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荣极看着水珑的笑容。他其实看得明白她是有意挑唆,利用自己达成目的。可非但没有不喜的情绪,反而为她能够依赖自己而欣喜。

真的魔障了吧……

长孙荣极眼底若漾开点点涟漪,一圈圈得扩散,构成勾魂摄魄的漩涡。只可惜,唯一近距离看着这般美景的水珑,心智太冷静,一点没有为之痴迷。

他又收紧了环着水珑腰身的手臂,侧头看向长孙流宪说:“明日将玉坠交出。”

长孙流宪沉稳的说:“武王叔,玉坠早已被小侄丢弃,寻不着了。”

一根筷子擦过他嘴角飞过去,划破他充血的侧容。

长孙流宪轻哼一声,惊异盯着长孙荣极。

那筷子若再偏一点点,就会刺进他的喉咙!

他不确定,长孙荣极是敢杀了自己的?

长孙荣极没有看他,一如往常的清淡怠倦嗓音,幽幽响起,“我不喜欺骗和反抗。”

长孙流宪心惊肉跳,额头冒出冷汗。水珑则轻轻挑眉,一缕陌生的软柔感受涌上心头。她并非没有看出长孙荣极对自己的纵容,哪怕这其中也有自己对症下药的原因。

“武王叔,小侄并未……”

长孙流宪的话语因长孙荣极一侧目光截止。

对方冷淡的眼神,犹如高高在上的神祗,被睥睨着的自己就像是能被徒手捏死的蝼蚁。

长孙流宪面色难掩屈辱,声音似从牙缝逼出,“武王叔,哪怕你是我的亲王叔,如此也未免欺人太甚了。”

“啧。”

长孙荣极眼眸里终于有了一缕波光,淡淡的厌恶。

这让长孙流宪觉得自己从无用的蝼蚁,升级成为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般,心中屈辱已升到了极致。

“哈……”水珑忍不住笑了。

她倒没有想到,长孙荣极还有这份无声中,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043 不容欺负

四皇子看着场面气氛越来越诡异,心情无奈的紧。这次毕竟是他做东请客,也该由他出面稳住局面。他见长孙流宪铁青着脸站着原地不动,终于寻到了出声的机会,急说:“禹王兄,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这如此认真。请入座。”

长孙流宪沉默了一会,没有动作。

他来太青楼的原因就是听闻水珑在这里,便带领着方俊贤等人,假装无意的来到。只为了和水珑假装偶遇,然后和她谈谈关于军资被抢一事,向她问问黑水帮为何还存在。

他习惯了她的存着,也习惯了她的帮助。往日他一遇到了难事,无需他开口,白水珑都会自主的跑来求着帮助他。这次他等候了几天,也不见水珑有动作,才亲自来见她。

谁知道,一切发展都和预料反差极大,不但没有寻到任何的帮助,还被侮辱得一身脏腥。

“你要做什么!”宋世明的惊怒声忽然响起。

众人看去,发现他正惊瞪着风涧,风涧则在此时一掌打晕了宋世月。

长孙荣极也朝他看去。

风涧身体因为他一缕目光僵硬,连忙解释说:“主子,属下还未找到绳子。”

他才不会承认,他是为了看戏,才迟迟没有将宋世月挂到东南枝头去。

水珑浅笑说:“他不是有腰带?”

风涧一怔,再对上水珑的盈盈笑脸,心底就寒了寒。传闻都说白水珑残虐暴躁,他怎么一点都看不来,反而觉得她冷静的可怕,轻易之间将人玩弄鼓掌之间。

“嗯。”长孙荣极赞同了水珑的说法。

风涧伸手就将宋世月的腰带解开抽出,便让宋世月的裤子掉落下去,只剩下里面短短的亵裤。这一幕刺激到了宋世明,他和宋世月是双生子,模样生得一般。如果宋世月今日真的被挂了枝头,还是这副姿容被挂上去,那他的面子也要被丢尽了。

“住手!”宋世明咬牙切齿呵斥。

风涧不理会,用腰带绑住宋世月的腿脚,提着他就飞身出了太青楼窗外,瞬息之间就到了那棵青藤树上,将腰带另一头绑在枝头上。

长孙荣极没说要宋世月的性命,他自不敢擅作主张的绑宋世月的脖子。

“你,你这该死的!”宋世明跑到窗沿,看到外边百姓围绕,对挂着树梢的宋世月指指点点,脸色就涨成了青紫,一副要与风涧拼命的神态。

风涧回来时轻易闪避开他的一拳,瞟向他的眼神闪烁着恶劣的不屑。

这可将宋世明气得更难受,无力的向长孙流宪求助。

长孙流宪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并无多少劝说之意的对长孙荣极说:“武王叔,宋三公子并无恶意,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长孙荣极没有回话,他的态度已经将他的回答完美昭显出来:我做事,你也配来管?

长孙流宪怒极反笑,笑容温文尔雅,转身离去之际忍不住朝水珑看去一眼,撞入眼眸中的女子,面容依旧呆板普通,却忽然让他觉得很陌生,将他脑海中属于白水珑的记忆混淆模糊。

记忆中的白水珑,永远能够在他看向她的时候,将目光专注和他对视,表情神色总是洋溢着满足又渴望的神采,眼眸闪亮得似得到最珍贵之物。

她,不是白水珑,再也不是原来那个白水了。

长孙流宪忽然觉得一股莫名的失落恼火,以及藏得极深的顾忌惧怕。

以往白水珑站在他这边时,他完全忽略了白水珑的出众才华,无视了她处事的雷厉风行手段。直到此时此刻,与她对立时,不过短短几次,就让他感觉到一股力不从心的挫败。

长孙流宪一瞬福灵心至的想到,往日的白水珑是他最大的助力,如今的白水珑怕会成为他最大的阻力。

在他复杂目光的注视下,水珑淡笑伸出手,对着他伸出了中指,直冲上天。

这手势长孙流宪自然不理解,也无法从水珑那柔雅笑容中看出什么深意。

“白大小姐,本事真是越来越大了。”方俊贤也觉得在这里呆不下去,临走前对水珑说了这句话。

宋世明左顾右看,面色难看之极,终是跟着长孙流宪离开。

三人消失在楼梯口时,四皇子无奈的摸了下额头的冷汗,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调节气氛,却听到楼下传来吵闹声音,那声音大到像是吼尽了所有的力气,让二楼上的人都能够听见。

“让我见白大小姐,我是他的表哥,你们让开!”

“白大小姐,您听见了吗?求您救救我爹娘吧,白大小姐!”

水珑对这人的声音很陌生,讶异说:“居然有人不是来要我命,反而让我救人命?”

众人被她这句自我调笑的话语激笑了。

沐雪轻声说:“小姐,是田家的那位大少爷,田云晃。”

水珑眸光一闪。这人爹娘不是卫姨母和田壁湘么。

一旁的白千桦也记得了这人的身份,站起身对水珑说:“姐,我去看看。”

水珑笑说:“一起。”

她的笑容却透着冷锐气。

她不在意卫姨母他们怎么了,却要看看大夫人又玩起了什么手段。

只是水珑要动身,也要看看抱着她的人愿意不愿意。

“不准走。”长孙荣极捏着她的腰,独断得不容反驳。

白千桦和在场的人听见都僵了僵身子,对他有种莫名的惧意,不敢反抗他。

偏偏坐他怀里的水珑神色如常,说:“我们一起走呢?”

‘我们’这个词汇愉悦了长孙荣极,口气却依旧怠倦淡漠,“我无意参与些无趣的事。”

水珑长卷的眼睫毛跟蝶翼般的轻颤着,似随时都会展翅而飞,衬得她一双眼瞳也越发灵亮,轻笑着说:“这事情关系到我。”

长孙荣极看着她的眼眸,令众人吃惊的是他没有继而拒绝。

水珑眯眼,依旧不紧不慢的说:“以你的本事和身份,站在那里就是个威慑,免得我被欺负了。”

白千桦听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心想:姐,以你的本事能被将军府那群女人欺负了?

她的话却正中长孙荣极的软绵之处,对她说:“我的人,岂容他人欺负。”

这句话落下,已彰显出了他顺了水珑的意。不仅顺了水珑的意,还明显是要护着她了。

水珑忽然展颜,露出灼灼笑容,眉眼弯弯,灿烂似满地桃花清艳。看得长孙荣极一个愣神,她凑头往长孙荣极鼻子亲了一口,说:“他们欺负了我,你就咬死他们。”

长孙荣极根本没有听清楚她说些什么,便本能的点点头。

四皇子众人差点惊掉了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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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珑这是又把荣极看成宠物白狮白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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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 卫氏危机

长孙荣极顺了水珑的意思后,随着她一起下楼。

一楼田云晃正和小二纠缠着,着急的神色不像作假。一眼看到下楼来的水珑几人,急急甩开小二,对水珑喊道:“白大小姐,我爹娘可是为了您做事,才被白大夫人惦记上,您可不能不管啊。”

田云晃性子纨绔,对卫姨母和田壁湘两人却有真感情,见爹娘有难,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水珑还没有询问田云翔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穿着白府家仆服侍的男人跑进了太白楼。一进门见到水珑就走了过来,明显就是来找他们的,当着水珑几人的面说:“大小姐,三公子,将军请你们回府。”

“呵。”水珑轻笑一声,对田云翔说:“路上说。”

从太白楼到大将军府的路程不远,也够田云晃将事情说清楚。

原来事情的源头还是来至田壁湘。

从卫姨母一家子被赶出郡主府,居住在西南方向落漾街道的那家胭脂铺后,日子过得虽然比不得以往,却也比普通百姓好多了。卫姨母对此也还算知足,每日都不忘向人哭诉自己的悲苦。只是田壁湘却不乐意,才过了几天就受不了这样据简的生活,一个邪念冒出来,想用那条雇佣杀手的消息去勒索大夫人。

这件事情被卫姨母知道后,便和他大吵起来,可田壁湘不听,反而被激得更坚定了去寻大夫人的念头。他急急去了大将军府,卫姨母怕生事,也急忙跟了去,然后就不见两人回来。

田云翔觉得爹娘怕是有难了,才四处打听水珑的去处,来找她帮助。

白千桦听完后,讽道:“活该遭难。”

田云晃听后,连和他生气的胆子都没有。

将军府大门到了,水珑才进大门没多久,就看到管家百祥候在一地,见到水珑等人后,露出笑容,说:“大小姐,三公子,老爷请你们去大堂。”当看到水珑身边的长孙荣极,一向稳重的他也不由有一瞬间的惊愣。

这般龙章凤姿的男子是何人?

不怪百祥认不出长孙荣极的身份。

传闻中的长孙荣极是个练武成痴,和当今皇上同辈的老王爷。如今他回来了,却还没有出现过在朝堂,和四皇子他们也不过见过一两面,认识他且知道他真实相貌的人实在很少。

百祥没有询问长孙荣极的身份,亲自领水珑几人去大堂。

水珑一进大堂就感受到了里面沉抑的气氛,中央地毯跪着两人,模样狼狈却还是能认出是卫姨母和田壁湘两人。上座着白将军,其左侧是大夫人卫氏,她面色苍白,气色憔悴,双眼眼圈还有些红肿,似是刚哭过的。白雪薇站在她的身后,为她揉按着头。

水珑几人走进来后,大堂里的人也都看见了。

田壁湘连爬带滚的往水珑靠,嘴里大叫:“大小姐,您可来了!您可要为小民做主啊!”

水珑淡然的一脚将抓向自己的他踹开,站在大厅中央看着面前的人。

白将军认出她身边的长孙荣极,一向冷硬沉稳的面色露出惊讶,起身下了主座,对长孙荣极拜礼,“微臣见过武王爷。”

大夫人明显被白将军的行为吓了一跳,急忙也下了座位,对长孙荣极行礼。白雪薇自然也不例外。

长孙荣极淡淡的额首,神情透着无趣的慵懒淡漠。

白将军看了水珑一眼,请长孙荣极上座,接着才问:“不知道武王爷来微臣府邸是为何事?”

长孙荣极没急着回答白将军的问话,对水珑说:“坐我身边。”

他身边的位置可不就是之前大夫人卫氏坐着的位置么。

水珑浅浅眯眼,无视卫氏冷毒的眼刀,从容怡然的坐在了长孙荣极的身边。坐定后,还朝长孙荣极投去个眼色,波光粼粼的笑意柔眸,似会说话般,无声讲述着对他行为的赞赏喜欢。

长孙荣极嘴角有一丝的轻扬,方才回答白将军之前的问话,淡说:“为免你们欺负了我的人。”

白将军眼里闪过惊诧,看向水珑的眼神有些探索,却没有恶意。倒是大夫人卫氏神色大变,捏着帕子的手,用力得几乎要刺破了绣帕。

水珑瞥向大夫人,笑着说:“大夫人近日是不是太闲了,半刻都安分不下来。”

这说话口气,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卫氏心中有气,也不敢当着长孙荣极的面前发。她红肿的眼圈更红了,眼眶里面渗着满满的水汽,捏着帕子掩着嘴,发出低低的哽咽泣声,期期艾艾的说:“珑儿,娘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让你这么的仇恨娘亲,不但让你姨母在外面散播娘的坏话,还让贼人来诬陷娘。”

水珑轻声说:“害命之仇。”

卫氏神情一僵,惊道:“珑儿你在说些什么!”

水珑笑说:“你害我性命,我还尊敬你,不是傻子吗。”

她穿越成为白水珑的第一天就发现身体残留的毒素,也清楚柳医师是大夫人的人,再加上田壁湘那封雇佣信,大夫人不断的纠缠陷害,足够水珑对大夫人处之后快。

大夫人愣着脸,两行清泪滑落面庞,“珑儿,你怎么可以这般睁眼说瞎话!”

水珑心如明镜,知道大夫人这幅受害者姿态是做给长孙荣极看的。如果今日长孙荣极不在这里,大夫人绝对是嚣张冷傲的作态。

白将军忽然开口问:“水珑,万事求个证据,夫人真的害你性命了?”

水珑没有急着回答,抬眸看向站在大堂中央的白千桦。

在将军府万事都只需白将军的一句话,黑得说成白的也没有人能质疑。她拿出的证据是真的,白将军说是假的那也没办法。不过,这些由白千桦来说便不一样了。

田壁湘得到的那封信件也在白千桦手里。

白千桦抬头对上水珑的视线,竟毫无一丝的犹豫,断然的开口:“姐所言句句真确,证据在我的手里,大夫人买凶欲要杀害姐。”

“桦儿!?”卫氏终于色变。她清楚,水珑万句话都比不上白千桦一句。

水珑也有一丝的惊讶。

白千桦似乎看出她的疑惑,忽对她露出个灿烂的笑容,说:“姐,我可说过要保护你的,怎能看着你被人诬赖。”

他瞥向卫氏一眼,接着又说:“那夜里我就说过,瞒下大夫人给我下毒一事,从此前尘往事恩断义绝,她若再做坏事,便绝不放过。姐,你莫非以为我是说笑的不成?”

“你说,她对你下毒?”白将军的声音森冷得逼人,一向沉稳的脸色也充满着肃杀。

白千桦是他的逆鳞,唯一的逆鳞。

白千桦没有回答他的话,却是无声的默认了。

白将军看向卫氏,一双眼睛充满着残虐的煞气。

卫氏何曾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样的局面,竟还没有惊慌失措,惨白着脸凄苦的说:“老爷,你不能只听片面之词啊!桦儿说不定是被人误导了,你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人利用吗?”

白雪薇这会儿也屈膝跪地,对白将军磕头说:“爹,娘为人如何你该是清楚的,她那么疼爱着小弟,又怎么会伤害他,求爹爹明察!”

045 卫氏退场

白将军心中自然清楚卫氏不是真心疼爱白千桦,却碍于自己的威慑力,该是不敢谋害白千桦的。只是这话由白千桦亲自说出口,让白将军不得不重视。

如若不是对卫氏失望之极了,白千桦怎么会这么坚定决绝的与她对立?

“千桦?”白将军看着白千桦。

白千桦说:“我手里有大夫人买凶杀人写的亲笔信。”

白将军眉峰轻皱,“我问得不是……”

白千桦打断他的话语,“大夫人谋害将军府嫡长女,这罪还不够吗?”他清楚白将军想问的是他的中毒的事情,对过去的事情他不愿再提,转头对向阳说:“向阳,去郡主府把放在我屋子里的信拿来。”

向阳领命便向外走。

卫氏瞪着白千桦。她明白任何事情,只要白千桦开口了,就将成为定局。只是坐以待毙不是她的性子,转眼之间她就已是泪流满脸,对白千桦和白将军哭道:“桦儿,老爷,你们怎么可以只凭一封信就断了我的罪?今天妹夫突然来我这里,向我勒索钱财,理由就是说我买凶要杀珑儿,威胁我说如果不给他满意的金银,他就将事情告发到老爷的面前。”

跪地的白雪薇靠近她,扶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安慰着,“娘,您别气坏了身子,女儿没用,让您受苦了。爹爹他向来都明察秋毫,一定会还娘一个清白。”

她这样一说,卫氏的眼泪流得更厉害,摇头继续说:“虽然我没有看见那封买凶的信,不过能让桦儿这么生气,就清楚那信上的字迹一定是我的了。可是,桦儿……”卫氏看向白千桦,目含凄苦,“这世上会模仿人字迹的人许多,妹妹她就会模仿我的字迹,可却不知道我写信时有个特别的习惯。芳云,去我院子将我平日闲着无趣写的东西拿来。”

“是,大夫人。”芳云跟在卫氏身边这么多年,岂会不明白卫氏的意思。

卫氏说了她平时写信有个特别的习惯,却没有明说有什么习惯。这个习惯就可以任由芳云自己来创造,只需要让卫氏平日书写的东西和那买凶信稍有不一样就行了。

“卫潇芸,你血口喷人!”卫姨母惊怒交加的对大夫人尖叫。

她没有想到卫氏竟然如此冷静狠毒,转眼就将污水泼到自己的身上。

“妹妹,从小到大姐姐对你不薄,你有难侍来找姐姐,姐姐也从未推辞过。却不曾想你竟如此狠心,不但不知道知恩图报,还四处宣扬姐姐的谣言,抹黑姐姐的名声。只做了这些也就罢了,偏偏你们竟还不知足,还伪造出一起谋杀案来诬赖姐姐,实在让姐姐心寒啊。”

正所谓姜还是老的辣。

大夫人卫氏的一番话,将卫姨母堵得说不出话来。这回她倒知道大喊大叫讨不得好,无奈的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水珑,只求她能够保住自己一家。

只是她却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正中了卫氏的下怀,她顺着卫姨母的目光看向水珑,神色的苦楚衬得整个人更加的憔悴,“珑儿,你这是要逼死娘么?”

水珑轻飘飘的鼓掌,像是在赞赏一场好戏中声色演出俱佳的戏子。

她没有阻止卫氏命令芳云去取卫氏平日书信的行为,是因她清楚自己能够想到的事情,凭白将军和白千桦的智慧,一样能够想到。

卫氏今日的下场会怎么样,只看白千桦和白将军的决断了。

她只需看戏就成。

只是她似乎忘记了,这次有人陪她一起来,且承诺不让她被欺负。

啪!

一物落在桌上,发出不轻不重的脆响。

众人都被这突然响起的声音吸引,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看到上座的长孙荣极。

他神情淡倦中透着几分的不耐,侧头看着身边的水珑,说:“既然不喜,何须废话,杀了了当。”

当水珑说卫氏谋害她性命的时候,在长孙荣极的眼里就已经是个死人。

水珑淡说:“她是大将军的嫡夫人,不是罪大至死的话,杀了她要坐牢偿命。”

因此,她也没想过凭今天的事情就能让卫氏丧命,最多拉她下位。

长孙荣极用目光扫过被他放在桌上的佩剑。

“剑名,峥嵘。先皇御赐,可斩皇族贵臣无罪。”

此剑连皇族贵臣都可斩杀无罪,何况是个小小的妇人?

长孙荣极的意思已经很明确。

卫氏泪痕满脸的面庞褪尽了颜色,浑身颤抖步伐趔趄,紧紧盯着水珑,颤声念叨:“珑儿,我是你娘,一手将你带大的亲娘啊。”

她又求助的看向白将军,却见白将军这时正惊讶的看着长孙荣极和水珑。

“哦?”水珑无视卫氏的弱势姿态,拿起桌上长孙荣极的佩剑。这柄剑正是那日在春意楼,被长孙荣极拿着直指她脖子的那柄。

她拿着剑柄,将之抽出剑鞘,锋芒如清霜寒月,剑身印出水珑的面容。细细端详了一会,见剑身一处印着西陵皇室的印文,她就随意的挥舞了几下,起身离了座位。

在长孙荣极身后站着的风涧,心中早就惊讶得差点绷不住表情。主子竟然将佩剑交给白水珑使用,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主子对这白水珑真的特别特殊,非一般的喜爱了!

“珑儿!”卫氏看着水珑靠近,表情难看,却还站在原地没动。

“你觉得我不敢杀你?”水珑一语道破卫氏内心的侥幸,依旧还能镇定的原因。

卫氏张嘴,一腔的话语却化为了一道短暂的哑然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