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绍随手拿了桌上一个橘子在手中把玩,闻言将橘子扔到一边,一把将周宝珍抱到怀里,心情不错的逗她:“假的,表哥事情多着呢,明日我们那里也不去。”

周宝珍笑了起来,知道明日定是要出门无疑了。夫妻两腻在一处说话,周宝珍絮絮叨叨的说些明日到了庄子上都要做些什么,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最后她嘀咕了一句“还要骑马。”

萧绍看着她活泼灵动的眉眼,一一含笑答应下来。珍姐儿的马他早已吩咐人明日一起带上船了。

“世子妃”双福进来,对了周宝珍禀报到“大少夫人来了。”

“大嫂?”周宝珍有些诧异,说起来,自她成婚三公主倒是常来的,可魏绾主动上门却是极少的,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事。

“我进去了。”萧绍一听魏绾来了,皱眉从榻上起身,理了理衣裳往内室去了。周宝珍知道他一向不喜欢魏绾,倒也不强求。

魏绾从门外进来,人看着比月子里丰腴些,神色同往日相比却有了很大的不同,成婚多年后魏绾终于脱去了最后一丝少女娇态,是位沉稳的妇人了,眼里也隐约带了坚毅的神色。

“大嫂”周宝珍迎了上去“七妹妹”魏绾淡淡一笑,两人携手,一起往屋里走。

“七妹妹,嫂子也不同你兜圈子了。”魏绾待丫头上了茶,便让周宝珍屏退了左右,正色同周宝珍说到“你哥哥自从寿哥儿满月那日,就一直在书房里住着,已经许久不曾回房了。”

说着她有些难堪的低下头,她原也以为丈夫不过是一时在气头上,可后来发现全不是那么回事。原本老太太还每日让人将寿哥儿抱来给她看看,可如今她已经好些日子不曾见过儿子了,丈夫要看孩子,也是直接去老太太哪里的。

魏绾突然说起夫妻私密,周宝珍想着房里的萧绍,一时有些尴尬,可若此时再说出萧绍就在放房中,未免更不好,于是少不得硬着头皮挺住了。

大哥住在书房的事,周宝珍听三公主隐约提过两句,只是这事三公主知道的也不详细,所以她当时以为不过是大哥夫妻置气,过后也就好了,可如今看来恐怕事情没这样简单。

“嫂子,来。”周宝珍起身,拉着魏绾来到了东边的书房,此处离西边的睡房远些,就算不至于完全隔音,可到底比在厅上强些。

魏绾满腹心事,对小姑子怪异的举动也没有多想。

“嫂子,大哥可是同你说过什么?”周宝珍想着必定是大哥说过什么了,不然魏绾短时间里,不会有这样大的转变。

魏绾有些犹豫,想着到底要不要将那日丈夫的话说给小姑子听,可是除了小姑子她现在并无其他人可求,况且这样的事,同别人说了又有什么用,不过是让别人看笑话罢了。

“珍姐儿,你大哥一向最疼你,你能不能帮嫂子劝劝他,就说嫂子知道错了,只求他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你大哥对我说,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这正妻之位我在一日便是我的,至于夫妻恩爱之语就不必提了。。。。。。”说到这里,魏绾终于忍不住,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这些话她憋在心中许多日,日夜煎熬,就算对着母亲魏夫人也没有说过一个字。

“大哥真这样说的?”周宝珍惊讶,大哥并不似这样的绝情之人,更何况他同大嫂之间还是有情分的,怎会突然如此?

魏绾点头,嗓音低低的说不出的可怜:“我也知道这些年我做错了许多事,我虽然嘴上说怕这个愁那个,却从未曾想过,真有一日你大哥会这样对我。。。。。。”

或许,那日丈夫说的话也没错,这么些年她不过是仗着他对她的情分任性妄为罢了。

“珍姐儿,如今我也只盼着同你大哥能做一对平常夫妻。。。。。。”

什么是平常夫妻,殊不知这世上,最难的便是平常二字。两人有缘结为夫妻,朝夕相伴,生儿育女,孝敬老人,说起来这些日常琐事并不需要有多热烈的情感,只是这些点滴小事,聚沙成塔集腋成裘,一日日汇聚起来,便是汪洋大海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魏绾这些年作天作地,让自己母亲和大哥为难,让长辈生气失望,让侄子侄女跟着受苦,说周宝珍心中真是一点怨言也没有那时不可能的。只是如今看她这样又实在可怜,且若说让两人和离也是不可能的,那么就算为了两个孩子,他们夫妻这样僵着下去也不是常法。

“大嫂,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会找机会劝一劝大哥的。”

魏绾走了,萧绍从房里出来,脸色臭臭的,周宝珍见了心下一笑。表哥自己事事来得,便见不得笨人。果然就见他在她身侧坐了,说到“延清这回倒还像个男人,这样的老婆,早该吊起来打两顿就消停了,那还容她蹦跶到现在?”

周宝珍听到“吊起来打”这句,不由想到那年她刚回京时,同三公主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当下笑了起来。因对萧绍说到“那年,我见公主。。。。。。”

“淘气。”萧绍听她这样说,少不得又捏了她的鼻子说了句。周宝珍拨开萧绍的手,看了他说到“表哥,要是我走错了,你岂不是也要将我吊你来打?”

萧绍一听这话乐了,看着她语带暧昧的说到:“你做错了事,表哥怎么教训你的你难道忘了?”说着还有意无意的朝她臀上看去。

周宝珍顺着萧绍的眼神,想起那年被表哥打屁股的事,当下脸红了起来,嘴里说到“表哥,你不是个好人。”萧绍闻言,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晚饭前,严嬷嬷进来回说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只等明日一早启程便是,萧绍点了点头“很好,你们这些日子也辛苦了,都早些歇息吧。”

“表哥,咱们不过是去庄子上几日,怎么我竟觉得像是要出远门似的。”杭宝珍看这阵仗,怎么也不像是去庄子上小住的样子。

“乖,你只安心就是,这些事你就不要管了。”萧绍抚了她的头对她轻哄到。

第二日,当马车在码头上停下来,一身行装的周宝珍看着停泊在岸边的三层大楼船,还有船上悬挂的定南王府标记时,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鸡冻,从车厢里出来站在车辕上,对着萧绍惊喜出声“表哥,咱们要回家了是不是?”

萧绍看着神情激动的甚至眼圈都有些发红的周宝珍,只觉得她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耀眼。尤其是那“回家”两字,更是触动了他的心弦,他将周宝珍从车里抱下来,也不让她下地直接抱着她就往船走,口里说到“对,咱们要回家了,英英可是高兴。”

“表哥,英英高兴的。”比起上京,封地才更像是她的故乡,她在生活多年,哪里有她挚爱的家人。

“呦,你们夫妻两,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啊!”就听身后一声戏虐的嗓音响起,周宝珍透过萧绍的肩膀向后看去,就见自家大哥和三哥夫妻都来了,而方才说话的正式三公主。

萧绍皱眉,嫌两个大舅子碍事,可无奈人家来送行,也是一番好心,只得将周宝珍放下,转身同几人打起招呼来。

男人们在一处说话,三公主拉着周宝珍往一旁走了两步,朝她抱怨到:“好啊,要回封地了,竟然也不同我说一声,要不是昨晚夫君说起,我竟然是不知道的,你个没良心的,白和你好了。。。。。。”

周宝珍此刻还沉浸在巨大的惊喜里,见公主这样说,忙摇有些语无伦次:“我也是才知道的,表哥说去庄子上。。。。。。”

“好了好了,驸马同我说了,你的好表哥要给你一个惊喜,谁也不让说呢。”三公主原就是拿话逗她的,见她着急,少不得将实话告诉了她。

不一时,又有马车来,周宝珍定睛一看,就见萧衍骑在马上,护着一辆马车从远处而来。周宝珍同三公主对视一眼,显然都猜到了马车里的人是谁。马车停下,车门打开果然就见陆明慧含笑,略带羞涩的脸。

陆明慧在丫头的搀扶下下了车,红着脸略带矜持的向萧衍道谢,这才朝周宝珍行来。

“珍姐儿,我来送你。”

“什么珍姐儿,你该叫二嫂才是。”三公主是个捉狭的,对了她打趣到。

“公主都嫁人了,还这样淘气,可见同驸马两人日子过的好呢。”在未婚夫面前羞涩的陆明慧,对着公主可就没那么客气了,口齿伶俐起来。

大家彼此说着离情,陆陆续续又有不少人来码头上送行,萧绍此行颇为低调,不想有心人还是不少。

周宝珍寻了个机会同周延清单独说话,时间有限周宝珍也就不同自家大哥绕圈子了,而是单刀直入的问到:“大哥这些日子所为,不知是要给大嫂下一剂猛药,还是大哥心里真就觉得同大嫂过不下去了?”

周延清有些诧异的看向妹妹,不想这丫头看得这样明白,只不知妻子可看明白了,能否明白自己的苦心。不过说起来,这也是他给妻子最后的机会了,若还不能醒悟,那他原先对她说的话,就不全是吓唬她的了。

周宝珍看着自家大哥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心下松了口气,看昨日大嫂的摸样,像是冷静坚强不少,或许等她再来京时,两人又能是一对恩爱夫妻了。

周宝珍同萧绍住的主舱颇大,萧绍索性将书房也安在了里头,这样他在处理公务的时候,周宝珍也能在一侧陪伴着做些自己的事。

由此夫妻两日日相伴,晨昏起坐皆在一处,倒显得比在京中时更亲热了几分。

自从离京,船一直行的颇快,除了必要的补给,一般极少停船过夜。周宝珍只以为萧绍是赶着回家,倒也没觉得奇怪。

这日,船行过一处小镇,在镇外的码头上停了下来,此时天色已暗,便朝一旁看书的萧绍问到:“表哥,我们今夜可是要歇在此处?”

萧绍从书中抬头,站起身朝窗外看了看,朝她点了点头,又冲双福等人吩咐到“伺候世子妃换衣裳,一会咱们下船。”

“表哥,这镇子可有什么特别的?”周宝珍由着丫头给她换衣裳,转头朝萧绍问到。表哥这一路赶的颇急,这小镇子能让他停船住下,定是有与众不同之处。

“等你去了就知道了。”

萧绍并未让人给周宝珍过分装饰,两人打扮的就像是普通富贵人家的小夫妻,周宝珍朝镜子里看了看,觉得很有意思。

“表哥咱们这是要微服私访?”在周宝珍想来,这样打扮肯定就是要掩藏身份的意思了,一时不由兴奋起来。

还“微服私访”小丫头以为自己是钦差呢,接过丫头递来的斗篷替她披上,萧绍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

一时下了船,那里早有纯钧和七星两人带了人等着了。承影刚成亲,萧绍让他留在京中负责联络。

在火把的映照下,周宝珍发现马车并不是她惯坐的,而是没有任何徽记的黑漆平头车,马倒都是好嘛,却也没有王府徽记。如此,他们这样一行人走在路上,虽惹眼但也很难让人猜出来路了。

她们人刚一下船,那边大船便开走了,周宝珍朝萧绍看了一眼。“咱们在此盘亘几日,走陆路到下一座城再上船。”萧绍出言对她解释到。

周宝珍点点头,由着萧绍将她抱上马车,心下却思量,表哥行事这样谨慎,他们这究竟是要去做什么呢?这一路丫头就带了双福同双禄两个,萧绍那里是纯钧和七星,另外还有几个身形彪悍的护卫,乔装成家丁的摸样。

一行人离开码头,让周宝珍奇怪的是,他们并不是往镇子里去的,而是顺着城外的官道,往北行去。

周宝珍恍然,原来表哥的目的地并不是此处。

作者有话要说:嗯 宝珍的悠长假期开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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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江

一行人马在夜色中疾驰,远处的青山在暗夜里,只剩下些黑沉沉的轮廓,盯着它们看久了,脑子里难免生出些奇怪的想法来。路有些颠簸,周宝珍所乘的这辆马车虽看着不起眼,可内里却非常舒适,她很快便靠在双福身上睡去了。

中间,他们又改了一次道,队伍重又向南行去了。在天蒙蒙亮的时候,一行人在一处山腰歇脚。

周宝珍这一夜醒醒睡睡,此刻只觉得浑身酸麻,在两个丫头的搀扶下,下车来活动活动身体。远远的那些随从见周宝珍下车,都自觉地调转目光避开了。

“可是累了?”不远处同纯钧七星说话的萧绍见她下车,便走过来替她紧了紧斗篷。

晨间空气颇凉,此处是半山腰的一处开阔地,光秃秃的地势甚是平坦。低头往下看去,透过轻薄的晨雾,能看到山脚下村镇和镇子外蜿蜒而过的江水。

手炉的碳是新换的,脚上穿着小羊皮靴子,眼前的一切都让她觉得新奇的很,周宝珍并不觉得冷。

“不冷。”她对着萧绍摇了摇头,有些兴奋的问到“表哥,咱们可是要去底下那座镇子?”伸出一只手,纤白的手指往山下的小镇指去。

“是,咱们在这里住几日,可好?”萧绍伸手,将她伸出来的手拢在了自己的掌心里。

“那我们还等什么?”周宝珍有些纳闷了,眼看就要到了,怎么却停下了。

“傻子,城门还未开呢。”萧绍笑起来,珍姐儿极少出门,即便出门大约也很少注意到这些,鱼龙微服自然有些事就得按规矩来了。

周宝珍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是她疏忽了,竟全然没有想起这事来。如今她同表哥不过是一对最普通不过的小夫妻,自然便没有了之前的种种特权。

雾气一点点散去,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周宝珍看到有许多或挑担或坐车的人从他们身旁经过,这些人有男有女,路过他们时无不好奇的看个不住。男人们多半看一眼,便重又转头赶路了,神情沉默而麻木。倒是那些胆大的妇人,对着他们夫妻两个指指点点,继而人群中有哄笑声传来。

“哎呦,这位后生生的可真俊俏,直比那刘地主家的大少爷还好看呢。”一个四十来岁的胖妇人见了萧绍,如此对同伴赞叹到,只是或许她天生嗓门就大,让被议论的人听了个一清二楚。

周宝珍“噗嗤”一乐,朝萧绍脸上看了看,见他还是一贯的面无表情,便打趣到:“表哥,想必那位刘大少爷便是这村里的第一美男子了,如今你赢了他心里可高兴。”

萧绍屈指朝她额上敲去:“又淘气了。”拿他跟个土财主家的少爷比,亏这小丫头想的出来,还“可高兴”。

“那位小娘子必定也是位美人” “怎见得就是美人?”“不是美人又哪里配得上这位公子。”刚才那位大嗓门的婶子又说话了,话里带着一种朴素的笃定。

周宝珍不想话题这么快就转到自己身上来了,就见萧绍看了她,似笑非笑的说到:“英英,可是听清了,不是美人可配不上本公子呢。”

“表哥,这些人可都是要去镇子上的?”周宝珍不想这样一处偏远小镇的城外,一大早就这样热闹,想来镇子里也该更繁华才是。

“今儿是初一。”萧绍将她抱上马车的,如此对她解释到。

每月初一十五,是赶集的日子,周宝珍点点头,难怪这样多人呢,这些人显然是要往集市上去的,她心下一笑自己运气不错,一会儿可以让表哥带她到集上去逛逛。

一行人重又出发,不过这一次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一是目的地近在眼前,不用再赶路,再有嘛就是路上人实在太多了,人多货多想走也走不快。

虽然在周宝珍看来,自己坐的不过是普通马车,可是在老百姓眼里,这年头能坐得起马车的那都是了不得的人物,因此路上的行人见了他们,都纷纷主动避让了开去。

到得城下,周宝珍透过车窗,就见城墙远不如上京和封地上的雄伟,有许多地方甚至已经破损了,城门上方写着“丹阳”二字,原来这座小镇叫丹阳,名字倒是挺好听的。守门的兵丁老朽不堪,一身行头松垮垮的套在身上,纯钧上前交涉,很快马车便入城门,在短暂的黑暗过后,车内重新亮了起来,入眼便是一条长街。

萧绍告诉她,这是镇上的主街,穿城而过将镇子分成南北两半。街道两旁皆是白墙黑瓦的两层小楼,酒肆、饭铺、客栈、铁匠铺子、点心店、书斋、绸缎庄、银楼。。。。。。。一路行来,镇子虽不大可该有的却也一样不少。铺子外头的街上又有不少小摊,显然就是今日的集市了。

路过一处卖吃食的小摊,周宝珍被那里传出的香味勾起了食欲,顿时觉得饥肠辘辘起来。

“鸡汤馄饨,鸡汤馄饨哎。。。。。。。”

周宝珍敲了敲侧壁,萧绍策马靠了过来。掀开车帘一角,周宝珍看了看不远处的馄饨摊子,正巧店家揭开锅盖蒸腾的雾气带了鸡汤特有的鲜香味飘了出来,周宝珍咽了咽口水,对了萧绍就是一笑“表哥,我饿了。想来大家也该饿了吧。。。。。。。”

萧绍转头,见那摊子不大倒也还算干净,想着大家赶了一夜路,也该吃些热东西暖暖身子,因转头对纯钧吩咐到:“就在此处吃早饭吧。”

纯钧同七星两个喜笑颜开,答应的声音都显得特别干脆,因对着车子打了个千,口里说到:“还是少夫人心善,知道心疼小的们。”

“臭小子,一会你们的馄饨钱自己出,老子可不管。”萧绍见两人狗腿的摸样,鞭子轻轻在两人头上一挥,口里骂道。

街上人多眼杂,萧绍没让周宝珍下车。馄饨下好了先送到车里,金黄的鸡汤里,洁白的馄饨如云朵般漂浮其间,馄饨皮薄如纸竟然是半透明的,上头撒了些绿绿的葱花,看着便让人食指大动。

“这东西好是好,可未免太精致了些,外头那些人恐怕是吃不饱的。”双福见了眼前的馄饨,笑着对周宝珍感叹了一句。

一群大老爷们,当然不是一碗馄饨就能喂饱的,除了他们自己带的肉干,七星又让人去买了新鲜出炉的烧饼回来,烧饼夹肉就鸡汤馄饨,可饶是这样有的人连吃八碗也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摸样。见次情形,直把馄饨摊的老板乐开了花,今日他不用做别人的生意了,只伺候好眼前这些人就是了。

萧绍也让人给车里送了烧饼夹肉,周宝珍破天荒的连吃了两碗馄饨是吃不下了,双福同双禄两人分吃了一个。

一时饭毕,纯钧扔了一锭银子给老板,大模大样的说到:“我们爷说你伺候的好,剩下的就赏给你吧。”

老板接了银子,拿在手里一看足有五两还多,当下念了句佛,原先他见这些人彪悍,心下还有些害怕,如今看来可真是出门遇贵人了。

街市到了尽头,再走就该到江边了,路上渐渐安静下来,沿着江边建的都是院墙高深的大宅院,想来住在此处的都该是本地富户或是有些身份的人家了。

“表哥,我们不住客栈吗?”透过车窗,周宝珍朝已经下马的萧绍问到。

“咱们就住这儿。”萧绍抬手,拿马鞭指了指面前的宅子,笑着同她说到。

“表哥竟然在此处也有产业?”周宝珍有些惊讶,好好的表哥在此置产做什么?这出宅院看起来占地颇大,且看起来也比周围的房子新了许多,显然是新建的。

“英英错了,此处可不是表哥的产业,而是你的。”

大门开了,马车直接驶进了院子里,周宝珍在车里摸不着头脑“她的?”这时候,双禄呀了一声,笑到“过年时主子不是给过您一张房契吗?”这会儿,周宝珍也想起来了,说起来,这还真是她的产业呢。

周宝珍发现后院的房舍极少,但园子很大,地势平坦开阔,奇石假山高低错落,引了江水进来,做了九曲十八弯,多所有景致皆沿水而设。在靠近江边处盖了两座三层高楼,中间有走廊相连,这算是园里唯一的正经建筑。周宝珍想起那年上京时,她曾感叹多“要是能在此处盖一别院,冬日在楼上赏雪倒也是一桩乐事。”

一楼是客厅,二楼做了她同表哥的起居室同睡房,此刻她正在三楼上,此处是敞厅设计,厅的四周乃是一圈回廊,周宝珍站在廊上,今日天气晴好,江风吹动裙摆,连极远处的船只都能看见。她欣喜回头,对了身侧的萧绍感叹到:“表哥,此处想必春日也是极美的。”

萧绍让人在楼下种了一片桃林,到了春日桃花盛放,当然也是一处盛景。

“好了此处风大,你昨夜没有歇好,咱们还要在此处呆几日,你有的是时间逛呢。”

周宝珍依依不舍的跟着萧绍下楼,刚到了新地方她兴奋的很,又哪里睡的着。萧绍无法,只得先让人送谁上来伺候两人沐浴更衣,想着之后亲自哄她睡觉,这一路还得走些时候,熬的过了再病了就不好了。

周宝珍本就靠一股精气撑着,在热水里一泡,倦意便涌了上来,等洗完澡不用萧绍再劝,便乖乖的往床上去了。

“表哥——哈欠——”周宝珍睡眼朦胧的打了个哈欠,“我只睡一会儿就行,你记得让人叫我,去街上逛逛。。。。。。。”

萧绍见她这样笑了起来,真真还是个孩子,都累的睁不开眼了,还记得玩的事呢!

“你睡就是了,表哥守着你。”

萧绍坐在外间的榻上看信,一时纯钧上来禀报说,附近的邻居见家里有了动静,都派管家来打听,听说是主家来了,各家都送了礼物来,又都说想来拜访。还有,纯钧看了看萧绍,说到“听说少夫人在,女眷也想上门来走动呢。”

萧绍闻言沉吟一瞬,想着带珍姐儿出门就是为了让她见一见,看一看,若是邻居不错,走动起来珍姐儿也就不闷了。

“附近住的都是什么人?”

“这奴才都打听好了,附近住的大多是本地有些体面的人家,就拿紧挨着咱们的两家来说,左边一家姓王,王家儿子在外头做官,老爷子年轻时也是中过举的。右边郑家是本地豪绅,听说这城外一多半的田地都是他们家的。。。。。。”

萧绍点点头,听起来倒都还是清白人家,如此倒可以来往一二。

“让管家给各家送些土产,就说今晚我在家中设宴,款待诸位友邻。”

作者有话要说:以前这个季节去西湖,在湖边的草坪晒太阳,

就做梦说,要是在湖心处给作者一座民国小楼就好了

中西合璧的小楼 充满历史沧桑感

拱门 彩色玻璃

法国空运来的铁艺栏杆

草坪 下午茶

好吧 想太多了 还是滚下去码字吧

不顺

比起王府里,园子里伺候的人不多,甚至可以说是极少。前后院通归一对康姓老夫妻管着,两人不是王府是世仆,康管家无父无母又在战场上伤了腿,王爷见他为人还算忠心,便留他在府里,是绝对可以信任的。对外,萧绍说自家是商人,听说此处风水好便来盖了坐别院。至于园子里的其他下人,也只以为自家主人是个富贵些的商户而已。

主子歇息了,双福双禄两个忙着收拾东西,府里跟来的就她们两个,其他伺候的人都是在当地挑的,做的活两人看不上眼,想着一会儿主子出去了,还要带人重新将屋子收拾一遍才好。

周宝珍这一觉睡的不甚安稳,许是换了地方,心下觉得不安稳。她心里清楚,能听见外屋表哥同人说话的声音,也能感觉到丫头轻缓的脚步声和偶尔的低低的说话声,只是眼皮却像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醒醒睡睡的倒比不睡更累人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