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自己之前的那番话,又炸毛了?

水珑忍不住勾起嘴角,笑声冒了出来,边笑边想:这是喜欢吧,真的喜欢了吧。

如果扛着她的人是别人,哪怕是前世的那些教官,她也不会笑。这种被人强势掌控的姿势,绝对不是她喜欢的,可是被长孙荣极扛着,她却生不起生气的情绪,更多是纵容后的好笑。

啪!

一声拍肉声音响起。

水珑的笑声随之截然而止。

她双眼一瞪,闪过惊诧。然后就眯了起来,盯着长孙荣极。臀部微痛的感觉,让她清楚的明白刚刚她遭受到了什么的对待。

这突然的安静让长孙荣极看向她,和她的眼神正好对视在一起。

“乖。”长孙荣极伸手安抚的摸摸她的面颊,淡缓的口气说着威胁的话,“不乖就要受罚。”

水珑眯眼说:“你这是要做什么?”

长孙荣极:“让你认清楚,谁才是妻。”

两人一两句话的时间,以长孙荣极的轻功本事,已经到了平日睡觉的卧房里。

他伸手将肩头上的水珑放到床上,然后当着她的面前宽衣解带,动作行云流水的清雅却丝毫不满,片刻之间腰带落地,外袍和中衣一件件落下。

他没有绑着水珑,是有绝对的信心,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水珑也没有试着逃跑,瞧着长孙荣极那势在必得的眼神,就知道这次的对话真的触到了他某条底线。她随意的踢掉鞋子,随意的坐在床榻上,看着长孙荣极脱衣服,那神态就好像看着即将来侍寝的尤物,不轻不缓的说:“不是说了这个晚上再谈么。”

“现在就想让你明白。”长孙荣极做事向来凭心情。

之前被水珑安抚了,依了她就算了。这次水珑的话却一下又勾起了他的心思,所以管白天还是黑夜,先将这只小火狐狸压在身下,让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在说。

当最后的亵衣落地,长孙荣极赤身走到床榻前来,代表了他绝不退让的决心。

水珑看着眼前的男子,玉白的肌肤,没有夸张的肌肉,只有流畅的肌理线条,每一处都充满着韧性和结实,这具看着并不魁伟,甚至可以说是美好的身躯里包含着极为恐怖的爆发力。

水珑看着心想:这就是自作自受吧。

之前才轻易安抚了对方,免了白日宣淫的结果。只是一时松懈,肆无忌惮的真实言论,又自主的勾起了这头发情大猫的情欲,以及占有欲,掌控欲。

明知道躲不过了,也就不用躲了。

水珑往后退了退,让出床榻的位子,眯眼轻笑的看着长孙荣极,“请君入……榻。”

长孙荣极瞳仁一缩,人已上到床榻之内,伸手就揽住水珑的腰身,堵住她准备说话的嘴唇。

两人都是初尝情露的少年人,一会儿的亲近接触,就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无论是身体还是空气都似灼热得不已,喘息声一声强过一声。

相较于两人的第一次水珑中毒身软,心智朦胧的水到渠成。这次水珑要主动许多,灵活的舌尖划过长孙荣极的上颚,又缠住他的舌吮吸,手指抚在他赤身之上。

当察觉到长孙荣极要脱她衣裳时,水珑离开他的嘴唇,却将他的手拿起来,在长孙荣极一闪而逝的疑惑目光下,张唇含住他的手指。

“阿珑!”长孙荣极呼吸一滞。

“不是要让我明白吗?”水珑眼眸轻眯,眼波若水,轻晃间流光潋滟,媚色天成。她伸出穿着袜子的脚,探向他的最为灼热的根源。轻轻歪头,黑发随着摇曳,露出巴掌大的小脸,神情含笑,眼神却包含挑衅冷傲,将柔顺娇俏和桀骜不驯完美的黏合一起,说:“我明白。”

谁是妻?

以为被你上就是妻了?

那就来看看,到底是谁被谁上。

水珑看着近在咫尺的赤身男子,眼底充满侵略性的光芒都掩盖在水雾迷蒙之中。从一开始先脱了衣服的你,就已经输了第一步。

这场情事,注定了不会如第一次那么的平静通畅。

时间渐过,西边日落。

沐雪来到练武场地来找水珑两人,准备唤两人去用晚膳,却不见两人的身影。一时的疑惑后,她嘴唇挪动了几下,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不久伸手就接住一只飞来的小虫。

“在卧房?”沐雪自言自语的呢喃一句,神色疑惑,然后瞳孔一缩,闪动着惊疑和羞涩,手指一抖就让小虫飞走。

不会真的如她想的那般吧?

沐雪收敛了心神,往水珑卧房那边走去。

须臾,等她来到卧房门前,先细听了一下里面的动静,方才轻轻的开口:“珑姐姐?”

“嗯。”卧房里传来一声略微沙哑的轻应。

沐雪一听这种可以令人骨子酥麻的声音,雪白的面庞不由略红,慢慢呼吸恢复了常态,才接着开口说:“晚膳准备好了……”

‘咯吱’一声开门声,打断了她的话语。

水珑随意的披着一件绛红外袍,披头散发的走了出来,对神色有些呆滞的沐雪说:“嗯,走吧。”

“欸?”沐雪呆愣看着水珑离去的身影,忍不住朝卧房里看去。在门口里面瞧不见多少放内的场景,不过她还是敏锐的察觉到里面还没有完全消散的暧昧气氛。

只是武王爷的人呢?人呢?

“怎么了?”走在前面的水珑停下来,回头笑眯眯的看向她。

只见那斜挑的眼眉慵懒的浅眯,笑意犹如冰晶碎末于日光闪耀,一缕残留的媚色油然而生,说是倾城绝色也不为过。

沐雪看得心头一震,久久没有回神,恍然说出了心里话,“武王爷人呢?”

水珑闻言,眼里的笑意更浓,嘴角的笑容有那么一瞬的恶劣,状似不在意的说:“啊……他啊,自尊心受伤了。”没一会儿,就哈哈的欢笑,说:“这时候说不定在某个角落舔爪子自我疗伤,然后努力的补充知识。”

“啊?”沐雪不明所以。

水珑没有多解释,慵懒的招了招手,“走,去吃饭。要摆平那大猫还真费心又费力。”

沐雪依旧不明白她说的话到底是什么的意思,快步的朝水珑追去,看着她的背影——红衣黑发,纤细不弱,风华天成。

珑姐姐好像越来越好看了。

翌日清晨一早,郡主府来了一群武功高强的人物,他们个个装扮不一般,不是拿锤子就是搬木头瓦片,在人的屋顶上四处飞跃,跳动。

这一幕被偶过的百姓瞧见了,都以为又是不知名的人来找白水珑的麻烦。不久就听到郡主府里传来‘啪啪砰砰’的声响,让人不禁猜想里面的打斗该如何的激烈。

只是事实真的是这样么?

如果有人站在高处往郡主府这边看,或者人就身处在郡主府内的话,就会发现这群轻功卓越的人,却是在……修屋顶。

由于身手不凡,无论是搬运木材瓦片,还是建桩摆瓦都做得快速又精细,所以他们的工作效率比普通木工们要高出许多。从早上到中午时,已经差不多完工。

瓦嘞娃再一次到访郡主府,所为还是将长孙荣极准备的礼物送给水珑。

“白姑娘,请您务必收下。”瓦嘞娃诚恳的对水珑说,表情楚楚可怜。

她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盖着红绸,让人一眼看不出里面到底放了些什么东西。

水珑走到她面前,伸手就红绸揭开,便看到了里面盛放之物——几本书册。

书册最上面一本,写着‘女论’两字。

“哈哈。”水珑轻笑,伸手将几本书拿进手里,随意的翻开了两页,对瓦嘞娃说:“我收下了。”

瓦嘞娃讶异的看着她,显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结果,“白姑娘就这样收下了?”

在她的认知里,水珑不是普通的大家闺秀,更像是江湖乱世的儿女,绝对不会做那相夫教子的安分人妻,看到这几本书不但没有生气,还乐呵呵的笑出来,这未免太奇怪了。

瓦嘞娃看着水珑的笑脸,又忍不住想起昨日看到长孙荣回去时古怪的脸色。

虽然主人没有什么表情,可是浑身的气势可骗不了她,不像是生气的样子,不过心情不好是一定的。本来还以为主人和白姑娘又生争吵了,可现在看白姑娘的样子,又不像啊。

哎,害得她今天接到主人送礼的任务时还提醒吊胆的,生怕白姑娘不肯收下。

水珑将瓦嘞娃纠结的脸色看在眼里,大概也猜到了她的心思,将手里的书册放到一旁的桌上,问了句:“他回去后在做什么?”

因为对方收了礼,瓦嘞娃心情也放松了下来,思绪了一会后说:“并未做什么,很多时候都在看书。”

水珑哈了一声。

沐雪不由的看看她,想起昨日她说的话。看书算是补充知识吧?

瓦嘞娃被她的反应勾起了八卦之心,忍不住说:“昨日主人回去时,心情似有古怪,不知道白姑娘方便不方便与我说说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水珑挑眉,“知道后也许会被他灭口,你的确还要知道?”

“不用了!”瓦嘞娃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还后退了一步,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一副就算水珑说,她也不听的态度。

水珑笑说:“礼尚往来,你也帮我带份东西给他吧。”

“白姑娘请说。”瓦嘞娃说完,不等水珑说话,又快速的补充了一句,“如果不是好东西的话,白姑娘就不要让我送了,我可不想被主人迁怒。”

水珑眼底闪过一抹促狭:“放心,是他喜欢的。”只是他承认不承认,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有了这个前提保证,瓦嘞娃就放松了不少,反而想要看看她到底要送些什么。

水珑回头对沐雪耳语了一声,沐雪点头走出去。

没一会儿,她就端了盘子过来。

瓦嘞娃看过去,就见那盘子里面盛放着的竟然的一盘子的小鱼饼。

这个……

瓦嘞娃的脸色顿时古怪了。

这个不是主人说过,白姑娘喜欢吃的小点心么?怎么到了白姑娘的嘴里,又变成了主人喜欢?

水珑没有去在意她的脸色,端起那盘子小鱼饼放在瓦嘞娃端来的托盘,再将红绸盖上,递给瓦嘞娃说:“慢走不送。”

“……”瓦嘞娃看看她,满脸的欲言又止,点头转身就走。

她才走出郡主府门口,就看到郡主府门外停下一座轿子。这时轿子里面走出一名宫廷宦官,宦官手里端着一个华贵锦盒,看到瓦嘞娃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吊着一双眼眸上下打量着她,最后撇着嘴角,尖锐的“哼”了一声。

瓦嘞娃眼眸一眯,风情万种的甩了下头发,头上的银质发饰发出清脆的响声,眼看着那宦官走进郡主府后,低低的“啧”笑一声。

两人短暂的对峙,看得郡主府门口的守卫一阵无语。

瓦嘞娃回头朝他们看了一眼,忽然娇笑说:“你们说,他美还是我美?”

哪有女子会去和宦官比较美丽?

护卫们一阵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之前进去的那宦官可是太后那边的人,他们如果真的回答了眼前这位姑娘的问话,之后被那宦官知道了,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瓦嘞娃见他们的躲避,轻轻的骄哼一声,“真没意思。”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几个轻跃就进了一条巷子里,巷子多曲折少人迹。她走了片刻后,忽然靠着一处墙壁停下,娇笑着说:“跟了奴家这么久,还不打算出来么?”

一道矫健的身影伴随着她的声音出现。

瓦嘞娃打量着眼前的男子,抿唇一笑,“奴家道是谁呢,原来是碧剑山庄的林少主。”

林之笑对她温和一笑,说:“能被幻音妖娃认出来,在下深感荣幸。”

“呸呸呸。”瓦嘞娃不高兴的撇着嘴角,一脸不满的娇憨,“难听死了,难听死了。不知道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的取了这个名声,难听得要人命,你们还不停的叫,故意惹奴家不高兴!”

她说话的时候,肢体也不停的动作,自然不明显,带动着浑身的银质饰品都玲玲作响。

林之笑说:“幻音姑娘从来不将自己的名讳告知世人,世人自然只能称呼姑娘的名号。”

瓦嘞娃笑容甜美,“还是林少主会说话,奴家才说不喜欢,林少主就知道改变称呼,不像别的木鱼脑袋,那么不知道变通。”

林之笑沉默的看着瓦嘞娃一会,然后忽然一笑,“幻音姑娘不要再施展迷魂曲了,我并没有恶意。”

瓦嘞娃笑容一变,上一刻还巧笑嫣然,下一刻就满脸冷漠,“没有恶意,你跟踪奴家做什么?”

林之笑坦然说:“只是开始时无法确定姑娘的身份。确认了后,就想离去,哪知道被姑娘叫了出来。未免误会,我才现身与姑娘交谈。”

瓦嘞娃敛眼一笑,“林少主确认奴家为何,莫非是对奴家有意?”

“不敢,不敢。”林之笑连声说。

“不敢?”瓦嘞娃一脸生气的挑眉竖眼,“怎么?老娘还配不上你了?”

林之笑没有被她这变化多端的态度吓到,一副油米不进的样子说:“在下配不上姑娘。”

“哼!算你识相。”瓦嘞娃转身欲走,又回头对他娇笑一声,“林少主真不愧是武林盟主之子,真是好本事呢。”这么久了,竟然一点不受她幻音的影响。

见林之笑没有反应,她身影就跃过身后的高强,消失他的面前。

三息之后,林之笑才动弹身子,收敛了笑容。

“先是疾风手,后是幻音妖娃,这些原在江湖中无门无派的独行侠,居然都跟随在武王爷的身边。”

“这位武王爷,到底是谁。”

郡主府那边,瓦嘞娃才走,水水珑就听到外面的通传,说是太后娘娘派人传来懿旨。

水珑让人将传旨的宦官请进来,就听宦官说明来意。不再是要水珑进宫觐见,而是送来了礼物。

之前瓦嘞娃送来礼物,水珑心情是愉悦的。这愉悦还没有保持多久,就被太后这道礼物给打散,心情沉淀为冷静,难起波澜。

宦官将锦盒交到水珑的手里,声音尖锐的说:“华阳郡主,这可是太后的一片心意,对您的真心疼爱,您可千万要记得太后的好。”

水珑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锦盒,不用打算就知晓里面装着的是那件嫁衣,冷眼轻笑的对宦官吐出两个字,“滚蛋。”

宦官笑容立刻僵住。

水珑随意一脚就凑近献媚的宦官踢出去,“来人,送嵩公公出去。”

“嵩公公请。”两名家仆走过来。

“咱家自己走!”嵩公公怨恨的瞪了水珑一眼,敢怒不敢言,捂着肚子往外走。

沐雪见人走干净了,挥挥手让候着的婢女也离开,方才走到水珑身边,担忧的唤:“珑姐姐……”

水珑手指敲击着嫁衣盒子,冷着脸沉思,没有说话。

081 烦心事儿(一更)

红菱缠枝,路铺盆栽姹紫嫣红,街道上总有士兵驻守。

这样不同往日的情况出现后,祁阳城的百姓们才恍然大悟的想起来,原来是白水珑和当朝武王爷的婚期将至,也就这几天的时间就要成亲了。

“白水珑竟然要嫁人了!?”百姓们的态度都很古怪。

原先白水珑痴恋长孙流宪,闹得全城皆知,一直到后来婚约替换,百姓们虽然偶尔议论,却始终没有两人会成亲的自觉。一直到今时今日长孙流宪依旧行踪不明,白水珑和长孙荣极成亲之日即将到来,他们却觉得很是莫名其妙,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王爷成亲,那场面自然热闹又奢华,单单看这满城束起的红菱,满街摆放的花枝,所花费的钱财就知不会少了。

一队身穿喜庆红衣的人马似从远处而来,肩头扛着担子,搬运着一个个叠放的锦盒往郡主府赶去,那脚步轻盈无声,好似肩头无物般的轻松,显然并非一般的劳力。

百姓们瞧着这一幕,都瞪大眼睛,个个喜爱凑热闹的跟着赶过去,心想着真不愧是皇室成亲,这还没开始呢,排场就如此之大。

这一幕幕不止被百姓们瞧见,也被诸多权贵们看着。

太白楼中二楼,不少权贵都走到了楼栏处,朝着外边看着,边看边议论,说的话大多都是无伤大雅的,实乃是白水珑和长孙荣极的行为太过霸道残酷,让他们不敢随意言损。

这二楼里面,方俊贤和林之笑也在。

两人面前的桌子摆放着叠叠的精美的菜肴,可看样子都没有动多少,反倒是酒壶已经空了几壶。只见方俊贤一手拿着酒壶给自己倒酒,倒满了仰头就喝,喝完了继续倒着,全然一副酗酒的模样。

林之笑见了也不阻止,自顾自的浅饮,放下酒杯后,然后轻语:“俊贤兄,我也差不多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对面的方俊贤喝酒的动作一顿,问:“为什么?”

林之笑随意笑道:“哪有什么为什么。我本就是个江湖人,来这里也只是为了查明那件事情罢了。如今事情已经查明,也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方俊贤重重的放下酒杯,“事情已经查明?我怎么不知道。你倒是说说,这事情是何人所为,又为何而为,长孙流宪又身在何处?”

林之笑被他这样的逼问,也不见任何气恼的神色,淡然笑道:“以我所想,这件事情是武王所为,为何而为我也不明白,也查不明白。至于长孙流宪的去处,我也无处可寻。”

方俊贤听后,脸色冰冷似要开口斥责。不过,林之笑已经先一步的继续说话,堵住了他即将脱口的言语,“俊贤兄,我说的查明,意思就是无处可查了。哪怕我继续留在这里,也无法再多知晓些什么,除非你要办法对武王爷严加拷问。”

方俊贤脸色冰冷,挪了挪嘴唇,没有言语。

林之笑说:“国家之事,我们江湖人一般都不会去参与。俊贤兄也该明白我等的难处。不过看在你我朋友一场,离去前还望俊贤兄听我一言。”

“请说。”方俊贤已经冷静下来。

林之笑轻声说:“俊贤兄万不要意气用事,去招惹了那位武王爷,做那隔岸观火的人最好。”说完,他看着沉默不语的方俊贤一眼,便起身轻挥衣袖,动作随意清闲朝他说:“多谢连日来俊贤兄的款待,告辞。”

他说着,转身不顾那围栏边缘处的权贵们,便飞跃过去。在一阵轻微的惊呼声中,身若飞燕得凌空跳跃,在几处阁楼屋顶处起落,身影隐没在众多阁宇之间。

方俊贤看着面前几乎未动的菜肴,又看着手边的酒杯,侧眼看去便见楼外树梢的红菱,忽觉一股戾气冲上头顶,灼得他头脑生痛,恼恨的一拳打在桌上。

啪啦一声,他面前的桌子在他一拳之下,支离破碎。

这一声惊得周围客人都朝他看去。

方俊贤不理会他们,紧皱着眉头,丢下一块银子,便转身离去。

郡主府这边,沐雪正忙着让人将聘礼收入房内,再吩咐着人给搬运聘礼的人送茶水喝。这些人神情都很恭谨,见人端来茶水也不推迟,个个端着就喝,喝得快速与饮酒一般,不像是累了渴了才这么喝茶,反而像是完成任务。

沐雪见了也不挑明,又将早就准备好银袋子一个个交给他们,轻声笑语,“各位大哥辛苦了。”

“不辛苦。”在十几人人里站在最前头的高大男子应道,口气像是在回禀命令。然后对后面的人说:“还不来谢礼?”

后面的男人一个个连忙上前接过沐雪给的钱袋,也不看里面有多少银子,个个道谢。

沐雪算是看明白了,这些人果然不是普通送礼的人,更像是江湖中人,还是那种戒律森严的势力中人。她没有去探究这些人和长孙荣极的身份,清楚他们的行为作风后,也没有过多的去弄些繁文缛节,就由着他们离去了。

亲自送走了这批送礼的人,沐雪回到房中时,就看见水珑正在拆着聘礼盒子。

“珑姐姐,你可算愿意出来了。”这些天,水珑一直呆在书房里,也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任她劝说也不出来。

水珑将一株千年人参拿出盒子,放在眼前端详着,对沐雪说:“你说,成亲之后,得了凤眼果,我就找个替身放在祁阳城里,打包了家当去南云领地,算不算过分?”

“这……”沐雪怎想到水珑竟然会有这样一说。犹豫了一会儿,对水珑说:“武王爷怕是不会同意吧?”

水珑转头看她,说:“他不同意也没办法,天下之大找个人不容易。或者我还可以制造一个我迫于无奈被劫的假象给他,让他无法怪罪我。”

沐雪讶异的看着水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果珑姐姐真的这样做的话,是不是说明以前对武王爷的不同都假的,她并没有对武王爷产生真情?从始至终都只是利用罢了。

这样其实反而最好不过,不但应了师傅的话,也达到了目的,安然的离开这个是非地儿。

只是……

沐雪莫名的想起往日长孙荣极对待水珑的不同,心底有那么一丝不忍。过分么?也许这样做的话,对武王爷来说,着实有些过分了。

水珑将人参放回锦盒里,“可惜了。”

“嗯?”沐雪看她。

水珑轻笑说:“可惜他不是我的对手也不是毫无感情的外人。”所以,她不会这样做。

前生商场如战场,充满着尔虞我诈,比这更卑鄙的事情她也不是没做过,可一点不安愧疚的感觉都没有,大不了就是被他人报复,最后能否被报复到还得看他人的本事。

只是想到这样对待长孙荣极,她却产生舍不得的情绪,之前的那些话也只是因为这种情绪的有感而发,再次觉得爱情真是个让人变得奇怪的东西。

长孙荣极在她心里的定位很特殊,应该说这个定位是前生从来没存在过,直到他出现了才有了这个定位:伴侣。

这个位置不同于以往的兄弟、朋友、教官等等。

如果今天长孙荣极是她的兄弟,她可以冷静和商量合作,选择双赢的局面。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会为他的心情考虑,想着自己所做作为是否会给他带来伤害,舍、不、得他左右为难。

舍不得!

这种情绪在她的身上出现得实在是太少太少了,如今却为长孙荣极不断冒出头。

沐雪听到她的话,却是莫名的松了一口气,脱口竟是打趣道:“该不会是明日就要出嫁了,珑姐姐紧张害羞,才说出这样吓唬人的话来吧。”

水珑不羞不恼,问:“你看我像紧张害羞的样?”

沐雪一听,再瞧着她淡然的笑容,顿觉得无趣。

“郡主!不好了!”这时候,门外忽然传来焦急的惊呼声音。

水珑和沐雪的两人的笑容都是一顿,朝外面走去。

外面来人是个中年男子,穿着灰蓝色的布衣,见到水珑后就跪在地上,着急的大声说道:“小人参见郡主。郡主,香皂生产地走水了!”

“什么?”沐雪低声惊呼一声,转头朝水珑看去,却见水珑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水珑朝地上的男子问道:“怎么会走水?”

中年男子惶恐说道:“听人说,好似的是有人蓄意防火,没看见放火的人,却瞧见了射进来的火箭。”

水珑敛眼,轻轻一笑,“看来近来是我太温和了吗?个个都有胆子踩在我头上拉屎撒尿。”

这话语粗俗,听得周围的人却浑身生寒。

沐雪静静的看着水珑,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