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欢被这阵阵呼声震得心驰神荡,她转过头,看到燕清芳长长的眼睫不住颤抖,两行清泪自颊边滚落,也不知哭的是天下、还是自己。

余欢收回目光,听着四周激荡的声音,直到这一刻她才相信自己真的跟着他走到了终点,回到了这个他们曾被迫离开的地方!

余欢微微侧头贴近他的耳朵,“要是个女儿可怎么办?”

楚淮长眉轻扬,“他在最艰难的时刻来临,冲着这股韧劲,定是儿子。”

余欢万分无语,楚淮却对自己的推断有着盲目的信心,举着玉玺举得手都酸了才收回手来,喝令三军入京。

跪在城门前的百官连忙分立两侧,燕清芳却仍跪在那里,身边的侍人抱着的是只做了五天皇帝的婴孩。

第一百三十四章 余潭的承诺(一)

他们跪在那里,楚淮的马匹自然不能前行,楚淮轻勒马缰,“你欲如何?”

燕清芳的长睫抖了抖,“请王爷赐我与废帝一死。”她缓缓抬起头来,脸上还带着没有拭去的泪痕,她的眼睛美得惊人,经过泪水的冲刷,更加让人为之心动。

有那么一瞬间,余欢想捂住楚淮的眼睛。她觉得燕清芳并非真心求死,不过是…因为刚刚受到的忽视,想逼着楚淮正视她一回罢了。

楚淮当然不能将他们赐死,就算心里想这么做,当着天下人的面也要做到仁慈有德。他叫过袁振,“本王之前吩咐的事情可安排好了?”

袁振单膝跪在马前,高声道:“臣已命人将往日的嘉郡王府收整出来,供燕太后与废帝居住,吃穿用度亦比照往日。”嘉郡王府是楚安往日的府邸,楚安当年阴了楚淮自己坐上皇位,如今楚淮回京,将废帝重新安排进嘉郡王府,不可谓不讽刺。

楚淮点点头,与燕清芳道:“你听到了?若还有其他要求,尽可现在提出。”

燕清芳轻轻抿了下红唇,她的目光一直投注在楚淮身上,却没有得到丝毫回应,她清亮的眼睛里闪动着抹不去的悲哀,最终她萎下身子,自嘲地笑了一下,而后慢慢站起,也不管废帝,慢慢走进一旁侍立的百官之中。

余欢还在注视着她的背影,楚淮却已提马前行,马匹走得不快不慢,刚进城门,便见到街道两旁下跪的百姓,山呼震耳。

关北军入京后不伤百姓分毫,发现私拿百姓财物者当即揪出斩首,趁机扰乱秩序者重罚,种种约束让楚淮和关北军迅速地赢得了百姓的支持,对于百姓来说。谁做皇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皇帝能不能让他们安居乐业,吃饱穿暖。

楚淮率领大军一路向皇宫推进。行至中途,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从街边侍卫的阻拦中迈着迷踪步晃悠出来,大咧咧地往道中间一站,待卫过来扯他,他不慌不忙地一伸手,从脖子上拎出块金灿灿的金牌来。

金牌是楚淮的私人金牌,侍卫们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来路,没动他,却也没放他,来了十几号人把他团团围住。生怕他一个奋起来个偷袭什么的。

袁振带马冲过来探看情况,正赶上那乞丐仰天长叹,“在哪里老子都是这么引人注目,扮成乞丐都能前呼后拥,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袁振差点从马上闪下来。再仔细从那人黑得发亮的脸蛋上寻找出几分熟悉的痕迹,连忙一转马头回去通报。

“前方发现余先生踪迹!”

楚淮带着余欢驾马驰来的时候,余老大人正指着一旁的饭店跟身边的侍卫讨价还价,“你去给我弄只烤鸡来,回头让我女婿封你做五品护卫。”

那侍卫呆怔怔的,也不知道是没反应过来还是被余老大人的风姿惊呆了,余老大人恨铁不成钢地打上他的头。“大好的机会不会把握,你这辈子可升不了职了!”

别说楚淮,就连余欢都扭过头去想装作不认识这人。

不到到底是亲爹,还是一失踪就失踪一年的亲爹,余欢心里骂他不着调,行动却比谁都快。不等马停稳就要往下跳,硬给楚淮惊出一身冷汗,最后带着余欢一起下了马,迎到余潭面前。

余潭马上收回对饭店恋恋不舍的目光抹抹口水泪如雨下,“我的闺女哎…”

余欢眼角抽了抽。扑到他的怀里。

“我们找了你好久。”余欢哭得双眼泛红,“怎么也没找到…”

余潭一捋自己不知道多久没洗过已经粘在一起的胡子,“这不是废话么,我离开关北那么久,又不知道现在的局势,当然得仔细观察,要是他打了胜仗对你来个始乱终弃,到时候我被人找着不是自己找死么?”

“老爹你还真机智…”余欢一点伤怀的感觉都没了。

余老大人骄傲地一仰头,“那是必然的。”

楚淮在旁咳嗽两声以示自己的存在,余老大人放开余欢一拍他的肩膀,“好小子,没当秦世美,不弃糟糠妻,人品不错嘛。”

旁边的陈明一听这话,马上双膝跪倒,“皇上重情重义,实乃我大庆之福!”

两旁的百姓跟风跟惯了,人家说什么就跟什么的,没一会,满皇城响起的全是这句话,“皇上重情重义,实乃我大庆之福。”直接把楚淮在城外接受三军高呼“皇上”的逾制一事给坐实了,这是民意,民意懂不?

楚淮赞赏地看一眼陈明,虽然有太多的问题想问余潭,但眼下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等两旁的人喊得差不多了,他扶着余欢翻身上马,又让人给余潭让了匹马出来,余潭骑上马先往饭店去,居高临下地喊:“谁是掌柜的?赊只烤鸡行不行?”

因为这事前行的大军又耽误了一会功夫,直到饭店掌柜的把店里所有的鸡都烤了,又请余潭留下墨宝“天下第一鸡”,这才皆大欢喜,靠在前排的将士们人手一鸡,雄纠纠气昂昂地往皇宫而去。

有军心、有民意,楚淮虽还没正式登基,可上到朝庭百官下到太监宫女全都改了口,有几个脾气倔的也是说应该先举行登基大典再改称呼,要不然名不正言不顺,总之对楚淮上位这事都是默认了的。

于是楚淮从小想到大,想了二十来年的愿望终于达成了,该筹备大典的筹备大典,该制龙袍的制龙袍,好像楚淮登基这事是这么的理所应当,好像这皇位根本不是打了好几年的仗打回来的,也完全忘了前任废帝匆匆上位又下位、前前任先帝尸骨虽寒但还没来得及葬入皇陵。

这大概也是京城人的习性,天子脚下,什么大阵仗没见过?事情来得快也去得快,总之只要不耽误大家的吃喝玩乐,谁管你天子之家掐得你死我活?

楚淮彻底忙了起来,太多的事情要他去决断,余欢则意外地清静下来,京里倒是有不少名媛贵妇等着觐见她这个准皇后,还有不少以前的邻居朋友等着与她一叙分别之痛,可碍于她身体的原因,楚淮一句话就把这些人都拦在了宫外。

第一百三十五章 余潭的承诺(二)

余欢乐得清静,却也不孤单,余老大人也不知道多久没见到油水,归还的太师府不去住,每天待在宫里蹭吃蹭喝附带陪伴闺女和没面世的外孙。

说起余潭被捉时曾放言三个月即归,余潭面对楚淮时洋洋自得,“怎么样?老夫说到做到,说三个月能跑出来一个月就出来了。”

楚淮现在不敢惹他,免得他一不高兴捡起以前的兴趣来玩,贪点小财卖点小官什么的,引起非议来最后难收场的还是他,于是连连附和。

余潭哪是省油的灯?看出楚淮根本不是出于真心,把脸一仰用鼻孔看他,“彭顺是我的人。”

楚淮一时没听明白,余潭重复了一下露鼻孔的动作,拉长了声音说:“彭——顺——”

楚淮这回听清了,“是你指使彭顺杀了楚安?”

余潭微微一笑,舀了满满一玉勺油炸黄豆放进晶莹剔透的白玉碗里,深藏功与名。

楚淮脸上的笑容差点没维持住,回去看谁谁可疑,看谁都像无间道。

彭顺是谁?彭顺是楚安六岁时宫里派给他的内侍,中间还有一点小故事,那时候楚淮和楚安没了娘也不受宠,在宫里常受其他皇子欺负,有一回楚淮没看住,让人把楚安给堵在了假山后头,楚淮闻讯赶到的时候一帮皇子皇亲围着楚安打,一个小太监趴在楚安身上替他挨了大部分的揍,这个年仅八岁的小太监就是彭顺。

后来彭顺就跟了楚安,自此忠心耿耿上刀山下火海绝无二话,最后跟着楚安谋反,楚安的内库尽数掌握在他手中,就这么一个人,居然为一个一无所有又成了阶下囚的糟老头子杀了楚安!说他不是变态谁会相信?

为这事楚淮半宿没睡着觉,他辗转反侧,余欢也没睡安稳。看余欢醒了,就把这事告诉了她。

第二天余欢就向余潭问起这事,倒把余潭吓了一跳,“是皇上告诉你的?”

余欢明白他想说什么。有些鄙视地看着他,“我们现在很少有事相互瞒着了。”

余潭摸着洗得香喷喷梳得顺溜溜的胡子连连点头,“不枉为父耗费一片心血来试探他对你的情谊…”

余欢默默地翻了个白眼,“你其实就是弄成个乞丐样回来怕他小瞧你,所以才把这事说出来吧?”毕竟现在无官无职的,就算归还了太师府,又担着国丈的名声,但楚淮这次回来身边的功臣太多,他自然要靠边站,虽说余老大人常把归隐挂在嘴上。但当了一辈子官受了一辈子吹捧,冷不丁消停下来他内心的空虚也是可以理解的。

余潭咂巴咂巴嘴,“今天中午的炸黄豆有点咸…”

余欢也不理他,继续问:“如果彭顺是你的人,那当初楚安毒害楚淮他可通知了你?”

“他要是通知我楚淮还用傻三年?咱们还用去关北吃风?”余潭看傻子似的看余欢。

余欢强忍着不和他计较。“也就是说当初他背叛你了?”

余潭没吱声,抬头假装看天。

“那后来他为什么又肯救你、甚至杀了楚安?”余欢对余潭还是有些了解的,要说他眼睛真那么毒一眼就看出楚安的不甘平凡所以早早派人潜伏在楚安身边那是绝不可能的,他顶多就是担心自己比老皇帝年轻,老皇帝一死会有人翻他后帐,而当时那么多皇子他又不知道哪个能一飞冲天,所以干脆无差别下手。每个身边都先按了钉子,关键时刻打听打听消息也好。彭顺应该就是这么被安插下去的,不过楚安又相当没有皇帝相,可想而知像余潭这样的势力眼应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想起来过这颗小钉子,而据楚淮说楚安对彭顺是相当不错,这样的情况下彭顺背叛余潭就顺理成章了。只是后来怎么又反水了?

余潭闭严了嘴巴不肯说,余欢放下自己的孕妇补汤,“你要是说了我也告诉你一个关于你的秘密。”

余潭想了想,“秘密大吗?要不是能惊得我想撞墙的秘密我不想听!”

余欢严肃地点点头,余潭马上紧张起来。就连藏在屏风后头偷听的楚淮都不由得把耳朵支起来。

余潭左右看看,“咳,我就是跟他说他是我失散多年的儿子,你娘因为生不出儿子所以嫉妒他想要他的小命,阴差阳错之下他就进了宫,这么些年不认他是为了保护他不受你娘的迫害。”

余欢听得脸色青黑,“他相信了?”

余潭满面唏嘘,“抱着我嚎啕大哭。”

余欢点点头,“没想到你这么编排我娘,那你受我娘一点小报复也不冤了。”

余潭敏捷地挨到余欢身边去,眼神到处飘,“你娘回来了?”

“我娘没回来,不过我的乳娘临终前跟我说了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只有她和我娘知道,原本是不能说的,但我娘又不忍心瞒你一辈子,所以才说必需要等爹你六十岁之后才能告诉你。现在你虽然离六十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不过做为交换,我还是把这个秘密和你说了吧。不过爹…”余欢握紧了余老大人的手,“你要挺住。”

“你知道你为什么只有我这一个女儿吗?”余欢问。

余潭眨巴眨巴眼,“是我不行?”说完“呸呸呸”了几声,“没缘份呗。”

“其实我娘在生我的时候难产,生完我之后就不能再生育了,她担心你以后再有儿子她会地位不保,所以她给你吃了一种药…”余欢无辜地一摊手,“然后你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孩子了。”

余老大人的手掐在胡子上抖得厉害,张了半天的嘴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余欢看他有点可怜,过去拍拍他的肩膀,“爹你要节哀。”

余老大人的脸上红了又白、白了又青,猛然震天一吼,“那个臭娘们…”冷不丁正对上余欢的眼睛,连忙一转话风,“她以为我不知道吗?她有什么能瞒得住我的?我早知道这件事了!我是心甘情愿吃下那药的,谁让我当初对她有过承诺,只要她生的孩子呢…”

看余老大人深深地沉浸在住事的追忆之中,余欢也没好意思问他,要是他真知道,那后来那一院子一院子的大屁股小妾都是干嘛使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要个承诺什么的

余潭焉了几天,连楚淮在登基大典上着重表扬他奉献私财为国为民都没缓解他深深受伤的老心灵,余欢不止一次看见余潭供着自个老娘的牌位对着骂,骂完就哭,用他自己的话说是空虚、寂寞、冷。

余欢一开始陪着他,开导了他几天,后来楚淮看他总也不好,就让他去找彭顺聊天,彭顺现在也知道自己被余潭忽悠了,待在天牢里见天的骂他,两个悲伤逆流成河的正好凑一对。

楚淮正式登基做了皇帝,国号为平正,余欢自然就是皇后,皇后的金册金宝拿在手上心里不美是不可能的,不过她美得低调,一般人看不出来。

日子就这么继续前行,打了这么久的仗,天下百废待兴,楚淮忙得昏天暗地,两三个月的时间感觉吃顿面条的功夫就过去了。

余欢的肚子已经显怀了,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腰腹跟吹了气似地鼓胀起来,四个月的身子看着跟五六个月似的,闹得巧九天天拉她出去溜弯,直说养得太胖将来不好生,也不利于恢复。

余欢这两个月懒得厉害,本是不愿意动的,听巧九这么说才不得不给自己找点事做,后来又听说孕时孕妇懒散多半怀的是女儿,便又担心起来,倒不是她特别喜欢儿子,反正她和楚淮不会只有一个孩子,再生就是了,不过进京时人家都喊过“太子”了,要是真蹦出个公主来,难免让楚淮失望。

为了安慰自己肚子里边儿的是个儿子,余欢每天早早就扒着眼睛起来,打着哈欠装活泼,以图先骗过自己再骗过肚子里那个,后来让楚淮知道被他笑了半天,楚淮亲着她隆起的肚子说:“公主怎么了?我楚淮的女儿也不会比儿子差,要这一胎真是个公主,我就把她宠上天。让她做大庆三百年来最尊贵的公主。”

余欢一边听一边笑,突然问:“你女儿是最尊贵的公主…那你能做六宫只有一个皇后的皇帝吗?”

虽然余欢的行动范围只有后六宫,每天不是忙着裁减宫中人手就是去赏宝阁欣赏把玩那些精美绝伦的稀世珍宝,但还是有一些消息时不时地传进她的耳朵里。比如说那些没本事打仗的大臣们在楚淮刚进京时吓得差点尿裤子。现在就有空操心皇上的后宫是不是太空了?皇上的子嗣是不是太少了?皇上的被窝是不是太冷了…听说每天忧国忧民忧皇帝裤裆的奏折都像雪片似的,想方设法往宫里塞闺女的大臣们更是排成了行,一会排成贱形,一会排成人形…

余欢倒是想相信楚淮,可架不住对手以量取胜,再想想以往余老大人常常出去喝一顿酒床上就多了个美女,她不得不警醒。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意外这个东西可不是你不希望它来它就乖乖不来的,要是哪天真被谁给得了逞,到时候楚淮这当皇上的是就地赐死呢还是死不认账?为免以后麻烦。余欢不得不严防死守,厚着脸皮管楚淮要个承诺。

楚淮出奇地没有马上给她回应,她心里立刻就毛了,该不会是说晚了吧?

“其实你看,别的女人能做的事情我能都做。别的女人不会做的事情我也会做,要是你实在喜新厌旧就让画师多画几个美人面罩来,我一天晚上戴一个,给你看个新鲜怎么样?”

楚淮眼角抽了抽,想着一个鼻子眼儿上带着俩窟窿的面罩女躺在自己身下,刚刚和余欢温存起来的身子顿时软了半截,不说这事靠不靠谱。让人看见了也解释不清到底是谁变态。

他惊得无语,余欢以为他不满意,连忙继续表白,“我还可以找口技师傅去学一学不同的声音,嗯嗯嗯…啊啊啊…嘤嘤嘤…”

楚淮额上直冒冷汗,变声系还挺萌。下回可以让余欢试试,但前提是先说好不能超常发挥,万一发出猪马驴羊鸡的声音估计他下半辈子也不能再进行床上运动了,对于余欢近来和余潭走得太近智商受牵连什么的,他还真不能保证这件事绝对不会发生。

看他还是不太满意似的。余欢黑了脸,“这还不行的话…”

楚淮连忙翻身覆到她身上,又轻轻撑着自己以免压坏她,“行,都听你的,但面罩那事咱以后都不提了好不?”说完咬上她的嘴,长指直奔自己肖想多日的地方。

碍着余欢的身体状况,楚淮也忙得没精力,三个来月他们每天都盖棉被纯睡觉,所以这会一点火,大家都有点激动。

楚淮感觉摸上的地方没一会就变得热乎乎湿漉漉,那地方紧窒又不失弹性地吸着自己的手指尖,里头的小媚肉紧紧地裹着他,裹得他心都快化了,他也实在是憋得狠了,像个没开过荤的毛头小子一样急不可耐地把自己塞了进去。

比以往更高的温度让他忍不住叫了一声,叫完自己也窘,不太好意思地看着余欢,余欢正两眼迷茫地看着他,双颊染着异样的潮红,未除上衣的胸前急促地起伏着,下头露着圆滚滚的肚子…肚子里是他们的孩子,是他努力耕耘的结果,是他每天晚上把她摆弄成各种样子、把她弄哭的最终成果。这个认知让楚淮心中发烫,不知怎地被她轻喘着一夹,竟然就这么交代出来。

楚淮傻了眼,半天没缓过来,余欢眼中的迷雾渐渐散去,样子十分无辜。她还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没事,一定是最近太累了…”

擦擦擦!这种那啥啥不行被善解人意的老婆耐心安慰的场面到底是怎么回事!楚淮绝不承认自己“太累了”!他就是没准备好,谁让她的身体比以往还要敏感,一切都是怀孕的错好不好!

楚淮仰天长啸最终决定用行动来证明自己根本不需要什么休息更不需要天杀的补药!略一停歇后把余欢翻过来转过去地啃了好几遍,终于身体力行地让余欢心甘情愿地收回那句话,最后他一面扭着腰磨她最深处的敏感一边问:“谁累?谁累?你说谁累?”

余欢泪眼朦胧地,根本回答不了,也压根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 燕太后(一)

自从余欢那回流露出自己的担忧后,楚淮就留意再没让这样的消息传到她的耳朵里,不过不流传不代表不存在,余欢清静了,楚淮还是得每天看那些呈上来的折子,什么皇后不太方便皇上禁欲太久对身体不好啦,什么各式美人能让皇上身心愉悦啦,还有个御史从子嗣的角度出发洋洋洒洒写了万字长篇呈上来,楚淮懒得看,不想没过两天那御找上门来,说皇帝不能无视言官之辞,非让楚淮给他个说法,否则就不是明君了哦亲~楚淮一琢磨,这事总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要说这事撂以前还真不是个事,农户收成好了也想纳一房妾室高兴高兴,何况是皇帝?以前他对这种事可是一点心里压力都没有,可自从傻了一回、流放了一回后,他就觉得挺没意思,燕清芳待他好不好?还不是一盅毒药把他毒傻了?姬敏喜不喜欢他?还不是看着他额上的伤疤就吓得说不出话了?余下的那些千娇百媚投怀送抱的,当初他傻了巴叽把泥巴当饭吃的时候,怎么不见她们出现跟他同甘共苦呢?所以真没意思,男女之间除了床上那点事应该还有别的东西,可这点东西要是分的人多了,就不见了,想找都找不着。

楚淮这辈子也算是历经坎坷了,到头来他傻也好、奸也好、贫穷也好、富贵也好,对他不离不弃的人只有一个,他也只愿意和她分享那点东西。

碍着谁了呢?他就是想跟余欢过日子,碍着谁了?他生几个儿子能不能满足关他们屁事!再说儿子生多了有什么用?等着他们兄弟阋墙相互残害来抢这个位置吗?

正巧那御史不依不饶地逼着他对那万言书发表意见,所以楚淮做了一个决定,次日早朝召齐百官,主动提起选秀一事,大臣们那个激动啊,相互擦着眼泪庆幸皇帝终于开窍了。

于是平正年间第一次选秀活动就这么轰轰烈烈地拉开帏幕,余欢听说的时候鼻子差点没气歪了,前几天才提过这事。现在就开始选秀了,居然连个话都没透给她!

楚淮赶回寝宫的时候正见着余欢捧着肚子原地转圈,余潭在旁边跟着转,一边揪胡子一边出主意。苦口婆心地建议余欢把他当年吃的药再配一份送给楚淮。楚淮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想要谋害皇上的,偏偏这俩人还不收敛,明明见他进来了也不住口,余欢还问了一句:“药什么时候能配好?”

楚淮就知道余潭起不了什么好作用,连忙过去把自己的打算全盘托出,这坦白从宽的态度总算为他保住了生孩子的数个名额,他顿时觉得自己的身影高大起来…

对于不能和楚淮站在同一起跑线上这事,余潭满脸惋惜,悄悄提醒余欢楚淮可能是骗人的,防人之心不可无。那药还是配吧?以备不时之需么…后来楚淮给他安排了个好差事,到江南之地去查税,这简直是肥得流油带冒泡的超级大肥差,一不小心都得吃腻!余老大人痛苦啊!纠结啊!撕心裂肺啊!最后秉承着为国为民为腰包的高尚思想,毅然放弃迫害皇帝的龌龊想法。大义凛然地重新投入官场为银两发光发热去了。

由于是第一次选秀,楚淮提议不要大办,就在京中官员的家眷中选一选得了,这个决定一出,各地方官员无不捶胸顿足,毕竟攀得上皇亲能顶好几年的刻苦奋斗了。

相比起外放官员的郁闷,京内的官员无不卯足了劲地表现。有女儿的赶紧给报了名,没女儿的挑模样周正的过继过来,再来个短期紧急培训,吹拉弹唱煎炒烹炸什么的,还有人瞧着楚淮对余欢的劲头,以余欢为模版打造新一代手艺人。什么做木雕石刻啊,制纺机纺车啊,造枪炮弹药啊…都成了闺秀们积极学习的高雅才艺。

这边选秀进行得轰轰烈烈,那边余欢也忙起来,倒不是忙活选秀的事。而是她收到了一封奏表。

就是上次写万字奏折那人,一击成功信心百倍,给余欢上表先是指责余欢不尽国母职责,不善待废帝与废太后,依据是余欢自从进宫从来没去看望过废帝和废太后,也没召过他们进宫说话,而后又表示长此以往下去皇帝很难让臣民信服,到时候国之不国臣之不臣,大好的大庆江山就败在她没去看燕清芳这事上,到时候她遗臭万年可就再也香不回来了。

余欢真想拿小手枪暗杀了他!这人不就是仗着言官不获罪这条祖训才这么猖獗么?不过这事也给她提了个醒,不能授人以柄是其一,其二么…她其实也挺想见见燕清芳的。

倒不是为了耀武扬威…好吧有那么一点意思,当初燕清芳在城门外乞求楚淮关顾的模样余欢可没忘,她的好记性总是能极为准确地描绘出燕清芳当时眼中的期盼与失望,那一行行的眼泪她见了都于心不忍,何况是楚淮?

抱着隐晦的、不为人知的、侦查敌情的心思,余欢找到楚淮郑重地提出了自己身为一国之母不想遗臭万年的正常想法,下一道懿旨,把燕清芳召进宫来。

没想到…没想到啊没想到…人家居然不来。

人家说了,自己是带罪之身,不能再入皇城,也没什么想跟皇后娘娘交代的,只想陪伴废帝老死府中,希望皇后娘娘给条活路云云。

余欢气到肝疼,就这拿腔捏调的小语气,说她心灰意冷打算长伴孤灯谁信?谁信?

楚淮也不好做什么,不理不睬吧?余欢面子上下不来,听说那小御史又准备了数本万言书等着抨击皇后虐待废太后呢,可要是他下旨把人硬带进宫里来吧,又像他多掂记这事似的,不好办。

后来还是余老大人身在江南心在京,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这事,写信来给余欢出谋划策。

余欢捏着信斟酌了一晚上,还是让楚淮下了旨,宣燕清芳入宫。

第一百三十八章 燕太后(二)

燕太后果然识时务,得了圣旨后再无二话立刻收拾妆扮,跟着去传旨的太监一齐回了宫。她本以为自己即将见到的是或愤怒或伤心或感慨又或者是爱在心头口难开的楚淮,结果等了半天,连楚淮的影子都没捞着。

她又以为是余欢以这样的手段强逼自己进宫,默默地在心里描绘了一百零八种白月光对上白米饭时应有的冷然、应有的不屑一顾、应有的云淡风轻…

结果余欢也没来。

什么情况?燕清芳抚胸自问,难道是楚淮想来见她中途被恶妇发现殴打致残以至难以相见么?

事实上楚淮也时刻关注着这边的动静,知道余欢让燕清芳干等了一下午后,心里也莫明其妙的。

不过他的好奇心还没有重到要亲自前往一探究竟的地步,之前余欢就和他说得明白,以他的名义把人召进来,但是他要是出现在她面前以后就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楚淮琢磨了半天才弄明白这两个她都是谁,当然要离得远远的,他现在更好奇的是余潭到底给余欢出了什么招儿?难道就是把人弄进来晾一晾,就算报了燕清芳之前不肯入宫的仇了?不是楚淮多想看到燕清芳被报复,他就是觉得余潭那老头儿心眼儿没这么大。

燕清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进宫来溜达了一趟,到了晚上也没人说送她出去,还给她安排了住处,她想出宫都不行,这一住就住了三天。

宫外头早就沸腾得像热锅一样了,几个被皇后接连几天宴请的长舌贵妇绘声绘色地描述了那天皇后是如何挺着大肚子向她们哭诉,燕太后不奉皇后诏,却在接了圣旨后乐颠颠地入宫,更赖在宫里几日不走…的全部过程。

除了最后一条外,其他的也算是事实,楚淮知道余欢心里有气。也就没有过多理会,谁想到短短几天的时候,传言完全传变了样,京中小报言之凿凿地接连刊登了“一个成为太后的女人为何对皇帝念念不忘”、“太后情史”、“皇后心酸泪”等一系列追踪报道。燕清芳当即以第一狐狸精的称号稳登京城正室最痛恨的女人榜首,而大着肚子的皇后娘娘则收获同情的眼泪无数。

余欢大概也没想到事情会一发而不可收拾,她完全低估了刚刚脱离苦海的百姓渴望八卦更渴望皇室八卦的骚动内心,如今政局尚且不稳,那些大报小报不敢过多谈论国事,这些风花雪月的题材就是极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