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公公，皇上在做什么？”
“回主子，刚散朝，皇上在里面休息。”
“哦。”
秦兮问了个很蠢的问题，刚刚她看到群臣散去，有很多人甚至驻足观看自己跟九如过来，她回头看向九如，没想到九如竟然没有离去，竟一路跟了自己过来。
九如感受到秦兮的目光，也看向她，俩个人四目相对，秦兮鼻子一酸，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自己这一进去，会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这一刻秦兮头重脚轻，待那阵眩晕感过去，方勉力稳住身子，不再看九如，转身朝里面走去，顺子在后面看着秦兮的背影，叹了口气。
九如抬步要跟，又被延平拦住，九如一瞪眼：“让开。”
延平一咧嘴，看向顺子公公，顺子的注意力被这方吸引，看过去，九如也看向了顺子，顺子一哈腰，“九公主，皇上没说让您进去。”
九如笑，冲顺子招手，顺子知道九公主的脾气，不得不过去，以为九如有话要说，可是没想到刚一过去，被九如砰的一把抓住衣领子将人提了起来，顺子被嘞的直咳嗽，延平刚想动手，顺子慌忙摆手制止，延平是高手，万一伤了九公主不好跟皇上交代。
延平见顺公公阻止，不敢上前，九如抓着顺子。
“没请本公主进去本公主也要进，你还要拦不？”
顺子痛苦的摇头，又点头，那意思皇上却是没让进，那就不能进。
九如点头，另一子从袖子里抖出一把匕首，瞬间抵住顺子的胸口，顺子跟延平皆是一呆，要知道在宫里带凶器，那是谋刺的罪行，饶是皇上再疼惜，宠着九公主，这一点也不会纵容的。
顺子怕被更多人看到九公主手里的凶器，手里的拂尘一摆，慌忙盖住了那匕首，九如心里明白顺子的意思，缓缓看了眼四周的侍卫，守备，最后又看回顺子，眼圈已然红了。
“顺子，让本公主进去，本公主没有别的意思，不是刺杀，只是想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也看到四嫂的情形，本公主是担心她，也担心皇上。”
顺子一默，这倒是真的，他也担心，目光看向延平，延平扭过头去，他才不敢担这个责任，自己又不是皇上身边的红人。
顺子心里明白，小声对九如道：“公主，你进去可以，但匕首不能拿进去。而且劝着点媛主子，皇上这两天伤心着呢，不比往常，皇上才是最需要安慰的一个。”
九如点头，手里早就松了劲道，听闻顺子答应，赶紧将顺子放下，在拂尘后面遮挡的匕首被顺子握住，九如抬步朝里面追去。
顺子手里握着匕首，摇头，希望九公主能够解开心结跟皇上从归于好，也希望媛主子不要为难皇上，唉，希望每个人都好，都好。
秦兮进到大殿，她是从侧门进入的，首先入眼的空旷的大殿，现在已经散朝，如果上朝的话文左武右，刚刚离去的那些人分列两旁，该是怎样气势恢宏的场面？
难怪男人都爱那把龙椅，站到上面天下尽收，世人膜拜，虚荣的心里得到极大的满足，以前自己不理解，可是站到这上面，好像也能够理解那份膨胀的虚荣心了。
夜风云从秦兮进来那一刻，眼神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脸上，她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缓缓而近，如今站在高台之上，一动不动的俯瞰下面，脸上那迷离的淡笑，看上去美的惊心动魄，夜风云的心跳加速，来到秦兮身边，托起她的手。
“媛儿，朕说过会封你为后，届时你与朕共看这天下，享世人朝拜，如何？”
秦兮的眼仍旧看着下方，“好。”
夜风云激动的双手颤抖，媛儿答应了？
“你答应了？”
“嗯。”
“媛儿，朕，朕说到做到，明日早朝朕就宣布封你为后，三日后就行封后大典，这世上只有你能与朕并肩…”
夜风云突然住嘴不说了，因为察觉到了秦兮的不正常，秦兮的目光一直看着下面，神情飘渺，握在手心里的小手出奇的冰冷，“媛儿，你怎么了？”
秦兮的目光终于从下方收回，缓缓，缓缓移到夜风云脸上，夜风云看清秦兮眼里的伤痛时，心里一惊，“媛儿，你…”
秦兮平静的敛上双目，身体越发的冰冷。
“风云，你骗过我吗？”
夜风云一窒，摇头，秦兮声音轻灵，似珠落玉盘。
“好，那我只问你一句，风霁是不是死了？”
握着秦兮小手的大手抖了下，许久没发出声音，本来想骗她的，本来想好了说辞的，本来自己刚刚练习了无数种可以欺骗她的版本，可是这一刻，她静静的询问，竟让他无法说出口。
秦兮也不需要他的回答，从他手里缓缓抽出自己的手，睁开眼，眼里静的如一泓深潭，看不清底蕴，刚刚的伤痛，惧怕，仿佛没存在过一般，缓缓朝夜风云施礼，飘飘然万福，然后转身，那绝美的姿势一下子击中了夜风云的心，一种巨大的恐慌瞬间笼罩住了他。
夜风云情急之中出手，一把扯住秦兮的手腕。
“媛儿，不。”
秦兮背对着夜风云，轻笑：“风云，谢谢你没有骗我，那我也不再骗你了，其实你错了，一直以来你都错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不是薛暮媛。”
刚刚来的路上秦兮就打定主意了，如果他死了，上天入地，不会饶他。他死了？不怕，上天入地，她陪着，她不会再给他离开自己身边的机会，十世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刚刚夜风云那一抖，回答了她的问题，风霁，你等着，我下来陪你，黄泉路上不会让你一个人走，奈何桥边你我同看彼岸之花。
这一刻的秦兮没有哀伤，没有悲痛，反倒流露出一种超然的解脱之情。
可是这种神情更令夜风云惊恐，死死抓住秦兮的手腕，不觉间力道越来越大，生怕自己一撒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她脸上的神情让他害怕，她那淡然迷离的笑让他恐慌，仿佛只有抓着她，才安心。
而她也忘却了疼痛，他的大手抓着她的手腕，骨节发出卡蹦卡蹦的响声，似要掐断了一般，秦兮神思恍惚，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去找他，夜风霁。
夜风云猛的爆发出一声吼，一把将秦兮扯回自己的怀里，身子抖成一团…
王，欠你十世姻缘 第167章 殇
夜风云猛的爆发出一声吼，一把将秦兮扯回自己的怀里，身子抖成一团。
“不，媛儿，不，你是我的，你是我的。我没错，也不会错，媛儿，你只是，只是一时迷惑，你是爱我的，你是最爱我的，你说过的，你说过的，我不会让你走，不会让你走。你是我的。”
说完颤抖着低头，用唇寻找着秦兮的唇瓣，秦兮仿佛没有生气的瓷娃娃，承接着他充满惊惧恐慌的吻，没有丝毫反应，也没有抗拒，脑子中的意识已经凝固，只记得要去找夜风霁，身体里的灵魂也仿佛出窍一般，现在刻下的只是一具空壳。
这样子的秦兮更加深了夜风云的恐慌，两手死死箍住秦兮单薄的身体，吻如同雨点落到她的脸上，唇上，脖颈上，可是秦兮仍旧没有反应。
夜风云的心被害怕深深掠获，不断加深着他的吻，大手探进她的衣内，覆上她的柔软，狠狠揉搓着，似要唤回她出窍的灵魂一般，吻变成了咬，唇齿间弥漫着血腥味道，秦兮仍旧一动不动，双眼望着远方，没有焦点，甚至唇瓣之间缓缓翘了那样一丝让人心神俱颤的淡笑，仿佛在嘲讽世人，更似在嘲讽夜风云的行为。
夜风云仿佛受伤的猛兽，怒吼一声，内力将秦兮身上的衣帛震碎，露出那样美好的胴体在眼前，可是他的眼里没有半分的欲望，有的只是一种害怕，一种受伤，神情盛怒却又凄楚。
上前一步，一把捏住秦兮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可是她的眼空洞，茫然，恍惚，迷离，瞳孔变大，根本没有焦点。
夜风云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落到她的脸上，凉凉的。
“媛儿，你记得你跟我说过什么？梧桐树下，你我定了三生之约，媛儿，你忘了，你都忘了！”
说到最后，夜风云的伤痛扭转成了无尽的愤怒，一低头狠狠咬在她的脖颈上，血沿着她的颈子留下，疼痛让秦兮忍不住皱眉，却也没有唤回她早已游走天外的神思，猛的后面传来一声娇诧。
“畜生。放开她。”
随着这声音，一阵恶风直扑夜风云后脑，夜风云没想到有人敢进大殿，换做平时，他岂会听不出脚步声，只是今天太过伤心，太过愤怒，太过惊惧，一时不查，竟被人近了身。
此时的他跟野兽没有两样，平日里的儒雅早已被疯狂取代，听到脑后生风，也不躲闪，单手成掌朝身后平扫，就听噗的一声，一个柔软的身体在他掌下飞了出去，咚的一声撞到旁边的柱子，尸体滑落在柱子脚下。
夜风云恶狠狠的回头，待看清那尸体时，大吼一声：“九如。”
与此同时，被这嘶吼声惊回神智的秦兮扑到九如身上，九如的血染了她一身，秦兮颤抖着双手捧住九如白纸一般的脸，九如双眼瞪的大大，脑浆都流出来了，早已没有一丝生气。
秦兮的脑袋嗡嗡直响，飘走的思绪渐渐拉回，有些愕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明明刚刚还跟自己斗气吵嘴的九如，这一刻怎么就香消玉殒了？谁动的手？为什么？
为什么都要离开？老皇上离开了，风霁离开了，如今九如也离开了，秦兮缓缓回头，目光锁定一脸惊痛，懊悔的夜风云，夜风云呆呆的看着秦兮，扎着两只大手，不知所措。
秦兮转回身，伸手，将九如睁的大大的双眼慢慢阖上，站起身，绕过夜风云走到自己碎裂一地的衣帛处，在那里搜寻着什么。
夜风云痛苦的抱住头。
“九如，二哥，二哥不知道是你，媛儿，你相信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秦兮迈步朝夜风云走过来，夜风云听到脚步声，痛楚的抬头，目光里满是悔恨，伤痛，看着秦兮。
“媛儿，原谅我，我不是…”
噗的一声，夜风云低头看着刺入自己心口位置的一支金钗，那支高昂着头，嘴角噙着一颗东珠的凤凰睥睨天下的傲然曾让他十分骄傲，自豪，那栩栩如生的神态，那傲视天下的英姿，绝不逊色男儿，那是自己的杰作，是他用了几个不眠的夜晚专为她打制而成，那样高傲的凤凰只有他的媛儿配的上，世间再无女子会有如此倨傲高贵的神态，如今却…
缓缓抬头再次对上秦兮森然无情的眼，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秦兮将手里的金钗转动，绞痛让夜风云皱眉，眼含痛楚的望着秦兮，嘴巴张了张，终于无声的阖上。
秦兮松手，金钗留在夜风云体内。
“媛儿，为什么不杀我？”声音悲凉，低沉，再承载不住一丝一毫的分量。
秦兮双眼血红，不知道是被九如的血映衬的还是自己沁出了血泪，摇头，看着大殿，声音如同九天冰窖传出一般，寒的让人心神俱裂。
“他们都死了，我也要下去陪他们，你不能死，你没资格死，你孤单的活着吧，不准去打扰我们。”
说完秦兮转身朝九如旁边的柱子撞去，夜风云一扬手，大力将秦兮吸回，秦兮的身体狠狠撞到他的身上，那留在外面一半的金钗完全没入他的体内。
夜风云没有顾忌到那痛，只觉得身体的痛比不及心里的，“好，好，你，你竟然如此恨我，好，那就恨吧，你也别想死，你也不准死，你也得留着陪我，我不准你死，不准。”
说完狠狠将秦兮丢到龙椅上，一步一步朝秦兮迈去，血滴答滴答的沿着金钗刺入的洞往外流，夜风云仿佛没有知觉一般，双眼血红，死死盯住秦兮的脸。
“你，朕让你活你就得活，想死，没那么容易，都死了，都死了，他们都死了，就是你不准，你得活着，陪着我，陪着我哈哈，不准死，哈哈哈，哈哈哈，跟朕一样长命百岁，孤单的活着，哈哈哈哈。”
夜风云发疯一般的狂笑着，猛的一道指风，将正欲咬舌自尽的秦兮点穴。
“朕说了不准你死，就不准。来人。”
外面顺子连滚带爬的奔了进来，看到九如的尸体，顺子的脸唰的白了，再看向上面浴血的俩个人，顺子尖叫：“皇上您受伤了？御医，快叫御医。”
在顺子刚奔进来的时候，夜风云身上的黄袍就飘落到秦兮的身体上，将她雪白的躯体掩盖，夜风云踉跄着来到被点住穴道的秦兮近前，一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似要将她下巴捏碎一般。
“是你，逼朕的。”
说完一低头，狠狠咬到她的唇上，秦兮发出抗议的呜呜声，夜风云只觉得心痛如刀绞，放开秦兮，眼神阴狠。
“后悔了吗？后悔刚刚对朕的留情？你应该刺朕这里。”夜风云用手点着自己心脏正中的位置。猛的咧嘴露出温柔的笑，“哦对，你说了，朕不准死，不能打扰他们，对哦，朕不能死，你也不能死，我们两个还要长命百岁，恨我吗？好啊，恨吧，恨我吧，你等着看好了，夜风霁的灵柩回来的时候，朕要去鞭尸，你去一起看啊。”
秦兮眼里的憎恨愤怒瞬间达到了顶点，死死瞪住夜风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夜风云很大声的笑，笑声震颤的大殿都在颤抖，狷狂的笑声中却又透着几分阴冷，悲痛，笑够了，一低头，拍拍秦兮的脸蛋。
“对，就是这种眼神，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这样的时候其实最美。”
顺子带着御医再次跑进来，夜风云起身，抱起秦兮朝外走去，顺子傻眼，“皇上，您的伤。”
“朕没受伤，受伤也是这里，顺子，将九公主葬了。”
夜风云一手抱住秦兮，一手死死的捶打着心口的位置，背对着顺子，顺子看不到皇上此时的神色。
夜风云声音消失，人影不见，顺子一屁股瘫坐到地上，脸上不知道是泪水还是冷汗，抹了把脸，扭头看向九如的尸体，朝尸体趴去。
“九，九公主，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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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如的葬礼匆匆结束了，对外宣布是病死，除了秦兮没人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王，欠你十世姻缘 第168章 沉迷
九如的葬礼匆匆结束了，对外宣本是病死，除了秦兮没人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死的，而那日后，秦兮一言不发，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杏花望着呆坐在那里的秦兮发呆，寝宫里声息皆无，只时不时的传来杏花一声叹息。
如果知道自己离开会发生那么多事，就是打死她，她也不会离开小姐身边啊。
杏花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不是在怪皇上如此对待小姐，她没有那个权力。
抚摸着小姐的长发，如今的小姐双眼无神，每日里都望着窗外发呆。
杏花鼻子一酸，眼泪险些掉下来，扭头出去，外面宫女们忙忙碌碌，将丰盛的吃食端去了偏殿，是在给小姐准备早膳。望着那丰盛的餐食，杏花再次心酸，有用吗？
如果皇上那天不那么对待小姐，至于小姐现在如此模样吗？为什么明明深爱，却要如此伤害着？
是她杏花不懂的爱吗？
摇头叹息，杏花迈出宫门，每日里都要向皇上汇报小姐的情况的，现在到了那个时辰了。
步出芬澜殿，杏花一路低头慢行，这一刻她承认，她在心里是怪皇上的，即使自己没那个权力，她也是怪着皇上的，皇上不该那么对小姐。
可是再怪，她也不敢不去向皇上汇报小姐的事。
想起那一天，自己从未央回来，没到寝宫就听到小姐声嘶力竭的喊声，吓的杏花刚想施展轻功就被皇上的侍卫拦下，再怎么她也是未央，是皇上的人，她哪里敢造次？
想到那天许久之后，皇上衣衫不整的从小姐的寝宫出来，而自己在皇上走后冲进去的时候，看到衣不蔽体，蜷缩在床边的小姐满脸是泪，满身是血，那天她用染了血的床单将小姐包裹住，就那么抱着小姐，直到深夜。
那晚上小姐的眼泪一直在流，第二天起小姐再没有流一滴泪，却也再没有说一句话。
杏花死命的摇着头，皇上那么爱小姐，为什么要伤害小姐呢？顺子公公说齐王死了，九公主死了，皇上的心空了，可是她知道，小姐的心不是空，而是死了。
眼泪狂飙出来，杏花在宫里的角路上飞奔，刚见面的小姐一脸笑意盈盈，满脸狡黠，王府里小姐一手拿着铲子，一手掐腰，教育自己种蔬菜比种花实际的多，那个时候的小姐灵气逼人，那个时候的小姐是精灵，是天使，每日里没见到人就听到她的笑声，起初她不解为何小姐受齐王如此冷遇还能谈笑自如，过的那般快乐，后来她懂了，小姐就是那样一个人，用小姐自己的话说，是蒲草，坚韧，生命力强，只要活着，就要开心，那是小姐的人生信条，可是如今呢？
小姐尚活着，可是心却死了，成了一个活死人，行尸走肉。
杏花没有施展轻功，就那么奔跑着，直到肺部疼的喘不过气来，这才停下，双手拄着膝盖，呼呼的喘气，爱是什么？她不懂。
殇离跟自己说爱，可是在救出殇离后，她就没有再去见过他，因为放不下小姐，她对殇离是爱吗？还是只是一份歉疚？
眼前晃过在周列时，小姐看着自己坚定的眼神。
“杏花，我一定要搬兵救风霁，你帮我。”
小姐从来没求人，那日却用那样乞求的眼神望着自己，为了心爱的人，可以抛却生死，那是小姐的爱，可是皇上却毁了小姐的爱。
可是皇上也是爱着小姐的啊，爱人无罪，小姐这么说过，那有罪的是谁？
“是你吗？”
杏花缓缓抬头，望向苍穹，苍穹深处，一抹洁白的浮云飘过，蔚蓝的天际再无一丝云的影子，杏花望着天空，“怎样才能让小姐恢复以前的样子？怎样？要怎样？”
没有人回答她，杏花喊破了喉咙，最后匍匐在地，哭倒在草丛里。
御书房内，夜风云把玩着金笔，迟迟不动，杏花汇报完小姐的情况，转身要走，夜风云仍旧没有出声，杏花终于忍不住了，豁然回身，噗通跪倒在地。
“皇上，奴婢没有资格，可是奴婢仍旧想问您一句，您爱小姐吗？”
夜风云的目光深沉，看着子里的金笔，不动声色，周身笼罩着一层煞气，自从那日后，他也如同变了个人一般，往日的温润，往日的文雅一扫而空，整个人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动不动身边的人就被砍头，短短五日，已经有几百人丧命。
“既然知道不该问，就别问。”
杏花哭出声：“皇上，看到小姐那样，杏花心里难过，既然深爱，为何还要伤害？您去看看小姐吧。”
“你觉得朕去看她，她会好？”
杏花窒住，眨眨眼看向一脸阴沉的皇上，刚刚皇上脸上一闪而逝的痛楚不是自己眼花吧？看来皇上也难过，仿佛抓住了一线生机。
“会的，皇上您去看看小姐吧，如今，如今齐王已经死了，九公主也死了，这个世上再没有小姐依赖的人，只有皇上您，如果您再对小姐如此，那小姐…”
啪的一声，夜风云子中的金笔断成两截，吓的杏花一下子咽下后面的话，不敢在说，只拿怯怯的眼神偷偷瞄着一脸阴沉的皇上。
夜风云站起身，手里的金笔落到书案上，发出咚咚两声，那两声砸到杏花心头，杏花连大气都不敢喘，如今的皇上可不同于以前，动不动就要人脑袋，她虽不惧死，可是如果自己死了，那谁来照顾小姐？
夜风云一甩袍袖，“退下。”
杏花哆嗦着磕头，退了出去，御书房内空无一人，夜风云两手成拳，望着杏花出去后，紧紧阖上的大门，“只怕朕去了，她更不会好。因为恨着朕，所以她还活着，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夜风云痛苦的喃喃低语，重重的坐回椅子上，两手捂住脸，遮挡了那份刻骨铭心的痛。
三更时分，炮声将杏花从睡梦中惊醒，眨眨眼，难道是齐王的灵柩回来了？皇上以重礼相迎？
一骨碌下床，来到里间，看到小姐抱着膝盖呆坐到床上，杏花赶紧走过去，将衣服披到秦兮身上。
“小姐，怎么没睡？”
“…”
杏花叹气，此时外面的炮声又起，杏花一下子站起身，不对啊？齐王的灵柩不是两天后才能回皇都吗？难道路上加快速度，所以提前回来了？
侧耳细听，外面闹哄哄的声音，不绝于耳，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难道真的是齐王灵柩提前回来了？
偷眼瞥床上发呆的小姐，小姐一脸木然，只是眉头却皱了起来，杏花一喜，小姐终于露出了些许表情，兴奋的一下子扑到床边：
“小姐，您听到炮声了吗？”
秦兮看向杏花，木然的眼神让杏花脸上的兴奋之色渐渐褪去，杏花把头埋到被子里，平复了下心里的痛，抬头，站起身，“小姐，我去给您拿些…”
“杏花，是他回来了。”
杏花豁然转身，不敢置信的盯着小姐木然的眼神，刚刚的话是小姐说的吗？
秦兮嘴唇翕动：“是他回来了。”
杏花一下子捂住嘴巴，生怕自己的呜咽声惊扰了小姐，怕小姐又再次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去，只是那呜咽声仍旧透过手背传了出来，秦兮眼珠不动，却伸手掀起被子，赤脚站到地上。
“我去接他。”
说完朝外面走去，杏花一把抓起床上的衣服，拎起地上的鞋子追出去。
“小姐，等等我。”
俩个人刚来到外面，芬澜殿的宫门就被人撞开了，冲进来一队御林军，杏花见势不妙，一把扯住仍旧往前走的小姐，将小姐护在身后，望着来人，竟是皇上身边的一个头领，杏花认识他，他是延平的手下，叫金戈。
金戈拱手朝杏花施礼：“姑娘，因为情势紧急，不得不冲开宫门，皇上有令，所有人等不得出入芬澜殿，命在下前来守候。”
秦兮绕过杏花仍想往前走，金戈手下刀剑出鞘，杏花大喝一声：
“放肆，敢这么对媛妃，不要命了吗？”
王，欠你十世姻缘 第169章 兵临城下
金戈手一挥，那些人将刀剑收回，却没让开路，金戈一脸为难。
“杏花姑娘，属下也是奉命办事，希望媛主子不要为难我等才是。”
杏花看出金戈也是无奈，一把扯住小姐：“小姐，你在这里等，杏花出去探寻一下，如果真的是…回来了，那杏花再回来寻您过去。”
秦兮的眉头皱了起来，杏花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齐王回来了，小姐的表情多了些，仿佛心活了些，可是有什么用？如果真被小姐见到齐王的尸体，那小姐的心就彻底死了，再不会有一丝活动气了。
拉扯着小姐往回走，杏花将秦兮安顿到房间里，自己转身出来，冲着金戈拱手：
“金首领，麻烦您看管宫门，我去去就回。”
金戈本想不答应，可也知道自己根本拦不住杏花，现在外面乱成一团，他奉皇上令为的是来这里保护媛妃，只要媛妃在就行。
杏花出了芬澜殿的宫门朝刚刚传来炮声的方向奔去，她刚才想问金戈，可是也知道即使金戈知道什么，他也不会说，那是军人的使命。所以干脆自己出来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