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城府的大堂,原本这白岩城的城府官员都在这里,瑟瑟发抖的。

大军的将领也在这里,见到白无夜,他立即走了过来。

“五王爷,那孟宅和天泽医馆已经被封了,眼下正在彻查。不过,刚刚有人回来报,并没有查到什么可疑的东西或是人。”可以说,他们进城抓人,进行的很顺利。

白无夜并无异色,在大堂那高处的椅子上坐下,然后扫了一眼护卫,“开始吧。”

孟揽月坐在大堂左侧的椅子上,看向门口的方向,外面天色已经黑了,这大堂里燃着灯火,就显得特别亮。

不过片刻,一行人过来了。护卫押着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戴着铐子。

随着他们进入大堂,孟揽月也看清楚了,孟老大夫走在最前,身边是那个和他一同在医馆里坐诊的中年男人。

后面,则是几个女眷,之后是宅子里的小厮以及医馆的小学徒。

在他们当中,有两个人被遮挡着,其中一个低着头,但是脸上在反光,他戴了面具。

他身边是那个小童,跟着大伙走,却明显有些害怕。

看着他们进来,孟揽月就站起了身。盯着那个戴着帽子,又低头戴面具的人,她缓步走动,走近那些人。

他们都在大堂当中停了下来,随着孟揽月接近,护卫也跟在她身边。而那些人却也在看着她,有几人不同程度的对她目露凶光。

孟揽月却是懒得理会他们,只是瞧着那个明显在躲藏的人。

护卫拨开外围的人,那躲在里面的人也瞧清楚了,他身体略微佝偻着,尽管穿着宽松的长衫,可是也挡不住他异于常人的身形。

“孟凡生?”视线从他面具下以及衣领外露出的脖颈掠过,那些皮肉深红色的纠结成一块一块,明显是烧伤。

低着头的人点了点头,证明他就是孟凡生。

“既然如此,你不介意我看看你吧?”说着,孟揽月走近,也根本不管他同意不同意,便抓住了他的手臂。

旁边那小童看了看她,复又低下头,一幅不知所措的模样。

看向他的手,除却手指是完好的,可是手背的皮肉都烧伤了。把他的衣袖拽起来一些,烧伤更严重,那皮肉纠结成一块一块的,煞是慑人。而且从这些伤疤上就看得出,他那时的烧伤有多严重。

缓缓眨眼,孟揽月转头看向坐在高处的白无夜,他也在看着她。

“王爷,我想请孟老大夫和孟大夫去别处说话。”这是真正的孟凡生,但是不是那时与她在室内交流的就不知道了。

而孟老大夫,这孟凡生是他的儿子,她就不信他还想看着这可怜的儿子再遭遇不测。

“好。”思虑片刻,白无夜答应了。

护卫将孟凡生和孟老大夫带出来,然后走进了偏厅。

白无夜亦和孟揽月离开大堂,这里就交给了护卫。

偏厅很戴着手铐的孟老大夫和孟凡生被安置在两张椅子上。孟老大夫一如既往的镇定自若,只是脸上不再笑容满面,反而几分气愤。

而那孟凡生则还是低着头,尽管戴着面具,但他显然还是害怕见光的。

白无夜坐在主座上,淡淡的看着他们二人,他是不信任他们的,而且若是可以,他会选择杀了他们永绝后患。

孟揽月则在他们二人面前缓缓的走了几圈,半晌后,她走至孟凡生面前,然后道:“我能把你的面具摘下来么?我想看看你的脸,我更想知道,之前和我聊天的,到底是不是你。”

孟凡生更是低头,显然他是害怕面具脱离自己的脸。

“孟大夫,犬子他的脸毁得很严重,你看他戴着帽子,便是连头发也没有了。不知你到底想看什么?”孟老大夫开口,很显然,他心疼自己的儿子。

“我只是想确定,和我聊天的时候是这个孟凡生,还是另有他人。”孟揽月看了一眼孟老大夫,然后便抬手,朝着孟凡生脸上的面具伸了过去。

孟凡生虽是低着头,可是却没躲,随着孟揽月将他脸上的面具摘下来,他的脸也进入视线当中。

除却嘴唇以及下巴那一圈还是正常的外,从人中到额头的帽子边缘,没有一处完好。

眼皮堆积着,眉毛则彻底没有,深红的颜色,单单是看着就知有多疼。

孟揽月是大夫,这种烧伤一看就知道有多严重。能够如今还活着,多大的幸运。

而且,有年头了。

“拿笔墨纸砚来。”将面具还给他,孟揽月扬声道。

护卫很快将东西准备好呈上来,孟揽月摆在他面前,“写一段你今日与我聊天时说的话,我说的,或是你说的,都成。”

他们俩今日所说的话只有四个人知道,她和他,白无夜还有那个小童。

孟凡生把面具戴上,似乎这才好了些,头也抬得稍稍高一些了。

听到孟揽月的话,他停顿了下,然后抬手执笔。

他执笔的姿势很正规,尽管身体佝偻着,可很明显他还强撑着让自己坐的直一些。

沾了些墨汁,孟凡生动笔。

那边,白无夜也走了过来,站在孟揽月身边,一同看孟凡生写字。

别看他手背的筋肉都纠结成一团,可是写字的速度却不慢。而且写出来的字也很好看,工工整整,又透着一股与世无争的味道。

看着他的字,以及那些字组成的语句,孟揽月缓缓皱眉,然后看向白无夜,用眼睛告诉他,他写的对,没有差错。

白无夜面色无波,转眼看向脊背挺得直直的孟老大夫,“高卫可是隐藏在孟家?把他交出来,不然,你们孟家满门,一个也别想活。”

孟老大夫深吸口气,“老朽不知王爷说的是什么?”

“孟老大夫终于看见本王了?”入鬓的眉微扬,白无夜的语气却是不怎么样。

“大周不复存在,老朽也做了将近七十年的大周人。难不成,老朽还要对大齐的五王爷笑脸相迎不成。”孟老大夫冷哼一声,承认自己不理会白无夜,是因为他的身份。

“既然孟老大夫不知高卫,那么是否知道毒王。你们,可是师承同一人。”白无夜却是根本不理会他所说,而且他也不认为是这个原因。

“他、、、他的确是老朽的师弟。”愣了一下,孟老大夫就承认了。

没想到他承认的还挺痛快,孟揽月看了一眼白无夜,但他脸色还是那样,看起来随时都会杀人似得。

“既如此,高卫在哪儿?”白无夜认定,高卫就在这儿。

“五王爷,天下人都知道,高卫已经死了。大周不复存在,都变成了大齐。对此,老朽无话可说。但是,五王爷想诬陷老朽也得有真凭实据,拿一个死人来诬陷,未免太过低端。老朽不过一民间大夫,治病救人为己任,实不想陷入任何纠纷之中。若是因为老朽那师弟,五王爷就更无法诬陷老朽了。他,早就被逐出师门了。”孟老大夫挺直了脊梁,句句话都说的铿锵有力的。

这段话说的,不满中又都是慷慨激愤,反倒白无夜成了小人。

不过,白无夜不为所动,“想要真凭实据,孟老大夫又何必着急。而且,单不说这毒王高卫如何。王妃今日在孟家,可是险些送了命。”

孟揽月的视线从还在低着头的孟凡生身上掠过,最后定在了孟老大夫的身上,“孟老大夫,若真如你所说我们无冤无仇,可是为什么要给我下药呢?孟大夫内室里的熏香,以及我喝的第一杯茶。这两样混在一起,我必失了神智任人摆布。不过,孟大夫又给了我第二杯茶,这杯茶却是解毒的。所以,我很想知道,我被下药,是谁的主意?”

孟凡生的头动了一下,不过最终却还是低着头,什么都没说。

“是老朽的主意。”孟老大夫承认了,他所为。

“为什么?”孟揽月当然不信,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什么要下药害她。

“国破了,已无望。”很简单,就这六个字。

看向白无夜,他自是也不信。

“五哥,把孟老先生请下去吧。我想和孟大夫谈谈。”这个孟老大夫,显然是不会说实话。

护卫很快的把孟老大夫带了下去,孟凡生坐在那儿,头很低。

在旁边坐下,孟揽月看着他,蓦地道:“孟大夫,你真的不知高卫么?你屋子里的那些面具,是否有人曾模仿过你?”

孟凡生顿了顿,然后抬手执笔,在纸上写下,不知高卫,亦没有人模仿过他。

“我不相信你是歹人,孟老大夫也一样。一辈子治病救人,生命之于大夫,是不分国家的。你们若是被人威胁利用,实在愚蠢可惜。”劝说,看着孟凡生那不敢抬头的样子,她心里很是不舒服。

本就是个可怜人,若高卫还在利用他,实在太可恨了。

孟凡生执笔,继续在纸上写道,家父年岁大了所以糊涂,但是他不糊涂。给她下药一事他早就知道,本来也没想多管闲事。但是,与她交流中,愈发的觉得孟老大夫做的是错的,所以,便给了她第二杯茶。

“你们懂毒,堪比毒王。”而且,毒王用的毒是丧心病狂,但显然孟老大夫更委婉。

那熏香和茶也只是让她失去神智罢了,不会让她死掉疯掉。

孟凡生继续写,他的爷爷,也就是孟老大夫的父亲,是个毒医高手。但若真是比较起来,研究毒更为透彻。

就在这时,护卫快步回来,附耳在白无夜身边说了些什么,他脸色微变。

220、猜错了?(二更)

“怎么了?”起身走过来,孟揽月看着他,不知又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了。

垂眸,白无夜压低了声音,道:“什么都没找到,这白岩城要翻过来了,但是什么都没有。”

微微皱眉,“什么都没有?莫不是,我们俩猜错了?”可是,孟揽月却觉得不应该,别的巧合尚且不说,就是给她下药这件事,不管是孟老大夫亦或是孟凡生都做不出来。除了高卫,她想不出任何人。

“越是干净,越说明有鬼。”白无夜却是肯定自己没有错,这孟家有鬼。

“那接下来怎么办?”孟凡生,他不能说话,又满身都是伤,躲在房间不愿意出来。孟老大夫,孟揽月不觉得他是个歹人,可也未必是干净的。

“孟老大夫。”从他下手。

微微点头,“孟凡生就交给我吧,还有他的那个小童。”

“多多注意。”白无夜倒是同意,只不过不信任孟凡生罢了。他的外表或许很值得人同情,但人有时候却会被自己的同情心害死。

白无夜转身出去,对于刑讯逼供,他的确很擅长。

而且,他不认为会蛛丝马迹都没有,势必要找出什么来。

又回到椅子上坐下,孟揽月看着孟凡生,他仍旧是低着头佝偻着身体,烛火幽幽,他衣领之外露出来的纠结的皮肉,让人看着特别不忍。

“高卫之于我,其实也并非仇敌。只不过,他还活着,我就是会心惊胆战惴惴不安。这是什么心理我不知道,大概是他以前做过太多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吧。而且,他太懂毒了,我中过几次招。有一次,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像一直都处在幻觉当中。我记得发生的事情实际上没有发生,似乎他只是让我记得他所想的,而那些我本该记着的,却根本就一点印象也没有。正是因为此,现在想想,我十分害怕。那应当与傀儡无异,我相信是个人,都不会想做傀儡做木偶的。”淡淡的说着,前面的说给自己听,而最后一句话,则是说给孟凡生听的。

蓦地,孟凡生再次拿起笔来,在新的一张纸上写下几行字,告诉孟揽月她中的是什么毒。

“多梦花?”原来,那种药叫做多梦花。

这种药是孟凡生的爷爷配制出来的,这世上也只有他会。

不过,那药也只是有两颗罢了。

当初配制出来之后便用一颗做了实验,剩下的一颗保存起来。毒王在被逐出师门之后偷走了不少的毒药,其中就把多梦花也拿走了。

孟揽月缓缓点头,幸好那药只剩下一颗,幸好高卫不会配制。

换了一张纸,孟凡生继续写道,那多梦花只能持续两刻钟,时辰一过,人便会晕倒。在人晕倒之后,施毒之人只要在晕倒人的耳边说上他想让她记得的,她就会以为那些才是真实发生的。而晕倒之前的事情,会忘得一干二净。

“原来如此。”孟揽月也不由得睁大眼睛,居然是这么回事儿。

换了一张纸,孟凡生的字还在继续,中了多梦花的毒之后,人便会浑浑噩噩。即便不引导,也会说出心中所想,越是隐藏的深的事情,这个时候会第一时间倾诉出来。

怪不得,怪不得高卫会说什么,她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事情。看来,这些事情她都说出来了。

看向孟凡生,孟揽月几不可微的叹气,“这些东西你都很懂,就凭这次疫情你配出来的方子说明,虽你足不出户,可是你很有天分。孟凡生,我不希望对着你一直说可惜。你告诉我,你们和毒王还有高卫,到底有没有关系?”

戴着面具的人终于缓缓抬头,他有一只眼睛只剩下一条缝隙,能够依稀的看到些瞳仁。可是,却很亮。

和他对视,孟揽月不知他心里所想,只是她知道,若是他们咬死了都不说的话,会死的很惨,白无夜不会放过他们的。

半晌后,孟凡生终于点了点头,然后拿起笔。

看着他写下来的字,孟凡生所知道的不多,但是他却知道,五六年前开始,孟老先生便开始和毒王重新联系了。

他只知道这些,关于高卫与否,他不知情。

深吸口气,孟揽月将他写过字的纸拿起来看了看,然后便起身离开了偏厅。

门口有护卫,孟揽月将那张纸交给了护卫,要他给白无夜送过去。

到底是师兄弟,无论当初有过多少的纠葛,在年迈之时还是又联系了起来。

一夜慢慢的过去了,大堂那里,审问一直在持续。孟宅的人一个挨着一个,没有一个逃过。

孟凡生身边的那个小童,其实他是会说话的。只不过,一直跟在孟凡生身边,他不敢开口说话。因为孟凡生说不了,所以他担心自己说话孟凡生心里会郁闷。所幸的,他便不开口了。

他从七八岁的时候就服侍孟凡生,这么多年不开口说话,他似乎也习惯了。反而的,现在让他说话,倒是有些困难了。

想表达什么,得想一会儿再开口说,可是仍旧磕磕绊绊的。

孟揽月询问他有没有在孟宅见过陌生人,以及今日她和孟凡生在聊天时,那屏风后的情况。

这些问题,竟然花了整个后半夜的时间。

天亮了,可是,大堂的审讯没有任何的收获。即便很明显的,那些普通的小厮已经被吓破胆了,可是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随着天亮了,大堂另一侧的偏厅里却出了事情。

那一直闭口不言的孟老大夫喝了一杯茶,然后便嘴角流血。

护卫迅速过来通知,孟揽月看向孟凡生,他站起身,佝偻着的身体明显有些颤抖。

微微皱眉,倒是没想到这孟老大夫这般决绝。不过,若是这般便越说明有问题。他宁可服毒,也什么都不说,那就是有不可告人之密。

走进西偏厅,也看到了靠在椅子上的孟老大夫,他还有一丝气力,但胡须以及前衣襟上都是血。

孟凡生脚步略蹒跚的过去,但是即便很着急,他也无法走的过快。

走到白无夜身边,孟揽月看向他,“到底怎么回事儿?”

“问了一夜他什么都不肯说,刚刚我将孟凡生承认的那张纸给他看,便这样了。”白无夜几不可微的眯起眸子,视线定在那孟凡生的身上。

孟揽月点了点头,“看来,他和毒王一直都在联系着。兴许,还知道高卫的事情。只不过,他这般倒是真的太决绝了,也不为孟凡生想想。”他一个残疾人,心理和身体都在时刻遭受着摧残,接下来可如何受得了。

“无需你为他操心。都是孟家人,干净不到哪里去。”白无夜却是认定,谁也不干净。

“但是得找出证据来。孟老大夫确实与毒王有过联系,这证据是孟凡生提供的。可是,孟凡生呢?而且,已经死人了。若是接下来还死人,于咱们名声不利。”尤其白无夜的身份,太敏感了。他若只是个小官儿什么的,倒是无碍。但他是王爷,白天齐的亲兄弟。

“放心吧,没查出确凿的证据前,我不会杀他的。”尽管白无夜是铁腕,可是也不得不承认孟揽月说的有道理。

孟揽月点点头,这样才不会让这原大周的百姓说大齐皇室草菅人命。

鉴于孟老大夫一生治病救人无数,白无夜倒是也没再为难他们。让孟凡生以及孟家人将孟老大夫的尸体带回去安葬,不过却全程派人监视。这监视并非是暗地里的,而是光明正大。

且白无夜似乎也打定了主意,接下来这监视势必得继续。

孟凡生没任何的表示,他只是为孟老大夫的死而十分悲伤。

听着护卫的回报,白无夜仍旧是不放心,孟揽月却是觉得,即便高卫真的和孟家有关联,也应当是孟老大夫看在毒王的面子上吧。

白岩城的秋天来的很早,冷空气侵袭,几乎只是一夜之间,身处白岩城的人就换上了厚衣服。

孟老大夫已经下葬了,孟家沉浸在悲伤之中,不过那天泽医馆倒是照常的在开着。

白无夜对天泽医馆也有监视,却是不如孟家的那般明目张胆,而是暗中的。

但是,半个月过去了,不管是孟家还是天泽医馆,都没有任何的异常。

孟凡生依旧待在孟家足不出户,在孟家监视的人,根本就看不见他的影子。

孟揽月的疑惑隐隐的升腾而起,莫不是当初,她和白无夜真的猜错了?

221、抄袭

白岩城的秋天与草流城的冬天无异,很冷。

远山上那些高树的叶子好似在一夜之间就变黄然后纷纷掉落了,远远地瞧着,光秃秃灰蒙蒙的。

城里的百姓却是很习以为常,他们已经适应了这种环境,即便此时天降鹅毛大雪,他们也不会觉得稀奇。

客栈的房间里,暖融融的。因为气候的原因,无论是住家还是客栈里,都有供暖的法子,普通人家的是火炕,而客栈里的,则是火床。

天气暖和的时候是床,但天气一旦变冷,那床撤掉,下面就是一张火炕。

这火炕却并非直接引火,而是床紧挨着得墙身里有通道,楼下时时刻刻的烧着火,热气顺着通道上来,直接将墙壁和火炕烘的暖暖的。

客栈的窗户不曾封上,因为即便不封,也不会阻挡屋子里的暖意。

太阳升起,屋子里更是暖的让人流汗,窗户被推开,冷空气进来,孟揽月也不禁长舒口气。

“真是太热了。不过,这外面的空气又很冷,这内外真是两极。”走回来,孟揽月不禁感叹。这世界真是不算白来,各种气候都见过了。若到时能去大齐的南方,还有南周转转的话,也就圆满了。

“用不上几日,就该下雪了。”看了她一眼,白无夜淡淡道。

“五哥的观天象,在这里也用得上,我倒是忘了。对了,这段时间孟家也没什么发现,咱们何时离开?我想儿子了,回去看看他。”他现在,应该可以青蛙跳了。

“不看雪么?”将手中的信放回信封,白无夜看向她,薄唇微弯。

“看看也好。不过,你为什么在笑?”这莫名其妙的笑,让她觉得很是诡异。

“当然是有好事。”白无夜身体向后,靠在了床柱上,让他看起来很是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