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月点点头,伊雪为她掖了掖被角,走了出去。

房中静下来,云浅月虽然失血过多疲惫,却没有半丝睡意。

半个时辰后,青裳端了药走了进来,来到床边,轻轻喊,“世子妃,喝药了!”

云浅月睁开眼睛,凌莲和伊雪从外面进来,连忙来到床前伸手将她扶起,喝过药,青裳轻声道:“受伤的人最忌心中郁结,世子妃,您好好休息,世子对您的心意谁都明白,他只不过气您一时,您赶紧好起来,他就不气了,您千万不能郁结自己,否则伤势不容易好。”

云浅月点点头。

青裳端着空碗走了下去。

凌莲轻声道:“青裳说得有理,小姐,您快好起来。等景世子再进屋的时候,您对他软了口气,哄两声,将您的无赖劲拿出来,他指定就不气了呢!”

云浅月笑着摇摇头,“他不气我,我也是气自己的。”话落,她无奈地道:“你们下去吧!我没事儿。”

凌莲和伊雪知道这等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事情,有些忧心地走了下去。

房门关上,屋中静下来。

大约这药里含了催眠的药物,不久后,云浅月本来没有困意,却犯了困,大脑不受支配,睡了过去。

再度醒来,屋中漆黑,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身边,身边的被褥清凉,空空如也,她腾地起身坐了起来,不妨牵动了伤口,闷哼了一声。

青裳听见动静,第一时间推开房门冲了进来,直奔床前,“世子妃,您怎么了?触动伤口了?”

云浅月咬着唇瓣,忍着疼,问道:“容景呢?”

青裳看着她,踌躇了一下,声音极低,“世子在书房!”

“他在书房做什么?”云浅月问。

青裳的声音更低了,“世子歇在了书房。”

云浅月怔了一下,看着青裳,“你是说……他……和我分居了?”

青裳不明白分居是什么意思,但大体隐约了解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连忙解释道:“世子

可能怕回来吵到您,所以……”

云浅月打断她的话,“他可有问过我?”

青裳连忙道:“问过!世子问过您。”

云浅月盯着她的眼睛,黑暗中,青裳小脸紧张,她扯了扯嘴角,“你不用骗我了,他连问我也不曾问,是不是?”

青裳垂下头,知道瞒不过云浅月,低声道:“世子从进府后一言没发,饭也没吃,谁也不见,只关在了书房内,刚刚不久书房的灯熄了,世子在书房睡下了。”

云浅月眼眶有些酸涩,没说话。

青裳连忙道:“虽然世子没说话,但奴婢将您的情况都禀告给世子了,世子是知道您一直在睡。应该是怕吵到您,才没回来……”

云浅月闭了闭眼睛,再睁开,轻声道:“去将灯掌上。”

青裳点点头,转身去桌案上掌灯。

不多时,室内亮了起来。

青裳见云浅月肩膀溢出血迹,大惊失色,连忙走过来,看了一眼道:“您牵动了伤口,我这就去喊世子。”话落,她疾步向外走去。

“别去!”云浅月拦住青裳。

“世子妃,您的身体要紧,世子气您,但您不能和世子这么别扭着啊。”青裳急了。

云浅月摇摇头,“我没别扭着,他这些日子也累了,既然歇下了,就别喊他了。扯动了伤口而已,也没什么打紧,你过来帮我重新包扎一下就好。”

“奴婢的手法没世子好。”青裳闻言犹豫。

“没事儿。”云浅月道。

青裳见她坚持,只能同意,打来水,帮云浅月解开绢布,极深的伤口触目惊心,她抽了一口气,心疼地道:“怪不得世子怒呢,您这样的伤口,若是再偏一些,您这条胳膊就废了。奴婢看了都受不住,更何况世子了。”

云浅月不说话。

青裳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帮助云浅月清洗伤口,上了药,重新包扎。

包扎好之后,青裳一身是汗,她站在床前,见云浅月除了脸白些,不见任何痛色,不由得心折,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汗,轻声道:“饭菜一直热着呢,奴婢给您端来?”

云浅月摇摇头。

“您本来就失血过多,不吃饭怎么行?世子若是知道您明明受伤,还不好生养着,更该生气了。”青裳道。

“那就吃一些吧!”云浅月有些无力。

青裳连忙走了出去,她刚到门口,凌莲和伊雪已经端着饭菜来到。她挑开帘幕,让二人进来。二人进来后,端着饭菜喂云浅月。

云浅月虽然没什么胃口,还是吃了一些。

饭后,青裳轻声道:“您再睡一会儿吧!”

云浅月已经没了困意,再睡也定然睡不着了,摇摇头,“你们去休息吧!我不睡了。”

“如今距离天亮还早呢。”青裳看着她。

云浅月还是摇摇头,“我坐片刻。”

“那奴婢陪您坐一会儿吧!”青裳坐了下来。

云浅月见她不去睡,也不强赶人,问道:“顶替夜天赐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如今睡着呢,能吊几日命,怪可怜的,可惜是天疾,这个连世子也救治不好。”青裳道:“奴婢看着他都可怜受罪,睡着的时候,总感觉出气多,进气少。”

云浅月抿了抿唇,片刻后道:“既然如此受罪,就别用药吊着命了,多活一日,不过是多受一日罪而已,让他去了吧!”

青裳点点头,“世子妃说得是,若是等几日之后,他再去的话,奴婢又要难过了。”

云浅月点点头。

这时,院外一丝异样的风飘落,十八隐魂齐齐现身,当看到来人,又齐齐退了下去。

云浅月看向窗外,见是两道熟悉的声音,青裳连忙起身迎了出去。

不多时,房门打开,叶倩和云暮寒走了进来。见云浅月肩膀上裹着绢布躺

在床上,叶倩当先没好脸色地道:“云浅月,你说不是自找的是什么?我费劲心机布置,全让你给毁了。”

云浅月看着她,“今日的刺杀是你布置的?”

叶倩冷哼一声,恨恨地道:“你舍不得夜轻染,如今暴露了我们。”

云浅月想起三环破九箭的手法,她隐约有些猜测,但如今证实了是叶倩,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叶倩恼怒地道:“你这个女人,多好的机会,若是夜轻染死了,这天圣江山就剩下个夜天逸和夜轻暖,能翻出什么大天来?你偏偏救了他,而且你听听如今外面百姓们都在说什么?都在夸夜轻染这个新皇帝顶着伤完成了大典,有坚韧筋骨,对他推崇备至,本来是一局必胜之局,被你毁了个彻底,你……”

“算了,事已至此,就别说她了。她是云浅月,不是别人,若她不救夜轻染,才真不是她了。”云暮寒见云浅月低垂着头不说话,拦住叶倩。

叶倩不甘心地住了嘴。

云暮寒走上前来,看了一眼云浅月的胳膊,“当时她用了十分的力道,即便三箭破成九箭,分了一些力道,但还是凌厉,你的伤口要好好养月余才能好。”

云浅月点点头。

“疼吗?”云暮寒问。

叶倩冷哼一声,“她疼什么?是容景疼才对。”

云暮寒无奈一叹,伸手拉住叶倩的手,温声道:“你明明当时看见她受伤,脸都白了,本来后面还要再射出的箭也取消了。如此担心她,如今当了她的面,怎么就没了好脸色?”

“她若想要人给她好脸色,自己到争气些啊!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夜轻染和容景暗地里斗得你死我活,容景天大的苦都自己扛着,将她护得密不透风,她倒好,今日偏偏还认不清形势帮敌人。”叶倩怒道:“这样的女人,就是个喂不家的白眼娘。”

“话也不能这么说!当时的情形你不久前也是听说了。当时夜轻染不抵抗,问她是否要他死,妹妹是说了死,夜轻染便真的等死了。若真因为她一句话,他就死在了观凤楼的话,那么后果可想而知,她会背负上红颜祸水的名声,将来的《天圣·江山志》也会记上一笔。德亲王、夜氏的暗龙、暗凤都会扑向她和云王府,后果不容乐观。”

“那又如何?还能怕了不成?”叶倩无所谓地道。

“她是可以不怕,但一是她死心不喜欢夜轻染因她一句话而死;二是自小长大,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而不救,她会一生记得那一幕,永远难忘,她也不想;三是将来,以后但凡事有人提到她的名字,除了会想到容景外,也会想起为他一句话而死的夜轻染。不用说别的,只这三点,她不救也得救。”云暮寒道。

叶倩顿时恨恨的,“好个夜轻染,我一直知道他心机深如海,不想深到这种地步,宁愿拿命来赌。他就是个疯子!”

“天圣时局对他不利,这半年来,先皇死,太子死,德亲老王爷死,四皇子下狱失踪,四皇子侧妃死,太后死,不足月的小皇帝为帝,摄政王掌权,如今明太后拿着遗诏出现,着夜轻染登基。天圣连番动荡,民心早就不安稳了,他登基也不安稳,唯独一赌,赌赢了,他只用这登基大典一日就巩固了帝位,稳定了民声,赌输了,自然就输了命。”云暮寒感叹道:“不得不说,论心机,论狠,他都令人佩服。”

“那是自然,这我早就知晓,否则当年也不会被他夺了胭脂赤练蛇,我追他后面五年而不得。”叶倩话落,见云浅月一直不出声,板着脸道:“云浅月,这回您心中清楚夜轻染有多狠有多深的心机了吧?他将你都算计透了!利用你利用得不留一丝余地,看你以后还对他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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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天干物燥,美人们多喝水哈……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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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他只有我

这一局输赢之局,夜轻染的确算计得精透,算计了布局,算计了她的心,算计了民心舆论。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无所不在他的算计之内。

云浅月听着叶倩的话,一脸漠然。

“你到说话啊!怎么不说话?”叶倩说了半响,口干舌燥,见云浅月沉默不语,她恼怒地看着她,“你不会到如今还对他顾念旧情心软吧?”

云浅月抬眼看了叶倩一眼,“你让我说什么?”

叶倩被她的眼神看得一时间没了话。

“难道要我发誓保证,指天指地,说我以后再不要救夜轻染了?”云浅月问。

叶倩一噎。

云浅月漠然地道:“我当时也不想救他,但不救他,我会被他魔障,一生磨灭不去。夜轻染可以死,但是他不能因为我的一句话而死。”话落,她眼中神色愈发浅淡,“当年因我的原因,送了一个人去死,那个人后来再没回来,成为我一生磨灭不去的魔障,哪怕生死轮回,都磨灭不去。那种感觉,你们谁也不懂。”

叶倩从来没看到云浅月这种表情,漠然中透着历经沧桑的冷寂,她偏头看向云暮寒。

云暮寒看着云浅月,没说话。

“虽然那个人不能拿出来和夜轻染比,但是有些本质的东西是一样的。无论是好的魔咒,还是坏的魔咒,我都不想染上,不想一生磨灭不去。”云浅月抿了抿唇,语气淡得没了味道,“你们谁都怪我也没关系,这便是我,我做了,既然救了他,我便不后悔,就像当年,送那个人去死,我也从来没后悔过。”

叶倩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发现在她的神色下,发不出声。

云浅月看着叶倩,淡淡道:“你若是真对我不满,对我恨得不行,那么你可以再拿你的箭给我一箭。只要你解了气,我也无话可说。”

叶倩定了定神,撇撇嘴,语气缓了下来,“你这一条胳膊险些废了,要是我再废了你另一条胳膊的话,容景还不杀了我。”

提起容景,云浅月垂下眼睫,没说话。

“算了,我其实心里也清楚,夜轻染绑了你跟在身边,便没打什么好主意,你既然在,那等情形下,自然不会见死不救。只不过我辛苦布置了数日,心里不舒服罢了!夜轻染那个混蛋,心机深沉不是一日两日了,我当年被他算计丢了南疆的至宝万咒之王,那可是关乎南疆一国的命运,还不是拿他没办法,只能吃暗亏,追在他身后五年,后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被他将胭脂赤练蛇给了你?你今日的亏吃得算起来也没我当年大。好歹你伤了,他也伤了。他那一剑在前,力道比你这一箭重。”叶倩摆摆手,质问的语气没了,坐了下来。

“这其实也没什么,你本来也没打算真射杀了夜轻染,只不过想搅了他的登基大典报当年的仇而已,只不过搭上了妹妹,事情变得和原来预测相差了一些而已,但好在他也伤了。今日之事虽然被他占得了先机,但我们来日方长。”云暮寒对叶倩道。

叶倩点点头,恨声道:“也是这个理!我的确本来没想过要杀他,只是想看他出丑罢了,谁想到他竟然不抵抗,如今还便宜了他。该死的!”

云暮寒拍拍叶倩的手,以示安抚,又看着云浅月道:“妹妹也不必为此太过在意。你曾经也说过,人这一生,面前永远有很多条路,但能走的,也就一条。既然选中了,就再无回头路。既然你做了自己认为不可能不做的事情,若重来一次,你还是会这样。不会后悔,便没有必要对此在意了。”

云浅月对云暮寒扯出一抹浅笑,眸光暖了下来,“谢谢哥哥!”

云暮寒对她笑了笑。

“就只知道谢你哥哥!我呢?我当时若不收手,你就被我的箭串成烂泥了。”叶倩道。

“谢谢嫂嫂。”云浅月对叶倩道谢。

叶倩当之无愧地得了云浅月的谢之后,才大度地摆摆手,“算了,一家人谢什么?”话落,她看着云浅月道:“云浅月,我虽然恼你,但是真的喜欢你。你能尊重自己的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从来就做不到。我被世俗,被身份,被很多东西捆住了手脚。有时候,我是真的羡慕你。”

云浅月看着叶倩,淡淡一笑,她前世何曾不是叶倩这般?想做什么都做不了?被身份,被信念,被很多东西捆住了手脚,哪怕她至亲至爱的人,她都不得已要送出去送死。而今生,她磕磕绊绊,一事无成,但最起码有一点她做到了,就是从来都做了自己内心深处想做的事情。不论好的,还是坏的。

“容景气坏了吧?”叶倩忽然道。

云浅月不语。

叶倩忽然乐了,“他洞房大婚,一直处在喜庆中,整日里满面春风的,仿佛天下人谁也没他幸福,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如今总算你争气一回,让我心里也舒服些。我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个人脸上一副桃花样。祸害了天下女人,犹不自知,只守在你这一朵花上。”

云浅月依然不说话。

“看你这副样子啊!独守空房,冷冷清清,怪可怜的。”叶倩怜悯地看着云浅月,“这样吧!我和你哥哥要回南疆,你同我们去南疆吧!如今春暖了,南疆风水合宜,有利于你养伤。”

云暮寒心思一动,“妹妹的伤势很重,如何能行路?”

“她是胳膊有伤,也不是腿脚有伤?能走就行了!一路上有你我在,还养护不好个她?”叶倩瞥了云暮寒一眼。

“倒也是。”云暮寒点头,看着云浅月问,“妹妹,你去不去?”

“还用问?她自然是去的了!如今容景对她发着怒呢,你我又不是没见着,当时在远处看着观凤楼的时候,就看出他脸寒得如蒙了一层冰,跟三九天似的,依我看,这冰要化了的话,怎么也得个一两个月了。难道让她天天在这里独守空房?受他冷遇?”叶倩立即道。

云暮寒皱眉,面色微沉地道:“景世子不会不明白妹妹有此一举,她也是迫于无奈。还如此怒她,却是不应该。”

“到底是你妹妹,所以你才向着。”叶倩笑着道:“你瞧瞧她胳膊上的伤?容景将她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如今却在他眼皮子底下为了救人家弄了这么个伤回来,还险些废了一条胳膊,你说他能不应该气?怕是面前有一座山,他都气得劈开了。”

云暮寒看了一眼云浅月的胳膊,但还是为妹妹说话,“但她若当时不救,后果更甚。”

“这总归是矛盾的事情,怎么地都是错。不过这个和咱们没关系。”叶倩摆摆手,凑近云浅月,问道:“怎么样?你到底和我们去不去?说句话啊!上次你去南疆杀了叶霄,救了南疆,解了南疆之威,我还没好好招待你呢!”

云浅月看着叶倩,轻声道:“你知道上次是我?”

叶倩忽然乐了,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你当时伪装得够好啊,竟然将我和你哥哥都蒙蔽过了。以前是一直没发现,以为真是楚家的楚夫人。但我舅舅后来去了南疆,说了楚夫人的事情,我才知道是你。听说的时候,我和你哥哥愣了半响,还有些不敢置信。后来想想啊,谁能为了南疆那么的不留余力赴汤蹈火,也只有你为了救你哥哥做得出来了,即便容景派人去相助,他那个人也不会助我十分之十,总要留几分。也就相信了。”

云浅月笑笑,“当时没办法,只能瞒着你们。”

“是你救了南疆,你有难,我和南疆定然万死不辞。一句话,跟着我们去不去?”叶倩拍着胸脯问。

云浅月看着她,哪里像个女皇?到还是初见她认识的叶倩。她忽然笑了,“让你说的我好像要避难似的。”

叶倩白了她一眼,“你如今可不是需要避难?你看看你这样,离下堂妇不远了。”

云浅月收了笑意,摇摇头,“我不去。”

叶倩皱眉,“去住一阵子再回来,反正你受着伤,什么也做不了,你在他身边,也是拖累他。”

“那也不去!”云浅月依然摇头,“即便拖累他,也要在他身边。”

“你可真是……”叶倩不知道说什么了,看向云暮寒。

云暮寒微微一笑,“妹妹不想去就算了!她才大婚没几日,的确不宜跟我们去南疆。”

叶倩见云暮寒如此说,于是作罢,不再劝说。

“你们什么时候走?”云浅月问。

“现在!”叶倩道。

云浅月皱眉,“这么急?”

“昨日之事,夜轻染既然认出我,如何会善罢甘休?本来已经暴露了,多留一日多危险一日。趁着他重伤,我们自然赶快离开,而且他和夜天逸准备了一冬天的粮草,怕是很快就找我出兵算账。我得回去部署。”叶倩道:“本来我布置昨日搅他登基大典,也做了被他认出来的准备,也没打算还留下来。自然赶紧离开,不能多待了。”

云浅月点点头,“你们如何回去?都准备好了吗?要不要我吩咐人护送送你们?”

叶倩摇摇头,“不用!我怎么也是女皇,回去的本事都没有,就真废物了。谁和南凌睿那个废物一样?还用人一路护送的!”

云暮寒笑道:“他不是没本事废物,而是他那个人,有别人的人力,他向来不舍得用自己的。”

叶倩骂了一句,“那个奸人!”

云浅月好笑。

“我们走了!虽然这次事情他生气了,但你也是情有可原。他若给你个三两日冷脸还好,若是时间再长了,委屈你,你就去南疆待着。你又不是没人要?何必委屈了自己?他是个大男人,委屈几下怕什么?再说娶你之前,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娶了个什么样的媳妇?这个都不能包容你的话,他也就不是男人了。”叶倩看着云浅月,语速飞快地道:“况且夜轻染虽然心机深沉,计谋狠辣,不算英雄,但也算个枭雄鬼雄,对他来说,让他死在暗箭之下,对于赢的人来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就算昨日我杀了她,我心里估计也高兴不起来。容景才满天下,心计智谋韬略武功都得天下人推崇,心思莫测,黑心黑肺,还怕了他?未来的路长着呢!胜一局,败一局,不过都是小打小闹,谁最后真刀真枪的胜了,才是真能耐。总的来说,你别委屈了自己。你可是我的小姑子,他敢真的给你气受,我就先不干了。你既然没做错,也不必拉低自己给他道歉,听到没有?”

云浅月心下一暖,点点头。

“走了!”叶倩站起身,对云暮寒道。

云暮寒看着云浅月,缓声道:“你嫂嫂说的对,别委屈了自己。景世子既然娶了你,他是男人,护着女人是应该的,也该包容你的一切。”

云浅月点头,下了床,用那只完好的手臂将云暮寒和叶倩一起圈住,轻声不舍地道:“你们来了天圣这些日子,我也没陪你们好好的待着……”

“还说这个干什么?我们本来也不是来玩的!”叶倩拍了她的头一下。

云浅月放开手,“一路小心。”

叶倩和云暮寒齐齐点了点头,该说的话都说了,如今也不再多说,转身出了房门。

云浅月没有送出门口,而是走到床前看着二人离去。

只见二人虽然出了东暖阁的房间,并没有立即离去,而是向容景的书房走了去。叶倩在前面拉着云暮寒,两人走到书房门口,叶倩对里面轻声喊:“容景,你若是不想要云浅月了的时候,告诉我们一声,南疆随时将她接了去。”

书房内没传来声音。

叶倩又冷哼一声,“你到底是在气自己还是在气她?你这样冷着她,只会如了夜轻染的意。别犯了傻啊!越是聪明的人,有时候越会犯傻,到时候惹了她哭,你心疼的要死要活的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

书房内依然没传出动静。

叶倩皱眉,偏头看向守在门口的弦歌,“你家世子在里面吗?”

弦歌看了叶倩和云暮寒一眼,点点头。

叶倩想着只要在里面就好了,他一定听得到,回身看向云暮寒,“你还有话没?”

云暮寒看着紧闭的书房的房门道:“我们想带妹妹跟我们一起去南疆,可惜无论如何劝说她都不去。景世子,不管这件事情对错,已经发生了。你既然了解她,这个后果也是该知道有着发生的必然。也就没必要自责或者怪她了。否则真会给别人看了高兴。”

书房内依然无人应和。

叶倩和云暮寒对看一眼,该说的都说了,二人足尖轻点,出了紫竹院飞身离开。

云浅月看着二人身影联袂消失,想着以前的南凌睿,以前的清婉,都是过去云烟。云暮寒和叶倩如今两心相悦,夫妻同心,成就这一番姻缘二人都知道得之不易,分外珍惜。她看着他们如此好,心下也温暖。

一段姻缘得知不易,自然要分外珍惜。那么她和容景呢?

云浅月看向书房,那里依然房门紧闭,弦歌一脸忧心地站在书房门口,紫竹院从叶倩、云暮寒离开后,再次恢复静寂,片叶无声。她想起青裳说他从回来,一言未发,饭也没吃。她猛地转身抬步向外走去。

她刚迈步,紫竹院一丝风丝飘过,又落下了一个人。

弦歌立即低喝了一声,“谁?”

“我!”风烬和西延玥的声音同时响起。

弦歌看清二人住了口。

云浅月脚步顿住,想着叶倩和云暮寒刚走,这二人是否也要打算离开?她看向门口。

风烬和西延玥来到之后,伸手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二人一眼便看到站在窗前的云浅月,风烬当先挑了挑眉,“还能下床,看来死不了。”

西延玥上下打量了云浅月一眼,目光落在她绑着的胳膊上,同样挑了挑眉,“听说刺穿了肩胛骨,行啊,没哭哭啼啼的,不错。”

云浅月看着二人,问道:“你们也是来告辞的?”

“告辞什么?我们是来带你走的。”风烬道。

云浅月蹙眉。

“现在就收拾东西,跟我回风家!”风烬道。

“谁说去风家?跟我去西延国。”西延玥立即道。

“风家!”

“西延国!”

二人顿时吵了起来,各自争执,将云浅月排除在外,仿佛没她什么事儿。

云浅月看着二人,有些好笑,用那只完好的手摆摆手,“都别争了,我哪里也不去。”

二人同时看着他瞪眼。

云浅月叹了口气,轻声道:“行了,你们知道我是不去的,不用过来做给他看了。”

“死女人!”风烬骂了一句。

“好心当成驴肝肺!”西延玥也不满地骂道。

云浅月笑了笑,“你们什么时候走?”

“谁说我要走了?我要留下来陪你。”风烬走进来,一屁股坐在软榻上,“我又不是江洋大盗,也不是三国的什么皇上什么女皇,不过是小小风家而已,我又没犯罪,还没必要躲着夜轻染。”

云浅月想着也是,风烬的确不是见不得人,她看向西延玥。

西延玥无奈地道:“我这就离开!”

“你一路小心!”云浅月轻声道。

“西延隐卫跟随我一路保护,我父皇生前的暗桩隐秘了二三十年,不会有事儿的,放心吧!”西延玥道。

云浅月点点头。

“那个人可是个小气鬼,你如今既然嫁给了他,就多哄着他些。”西延玥向外看了一眼,“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也明白的。什么时候这里住腻了,或者他真委屈你,就去西延。你又不是没人要。”

云浅月无奈地点点头,“知道了。”

西延玥走过来,将她轻轻抱了抱,“云浅月,这回我回西延,就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再见面了。哪怕你生孩子,我估计也不来了,跑一趟太辛苦。朕可不能总扔下朝中一班跳脚的老臣往外跑。”

云浅月露出不舍,点点头,“你不来没关系,你大婚,或者我有朝一日去看你。”

西延玥放开她,脸色不好地道:“别想着我大婚,三五年不可能的。至于你跑去看我嘛,这个我没意见。”话落,他笑着道:“夜轻染如今登基了,准备了一冬天的粮草也就绪了,他忍不了多久了。没准我们战场上见呢!”

云浅月想着夜轻染如今受伤,笑着道,“他不会那么急的。”

“这可说不准。”西延玥不再逗留,转回身,故作潇洒地道:“我走了!别想我,我可不禁你想着。”

云浅月笑吟吟地道:“我没工夫想你。”

西延玥哼了一声,出了房门,也并没有离开,而是向容景书房走去。

云浅月想着这些人虽然寻常说话,不是对她损,就是对她骂,但她真要有事情,他们一个个的都担心她,生怕她受了委屈。叶倩和云暮寒对容景扔下两句话走了,这西延玥又去了。她看着窗外,唇瓣微微抿起。

只见西延玥走到书房门口,没说话,在书房门口来回走了两圈。

走了两圈之后,他凑近弦歌,对他低声道:“喂,你说我若是将云浅月那个女人劫走的话,照如今情形,有几分把握?”

弦歌脸色一黑,“一分没有。”

西延玥叱了一声,“你家世子不是都不想要她了吗?我还没把握?”

弦歌的脸更黑了,警告道:“西延皇,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她是我家的世子明媒正娶的世子妃。不是你能说劫走就劫走的人。”

西延玥又叱了一声,不以为然,“云浅月这个女人一无是处,总是坏事儿,又心软,又多情,恨不得掏心掏肺对天下所有人都好,希望天下所有人都太太平平的,这个女人就是佛祖的心,菩萨的肠,你家世子黑心黑肺,背地里的手段不知道多少,娶了这么个女人,他束手束脚,护得他辛辛苦苦,昨日是救了夜轻染,没准改日就跟着人家私奔了。他要她做什么?不如让我带走吧!我的宫里正好缺少一个打扫书房的宫女。”

弦歌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灰,伸手将腰间的剑拔了出来,长剑寒芒凛冽,杀机四射,他寒声道:“西延皇,你再说一句,别怪我手中的剑不留情面。”

西延玥看着弦歌抽出长剑,“呵”地一声笑了,“好气势!”

弦歌寒着脸看着他。

“罢了,朕不费这个力气了,荣王府这般阴气森森的,没准不两日她就受不了了,自动地跑去西延找我了。”西延玥摆摆手,扔下一句话,足尖轻点,出了紫竹院。

弦歌盯着西延玥的背影,那一双眸子似乎能将他的后背瞪出一个窟窿。

西延玥离开后,紫竹院再次静了下来。

弦歌收了剑,看了云浅月的房间一眼,又无力地收回视线,无奈地对着书房紧闭的房门低声道:“世子,风家主在世子妃的房间呢……”

书房内依然没传出动静。

弦歌叹了口气,但这口气也不敢叹大声,只能依然充当柱子立在书房门口。世子没吃饭,他自然跟着一口饭没吃。

东暖阁内,风烬笑得好不开心,对云浅月道:“他是不是以后都住书房了?这样的话,本家主以后可就霸着这个房间了啊!反正你需要养伤,好不寂寞,本家主念在与你自小长大,情分一场,就辛苦陪着你吧!”

云浅月回过头,见风烬笑颜如花,她瞪了他一眼,转身向外走去。

“喂,你去哪里?”风烬喊住她。

“去书房!”云浅月道。

风烬顿时瞪眼,“云浅月,你有点儿出息行不行?你本来就是那个德行,昨日的事情做出来有什么奇怪的?他对你冷脸了一夜,你如今上赶着跑去贴他冷屁股?你有没有脑子!”

“我没脑子!”云浅月道。

“你……”风烬一时失语,气怒地看着她。

云浅月不再理会她,脚步不停。

“不准去!”风烬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拦在云浅月面前,强硬地道。

云浅月看着他,到底是娘家人,自然都向着她。她轻轻一叹,低声用两个人才听见的声音道:“风烬,我有你们,而他只有我。”

风烬一僵,拦阻的手顿时松了一分。

云浅月绕过他,出了房门,向书房走去。她昨日知道他不想见她,给了他一夜的时间消气,应该够了吧!他若还不消气,她就陪到他消气为止吧!

弦歌见云浅月向书房走来,面色一喜,不等云浅月开口,也不征得容景同意,他二话不说,伸手推开了书房的门。

跟在容景身边的所有人,荣王府的所有人都知道,世子妃就是他们的灵芝仙草,对书房里面的那个人,能起到大地回春的作用。

云浅月看了弦歌一眼,笑着走了进去,她进去之后,弦歌立即伸手关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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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日着实辛苦啊……

嗯哼,月儿就是个XX,你们尽管骂她,别客气,我这个亲妈替她兜着哈……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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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什么都好

书房内没掌灯,此时深夜,漆黑一片。

云浅月在门口站了片刻,才隐约看清软榻上熟悉的人影。她并没有立即走过去,而是走到桌前,用那只完好的手臂拿起桌子上的火折子,点上了灯。

掌上灯后,书房瞬间明亮。

云浅月回身,就见容景半支着身子靠在软榻上,和衣而卧。月牙白锦袍胸前一片血迹,袍角处有细微的褶皱,眉目低垂,似是睡着了,整个人静得如书房的一幅画。

她心下一疼,容景是何等洁净的人?他从来不会让自己沾染半丝污垢,哪怕衣袍上沾染了污垢,他也会立即换下。从来都是玉质净洁,不染纤尘,何曾见过他这副样子?

她伸手捂住心口,只觉心口痛得厉害,一时间怔怔地看着他。

她从来自认做事情不后悔,只要遵从本心而为,就不准许自己后悔,可是这一刻,看到他这副样子,她不知道自己心口的疼是不是悔。

昨日响午,到今日深夜,他就是这样在书房待着的?

她唇瓣抿紧,恨自己喝了药之后竟然被药效拿住睡了过去,竟然给了他时间让他消气,竟然将他自己扔在这里,竟然没早一些时候过来。

不知不觉,眼泪簌簌而落。

心中疼痛难忍,眼中酸涩难忍,眼泪迷蒙的眼角,噼里啪啦落地,砸在地面上。

书房中的地面是玉石专铺就,眼泪落在上面,发出极其细微的声响。

云浅月迈步不前,只觉得从来未曾这么难受,一时间所有的情绪涌来,她眼泪无论如何也收不住,而且不想收住。

似乎过了许久,又似乎过了片刻,软榻上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容景低哑的声音响起,“云浅月,谁准你在这里哭的?”

云浅月听见他说话,想极力看清,眼前却被泪水蒙住,如何也看不清他。

“过来!”容景对她伸出手。

云浅月想迈步,但是脚下却有千钧,似乎无论她怎么用力,也抬不动脚。

“别告诉我你连路也不会走了。”容景支着额头看着她。

云浅月伸手去抹眼泪,这一刻,她早已经忘了自己受伤,不由自主地将受伤的那只手臂抬起。

“别动!”容景低喝了一句。

云浅月手臂一顿,泪眼蒙蒙地看着他。

容景支着的身子坐起,下了软榻,抬步走到她面前,盯着她看了片刻,抬起手,将她眼角的泪抹掉,又拿掉她抬起的那只胳膊,之后,对她道:“都言美人泪梨花带雨,我见堪怜。可是到你这里,看着真丑。”

云浅月眼角酸涩地看着容景近在咫尺的脸。

容景对她嫌恶地皱眉,“不好好在房中歇着,跑来这里做什么?”

云浅月的泪再度滚落。

容景看着她眼泪说来就来,无奈地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别哭了!我又没怎么样你。”

云浅月再也忍不住,伸手去抱他的腰。

容景快一步拦住她那只受伤的手臂,恼怒地道:“云浅月,你将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我不是不让你动吗?”

云浅月用那只完好的手臂搂住他的腰身,无声的泪水此时哭出声,一边哭一边道:“容景,你混蛋……”

容景怔了一下。

“你觉得我做错了的话,你可以打我,可以骂我,可以和我分房,可以怎样对我都行,凭什么你自己折腾自己?”云浅月一边哭,一边伸手捶他手臂,当然,落手极轻。

泪水打湿了锦袍,如今已经初春,春裳比冬日里穿得薄了一些,很快透过衣服,肌肤感觉一片湿意。容景的心蓦然一疼。

“我就没有做错,难道真让他一辈子成为我的魔障?我才不要,救了他就救了他,我受伤了就受伤了。你折腾自己做什么?不满的话,恼怒的话,生气的话,你冲我来啊,你冲我发脾气不会吗?凭什么你折磨自己?”云浅月说着便恼起来,心中升起一股执拗劲,手下的力道用力了些。

容景从来没见她这么在自己面前哭得稀里哗啦,一副小女儿的样子,他顿时心疼不已,一时间手足无措,声音也不禁放柔了,有些慌,“你别哭了,是我不对……”

“就是你不对!”云浅月眼泪全数不顾忌地往他身上蹭,反正这件锦袍也毁了,她也不管不顾了,不顾及将它毁个彻底。

“是,是我不对。别哭了!”容景伸手轻轻拍着她。

“你为什么不说是我不对?”云浅月见他软口,让着她,心下更疼。

“你没有不对,是我不对。”容景摇头,低声道:“我不该太自信,不该认为你在我面前,有我护着你,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以至于眼睁睁地看着你受伤。”

“当时你距离我远,如何能怪你?”云浅月吸着鼻子道。

“怪我的,我防范夜轻染,但还是低估了夜轻染。”容景脸色微暗。

云浅月不再说话,她何尝不是低估了夜轻染,哪里料到夜轻染会问她死活由她决定。

“别哭了!哭伤了身子,我得用多少时间多少好药才能给你补回来。”容景伸手推她。

云浅月固执地在他怀里不出来,哭得太狠了,一时间受不住,哽咽地嘟囔,“我就哭。是你惹我哭的,这么疼的伤口我都没哭,如今怪你。”

“好,怪我!我向你赔礼了,别哭了。”容景无奈叹息。

云浅月用了好一阵才止住了哭,埋在容景怀里依然不出来。

容景见她终于不哭了,心下松了一口气,感慨道:“云浅月,以后你若是想要谁死,不用刀剑,你就对着他哭,他一准就会忍不住自杀。”

云浅月伸手捶了他一下,一把推开他,恼道:“看来你好得很,还有心思和我开玩笑。”

容景轻笑,配合她后退了一步,“只要你不哭,我就好得很。”

云浅月红着眼睛瞪着他,“我没哭的时候,你将我扔在房里,你自己在这里饭也不吃,水也不喝,折磨自己,哪里好了?”

容景伸手揉揉额头,低声道:“每次弦歌和隐卫犯了错误,我都将他们关进了思过堂几日。如今我在书房里,不过短短时间而已,哪里叫做折磨?”

“是吗?为什么我看着你像是在折磨自己?”云浅月看着他,“你又没犯错误。”

容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皱了皱眉,摇摇头,失笑道:“我这算什么折磨,不算的。”话落,他又道:“我明知叶倩的部署,却低估了夜轻染,就是犯了错。让你受伤,就是该罚的。”

云浅月难受地看着他,“这怎么能关你的事情?是我……”

容景伸手捂住她的嘴,低声道:“你没有做错,我是怪自己而已,我低估他,才让你受伤。我不希望你因我,却觉得自己做错了,你没有做错,那样的情形下,我宁可你救他,也不想你因此一生忘不掉他。我不希望我的女人嫁给我之后,便因为顾忌我,而变得不是你自己了。我说过,我会给你撑起一片天空,你想如何,便如何,肆意而活。”

云浅月眨眨有些酸的眼睛,拿开容景的手,低声道:“容景,你干嘛这么好?”

容景看着她,温柔地道:“别再哭,我受不住的。”

“你这么好,对比的我如此差……”云浅月看着他。

容景再度捂住她的嘴,板起脸道:“不准这么说自己,你很好。”

云浅月又拿掉叶倩的手,“叶倩说我……”

“那个女人,你听她胡说做什么?”容景不满地看着她,“你以前不是从来不在意别人看法?怎么如今到是听了她的话?”话落,他抱住云浅月,柔声道:“云浅月,我不求你别的,只求你好好的待在我身边,在我眼里,你的什么都是好的,你不准说自己不好,谁也不能说你不好。我的女人,我自小就选中的女人,我费尽心思谋了十年才娶进门的女人,如何会不好?”

云浅月听着他的话,破涕而笑,“有你这样夸我的吗?我本来就毛病一大堆。”

“你有血有肉,有情有义,有灵有性。天下女子,再也找不到另外一个云浅月,你如何会不好了?”容景摸着她的头发,感觉怀中的娇软,低声温柔地道:“是我不够好,多少人与我抢夺你,我需要多好才能护住你不被别人抢去?”

“你已经很好了。”云浅月感觉他浓浓的感情,心又疼起来。

容景笑看着她,“我在给你开的药方里放了一味催眠的药物,本来计算剂量应该让你睡一夜,定是青裳减少了催眠的药效才让你半夜醒了。”

云浅月推开他,“我说怎么那么困呢,喝了药眼皮就支撑不住睡着了。”

“她惹了你哭,让她去思过堂。”容景道。

云浅月瞪了他一眼,“不准!这哪里怪她,你凭什么让我睡觉而在这里折腾自己?”话落,她又道:“她不减少剂量,叶倩和云暮寒、西延玥来告辞,我也会醒的。”

容景闻言面色沉郁,“那几个人……这回才是真的让他们看了好戏了……”

云浅月伸手拉住他的手,“走吧!回去换衣服沐浴,看看你的样子,再在这里待下去,荣王府的人都该不认识你了。”

容景伸手揉揉额头,皱眉道:“从来没如此糟糕过……”

“原来你知道自己糟糕啊!”云浅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拿定主意,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黑脸也好,白脸也好,她都要第一时间就抱住他,腻在他身边,不让他折腾自己。

人总要学着成长,她不会爱人,要慢慢学着会。总有一日,她可以做到是一个好妻子。

书房门打开,二人牵手出来。弦歌面色激动,连腰间的剑都发出欢喜的鸣吟声。

云浅月看了弦歌一眼,那欢喜的神色如此显而易见,让她深刻地觉得,容景不是折磨自己,是在折磨她和他身边的人。更是打定主意,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在这样折磨。

容景看了弦歌一眼,没说话。

云浅月对弦歌道:“你守了他半日又半夜,赶紧吃些东西,下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