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她很快就要离开他。

接过银票,纳兰润顺势翻身压住她,打趣的问,“爱妃计划多少年还清债务?”

捧起那张线条冷峻的脸,她抬起头回吻了他一下,嘴上甜甜的答,“越快越好。”

“这么想离开我?”

俏皮的望着他,眼中荡起潋滟的波浪,“王爷舍不得我,可以挽留我嘛。”话音里有撒娇的成分。

“挽留?”挑起柔顺的眉毛,纳兰润对这词儿有点恍惚。

大清早的,若是别的女人对他说这种话,他决计以为自己幻听了。

当今七王爷可是掌控着整个北络的经济命脉,就是北皇想打仗都要同他好声好气的商量,否则没军费,一切都是空谈。

你现在不但要离开他,还大言不惭的要他挽留你,这不是典型的找抽吗?

夏伊妃很认真的点点头,纳兰润挑起的眉毛顿时收拢,可她的眼光无辜极了,好像真的不愿意离开他却又情非得已似的。

冷场半秒,她在等他发作,结果等来一句有点让人吐血的话,“提议不错,我考虑看看。”

还考虑什么啊?直接拿扫帚把我扫地出门得了…夏伊妃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纳兰润邪气的笑,直接把她的那点小心思扼杀在摇篮里。

吻落下以前,他霸道的对她说,“我确定,你舍不得!”

熟悉的爱抚挑起狂热的心跳,只消他轻轻的撩拨,她便在毫无招架的状态下,身体最先给出诚实的反映,收都收不住…

十万两的银票,早就被他揉做一团丢到床下,有些东西,钱买不到。

没有输赢的战争(十四)

才是除夕,便过了一个激情四射的早晨,要不是宫里来人,不知道要被黑心王爷折磨到什么时候呢…

不就是才还了你十万两~至于吗?

娘娘能力有限啊…

清醒了,她也不起,赖在床上看纳兰润换衣服,等到他出去了,眉间隐忍的忧愁终是得到释放。

她是舍不得离开他了…

不知发了多久的呆,惊蛰端着梳洗的热水进来,和她来了个没思想的眼神对望,夏伊妃才愣愣的从床上坐起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心里暗暗庆幸,刚才自己的那种状态还好是让惊蛰看见,而不是让纳兰润看见。

“娘娘,王爷进宫都半个时辰了。”她一直在发呆吗?

半个时辰?

略整理了情绪,穿起鞋坐到铜镜前,“昨日我让你给我拿的东西带来了吗?”

她一问,惊蛰就叹气,然后从腰间取出一个香囊送到夏伊妃手上,嘴里很是心疼,“娘娘,总是服用麝香对身体不好。”

“没办法啊~”她淡淡道,眉间扬起一抹哀愁,“你知道我无法留在他身边的。”

可是几乎每天晚上他都会要她,不能拒绝,无力招架,如果她怀了他的孩子要怎么办?

知道夏伊妃的苦,惊蛰也只能尽力为她在其他方面分担,不再说什么,梅香居里一片令人怅然的沉默。

离宫的珍宝阁外,纳兰润一出现就遭到纳兰慕白的调侃。

“哟!七弟~许久不见,鱼水之欢让你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吖!”论不正经,纳兰家的老三首当其冲。

纳兰润额角微微抽搐,眼瞧着三王妃陪着太后远远向这面走来,人立刻飘飘然的回敬,“听说三哥又要纳妾了?”

“嘘!小声点!”闻言色变,纳兰慕白忙拉过他在耳边细语,“你三嫂知道了非闹死我不可!”天知道三王爷家的母老虎有多么可怕,无奈男人风流嘛~有人就是见一个爱一个。

没有输赢的战争(十五)

“一大早,你们兄弟二人在说什么悄悄话呢?”走进,莫嫣先在小儿子身上探究起来。

其实从当妈的角度看,彼时她心思和老三的想法无差,总觉纳兰润是越看越顺眼,无关亲生问题。

瞧瞧今日一身净白雪衣的七王爷,整个人潇洒俊逸,魅力无限,果然成功男人背后一定会有个默默支持的女人。

想来想去,都成夏伊妃的功劳了。

“哪里说什么悄悄话。”纳兰慕白做贼心虚,“我和老七是在说,他家王妃把那几个店做得风生水起,这么下去,以后老七都不用亲自上阵了~”

昨儿在城南碰到苏谨年,苏将军怎么说的?看夏伊妃赚钱的本事,七爷完全可以投入吃软饭的行业了。

简直衣食无忧!

所谓门当要户对,鸳鸯成双才能比翼飞,会赚钱的男人当然要娶会赚钱的女人,不然怎样并驾齐驱相辅相成?

现在不管家里人外头人,全国上下的人,都自发的觉着,这一对是绝配!

懂他们的意思,纳兰润得意的眯着眼,什么也没说,不用多加表示,他的女人当然不会逊色!

“陪母后走到这儿,臣妾也该随王爷去乐仪殿了。”三王妃进宫来陪莫嫣吃早饭,然后婆媳二人从后宫走来,除夕杂事多,这会该是各自忙。

说笑着,纳兰慕白夫妻二人便往乐仪殿走去,关于珍宝阁只有那贴心母子两的事,别人哪里插得进来。

外面重兵层层把守,往来的护卫军错落的在离宫中警戒巡逻,莫嫣对小儿子笑着,“把钥匙给我,哀家自个儿进去就成啦~”

纳兰润微愣,“母后是要进去做什么?”这里面的东西,她是从来不多过问的,说心血来潮想去参观?绝对不信!

扶头做苦恼状,莫嫣扯起谎来绝对天下第一,“还不是昨日梦到你父皇了,他说珍宝阁里的镇塔将军像歪了,让哀家去扶正,我这不是让你来开门,好进去瞧嘛~”

没有输赢的战争(十六)

镇塔将军像是珍宝阁落成之日便摆在阁顶层半米高的彩绘瓷像,用意镇守皇气,驱逐妖邪。

莫嫣和先皇纳兰政的感情是极好的,偶尔梦到也没什么稀奇,何况今日还是除夕呢?

大清早把他唤进宫为的就是这等事…无言,纳兰润将顶层的钥匙交给亲母,自己也往乐仪殿去了。

珍宝阁建在二十二年前,总共七层,每一层都整齐归类的摆放着各种奇珍异宝,一层比一层更加珍贵。

用纳兰润的钥匙打开了最顶层的门,莫嫣独自走了进去,端庄的来到那座将军像前,嘴角溢出邪魅,杏眼露出皎洁锋锐的光。

没人动过,它又怎么会歪呢?

也亏她能扯出这种白目的谎去骗自己的儿子,蹲下身去,她揭开桌子上红色的帷帐,伸手在正中那块灰色的砖上敲了敲…

“哎呀…”莫嫣讶异的低叹了一声,不会那么背时吧…

她只是听到幻月教在花都活动频密的传闻,为了保险起见,才问儿子拿钥匙进来瞧一眼寻个心安。

不看还好,一看,怕是这年都过不安稳。

揭开灰砖,里面的东西果然不见了…

这珍宝阁在离宫和后宫之间,重兵层层把守,若是没钥匙,进得来也出不去,关凌月那小兔崽子是怎么全身而退的呢?

好不心烦的环顾了顶层的构造一圈,末了视线放在八角形的天窗上,莫嫣咬牙愤道,“早说这窗子不能开在这里了,好看有什么用!”

逝去的先皇,似乎为太后留下个头痛的难题。

天渐渐暗下来了,随着除夕的第一枚烟火在花都的上空绽放开,迎新的雀跃声在这座繁华的城蔓延开来。

皇宫最高的神武殿上,纳兰润站在长廊上,举着酒杯,眯起狭长的眼,恣意的远眺花都夜景。

一枚枚彩色的烟火在空中绽出绚丽的光,鞭炮声不绝于耳,远远的,仿佛能听到这座城的各种笑声。

离开,带走的是谁的心(一)

太平盛世,人人都喜爱美好的节日,尤其润王爷这样的商人,不知道在除夕又赚了多少。

身后美乐声不断,只消回头,就能欣赏见神武殿的正中央那群绝色舞娘的动人之姿。

可是呢…今夜歌舞再美都无法吸引润王爷的目光,他一直望着内宫门那处,期待着能看到一抹身影出现。

高处不胜寒,立在长廊上许久,他都能感觉到夜晚的寒意,那死丫头居然还没来。

不由得,有人眉峰微蹙,面色露出几许不满。

“在等你家王妃吗?”静的声音轻飘飘的从身后传来,随即与他并排而立,视线一致的望着宫门那个方向。

“里面太闷了~出来透气而已。”回答得淡淡的,目光可没移开过。

纳兰静没点破他,浅笑…

神武殿那么高,虽然可以鸟瞰整个花都,从这里向宫门看过去,就算有人来了,也不可能看清楚是谁嘛~

想老婆可以直说…

“听说老八被你下了严令?”兄弟一场,做兄的不让弟进自己的府邸,好绝情。

冷冷鼻息一声,纳兰润促狭道,“谁让他窥视家嫂?”

说的同时,死死钉在宫门那处的视线平移到静的脸上,四王爷立刻表白,“君子不夺人所好。”

现在夏伊妃是七王妃,纳兰润的妻,他才不去趟那个浑水。

“不过…”静的话里又有了转折,“我还是那句话,他日你若放手了,我便会去抓住。”

“四哥真是执着。”他满脸不屑的讽刺。

“有些事情还是执着些好。”身旁的人云淡风轻,眼眸里尽是淡然。

执着?有些事情?

纳兰润的脑海里该死的浮出两个人,两件事,半秒的时间他少许纠结了下,到底什么是该执着的事?

他犹豫了半刻,纳兰静笑着问,“难以选择了吗?”好像看出他在想什么似的。

脑中清晰了下,纳兰润目光忽而锐利,“追寻和利益不需要选择。”

离开,带走的是谁的心(二)

“我不觉得她是你的利益。”当然,霜露儿是润王爷一生都在追寻的事业,这是不可置否的。

“那你说她是什么?”对于夏伊妃,纳兰润也有些迷惘了。

她在他脑海里,有时候很清晰,有时候很模糊,飘渺得如一缕轻烟,你想伸手去抓住,却又担心把它挥散,这种不确定的感觉有时候让他抓狂!

注视着宫门那处,纳兰静似乎也想了一下,那天在玲珑楼看到夏伊妃跳舞的一幕太梦幻了,让他不时会在心里发出疑问,到底看到的是不是真实的。

半响,他低叹了一声,“大概,她是一阵风吧,可至少她现在为你停留。”

风也是需要追寻的…

一辆朱红的马车同时进入两个男子的眼帘,纳兰静嘴角一勾,“你的妻来了。”

你的妻…三个字平凡无奇,却让纳兰润心里颤了一下。

他差点忘了,夏伊妃不但是北络的七王妃,还有一个身份是…他的妻子。

看着马车缓缓向宫门内移动,他有些恍惚的目光渐渐变得犀利,至少她现在是他的。

今日是除夕啊,多么美好的节日,转眼润王爷也成家啦,娶了一个狡猾的小妻子,似乎比他还要会赚钱,王爷怎么呢愁眉苦脸呢?

转身,他要去找丫头算账了,大过年的,拖到天黑才进宫,找死啊?

一个转身,纳兰纯正正立在自己跟前,面色凝重,似乎有话对自己说。

丢了个好不耐烦的眼神,正准备错身而去,纳兰纯只道,“我找到她了,马上就要出发,你跟不跟我一起去?”

刚跨出半步的人怔在原地。

纳兰静看着那兄弟二人,眼中暗沉下来…

宫门处,经过重重‘安检’,七王妃终于下了马车,步行进入神武殿。

谁说古代没安检措施的?只差没把她的马车拆了!结果还要人下来走路!娘娘好不心烦啊…

心里总有个不好的预感,闹得人无法清静。

离开,带走的是谁的心(三)

碎碎念的领着惊蛰行在刻着龙纹的笔直大道上。

两旁的宫灯照得通明,每座宫殿都挂上火红的灯笼,夜色中,霎是好看。

刚才从雅园来的一路,热闹繁华,街上的气氛被烘托到极致,夏伊妃不是不喜欢热闹的,只是不大习惯花都的热闹。

过年了…这是她在这里度过的第一个新年。

琢磨着,重生将近两个月,娘娘要不要写个报告总结一下新生活?

毕竟第二次生命,能混到皇宫里去过年,也着实不是件容易事。

整日在雅园陪老爹,这时候天都黑尽了,怕是一会进了神武殿,纳兰润不知道要摆多久的冷脸给自己看。

思想开小差之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渐渐向自己靠拢,她抬眼循声看过去,除了纳兰润和纳兰纯敢在宫里快马加鞭,谁还有那胆子?

不过两个怄气的男人能一起出现,这说明什么呢?

见到夏伊妃,纳兰润和纳兰纯都勒停了马匹,四只眼睛同时盯着着她看,半响纳兰纯道,“我在外面等你。”

难得的,没抓住机会同夏伊妃搭话,干干脆脆的走了。

“王爷在和纯王爷赛马吗?”她笑着问马背上神色复杂的男人,其实…隐隐约约有了点意识。

“不,我要去大漠。”纳兰润的声音很平静,看着夏伊妃的眸子里有些许不舍。

但是那些不舍,不足以将他留住。

要去大漠啊…夏伊妃面容上的笑始终甜美,“王爷,过年你自个儿出去游玩,把我丢下太不厚道了。”而且还是和纯王爷一起去,你们二人断袖吗?

“不是去玩。”但他也没说自己究竟要去做什么,刻意的回避了这个问题,在她面前,忽然有点难以启齿。

沉默…大家心知肚明的尴尬。

许久,夏伊妃脸上佯装了个遗憾的表情,“大漠我还没去过呢,王爷回来会给我带礼物吗?”看着他的目光中,有期待。

离开,带走的是谁的心(四)

烟火在空中不断绽放,缤纷的色彩凸显了这处的落寞。

沉了一口气,马上的男人在夜色里如此英姿飒爽,他问,“你想要什么?”这个时候狮子大开口,可能他都愿意满足你。

像是一种补偿。

夏伊妃轻轻的笑了,眼中毫不掩饰的溢出一片目的达到的光,“听说大漠有一种花,因为它的根茎很长,可以延伸到地底十几丈处,所以在炎炎烈日下照样开得娇艳,不知道王爷能不能让我有幸看到那朵花到底有多娇艳。”

言下之意,她要看沙漠里活生生的,娇嫩的,最好是能移植到自己家后花园每天看着发呆的花!

听罢,他唇边笑意浓厚起来,“这么说若是不能让你看到,那就是本王无能了?”

“没办法啊~”夏伊妃一脸委屈,“谁让王爷除夕夜丢下我一个人,早知道我就不要进宫了,说不定一会奸妃见只有我一个人,指不定要怎么折磨我呢~”

琼贵妃会折磨到她才是见鬼了。

看着她灵动的眼睛,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他想在她脸上找到失落的表情,却只寻到佯装的表象,心里忽然怅然得很!

这阵风真的会为他停留吗?

纳兰润陷入呆想状态,夏伊妃忍不住提醒他,“王爷,纯王爷还在等着你呢,一路顺风,玩得开心啊~”

本想礼貌性的来个‘早去早回’,又觉得这词儿不妥,最后改成那八个狗血的字了,明明他都说不是去玩了,你没长脑子还是没记性啊?

心理活动不小心转化成表情,见她柳眉凝在了一块,他有些欣喜,原来不是不在乎自己的。

眼眸一眯,忽然纳兰润俯身下去长臂一展,捞过她闭上眼便深深吻起来!

舌尖带着炙热的温度在她口中横扫,用力的吮吸,连同她的魂一并抽离!

夏伊妃被他吻得透不过气,却知道这人是要去寻梦中情人,那还亲我作甚?

滚开!她不要这种让人郁闷的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