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问题?”

“奴婢昨晚把东西给晴儿送去后,假意与她聊了几句,叮嘱她在大房要小心谨慎,切莫冲撞了谁,不然失了大奶奶这座靠山,她将来真要喝西北风了。晴儿当时的表情就有点怪,好像…好像…”银杏讲着讲着,露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难色,“反正,就是不对劲儿!奴婢记得表小姐的吩咐,表面回了清荷院,实际暗中盯着她大房的院门。等了约莫两刻钟,晴儿从大房出来了。您猜她去了哪儿?”

华珠小眉头一皱,示意她往下说。

银杏就道:“她去了省亲别墅!然后往井里投了什么东西!天太黑了,奴婢也看不清她具体投的什么。”

“省亲别墅不是光着大门吗?她怎么进去的?”华珠疑惑地问,她昨晚散步从那里经过,都还是大门紧闭呢。

银杏就道:“奴婢也是今早才知道,老太太和太太今晚要住省亲别墅,昨晚便叫人进去拾掇了一番。晚上,趁大门开的那会儿,咱们可以溜进去看看,就是…最好表小姐换上衣裳,免得叫人认出来。”

日暮时分,华珠穿上一套丫鬟的衣裳,与巧儿、秀云、香荷吩咐了几句,然后随银杏各拧着一个装着素糕点的食盒去往了省亲别墅。

别墅门口,早有大太太房里的丫鬟守候。

华珠低着小脑袋,跟在银杏身后,银杏笑眯眯地拿出几粒银。裸。子,递到丫鬟手中:“四奶奶做了些糕点,想孝敬老太太与太太。”

丫鬟笑着收过,放了二人进去。

再一次来到这个华丽的园子,华珠也再一次被它深深震撼了。

别看门匾上挂着省亲别墅,实际是一处几乎占据了半个颜府的大圆子,一路走过去、梅园、牡丹园、菊园、兰园、荷塘、高山、小瀑布、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壮观大气。甚至他们脚下的一条蜿蜒小路,每一块砖头都镀了黄金。

这可不是颜府出钱建造的,颜府哪怕真有这等闲钱,也不敢公然做成金砖。否则,传到上头,怕是要被文官骂个狗血淋头。

是燕王一掷万金,陪燕王妃回门省亲那年,斥资打造的。

而天底下,能与省亲别墅媲美奢华的,唯有长乐公主的府邸。

“慢点儿慢点儿!”

身后,传来一位中年妈妈的吆喝。

华珠与银杏退至路边。

一辆由八人抬着的轿子晃悠悠地自眼前走过。

华珠就问银杏:“谁?”

银杏抬头看了远去的轿子一眼,似有顿悟地说道:“哎呀,传言大小姐要与马家结亲,看来是真的了,那是马夫人的轿子!”

马夫人?华珠摸了摸鼻梁,有些好笑地迈步朝前走去,昨晚她特地问了年绛珠,马家是个什么情况。年绛珠告诉她,马家在两百年前曾是皇亲国戚,风头狠压颜家、王家与李家,但马皇后死后,太子不成器,并未继承大统。没了皇城中的势力,马家逐渐衰落,由最初的国公府,一级级削成了而今的郡候府。把“颜婳”嫁过去,大太太真舍得!

说曹操曹操到。

华珠与银杏刚钻入紫竹林,便看到颜婳穿着一件素净清秀的绿裙,袅袅娉婷而来。

她也不知在发什么呆,眉眼含笑,若有春思,乃至于华珠就那么笔挺地站在她旁边,她也没发现!

颜婳心情大好地右拐,穿过紫竹林,进入了有温泉的小别院。

里面,封氏刚伺候完老太太,自己也准备下去解解乏,看见颜婳,她笑了笑:“你在东厢歇会儿,别四处乱走啊,晚上陪老祖宗一块儿说说话。”

颜婳乖巧地应下,福了福身子退出房间。

她一走,罗妈妈就推门而入。

封氏问:“华珠来了?”

罗妈妈点头:“我看见她和银杏一起来了,这会子往紫竹林去了。”

封氏双手合十,将暗红色佛珠牢牢禁锢于掌心:“那就动手吧,记住,这是燕王妃的旨意。”

世子侧妃,多好的身份,可谁让太子也看上华珠了呢?为了一个女人而闹得兄弟不和,燕王妃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就是这口井!”紫竹林中间的一口翡翠古井旁,银杏万分笃定地说。

华珠举眸,仔细环顾了四周,由于树木相同,两口古井相对,一般人很难辨认东西南北,“你确定不是另一口古井?”

银杏不假思索地道:“奴婢确定!”

华珠就右手一指:“东边好像有人。”

银杏顺势看去,皱了皱眉道:“没有啊,表小姐。”

哼!那是南边!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还敢断定自己没认错井?

华珠心头冷笑,装模作样地趴在井口,朝下看。

银杏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棒,有些紧张,但还是高高举起,朝着华珠的后颈狠狠地打了下去!

后颈一痛,一道纤细的身影应声倒地。

“身手不错。”

华珠看了看捏着棒子满头大汗的巧儿,又看了看被敲晕的银杏,露出了一抹纯真灿烂的笑靥:“要过年了,我得送她们一份好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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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教训你们,华珠护姐

紫竹林的另一侧,一名身着藏青色锦衣华服的公子从华丽的轿子里走出来,他身材魁梧、五官硬朗,虽不及廖子承的清绝无双,也不如赫连城的华美精致,但也算得上养眼。至少在华珠看来,挺配得上颜婳的。

马乔,今年三十岁,有过一任发妻,育有三子一女,后面发妻患病辞世,他一直没再续弦。

值得一提的是,马乔无不良嗜好、无犯罪记录,除了略有些风流、且不思进取之外,别的方面没叫老百姓挑出什么错儿来。而且他是马家的嫡长子,此等身份,配一庶女,是不是绰绰有余?当然,如果嫁妆是一个郡王身份,别说娶庶女,娶母猪放在家里供着都成!

马公子眯了眯满是自信的桃花眼,雄赳赳气昂昂地朝有温泉的小院子走去,一边走,一边问在前头带路的小丫鬟:“怎么不敢抬头看我?”

抬头?本姑娘抬头只能看到天!华珠撇了撇嘴儿,挤出很小心、很温柔的声音道:“马公子有仙人之姿,奴婢恐不敢瞧。”

马公子被夸得心花怒放,随手赏了华珠一小锭金子。

干这事儿还有银子赚!

什么叫被人卖了还提人数银子,今儿总算是见识到了。

华珠低垂着脑袋,引领马公子从后门进入小别院。

幸亏封氏要做坏事,将闲杂人等都遣散了,如若不然,她也没这么容易蒙混过关。

马公子被华珠绕得晕头转向,按了按眉头,问道:“你们府里哪位小姐最漂亮?”

“那还用说?肯定是表小姐咯!表小姐呀,才不像那群庸脂俗粉。她的美,像天上的明月一般圣洁,也像川流的海浪一样奔放。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比她更美丽动人的女子。”华珠双手按住胸口,自我陶醉地说道。

马公子听得一阵心神荡漾:“比大小姐还漂亮吗?”不是说样貌平平?

“大小姐?哼,给她提携都不配!”华珠的小鼻子哼了哼。

马公子一噎,觉得这丫鬟好生古怪,是颜府的人没错吧?怎么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

华珠领着他绕过回廊,停在一处可以从中间推开的扇叶门前,耳旁传来流动的水声,是温泉内的小景物风车。

华珠就压低了音量道:“公子,把外袍脱了吧,人在温泉里头呢。”

马公子的脸色迅速蔓上一层红光,想也没想就脱了藏青色外袍,随手一丢,轻轻推门而入。

看着他迫不及待的猴急样儿,华珠坏坏一笑,转身离开了原地。

却说罗妈妈得了封氏的令后,马不停蹄地朝颜府大门奔去,算算时辰,老爷这会子该回来了。

果不其然,罗妈妈一跨过二进门,便与穿着官服的颜宽碰了个正着。

罗妈妈喘着气儿,行了一礼:“老爷,您回来啦!”

颜宽淡淡地“嗯”了一声,对于封氏的这位陪房,态度还算可以,只是他严肃惯了,与谁说话都不带笑脸的:“有什么事儿吗?”

先前跑得太厉害,心脏都快爆开了,罗妈妈轻拍着胸口,笑道:“老太太在省亲别墅摆了一桌,老爷一块儿过去用晚膳吧!”

一听是老太太摆的席,颜宽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

罗妈妈暗自松了口气,其实,哪儿是老太太摆的席?分明是太太弄的,可若不把老太太搬出来,老爷又怎么会愿意去?

瞧天色,太太那边儿一定准备好了!

大小姐也应该把老太太请到膳厅了,很快,一切便要成为定局了!

表小姐啊表小姐,你将来万一过得不好,千万别埋怨老婆子,老婆子只是一介奴才,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五岁孙儿,可丢不起这饭碗!

你要怪,就怪燕王妃和大太太吧!

省亲别墅很大,有正殿一座,偏殿两座,外加小别院若干,罗妈妈领着颜宽去的就是紫竹林附近,有温泉的小别院。

二人穿过前门,绕过回廊,停在明厅处。

忽然,罗妈妈眉头一挑,竖起食指道:“老爷,您听到什么动静没?”

颜宽略一皱眉,凝神聚气,在温泉那儿听到了动静,似乎…是男子的声音!

二人彼此看了一眼,罗妈妈仿佛忽而想到了什么似的,神色大变:“哎哟喂,刚刚奴婢出省亲别墅大门的时候,碰到表小姐在附近晃悠,该不会…是表小姐在里头吧?”

“别胡说!”话虽如此,颜宽还是沉着脸走向了温泉的入口——扇形门。

里边,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和一名青年男子的深情告白。

“你约我来此,你的心意我明白了,虽然我们身份太悬殊,年龄也太悬殊,但我还是要娶你!你…”不知讲些什么甜言蜜语好,便把华珠的话给照搬了过来,“你像天上的明月一般圣洁,也像川流的海浪一样奔放。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比你更美丽动人的女子!”

颜宽的眉头倏然皱紧!

罗妈妈就苦着脸,低声解释道:“哎哟,这不是马公子的声音吗?大小姐被太子殿下剥夺选秀资格后,太太便给大小姐相看了一门亲事,正是这位马家公子。太太说,今非昔比,大小姐的情况,想找个门当户对、年龄相仿的太难了。马夫人与太太是好友,知根知底,马公子为人正直,与大小姐倒是能凑活。在寺里,大小姐与马公子碰到,表小姐当时就问奴婢,那位气度不凡的公子是谁?奴婢没往心里去,只当她小孩子家家的心性,就告诉她,那是与大小姐相看的马公子。谁知…唉!怎么…怎么闹成这样了?”

颜宽紧抿着薄唇,一脸阴郁,浑身都散发出一种骇人的冷气,他抬了抬脚,想冲进去,忽而又意识到万一二人衣衫不整怎么办?

收回脚,他对罗妈妈吩咐道:“你进去,把人叫出来。”

“是!”罗妈妈应下,心里却道,叫出来?不,得抬出来才是。

罗妈妈探出手,欲推门。

突然,一声清脆的少女话音自身后慕地响起。

“咦?舅舅,你怎么来了?站在温泉门口做什么?”

说话的不是华珠,又是谁呢?

罗妈妈的头皮一麻,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侧过身来,看到一袭粉衣白裙,戴梅花金钗,点梅庄的娇俏少女,扬着最纯真美丽的笑,莲步轻移而来,吓得怔在了原地。

表小姐不是应该趴在池子里的吗?

怎么会好端端地出现在她面前呢?

里面明明有哗啦啦的水声,应该是马公子或者,正要清醒的“表小姐”弄出的动静。

可,表小姐不在里头,那么,里头的人…是谁?

念头闪过,罗妈妈的腿都快软了。

颜宽古怪地看了一眼华珠,说道:“没什么,就过来转转。”

华珠踮起脚尖,左右望了望,天真无邪地问:“我来找婳姐姐玩的,听丫鬟说,婳姐姐进了省亲别墅,舅舅你看到婳姐姐了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颜宽眉头一皱,莫非…是婳儿在里边?

罗妈妈也想到了这茬儿,虽不明白缘何事情变成了这样,但还是闷着头就往里冲。大小姐绝对不是真的要嫁给什么马公子啊,要是被人瞧见她被马公子轻薄,不嫁…也得嫁啦!

罗妈妈擦完冷汗,不等颜宽吩咐便推开了扇形门。

可刚一推开,颜婳从另一边来了!

她的神情有些慌张,脸蛋红扑扑的,眼神微闪,像干了什么坏事。甫一瞧见颜宽,身形一晃,险些没站稳:“父…父亲!”

低头,再不敢与颜宽对视。

颜宽的心底悄然松了口气,不是华珠,也不是婳儿,或许,里边是哪个胆大妄为的丫鬟。若果真如此,送给马公子也不是不可以,反正马家与他们的关系,明面上是过得去的。

一念至此,颜宽再没了看戏的兴趣,指了指温泉的方向,压低音量吩咐罗妈妈:“把人…送给马公子吧!”但亲事是绝不可能了,他的女儿,不能嫁给这种放浪形骸之人。

顿了顿,又问,“太太呢?”

“太太她…”罗妈妈猛地一惊,里面的人难道是…太太?

温泉处,忽而传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刺耳到了极点,几乎要戳破众人的耳膜。

而这声如此之熟悉,熟悉到颜宽胆战心惊!

颜宽一脚踹开半闭着的扇形门,迈开长腿,如飓风般朝温泉奔了过去。

华珠挑了挑眉,这声儿…听起来不对呀。

颜婳与罗妈妈面面相觑,似明白,又似乎不大明白,只觉心里发毛,跟着华珠一道冲了进去。

群山环绕的温泉,烟雾缭绕,与天相接处,挂着一轮明月。

如此良辰美景,若有佳人在怀,自当不算辜负。

然而,那仰望着佳人的马公子,却被佳人踢中要害,一跟头栽进了池子里,连哼一声都来不及就呛了一大口温水。

老太太穿着褐色绣蝠纹长袄、藕色曳地裙,银丝披散肩头,歪坐在池边。她跑完温泉,觉得乏,便在半透明珠帘罩着的小亭子略坐一会儿,谁料,就被人给表白了!

她摸着自己的脸,潸然泪下:“你个没良心的登徒子!居然如此侮辱于我!老头子,我不活了!你才死了几年,都有人敢把注意打到我头上了!”

臭小子,说什么身份太悬殊、年龄太不合适,但还是要娶她!

她知道自己长得漂亮,也知道自己风韵犹存,但日月可鉴,她从没想过改嫁啊!

颜宽有种被天雷给劈中的感觉,晕晕乎乎地行至老太太身边,脱了外袍给老太太披上,并抱她抱了起来:“娘,没事了,我送你回房。”

“呜呜…”老太太委屈地伏在儿子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这是哪儿来的人?一定没安好心!我都这把岁数了,还能给你找个后爹?太可恶了!是不是你干的?”

我?我都五十了,能找个三十的后爹?

颜宽哭笑不得,本来挺窝火的一件事儿,他约莫也琢磨出一点儿眉目了,可年迈的母亲像个孩子似的窝在自己怀里控诉“求爱者”的罪行,他怎么…怎么就有点儿想笑呢?

“好了,娘,别哭了啊,伤身。这是个误会,不知外院的哪个小厮喝多了酒,乱闯入内,胡言乱语,你别往心里去。”颜宽软语哄着。

老太太将鼻涕全部蹭在了儿子胸膛上:“给我乱棍打死!”

“好好好,打死,一定打死。”颜宽扶着老太太离开了温泉,临走时,狠狠地瞪了颜婳一眼。

颜婳一惊,父亲该不会是把仇记在她头上了,以为她不知检点、约了马公子私相授受,结果又姗姗来迟,害老太太躺了枪吧?

颜婳委屈死了,她什么都不知道呀!她只是…只是因为一些…一些事儿耽搁了,没按时来请祖母去用膳,谁知马公子会冲进来?说实话,她连马公子今天会出现在颜府都不知情!不就是在寺里匆匆打了个照面么?她堂堂颜府千金,会看上一个鳏夫?也不知母亲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居然给他找这种相看的对象!

难怪他一直不续弦,敢情他的口味这么独特!

颜婳气呼呼地走掉了!

华珠几步跟上颜宽,泪水一点一点地溢满了眼眶,仿佛随时都要掉下来,却又拼力忍着不让其滑落:“舅舅,我不认识马公子。”

颜宽深深地看了华珠一眼,目光微颤,半响后,面色如常道:“早点回去歇息。”

罗妈妈惊魂未定地看向池子里的马公子,实在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儿,她觉得表小姐捣鬼了,可一想,又认为表小姐没这能耐。

难道是银杏?

马公子不会水,这会子已经晕了过去。罗妈妈忙叫来粗使婆子把他捞起来,急匆匆地送回了马家,生怕待会儿颜宽会找马公子来对峙。因为如今的发展已经远远脱离了之前的剧本,编好的台词也就没什么说服力了。

但颜宽是傻子吗?当然不是。

送老太太回房歇息后,颜宽皱着眉头在膳厅找到了吩咐下人布菜的封氏。

“这盘菜撤掉,老爷不喜欢。那个冬菇焖鸡再多做一份…汤的颜色太暗,撤掉…”一抬头,看见颜宽,封氏笑了笑,迎上去说道,“老爷。”

“你们都下去!”

颜宽冷冷地下了命令,丫鬟婆子们鱼贯而出,封氏眼神一闪,莫非…已经成事了?忍住笑意,封氏试探地问道:“老爷,怎么了?你好像不大高兴的样子?”

递过一杯沏好的老君眉。

颜宽一把拍开茶杯,茶杯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热茶蔓过封氏指尖,火辣辣地痛。封氏怔住,不明所以地颤声道:“老爷,你…你这是怎么了?发的什么火?”

“你是不是算计了马公子和华珠?”

封氏的心咯噔一下,却面不改色地道:“老爷这话从何说起?世子那么喜欢华珠,已经认定了华珠是他的小侧妃,我胆子再大,也不敢算计他的人啊。况且华珠于咱们颜府有恩,我又怎会做出恩将仇报的事来?老爷,你与我说实话,是不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儿了?竟让你如此误会于我。”

太子钦点华珠做秀女的事,只告诉了颜博夫妇,颜宽并不知情。封氏也是前些天看了燕王妃的信件才知原来太子也看上了华珠。是以,在颜宽看来,封氏的确没胆子动赫连城的女人。但如果不是有人暗中帮忙,马公子又怎么会进入省亲别墅,还成功闯过了很容易迷路的紫竹林?今天还没进去,罗妈妈就说里面的人是华珠,她们这群无知的妇人真认为他二十多年的判官白当了?

一想到那孩子委屈又隐忍的神情,颜宽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儿,倒不是他真的多么疼惜华珠,而是道理伦常摆在那里。华珠尊称二妹一声嫡母,那就是颜府的表小姐!更何况,她姐姐又是颜府四奶奶,这么多层关系叠在一起,主母居然欺负她?传出去,别人怎么看待颜府?又怎么看待他这个一家之主?

当然,他最气愤的,还是自己老娘被“调戏”了!

“不会恩将仇报最好,若是叫我发现你在后宅兴风作浪,别怪我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