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之言

那双清澈明亮的眸中倒映出他的身影, 萧臻掐着她腮帮子微微低头,“是吗?”

柳眉微蹙, 陶兮颇有些不满的拍开脸上的手, 好心过来看看他, 难道自己还有什么阴谋不成?

看着那紧皱的眉头, 萧臻忽然低头在滑腻的小脸咬了口, 后者顿时反应激烈的去推面前的人,但那点子力道犹如挠痒痒,反倒双腕被人捉的紧紧的。

“自己去吃,朕还有事。”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颈边,陶兮扫了眼那满桌的公文, 不由抬起头抱住他脖子, 声音放软,“可我想和皇上一起。”

四目相对, 看着这张越发娇艳的小脸, 萧臻眼眸一深,终是掐着女子腰身将人放下,继而合上桌上折子。

陶兮笑着立马去吩咐底下人传膳, 外面的高远海也是一愣,这几日他就未曾见过皇上按时用膳过。

乾清宫的摆设与先前变化了不少,没了那些奢华的陈设,四周都是焕然一新,墙上挂着的不是名画,而是一副“乾正清明”的字, 看字迹并不是萧臻的,但看风韵倒没有那些大家的洒脱,反而多了分凌厉,下面还盖着一个私印,仔细一看居然是萧臻皇爷爷写的。

这个世宗当初的确艰难,年幼登基无人扶持,经过了长达了十年的整治才了结了战乱,比起一事无成的先帝可要有本事的多,这些年如果不是萧臻长年在外对抗外族与打击邻国,否则哪有这么风平浪静,这也是他长年不在京却能让文武百官信服的原因。

“若是宫中乏闷,便带易木出去走走。”

习惯了给他布菜,陶兮下意识就夹了一块雕成花的豆腐过去,闻言只是顿了下,不由嘀咕着道:“外面危险,我怕……”

现在肯定大把人想要她的命,这时候出宫岂不是找死,其实宫里也没有那么无聊,她很多地方都还没有逛到呢,以前连眼神都不能乱放,现在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看了。

玉竹一边替两人盛汤,其他宫人也都识趣的退了下去。

纵然装的端庄娴静,可那胆小如鼠性子却是一点也没变,萧臻唇角微抿,一边夹了块肉在她碗里,“改日朕带你出宫。”

见此,陶兮自然是赶紧点了点头,有这人在身边肯定要安全的多,易木那人有时候可不怎么靠谱,她哪敢把命交到对方手里。

“近日可有识字?”

听着一旁的声音,陶兮扒肉的动作,忽然悄悄将那块肥肉放在男人碗里,赶紧低下头道:“这是自然,我还会背史书呢,皇上肯定都背不出。”

不是陶兮吹,她虽然不会什么琴棋书画,但记性绝对不是别人可以比的。

闻言,萧臻倒是多看了她眼,“那背给朕听听。”

陶兮:“……”

她就是随便说说而已。

“启禀皇上,高亲王求见。”这时高远海忽然走了进来。

陶兮脸色瞬间有些怪异,这大中午的,对方难不成也是过来蹭饭的?

“皇兄!”

霎那间,外头忽然闯进一道风风火火的人影,侍卫们似乎也不敢拦的太厉害,而对方却见缝插针就溜了进来。

当看到里面的人在用膳时,立马嘿嘿笑了两声,“还是臣弟来的巧。”

说着,立马觍着脸看向玉竹,“快给本王加个位置。”

见此,高远海也只能退了下去,这高亲王与皇上一母同胞,自幼关系便好的不行,虽然没有给封地,但能把对方留在京城,分明就是想让高亲王享一世的悠闲富贵,虽然殊王也被留在了京城,但两人的意义可就大不相同了。

看着毫不客气的人,陶兮撇撇嘴继续低头吃饭,宫里的人哪有什么简单之辈,对方过来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臣弟刚刚去了母妃那,母妃这几日身子不太好,不知皇兄可有去看看?”萧岩忽然道。

就知晓是这样,陶兮不得不感叹那惠妃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但她却未想过,万一萧臻与萧岩因此也生了嫌隙怎么办?

长筷一顿,男人神色如常,“你该成家了。”

这时玉竹也添了副碗筷,殿内氛围却有些微妙,萧岩皱皱眉,“臣弟知道皇兄不爱听,可母妃一直都念着皇兄。也知晓母妃平日行事有多不妥,当年也曾打死了臣弟一个侍妾,可母妃都是为了皇兄好,臣弟还是不希望皇兄与母妃生有嫌隙,以前皇兄可不是这样的。”

他说话向来直,可陶兮听着却又不是那么回事,这意思是指自己破坏了他们母子间的关系?

不过仔细想想,虽然萧臻和惠贵太妃关系一向紧张,可该有的母慈子孝还是会有,的确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才催化了两人的矛盾。

“王爷,您逾越了。”玉竹忽然正声道。

萧岩像是意识到什么,忽然把目光投向陶兮,“我不是这个意思,皇嫂莫误会。”

剑眉微蹙,萧臻忽然出声,“高远海。”

“奴才在!”后者连忙走了进来,像是意识到殿内氛围有些不对,不用想也知道是因为谁,赶紧召来几个御林军将这高亲王带出去。

“皇兄!皇兄!”

后者还在那大喊着,直到声音越来越远,殿内又恢复一片寂静。

陶兮安静的吃着饭,只是速度加快了些,直到碗里多了块瘦肉,她才悄悄扫了眼旁边的男人,唇角一抿继续吃饭。

刚吃了饭,外面就有大臣求见,陶兮也没有多逗留便回了承乾宫,倒是玉竹不知何时跟在了身后,向来知道对方剔透,陶兮也只是和她一起慢慢走在御花园里。

“王爷无心之言,娘娘莫放在心上。”

不喜欢戴那些繁重的珠翠,故而行动也轻便些,陶兮回头看了玉竹,微微一笑,“你我之间何必这么客套,我也不是那种多心的人。”

不管对方有意还是无意,她都不会去自我烦扰,不然岂不是如了惠贵太妃的意,虽然她知道萧臻终究会妥协,毕竟那是生母,不可能永远不理睬。

“不会多心不代表无心,娘娘心中多少会有些芥蒂,高亲王纵然有私心,但绝非两面三刀之人。”玉竹神情认真。

秋风萧瑟,宫人们都跟在后面一大截,陶兮低下头轻笑一声,“你多想了,高亲王帮过我数次,我怎会与他计较这些,其实他做的也没有错,任谁夹在中间都不好过,我不会多想的,想多了也只会徒增烦恼。”

惠贵太妃肯定是不会放过自己,她不知道以后萧臻会怎么处理自己与她母妃的关系,但她从来都不会去担心这些,如果他选择了他母妃,自己就不会成为这个皇后,那个惠贵太妃就是想来瓦解自己的心理防线,真是老谋深算。

可她偏要每天在大摇大摆在对方面前晃悠,气死她。

看着面前眼神清澈的女子,玉竹跟在后头没有说话,平静无波的面容带着点别样的意味。

“你跟着皇上这么多年,可曾想过以后的打算?”陶兮忽然意味深长的看向后面的人。

眼帘一垂,玉竹沉默未言,半响才轻声道:“娘娘永远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但她却不一样。

陶兮定定的看她眼,神情有些复杂,须臾还是没有多言,她不知道玉竹曾经和殊王发生过什么,但也不好去打听别人的隐私。

回到承乾宫,陶兮还没来得及喝口茶,就看到雨心一脸怪异的走了过来,低声道:“娘娘,吴妃求见,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呢,似乎……是对您缩减后宫众人用度有所不满。”

☆、天赋好

就知道会是这样, 能做这只出头鸟的除开吴长瑶也找不出第二人,不过陶兮可不是针对谁, 只是觉得没必要如此浪费, 就算缩减一半那也用度也不少了, 但外面的人肯定是以为自己在立威, 这不, 立马就有人跳了出来。

“娘娘,不如让奴婢打发她下去,免得她在这闹。”雨心显然对那个郡主的行事作风早有体会。

进入寝殿,陶兮神色如常的道:“不必,本宫也想看看她要如何在这闹。”

她本就与对方有过节, 那吴长瑶肯定觉得自己是在针对她。这会心里必定是别写一团火, 不过闹的越大越好,反正名声受损的又不是自己。

换了衣裳, 陶兮还故意晾了对方一会, 等出去时只看到下座上坐着一个神色极其难看的女子,周围的宫人都不敢过去伺候。

“让吴妃妹妹久等了,本宫刚陪皇上用膳回来, 便耽搁了一会,听闻妹妹身子不适,太医院的人当真了得,这才一上午妹妹便能精神奕奕的出来行走,不过既然妹妹身子不适,最好还是留在宫中多休养为好, 若是留下病根可就不好了。”

来到上首坐下,立马就有宫人递上热茶,陶兮接过轻抚着茶盖,神情自若。

看到来人,吴长瑶袖中五指渐渐一紧,女子一袭赭红绯罗蹙金刺宫装身形玲珑有致,髻上的双凤纹鎏金银钗微微摆动,华美精贵,像是在嘲讽她,凤翼只有皇后能用,红色也只有皇后能穿,霎那间,吴长瑶五指顿时抓紧了袖摆,指节泛起青白。

纵然如此,她面上到底还是控制在情绪,而是不咸不淡的道:“多谢娘娘关心,也算是托娘娘的福臣妾才能好的这么快,只是太医嘱咐臣妾得仔细调养身子,不过今日宫中膳食突然缩减一半,臣妾实在不解。”

抿了口茶,陶兮余光一扫,“太皇太后与太后都是如此,先皇驾崩不久,举国皆丧,宫中更不该奢靡无度,既有母后做表率,想必宫中众人也有这片心意,当然,如果妹妹实在做不到,本宫自然会让人恢复你平日用度,毕竟……妹妹还要养身子不是?”

随着指尖陷入肉里,吴长瑶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就这么目光灼灼的看向上头的人,“臣妾自然没有意见,只是不知娘娘这是否也如此?”

殿内气氛忽然微妙了起来,一些宫人也都识趣的退下,唯有雨心在那伺候,似乎怕对方撒泼,毕竟在王府时这吴侧妃的刁蛮性子便传遍府中上下,身边的伺候的人哪个没被她打过。

“本宫这每日自然也会食素,怎么,你是不信本宫吗?”陶兮放下茶盏,眼角一瞥。

闻言,吴长瑶神情倒是冷了下来,“那此事不知娘娘可否经过皇上许可?”

四目相对,陶兮眉梢微动,“此事本宫自会告诉皇上,不过六宫事物都是由本宫操持,难道妹妹觉得本宫还会假公济私不成?”

看着上头的像是在和她炫耀的女子,吴长瑶恨不得上去刮花对方的脸,不要以为她不知道这贱婢就是在故意针对自己,以为飞上枝头就能变凤凰,痴人说梦!

“娘娘做事自有其缘由,臣妾怎敢过问,只是这等大事娘娘不先过问皇上,反而擅自决断,是否太过独断专行?”她语气没有任何恭敬。

闻言,陶兮坐在那微微一笑,继而目光也跟着沉了下来,“皇上将后宫交由本宫管辖,那便轮不到他人置喙,你若有何不满,大可去皇上那告本宫一状,但这用度以后还是得减下来。”

“你——”吴长瑶骤然起身,眼中全是怒火。

“以你的位份,每顿膳食有二十六道,就算缩减一半那也还有十三道,本宫倒不知妹妹有这么大的胃口,连十三道也不够你吃,既然如此,本宫日后便吩咐御膳房的人给妹妹加量,免得你说本宫苛待你!”陶兮并未掩饰语气中的嘲讽。

而吴长瑶却是气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就这么死死的瞪着上面的女子,一旁的宫女似乎怕她冲动,还颤颤巍巍的拉了下她衣袖。

深呼吸一口,她顿时拂袖而去,眼中全是厉色,后面的宫女连忙跟上。

坐上撵轿回到永和宫,她便忍不住将宫中花瓶瓷器通通扫落在地,吓得宫女们只能瑟瑟发抖的跪倒在地,打死也不敢喘。

“贱人!”

她又狠狠摔破一个花瓶,顿时碎落一地瓷片,可似乎还未解气,几乎能看到的东西都被她摔到地上,可那张姣好的面容上依旧带着扭曲。

直到一个嬷嬷走进来,看着满地狼籍不由微微皱眉,其他宫人看到她进来都忙不迭退了出去,生怕离开迟了娘娘会找自己出气。

端上一盏热茶,嬷嬷来到她身边慢慢道:“郡主何必动怒,不过是缩减些用度而已,也不会如何,您如此怕是会给皇上留下不好的印象。”

“那你让本宫如何做!”吴长瑶又是一拳狠狠捶在桌上,面上全是不甘,“爹爹总是让我忍耐忍耐,可如今那贱婢都踩到本宫头上了,这口气你让我如何咽的下去!”

从小到大她从未受过如此大辱,现如今一个贱婢居然都爬到她头上作威作福,这次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再忍耐!

轻叹一声,自然知道自家郡主的性子,嬷嬷最后还是妥协的道:“就算您要做什么,那也不能让人看出是咱们动的手,那赵妃一直将您当成出头羊,自己却一直缩在后头等着渔翁得利,这次怎么也得让她吃点教训才行。”

闻言,吴长瑶神情忽然晦涩起来,“都是一群贱人,你看着安排吧,这次本宫一定要弄死那个贱婢!”

低下头,嬷嬷意味深长的覆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后者嘴角渐渐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

夜色降临,各宫又燃起了光亮,陶兮晚上是一个人用的膳,今天她心情不错,还忍不住多喝了碗汤,一想到吴长瑶那副气的吐血的表情就格外舒畅。

还骂她是奴才,现在这个郡主才是妾,以后她要经常提醒对方这一点才行,气死那人!

不过以那郡主的脾气肯定恨死了自己,所以陶兮才不敢轻易出宫,现在那么多人想要她的命,如履薄冰说的就是她。

而且还得管那么多琐事,看着那一叠厚厚的账簿。她叹口气,只能一笔一笔的算了起来,好在太后先前没有留下什么错漏,她只余核对个大概就行。

夜凉如水,呼啸而过的晚风吹的院内树叶沙沙响,外面宫人都感觉到了一起凉意,直到一抹明黄忽然靠近时,众人这才赶紧屈身行礼,“奴婢见过皇上。”

雨心也赶紧把殿门打开,其他人心中都是羡慕不已,她们还以为这么晚皇上不会过来了,没想到皇上待娘娘如此好。

殿内寂静无声,唯有盏盏红烛微微摆动着身姿,在软榻前投下一道曼妙的身影,萧臻一步一步靠近,只见女子正双眸紧闭的趴在桌上,青丝倾泄在颈侧,挺翘的羽睫微微颤动,整个人倒是有些沉静。

来到女子身侧,男人目光落在桌上那一叠叠账簿上,宣纸上还记录着些错漏,字迹虽然不算娟秀,但还算工整,一个没念过书的女子,短短数月不仅会习字,如今还会算帐?

指尖微动,陶兮忽然眯开一条眼缝,一边揉着眼眶往旁边看了下,却发现旁边不知何时忽然坐了个人。自己身上还盖了层薄毯,而她的账簿已经落入男人手中翻阅着。

看了看外面的夜色,她忽然倾身靠进男人怀里,低着头嘀咕起来,“我如今可比皇上忙多了。”

她声音还带着点刚醒时沙哑,萧臻一边看着账簿,抬手捏了下她的小脸,神情未变,“让你再念两年书就能考状元了。”

陶兮:“……”

突然想起原主没念过书,那肯定不会算这些复杂的帐,而且她都是笔算,连算盘都没拿……

“臣妾……这是自学成才,有些人天赋好没有办法,而且只要识字的话,这些其实也不难算。”她一本正经的解释起来。

烛光下,那张莹白的小脸上满是严谨,不知是想说服自己,还是说服他,萧臻意味深长的看了她眼未曾说话。

直到雨心段来热茶,陶兮这才赶紧掀开茶盖吹了两下,然后殷勤的递过去,“皇上肯定渴了吧?”

看着某个狗腿子,萧臻嘴角带着淡淡的弧度,一边接过茶,大手顿时将人搂在怀里,声音醇厚,“若是觉得累,这些交给玉竹管也是一样。”

她小小年纪,怎看的进这些枯燥无味的东西。

唇角一抿,陶兮只是转过身认真道:“所以说皇上只会小看人,在其位谋其政,这本来就是臣妾应该做的,怎可假手于人?”

虽然的确很多东西要管,但每天闲着也是闲着,权利当然要牢牢抓在手心才靠谱。

男人放下茶盏,一边捏着她小脸,一边漫不经心的看着她算的那些错漏。

“其实……今日臣妾缩减了宫中众人一半的用度,不过这也是不想太过奢靡浪费而已。”她声音有些虚。

不过男人就这么定定的凝视着她,冷硬的轮廓神情未明,倒是那只大手轻拍了两下她腰,陶兮低着头不敢去看对方脸色,也知道这人肯定是多想了,可她只是顺便过去陪他吃饭而已,哪有这人想得那么市侩。

忽然俯身将人拥在怀里,萧臻伏在她耳边低声道:“朕就是养了只小白眼狼,日日喂肉也养不熟。”

☆、哄人

缩了缩脖子, 陶兮撇着嘴一边去掰腰间的手,柳眉微蹙, “那皇上去养别人好了, 宫中那么多美人, 环肥燕瘦总有一个能讨皇上欢心。”

扭过那小脑袋, 男人掐着她软软的腮帮子眼眸一眯, “这可是你说的。”

四目相对,陶兮瞬间小脸一变,爬到软榻另一头坐下,拿着她的账簿看了起来。

见此,萧臻当真起身出了屋子, 片刻间就不见了人影, 屋里的人眼珠转了好几下,又透过窗户往外看了几眼, 却只听到宫人的行礼声, 可见对方是真的走了。

都说伴君如伴虎,陶兮觉得自己还是太天真,居然会相信对方鬼话, 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

“娘娘……”雨心一副欲言又止的走了进来。

“拿走拿走!”她立马将那堆账簿推到一旁,整张小脸都皱到了一起。

她发誓,如果萧臻真的去了别的女人那,这个皇后她就不做了,就算逃不了,那也要给他戴顶绿帽子, 反正她该享受的都已经享受了,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

“娘娘,奴婢见皇上去了永和宫的方向,您怎会……让皇上离开这呢。”雨心面上也有些担忧。

闻言,陶兮不由呼吸一顿,可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像是一点也不在意一般,“下去吧,本宫要歇息了。”

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但雨心最后还是慢慢退了出去,顺带合上了门,她就是怕娘娘惹怒了皇上而便宜了其他人。

直到屋里只剩下一人,看着那幽幽烛火,陶兮不由拔下一根簪子狠狠戳着桌面,脸色极其难看,最后眼中甚至泛起一抹微红。

她抬手抹了下眼角的湿润,可断了线的泪珠依旧滚滚落下,五指紧紧抓着那枚凤钗,像是刺了她的眼一样,猛地将凤翼拔下,然后狠狠扔出窗外。

也是她活该,看过现实中那么多渣男,居然还会相信男人的鬼话!

外面寂静的没有丝毫声音,连风声也几不可闻,好像整个宫里只剩下她一人,陶兮不自觉低下头,泪珠子掉的更厉害,直到整个人忽然被人拥住,一只大手忽然轻拭着她面上的泪渍。

“朕不过与你开个玩笑。”他声神色严谨。

突然被人紧紧拥入怀中,陶兮扭过头,眼泪流的更厉害了,全身都是掩饰不住的抗拒。

掐住那白皙的下颌,萧臻终是无奈的放缓声音,“朕若要去别的女人那,又岂会等到现在?”

不过是吓唬吓唬她,却不想小姑娘这么不经吓。

陶兮闭上眼并未出声,眼泪像是断了闸一样落下,每天本就在提心吊胆,她没有那么大的自信去容忍那一宫的女人,纵然自欺欺人,她也骗不了自己,对方总有一天会宠幸别的女人,不然她这个皇后就将成为众人口中的红颜祸水,乃至千古罪人。

那张莹白的小脸上布满泪痕,眼角颤颤巍巍落下一颗豆大的晶莹,顺势滑落至他指腹,男人眸光一深,忽然低头吻住她眼角,“别哭了。”

抽了两下鼻子,陶兮埋在男人怀里哭的更厉害了,像是要把所有压抑全都发泄出来,眼泪什么的全都蹭在他龙袍上,整个人都陷入了自我失控中。

听着那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就连先前在地牢命悬一线也未曾见过她如此情绪如此激动过,萧臻微微垂眸,声音醇厚,“朕不会去别的女人那,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眨了下眼,陶兮偷偷抬起头瞄了他眼,面上还挂着泪痕,终究还是扭过头皱起了眉,她是绝对不会再相信男人的鬼话!

“你这野心,比朕还大。”他眉峰微动,抬手掰过女子脑袋。

闻言,陶兮瞬间瞪大眼,“我本就未曾想过留在宫里,是皇上非要将臣妾留下,如今……如今还这样耍人家……”

说到这,她又是眼眶一热。

“反正不管皇上去哪都是皇上的事,臣妾怎敢过问。”她不时抽了下鼻子。

看着那满是不忿的小脸,萧岩眉头直跳,终是无奈的低头轻吻着女子耳侧,“若是不喜欢,朕便将她们迁至行宫。”

呼吸一顿,陶兮半信半疑的看了眼后面的人,可下一刻,呼吸瞬间被人堵住,随着腰间一紧,脖颈被迫仰起,无论她如何闪躲也避不过那肆意的掠夺。

五指紧紧攥着那抹明黄的袍角,直到整个人被压在软榻上,随着衣襟一松,男人炙热的呼吸烫的她心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