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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我撇唇,起身离开。

“我送送你?”绵红作势欲起。

“不用了,”我在门边停下来,回头望着她:“我等着你的消息,一旦把瘸子李安排进了永春宫,设法找人捎个信给我。”

“我省得,”绵红扬了扬手帕:“放心,不出三天,准有好消息。”

“嗯,我走了。”我把门一关,抬头望着黑压压的天幕,把袖子笼到手里,急匆匆地离开了永春宫。

对了,穆青云那里我也得露一下脸了。

那天走时,我连个招呼都没打,人家好歹冒着生命危险把我从蒙方的手里救出来,我不说有所表示,也不能闷声不吭就走了吧?

现在想来,那天还多亏了他把我劫走。

从杨予溱的行动判断,他是早有预谋,故意把时间拖到那么晚,才把我带到他的府里。

到时随便编些谎话,说点甜言蜜语,以我当时的情绪和智商,他只要随便诱惑一下,说不定我就傻乎乎地跟他上床了。

如果真的上了床,然后再发现他跟萧如萱纠缠不清,我想,我绝不会象现在这么平静。

倒不是怎么看重那片薄薄的膜,而是,那种交付了身心却发现是一场骗局,发现掉进一个泥坑,那种感觉,真的很恶心。

我发过誓,这辈子,可以没有男人,但绝不允许男人欺骗我的感情。当然,我也绝不会欺骗别人的感情。

踏着厚厚的积雪,想着住在落叶胡同的那个男人,我心里五味杂呈。

从五年前的相遇,到五年后的回归,再到重逢的这段时间里他对我的呵护与顺从,他对我的感情,已慢慢浮出水面。

我不能再假装疑惑,也不能再装着不懂,我必需要面对面地跟他说清楚了。

再拐一个弯,前面就是落叶胡同了。

我拢了拢衣襟,深吸一口气,加快了脚步。

是的,我要明确地告诉他。

我,夏漓,这辈子只需要朋友,不需要男人。

黑影一闪,从墙头上掠下一个人影,轻盈地立在我的身前,落地无声。

我退后一步,拧着眉望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他须发具白,眉毛上凝着冰棱,也不知在墙上呆了多久?

“夏小姐~”蒙方拱手:“王爷有请。”

玉嫂

“抱歉,你恐怕要白跑一趟了。”我静静地望着他,语气淡定。

真好,跟名门千金风花雪月,高贵斯文装完了,又来找我这个庶出的小姐玩亲亲。

豫王真懂得情趣,真会享受生活。

可惜,他算盘打得再精,我却不是那个他可以随心所欲能够掌控的女人。

我,有我的骄傲。

这辈子,绝不会依附着男人而活。

“夏小姐,”蒙方垂着眼,规规矩矩地给我行礼,表情冷漠:“请不要让属下为难。”

“是吗?”我挑眉,嫣然一笑:“如果,我今天一定要为难你呢?你是不是要踏着我的尸体走过去?”

“夏小姐~”蒙方终于变了脸色。

“滚~”我凛容,冷冷地与他对恃。

蒙方站成一根石柱,良久才化做一缕轻烟,悄然消逝。

“为什么不跟他走?”转过身,穆青云一脸深思地看着我:“你们吵架了?”

我轻哼:“又不是小孩子,吵什么?再说了,就凭他那张嘴,吵得过我吗?”

“那倒是,”穆青云撇撇唇,话题又绕了回来:“可你为什么生他的气?”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生他的气?”我头也不回往院子里走。

“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为什么?”他从没象今天这么八卦,亦步亦趋地跟着我,一副不弄清事实真相绝不罢休的表情。

“他说喜欢我,可我不喜欢他。所以为了避免麻烦,索性不再见面,一劳永逸。这样解释,你满意了吗?”我忽地停下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往回走。

“嘎?”大约没料到没听到这么直接而生猛的答案,他愣在当场。

大约五秒钟后,他才追了上来:“喂,家在这边,你去哪里?”

“回家!”我冷冷地答。

“好吧,”他抢上来,张开双臂挡在我身前:“既然你不喜欢,我保证不再追问了。”

我叉着腰,突然觉得很累:“穆青云,我有话跟你说。”

“在这里?”他一脸惊讶。

“嗯,只有几句,不会占用你太长的时间。”我决定快刀斩乱麻。

“不要了,”他定定地望了我很久,突然咧唇一笑,立正向后转:“等你下次有空。”

“穆青云~”

他挥手,象赶苍蝇一样:“你走吧~”

我沉默,眼底漾着悲哀。

看到我对待杨予溱的态度,他害怕了,他在逃避。

可是,这样并不能解决问题,不是吗?

“对了,突然想起,我还有事要处理,那个,没功夫陪你瞎扯,走了,不送~”一句话,他说得七零八落,最后讪讪地摸摸鼻子,一跺脚,闪了……

“喂~”我伸出手,却捞了个空。

望着那条几乎可算得上是仓皇的背影,我鼻间一酸,眼眶突然红了。

夏漓啊夏漓,为什么放着康庄大道你不走,总是踏上坎坷情路,永远找不到那条通往幸福的路呢?

如果,我爱的是穆青云,该有多好?

“小姐~”

我转身,玉嫂远远地站在身后,一脸怜悯地看着我:“有事?”

她什么时候来的?

“少爷他……”玉嫂咬了咬牙,终于说了:“我看着他长大,从来也没有见过他对谁这么上过心。”

我知道,可是有什么办法?

感情如果可以预见,可以操控,可以逆转,可以随心所欲,它或许也就不会这么迷人,这么美好,这么让人向往了。

我沉吟了一会,正在思索着要如何向她解释。

玉嫂开口了,说出来的话却让我吃了一惊:“小姐,我知道这样的话会很无理,也不是我的身份该说的。可是,为了少爷,我还是要说。如果可能,请你以后再也不见少爷了吧!”

“啊?”我又惊又气,窘在当场。

或许是怕我一走了之,又或是怕我不肯听她,玉嫂语气坚定,说得又快又急:“我知道,你对我们少爷有恩,在他流落江湖的时候,帮助了他。”

我脸皮再厚,听到她说对穆青云有恩时,也禁不住红透了耳根:“玉嫂,你言重了。”

虽然我在他面前有事没事,总喜欢提起来以此相挟,但在心底,从没觉得五十两银子是多大的恩慧。

也许,那五十两的确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但真正能帮到他的地方,其实不多。

我想,对这一点,他其实也是心知肚明的。

他之所以任我差遣,恐怕是另有原因,并不单纯只为了报恩。

“你听我说,”玉嫂摇了摇头,语气凝重:“我们少爷到这里来做的事情,是一直瞒着家里的。他其实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只是为了小姐,一直拖着不办。如果你真心喜欢少爷,愿意嫁给他,做我们少奶奶,那就当我没说过。否则的话,还是别在少爷面前晃悠,让他心乱了吧。算玉嫂求你了!”

玉嫂的话,仿若被人迎面扇了一记耳光,一下懵住了。

我张了张嘴,半天没有发出声音。

我真是天真,以为没有爱情,至少可以有友情。

原来男女之间想要建立纯粹的友谊,也是一种痴心枉想。

失明

“不知我的话,小姐听明白吗?”玉嫂叹了一口气,静静地看着我,仿佛全世界的悲悯,全装在她的眼睛里。

“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神色木然,慢慢地庄重地许下承诺。

“谢谢~”玉嫂突然双膝一弯,扑通一声跪倒地雪地里:“玉嫂给你叩头了,小姐的大恩,玉嫂没齿不忘。”

我没有说话,也不知要说什么,于是只能转身默默地离开。

咦,不知什么时候风停了,雪住了,可我的心却更冷了。

踩着一高一低的步子,慢慢地飘回了夏府,一路上所有的人都对我行注目礼,偷偷地躲在身后指指点点。

我毫无所觉,冷着脸穿廊过榭,直接回了后院。

碎成好几片的院门上踩踏着无数的脚印,横躺在雪地里,似一张张咧开的大嘴,嘲笑着我的无能。

听声音,娘似乎还没醒过来,我开始整理庭院。

弯腰搬开挡在路中的几块较大的碎木,低低地叹了口气。

奇怪,这几年在大夫人的荼毒下,泥工,瓦工,杂工,搬运工,洗衣工,绣工……我都做过,这木工活好象还真的从没做过呢。

是不是她暗地里给我记着,所以这次特地给我一次机会?

“哟~”赵姨娘远远地拖着长长而软糯的音调,施施然地走了过来,一边嗑着瓜子:“我说这是谁呢?穿得这么漂亮,居然在做粗活?”

我顿一下,低头望望这身招摇的服装,忽地明白了受万人注目的理由——原来不是我本身够出色,而是我的衣服够震憾。

“那个谁,”赵姨娘朝我轻抬了一下下巴:“要不要老娘帮你拎个裙摆?这身行头,怕是得花上一百两银子吧?啧,你可真舍得,TNND,老娘二个月的月钱呢。”

我垂下头,继续忙碌着活计。

衣服的作用除了美观之外,其本质与功能是遮羞和取暧。

只是,随着物质的丰富,人们好象早已遗忘了先祖的意愿。

以貌取人,以衣取人,却不管容貌与衣服底下包裹的是一颗怎样的灵魂,这种事情,比比皆是,不足为奇。

“呀,”赵姨娘挑衅似地扔了一把瓜子壳过来:“你那个义兄,到底给你多少银子啊?要不,你替我问问他,还缺表姐表姨之类的亲戚不?如果缺的话,我委屈一下报个名~”

我头也没抬,用笤帚把瓜子壳扫走。

赵姨娘似乎也并不在乎我回不回话,继续饶有兴致地问:“我说那个谁啊,反正撕破脸了,索性把姿态摆高点,来镇镇大家,你是这个意思吧?”

瞄了她一眼,转身进了房。

“哟,别走啊~”赵姨娘似没料到我会这么绝,一时愣住,讪讪地扭头向外走:“得,算我没眼力见,硬拿热脸贴……”

我端了杯热茶出来,往矮墙上一放,自顾自地铲雪。

“咦,”赵姨娘愣住,手忙脚乱,有些受宠若惊地看着我:“这,这是给我的吗?”

“说了那么多话,该口渴了吧?”我抬头,似笑非笑地瞅着她。

“嘿嘿,”赵姨娘老脸一红:“是我多嘴了~”

“没有,”我停下手,正色道:“麻烦你以后多来陪我娘说些话,我常不在家,她一个人太寂寞了。”

我跟她毕竟隔着十几年的岁月,身份上又是她的女儿,很多话,她不方便跟我说的。

赵姨娘不同,她们身份相当,年纪相仿,嫁的又是同一个男人——娘弱得绝对不会跟她去争宠,所以赵姨娘也不会把娘当成一个对手。

所以,她们如果聊起来,应该还是有些共同话题的。

“这个容易,”赵姨娘答应得很爽快:“只要小九不嫌弃我说话太直,太过吵闹就行。”

我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漓儿~”一声轻咳之后,从屋里传出一声低唤。

“你娘醒了,你去招呼她吧,我就不耽搁你了。”赵姨娘很识趣,放下杯子走人。

我把杯子收回来,默默地望着雪地里那两行脚印,若有所思地回了房。

“漓儿,你在哪里?”得不到我的回应,娘有些慌乱。

“我在这里呢。”我紧走两步,推开内间的门。

“你去哪了?”娘斜倚在床头,双手在身前绞成拳,大大的眼睛蒙着一层水雾,怯生生地望着我:“天黑了,怎么不点灯?”

我一惊,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虽然因为下雪,云层厚了些,灰蒙蒙的,但还不到掌灯的时候。

“娘!”我喉咙发紧,悄悄地往一侧移了几步。

“漓儿,”娘紧紧地盯着我,确切地说是盯着门的方向,微微侧耳,表情困惑:“你在忙什么呢?怎么还不进来?”

我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到她身旁,瞪大了眼睛仔细地在她的脸上逡巡。

娘的五官清丽,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在眼眶里灵活地左右滚动着,眼神清澈干净,象透亮的湖水。

“漓儿?”娘轻蹙眉尖,手在身前乱摸:“你在哪里,为什么不说话,不要吓娘~”

失明(二)

“娘~”我蹲下去,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泪水缓缓地流了下来:“不要害怕,我在这里,我会一直陪着你,守着你,绝不离开你~”

有生以来,我第一次身临其境地感受到,什么叫彻骨寒!

“漓儿?”娘倏地抬起头来,眼神凄美而安静,声音很轻,象飘浮在雾里,表情象是做错事的孩子,迷茫又无辜:“你来了?可娘怎么看不到你?”

“不是,”我抬起头,努力不让眼泪滴到娘的手背上,拥紧她柔弱的肩膀:“是蜡烛用完了,我明儿个去买~”

“真的?”娘似乎松了一口气。

“嗯~”我努力保持轻松:“怎么办,我只顾着收拾,晚饭忘记做了。”

“没关系,我去做吧~”娘朝我露了个羞涩的笑容,说完抬腿就要下床。

“别~”我忙按住她的肩:“你身子还没大好呢,可不能乱动,万一摔着了,怎么办?”

“怎么会呢?”娘坚持要下地:“在自己家里,熟门熟路的,再说你都忙了一天了,我可是睡得香呢,怎么还能要你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