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不于愿意扯着她的手了,楚清清很有自知之明的退站到濮阳瑾身侧,听着皇帝说:“历朝历代梧惠宫中居住之人都是尊贵与母仪天下的象征,朕的身子愈发的不堪,离大去之日不远矣,太子一旦继位,若太子妃未曾学会掌管后宫之事,如何辅助新帝整理朝政,她的身子弱,朕不是不知道,她刚才不是答应你要好好将息自己了吗?万事开头难,可她既是太子妃,就有这个责任担当重任。”

忽然一下子就明白了皇弟推荐楚清清的用意,她的确是个值得期待的儿媳。先前虽与皇后的言谈简单,可她表现出来的愚笨绝非听不懂皇后的弦外之意,示弱,方能明哲保身。她刻意只应语句的表面意思,这样既把复杂简单话,就算说过了,说错了,也不会有人心生疑虑。如此,为达到目的,他何不也装一装,拿出那番不顾楚清清生死也要让她恢复在太子宫中处置权的大道理。

第1卷 第032章 父子间的真正用意

且不说皇后不愿意,茗妃不愿意,当事人楚清清更不愿意,一旦由她拿到太子妃应有的权力,她的那些离不开不得不实施的计划达到目的得等到何年何月?倾身跪倒在地,磕了一个头说:“父皇,母后,容儿媳回禀,父皇的话说得固然在理,可是母后亦说得不假,儿媳这副残败身子也不知还有多少时日,若是一旦担起重任,恐心有余而力不足,故儿媳还是希望由茗妃继续担此重任,一则她熟悉太子宫中之事,二则,也顺了儿媳将养身子之心,求父皇母后成全。”

听到楚清清这么一说,众人皆是疑惑与放心,疑惑她居然放弃拿回大权的好机会,放心她还有自知之明。

“你真的不愿意吗?”皇帝偏过头,徒然沉声问。

楚清清轻轻颌首,再次阐明她的意愿。濮阳瑾徒然拱手回禀道:“父皇母后,不如这样吧,就将这权力交由儿臣吧,届时若太子妃身子有起色,儿臣自会命茗妃交回属于太子妃的一切权力。”

濮阳瑾语声一落,皇帝立时接下话来,“既是这样,也惟有如此了,太子妃起来吧。”

“谢父皇。”

这父子一唱一喝的,萧诺梅有些觉得被人下套。也是,太子妃属于后宫,后宫就归她管,如此皇帝将权力下放到太子手中,不是削减她的权力么?不过再见楚清清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这权力就算她拿到手,也得有命使才行,如此一转念,便也不计较了。

一时无话,濮阳慕英却似要挪动身子,萧诺梅立即扶着他,问:“陛下要什么,臣妾给你拿。”

濮阳慕英不吱声,徒然从枕下拿出一信封来,斜眸看了下去,道:“太子妃,这是朕给你的一道密旨,拿回梧惠宫中再看,切记。”

密旨?楚清清一愣,抬头时,正好瞧到皇后一脸的意外加讶然。楚清清奇怪皇后怎么露出本该属于她的情绪?看着皇帝抬起的手,楚清清赶紧上前接过密旨,“儿媳遵旨。”

“好了,朕累了,都跪安吧。”濮阳慕英一挥手,所有人都跪辞。

楚清清怀里揣着那封密旨,怎么想也想不到那封密旨有何用意。出了凤翔宫,茗妃和婉妃总是有意无意向楚清清那里瞧,楚清清知道却装着看不见,挽着柳贵妃一直向前走着。

踏上曲廊时,楚清清突然驻足斜眸,看着茗妃的脸色也变得难过起来,“茗妃姐姐,方才妹妹倒是忘了向皇后娘娘给我爹求情,还请您切莫忘了呀,要是能求出我爹,姐姐的大恩,妹妹一定铭记于心,没齿难忘。”

茗妃也正巧想着那封密旨的事情,方才在凤翔宫里皇上那般偏向楚清清,这倒让她更好奇那封密旨的内容。或者她姨娘会知道,正找不到借口回凤翔宫,此时楚清清的请求正好给了她一个转身的理由,那有不应之理,“瞧瞧我这记性,反正今日都到这儿了,我就去替妹妹要这么一道旨。”

“多谢姐姐。”紧紧的握着茗妃的手,楚清清好似激动得无以言表。

“那里的话,妹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怎么舍得看着妹妹一个人在梧惠宫里伤心呢,你就回宫等我的好消息吧。”茗妃说完,向婉妃使了个眼色。

婉妃说:“我也去替妹妹争取。”

“殿下,臣妾告退。”

第1卷 第033章 鄙夷

茗妃和婉妃就这样转身离开了,目送两人走到一定远处时,楚清清这才收回眸光,敛下唇角的笑意。斜视着濮阳瑾,她相信他能看懂自己眼中溢露的嘲讽,事已至此,她也觉得自己没必要再掩饰些什么,她是楚清清,就做她真正的楚清清好了。

“你就这么有自信两个女人能把你爹救出来?”濮阳瑾心中不禁起了几分怒意,这个女人胆敢用这样鄙夷的目光看他。

楚清清说:“如果茗妃想让我欠她人情,如果皇后想让我觉得她又给了我个天大的恩泽,更想知道父皇给我的密旨内容,我相信我爹很快就会出来了,而且还会官复原职。”

她的自信在濮阳瑾眼中很刺眼,想想以往不出三次的接触,惟独这次没有做作,没有掩饰,这才是真的楚清清。她的一言一行,都有目的,都带着对自己的不屑与嘲弄,而这些鄙夷他很清楚因为什么。

“太子妃,你…。”

楚清清愣了一下,方才为楚峰之事想得过份入神,忽略了身旁还有个人,此时柳贵妃欲言而止的表情,分明是有惑待解。

楚清清嫣然一笑,这个柳贵妃似乎并不招人讨厌,她是太子的生母,更是个凡事都不能自主的可怜女人,“母妃,你别乱想,你只要记得清清是您的儿媳就好了。”

拉着楚清清的手,柳贵妃还是止不住的担忧,“你要小心呀。”又扯过濮阳瑾的手,将两手握在一起,她说:“现在这个时局里,咱们一家人都要小心谨慎,方才步步为营,可怜你们父皇,唉——。”

楚清清心下一跳,不着痕迹的抽回手,抹去柳贵妃眼角的泪痕,“母妃放心,清清会好好照顾自己。”

“你不止要照顾自己,你还要替我照顾太子,这样我才能放心。”

玩笑吧,就她的自身条件,从那里看出还有能力照顾太子?看了一眼濮阳瑾,他居然冷情冷面外加无动于衷,楚清清只好说:“母妃放心,清清答应你就是了。”

“好,时候不早了,我还要回宫去为你们父皇念心经,你们也快回去吧。”

“是,母妃。”

柳贵妃让一个宫娥扶着走了,楚清清沉沉的叹了口气,如果她想留在这里,近期离不开这宫廷,那么这趟浑水她逃不过了。

在回宫的路上,濮阳瑾看似闭目养神,而楚清清则拿着那封密旨发呆。到达太子宫时,筱筱已在大门口等候多时了。

濮阳瑾一下辇轿,便是泄愤似的挥袖而去,夕阳余辉下远去的身影,移步间添了几分嚣张和狂妄。此时楚清清很有感触,一个本该置身权力之巅的人,却让人用斜视的目光下觑,那种滋味的确不是这种人能承受的。

“小姐,太子殿下怎么生气了?”

濮阳瑾内心被压抑的欲望和怒火,岂能用‘生气’二字可释解的?“走吧,回宫,我有些饿了。”

走在曲廊里,楚清清眺望天边坠入云层的夕阳,此时只余下一大片的晚霞,生辉奕奕的泄落在宫染上,晦晦暗暗之间,犹如璠阳王朝此时的时局般,让人捉摸不透,揣测不明。

第1卷 第034章 所谓密旨

回到梧惠宫,殿中刚刚掌灯,吩咐那仅有的两名侍婢离开,楚清清打开了那封密旨,然而当她看到密旨上的内容时,不禁赫然起身,柳眉紧锁,玉眸沉寂。

那所谓的密旨,不过是白纸一张,纸上连一粒墨迹都未存。皇帝这是什么意?楚清清深思着,她记得当皇帝说有密旨给自己时,皇后露出的那份意外表情,此时此刻,楚清清懂了皇后的意外。

她的确该意外不是吗?皇帝在凤翔宫中休养,他的一举一动无非都在皇后的监视之下,他要下榻写什么密旨,皇后岂有不知情的道理?可这密旨又是怎么回事?如果连皇后都没消息,那么是谁将密旨给皇帝的?

濮阳慕华,对了,中午见他时,他说他从凤翔宫出来正准备出宫去。好个濮阳慕华,看来自己这么快就进入这个旋涡里,他的功劳不小呀。也怪自己不懂得收敛,不想总是以假意为人,本以为他只是当初相识的那么简单,他却有意不想让自己安生。

低头看看手中那张白纸,楚清清伫立在窗前轻叹。这只是一张普通白纸,可皇帝亲口说它是密旨,它的意义就变了,不再是一张白纸,有种强烈的预感,此时此刻更是个招祸的东西。

身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楚清清凝望着天际缓缓升上的弦月,听着筱筱的声音:“小姐,用晚膳吧。”

就若楚清清当着柳贵妃向濮阳瑾预言那般,翌日晌午便传来楚峰出狱的消息,亦如楚清清所料,官复原职。楚清清不便出宫,遂让筱筱拿了太子妃的令出宫回楚府探视。

院子里那株桃花败落飘零,清风拂过,送葬残红,且看满枝的花蕊嵌子,让绻绵在身侧的余香又添了几分于生的渴望。

她记得学校里的桃花开落后,桃子永远长不大,所以种在草坪里面桃树,也只做春日里的观赏效用,不知这里的桃花如何?她可会等到累累果实悬枝?

楚峰一事,于情于理楚清清都该前去春锦宫致谢,忖虑着待筱筱回宫后再去也不迟。孰料方用过午膳,茗妃倒主动送上门来探望,那股亲热的劲头,就似楚清清与她情同姐妹,断了骨头连着劲似的。

然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她就这么迫不及待想知道密旨的内容吗?不论茗妃如何的旁敲侧击,问及皇上有何训教与示下,楚清清就是不松口。就若松口也道不出个所以然,毕竟那密旨不过一纸空文,他不了解那皇帝陛下的性子,总不能随意揣测,或是胡诌,岂不是自寻麻烦,惹事添非?

茗妃离开时,脸色很不好看,好似刻意僵着那一脸的伪笑给人瞧。她离开不久,筱筱便回到了梧惠宫。

“奴婢方见茗妃娘娘离开,她来找小姐做什么?”收拾着从府里取来的东西,筱筱边问。

密旨之事筱筱并不知情,她能想到的只是这冷清的梧惠宫里好处多多,那茗妃简直就是望眼欲穿的渴望。楚清清斜倚在小榻上,提了提掩上身上的衾被,随意翻着书册,深深的笑道:“总不见得是好心来瞧我的,罢了,别提她,爹怎么样?才脱了劫数身上可有不好?”

筱筱置身衣屏后,语气显得很欣悦,说:“小姐放心,老爷只是受了些凉,已着人让大夫去瞧过了,倒是令奴婢传话给小姐,叫小姐切记好生将养自己,莫要以他为念续败了身子。”

楚清清螓首微低,轻弱的叹息声直撩得书页浅掀,没再续话。纤指覆过一行字,听筱筱站在一侧问:“小姐,里柜搁满了东西,这牡丹锦匣搁不下了,放好里才好?”

第1卷 第035章 筱筱讲的闲话

本来这里事情不该劳烦小姐操心,可这梧惠宫中冷清异常,除了自己偶尔会与小姐说说话,茗妃遣来的那两个侍婢就婉如哑巴与应声虫。保不齐一时自己不在,小姐又需找寻东西,寻不见就该着急了,故这内殿里算计着小姐会有意需要的,都给她提个醒,这样找起来便不费事了。

楚清清眉眼微抬,瞧见筱筱手中捧着一精致盒子,盒身雕有牡丹顶枝,花衣上停着一只不知是起是落的彩蝶,煞时赏心悦目,薄银围边,又给整个盒子添了一分寒酸。这匣子是从楚府的嫁妆里找出来的,楚清清看着喜欢,便将安拿来装了两份重要东西,昨日皇帝降的那道密旨,楚清清也趁筱筱不在时搁进去锁上了。

今儿虽在茗妃面前装得很愚笨,可她未达到目的,也惹得她不欢喜了,若是吩咐筱筱去向她讨要一方里柜,料会以言词相托,罢了。“那梳妆奁下不是还有个屉子空着么,搁进去就好了。”

“瞧奴婢糊涂的,怎么忘了还么这么个地方。”筱筱讨巧的伸舌自嘲,盈盈笑着转身走向一边。

比起昨日的郁郁寡欢,楚峰之事一了,筱筱也跟着轻松起来,可比她这个冒牌的女儿强多了。想想这两日发生的事,楚清清敛下唇角那抹本就不明显的笑意,望着那房梁处发呆,如果非得活着,还真是不甘心死在这里。

“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收好牡丹锦匣,方才摇身,便瞧到小姐目光滞呆,担心她身子不适,赶紧上前细问,好趁早留意着。

“没什么,太无聊了,只好发呆解闷。”楚清清往里靠了靠,让筱筱坐在榻沿上。

筱筱从袖口中取出太子妃的玉令,搁到一边的桌几边,笑道:“那奴婢给您说件趣事了吧。”

趣事?能是趣事就该和这太子宫无关,楚清清来了兴致,示意她赶紧往下说。

“奴婢回府和回来的那一路,都在听说一件事儿,皇城里有名的玲涛欣苑近日得了天宠,苑子里的花魁姑娘涔莺就要让云王爷纳进府中做妾妃了。”

玲涛欣苑,听见此名,楚清清自然而然便将它与风月之事相系,筱筱的意思不过是一个欢场的女子有了从良的机会,且嫁得还不错,可这有什么好稀奇的?“云王既是有心,以他的身份与尊宠纳多少妾妃也不在话下,一个风月女子有何足以大惊小怪?”

小姐经久幽居深闺,不曾涉足外间之事,倒是她可以自由出府,听得多也就知道得多,偶尔捡两件无伤大雅,不会浊耳之事说来给小姐消遣也是有的。那玲涛欣苑之事倒是从未在小姐面前提过,不过是一回她在院子里晒太阳,自己离开去沏茶,正巧有两个府里的婆子在墙外边边干活边嚼舌根子,小姐听见了不懂,问她,她才相告。

“云王爷自然是身份不俗,可那涔莺却是个自命清高的性子,不少的王孙公子都为她舍了不少财物,皆不可为她的入幕之宾,若有强逼者,她宁愿一死也决不求全。奴婢所道的那些王孙公子里便有云王爷一个,那云王爷虽未传闻他好色,却也是个眷恋风尘之人,对涔莺可是执着已久。云王爷比太子殿下年长,至今却只纳了十几名妾妃,正妃之位一直悬空,如今都知道涔莺要进云王府了,可依她的脾气居然愿意做妾妃,想来真是不可思议,是人都想不通呢。”

第1卷 第036章 夜半惊醒

筱筱如此一说,的确有些匪夷所思,不过这种事情既是传开了,空穴不来风,就算是被逼的,应该也是你情我愿的。至于王妃之位一直悬空,如今看来定不会是为茗妃留的了。“那云王爷准备何时迎她入府呢?”看筱筱说得兴起,楚清清兴趣不大也得配合一下。

“好像是下个月初六,定在春围狩猎前后。”

春围狩猎?楚清清只记得有秋围狩猎一说,“这个季节不正是动物们繁衍的时期么,怎会挑在这个时候狩猎?”

筱筱微偏头,似乎也很疑惑,“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听说云王爷说这个季节的动物肉嫩,吃起来爽口过瘾。”

呵呵——,这个理由还真是让人无语。濮阳瑾应该有反对吧,可他这太子当得——。

是夜,楚清清让一阵稀碎之声扰醒,惊是梦罢,然睁开干涩的眼帘,那在静夜里显然异常夸大的动静愈发清晰,果然不是自己纯粹之虑。半撩帐帘,轻唤,“筱筱,筱筱。”

自发生楚清清上吊轻生之事,筱筱便时刻小心陪伴,丝毫不敢大意,连夜间都安枕于离窗棂不远的小榻之上,如此响动,她岂有不被惊醒之理?可轻唤了两声,的确无人答应。

楚清清坐起身全然挑开帘帐,内殿里那盏夜灯晦暗无色,只耀得周遭一片虚昏。朝那榻上看去,竟没有筱筱的身影,欲起身探个纠究里,却又见筱筱披着外衣从殿外进来,赶忙走到床前对自己说:“小姐,你怎么起来了,更深夜凉,快躺下歇息。”

把住她的手,楚清清抬眼问:“时值深夜,为何外面这么热闹?”

她方才被吵醒,就是出去瞧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此刻小姐问了,正好回:“报更的说冬莹宫里出了刺客,如今虽是已活捉了,可太子宫里的侍卫统领说恐还有余党,正带人在宫里大肆收寻呢。”

冬莹宫出了刺客?楚清清垂下眼来,真不知该露出什么样的情绪来表达她此时胡乱的心境。刺客的确不止在电视剧或者历史小说里的虚拟体现,此时此刻,就发生在她身边。只是那从未谋面的冬莹宫正主,怎么会招来刺客呢?

“小姐,小姐?”小姐又拧眉了?自从嫁入在太子宫,小姐经常发呆,那沉寂的颜容就像在考虑一件很复杂很麻烦的事情。

“没事,去睡吧。”轻轻扯扯唇角,楚清清勾起一抹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弧度。

筱筱服侍楚清清躺上,掖好被子方躺回小榻上,侧着身子望着那一层纱帐,她的小姐——的确变了。

因着昨夜睡途中醒了,楚清清再睡时睡得很不蹋实,晌午一起身就觉着浑身酸痛无力,头也昏疼沉乏,这种情况就像是病毒性感冒中期,估计是昨夜起了那会儿着了凉了。

执意起身梳洗,却觉着头重脚轻的。筱筱担忧的望着她说:“小姐,别起了,去榻上躺着吧。”今日这种境况,估计平常用的药膳起不到作用了,必须得去御医那里照着先前的药方子抓药熬来服了才见效。

菱花镜中的人影虚弱中又多了一分憔悴,楚清清轻抚着苍白的病容,指尖的凉意冷得让人打颤。不难怪皇后把她放在梧惠宫里,想她何时消失,不就逼一下急一下的事?以这副身子的情况,那能容得下一点儿刺激?好在她不是原来的楚清清,心理素质还能抗住这一系列的变故。

第1卷 第037章 找上门来

“这内殿里有些冷,一会儿把榻椅搬到院子里,我想晒会儿太阳。”

“那等奴婢去完御医院回来再搬吧,小姐许是昨夜着了凉,身子又弱似从前了。”扶着楚清清回坐在床榻上,筱筱眼中起了泪意,好不容易见有了起色,这会子又——。

“好,我依你。”楚清清虚弱的说了一声,便倚在筱筱筑起的被靠上,不合上眼帘乏得很,一合上看不见任何东西头又昏得很,楚清清的心情有些糟糕,呼吸虽弱,却也变得沉重起来。

侍候好楚清清,筱筱又向守在门口的侍婢交待了几句,方前往御医院。

楚清清倚在榻上,约莫一刻钟的时间才习惯了合眼后不再晕旋。听着窗外鸟鸣碧空,铃响风动,如果这身子健好,此刻她应在山水之间逍遥渡日,那能如此受束烦闷郁不得志?

一缕魂魄游离在此空间,也不知她的身体如何了?教授他们发现的是不是一具已没有呼吸的身体?定然是了,不然她怎会连吊了半个时辰都离开这个具弱体呢?楚清清不信命,如今却由不得她质疑了。

忽然殿外传入耳中一阵差乱的脚步声,楚清清经不住心底生疑,叹息着眼帘一睁,料想许是茗妃和婉妃等人不放弃欲知晓密旨内容,今日复又到访,再次左右攀谈,硬要是让自己招出来不可。孰料到访之人不止茗妃和婉妃,连濮阳瑾都跟着来了,他的手臂让一美貌得令人心醉的女子挽着,再加上随行而来的侍婢,放眼一瞧,竟有十人之多。

很想问今日来得如此齐全,可都是来探她的?然按她入这太子宫的时日来看,还没这么深得人心。样子还是得做的,楚清清连忙掀被下榻,冲着濮阳瑾一盈礼,“臣妾请太子殿下安。”

濮阳瑾冷冷的瞧了她一眼,便牵着离他最近的女子走到一旁坐下,而那美貌女子,就这样坐在了他的腿上。呵呵——,已料到那女子为谁,可有必要前来向她大秀恩爱么?

茗妃见太子久不喊起,便自主迎上来扶起楚清清笑道:“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怎么颜容如何空乏憔悴,筱筱呢?怎么不见她侍候你?”说着,边要朝外喊去。

楚清清轻轻扯扯茗妃,实在是连站都站得吃力了,也顺着茗妃的‘关心’无视濮阳瑾的存在,兀自落坐在榻沿上,看似笑得很艰难,“姐姐,昨晚半夜起身,许是受了风寒,筱筱方去御医院按先前御医开的药方抓药回煎,这会子该是在回来的路上了。”

守在门口的侍婢进来内寝一一奉茶后又离开。楚清清侧身看向濮阳瑾,扬起微微的笑意,言道:“不知太子殿下今日到臣妾的梧惠宫有何指教,并非臣妾有意此问,实在是臣妾身子不爽,怕是招待不周,怠慢了您和各位娘娘。”

楚清清的语声很谨慎很委婉,濮阳瑾却知道这是说给大家听的,而真正的用意,却要比这字面意思深沉。她在下逐客令,她在说自己领着众人扰了她的清静。“你可知昨夜太子宫中有刺客一事?”

还真是维护冬莹宫的面子,楚清清心中冷笑,看着濮阳瑾,眸角的余光却打量着他怀中之人。苡妃真的很美,在她身上有两种不同的气质,妩媚如秋日子里飘飞的红叶,清纯如山间叮咚的清泉,看着让人赏心悦目,抱在怀里,相信濮阳瑾更是别有一种体会罢。

第1卷 第038章 冬莹宫失窃

她一直淡淡的笑着,笑容里又携着一丝让众人一见便知的委屈。楚清清说:“臣妾昨夜听到点儿动静,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原来是太子宫中进了刺客。”

“方才妹妹说半夜起身了,可有发现有何异样么?或者是见到过什么人?”楚清清语声刚落,茗妃立时接下话来,似无心又似意有所指。

楚清清轻轻的摇了摇头,“没呀,我只是睡眠不好,起来倚窗欣赏了一会儿月色,并不曾发现异样,更没见过什么人,姐姐为何有此一问呀?”

茗妃作势为难的看了一眼苡妃,目光又怯怯的在濮阳瑾身上停留半瞬。楚清清坐着,茗妃站着,她半曲着身子道:“昨夜冬莹宫失窃,太子殿下送给苡妃妹妹的碎雕玉镯不见了,还好那刺客让侍卫统领给活擒,然他方才交待说偷的东西给藏在梧惠宫了。”

刺客不是杀人的么?怎么还兼职偷东西呀?茗妃的话左右不是,除非今日到场的人都各有所图,否则岂会听不出这其中的矛盾之处?还有这茗妃,好歹这太子殿下也算她半个夫君吧,以她的脾气,怎么会这么热忱的帮助独占宠幸的苡妃?她可不相信茗妃什么姐妹情深的理由,如若不是,今天这梧惠宫怕是要热闹一阵了。

“姐姐弄错了,那刺客定是在诓人,妹妹昨夜有起身,还受了凉,却不曾见到梧惠宫中多出任何一物一人。”楚清清说得很诚恳,如果可以,能及早送走这帮人就及早送走。

茗妃说:“姐姐也不相信呀,可是再三拷问,那刺客仍一口咬定东西他藏在梧惠宫了。殿下十分喜爱苡妃,而苡妃妹妹也尽心尽力侍候太子,殿下送她的东西丢了,她自是很着急,这不你瞧,那镯子一失,苡妃妹妹先前伤心得跟个泪人儿似的。既然那刺客说东西是藏在梧惠宫了,得了太子殿下的令,索性就让人找找吧,找到还好,找不到我们也早些离开,好让妹妹歇息。”

楚清清心下感叹,茗妃道出这番话来也不惊闪了她的舌头。不过她一说完,楚清清有八分猜到她的目的了,镯子不大,可是像其它单薄的东西一起收起来,譬如——密旨。然而此时的情况看来是非搜不可了,可楚清清还是想争取一下,毕竟让人摆布的滋味不怎么讨人喜欢。

“殿下不相信臣妾的话么?”

楚清清看向濮阳瑾的眸光,很伤心很难过,尽管她有几分刻意,仍让濮阳瑾的心骤然一拧,竟然有丝出现在此的悔意。这个楚清清果然不该和她走得太近,太近了,会让他莫名其妙的找不见自我,身置一身白雾浓浓的迷茫里。

“苡儿很喜欢那只镯子,既然刺客说是藏在你这里了,让人搜一搜不就水落石出了么?”濮阳瑾先前准备看楚清清如何做作应复茗妃的心情荡然无存,只想事情赶紧结束好迅速离开,冷声道:“你们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给我搜。”

第1卷 第039章 匣子

太子一发话,随行而来的侍婢全都动了起来,楚清清在想是不是得感激他没让侍卫进来搜,否则她梧惠宫正主的颜面何存?

“都找仔细了呀,刺客可恶,有可能藏在缝里,都瞧清楚了,找到苡妃娘娘的镯子本宫有赏。”茗妃续着太子殿下的话,有了这几句诱惑,她相信侍婢们搜得会更加仔细。

众人已开始翻箱倒柜了,楚清清此刻已不介意让人搜着,她感叹着苡妃的本事,她不用开口说话,就能让茗妃找到借口大搜梧惠宫。她瞧着濮阳瑾的眼神,对濮阳瑾的每一丝笑意,都透着十足的诱惑,每个动作每个表情,都透露着她的渴望与需求。濮阳瑾宠她,似乎天经地义。

濮阳瑾的笑容楚清清是从未有缘得见,此番拜苡欣所赐,她见到了濮阳瑾的唇角勾起一抹淡若清风却华丽无比的弧度,眼中的温柔足以与外间温和的阳光媲美。他似乎并非如自己所见那般无能,至少他知道什么人该宠,什么人该用,还有什么人应该晾在一旁吹冷风,正如她自己,筱筱不在,咳嗽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

“咳咳——。”楚清清咳嗽起来,却无人向她献上一杯热水。茗妃专注的指挥着侍婢们东找西寻,而濮阳瑾和苡妃则拥在一起你侬我侬,如果不是她的身子不允许,她一定会放生大笑。可相较于茗妃的存在,濮阳瑾和苡妃的如胶似漆让她的胸口隐隐作痛,痛意很浅,却是和前两次的感觉一样。

“茗妃娘娘,这个匣子上锁了打不开。”茗妃的贴身侍婢捧着从梳妆奁下的屉子里取出的匣子走到茗妃面前说。

整个梧惠宫楚清清就锁了一个匣子,还真是让她找到了么?瞧着茗妃接过匣子时眼中闪出的精光,又瞧着那把小锁不陪皱眉,转身向楚清清递递说:“妹妹,为了释疑,你得打开来看看。”

那匣子里的确装着茗妃要找的密旨,可也装着两份此刻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咳——咳——。”楚清清咳嗽着起身,接过茗妃手中的匣子说:“这牡丹匣是我从楚府带来的嫁妆,里面装着我个人的私有物,不便于外人相看。”

此时整个梧惠宫的内殿都收过了,侍婢们都还规矩的将所有东西归放回原处,惟一没有搜过的险了楚清清的身上,就是她怀里抱着那个牡丹匣子了。茗妃有些后悔轻易松手,先前以为楚清清拿过去只是想要打开匣子让她搜查,此时看来,她只是为了更好的保护那匣子里的东西罢了。

“不是我想强求妹妹将匣子打开,只是如今惟有这匣子还能收放镯子,你只要打开来看看,也好让妹妹早点儿休息不是。”

多漂亮的话呀,只是里面所含的居心就那么不敢让人恭维了,“咳咳——。”楚清清依旧咳嗽着,却没有要妥协的意思,如果匣子里只装着那封密旨,打开让人看也不是不能,只是另两份重要之物,着实不能现下公诸于众。

“小姐——。”筱筱回来了,见到内殿中多出那么多人,怯怯的向众们主子请安后赶紧走到楚清清身边搀着她,低声问:“小姐,你还好吗?药已经让人在煎了,奴婢一会儿就让人端来。”

第1卷 第040章 他也好奇了

“你走开,主子们说话,那有你奴才多嘴的份。”茗妃急了,动怒了,扯着筱筱的手劲过大,筱筱惊吓中脚下不稳,狠狠的摔倒在地。

楚清清眸光一敛,不禁让所有正视她的人恍见一丝凌厉的错觉。她无力,只能倾身扶着筱筱坐起,瞧着她掌心应惯性的力道划出的血痕,楚清清说话的声音经不住冷了起来,“茗妃姐姐,一个侍婢而已,您怎么动那么大的气呀,清清理解你与苡妃娘娘情谊深厚,执意要帮她寻回镯子让她安心的心情,可我是梧惠宫的主子,难道说出的话就一点儿可信度都没有吗?”

煞时间,茗妃有种让人逼迫的感觉,脑海里徒然一片浑乱,她开始糊涂又明白楚清清的话中话,她在说自己逾权了,她在说自己喧宾夺主。可她是楚清清呀,那个随时就会死的人,那个不止身体赢弱,连脾气都怯弱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胆色与语气跟她这样说话?

一时间,她对楚清清的印象全然倾覆,不敢再轻举妄动,不论是口吻还是态度都有所收敛,可掬的走到苡妃身边笑道:“妹妹误会了,姐姐怎么会不相信你呢?只是这镯子对苡妃妹妹来说真的很重要,太子殿下也不容那镯子平白无踪,如今这梧惠宫里里外外都搜过了,只有妹妹手中的匣子还存疑,我方才也是心急了些,你休要见怪才好。”

“咳咳——咳——咳——。”楚清清咳嗽得更加厉害了,茗妃的嘴脸让她见着胸口堵得慌。

筱筱起身忍着掌心的不适,捋着她胸口的气,她担心却不敢再吱声了。

楚清清的咳嗽声愈发的紧与浓厚,想是喉中有物吐不出来,却不见她放开抱在怀里的匣子。濮阳瑾虽不若茗妃那般急切,却也对那匣子里所藏之物有了兴趣。温柔的让苡妃起身立在一旁,问道:“里面的东西真就那么见不得人么?若是本殿要知道是什么,你是不是也不给开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