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更毕)

你我之间,才是真正开始(一)

清早,雅园来了位稀客。

“苏将军,喝茶。”惊蛰将上等的香茶送上,然后抱着查盘子站在他侧对面,眯笑。

接过,苏谨年回以同样的笑,“有劳~”心里生疑,这丫头昨天不是跟夏伊妃进宫了么~

正堂上的高位空虚着,夏谦还没起。

“苏将军,你老盯着我看什么吖?”

“惊蛰姑娘。”打量着,苏谨年就疑惑出来,“昨儿晚上我不是见你跟你家主子进宫了吗?”怎么一大早就在这冒出来了呢?难不成会分身?

才将问完,后院就传来一声凄惨的大叫,正堂的二人都为之一震,随即惊蛰叹息起来,“哎哟!又来事了!”

罢了苏谨年随着她去到后院一看,惨叫的正是夏谦。

就见满院狼藉,到处散落着各种药材,晒药的架子也垮了,那夏老爷四脚朝天的倒在院子中间,抱着脚哀嚎,几只闲散的公鸡,像是受了惊吓,做乱飞状,当真一副鸡飞狗跳的凌乱。

苏谨年无言的吞了口唾沫,这是在唱哪出?

惊蛰赶忙将人扶起来,“老爷!我不是让您别动,这些我来做就好了嘛!”话音里是浓浓的责难。

“我还不是想帮你,怎么说,老夫以前也是做药材生意的…”

惊蛰的责难声更大,“做药材生意的人会给自己煎错药?”求求您,省省吧!

拿起扫帚开始收拾,也不忘回头对客人抱怨,“昨日我家娘娘眼皮跳得厉害,这不让我赶在三更宫门关以前回雅园瞧么~”

你看看我家老爷让人省心么?

那一老一小乱忙活,苏谨年抱手在一旁看着夏谦被丫鬟教训的狼狈样,心思琢磨,妙手天医会给自己煎错药?

皇宫,蛟麟宫的寝殿里,纳兰润已经换好衣裳,女官恭敬的双手奉上在外殿的桌案上拿过来的钥匙,“王爷,您说的是这个么?”

盯着女官手里的钥匙,他似是沉吟了下,然后拿回自己手中,“没事了,你们下去吧。”

回身,床上的女子还在疲惫的熟睡着。

你我之间,才是真正开始(二)

她整个人趴在床上,被褥只盖到臀上三分,光洁的背爬满他给与的殷红印记。

人是真的很累了,以至于他伸手抚过她侧脸的发丝,都没有丝毫反映。

昨夜从抗拒到逐渐接受,他终是得到她,虽然方式有些…强差人意。

望着熟睡的人儿沉吟了半响,纳兰润深邃的眉眼忽而变得锐利,露出占有的满足神情,怎样都好,即便她是一阵风,也是他的!

晌午,她意识逐渐恢复,随即爬满全身的痛感逐渐清晰起来,鼻息里难以承受的闷哼了一声,连动都不想动。

不想睁开眼睛,夏伊妃想,如果不睁开眼睛,是不是可以短暂的逃避现实。

周遭冰凉,她知道纳兰润已经走了,现在他肯定在珍宝阁清点财物,那么她的初夜究竟值多少钱呢?

她很好奇。

惊蛰应该把解药给爹送去了吧,五件事,总算完成了一件。

如此,她勾勒出痛苦的嘴角又微笑出来。

可是脑海里一旦浮出昨夜纳兰润那张充满情欲的脸,才舒展的眉头,不禁又打起结。

他使她痛苦,又给与她温柔,不解到底真实的他是什么样子,亦不想去深究,反正,自己于他来说,已经再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闭着眼叹息间,忽然一双冰凉触感的手摸上自己的背。

夏伊妃轻轻颤了一下,不满的挪动了身子,那手却没收回。

这是一双女人的手,因为很细腻,谁那么大胆在自己身上摸呢?宫女吗?不知道娘娘昨夜饱受摧残吗?

手掠过的地方都能引起一片酸疼,纳兰润真是野兽…

“润真是兽性大发吖~”那只手的主人大方回应着她的心声,对那玉背又是怜惜,又是感叹,口气里还伴着‘啧啧’声。

奇了…谁那么放肆?

睁开眼,视线内便是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她坐在床头,满是怜爱的望着自己,那双在她周身善意游移的杏眼,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真诚和纯净。

你我之间,才是真正开始(三)

实则,夏伊妃看不出她的实际年龄,只不过她那双少女般的眸子和容貌比起来更加年轻罢了。

看穿着,略显得老城,好像五十岁的人穿的,可是论相貌,最多三十出头,无疑的,她相当美丽。

而且她妆扮的华丽程度,绝对盖过了皇后。

能在蛟麟宫肆无忌惮,以前又从不曾露面,唯一能想到的人便是…

一丝预感滑过心尖儿~夏伊妃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打量着床头人,半刻无语。

美丽的贵妇人好像看出她的心思,盈盈笑着与她熟络,“伊妃宝贝,你醒啦,饿不饿?想先沐浴还是先吃东西?”

伊妃宝贝…

我的亲爹都没这么肉麻的叫过我…夏伊妃顿时从头酸到了脚底板儿。

贵妇人的手依旧在她背上怜惜的摸啊摸,不等人回答,又说,“昨夜肯定累了吧?润这家伙真是的,也不对你温柔点,不过~”她话音一转,“看不出来,他还真爱你呢~”怎么说,这也是桩包办婚姻。

“你到底是谁啊?”从床上爬起来,直直在镜子里看到自己满身的痕迹,顿时羞愧难当!视线再一偏,便望见站在内殿门边的纳兰润,他亦是在看她,脸上一阵红,一阵黑,却不走过来。

下一秒,蛟麟宫响起夏伊妃高分贝的尖叫声。

“哎呀~“推了推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实的人儿,贵妇人美滋滋的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你们都成亲这么久了。”

说着就动手扯起她的被子来,“别捂着了,会闷坏的。”

床上的人,像受了惊的鸵鸟,埋着头,蜷着身子,死活不出来。

逗弄她的人却愈发来劲,‘咯咯’的笑着,欢乐得很~

“别闹了,母后!”话从纳兰润牙缝里挤出来,浓浓的无奈,夏伊妃从被褥里露了个头探望,“母后?”果真是太后?!好厉害的童颜…

不说的话,看上去最多是个三十出头的美丽少妇,哪里会想到她就是当今北络的太后,皇帝和七王爷的亲妈…

你我之间,才是真正开始(四)

刚露了个头,纳兰润已经来到床前,与之极度平静的对望了一眼,没有在那对清冷的眸子里找到任何,于是有些失望的收回目光。

他应该是从珍宝阁回来吧,到底关凌月拿走了什么呢?

现在还在惦记着这件事。

“不用叫我‘母后’,多生分啊~”寝殿里,差点被遗忘的太后老人家主动加强自己的存在感,她眯笑对夏伊妃道,“叫我‘婆婆’,婆婆我对‘太后’这头衔儿没兴趣,你看我这些个儿子们一个个都那么没劲,你来了就好了。”

婆婆…床上的人和站在床跟前的人脸上同时出现黑线。

“看着你就起怀念以前在宫外和你娘亲相伴的日子了,只可惜你娘去得早,呜呜…”说着又内牛满面…

黑线千丈…绝对是奥斯卡最佳女主角的料子。

考虑…坐床边的人是太后,她这挂名媳妇要不要象征性的安慰两句,怎么说哭就哭了呢?

纳兰润好不耐烦的斥了一口气,刚才他进来时,分明听见她说他多么爱夏伊妃,那么…他爱她吗?

不确定的目光又锁到那女子身上,她同样在打量着自己,大红的丝绒棉被将她裹得好好的,只露出了脑袋,满眼写着无辜和迷茫,怎么…她还会害羞么?

居高临下的俯视她,不知那男人在想着些什么,总之看了会后,纳兰润微蹙的眉峰渐渐舒展开,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夏伊妃瞬间面颊绯红,滚烫…他在想昨天晚上的事!随即,将周身痛感化作满腹恨意,切齿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不避,将那浓烈的恨意完全接收,面上表现得很受用。

“咦?这是什么?”两个人在对望间,太后老人家在夏伊妃睡过的位置发现了奇怪的痕迹。

她撇头一看,立刻窘迫!

太后更加诧异,指着自己儿子不可思议劈头直问,“你们该不会昨天才行房事吧?”

你我之间,才是真正开始(五)

人才啊…怎么一觉醒来这老佛爷就杀到自己面前来了呢?夏伊妃心里在默默流泪,太后您还能再直接点么?

纳兰润的脸色,已经沉到大海深处三千米…夏伊妃似是看到各种海怪在他身体里张牙舞爪。

太后老人家继续语出惊人,“润啊~伊妃宝贝可是娘亲我亲自为你讨的媳妇儿,怎么说你也是北络的七王爷,就不能主动点吗?呃…”她顿了顿,不知想到了什么,“不但要主动,更要温柔,我可等着抱孙子呢~”

惊雷滚滚…连夏伊妃这个现代来的人都禁不住羞红脸。

神马主动,神马温柔…太后老佛爷思想太超前,娘娘继续默默的泪…

纳兰润忽的将她抱起,冰冻的脸上全是邪魅又虚伪的笑意,“爱妃,昨夜累了吧?我陪你去沐浴,母后,您才从千陌山回来,早点回去休息吧,儿子就不作陪了。”

再陪下去,管她是谁,黑脸王爷真的要发飙了!

“要沐浴吗?”太后顿时来了精神,‘唰’的站起来,不知道她又想到什么劲爆的玩意儿,“真恩爱…那你们好好洗吧,哀家这就走。”自觉得很!

“…”二人同时无语。

反正,她总有办法让你崩溃…

人是悄无声息的来,电光火石的走,转眼间,剩下两个相对无言的人。

静默…各人心中,都无比复杂。

昨夜某小女子算是舍生取义,暂且保住老爹和惊蛰的性命,今天呢?眼前抱着自己的人刚从珍宝阁回来,她琢磨,是不是该跟自己算算帐了呢?

蛟麟宫里冷冷清清的,她不经意的望了他一眼,想说点什么,想像往日那样笑得没心没肺的对他,可嘴角愣是牵不出那个弧度,最终又垂下眉眼,还在泛红的脸上飘着几缕惆怅。

因为昨夜,所有都改变了…

她更加难以逃离他。

原本还想守住,心中还希翼着也许某一日,可以飞出牢笼,得到向往已久的自由。

如今,念想已成泡影。

你我之间,才是真正开始(六)

纳兰润抱着她站在床边,看着怀中的人儿愁眉不展,大红的丝被裹着她,露出的雪白香肩上布满他的‘杰作’,因为委身在态度强硬的怀抱里,修长的双腿绷得僵直…

视线一偏,自然而然的看到床上那块突兀的痕迹,那是她经他蜕变的证明,可是有人,却因此郁结,明明可以美好一点…

昨夜,并不只有她独自艰难。

本来他从珍宝阁回来的途中,脑子里想了很多种收拾她的方法,却经突然杀出来的亲母一折腾,所有都化作浮云被风吹散了。

有点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我们可以把事情化得简单些。”他忽然开口,语气里有妥协的成分,“做我的女人,你不亏。”

如果硬要把这件事当作利益来衡量的话…

“昨夜只是交易…”她垂着眉,小声的,甚至没有看他。

其实,小狐狸混乱的大脑已经在思考他的提议,貌似…那样也不错。

看穿她的底气不足,他坏笑着问,“你确定?”

…沉吟了会,夏伊妃的小手藏在丝被里打结,黑脸王爷松口了,现在岂不是讲条件的大好时机?

“除非、你别再插手我的事…”依旧小声,她也在和他‘商量’。

“不能插手你的事,又要防你的算计?”还要养着你,宠着你,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扬起眉,王爷不愿意了。

“难道你没防着我吗?”纳兰润若没防着她,昨天就不会沐浴到一半自己就走出来,她也不会…

轻笑,他半眯着眼看她,结论,“斗不过我,那是你火候不到家。”

她愤然抬起头恨他,心里在山呼海啸的狂骂。

嘴角流露出一丝隐秘的浅笑,纳兰润又说,“给你一个算计我的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住了。”

瞪着他的眼珠子转啊转,在债主面前,她也只能象征性的黑脸以示自己反抗过,然后…缴械投降。

你我之间,才是真正开始(七)

往往之外,便是转机。

她哪里会想到,去珍宝阁逛了一圈回来,纳兰润的态度会如此转变。

昨夜他最初的暴戾,最后的温柔,应该都是真的吧…

“这可是你说的。”埋下头,夏伊妃嘴里嘟囔着,“你可以放我下来了。”

‘合作关系’重组,不如预想,却也算最坏事件中的最好结果,那种窃喜的感觉又爬上心头,夏伊妃莫名的想,我这是在乐什么呢?

察觉她舒展的面容浮现隐隐笑意,纳兰润郁结的心情也缓解了许多。

没将她放下来,他直径向浴室走去,在静止中被惊动,她不安起来,“你要带我去哪里?”

“沐浴,不然还能怎样?”淡如轻烟的声音带着惯性讽刺,她那慌张的样子,好像王爷会把你吃了一样。

“洗澡?”夏伊妃忽然变得扭捏起来,“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过了一夜,她都是他的人了,还害羞个什么劲~没好气的扫了她一眼,纳兰润什么也没说,步子却也没停下。

他的强势态度让她拒绝不得,无奈的吐息了一口气,在这个有些陌生的怀抱中,顺从的埋下头。

白色的水雾弥漫了整个浴室,四季都温暖的活水源源不断的自浴池雕工精美的穷奇口中喷出,再自池子另一端底部的出口流走。

将夏伊妃放入木槿花瓣散布的水池中,纳兰润则在池边坐下。

二人之间没有多余的话,他静静的看着泡在水里背对着自己的人儿,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撩拨着她的面颊,她的粉颈,她圆润的肩头。带着喜欢意味的触碰,在经历了昨夜一场寒冬暴雨后,变得更加频密。

他看着水里难为情的她,狭长的星眸溢出眷恋的光泽,越来越不舍得放手,好像…中了毒。

纳兰润的转变,夏伊妃有些应对不及。

至始至终她都没搞明白,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现在他喜欢他。

你我之间,才是真正开始(八)

如果纳兰润不喜欢自己,就不会容忍她的隐瞒,就不会一而再的做出退让。

她以为昨夜的沉沦,是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未想无尽绝望的黑暗之后,为她送来光的,是同一个人。

本以为经过昨夜,她就可以抓住理由,名正言顺的恨他,以后就算关凌月要她伤害他,那么她承受的罪孽也可以自以为的轻一些。

结果往往出人意料…无关他不愿意轻易放过自己,再这样下去,她只会成为纳兰润身边的灾祸。

“在想什么?”充斥着浓厚水汽的浴室内,纳兰润的声音听起来格外迷人。

见她独自陷入沉思,忍不住想要去探究,谁叫这丫头的秘密总是太多呢~王爷不喜欢这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

“王爷,那八百万两我还要还给你吗?”他们重新在口头修订了利益的契约,原先大义凛然坚决说的‘不陪睡’也被打破,那么那钱到底是还,还是不还?

“当然。”答案是肯定的。“没了这约束,本王拿什么要挟你呢?”

你能要挟我的事情多了去了…

听听他那口气,超级自然,老娘都是你的人了,你还惦记着老娘欠你的钱…

背对着他,夏伊妃狂翻白眼,这就是全国最有钱的男人!小气的男人!

头顶上,纳兰润的平缓而悠哉的声音继续响起,“还完那八百万两,是否要留在本王身边,你可以自己做选择。”

她转过身,仰头看向他,笼着水雾的脸上,是娇艳欲滴的笑容,“王爷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吗?”

先是占有了她,再为她设下一个牢笼,钥匙就藏在笼子的某个地方,她找到了,便自由了。

只是长期关在金丝笼的鸟儿,习惯了狭小的世界,当你打开禁锢的出口,它还会主动飞出去吗?

直视着她瞳孔的深处,纳兰润的嘴角牵出一抹玩味笑,“你自己想。”

还债生活早就告一段落,现在玩的是猜心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