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宫女扶坐起来后,陆晼莹依旧是无法平静下来,直到喝下半盏水才能堪堪有所缓和,可回想起梦中的情景,她又再度惊慌。

她梦到厉其琛将胥仪带回了京都城,带到了宫中,穿着公公的衣裳,就站在她面前,温柔的看着她,问候她腹中的孩子可好。

她清晰记得梦中他所说的话:阿莹,我们的孩子可乖巧,没折腾你吧?

就那时,原本只有她们二人的大殿,在他那句话说完后,忽然冒出了满朝文武,厉其琛就站在他们之中,冷冰冰的看着她,而这些官员的神情充满了鄙夷,仿佛是在观看一件极为遭人唾弃事。

除了胥仪,旁若无人的,温柔的看着她,问她喜欢男孩还是女孩,问她是否挂念他。

梦中的陆晼莹根本回答不出话来,她想说什么,话出不了口,一转眼,画面变成了她被绑在高台上的情形,周围堆满了柴火,她底下全是人,黑压压的,仿佛是聚集了整个京都城的百姓,那些不堪入目的字眼传入她的耳朵里,还有那呼声越来越高的话:烧死她,烧死她。

胥仪还是站在她面前,温柔的令人觉得恐惧,他说:别怕,我会跟你一起去,不论活着还是死了,我们都要一家团聚。

穿过胥仪的身体,陆晼莹看到站在高处的两个人,一个是厉其琛,另一个人,是满面青白的先帝,他的神情看起来那么僵硬,僵硬到就像是个死人,那眼眸直直的盯着她,僵硬的神情,看起来像是在笑,在观赏。

烧死她…烧死她…烧死她。

“娘娘!”

陆晼莹用力揪住了宫女的衣袖,眼底闪过恐慌:“不可以!”

“娘娘!”

“不能让他把人带回来,不可以。”陆晼莹摸向腹部,嘴唇快要被她咬出血来,眼底迸射了狠劲,“厉其琛,这是你逼我的。”

商队接连前行了三日,第四天的下午,到了一处小镇。

因为需要修整,商队要在这儿歇上一夜,客栈内,放下行囊温如意带着豆蔻出去闲逛。

在布庄内挑了两身衣裳,备了些干粮,温如意所做的与别人都一样,入夜后在客栈大堂内吃了些东西后带着豆蔻上了楼,关上门后便要豆蔻换衣服。

温如意换了身男装,特意在衣服内充了厚实的衣垫,让自己看起来胖一些,对着镜子黏上胡须遮住了半张脸后,戴上帽子,转头看换好小厮衣服的豆蔻:“找地方把衣服塞起来,这些也不要了。”

“姐姐,我们要走?”豆蔻记得娘娘说过,起码要十来天才能到要去的地方,可这才第四天,她们不跟着商队了?

“出去后不要说话。”温如意轻轻拉开门,走过几扇门后不再轻手轻脚,带着豆蔻正大光明下了楼。

这时辰客栈内的人都睡了,前来住店的也没几个,温如意用夸张的大汉姿势走出大堂,带着豆蔻往小镇的东面出口走去,过了小巷弄后,在那儿看到了个货运商队。

温如意递给带头的一张契约,指了指自己和豆蔻,那人看了她们一眼,摆了摆手,让她们到队伍最后面去,在这儿没有之前商队的待遇好,她俩只能坐在货车上跟着一块儿离开。

但这都不要紧,温如意为的是甩开从定北王府一路跟随到这儿的人。

半个时辰后,商队出发了。

在歇脚的小镇上,半夜出行的商队,多是为了赶路,她们跟随的商队,这天夜里都没停歇过,隔天一早就到了下一处,那时沿河的一处镇子,专门做水运生意,这个商队的货就是运送到这儿的码头上,温如意在进镇时就带豆蔻离开了商队,找地方换下男装,租了辆华贵的马车,两个人做夫人和丫鬟的打扮,让车夫驱车前往码头。

温如意挑了正中午出发的商船,带着豆蔻搭船离开。

三天后她们到了下一处的码头,下船时已经普通打扮的温如意,与豆蔻下船后,进城到了一间商行,这时豆蔻才知道,当时娘娘在京都城的薛家商行内签的契约是两份的,一份是跟随大商队一路抵达阜城,另一份便是她们现在的行程,在中途更换的好几个商队,最后抵达的则是与阜城相隔数百里路的清水镇。

中途更换的商队并不是薛家商行的,这事儿娘娘还是托薛家商行的大奶奶办的,因为她是脂如嫣的常客,这样一来,就算是有人为了查娘娘行踪去商行内看明账,也就只能看到最初的契约。

而这么接连不断更换商队的缘由,是为了甩开从京都城内跟随她出来的人。

再离开京都城的第八天,豆蔻忍不住问:“到底有多少人跟着我们?”

“不论有多少,小心为上总是对的。”温如意并不在意到底有多少人跟着她,只要能全部甩掉,与她而言这一趟出行才算值得,为了更逼真些,就连身份的牌碟和路引她都更换了两回,到这儿她不得不感慨,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真谛。

五天之后,她们终于到了清水镇。

温如意是在书上看到这个小镇的,莞城以南,还要十来天的路才能到,背靠着一个偌大的湖泊,山清水秀,到了之后果真是没让她失望,镇子西边就是那湖泊,镇子内还修有河道,将湖泊内的水引过来,这儿的百姓以捕鱼为生,生活的很祥和。

温如意花了一天的功夫在镇子的西边找到了一处宅院,宅院后边就是河道,这时节里,岸边郁郁葱葱的,风吹过冲淡了几分夏的炎热。

两个人忙乎了半天收拾妥当后,豆蔻将在井水中浸凉的甜瓜捞上来,切好了摆上桌子,见温如意靠坐在那儿甚是惬意:“姐姐,我们是不是就住在这儿了?”

温如意咬了口甜瓜,冰凉清甜的味道散开来,她眯上眼:“不是。”

“娘娘,那您要去哪儿?”

温如意睁开眼,豆蔻微红着脸,她实在是叫不惯姐姐,这可是娘娘,纵使是在外面,那也是娘娘啊。

“我在等。”温如意坐起来,看着院子内葡萄藤架下的影子,“豆蔻,我们出来几天了?”

“有十四日了。”

“京都城到焦庄,慢一些三四日也能到了,快一些只需两日,王爷说这一趟他十来天就能回来,这时,他应该已经回京都城了。”

温如意扶着躺椅站起来:“我们再这儿停留半月。”

离开京都城时她总觉得有事要发生,在这儿多少会传来一些消息,若是现在躲藏的太深,怕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豆蔻望着她,望了许久,还是忍不住问:“娘娘,您真的舍得王爷?”

温如意换了个方向,靠着门口屋檐下的木柱子,组织了下语言,缓缓道:“不认识他的时候,只知道京都城中有这么一位王爷,冷漠残暴,草菅人命,不问人家是否喜欢,将人掳到家中,却又是个喜新厌旧的人,不到半年就会将人发卖,他喜怒无常,惹不得,手上的权利就只在皇上之下,谁也不敢得罪他。”

“所以最初,我是怕极了他的,但渐渐的,我发现他和别人传言中的不太一样,他性子是有些冷漠,但没到残暴的地步,喜怒无常倒是真的,但不至于让人怕到发抖。”身世条件优渥,为人大方,加上他那张脸,看看那个如夫人的反应,就知道纵使是被他掳到王府里,最终也会爱上他。

豆蔻问的小心翼翼:“娘娘不喜欢王爷?”

“喜欢啊。”温如意垂眸,低低笑着,“但我更喜欢自由。”

温如意承认自己是喜欢厉其琛的,尤其是见到她自己灵魂出窍时他那几日的反应,演戏求生存之外,温如意有时还挺喜欢和他相处的。

但温如意并没幻想过自己会成为那样剧本女主,一朝穿越,不仅让男主男配都喜欢上了她,还让有企图心,位高权重的男主为了她归隐田居,过上男耕女织的生活。

这虽然是不少普罗大众喜欢看到的结局,大团圆嘛,从此以后男女主过上了没羞没躁的生活,却不是温如意想要的。

即便是厉其琛真的愿意,温如意也不希望如此,他那样一个人,心中怀有抱负,当王爷贤能,做皇帝也会是一个明君,让他下地挥锄头岂不浪费。

再加上,她不喜欢宫廷王府那样的氛围。

说起来矫情,可温如意心里就是那么想的,一年时间改不过来她三十年的习惯,她不尝试改变别人,她可以选择离开,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这并不过分。

“王府里,不自由吗?”

豆蔻生活的环境,对温如意所说的自由二字有些不能理解,温如意便用之前的例子告诉她:“我喜欢过去那样的生活,虽然赚的少,但是自在。”

须臾,豆蔻点了点头,懵懂着自己解释:“有些人觉得吃饱穿暖就够了,有些人想要赚大钱过更好的生活,还有些人想当官,娘娘想过简单的生活。”

温如意笑了:“真聪明。”

可王爷从未对谁如此啊,豆蔻微动了动嘴却没有将那话说出口,最后道:“外边好像在叫卖,我去瞧瞧。”

豆蔻挎了个小篮子离开,温如意走入屋内,简单敞亮的屋内给人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墙不高,一眼就能看外面的屋舍,温如意对着敞开的窗户深吸了一口气。

爽快!

温如意在清水镇落脚,也没闲着,她带豆蔻到这儿,就两个女子,难免会引人注意,总需要点由头让人相信,休息过两日后,她带着豆蔻在镇上四处走,打听花农和药农的消息。

两个女子前来收花,这理由很恰当,打听到了镇外种花的地方,温如意租了辆马车,前往镇子外不远处的村子前去。

六月里,开的最好的是木槿花,这个花既可入药也可食用,叶子还能沐发,小的时候在乡下还有许多人喜欢在七月七采木槿叶子来洗头,温如意手头上一张方子内的主料就是木槿花。

大约是两个时辰的马车,到了之后还要走一段田埂路,很快温如意就看到了大片的木槿花簇,一排排的,还有花农在那儿摘花下来。

温如意看过后很快买下了一些,带回镇上试过后,几天后又去了一趟,与花农签了契,等她将来有了落脚处,就派人来他这儿收。

清水镇虽小却不是什么消息闭塞的地方,偶尔还是有商队经过的,会带来各处的消息,温如意在镇上呆了快半个月,京都城那儿始终是没有什么消息传来,仿佛她当初离开时那预感,真的只是错觉而已。

这天傍晚,见天色暗下,似要下雨,温如意正在院子内收晾着的花干,离开不过一刻钟,前去杂货铺买脂膏的豆蔻匆匆回来了。

“娘娘,京都城里出事了!”豆蔻进门后说的飞快,“京都城外一处庄子被人发现里面藏有龙袍,还有刻好的玉玺印,那庄子是王爷的。”

“谁发现的?”

“从京都城来的商队说,皇上五道圣旨召王爷回来,王爷抗旨不回。”

温如意终于是理顺了豆蔻的话:“你说王爷的庄子内发现了龙袍和玉玺,王爷要谋反?”

豆蔻点点头,外边就是这么传的啊,她听了之后马上回来了,那些人还说,藏龙袍刻玉玺已经是大罪,抗旨不回就是罪加一等,五道圣旨下去都召不回来,肯定是见事情败露,不敢回去。

“这怎么可能。”

温如意失笑,厉其琛有那么傻么,篡位都没成功,先把把柄给人露了干净,可渐渐的,脸上的笑意有些维持不住:“王爷一直没回京都城?”

豆蔻点点头。

“那商队什么时候出发的?”

“听他们说十七那日出发的。”

“今天是二十九,十二天。”温如意神情一肃,这种事不会是谣言的,且不论这中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按着豆蔻说的这些,这时候的定北王府,怕不是已经被查封了。

而这十二天里,朝中肯定派出了很多人,从京都城到清水镇,快马加鞭七八日都不用。

“豆蔻,快收拾东西。”

想到这儿,晾晒的花也顾不得了,温如意进了屋后忙开始收拾东西:“衣服就不要了,将这些带上,越轻便越好,我们要赶快离开这里。”

值钱的都贴身绑着了,温如意将小方印绑到了腿上,带了几个中午烙的饼,拉上豆蔻,想去清水镇的南门,从那儿离开。

这时来不及再找人一同离开,南门出去马车半个时辰有村子,她和豆蔻徒步前去,快一些一个半时辰可以到,先在那儿歇息一宿,明早再走。

温如意这般想着,在经过街市时,忽然看到镇子东边那儿出现了一群官兵,那些人见人就拉过来对画像,一看就是找人的,温如意急忙拉豆蔻藏入了巷子内,暗道不好,这些人来的比她想的还要快,若是没猜想,他们手中拿着的画像不仅有王爷的,还有她的,王爷离开没几天她就不见了,那些人肯定会将他们联想到一处去。

“娘娘,怎么办?”

“别慌,他们现在只是找人,我们赶去南边还来得及,从里面走。”

温如意没有多看那些人,带着豆蔻往巷子内退,拐弯后朝南边出口那儿赶去。

忽然,附近的巷子内传来了一阵马车跑来的声音,听方向是从她背后来的,温如意低声道:“背过身去让马车过去。”

那声音越来越近,背对着也看不清马车上的人,温如意只求赶快过去,好让她们赶路,在那声音经过两个人身旁时,有什么揽住了温如意的腰,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飞起来了,下意识抱住了身上的包袱,下一刻,撞入了一个怀抱。

温如意拿起包袱就朝身后的人砸去,可惜落了空,情急之下她还想用后脑勺撞人,可惜被束缚的紧,直到闻到了那熟悉的檀香味,温如意的手收紧,摸到了一串佛珠。

她整个人怔住了,有些不敢相信,须臾,她的背后传来了轻笑,惊云未定的温如意恍惚觉得自己听错了,扭过头去,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就是多了些胡茬。

看了差不多有一盏茶的功夫,温如意惊呼:“豆蔻!”

厉其琛捏住了她的手:“她不会有事。”

温如意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提起来:“王府是不是被查封了,那王妃怎么办!”

“会有人去救她的。”

“我的脂如嫣!”

“暂时查封了。”

“小庭院那些人怎么办?”

厉其琛眉头微蹙,就只关心别人的安危了?

对上他的视线,温如意顷刻反应过来:“王爷您没事吧!”

厉其琛看了她一会儿,脸上浮了抹笑意,勾着她腰间垂下的络子,在手中把玩:“王府被查封了,本王今后,恐怕是要靠如意你养了。”

马车内安静了会,厉其琛脸上的笑意渐浓:“见到本王,你是不是很高兴。”

反应过来的温如意飞快的将包袱紧紧抱在了怀里,盯着他:呵呵,并没有!

第122章 .洗劫一空

可温如意最终还是被洗劫一空了, 从身体到她的包袱。

一间农舍内, 芦苇席塌上, 温如意看着厉其琛面前的匣子,累的不想动一根手指, 却还是顽强的爬了起来, 想将那放满了银票的匣子抢回来。

她的钱啊。

将她的银票算过后,厉其琛看向她,笑着评了句:“赚了不少。”

笑也没有用, 我是不会屈服的!

温如意伸向匣子,坚持道:“这是我的银子。”

厉其琛点点头:“嗯。”

温如意继续强调:“王爷赏给我了, 就是我的银子,铺子和庄子的收银, 你也说归我了。”

厉其琛眼角还带着笑意:“嗯。”

温如意坐了起来, 摊手,直截了当问他要:“那你还我。”

“莞城的宅子是本王赏给你的。”

温如意抬了抬头,客栈可是她开的,银子也是她赚的,那三进的宅子值多少钱, 大不了她兑四百两银子给他, 多出的五十两不用找了。

“东巷的铺子也是本王赏给你的。”

温如意轻哼, 铺子还你,银子还我。

“那几间庄子,本王交给你打理,还有那些铺子。”

温如意这会儿半分怯意都没有, 开玩笑,银子就是她的命,事关性命,哪里还会忌惮什么,不能怂:“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王爷既然开了口,难道是想食言?”

厉其琛指了指这些银票:“没有这本钱,就没有这些,如意,你该感恩。”

温如意将匣子往自己这儿扯:“这可不是感恩的方式。”感恩是她想给什么报答就给什么报答,他现在把她洗劫一空,这哪里叫感恩。

厉其琛也不去碰匣子,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那你说该怎么感恩。”

温如意看着匣子,蹙着眉头,虽舍不得,但她还是识时务的,挣扎了很久后道:“可以分给王爷一些。”最多三分之一,再多就拼命。

“不够。”

两个字飘入温如意耳中,她瞪向他,双手飞快的将匣子给抱紧了,妄想!

厉其琛拉住了她的手:“如意,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温如意甩了两下没甩开,便将匣子往自己身后藏,微嘟着嘴,谁说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她才不是蚂蚱,她只要躲得远远的,那些人才不会在意她。

可到底是争不过他的力气,温如意还是被他拉到了怀里,那声音幽幽的,像是在蛊惑她:“已经绑在一起了,烧那一头你都逃不掉,那些追捕的人都以为你与本王在一起,是同谋,到了明天,清水镇就都是你的画像。”

“你故意的!”温如意实在是气不过,反手在他手臂上拧了一下,可他手臂结实的人,温如意愣是拧不动,于是她转头咬了下去。

厉其琛眉头微皱,很快松缓下来,意味不明道了句:“你倒是会躲。”

待温如意松口,手臂上出现了两排显著的牙印,温如意轻哼,夸了没用,银子是不会给的。

正想时,她的脖颈那儿传来一阵疼,还有炙烫的感觉,温如意挣了下扭头,厉其琛紧靠着她,低下头来。

温如意暗道不好,可再想逃时已经来不及了,倒下去前眼睁睁看着厉其琛将匣子拿起来,放到了床内的柜子上,她轻唔了声,“银”字没出口,他连话都不让她讲。

温如意的体力,再度遭到了洗劫。

末了,他还趁火打劫,趁着她迷迷糊糊时诈她的话。

“这些银票本王拿走了。”

“不行。”温如意眯着眼伸出手,虚空抓了一把,实在是太困了,可还很努力要拿回来,在摸到厉其琛手中的匣子后,勾住了一侧,往自己怀里拉。

厉其琛失笑,逗她:“看来还不够。”

“不要了不要了。”温如意勾着匣子摇头,满脸都是不情愿,不要了,再折腾她要散架了。

“银子不要了?”

“银子要的,都是我的。”温如意还在往回勾,厉其琛使了几分力不让她拉走,温如意竟整个人朝这方向扑过来,身体力行的告诉他,命就一条,银子绝对不可能。

“银子就那么重要?”

“重要。”温如意趴在他身上重重点头,说话一顿一顿,都是下意识的,“吃饱穿暖都靠它。”银子是最令人有安全感的东西了,没有之一。

怀里的人小脸绯红,微嘟着,看起来有些可爱,她的嘴还在无声张合,眉头偶尔蹙着,似乎是在控诉他的恶行,说话不算话,怎么能抢她的银子,有失风范。

鬼使神差的,厉其琛问了句:“那银子重要还是本王重要。”

等了会儿都没声音,以为是睡着了,温如意的双手搂了下怀里的匣子,似乎是在感觉它的存在,随即瘪了瘪嘴道:“钱重要。”

一早醒来,温如意发现放银票的匣子不见了,同样不见的还有王爷。

都顾不得形象,披上衣服后温如意冲出屋子,在院子里看到了范延皓。

四目相对,范延皓先不好意思了,农舍的隔音不好,昨天夜里他睡在后排的屋子,听了许久侧妃求饶的声音,他还未成亲,还是个孩子。

温如意可没管他的神情,朝院子外看去:“王爷呢?”她银票呢,找遍屋子都没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