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那真是最动人的情话,尤其这话是一个英俊无匹又手握兵权的男人对你说的。

因为这样的男子往往都不专情。

她却不怀疑,他的眼睛告诉她,他爱她,很爱很爱她。

他们的相识似乎简单又命运。

数月前,她赶羊马到山上吃草,不慎跌进深沟,为路过的夏王所救。夏王一眼便看中她,并没有将她带回村子,反将她带回朝歌。

后来,她生了场病,将一切忘记了。

夏王说,他没忘记就好。

他如今甚至驻扎到她村子所在的城邑里。

她这几天都在做同一个梦。

梦里,有枚红彤彤的棺木,棺中躺着一名绝美的女子。

一名美丽的白衣女子和一名白发女子站在棺木旁边。

有一抹绿光调皮地在棺上飞来飞去。

白衣女子问白发女子,“婆.婆,只剩下这个办法了吗。”

白衣女子三四十岁的年纪,绝对不是婆.婆的岁数,但她眼中都是沧桑,笑得慈爱又决绝,“姑.娘,她的外公为救我而死,我早便不想活了,只是我有对狐族的责任,有对她和她母.亲的责任。”

“她曾到过天神村,她是个好孩子,解开了我的心结,让我从仇恨中解脱出来。只可惜那时我虽有些感知,却不敢肯定,没有机会和她多聚。”

“如今,普天之下,能救她的只有我了,我的丹灵保住她和孩子。我一直以为,飞天封印天神村,是对若蓝的补偿,对翘族的惩罚。但也许,天神村存在的意义是让我这外孙女得到重生。两大古佛圆寂前封印天地神魔术法,偏偏没办法封住飞天设下结界的天神村,我还能运用术法。冥冥中有天意,她魂识里有飞天的大佛法加持保护,她和孩子的魂魄得聚在尸身四周不散。”

“如今,飞天已从她腹中取了东西,她相助飞天最后的心愿已了,飞天进宫参加宫宴正好,我寻来一具已死女子的尸身,用幻术将她幻化成翘楚的模样,再将翘楚原本的身躯复活,用幻术将她幻化成那失足跌入沟谷致死女子的模样。东陵新死的女子很多,婆.婆亦是寻了很久,才寻到一个和她模样有几分相若的,你看这双眼睛多美丽。”

“我死后,请让吕先生将她的记忆封住,将她送回半夏身边,半夏必定会给她新身份和新生活,我希望她能快乐的好好的去活一世。也许,飞天是爱她,很爱很爱她,可是她在飞天身边注定是无穷无尽的劫难。琳琅姑娘,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梦,还有夏王告诉她的关于他们的故事,似乎都值得她去深究,但她不想去动这个脑子。

她深深思念着梦里那两个女子,但她发现,她并不留恋过去,一点也不。

她只为没有记起和夏王的过往而惋惜。

她知道,他们之前必定很好。

因为,醒来第一眼看到他,她很是开心。

她是在夏王军帐醒来的,醒来几天了。

她最记得,她初醒一瞬,他亮如星辰的眼睛。

这个俊美又帅气的人。

上官惊骢。

他告诉她,他叫上官惊骢,让她直唤他的名讳。

“你怎么跑到地上去了?”

身子突然被抱起,低沉的斥责声从背后传来,她吐吐舌头,任男人将她塞回薄被里,他捻亮了床.前的灯火,随之将她抱到身上。

她趴在他胸.膛上,笑嘻嘻地看着他,“你方才已经发现了吧?怎么现在才来骂?”

上官惊骢漂亮的眉毛一拧,“我就是看看你有没有自觉。谁知道你在地上越坐越开心,也不知道起来。林小蛮,你怎么就没有一点做娘.亲的自觉,该罚。”

他作势要去呵她,小蛮咯咯笑着去躲,却被他大掌按住脑袋她微微怔住,看他眸光如宝石,熠熠凝着她,眼里都是爱慕、疼惜。仿佛她是他最宝贵的东西。

她咬了咬唇,他猛地将她拉下,深深吻住她。

这是他们这些天来第一次亲热。

她醒来后,他似乎怕惊着她,虽同床共枕,却并没有如现在一样。她有些不自在,想去躲闪,他却不让,握着她双肩,在她耳边低低道:“若蓝,相信我,我会保护你,会让你幸福,一辈子将你好好珍藏起来”

我一生渴望被珍藏,妥善安放,免我惊,免我苦,免我无枝可依。

心里仿佛有道声音随着他的话亦低低响起。

他眼中光芒那么暗哑,那么深沉,她不知道若蓝是谁,但她知道方才的话是对她说的。小蛮一颤,终于,试着慢慢回应他的吻,他竟是浑身一震,仿佛不敢相信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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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迅速坐起来,将她紧紧抱住,加深了这个吻,他初始还能小心翼翼,很快便失了控,扯开她的衣衫.

当他粗糙的掌心握住她的浑圆时,小蛮呼吸一紧,抓住他的衣襟,上官惊骢似乎是个中高手,他知道怎么去引起她的反应,他的手所到之处,或轻或重的抚按揉捏,她倒吸着气,浑身微微颤抖着,犹如被电流击过。他的手缓缓往下滑,突然轻轻按住她腹上某个地方,那里有一处凹凸不平。她一僵,紧紧攀住他背脊的手,跌滑下来。

上官惊骢立刻住了手,替她将衣服拢好,将她抱进怀里,她抬眼看他,见他眸里涩意一闪而逝,眼中都是紧张和担忧,他眉峰一低,柔声道:“告诉我,你现在在想什么,方才起来又是在想什么?”

“我就是白天睡多了,方才睡不着,怕翻身什么的吵醒你才起来的。”

小蛮摇摇头,反安抚地拍拍他的背脊,笑道:“你白天出去检兵的时候都是威风凛凛的,如今怎么变成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了?至于现在,我就是奇怪肚子上怎么会有道小疤痕?”

你虽被幻术变了模样,身体还是翘楚的身体,上官惊鸿曾破开你的肚子取出油纸,后来他帮你缝合了,但这道疤痕上官惊骢咬紧牙,道:“那是你在沟里摔倒,被石头弄破的。”

小蛮点点头,随之调皮一笑,“你骗我,是你家公主气不过给我划的吧。”

上官惊骢一怔之下,长效随即板起脸道:“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夫为妻纲,你懂不懂?”

“你将我拐了,让我孩子也怀上了,却还没给我名份,还敢说夫啊妻啊的。”

上官惊骢闻言反愣住了,一双眸子紧紧盯着她,炫亮夺目,小蛮看他一副怔呆的模样,伸手去戳他的脸,他却握住她的手,用力的亲吻了几下,随之将她狠狠揉进怀里,“这话我可以理解为你想问我要名份吗?镜”

小蛮还真没想问他要名份,看他似乎有些不开心,看他和她说笑,她也就顺着他的话和他说笑,这时见他竟是欣喜若.狂的模样,心里微微一疼,柔声应了。

“我这就让下面的人准备!”

上官惊骢眉眼都是亮晶晶的笑,在她唇上折腾了很久,复将她塞回怀。

小蛮心中也是欢喜,虽然照他所说,他们认识不久,但成为他的妻子,仿佛那是经年的承诺她想照顾他的生活起居,想他像现在一样开心。

她总觉得他并不那么开心。他看她的时候,眼中总带着一抹小心,似乎她随时会消失一样,睡觉的时候将她搂得紧紧的,所以方才她一挣就开,她便知道他醒了。

“告诉我,现在在想什么。”看她安静下来,他摸摸她的发,诱.哄她道纺。

他语气里还是有抹紧绷。

“惊骢,我想好好照顾你,让你开开心心的。”

小蛮说着自己也好笑,她是不是母.爱泛滥了。

她抬手轻轻拍了拍肚子,已经见到形状了,不很大,但也圆圆的,微微隆了起来。

果然,上官惊骢纠健的胸.膛也微微震动,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直到看她拍肚子,才回过神来,一把握过她的爪子,斥道:“林小蛮,你小心孩子。”

也许这是他和她的孩子吧,她心里深深爱着这孩子,自是小心不会弄到孩子,只是轻轻拍了拍,但小蛮看他满眼宠溺,却又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觉得好玩,另一只手作势又往肚子敲去,上官惊骢一声低吼,单手便将她双手包裹起来,定在她腿上,狠狠往她唇上一咬,“让你拍。”

小蛮微微吃痛,往他嘴上也重重咬了一下,上官惊骢却反似很是喜欢,嘴唇在她脸上轻轻重重的摩挲,那新长的青茬刺得她痒痒的直躲,后来她有些困了,便依偎进他怀里,道:“不知为什么,我怕你不喜欢孩子。”

上官惊骢一怔,小心翼翼的将她抱好,低声道:“我怎么会不喜欢你的孩子?”

他见她脸上笑靥明亮,将她抱紧一些,枕到自己的臂上,“孩子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咱们的孩子我说过,我爱他就像爱你一样。树林里的约定,你忘了,我却永远记得。”

小蛮的神识本有些模糊,闻言一个激灵,睁开眼睛,骨碌碌地盯着他。

窗帐外的星光烁烁,小蛮想,她之前想错了,上官惊骢的眼睛比星星还漂亮,他深深凝着她,唇边的笑像穿过千百年的时间,“你回来了,小狐狸。这个才是你。”

小蛮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更多的是她确实不想考究,他知道他会待她和孩子很好,她很是快乐,她知道,他也是,她伸手去揉他的披散在肩上的乌黑长发,心里都是柔软,“惊骢,孩子叫什么名字?”

“不悔。”

夜色明.媚。

睿王大帐。

上官惊鸿的情况很是恶劣,众人此时方才明白,他并不是为战事怒急攻心急出了病,反是知道策略成功了,宽了心,才病发如山倒,这一个月,他绷的比任何人都紧。

他这些天来,都是颜如白玉的模样,很是温恬,却充满淡漠疏然,这时却全然不是,他脸色青白,躺着榻上,手紧紧压在心口,衣襟里露出半截蓝色荷包,不断叫喊着翘楚的名字,又低低唤着“蓝”。

没有人知道那句“蓝”是什么意思。

众人只是彷徨,谁能给他一个翘楚。翘楚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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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还是皇帝浑身一颤,想出一个办法。又也许该说,别无他法,出此下策。

因为,景平说,每晚在所有人都歇息后,上官惊鸿会悄悄到一个帐子去。

众人将上官惊鸿抱进那个帐子。

四大和美人一直在这帐里守着。帐里放着一枚终年不化的冰棺。不知道上官惊鸿使人从哪里弄过来的,在邺城驻军后,他便将翘楚的尸首放进棺内。除去冬凝和佩兰,四大、美人不许任何人靠近冰棺。凯

也毋怪冬凝认为上官惊鸿心里的伤好了,他不再用强硬手段去驱赶两个丫头,他白天安静地指挥战斗或练兵,只有在每晚夜深,在两个丫头也睡着以后,才过来看翘楚。

四大美人本来不允,宁王沉声说“若他死了,我们打输了,你们主子永远回不去北地”,两人才咬牙走开。

景清将上官惊鸿放进棺里。

上官惊鸿似乎感应到了,他还昏睡着,却像不畏寒似的,缓缓伸手过去将旁边的翘楚搂进怀里。

紧紧抱着翘楚冰冷僵硬的身.体,他方才安静下来,嘴角露出些许笑意。

众人真的以为,这人的重心放到这场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战争里去了,此时,在帐里静得根针落地亦能听到的情景中才明白,他们错了。沈清苓一擦眼睛,跌撞着飞快奔出帐子。馐

东晓。

翘振宁讨好一笑,道:“殿下,翘某愿回北地带兵马粮草过来相助。”

半个时辰之前,翘振宁便听得帐外一片慌乱之声,携凤清外出一看,远眺而去,却见不少士兵正从田郭那边惊惶而回,每人都如惊弓之鸟。一问方知,似乎是士兵的伤血沾染到谷物便出事,但只要是受伤不重的士兵都安排去收割,这一下来,田地粮物全部被毁。

此时,上官惊骢过来他的营帐,必定是为此事而来,西夏一行离开朝歌,他们却尚未没回北地,战争开始,他们便被变相软禁在这里。如今,正好借此回去!

上官惊灏脸色极鸷,冷声笑道:“回去?”

“翘领主,你以为孤是傻子还是你脑子出了问题?你现下立即写信给你的亲信,让他们率兵马带粮草过来。否则,现下粮草短缺,孤指不定从你们几个开始省口粮。”

有兵来报说急信到,上官惊灏离开,翘振宁跌坐回榻上,翘眉和翘容之前过了来,翘容早吓哭了,凤清大妃坐在榻沿,脸上一片惨白。

翘眉见状,咬了咬唇,翘振宁突然快步走到她面前,狠狠扇了她一记耳光。

翘眉捂住脸,吃惊地看着父亲。

翘振宁已先怒道:“你嫁的好丈夫!还不如翘楚那死丫头,睿王为她连皇帝也敢杀,这样的人怎会动她父亲!”

翘眉咬牙,死死闭上眼睛,上官惊鸿,你能打赢吗,若你当了王,会好好安置我吗

主帐里,读罢密信,上官惊灏将桌上东西全扫落地,众人一惊,秦将军低道:“殿下,那张仲谋说了什么?”

秦将军口中的张仲谋却正是上官惊鸿军中的兵部尚书。这人考虑两方实力,在战初已密函降他。如今上官惊灏看似失利,但张仲谋想叛变亦不能,只要上官惊灏将书信送到上官惊鸿手上,张仲谋就只有死路一条。这个男人现在能做的只有尽量将鸿军的机密情报通知上官惊骢。

“上官惊鸿果是口密,毁粮一事事先不曾告知众人半点。张仲谋说,他派兵封山脉出口、又命各部死守邺城。如今我军士气大振下又大落,相反,他军中士气如虹,邺城地势复杂,绝不能强行出击,否则,必损兵折将。”上官惊灏捏紧信函,神色深寒。

“但若不一次拿下邺城,我们的粮草最多只能支持数天。”秦将军说着,也是微微一震。

“不错。最多不过四五天,上官惊灏眸光倏然一暗,“我本欲.用西夏牵制燕紫熙,上官惊鸿,你本可多延几天残喘,如今,是你逼的我”

他略一沉吟,缓缓看向曹昭南,“信,你当日交到彩宁手上,她怎么说?”

曹昭南连忙答道:“她说,如殿下安排,将劝说西夏王先攻燕军,殿下则集中力量对付睿王,最后两相汇合,国土按2:1的比例分,这既可保彼此兵力,相比西夏硬攻东陵,需要对付东陵所有军队,还不知道能不能取胜更有利得多。”

上官惊灏轻轻一笑,道:“如今彩宁必定在西夏军中,听说西夏王也亲自出征了,孤要改变进攻策略,孤后晚便暗下出城一会西夏王,曹总管,派探子替我送三封信”

两天后,夏营。

小蛮懒懒的倚在榻上看上官惊骢的兵书,本家两名姐姐小梅和小箐过来,说在家中亲做了些吃食过来,想带给上官惊骢。

上官惊骢在校场练兵,小蛮本想让夏总管带二人过去,但她想给上官惊骢一惊喜这两天,上官惊骢兵练得越发勤了,命夏总管监督她膳食,他自己则直到晚上才回来,她又是嗜睡时期,每每自己先睡了,只隐约感觉到他搂着她亲吻许久,才抱紧她睡去

她心里有些绷紧,总感觉很快有战事发生。二人见面聊天的时间少之极少,她遂让夏总管准备了些吃食,虽然两位姐姐似乎有些不高兴,她还是一并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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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看到有些衣衫褴褛的少年兴高彩烈向营帐深处走去,小蛮看他们并没有穿军服,似乎只是此间城郡的孩子,便问夏总管这些孩子怎么到军中来了。.

“入营参军,求个温饱。”夏总管轻轻吁了口气,低道。

小蛮一凛,她身在营区,入对外围百姓的情况了解不多,但她意识里对于战争似乎知之甚多,加上如今管中窥豹其他城邑战火未到,还能经营,但像这种被据领的城郡,征粮征饷却难免。

这场仗,快点结束吧。战火一旦蔓延开来,最苦的是老百姓,家破人亡,颠沛流离,无处安放

“小蛮。”

突然微厉的一声,小蛮恍然回过神来,却见无数士兵前,上官惊骢皱眉盯着她,他光了膀子,露出雄纠结实的肌肉,阳光下汗水淋漓,有一种热血的味道。

她朝他赞美一笑,又歉意的吐吐舌。他似乎唤她好几声了,她想得出神,竟连进了校场也不知道。本想让夏总管报传,让他出来下,毕竟这里是校场,有它的纪律,不可儿戏。

两个姐姐却很是雀跃,已经团到他身边,热心地递上饭食汗巾,她之前没有思究,现下想来,又见两名女子容貌绢好,比她还貌美上几分,一瞬明白她们的意思。

上官惊骢却挥手将两人递来的东西打飞,二人一骇,立刻跪下告罪。

他快步走到她身旁,毫不客气地抬起她的脸庞,她掏出巾帕想替他拭去汗水,他却微微沉声问道:“想什么如此入神?来”

她明显感到他心绪复杂,反问道:“你呢,你又在想什么?”

“想你在想什么。”

上官惊骢鼻中微微喷出丝粗气,好半晌,才哑声道,我怕你和我一起不开心,怕有人会抢走你。

他手上的热度灼灼传来,小蛮一怔,好久,才笑道:“惊骢,你就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吗。我只是一介村女,你是皇帝的儿子,是我高攀了。你看,连我两个姐姐都对你有意,我模样稀松寻常,你还怕我被谁抢走?谁会要。再说,我现在和你一起很开心,你为何反而”

上官惊骢深深凝着她,突然猛地将她揽进怀里。

小蛮大羞,这四周都是人呐茛。

她轻轻推拒着他,他却只是抱紧她,她一急,道:“不要在这里。”

“那回去我怎么对你都可以是不是?”

耳边热得如火烧的气息卷来,这要她怎么回他,小蛮哭笑不得,“上官惊骢!”

上官惊骢听她声音嗔然,心里香甜,他自是舍不得她生气,微微一瞥副将,让他继续主持,便揽住她往外走。

“我姐姐她们还在那边,让她们起来吧。”

“她们是什么东西,”上官惊骢一声冷笑,随之佯装脾气,道:“再说,我可没罚她们,爷是她们能肖想的么!当然,若你不乖乖侍候爷,我就将她们还有你家的人拿来问罪。”

上官惊骢有意将话说得响亮,两名女子听得清楚,哪敢起来。小蛮朝两个姐姐摇头,只让她们起来。她也不是不计较,但只要上官惊骢对她们没有想法,她又有什么好在意,更不会去打压。即便上官惊骢有,她亦不会对她们怎么样。问题往往不在于女人身上,而在于男人。

她抬手掸了他的脸颊一下,却又微微一怔,这个动作似乎以前有谁对她做过她又为谁对谁好,谁不信谁而痛。

她不愿多想,缓缓放下手。

她挑战上官惊骢的男权,上官惊骢也不恼,反而自得的将她揽紧。

两人走到一株树下,上官惊骢突然有些赧然的摸摸鼻子,小蛮看他盯在自己身上,方才发现自己一身汗湿,她尖叫笑骂,“你这坏东西,汗都涂抹到我身上来,臭死了。”

上官惊骢哈哈一笑,长臂一探,要去捉她,她撩起裙子想跑,他哪能给她跑,三两下便将她抱住。

地上有尘灰,他是男子不在意,坐下来将她放到膝上。

夏总管赶忙从暗处走过来,将食盒递上,因为是为上官惊骢准备的饭菜,里面只放了一副碗筷,上官惊骢让她先吃,她也不推就,拿过碗筷,却先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他嘴边。

上官惊骢一怔,张嘴慢慢吃了,眼眶一热,若时间能永远定在现在他和她,有过两天半。

他凝着小蛮,看她吃饭的模样,她笑了笑,又夹菜去喂他,他终究忍不住,狠声道:“你便没有事情问我?这两天你看兵法,歇息前看到哪处,你都会做标记,厚厚一本,你已看到末尾几页,那么晦涩难懂的东西你都能看得飞快,你跌入深沟为我所救一事处处漏洞,譬如,我堂堂一个亲王为何会在那穷乡僻壤经过,譬如,我为何会唤你若蓝,你都没有疑问吗翘楚!”

“问我啊,在我们成亲之前问我啊!”

听到“翘楚”两字,小蛮猛然一震,一股莫名的悲恸从心底慢慢透蚀到全身。她放下碗筷,倏然起身往前便走。

手腕却被人狠狠扣在背后,小蛮咬牙转身,只见上官惊骢两眼通红,心口激.烈起伏,身上汗水震跌到到裤上,他眼中都是戾气都是火焰却又都是悲凉都是波光。

感觉里,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争吵,他第一次对她发脾气,她凄然一笑,仰起头缓缓反问他,“所以你情愿去讲一个粗糙的谎言,因为你也瞒我一些事却又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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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惊骢,我不想问,我不想知道,你想将我逼死你就让我问!你不要我就直说!”.

泪水一下漫出眼睛,她尖声道着,使劲从他大掌中想挣脱开去,上官惊骢却疯了般将她嵌进怀中,“我不要你?无论担什么罪罚,我都要你!我只是怕你好,我们不说,我们永远都不说,有什么罪过,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来”

小蛮在他怀中哭了很久,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悲伤,哭得昏昏沉沉,以致两个姐姐愣愣看着,士兵训练出来,到附近吃饭,都吃了一惊,却被上官惊骢冷冷一眼,噤声远远走开方敢偷偷打量。

小蛮刚好抬头,看到,脸一红,狠狠给了上官惊骢几拳,便要离开,上官惊骢唇一抿,将她拦腰抱起,一路走回营帐。

便放到榻上,小蛮才要起来,便被他压下,他重重吻住她,粗暴而温柔,她挣扎着,承受着纠.缠过后,她被他抓进怀里,“成亲那天,我就不会再放过你。”

小蛮知这是他对她的尊重,咬唇,羞涩颔首。

上官惊骢低头又狠狠亲了她好几下,小蛮却轻轻环住他的腰,道:“要与睿王开战,是吗。”

上官惊骢不语,收紧双臂茛。

“惊骢,我知道你苦,你怕将我闷坏了,不限制我行动,我之前便问过夏总管时局的事,对东陵现下的局势大概明白。我昨天出去走动的时候,没有带下人,在暗处,听到几个士兵说,战场上的事,说你母.亲的事。不知哪里来的消息,现在东陵都疯传,说你母.亲是”

“是睿王的情人。”

听上官惊骢淡淡说出口,小蛮心里一黯,她知他痛苦,他却不和她说,只自己一人扛着这些,他只是默默的照顾她,她将他的头抱进自己怀里。

上官惊骢心中一颤,这样的她,他怎么可能不爱,他将自己埋进她颈脖,却听得她轻声道:“这样的屈.辱,这一战,我知道在所难免”

“你不赞成,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