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让王爷跟着小姐忙咱们药房的事儿呗!现在药房遍布多个城池,很快的就能遍布整个西疆。之后还得再整合,再涉及药材供应,这想一想就很了不得。只凭柏前一个人,奴婢觉得不行。”不是她不信任柏前,而是他根本就没做过这么大的,很容易出错。

“主意不错,可以商量。”听着,孟揽月点头,若是让白无夜插手,估计他也不会不乐意。

流香轻笑,一边将菜夹到餐盘里,送到孟揽月面前。

“你联系一下柏前,让他回来一趟。”将瓷盅还给流香,孟揽月开始吃饭。

“好。”流香痛快的答应。

“怎么,许久没见着他,你也想念了吧?正好,这回来让你们见一见,也不用说我这个师父残忍无情了。”笑看着她,果然看到她脸红。

填饱了肚子,孟揽月这才慢悠悠的下床。流香将东西收拾好放在一边,又将孟揽月需要穿的衣服拿了过来。

“最近这府里十分清净,便是护卫我也没瞧见几个。是他们故意躲着我,还是真的都不在?”任流香给自己穿衣服,她现在真的懒得动弹。

流香不禁笑,“奴婢倒是总看见他们,想来是他们不想惹小姐你厌烦,所以躲起来了。”

“又何必如此,王府里不能没有护卫我又不是不知道。故意营造出一种空旷的氛围来,反倒怪怪的。”都看不见他们,偶尔能瞧见个小厮,当真是清净。

“还不是王爷担心小姐心烦,其实也是好事。若是他们经常出现,小姐肯定会烦躁的。”依据孟揽月现在的心性,流香觉得十分有可能。

“只要不带来什么不好的消息,随他们。”关键是这段时间过于安静了,安静的让她一时有些不适应。

“能有什么不好的消息?现在咱们西疆是最平静的。奴婢听说,大营里的将士闲的每天演练,有力气没处使。”这在以前,可是奢望。如今看来,大周就是万恶之源,解决了他们,所有人都平静了。

笑,孟揽月倒是希望能一直如此,只要高斐安分,他们就能一直和平共处。

接近晌午时,雨势才小了许多,白无夜也回来了。

袍摆尽湿,锦靴上也都是泥水,回来后他便去换衣服了。

听得到他的动静,坐在窗边吃水果的人不禁笑,做起一件事来,还真的挺认真。

换了干净的衣服,白无夜走进卧室,看着那盯着自己笑眯眯的人,他不禁弯起薄唇,“放心吧,你的药苗没有任何问题。”

“五王爷在那儿盯了一个上午,就得出这个结论了?”依孟揽月看,他也是无聊的要爆炸了。

“不是担心会被淹么,自是得看着。”旋身坐下,他一副皆是听你所言的语气。

点点头,“五王爷做得好。”给个赞赏,他果然一副满意的模样。

转身坐在他腿上,孟揽月拿起两个葡萄,在白无夜的视线中,塞进了自己嘴里。

漆黑的眸子载着若有似无的无言以对,还以为她特意坐到自己腿上是为了给他吃呢。

盯着他笑,孟揽月用眼睛示意别着急。

蓦地把葡萄皮吐出来,然后往他嘴里塞,她等着干这事儿呢。

身体向后躲避,不过软榻总共就那么大的地方,躲无可躲。

成功的把葡萄皮塞进他嘴里,孟揽月乐得不行,他也有今天!

无可奈何,白无夜抬手把嘴里的葡萄皮拿出来扔到盘子里,又将唇上她的口水和葡萄汁擦掉,看的孟揽月更开心了。

还想故技重施,却在伸手拿葡萄的时候眼皮一跳。跳的剧烈,就像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似得。

停住动作,孟揽月随即闭上眼睛。

“怎么了?”她忽然这样,白无夜坐直身体,单手揽着她的腰,另一手捏住她下颌让她面向自己,问道。

“没事儿,我眼皮跳。”摇摇头,孟揽月睁开眼睛,眼皮又跳。盯着她的人也明显看到,不由扬眉,“这又有什么说法?”

“可能是没睡好。”一般疲劳的时候,眼皮都会跳。

“没睡好?”她睡得还是不错的。

“没事儿,一会儿就不跳了。”摇摇头,孟揽月歪着身子靠在他身上。

虽是这么说,可是她无端的,这心头几分惴惴之感。

不由得皱眉,莫不是心脏出什么问题了?

时近傍晚,雨又变大了,在房间就听得到打在房顶的声音,好像能将这房顶打穿似得。

闹了一阵儿,孟揽月几分疲乏,靠在他怀里打算睡觉。

拥着她,白无夜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亲,“睡吧,今晚这雨不会停,窗子开着,不会闷热,能睡个好觉。”

“嗯。”应了一声,孟揽月几分迷迷糊糊。

听她那声音,就是困倦了。白无夜不禁笑,她自从有了身孕,就变得格外懒散,兴许她自己没什么发现,但是他却看的清楚。诚如她所说,怀孕之后的女人,多多少少都会变。但也庆幸她的变化不算什么,若是变得极端想去死之类的,可不知如何是好。

蓦地,有人靠近这里的声音响起,白无夜几不可微的眯起眸子,明令禁止,没有大事不许来打搅。

“王爷。”冒着雨在外面的人停下了脚步,然后喊了一声,声音不大,尽数被大雨盖住了。

将手臂从孟揽月的脑袋下抽出来,白无夜坐起身,穿上衣服。

“五哥,你做什么?”迷迷糊糊,但是她也有所感觉。

“先睡,我去去就来。”摸了摸她的头,白无夜起身离开。

听见了,孟揽月也强撑着睁开眼睛看了看,灯火幽暗,看到的也只是白无夜眨眼间就消失的背影。

下一刻,她就听到了外面隐隐传来的说话声,说的是什么听不清。

这么长时间来,护卫从未忽然出现过,这会儿却跑出来,也不知怎么了。

203、生命的终与始

不过片刻,那挺拔的身影脚步匆匆的走了回来。

俯身,白无夜一手顺着她的长发,一边低声道:“出了些事情,我得尽快出城一趟。有事的话,你就找管家。我不在这里陪着你,若是无聊就把你的丫头叫过来。”

睁开眼,孟揽月看着他,光线昏暗,他的脸看的也不是很清楚,“你去哪儿?”

“城外。放心吧,我会尽快回来的。”漆黑的眸子微闪,他俯首在她额头上亲了亲,便快步转身离开了。

这么着急?大概真的是什么那些护卫以及各个管事都处理不了的事情。

不然的话,护卫也不会忽然的来找他。毕竟白无夜下了命令,谁也不敢造次。

外面大雨滂沱的,这房顶好像都要被敲碎了。坐起身,孟揽月深吸口气,白无夜不在,她还真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听着雨声,她心里几分焦躁,那惴惴的感觉也又浮上了心头。

“小姐,您还睡着么?”流香走进来,将满是水的雨伞放在门口,然后小心的过来。

“没有,怎么睡得着。你又是被谁叫起来的?”看着她,这白无夜不在,把这丫头也折腾起来了。

“不知道是哪个护卫,窗子被什么东西打得咣咣响,还吓了奴婢一跳。”走过来,流香在床边坐下,看着孟揽月,显然白无夜不在她也不是很习惯。

“真够粗鲁的。上来吧,你陪我睡。”将被子掀开,要流香上来。

流香眨眨眼,然后摇头,“奴婢还是不上去了,这是小姐和王爷的床,奴婢上去躺着算什么事儿。”

“小丫头!算了,不睡这床,你睡那软榻也一样。这软榻很舒服,我也经常在上面睡觉。”不勉强,孟揽月想了想,软榻也行。

“好。”流香点点头,随后起身走到窗边的软榻上。软榻上有一条薄毯,拿起来盖在身上正好。

“也不知道城外发生什么事儿了,下这么大的雨,居然还连夜出去了。流香,明早你去管家那儿打听打听,有多少护卫跟着王爷出去了?”倚靠着,孟揽月想着各种可能,愈发心里不安。

“嗯。小姐你别担心了,这是西疆,能发生什么大事儿啊?就算是打仗,也根本无需担心呀。”流香安慰她,对于她来说,这西疆是这世界上最安全最安全的地方。

“说的也是。唉,真是关心则乱,我还不如你一个小丫头。行了,你睡吧,咱们俩总不能这一晚上都不睡。”将薄毯拿起来盖在身上,孟揽月叹口气道。

“小姐你也睡吧,你若是不睡觉的话,对身体不好,对宝宝也不好。对了,前几天管家不是说城里的悦锦祥把宝宝衣服的样子都做好了,不如明日奴婢就派人取回来,小姐你也看看,挑一些好看的样式,咱们该开始准备了。”担心孟揽月无聊,想念白无夜,流香提议道。

“好。”点点头,孟揽月觉得是得找点事情做,不然,她这心里真是惦记。

一夜大雨,直至天晴时雨势才减小,淅淅沥沥的,倒像是一只手,变得极其温柔。

用过了早饭,流香便收拾收拾出去了,半晌后,她撑着伞回来,鞋子踩得都是雨水。

“小姐,奴婢问过管家了,昨晚有将近一百多的护卫跟着王爷出府了。听说,好像把大营的军队也调派出去了,虽说他们速度不一,但大军行路很快的,管家说这个时间应该能和王爷会和了。”孟揽月要她过问的事情,流香打听的清楚。

“把大军都调派去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这么严重。”闻言,孟揽月不禁皱眉,需要大军过去镇压,肯定不是小事儿。

“是啊,的确有点奇怪。眼下也没有战事,高卫也死了;南周呢,那高小王爷更没那么多的时间搞鬼了。会不会是,出现山贼了?”说着,流香也不禁猜疑。

“山贼?”这西疆一直平安无事,再说人人都知白无夜铁腕,谁敢闹事啊。

时至晌午,那淅淅沥沥的小雨终于停了,没过多久,太阳也出来了,几分闷热。

“出去走走吧。看看后府的药苗,有没有被淹死。”白无夜那么认真对待,他不在府里,她自然得好好看着才是。

“好。”她愿意出去走走,流香自是同意。

地面还有些潮乎乎的,不过走在上面倒是也不碍事,和流香走至后府,却不想府里的小厮正在放花池里积聚的水。

“看来王爷都吩咐好了,也不用小姐担心了。”远远看着,流香不禁笑。不管白无夜是个怎样的人,但他的确是个好丈夫,在这世上找不到几个。

“真是,把这些事情都做了,我做什么呀?”无言,这咸蛋还真把她当猪养了。

“小姐,你这埋怨若是被一些深宫怨妇听到了,会恨死你的。”流香看着她,笑不可抑。

“你这丫头,牙尖嘴利。”孟揽月也跟着笑起来,流香说的还是有那么几分道理的。

白无夜这一走,便是五天,五天之中,没有任何人回来给她报个信儿什么的,也不知他到底在做什么。

他那时说他是出城,可是现在看来,根本不是出城那么简单。说不准儿,离开西疆都有可能。

若不是西疆的话,怎么会找到白无夜的身上。上官仲勃大军几十万,根本无需动用西疆兵马。

整个西疆内做衣服最好的悦锦祥就在中州城,白无夜大部分的衣袍都出自悦锦祥。料子极好,样式也是独一无二的。

如今,为肚子里的孩子做衣服,自然定的也是这一家。

小孩子的衣服款式也很多,悦锦祥送来了很多样式,各个料子极好,贴在身上穿想必极其舒服。

和流香坐在桌边挑选,孟揽月眼睛都花了,古代的衣服其实都差不多,只是没想到这小孩子的衣服倒是样式繁多。而且各种颜色,染色工艺非凡。

像这种颜色鲜艳的料子,普通人是买不起的,寻常人家大都穿一些颜色单一的,若是在这大街上瞧见穿着艳丽的,家里定然都有些钱财。

“小姐,你看这个真好看。奴婢小时候可没穿过颜色这么好的衣服,看看这上面的绣花,这一朵花估计就得绣一天。”一个小裙子,流香拿在手里,很是喜欢。

孟揽月点点头,“的确很好。”

“奴婢觉得都挺好看的,不如就每个样式都做一套,每天换着穿。”单是想想,流香就觉得幸福。

也不知是哪个有福气的孩子,能投胎到孟揽月的肚子里。

“也成,到时穿不上了,就送给别人,也免得五王爷会说浪费。”事先就想出法子堵住他的嘴。

流香轻笑,然后连连点头。

捣腾着衣服,半晌后,大管家忽然快步的走进院子,在门外台阶下停住脚步,拱手躬身,“王妃,王爷派人回来了,要接王妃去天闸关。”

看过去,孟揽月倒是愣了,“去天闸关?我?”

“是,车马已经准备好了,这就请王妃启程。”大管家点头,证明她没听错,就是白无夜派人回来的。

“去天闸关?怎么会让我去天闸关。”她有了身孕,在这府中白无夜都极其小心,又怎么会让她千里迢迢的往天闸关跑?

流香也愣住了,看了看大管家,又看了看孟揽月,“小姐,去么?”

“当然。这么焦急的让我去,应该是出了什么事儿。流香,快收拾收拾,咱们走。”一想,孟揽月觉得不得了,定然是发生了什么。

不惜让她出府跋涉,单单是想到各种可能,她都觉得心头惶惶。

流香快速的准备好了东西,随着孟揽月快步的出府。

果然,王府外是一队护卫,孟揽月都认识。一辆车轮很高的双马马车停在队伍当中,都准备好了。

踩着马凳上了马车,护卫随即下令启程,虽速度不快,显然还是很着急。

“张莽,你们王爷没事吧?”驾车的是张莽,白无夜无论去哪儿他都跟随在侧。

“回王妃,王爷无事。”张莽回答,却显然是不好告诉她其他的事儿。

“那这么急匆匆的让我去天闸关,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微微皱眉,孟揽月还是想不通。

“到了那儿,王妃就知道了。”张莽不肯多说,他也担心自己若是说了,孟揽月会承受不了。

这件事,还是等她到了天闸关,由王爷跟她说最为合适。

张莽不说,孟揽月也不问了,但却不免更是担忧。

流香坐在她身边一直盯着她,虽是车马不快也不颠簸,但到底是有了身孕,得万分小心。

闭上眼睛,孟揽月倚靠着腰后的软垫,一手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已经微微凸起来了。

摸到了肚子里这个,她心里倒是平静了些。那晚白无夜走的时候,说他出城,没想到却去了天闸关。

现在上官仲勃不在天闸关,那儿也不知是谁在驻守。他去那儿了,还带着大军?莫不是,天闸关失守了?

天闸关可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上官仲勃驻扎在那里很久,没发生过任何纰漏。

或许,是现在驻扎在那儿的兵马出了事儿吧,否则不会让白无夜这么急匆匆的赶过去。

车马速度不敢过快,即便官道平坦,但一直匀速向前。

西疆距离天闸关距离不近,中间还隔着一个草流城呢。

护卫不敢日夜赶路,在接近傍晚时要进入沿途的驿站休息,孟揽月自是不同意。

“既然本来就很是焦急,便日夜行路吧。晚上的速度慢一些也就是了,这马车里很舒服,我没事的。”即便在这驿站休息,她也根本睡不着。

前方的护卫短暂的商议了一下,随后进入驿站换马匹,继续上路。

夜幕降临,官道上更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躺在马车里,孟揽月怎么也睡不着。流香看着她,也不由得几分担忧。

“小姐,不然奴婢给你扎两针解解乏吧。”这么不睡觉,会很累的。

“嗯。”把手递给她,孟揽月点头答应。

拿出卷镇来,流香抓着孟揽月的手给她针灸,她下针的手法也不错,孟揽月闭上眼睛,也感觉舒服了些。

边下针,流香边看着她的脸色,也不由得几分满意,自己长年累月的练习,不是没有成果的。

身上的疲乏缓解了,孟揽月几分昏昏欲睡,车马行的稳,最后她终是撑不住睡了过去。

走了四天,才走出西疆,孟揽月心下也不由得几分焦急。

白无夜到底在天闸关怎样了,她是一点都不知道。护卫又不说具体是什么事儿,但是瞧他们那样子,想必很严重。

顺着官道向东北,路过了草流城。虽是远远地,但是通过车窗,却也能瞧得见。

草流城外有兵马在走动,但是距离太远了,分不清是哪方的人马。

微微皱眉,这草流城是白天齐的福地,他也一直对这里很重视,即便如今他身在帝都,但是这里也是不亚于帝都的存在。

依旧保持着他原来在这儿时的制度,比之大齐的任何一个城池都要开放,都要自由。

可是,这兵马怎么在草流城外?不符合城规。

“小姐,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流香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越往这边走,越是透着古怪。

“不知道,太奇怪了。”摇头,孟揽月转身又倚靠在那儿,越想越是奇怪。

队伍继续前行,将草流城也远远的抛在了后头。

终于,队伍进入了天闸关的地界,窗子一直是打开的,孟揽月和流香也看得到外面。

兵马很多,一队一队,来来回回,戒备十足的模样。

以前也来过天闸关,但是这里,并不是这样的。

逐渐接近了天闸关大营,居然看见了许多穿着官袍的人,眉头皱紧,可见事情不简单。

进入大营,队伍缓缓停下,流香扶着孟揽月站起身,随后走出马车。

站在车辕上,看到的便是一望无际的大帐,可是眼前,却是很多人。

有穿着官袍的,有穿着铠甲的,有穿着劲装的,还有穿着宦官蓝袍子的。

所有人都聚集在这里,真是够奇怪的。

“月儿。”蓦地,熟悉的声音传来,孟揽月低头看向车辕左侧,穿着暗色华袍的人站在那儿,正看着她。

他的眼神,几分难懂,若是细看的话,是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