去我公司楼下堵袁渊的?”

周筠说:“你胡说八道什么?天天在外头晃悠不着家,回来了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把你妈当犯人审呢!”

“妈,你别跟我装傻。你不就是看着我跟顾予任和袁渊走得近,心里不舒坦么?你觉得用这种方法就能制止得了我跟他们来往?这样只会让我和他们走得更近!”周丰明有时候觉得母亲不可理喻,什么都不缺,为什么还这么空虚无聊,成天去操心那些没影的事,像她这样的老太太难道不该去享受生活,追求心理和精神上满足吗?偏生还像没见识的八婆一样瞎操心,还操不到点子上。

周筠大声说:“你成天跟两个同性恋搅和在一起,我非常讨厌,你趁早跟他们断绝了往来。”

周丰明看着自己的母亲,简直无语到了极点:“你管得真够宽的,天底下那么多同性恋,你是不是想把人家都杀光?你又不是上帝,还管人家喜欢男人女人。你老公前妻的儿子是个同性恋,还不愿意跟你儿子争家产,你难道不该放鞭炮庆贺?还去打扰人家的生活,真没见过比你还会没事找事的老太太。对了,你的宝贝大侄子就是个同性恋,你怎么不去管管?”

周筠脸色一变:“你别胡说,嘉英都结婚了,他怎么可能是个同性恋!再说他最恶心的就是同性恋。”

周丰明看着母亲,觉得这老太太简直不可理喻,冷笑道:“周嘉英跟你说什么你都信,我是你亲儿子,说什么做什么你都要怀疑,他才是你生的吧!我不想跟你兜圈子,你就直说了吧,袁渊是不是你叫人打的?”

周筠说:“当然不是!”

“但是周嘉英说是你让他这么干的。”周丰明说。

周筠急了:“那怎么可能!嘉英怎么能胡说八道呢。我就是听人说那姓袁的去找你,跟他抱怨了几句,然后他说他有办法帮我教训那小子。别的事我就都不知道了。”

周丰明神色黯然:“我就知道是这样!妈,我对你太失望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这么自以为是,迟早是要逼得我跟你断绝母子关系。这事我们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是你既然做了,就别想逃避它带来的恶果。你还得告诉我一件事,是谁告诉你袁渊去找我的?”自己身边居然有母亲安插的眼线,这实在是件令人齿冷的事。

袁渊重伤住院,嫌犯顶多算是故意伤人罪,最后的幕后主使也肯定算不到周筠头上去,但是却足以令周丰明感到愧对袁渊和顾予任了,有这样一个母亲,实在令周丰明感到羞愧。

已经抵达美国的王瑞泽刚到不久,就遭遇到当地黑人的抢劫袭击,脸上被车玻璃划了一道十厘米长的伤口,由于伤口太深,以后都要毁容了,身上中了三枪,一枪从肺部穿过,其中右大腿骨粉碎性骨折,做好手术都极有可能是个瘸子。

在逃的打手最终也落了网,他们供出了王瑞泽是幕后主使。因为伤人至重伤,这几人均被判处了十年有期徒刑,刚入狱,就因为不小心各种摔伤,有两个胸骨骨折,其中一个肋骨还插入了肺里,两个手臂骨折,一个腿骨骨折,尚未痊愈,又不小心被碰得二次骨折、三次骨折的,以后出来都没法再去打别人了。

周嘉英某天在跟同性情人私会的时候被他老婆逮了个正着,她老婆气得一怒之下用尖头皮鞋踢中了他的下身,据说从那以后就得了X功能障碍症,他老婆也不跟他离婚,自己花钱包养小白脸,绿帽子换了一顶又一顶。

第八十四章 相濡以沫

顾予任在医院守了袁渊五天,最后被袁渊拼命催促,才不甘不愿地回去开工。袁妈听说他们要请护工,便说不用请,她来照顾就好,但她又要给袁渊做饭,又要在医院守着,袁渊和顾予任怕累着她,坚持请了一个特护。

顾予任心里觉得愧对袁渊,自己受伤的时候,袁渊是二十四小时陪护,袁渊受伤的时候,他却不能二十四小时陪护,这样显得好不公平。每天只好强打起精神去工作,晚上尽量不加班,好赶紧回来陪袁渊。

编剧受伤之后,导演就消失了五天,回来的时候脸黑得跟锅底一样,剧组的工作人员谁都看得出来顾予任心情不好,所以都打起了精神来应对,生怕自己成为炮轰的对象。

顾予任虽然心情不好,但是不会朝不相关的人发脾气,若是做得不好,他就直愣愣地瞪着你,瞪得你头皮发麻,不得不尽快改正。

这么过了两天,华泰安看不过眼:“小顾啊,这电影是你和小袁一起拍的,你们的宗旨是传达怎样获得幸福,结果你这么板着脸,让大家怎么能够感受得到幸福,表现出来也很勉强啊。你这样拍出来,就是应付,不是在拍电影。”

顾予任被华泰安这么一说,立即开始反省自己,这电影是他和袁渊的电影,现在袁渊病了,自己就该好好拍,如果敷衍应对,怎么对得起把袁渊一个人留在医院。顾予任调整好心态,放下心理包袱去工作,不仅要好好拍,而且要高效率拍,早点拍完,才能早点回去陪袁渊。

袁渊的身体在母亲和顾予任的悉心照顾下一天天好转,皮肉伤是很好治愈的,不出一个礼拜,肌肉疼痛的情况倒是消失了,内出血症状也消失了。唯独这骨伤一时间难以痊愈,伤筋动骨一百天,肋骨断裂只要卧床休息就好,但是两只胳膊都骨折,这点就比较麻烦,打上石膏之后,简直就成了个废人,什么事都不能自理,吃饭要人喂,上厕所都需要人给拉裤头,别提多憋屈了。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顾予任才不愿意假人之手来照顾袁渊,住院的这段时间,顾予任学会了插导尿管,早上起来扶袁渊上完厕所,然后帮他插上导尿管,晚上回来帮他取掉,扶他去上厕所。

顾予任看着骨折的片子,对袁渊说:“你听王瑞泽说他让那些人别把你打死了,但是这棍子的力度如果招呼到你脑袋上,完全就是想置你于死地。而且连手指都要掰断你的,分明就是不想让你再写字。我得让人把他那两爪子全都废了!”

袁渊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滋味:“真是没想到,一个人的心怎么能够黑暗到这种程度呢?上学的时候,他虽然有些现实,但也不至于这么歹毒啊。”

顾予任摸他的脑袋:“你心里阳光,看到的全都是别人好的一面,说不定他一直都那么阴暗,只是没被你发现罢了。他若是不急功近利,一直跟你在一起,你带着他一起慢慢发展,说不定如今也是功成名就了。当然,他没有本事,还没有眼光,把你这会发光的金子给扔了,倒是便宜了我。”

袁渊陷入沉思,说:“那时候我爸病重,我到处在兼职挣钱,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用,一顿只吃两个馒头,可能他觉得跟我在一起没有指望,这才攀了吴成刚的高枝。”

顾予任冷笑一声:“说不定他最开始看中的就是你的能力,才和你在一起,本来想培养你这支潜力股,结果发现了绩优股,怎么可能还会要你这支潜力股!”

袁渊点头:“说不定也是这么回事。”

顾予任揉着他的头发:“只有我才能发现你这支潜力股,现在已经变成了绩优股。而他所以为的绩优股,其实不过是支垃圾股而已。莫欺少年穷啊。”

袁渊笑了笑:“我想上厕所了。”

顾予任说:“嗯,我帮你。” 袁渊的胸骨还没痊愈,通常都是仰躺静卧的,顾予任将被子掀开,将袁渊从床上扶起来坐好,替他将两只打了石膏的胳膊挂在脖子上,再亲手给他穿上拖鞋,扶他到卫生间,再帮他拉下裤子,扶着对准便盆。

这种事虽然做了很多遍,即便是自己最亲近的人,袁渊还是没能坦然接受,每次都有些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不敢看顾予任,他喷了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生活自理,感觉好不方便。”

顾予任见他尿完,拉上裤子:“别着急,我还有二十天就能拍完了,到时候我专门在家伺候你。”

袁渊说:“我就是不想让你伺候,才想快点好起来。到时候胳膊应该不用吊着了,我可以自己上厕所了。”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师兄,你得习惯这种事,有一天咱们老了,万一其中一个躺床上不能自理了,另一个就得去照顾,咱们俩也就当提前六十年预习这种事了。”顾予任说得一本正经。

袁渊笑起来:“你还想长命百岁呢,再过六十年,我都九十四了,你以为我能活一百岁啊。”

顾予任一脸理所当然:“当然,百年好合不是白说的。现在医学发达,活个一百岁也不是什么奇迹,关键是要心态好。师兄你脾气好,心态也好,肯定比我能长寿,正好,我一百岁的时候,你一百零二,那时候咱们就可以一起牵手死去了。”

袁渊听着顾予任勾画的蓝图,不由得笑了,不管能不能活到一百岁,至少这一刻是异常满足的。

袁渊在医院住了十天,等内伤好了之后就出院了,因为骨折主要靠养,不用非得在医院住着,再者袁渊和顾予任都心疼母亲,她老人家每天在医院和家里之间来回奔波,实在是辛苦。出了院自然不用请护工,有什么事叫一声母亲就好,晚上有顾予任回来照顾。

袁渊现在跟当初的顾予任一样,每天就是躺在床上看电影,他比顾予任更不方便,两只手都不能动,连放个电影都要叫人帮忙。为了不麻烦人,袁渊就开始练习用脚来放碟片。顾予任观看了袁渊的脚趾功,竖起大拇指夸他:“身残志坚的师兄。对了,你能用脚趾头拉裤子拉链吗?”

袁渊真试了一下,他的柔韧度其实还是可以的,但还是够不着自己的裤头:“差一点点,等我练好了,就不用麻烦你了。”

顾予任也没打击他,笑着说:“那就努力加油吧。”等到袁渊的脚能拉裤头了,估计他的手早就好了。

有一天顾予任从片场回来,发现袁渊居然坐在床上在用脚趾头玩电脑,顾予任大为惊讶:“师兄,你真要做个身残志坚的少年啊?”

袁渊说:“我在家里躺得无聊,上会儿网,有鼠标,其实还算方便。就是苹果的键盘有点小,经常会碰到旁边的键。”

顾予任说:“我给你找个好键盘,以前玩游戏的时候买的机械键盘,那个应该比较好用。”说完开始翻箱倒柜找键盘,他最怕自己没陪袁渊,他会觉得憋闷,然而还好,他这么能自得其乐,自己也就不用担心了。

机械键盘果然比苹果的键盘好用多了,袁渊自打一接上机械键盘,就一直在忙着适应键盘,连顾予任都懒得搭理了,直到顾予任将他的键盘收了:“师兄,我看你都要成网瘾少年了,晚上休息时间,要和家人好好相处,不要成为低头族。”

袁渊笑了:“这键盘挺好用,谁叫你拿了它给我用的?”

“我拿给你用是为了你用得方便,不是为了让你沉迷上网。走吧,去吃饭,妈都等急了。”顾予任替他关了机,将他从床上抱下来。

袁渊说:“别抱,我自己能下床。”他穿上拖鞋出了卧室门。

顾予任又说:“你肋骨还没长好,需要多静卧,不要老是坐着。”

袁渊点头:“我懂,肯定不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袁妈将饭盛好:“我来喂吧。”

顾予任笑了:“妈。您吃您的,我来。我师兄打小您就开始喂饭,喂了那么多年,现在白天也要喂,晚上我回来了,就该休息一下了,不然我们找伴是为了干嘛的,不就是互相扶持互相照顾嘛,就跟您和爸一样。”

袁妈笑了:“那行,你的饭我先不盛了,晚点你自己盛吧。”

“好。”顾予任端了碗开始喂袁渊饭。袁渊挤眉弄眼的,其实想让母亲喂,但是却不好意思说出口,因为每次顾予任喂饭的时候都捉弄他,经常喂他不爱吃的菜,比如胡萝卜、香菇等,虽然这些东西是真挺好的,但是他并不爱味道太浓烈的食物。

顾予任每次给袁渊喂饭的时候就觉得袁渊这会儿像个孩子,他用勺子舀了香菇和米饭送上去:“师兄你咋还挑食呢?真是没看出来。”

平时都是袁渊自己买的菜,当然是拣自己爱吃的买,很少买不爱吃的菜。袁妈买菜的时候也买得少,不过最近袁妈注重营养搭配,胡萝卜和香菇都是营养价值比较高的食物,这俩就成了饭桌上的常客了。

袁渊苦着脸,一脸嫌弃地说:“妈你能不能少吃一两顿香菇啊,隔天买一次行吗?”

袁妈说:“今天是干蘑菇,味道没那么重,挺好吃的呀,你尝尝。”

顾予任挑着眉:“师兄,吃吧,真的很不错的,乖,张嘴。”

袁渊只得闭着眼吞进去,胡乱嚼了几下就咽了。顾予任说:“师兄,细嚼慢咽才能对肠胃好,你身体才康复,不要加重胃的负担。”

袁渊说:“你就少捉弄我了,赶紧给我弄点别的,我要吃豆腐。”

顾予任瞥了一眼袁妈,要不是顾忌袁妈在场,他肯定要说点荤话逗逗袁渊。

袁渊大口嚼着米饭,心想,等自己身体好了,顿顿都要做顾予任不吃的菜,顾予任不爱吃什么菜来着?这家伙好像不挑食,唉!

第八十五章 出柜

袁渊的身体一点点好起来,顾予任的心情也一点点轻松起来,工作自然也就顺利起来。到了八月底,《幸福之门》终于杀青,比原计划迟了半个多月,这情况尚算预料之中,毕竟中途袁渊出事耽搁的时间差不多有一个礼拜,再加上一些不可预计的意外情况,拖了一些时间很正常。

《幸福之门》杀青的时候,正是袁渊胳膊石膏拆除的时候,所以不论于公于私,都是值得庆贺的大事,顾予任请了全体工作人员上最好的酒店去摆杀青宴。刚刚拆了石膏的袁渊也终于露面了,于公于私,他都该出席这次杀青宴,没了两个大石膏挂在手臂上,袁渊觉得自己一下子身轻如燕,仿佛走路稍微快一点,就能够凌空飞起来。

吃饭的时候,袁渊坐在顾予任旁边,由于右手伤得比较严重,又加上手指骨折,右手暂时还不能乱动,所以就用左手拿勺子吃饭,所有的食物都是顾予任替他夹到碗里的,有两次甚至还送到了他嘴里,而袁渊也很自然地张嘴接了,完全都忽略了周围其他的人。其实他们真不是故意的,而是习惯成自然。

剧组的工作人员早都猜到他俩是一对儿了,见到他们这么自然而然地秀恩爱,还是有些意外,他俩这是要出柜的节奏?

袁渊刚吃了一块顾予任夹给他的鱼肉,突然见到对面的刘一杰朝他挤眉弄眼,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被顾予任喂饭了,脸顿时红了,顾予任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喂他!他赶紧低下头去,埋头舀着自己碗里的汤,掩饰自己的尴尬。

顾予任则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他一心照顾袁渊,这会儿又夹了一颗腰果送到了他面前,等他张嘴接。袁渊咬着牙低声说:“放我碟子里,我自己来。”

顾予任忽然才惊觉了似的,便将腰果放下:“哦,你还想吃什么?”

袁渊说:“不想了,你去给大家敬酒吧。”顾予任是导演,又是制片人,还是出品方,给工作人员敬酒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顾予任说:“那好,你自己吃吧。”说完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袁渊鼻子里“嗯”了一声,左手拿着勺子笨拙地和顾予任给他夹的腰果战斗着,结果盘子太平了,腰果又太轻了,袁渊左手也不利索,腰果就被勺子推到了桌子上,袁渊看着那颗腰果哂笑了一下,残疾人真不方便啊。坐在他旁边的冯一清说:“袁老师,要我给你帮忙吗?想吃什么?”

袁渊扭头看着他,尴尬地笑了笑:“不用了,我也不饿。”他来这里不过就是想跟顾予任一起来庆祝一下,替他撑撑场面,也是为了告诉剧组的工作人员自己没事了,毕竟他住院的时候好多人都来探视过他。

冯一清将腰果盘子转过来,用盘里的勺子舀了一勺腰果放到袁渊碗里:“袁老师,给你的。”

袁渊看他一眼:“谢谢你!”

顾予任敬完华泰安的酒,转过身来敬男主角冯一清的酒:“一清,这段时间真的非常感谢你,因为发生太多事了,你顾哥我的脾气也急躁,但都是有口无心,你别往心里去,谢谢你的支持和理解!这杯酒我敬你!”

冯一清举着酒杯和顾予任碰了一下:“顾哥你太客气了。说实话,跟顾哥在一起学到了很多东西,希望以后还能跟顾哥多多合作。”

“好。”顾予任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袁渊看着顾予任挨个敬过去,喝得还不少,有些担心,但是也没办法,自己目前这情况是戒酒的,帮不上忙,他朝刘一杰使了个眼色,刘一杰赶紧起身去帮顾予任喝酒去了。

这顿饭宾主尽欢,顾予任更是喝得醉醺醺的,刘一杰也喝了不少,没人开车,袁渊最后干脆在酒店里开了个房间,带着顾予任直接在酒店里休息。

第二天早上,袁渊被宁秀吴的电话吵醒来:“小袁,你们昨晚住酒店没回去?”

袁渊打了个哈欠:“是的,师弟喝多了,一杰也喝得不少,没人开车,我就在酒店住下了。怎么了?”

“你看娱乐新闻,全都是你和小予深夜酒店开房的新闻。还有照片,怎么那么不小心被记者拍到了!”宁秀吴有些责备地说。

袁渊残留的睡意都被吓跑了:“是吗?哪个网站发的消息?”

宁秀吴说:“大部分网站都发了。小予呢,问问他要怎么办?”

袁渊胳膊不利索,便用脚去踢顾予任:“师弟,醒醒,你快醒醒!”

顾予任老半天才迷糊地醒来,宿醉令他头痛欲裂:“嗯?怎么了?”

袁渊急切地看着他:“昨晚上我们在酒店开房的事被记者拍到了,现在已经传得全世界都知道了。宁姐问你怎么办。”

顾予任被打断睡眠,听到这么一件事,倒头继续睡:“我以为什么事呢,不用理,睡吧。”

宁秀吴在那头已经听见了,直说:“这孩子,怎么这样呢,这就听之任之了?”

袁渊也有些尴尬地说:“要不先不管吧,等他睡醒了再说?”

宁秀吴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就这样吧。”她知道已经阻止不了顾予任出柜的决心了,虽然媒体频繁猜测顾予任和袁渊的关系,但是都没有确切证据,宁秀吴也本着能不出柜就不出柜的原则,从来没有承认过这件事。但她也知道顾予任一直都打算出柜,现在还拍了个同志电影,只要等到电影一出来,那就等于是昭告天下他是同性恋这件事了。没想到电影才刚杀青,他们就被媒体拍到了,这大概也是顾予任喜闻乐见的吧。

宁秀吴的电话刚打完,周丰明的电话也打过来了:“你们俩怎么回事,没事玩什么情趣,跑到酒店去开房!”

袁渊苦笑:“哪有!昨天电影杀青,你哥喝多了,我就在酒店开了房间顺便休息了。”

“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需要我去压下来吗?”周丰明问。

袁渊看一眼呼呼大睡的顾予任:“你哥好像没打算管。算了吧,他早就想出柜了,随它去吧。”

“哦,你们顶得住压力就好。”周丰明说。

“嗯,我们没事,不用担心。”袁渊看着顾予任,心说只要不是来自亲人和爱人的压力,外界压力算得上什么呀,那么多出柜了的名人不照样也活得好好的吗。

顾予任一直睡到快中午才起来,袁渊已经刷了两个小时的网页了,照片有好几张,一张是顾予任挂在袁渊肩上进电梯,一张是两人在酒店房间门口的,图片拍的都是侧面,但是已经非常清晰了。新闻是早上七点才发的,说二人同进一个房间之后再没出来。几乎各大新闻网站的娱乐新闻都转发了这条新闻,微博热话题更是飙升到了第一位。袁渊看得心惊胆战的,他其实也做好了出柜的打算,但是没想到关注度居然会这么高,这会不会对顾予任造成负面影响?

顾予任醒来的时候,坐在床上愣了半天,袁渊也没去催他。过了好久,顾予任说:“我好像梦见咱俩出柜了。”

袁渊不由得给气笑了:“做什么梦!咱俩昨晚上在酒店开房,被记者拍到了,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了。”

顾予任抹了一把脸:“拍到了啊?正好省得我自己大费周折找由头了。回头发个微博承认一下就好了,没什么大不了。”

袁渊说:“这次反响非常大,几乎所有的媒体都报道了。”

“报道了也不怕,我以后就火了,谁提起来都会说,哦,那个出柜了的男演员啊,多么具有标志性。”顾予任倒是很乐观,一副天塌下来当被窝盖的乐观。

袁渊说出自己的担忧:“你不怕那些反对咱们的声音?”

顾予任抬起胳膊环住袁渊,将下巴蹭他的脖子:“师兄你怕吗?你怕别人骂你死同性恋、变态吗?”

袁渊一愣,摇了摇头:“我早就知道迟早会面对这一天的,已经做了十几年的心理准备了。就怕你不能承受。”

顾予任笑一下:“我怕个球。师兄在我身边,心里有我,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天塌下来我都能用手撑起来,还怕这点流言蜚语。师兄你太小看我了,我混娱乐圈的时间比你久多了,什么诋毁谩骂没有见到过,这点事我就怕了,笑话!”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人,还会有多少人会在乎那些身外之物和他人的眼光与留言呢,顾予任已经看得非常开了。

袁渊说:“那就好。我跟你一起发微博。”

顾予任说:“走,我们回家去,好好收拾一下,换身好衣服,一起自拍一张,然后分别发到自己的微博上去。给粉丝们发福利咯,也亏得他们YY了这么长时间。对了,顺便宣传一下我们的电影吧,这也算是同志正能量呢。”

袁渊好笑地摇一下头:还真是穷乐观,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他俩还没到家,刚到楼下,就被人堵住了,钱一君铁青着脸看着顾予任和袁渊,冷哼了一句:“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我有事找你们。”

第八十六章 病入膏肓

顾予任见到钱一君,脸色也同样拉长了起来,对袁渊说:“走,不要理他。”

袁渊看一眼钱一君,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带了两个穿黑西装的保镖,他们见顾予任和袁渊要走,伸长了胳膊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请留步,钱董有话要跟你们说。”

顾予任皱起眉头,眯缝着眼睛:“怎么?想打架?”

钱一君说:“你要是不怕姓袁的小子残废,那就动手吧。”

钱一君的话音刚落,顾予任的气焰顿时熄灭了下去,他的死穴就是袁渊,况且袁渊的胳膊还没好,要是二次骨折,那就糟糕了,他咬牙切齿地说:“钱一君,你除了威胁人,能不能使点别的招数?你那些钱全都是这么威逼利诱得来的吧。”

钱一君不为所动:“不管什么招数,只要有效就可以。”

顾予任冷冷地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想干嘛?”

钱一君说:“这里不是适合说话的地方,换个吧。”

顾予任没好气地说:“我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不能说,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们走。”

钱一君叹了口气,脸上带着疲惫之色:“看样子我们父子的关系是永远也不能缓和了。”

袁渊始终一言不发,此时听到钱一君的话,觉得语气中透露着浓浓的疲倦,便仔细看钱一君的脸,不知道是不是地下车库的光线有点暗的缘故,钱一君的脸色有些发黑,脸色也有点憔悴,不像以前那样精神奕奕。

顾予任冷哼一声:“这都是你自己选的,没有人强迫你。”

钱一君说:“去外面找个地方坐一下吧。”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语气太软弱的缘故,顾予任居然也答应了:“让我师兄回去,我跟你去。”

钱一君说:“我今天来,不会对你们怎么样,一起去好了。”说完上了自己的车。

顾予任和袁渊重新上了车,跟上去。袁渊在车上说:“你有没有发现他有些不对劲?”

顾予任嗤笑一声:“该不会是病入膏肓了吧!那可真是报应。”

袁渊默然不语,仔细想一想,除了前年顾予任受伤的时候钱一君露面帮忙请专家来诊治之外,以后就没再见过他,他和顾予任的日子也算是难得的平静,这说明钱一君并没有真的要为难他们,或者说他还没有对他们出手,现在他打算要说什么?

钱一君的车并没有开得太远,只是在顾予任家小区外面的一家茶室停下了。钱一君进了一间雅舍,顾予任和袁渊便跟了上去,两个保镖收在外面。钱一君走到桌边坐下,只这么几步路,袁渊发现钱一君居然气喘吁吁的,肯定是身体出问题了吧,怎么从来没听周丰明说起过,按理钱一君要是病了,不可能不让周丰明知道啊。

钱一君先是大喘了几口气,这才抬起头来看顾予任和袁渊:“你们先点些喝的吧,服务员,给我来一壶白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