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像四姑娘说的,车子出城后日头渐升,车里也闷热起来。

浅碧从装食物的格子里取出事先冰镇过的杏酪,给每为小姐上了一碗。

雪白的杏酪装在青花小碗里,上头再点缀上一点颜色鲜艳的樱桃酱,小碗的外壁上还挂了水珠,在这样闷热的天气里,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哥哥们那里可有了?”周宝珍想起来笑着朝浅碧问了一句。

“出门前奴婢已将预备好的吃食交给三少爷院里的木槿姐姐了,姑娘安心就是。”看着自家姑娘难得操心起这些琐事来也是有模有样的,浅碧心想谁我我们姑娘一团孩子气。

周宝珍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了两位姐姐笑到:“解解们尝尝,这酪的味道可还好。”

四姑娘闻言,向面前那精致的小碗看了看,撇嘴到:“定南王府出来的厨子,还有什么不好的。”

见二姑娘面露疑惑,四姑娘便朝自家七妹看了一眼,才挑眉向二姑娘说到:“二姐姐是不知道,七妹妹可不是一般人,不说打小在王府里住着,就说从王府回家来,还带着伺候的人呢,连针线班子都有自己的呢。。。。。。”

周宝珍心里无奈,怎么什么话到了自家这位四姐嘴里就变味了呢,因此只做听不见专心吃东西看风景。

二姑娘闻言心下微讶,不过想想今日七妹妹出门的排场,光丫头婆子就跟了七八个坐了两辆车,再看看自己坐的这架马车也是精致奢华的很就没什么可奇怪的了。就说自己回府这些日子,就没见七妹妹穿过重样的衣服,戴过一样的首饰。

这么想着只见二姑娘微微一笑,也不接四姑娘的话只低头尝了尝那杏酪才笑到:“这樱桃酱的味道倒和我们平日里吃的不大一样。”

“是吧,二姐姐也尝出来了?这是李家五姑娘给我的,说是按她们家的秘方所制别处再没有了。”周宝珍也觉得李家的樱桃酱与别个不同格外香甜些。

“可是襄阳侯李家?”

“就是她们家。”

“那就难怪了,这襄阳侯家的樱桃本就是出名的。”二姑娘点了点头了然到。

四姑娘见两人光顾着说话并不搭理自己也觉得有些无趣,便将脸撇向一边兀自向窗外看去。

此时离城已经很远了,一行人走在官道上前后有家丁护卫,只是一路并无甚景致可看。

“咦?”四姑娘发出一声疑惑,周宝珍姐妹两抬起头来就听四姑娘嘀咕了一句“这官道旁哪来这样多的乞丐?”

“乞丐?”周宝珍疑惑便移到窗前也隔了帘子向外望去,但见成群衣裳褴褛的人聚集在官道两旁,这些人里男女老少都有,见有马车经过这些人便都向马车上望来,甚至有人跪在地上伸出两只手对着马车磕头。

周宝珍出门时,偶尔也在街面上见过一两个乞丐行乞,可一次见到这样多的乞丐还是让人有些惊讶的,要知道京城乃天子脚下,自古便是富庶之地,那里出来这样许多乞丐衙门也不管管。

二姑娘虽说也是公府小姐,可到底一直随父亲在任上,比不得两位妹妹那样真正是养在深闺之中不知民间疾苦,只见她朝窗外看了两眼之后便肯定的说到:“那不是乞丐,大约是流民。”

“流民?”四姑娘闻言不屑的切了一声:“天子脚下,那里来的流民。”说着有些嫌弃的朝车外看了一眼,这些人又穷又脏的好好的怎么都到这儿来了,真是晦气。

二姑娘听了这话倒也不生气,只让她们看窗外那些人:“你们看,那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好些显然还是一家人,你们谁见过这样多的乞丐一起出现的?又有谁见过乞丐行乞还拖家带口的?”

四姑娘不服气却又不得反驳,便冷哼一声不再说话了,只一叠声的说热的很,要丫头给她打扇子。

周宝珍倒是觉得二姐说的有道理,只是表哥对她说过只有碰上大灾之年或是兵乱才会出现大批的流民,只是如今并未听说那里受灾,说到战乱那就更谈不上了。

正说着呢,就见周延明身边的小厮松墨骑马到了车旁对了车里低声到:“几位姑娘,三爷让小的嘱咐几位姑娘一路上闲杂人多,让姑娘们们千万不要开窗也不要给路边的人施舍钱财和食物,一切等到了宁王府的别院再说。”

说着,松墨便骑马往城中的方向去了,而马车周围也多了几个府里身强体壮的护卫尾随前后。周宝珍还纳闷呢,好好的松墨怎么往回走了,难道是三哥有什么事嘱咐他办。

很快姐妹几个便感到车队的行进速度不像刚开始的悠闲明显快了起来。

看着道旁越聚越多的流民,二姑娘的脸色渐渐有些凝重,还记得那年随父亲在知县任上,就发生过流民冲击乡下富户杀人抢粮食的事,听说那些人家的女眷也跟着遭了殃。

这么想着二姑娘便白了脸色,只盼着快些到宁王别院才好,照例王府的别院也是有亲兵守卫的,到了那里想必就能安全些了。

只是转念又想这里可是京郊天子脚下,并不是父亲任职的偏远县城,那里会出现那样的事情,她又何苦自己吓唬自己这么想着便又安心下来。

幸好,车子很快便拐上了通往宁王别院的一条岔路,这条路乃宁王私人所有路口有兵丁守卫,所以路上并无流民的踪迹,二姑娘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觉得果然是自己多虑了。

周宝珍和四姑娘两个对此倒是一无所觉,虽说也都跟着师傅读书,可说到底这样的事情离她们的生活太远,因此暂时她们也从不觉得自己的生活能同流民扯上什么关系。

在这两位姑娘的认知里,自家唯一能和流民扯上关系的也不过是遇上灾年家里开设粥棚赈济灾民罢了。

终于到了宁王的别院,周宝珍等人在二门出下了车,就有明华郡主神色严肃的走过来,对她说到:“珍姐儿,你一会儿跟我在一处,不要乱跑。”

继而又转头看向周家另两位姑娘说到:“你们也是,我看着外头的情形像是不大好,大家尽量呆在一处,不要随意落单。”

正说着话呢,就见明珠郡主带了人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我还怕姐姐不来呢,不想姐姐果然是个说话算话的,到底全了妹妹的面子。”

明华郡主顾不上寒暄,一把拉了明珠郡主走了两步避开众人低声问到:“你可知道外头的情形?”

明珠郡主有些纳闷,外头的情形外头什么情形?

“姐姐勿怪,妹妹为了诗会的事头两日便来了别院准备,可是这两日京里发生了什么事?”明珠郡主心下纳闷,猜测是不是她不在的这两日京里发生了什么大事因此出言试探到。

明华郡主此刻也顾不上计较她的话里有话,想着明珠郡主这人平日里还算有些见识便直言到:“我们来的路上,见离你这处不远的官道上聚集了许多流民,你这次来带了多少护卫?”

明珠郡主闻言便是一惊,她这两日一直在别院里,因此还真没有听说此事,她不是那些真正的闺阁小姐,自然明白明华郡主的意思,此刻也顾不上隐瞒:“因别院本有兵丁护卫,因此妹妹来时并未多带人,拢共加起来大概能有一百亲兵,至于男仆倒是不少。”

名华郡主在心里思量了一下,自己带的人再加上各府的家丁护卫,这样算起来人数倒是不少,只要组织得当再加上亲王别院墙高院深倒也不需怕那些流民。

男客这边,因明珠郡主与宁王世子并非同母所出,所以一贯关系一般,至于明珠郡主的亲弟弟年岁还小不足以待客,因此明珠郡主便请了自家表哥京城有名的才子也就是工部尚书的幼子孙晋鹏帮着待客。

孙晋鹏今年十八岁,生得仪表堂堂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并且少有才名,两年前便中了举人,如今也是明年春闱夺冠的热门人选。

孙家原不过是上京城里的中等人家,虽说世代为官可也没出过什么大官,直到十几年前孙晋鹏的姑姑嫁给宁王做续弦,孙家这才算真正发迹。宁王妃的哥哥也就是孙晋鹏的父亲由一个六品翰林一路青云直上做到了如今的工部尚书。

其实以宁王的地位来说,即便是续弦也能在世家贵女里挑选,可他偏偏选了孙氏这么个小官之女,而且听说婚后宁王对这位王妃也甚是宠爱,连带她所出的一双子女也很得宁王喜爱。

京里都在传,其实孙氏早在嫁入宁王府之前就与宁王有了首尾,因此要不是原宁王妃死前逼得宁王上书请立世子,如今这世子的帽子还不定落在谁的头上呢。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 今天更新晚了

白天有事只写了一大半

后来孩子从学校回来又带回一套LEGO玩具

一直陪他拼到现在才上来更新

哈哈哈和昨天一样,还算略肥的一章

裴熙

明珠郡主陪了周宝珍一行人往里走,并为大家解说各处的景致,态度亲和全无一点皇家郡主的架子。

到底是亲王别院,占地面积大不说,院子里假山水榭,亭台楼阁也是一样不缺,雕梁画栋说不出的精致奢华,院子里更是花木繁盛,可以看出是精心打理过的。

诗会的地点就在后院的花园里,四周百花齐放,中间的绿地上用案几接成长桌,桌上铺设了米黄色折枝西番莲纹桌布,上头零零总总摆满了各色酒水美食和小点心,皆做成一口的大小,既方便又美观。

长案上的食物随个人喜好随意取用,而离长桌不远处的树荫下铺设了坐席,席上随处散落的食案并不依序摆放,大家三五好友随意而坐,谈天说笑好不惬意。

至于离此处不远的亭子里,则仿照古人曲水流觞的雅趣人工建造了小型的曲水十八弯,此刻早有几个锦衣公子在那里学魏晋名士喝酒作诗取乐。

离亭子不远的空地上还安放了箭垛等物,这时候的书生多半都精通六艺,而骑射也是六艺之一,因此时下的书生们不光爱比诗文,兴致上来了比一比射箭倒也是常有的事,至于女孩子这边则多半一投壶取乐。

周宝珍他们来的不算早,此刻园子里霎是热闹。

本朝的男女大妨不如前朝那样严格,尤其是宗室勋贵人家的女儿更是比前朝少了许多束缚,不过因为今天来了有许多文官家的小姐,因此该避讳的还是要避讳些的,是以周延明等人一进了园子,就被孙晋鹏迎着往男客那边去了。

周宝珍和明华郡主等人在树荫下寻了一处坐榻姐妹几个随意坐了。四姑娘是个急性子,这会子早就让丫头抱着焦尾古琴说是要着吏部尚书家的小姐一决高下了。

“珍姐儿——”这里,明华郡主是个坐不住的,“这么枯坐的有何趣味,不如咱们去那便看他们射箭吧。”说着她抬手朝男客那边指了指。

周宝珍也觉得坐的没什么意思,便欣然同意了。问了其他几个姐妹的意思,萧二姑娘是个端方的倒意外的和周二姑娘投了缘两人一处说话并不远四处走动。至于萧三姑娘则更愿意去才女圈子里和人作诗论画去,至于萧四姑娘则早就想和人比试投壶。

看着大家都有了各自的取出,这正合了明华郡主的意,她本就不耐烦应酬这些姐姐妹妹们,平日里也不过是看的顺眼的略说两句,再多了就没有了。

“也不知青表哥的伤势怎么样了?”姐妹两伴着往一处走,明华郡主看着满园的花木倒有几分封地上的意思,不由的想起了远在南疆的哥哥和表哥。

“表哥在信中说大哥伤的位置看着险其实却不碍的,想来应该没什么大事吧。”周宝珍虽说心里也不确定自家哥哥伤势到底如何,但总想着要像表哥说的那般才好。“只是母亲这两天忧心的很。。。。。。”

“那是自然的,青表哥受伤,姨妈自是要担心的。”明华郡主点了点头。

大魏朝开国日久,太平富贵的日子常了人自然就容易松懈。因此如今京中多纨绔,一个个穿锦着缎,唇红齿白恨不得比那女子还娇三分。

明华郡主在场边看过几个锦衣公子射箭后,发现不过多是些样子好看的花架子,便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在周宝珍耳边抱怨到:“我就说京里的这些纨绔子弟最是可笑,一个个恨不得比姑娘还娇气,那里有半分男子气概?连弓尚且还拉不满呢,还谈何箭法?”

周宝珍抿嘴,心想表姐可是进过军营的人,那里瞧得上这些,就是自家这些哥哥们拉出来也比些人要强上去多,就更别提表哥了。只是来了也不过是图个乐子罢了,又何苦较真?

正想着呢,就见场上一位锦衣公子射空,在众人的笑闹声中,只见他有些懊恼的转过身来,向着场边一脸高傲的说到:“今天这弓使得不顺手,哎——那个谁,你的箭法可是连咱们射御科的伍先生都夸过的,怎么今日倒藏起拙来了。”

这话说的怎么听都有股子酸味,周宝珍心下好奇便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

就见离靶场不远的一棵柳树下立着两位年轻公子。其中个子略高的那一位只穿了一身竹青色布裳如此随意的往树下一站,便直如那明月清风将这满园的锦绣都比了下去。

周宝珍在心里暗自喝彩一声,这人长得好,却不是时下流行的精致漂亮,而是完完全全的英气。五官英俊立体脸型轮廓硬朗,气质清寒萧肃还带着股子与身俱来的傲气,文采精华让人见之忘俗。

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那双眼睛,深邃孤傲带着一种不轻易妥协的坚定与锐气。

一身布衣,全身上下除了一根乌木发簪之外再无一点装饰。

见他的模样周宝珍也能大致猜测出他的处境,寒门骄子因出生和本身远胜于诸人的天赋才华而倍受排挤与妒忌。

面对同窗的起哄挑衅,只见他微皱了皱眉仿佛不甚其扰,倒是他的同伴脸上的表情既担心又无奈,显然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哎——姓裴的,说你呢平日里在书院不是挺能?怎么一出书院就成了缩头乌龟了?”那位锦衣公子见对方不为所动,顿时涨红了脸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

此言一处,自然又是一片起哄笑闹声。

“哎,这马阁老家的公子是越发不成个样子了。。。。。。”

就听耳边一声带着些幸灾乐祸的感叹,周宝珍转头就见自己和表姐身侧不知何时站了位姑娘,此刻她正双手抱胸一脸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周宝珍心下有些疑惑心想这人什么时候来得,不过倒是一副知道内情的模样,正好可以打听打听八卦,没准还能知道些内幕。因此便笑眯眯的向对方问到:“这位姐姐可是认识这些人?”

赵绾一低头就见有个漂亮的小姑娘正笑眯眯的看了自己,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一副我很好奇的模样,正好自己也闲的无聊因此便兴致勃勃的讲解了起来:“那些都是崇书院的学生,看见没有,恼羞成怒的那个是马阁老家的三孙子草包一个,后面那些跟着起哄的都是他的狗腿子,这个明珠郡主请的都是些什么人。”说着有些不屑的转开了眼,仿佛不屑多看一眼。

“那那位青衣公子呢?”崇明书院周宝珍是知道的,三哥同他说过,那是京城最有名的书院,其山长乃当世大儒房直房先生。

“哦,说到那位说到可就大了。。。。。。?”

周宝珍见对方神色兴奋,显然那位的来头也大有讲究,因此就更好奇起来。

“知道宜阳公主不?”

说起这位宜阳公主那可是大大的有名,她乃当今皇上的胞姐,在先帝时她与皇上皆不甚得宠,因此出阁时虽说嫁的也是开国五大公之一的平国公府嫡长子,只是平国公府早已落寞,所剩的也不过是个空架子而已。

因此这位公主的日子也一直过的不甚如意,直到当今圣上登基这位公主的日子才开始顺风顺水起来。

其中最著名的一件事莫过于乾宁二年的公主休夫再嫁一事。

话说宜阳公主婚后与丈夫感情不睦,弟弟登基后宜阳公主水涨船高便琢磨着替自己挑一个称心如意的夫婿。

皇帝自幼与这位姐姐在宫里相依为命,如今自己做了这天下之主,姐姐想给自己换个姐夫倒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宜阳公主一挑便挑中了当年的新科状元裴浅,此人当时不过二十出头,生得一副玉树临风的好相貌,宜阳公主见猎心喜欢欢喜喜的休夫再嫁了。

直到五年后,宜阳公主怀孕待产,裴驸马的原配带着孩子进京寻夫,众人才知道,原来裴驸马不光成过亲,并且儿子都八岁了。

宜阳公主一气之下早产生下一女,便因伤了身子再不能生育了。至于那个原配和儿子裴驸马自然是不敢认下的。

没想到那为裴夫人倒也硬气,见丈夫如此负心薄性便也对其死了心,只将这事宣扬的尽人皆知之后便带着儿子堂而皇之的在京城住了下来,也不理会外间的闲言碎语,只专心将儿子教养成才。直叫这宜阳公主与裴驸马两个如鲠在喉,却是咳不出来也咽不下去,直鳖了个倒仰。

周宝珍听到这儿心里倒是一乐,觉得这位裴夫人真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自己不能和公主争丈夫且也争不过,那么就干脆不争,而是另辟蹊径,造成既成事实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自己是裴驸马的原配,自己的孩子是裴驸马的嫡长子。因为有些事不是你不像认就能不认的。

“难倒这位和当年的事情有关?”这句话是明华郡主问的,原来不知什么时候明华郡主也在一旁听的入神。

“正是,这位就是裴驸马和原配夫人所生的长子,裴熙。”赵绾看着两人点了点头,继而有些可惜的说到:“也不知裴家人的命是好是坏,这位和他父亲一样,于读书之事天资出众,十三岁那年刚一入读崇敏书院就被房先生看中收作关门弟子。原本以他的学问早已可以下场一试,只可惜直到如今他身上连个秀才功名都没有。”

“怎么,难道是有人拦着不让他考试?”明华郡主有些激动的出演问到。

“那倒不是,只是他自己不愿意去考罢了。”赵绾有些惋惜的说到。

周宝珍闻言若有所思,心中也为这裴熙感到为难。

都说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可正是这帝王家的金枝玉叶抢了他的父亲,抢了他母亲的丈夫,让他们母子两无所依傍。你让他这样一个傲气的人怎么甘心再去为皇家卖命?可是他一个无权无势的读书人,不科举取仕又如何能出人头地让母亲过上好日子,让看不起他的人能不随意欺辱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 周末两天偷懒了

哈哈哈 让大家就等了

缘起

这里,马三公子一方的公子哥儿们还在吵吵嚷嚷说些不好听的话,裴熙脸上倒没什么特殊的表情,只是他身侧的那位身材微胖的锦衣公子看不下去了,站了出来。

“好了马三,这里可不比别处,今天是明珠郡主办诗会,一会儿扰了大家的兴致,倒显得咱们失礼了。再说裴兄惯不是个爱出风头的,你又何必比逼迫于他”

这时马三公子身边的一位绿衣公子跳出来帮腔了:“姓袁的你说什么梦话呢,不爱出风头?我呸,他姓裴的要是不想出风头,来这诗会做什么,不过是一贯沽名钓誉假清高罢了。”

这话说的过了,周宝珍皱起了眉觉得这人说话简直有辱斯文。

“这人是户部侍郎家的小子,他家爹爹是马阁老的学生,平日里就爱跟在马三身后为虎作伥最不是个东西。”魏绾及时为周宝珍姐妹两普及人物关系,“至于跟裴熙站在一块的那位便是宜阳公主跟前夫所生的儿子袁成杰,只不过公主不喜欢她爹,连带着对他也不喜欢,因此离开平国公府时并未将他带走。”

周宝珍傻眼,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任务关系,怎么公主的儿子又和裴熙扯到一起了。

袁成杰被对方堵住了话头,又见朋友受了自己的连累,因此气的脸色涨红结结巴巴的说到:“这。。。这原是我。。。我硬拉了裴兄来的,并不。。。不是裴兄自己愿意的。。。。。。”

“要我说袁成杰你跟这姓裴的倒也算一对难兄难弟合该多多亲近些才是。”

马三公子开口,一席话说的众人又哄笑起来,因此地的口角早就有许多人围了过来看热闹,此刻听马三这么一说人群里便交头接耳起来,少不得又得说到当年之事。

见人群之中议论之声越来越大,袁成杰手足无措几乎不曾哭出来,至于裴熙倒是兀自岿然不动,仿佛这些闲言碎语对他并无影响。只是周宝珍想着他这样骄傲的一个人,怎么能忍的下这些。

果然,就见他身形一动,就听耳边一声娇斥:“哼,你们这些读书人一个个直如长舌妇一般,要我看还真真是丢了读书人的脸。”

此言一出众人都朝这边看来,周宝珍有些好笑的看了自家表姐,想着她平日里也不像是爱打抱不平的人,怎么今日倒是跳出来说这些。

“唉,臭丫头,你胡说什么。。。。。。啊——”还不待户部侍郎家的公子说完,只听他惨叫一声,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名华郡主已抽出缠在腰间的鞭子,给了他一下子。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心想这位是谁怎的如此嚣张,一言不合便出手伤人,户部侍郎虽说不是什么大官,可他是马阁老的学生,如今的户部尚书年岁已老,这位侍郎可是竞争尚书的有力人选。

“哼,你再嘴里不干不净试试,本郡主今天就了结了你。。。。。。”明华郡主抽完人后倒是神清气爽,只见她一只手甩着鞭子,嘴里不咸不淡的说到。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京里爱拿鞭子抽人的,除了三公主还有一位定南王家的郡主,同样这两位都不是好惹的,所以你挨了打也是白打,就不要想着找回场子了。

没想到这位马三公子人品不怎样脑子却是个灵活的,虽说自己被人扫了面子,可却仍是对着明华郡主一揖,嘴里笑到:“还请郡主饶恕在下朋友的冒犯之罪。早听说定南王家的郡主乃是巾帼不让须眉之辈,如今一见果然郡主风采远胜我辈众人多矣。。。。。。”

“哼,油嘴滑舌奸诈小人。。。。。。”明华郡主冷哼一声,并不搭理马三公子,而是转向裴熙,拿鞭子指了对方皱了眉说到:“唉,我说你这个人看着倒像是个有些气性的,怎的被人踩到脸上也不吭声,怎么难道真要当缩头乌龟不成?”

原本裴熙就想着射上几箭应付了这些人也就是了,只是没想到这个不知从那里跑出来个定南王府郡主,原本还当她是个通情达理的,可如今看来也不过又是个仗着出生胡作非为的主。

想到这里,裴熙便往场中走来,沿途的人都自觉往两边让了。

只见他一路来到场中,拿起那箭试了试手感,继而双脚微张于肩膀同宽,凝神静气弯弓搭箭。只听“嗖嗖嗖。。。。。。”箭气破空之声,就见那箭直如流星一般直奔靶心而去,一口气连射十箭之后,他便放下那弓也不看那靶子便转身扬长而去了。

这里,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就见正主早已不知所踪。过了好一会,就听有人不敢置信的说到:“中了,居然全中了。。。。。。”

人群里这才“嗡”的一声炸开了,大家都围到靶前观看,明华郡主不相信,也去看了一会,要知道这弓虽比不得军中的强弓,可要一起射出十箭而不停歇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更何况还要箭箭正中靶心。

明华郡主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再看了看裴熙大步离去的背影,眼里散发出饶有兴致的光芒。

周宝珍在一旁看了,心里默默的为那位裴公子祈祷,要知道被自家表姐缠上了,可不是什么好事。且不说军中的几个神射手如今看到明华郡主还绕道走呢。

这事不过是个小插曲,见正主走了众人也便散了,且不说马三公子等人被接连被人扫了颜面是如何恼怒。这里明华郡主还在抱怨不该一时心软答应来这劳什子的诗会,周宝珍却不顾自家表姐的抱怨,对了魏绾一礼笑到:“刚才还要多谢姐姐替我们解惑,还不知姐姐如何称呼倒是妹妹失礼了。”

魏绾微微一笑,看了眼前好奇看了自己的的漂亮小姑娘说到:“你是靖国公府的七姑娘吧。我姓魏单名一个绾字,家父乃是大理寺卿魏正元。”

大理寺卿魏正元出自前朝先太子妃的娘家,魏正元的姑姑乃是先皇原配,只可惜嫁给先皇没几年便得病去了,并未留下子嗣。后魏绾的父亲科举出仕一直做到如今正三品大理寺卿的位置,是位难得的能臣。

“原来是魏家姐姐,每常听母亲提起姐姐,只可惜一直未缘得见,没想到却在这里遇上了。”大理寺卿的夫人和母亲柳氏乃是闺中密友,周宝珍回家后每听母亲提起过去的事,总有这位魏夫人,是以周宝珍现先就对这位魏姑娘亲近了三分。

“前些日子我随祖父母回乡去了,这几日才回来,今天也是听说郡主也给妹妹下了帖子正想着能不能见上一面呢。”魏绾拉着周宝珍的手亲热的说到。

“听母亲说周大哥受了伤,只不知如今伤势如何了?” 魏绾显然也听说了周延青受伤的事,她和周延青也是自小一处玩耍长大的,因此难免要关心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