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计

霎那间, 安南王不由的眼神一变,就这么定定的望着一脸欣喜的高远海, 但很快就低下头,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正在批折子的人一怔, 顿时目光如炬的看着高远海, 后者被盯的开始头冒虚汗, 跟着就看到他们皇上顿时起身往外走,他自然得赶紧跟上,一边还得吩咐人将安南王送走。

所以说这皇后娘娘还真是好福气,偏偏在这时候有喜了,不过这皇后娘娘的福气怕还在后头, 毕竟这可是皇上的第一个子嗣。

出了御书房, 安南王踱步行在宫道上,方向正是永和宫, 只是神情并不轻松。

他向来不屑后宫女人争斗, 但如今已经涉及到女儿的未来,所以才泄露出皇后的身世,本以为会引起群臣不满, 不曾想那皇后运气这么好,居然在这时候怀孕,若是个皇子,日后后宫更加没有长瑶的位置,看来……他得先和赵家合作才行。

杨院判还没走,陶兮正在一条一条的询问他孕期需要注意的事, 一听才知道有这么多禁忌,难怪她胎像不稳。

整个承乾宫都是喜气洋洋一片,雨心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记着太医说的忌讳,深怕有丝毫错漏,就连李嬷嬷也一副如临大敌。

“皇上驾到!”

随着外面响起一道通报声,下一刻萧臻就迈着大步走了进来,而屋里来诊断的那群太医们也纷纷跪地行礼,“微臣叩见皇上!”

陶兮半靠在软榻上,看到来人还未坐起来,身侧忽然一陷,整个人忽然被拥进一个怀里,她红着脸想要挣开,大庭广众之下对方不要脸面她还要呢。

“皇后如何?”萧臻剑眉微蹙,显然在来时也听说了胎像不稳的事。

一群太医立马躬身道:“启禀皇上,娘娘因先前不知有孕,致使服用了浓茶等活血之物,所以已经出现流产的先兆,不过微臣们一定会竭尽全力给娘娘安胎,想必应该不会有事。”

萧臻眸光一冷,“应该?”

众人脸色大变,连忙回道:“一定!是一定!”

霎那间,殿内氛围顿时肃穆起来,几个太医都是头冒虚汗的跪在那,连头也不敢抬。

扫过一行人,男人目光如炬,“日后皇后的膳食你们都要严加把控,若有意外,朕要了你们的脑袋!”

“是是是,皇上放心,微臣们一定不敢大意!”一群人赶紧应声,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在后宫保胎哪有那么容易。

“不过……这…怀孕前三月……不能同房…”杨院判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话落,陶兮顿时红了脸,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一旁的雨心也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没办法,谁叫皇上宠她们娘娘。

瞥了眼杨院判,萧臻剑眉微蹙,“朕还没聋。”

听着那不悦的语气,一群人赶紧行礼,“微臣告退。”

等人离去,雨心也识趣的退出了内殿,陶兮整个人忽然被揽进一个熟悉的怀里,一只大手忽然覆上她腹部,动作轻柔。

红了红脸,她忽然不由扭头瞪着后面的人,语气透着不满,“若不是臣妾及时找太医,皇上就要成杀人凶手了!”

看着那张愤懑的小脸,萧臻面不改色的掐住她腮帮子,“哪有你说的这般严重。”

“怎么没有!”

一把拍开脸上的手,她坐直身子,一本正经的道:“刚刚太医都说了,就是因为皇上不懂节制才会导致胎像不稳,到时候孩子有个三长两短那皇上就是罪魁祸首!”

可怜的孩子没被其他女人害掉,结果被他父皇弄没了,这得多可怜!

轻咳了两声,萧臻端过桌上的茶抿了口,眉宇间有些不自然。

见这人不说话,陶兮倒没有继续数落,只是凑过脑袋轻声道:“我今日……打了吴妃。”

“不过是她先出言不逊挑衅在先,我才让人打了她六大板而已,如果不教训她一下,臣妾颜面何存呀对不对?”她立马补充了一句。

眼角一瞥,男人棱角分明的轮廓上没有情绪起伏。

见此,陶兮忽然有些忐忑起来,难道她做的太出格了?

“今日安南王来找过朕。”他语气平静。

闻言,陶兮不由心头一跳,这么快就去告状,消息可真迅速。

眨眨眼,她忽然低下头,一副委屈的道:“若是臣妾有错,那皇上就处罚臣妾吧,无论是幽禁还是打入冷宫,臣妾都毫无怨言。”

看着那装模作样的小姑娘,萧臻不由眼帘一垂,大手顺势将人揽入怀中,低头伏在她耳边,“就你胆大包天。”

唇角一抿,陶兮低着头没有说话,任由那只大手覆上她腹部,指腹一寸一寸拂过。

“若是有何不开心,莫要忍着,无论发生何事都有朕在。”他捏了捏那软软的小脸。

呼吸一顿,陶兮不由微微偏头,不由抱住了面前的胳膊,脑袋埋进他臂弯里唇角微勾。

“那皇上开心吗?”她忽然仰起头。

四目相对,男人眉峰微动,“你觉得呢?”

撇撇嘴,陶兮不由轻声嘀咕了起来,“皇上都没有笑过,臣妾哪知道您喜不喜欢这个孩子。”

其实她现在都还回不过神,更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明明以前她只想逃跑的,可是现在一旦牵扯到皇嗣,自己就是众矢之的,怕是一辈子都逃不掉了。

“朕的孩子朕自然喜欢。”他神情严谨。

闻言,陶兮顿时瞪大眼,“皇上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您的难道是别人的吗?”

难不成自己还给了他戴了绿帽子?!

见小姑娘又胡搅蛮缠,萧臻干脆将人拦腰抱起放在床上,声音醇厚,“自己好好休息,朕把事处理了就过来。”

撇撇嘴,看着对方离去的身影,陶兮眼神带着怨念,反正她是感受不到对方的开心。

出了内殿,萧臻神情也冷了下来,目光扫过高远海沉声道:“承乾宫的人都给朕排查一遍,以后皇后吃了什么都要有太医过目,穿的碰的也是如此,若是有妃嫔过来打扰皇后,一律杖责二十。”

闻言,高远海和李嬷嬷都是连连点头,似乎没想到皇上会对皇后娘娘这一胎如此看重,不过只要有皇上在,这孩子应该能保住。

长春宫。

屋外冷风萧瑟,屋内更加冰冷刺骨,也未曾烧银炭,等赵雪音进来时像是进入一个冰窟,反而紧了紧披风,跟着过去行了一礼。

“臣妾见过母妃。”

惠贵太妃坐在软榻上一人独自下着棋,闻言面上露出一丝讥讽,是啊,只是母妃,而不是母后,先帝就算死了,也要让那贱人压她一头,而她的好儿子,为了一个贱婢,忤逆她至此。

“起来吧。”她眼都未抬。

起身来到软榻一头坐下,随着宫人递上茶盏,赵雪音看了看后头,见屋中没有第三人,这才凑过脑袋低声道:“臣妾知道母妃何意,再纵容那人下去怕是不利。”

缓缓放下一颗棋子,惠贵太妃冷笑一声,“不然还能如何,皇上如今就跟看宝贝一样看着那承乾宫,你若真动手,说不定还会连累赵家。”

“那……利用吴妃?”赵雪音认真道:“皇后刚打了吴妃一顿,以对方的性子必定不会轻易罢休,不如借她的手铲除这个孩子?”

说到这,她不禁眸光一厉,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孩子出来,不然若是个皇子,可就大事不妙了。

轻笑一声,惠贵太妃不咸不淡的睨了她眼,“吴妃没有脑子,这事她办不妥,安南王必定也早有打算,你让你父亲去联系一下,暂时先除掉那个贱婢再说,只要没了这个贱婢,那吴妃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不足为惧。”

闻言,赵雪音也渐渐淡唇角一勾,“母妃说的是。”

☆、殊殊王

陶兮怀孕的消息犹如一颗碎石跌入平静无波的湖面, 看似激不起任何涟漪,实则内里早已暗流涌动, 漩涡不断。

众人都没想到这皇后会这么好运, 居然在这个紧要关头怀了身孕, 一些还等着看热闹的人也歇了心思, 不管皇后是不是穆国公所生, 皇上必定会更加维护她了。

月朗风清,夜里星辰遍布,还露出一轮圆月,呼啸而过的冷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整个承乾宫灯火通明, 宫人们面上都带着喜色, 哪怕值夜也是喜气洋洋的,娘娘有了龙嗣, 以后她们承乾宫的地位必定就更稳固了。

烛火幽幽, 屋内的银炭烧的噼里啪啦响,陶兮看着面前的药膳胃里一阵翻滚,这已经是今天第三碗了!

“娘娘, 您再不喝就要凉了。”李嬷嬷一脸严肃的在旁边看着她。

望着那摇摆不定的烛火,陶兮撑着下颌扭过头,眉头皱的老高,“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说完,李嬷嬷依旧没有动作, 就这么定定的站在那,似乎非要看着她喝完不可。

陶兮深呼吸一口,再也忍不住扯了下嘴角,“有皇上在,难道本宫还会倒了不成?”

闻言,李嬷嬷似乎有所松动,最后还是慢慢退了下去,陶兮却整个脑袋都在疼。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补补补,个个都要自己补,问题是还不得不喝。

深呼吸一口,咬着牙艰难的喝了两口,她终于喝不下去了,这东西药不像药,汤不像汤,又苦又酸,偏偏太医说得喝一个月看疗效,一天三碗,现在一闻到这个味道她就生理性反胃。

但为了孩子,她还是艰难的咬着牙一口气吞下,又把里头七七八八的东西咽下去,跟着赶紧拿过一颗蜜饯塞进嘴里,再看书桌那边一直在看公文的男人,她忍不住踩着软软的羊毛毯走了过去。

“皇上的错却要臣妾来承担,太不公平了!”她抱住男人脖子,低头在对方脖间狠狠咬了一口。

一边翻看着折子,萧臻眼也未抬,“那你想如何。”

盯着男人棱角分明的侧颜,陶兮凑近他耳边轻声道:“皇上以后不准去别的女人那,不然……不然以后我就再也不喝那些东西了!”

轻笑一声,伸手将人揽入怀中,男人握着她后脑勺眉峰微动,“你在威胁朕?”

四目相对,也不顾对方身上的压迫感,陶兮抱着他胳膊,埋头在他怀里闷声道:“就是威胁,皇上不高兴就把臣妾打入冷宫,以后臣妾就和孩子每天吃残羹冷炙,然后郁郁而终。”

唇角微抿,萧臻无奈的摸了下她脑袋,声音低沉,“你如今是越发胆大妄为了。”

“臣妾只是有话直说而已,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才不要笑着送皇上去别人那,背地里却一个人哭。”陶兮突然仰起头,一本正经的道:“如果真有那天,我也要给皇上戴顶绿帽子,然后自尽。”

她可不是说笑的,她宁愿鱼死网破,也不要做个深宫怨妇。

脸色瞬间一沉,萧臻掐着她腮帮子眼眸一眯,“你准备找谁给朕戴绿帽子?”

像是察觉到男人身上危险的气息,陶兮眼神飘忽的赶紧转移话题,“臣…臣妾困了,皇上也早点歇息……”

还不等她起来,脖子忽然被只大手牢牢握住,耳边也响起一道不悦的声音,“这种念头你最好不要有。”

他看哪个男人有这个胆子!

脖子一缩,陶兮撇撇嘴没有吭声,自己不过是说说而已,这后宫都是女人也找不到男的呀,而且她每天被那么多人看着,吃个饭也要一堆人守着,别说找男人,连只公蚊子都找不到。

直到一只大手忽然覆上她腹部,陶兮轻哼一声想要挣扎。

“朕既说过不会去别的地方,自然是一言九鼎,你就那么不信朕?”男人目光如炬。

陶兮没有说话,现实中太多因为妻子怀孕男人就去找小三的例子,自己要怀孕十个月,让萧臻忍将近一年,对方又是个正常的男人,她如何能不担心。

看着那张焉焉的小脸,萧臻一边捏着她耳垂,声音温和,“要不要给你盖个章?”

眨眨眼,陶兮眼睁睁看着男人拿过一张宣纸,陆陆续续在上面写下两行字后,便从一旁的拿过玉玺盖在上头,就好像圣旨一样。

唇角抿着一个淡淡的弧度,陶兮慢慢拿过那张纸卷起来,心情总算好了不少。

“朕渴了。”男人盯着她剑眉微动。

“我这就去给皇上倒茶。”陶兮笑的格外殷勤。

看着某个变脸变的比天还快的人,萧臻顿时将人按在怀里,眼帘一垂,“有何事可以与朕说,莫要一个人憋在心里。”

小姑娘家就爱胡思乱想,杞人忧天。

微微点头,陶兮红着脸没有出声,突然觉得自己可以尝试着相信对方,而不是一直在揣测与怀疑。

捏了捏她脸,男人低声道:“去睡吧,朕看完一些就去陪你。”

闻言,陶兮只好让李嬷嬷沏杯茶进来,跟着自己则躺在了床上,被子里放了汤婆子,纵然如此还是没有萧臻暖和,不过她不能那么自私,对方要忙着处理公务,还要抽身来陪自己,而自己还在那敏感多疑。

其实一切就好像一个梦,却又那么奇妙,她肚子里居然有一个孩子了,明明她曾经最不想的就是这个,可既然已经有了,陶兮就一定会好好保护他,就算是为了孩子,她也不能再被动让那些人陷害,必须得先下手为强才行。

不过凡事都急不来,除非那些人主动找自己麻烦,她相信一旦触及到孩子这个底线,萧臻绝对不会容忍那些危险的人存在,现在那些人肯定很看不顺眼她这个孩子,既然如此,她偏要大摇大摆的炫耀才行。

次日不用晨省,陶兮一觉睡到自然醒,还是被李嬷嬷叫起来吃东西,接着又是各种药膳,虽然每天都是煎熬,可她还是得咬牙忍着,跟着又让一群太医轮流把脉,他们才好去跟他们皇上汇报。

直到玉竹过来拿账簿时,陶兮才能跟着出去走一圈,不然平时也只能在院子里走走。

初冬御花园里的花都凋零了,可还是有一些傲立在冷风中,娇艳欲滴,哪怕是出来走一圈,后面依旧跟着大把人,陶兮发现她院子里的鹅卵石都被换成了土,因为她们皇上觉得鹅卵石容易滑倒。

“娘娘的账算得很清楚,而且一目了然。”玉竹看了几眼账簿不由笑了声。

因为怀孕,宫中的琐事都交给了玉竹打理,陶兮也十分放心,只是她发现自己怀孕,玉竹似乎比她还高兴,就连笑的次数也比以前多了。

“其实也不是多难,只是你们皇上从来都不会夸人,在他眼中,所有人都是笨蛋,就他一个人聪明。”她不由撇撇嘴。

玉竹低头轻咳了声,声音平静,“皇上…只是太过严谨,其实待娘娘绝对是极好的。”

陶兮正欲想说什么,却不小心看到了另一条路上过来的人,当即脸色微变,不由看了看旁边的玉竹。

许是也发现了迎面而来的人,玉竹只是脚步顿了顿,慢慢跟在陶兮后面默而不语。

“臣弟见过皇嫂。”殊王一步步靠近,笑着拱手示意。

一时间后面跟着的宫人们的赶紧屈身行礼,“奴婢叩见王爷。”

男子一袭锦白长袍翩翩有礼,温文尔雅,赫然一个谦谦君子,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是那种恶心的禽兽,陶兮觉得对方充分的展示了什么叫衣冠禽兽。

“听闻你要回封地了,那本宫就在这祝你一帆风顺。”她淡淡一笑。

闻言,殊王眼帘一垂,“他日皇嫂诞下龙嗣,臣弟必然会回京祝贺,最好是个皇子,这样日后皇上也好教他骑射。”

神情未变,陶兮不急不缓的道:“那就借你吉言了,不过公主也未尝不可,本宫就非常喜欢公主。”

殊王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说有事先走一步,陶兮也没了继续逛下去的心情,但又不知道怎么安慰玉竹,面对侵犯过自己的人还得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她想想就觉得难受。

“奴婢就先回乾清宫了,娘娘也要小心。”玉竹说完便沿着一路往前走去。

陶兮轻叹一声,还是转身往回走。

冷风萧瑟的御花园只有匆匆行过的宫人,鹅卵石小道上空荡异常,一袭青衣的女子脚步缓慢,低着头似在想什么,可就在这时,一只大手忽然拉住她胳膊猛地将人拽入假山之中。

“王爷。”她面上并无惊慌,一双平静无波的眸子没有任何涟漪。

拉住她胳膊,殊王缓缓俯身,神色晦涩不明,“本王就要离京,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扭过头,玉竹退后一步,直到后背抵上假山,顿时落下不少碎石,一只大手忽然挡在她头顶,拦下了不少掉落的碎石。

四目相对,玉竹神情未变,“奴婢祝王爷一路顺风。”

看着眼前波澜不惊的女子,殊王眉头一皱,似有些气恼,“仅此而已?”

☆、隐隐情

“奴婢不懂王爷何意。”她说着就要离去。

一只手却紧紧拽住她胳膊, 男人面上带着点阴沉,“跟了本王, 照样什么都有, 为何非要做他的奴才!”

等他大事已成, 给她一个贵妃之位绰绰有余, 难道就比不上一个管事宫女?

四目相对, 玉竹慢慢挣开胳膊上的手,语气平静,“皇上对奴婢有恩,无论生死奴婢都是皇上的人,还请王爷莫要再说这种话。”

“是吗?”殊王上前一步, 目光咄咄逼人, “你既如此忠心,当初为何还要帮本王?”

猛地后退一步, 玉竹神色也染上了点异样, 这时双肩突然被人握住,她却不敢抬头。

“因为你不想本王死,你担心本王!”他语气笃定。

手心一紧, 后背紧紧抵在假山上,玉竹被迫抬起头,眉间一皱,“那奴婢就再奉劝王爷一句,既然天下大局已定,王爷还是打消那些不该有的念头为好, 无论是谁,只要威胁到皇上,就都是奴婢的敌人!”

扭过头,她径直出了假山,只是手心攥的极紧。

“皇兄救过你,本王同样也救过你,你眼中为何只记得他的恩情?”

脚步微顿,玉竹快速沿着小路离去,片刻间便不见了人影,唯有殊王一脸阴沉的站在那。

直到一个黑衣侍从靠近,一副欲言又止的道:“只要等王爷事成,纵然那玉竹再不愿又有何用,您可答应了蔺郡公……”

话落,殊王忽然看了他眼,面上又恢复温文尔雅的模样,只是眸光一厉,“本王需要你提醒?”

“属下不敢!”侍从吓得立马单膝跪地。

他只是不明白,王爷为什么偏偏就看上了皇上的宫女,这种女子哪靠得住。

——

寒风凛冽,随着年关将至,今年的第一场初雪也悄然而至,整个皇城都被覆上一层雪白,漫天碎雪如柳絮般洒满大地,放眼望去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宫人们一深一浅的踩着浅雪经过,冻的手脚直发抖。

银炭将内殿烧的极暖,纵然穿一件长裙也绰绰有余,软榻上的女子正撑着脑袋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着算盘,不知看到了什么,柳眉顿时高高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