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琰最后一句对邓钰说的话算是多余,邓钰打了一圈招呼后,就磨着滕珂想让她领着参观侯府,滕珂以前曾经多次对邓钰炫耀过原来的开国公府是多么的富贵,景致多么的好,戏台多么大,花草多么稀奇,现在邓钰实在是急于一见了。

邓钰如今父兄皆封侯,又是燕王侧妃,滕珂就是有些不耐也得热情地应酬,当下回了父亲、王夫人和滕琰就要带着邓钰在府里转转。

父亲和王夫人不免要嘱咐几句,滕珂一一应了,滕琰看着兴奋不已的邓钰,不觉就多了一句嘴:“也不知东院是不是还和原来一样,能不能骑马了?”她出嫁前虽然回到了侯府,但那时忙忙碌碌,不用说东院,就是府里也没有完全看上一遍。

父亲笑着说:“东院也是一同赏下来的,收拾得很整齐,里面比原先还多了不少的兵器、箭靶什么的,现在也养了几匹马。”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二十二章

邓钰待父亲的话音刚一落,马上跑过来拉着滕琰的胳膊说:“琰姐姐,让我骑一次马吧,求你了!”

滕琰懊恼地说:“我怎么能在你面前说这个?真是糊涂了!你要骑马倒没什么,只是我们府里哪有人能陪你去?我是要与家里人说话的,怎么也不能陪着你去骑什么马。”

家里除了滕琰,会骑马的只有男人,不可能让男人去陪邓钰的。

邓钰不松手,只是摇着滕琰的胳膊,乞求地看着滕琰,一旁的滕珂就笑着说:“我陪着邓侧妃婍马吧,正好也向侧妃请教。”

滕珂什么时候也学骑马了?王夫人笑着说:“王妃不知道呢,珂儿在昌平时就开始学了,后来,到了燕都,不比昌平郡守府里有单独骑马的院子,就放下了。王爷赐下了侯府,又有了地方,珂儿抽时间在东院练呢。这两天,珙儿有空也去帮着看看,说是骑得不错了。”

滕珙点了点头说:“好倒说不上,但很稳当了,王妃可以放心。”

滕琰打量一下滕珂,见她泰然自若地站着,举止大方,虽然也笑着说:“我只是随便骑着玩玩,比不得王妃和侧妃娴熟。”但明显也是极有把握的。

从草原回来后,滕琰就觉得滕珂长大了,但她整日忙着,并没有时间看这个妹妹几眼,现在仔细瞧着,滕珂出落得真很好,不用说原来就出众的相貌,单是从容镇静的气度就足以堪为大家闺秀们的楷模。

父亲大约以为滕琰不放心,也帮着说话,“珂儿办事很稳妥,让她陪着邓铡妃,琰儿就放心吧。”

滕琰不觉一笑,说:“我是看妹妹看呆住了,也只是一两年、两三年的时间,妹妹竟然能够独挡一面了。”

滕珂却正色说:“谁不知我家姐姐人物出众,家事理得,就是外面的事也理得,小妹久有见贤思齐的心,只是差得还远呢。”

嫂子上前笑道:“珂儿心里最景仰王妃了,读书写字,练习乐器,下的工夫比起外面的学子还多呢。又跟着母亲和我学习管理家事,做得有模有样,又因为王妃会骑马,珂儿也学会了,让她陪着邓侧妃,断没有问题的。”

滕琰看邓钰早就急不可耐了,就挥手让她们去了,只是说:“中午吃饭时让人喊你们,可不许不回来。”

几天不见,王夫人的肚子好象又大了一圈,这一阵的折腾她已经面露疲色,嫂子送她回院子里休息,几个小的弟妹们也都下去了,剩下了父亲、大哥和滕琰。

滕琰见父亲和大哥的目光一直看向自己,就先笑着说:“我很好,你们就放心吧。燕王对我好着呢,今天,本来王爷要来我们家陪我一天,我让他回去的,也说了不用他来接,但王爷走时还是说他亲自来接。”

“琰儿,你性子强,在王府里可要注意,对王爷要和顺些。”父亲明显是不放心。

滕琰心想,自己同燕王曾经大吵一架,让父亲知道了还不知得说什么呢,只是不能告诉父亲自己并不是以色事人,也不是真就依附燕王了,她就是给燕王打工罢了,什么性子的并不要紧,能力才是重要的。但她还是做出了副听话的样子说:“父亲,你就放心吧,我在王府脾气好着呢,再说,我多聪明啊,燕王很看重我呢。”

怕父亲不相信,滕琰又仔细讲了讲她住的翠薇殿,里面是多么的豪华,几位侧妃是多么的恭敬听话,燕王又是多么的体贴,事无巨细的,把这三天时间能说的事都说了一遍,终于让父亲频频地点头,真地放下心来。

下人来传了话,午餐摆在王夫人的海棠院,嫂子还亲自下厨做了菜,滕琰要回自己的兰芷院――那里现在还给她留着,她得换换衣服,她从王府出来时就穿着的王妃服饰还没换下来,就忙着和父兄说话了。

滕珙也起身说:“我送妹妹过去。”

滕琰和滕珙一起走向内院,滕珙拂开伸向小径的枝条,对滕琰说:“妹妹还记得那次,你眼睛哭肿了,我送你回院子,走到这里,我们又折回了文涛院?”

然后就遇到了陆伯甫,滕琰心里又是一痛,“是啊,物是,人也在,我们很幸运了,经过了犬戎之乱,家里一个人也没少,又回到了过去的府里,大哥又陪着我重新走这条路了呢。这一次,我们不用再折回去了。”

滕琰浅笑着看向滕珙说:“大哥也变了不少,但有你在我身边,我还是感到好安心呢。”

滕珙却不笑,“你真的不再想那个人了?”

“有时也想,刚刚还想到了,但我会忘了的。”滕琰伸手摘下了一片枯黄的叶子,凝视着叶子上的脉络。

“告诉我,妹妹,你在王府真的开心吗?”

“是的。”这一点滕琰是真的肯定。

“过去,你曾经劝过我说,女子最在意的就是男子一心一意地对她。我和你嫂子成亲后,一直没收屋里人,我们琴瑟和谐,这其中的幸福我是亲身经历的。你在那时就知道这个道理,没想到…唉!”

“这几天,我心里一直在想,越想越难过,妹妹,我这个当大哥的实在是没用。”滕珙自责。

“这哪里又关大哥的事,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 滕琰在内心犹豫了一下,是不是告诉大哥自己和燕王的约定,但滕珙虽然受了自己很多的影响,也未必能接受这样的情况,滕琰只是笑着说:“大哥,虽然命由天定,但怎么走还在自己,我会把自己的日子过好的,这你相信不相信呢?”

滕珙看着滕琰灿烂的笑容,不觉地点点头说:“我信。”

到了兰芷院,滕琰换了衣服,依旧与滕珙一同走向海棠院,这次,他们俩说起了分家的事。滕珙带着几分的无奈说:“以前父亲对我说分家的事,我还反对,那时家里只有我一个有俸禄的,如何能分家,更何况,我是长兄,照顾父母、弟妹都是应该的。现在,家里有了爵位,我倒只能答应了。”

再不答应会让人以为他想继承爵位呢,滕琰知道大哥孝顺,但她还是愿意家里清清爽爽。未雨绸缪,滕珙是庶长子,先分出去,自立门户,以后滕玮也会按着这个例成亲分家,滕珂和滕环都会嫁出去,如果没什么意外,父亲也不会让姨娘们再生了,那么几年后,家里剩下的都是王夫人所出子女,这就从根本上保证了家宅宁静。

“分了家也一样是一家人,就象我嫁出去了,还是父亲的女儿,大哥的妹妹,大哥一样孝顺父亲。再者,父亲如今有爵位了,就有了俸禄,大哥也能省了不少的心,日子也能过得宽松些。”

滕珙是个老实的人,他的俸禄从来都是全部上交家里的,再从家中领份例,份例并不多,还要接济舅舅家,虽然官至郡守,他又不敢贪污,日子过得并不富裕。这些滕琰都清楚,她虽然不好直接补贴滕珙,但每次给家里人的礼物,大哥家都是上上份。

“这两天在家中,父亲已经与我说了,给我一万两银子,还有在昌平时家中买的宅子、田庄。细想来,宅子和田庄还罢了,银子却是妹妹留在家里的,那有哥哥用妹妹银子的道理?”

滕琰摆摆手说:“燕王赏的银子,自然应该有你一份,我出嫁也从家里带了不少的银子。我想白放着也是浪费,现在燕地发展很快,做些买卖一定会赚的,过去舅舅家就有几个商铺,舅母和嫂子都是懂行的,不如我们一起投点银子,让舅母和嫂子开个铺子?”

滕珙是官员,不能经商,但家里的人并不受限制,滕珙对滕琰的意见一向都是极听的,“好,但事情得与你嫂子商量,家里的庶务如今全部由她管。”

滕琰就把自己的想法同嫂子说了,顾冰儿是极同意的,她自从知道分家给了他们这房一万两银子后,就已经打这个主意了。

滕珙的俸禄并不少,足够他们这个小家之用,但真想让家业兴旺起来,却不能只靠这些,顾冰儿在家里是长女,很早就帮着舅母打理家事,眼光见识都有。

滕琰和顾冰儿很快就定下了章程。滕琰出五万两银子,大哥家出一万两,由嫂子负责打理商铺。

还有,如果侯府与舅舅家也想参与的话,也可以拿现银入股。今天家里人都在,索性都说好,虽然是一家人,但做生意要明算帐,参了股,是亏是盈都得承担。

至于做生意的项目,滕琰早就有了想法。燕王收服了草原,在很多人的眼里,只是觉得国家强大,威加海内,版图括大而已,对于草原,一般的认识就是荒蛮贫瘠之地,收之无用。

其实,草原的物产极为丰富,肉制品、乳制品,还有皮毛等,很多都没有得到开发。精加工肉干、奶酪什么的,都是好生意。但滕琰最看好的是羊毛制品,这里人对羊毛的利用可谓是极差,要么整张的羊皮做服饰,要么就是粗糙的毡子,南方人都不太喜爱,生活中也不大需要。不过,要是能染上色,织成漂亮的毯子,做成保暖的衣服,那受欢迎的程度就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二十三章

滕琰把自己的思路一一对顾冰儿说了,顾冰儿一听就心潮澎湃,她原来只想简单做些南北货的买卖,现在加上这几个好主意,可以想象到生意会如何红火。昌平守着南北交通要道,无论是精加工还是买卖货物,都是再方便不过的,天时、地利、人和,每一样都占全了,焉能不挣钱?

顾冰儿也是经过在昌平的磨练,又当了几年的郡守夫人,做起事情颇为雷厉风行,吃过午饭,事情就定了下来。舅母和王夫人都参了股,每家出了一万两银子,燕王王妃与昌平郡守夫人联手做生意,不参加才是傻子呢。这种事,家里的男人都不愿意多管,只要打个招呼,女人基本就可以定下来了。

滕琰只管出钱,与顾冰儿说好,什么时候取银子,找飞珠要就可以了,飞珠就是滕琰的助理,帮着滕琰打理一切事务,就象滕琰是燕王的助理一样。

热热闹闹地吃过午餐,没多久,燕王就亲自来接滕琰了。滕家虽然面子足了,却又从迎接开始到最后的送出大门,忙乱了一通。

跟着滕琰回了一次娘家的邓钰就象久旱缺水的小树浇足了水一样的水灵活泼,一路上咶噪不休地对滕琰讲起东院的情况,“虽然没有我们家原来的演武的院子大,但里面什么都有,马也是极好的,有几匹是神驹,以前燕地可没有这样好的马,是从草原买来的吧?”

滕琰也不知道,她在军中的侍卫也好、马也好,都留在了燕王府,滕真人已经修道去了,自然不会带走这些。家里原来也有马,这是最基本的交通工具,但要说是神驹,最有可能是燕王赐下府第时一同带来的。

滕琰就笑着问邓钰,“珂儿马骑得怎么样?”

邓钰的神采更加飞扬了,“珂妹妹只敢骑专门准备的温顺的马,人在马上,浑身都绷得紧紧的,我就让她别怕,就象在自家院子里散步一样,可是她的胆子还是太小。琰姐姐,你下次回娘家还带我来吧,我们一起去赛马。”邓钰的骑术好,眼光也高,说起话来直言不讳,想当初,滕琰和她一起骑马时,她也给滕琰提了很多中肯的建议。

滕琰笑了,“这一次还没回到王府呢,就想着下一次了?”

“姐姐,你就答应我吧,”邓钰又拿出了她的磨人功夫,“觉得在王府里好没意思,我想回家,可爹和娘说,我成了侧妃就不能随便回家了。”

侧妃与正妃不同,进了王府,想回家更难。

“那你还非要嫁入燕王府!”这话滕琰没有说出来,要是说了估计邓钰就得在这里哭上一场,邓家的人,包括邓锋都没认识到燕王对女人的无情,也就是滕琰身为女人,后来又在燕王面前暴露了身份,对此才有了比较深刻的认识。

邓钰的性格,要是嫁给了喜欢她的人,最好是军人,脾气投缘,快快活活地过日子,是多好的事。燕王是不会有心情理一个未谙世事的小姑娘的,不过,看在邓锋的面子上,他也不会对邓钰不好就是了。

滕琰有些怜悯地看了看邓钰,她也没什么办法,再说,邓钰的情况,在这里让别人看,就是相当的不错了,封了侧妃,有了品级,富贵荣华,哪一样也不少,要是还不满意,真就是该遭天怒人怨了。

“钰儿,你在王府里多看看书,练练字,要不就学学女红,有事做了就不觉得没意思了。”滕琰给邓钰出主意。

邓钰为难地说:“我一看书就困,练字坐不住,再说我也不认识多少字,女红什么的,上次姑姑让我跟她学绣花,一个花瓣还没绣一半呢,线就揪成一团了,理都理不开,姑姑也不再教我了。”

姑姑就是跟着邓钰的宫女,就是今天,到了侯府,她也是贴身跟着邓钰,只是路上没坐在一辆车而已。邓钰说的情况,滕琰也知道,但在王府内院,还能让她做什么呢,滕琰又说:“那你喜欢弹琴吗?跳舞?种花呢?”

邓钰一次次地摇头,她也觉得难为情,说:“我想养一只狗,姑姑也不让。”

滕琰想了想说:“我同姑姑说,但你得保证不能让狗出你的院子。”

“行!”邓钰赶紧保证。

进了王府,燕王直接到了外书房,给让人传话,叫滕琰也过去,滕琰就先下了车,顺便把邓钰那里的姑姑叫过来跟她说了养狗的事,那姑姑见滕琰说不能让狗出院子,也就答应了,邓钰也高高兴兴地进了内院。

外书房里,燕王见滕琰进来,对她说:“滕珙不错,今天见了面,说了几句话,可称得上德义有闻、清慎明著、公平可称、恪勤匪懈,也不愧是你的大哥。这两年昌平郡百废俱兴,要是考核能得个上上吧。”

滕琰看了一眼,就知道燕王心情不错,他到了侯府,虽然没停留多久,但还是与父亲和大哥在一起说了一会儿话的。

燕王对大哥的评价,并不是单纯的赞扬,滕琰觉得自家的大哥确实也担得起这样的考语的。滕珙这人,不到二十就中了秀才,还是有真才实学的。

最主要的是他经历了犬戎之乱,迅速地从一个少年成长为一个男子汉,对世事的了解深入多了。他虽然没有中举,但社会这个大学堂,早就将他培养长大成熟。

滕珙还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他能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为政特别的勤勉,坚持清廉自律,加上昌平郡的种种优势,政绩自然很好。要知道昌平郡是唯一没有被犬戎人攻破的郡府,它的地理位置也因为划入吴国的版图而更加重要起来,再加上滕琰打下了良好的基础,政绩不好才是奇怪呢。

“王爷今年要对燕地的官员进行考核吗了?”滕琰问。无论是吴国还是原来的燕国,都是每年对官员进行一次小考核,每三年任期进行一次大的考核,燕王到了燕地,因为情况特殊,到现在为止,并没有对官员进行过考核,故此滕琰才有此一问。

“王妃觉得呢?”燕王反过来问滕琰。

滕琰却是考虑过这个问题,她回答:“今年未必有时间做这件事,更何况,有的地方官员还任期不满一年呢,明年再正式考核不晚。我倒是觉得,应该先把各郡的乡试落实好。”

燕国灭亡了,燕地人参加科举就只能参加吴国的科举了,今年就是大比之年,去年秋天燕地的学子的乡试只有昌平郡和平阳郡的一部分能正常举行,所以在秋闱前,燕王发了通告,燕地的学子们都可以到昌平参试。好在乱世之后,能够参加考试的人不多。

而且由于情况特殊,并没有完全按正规的流程进行,对于参加乡试人员实行了完全放开,只要报名就可以参加,为了选拨人才,进行了初试和复试两场,过了复试的就做为中举了。举人由燕地统一安排送到京城参加院试和殿试,而且在院试中,吴皇特别为燕地增设了一定的名额,也使燕地的学子称颂不已,这些新中的进士有的留在了吴国做官,也有回到燕地的,燕王也都给他们安排了官职。

但离下一次乡试的时间也只剩下两年不到了,燕地已经基本平定了,可以想见那时候不可能再如此安排。

燕王显然是忘了这件事,其实当初吴皇上给燕地的举子们增设的名额还是燕王在滕琰的建议下上本申请的。他听滕琰提起来也很重视,这里能够读书认字的人并不多,这些人可都是国家的精英,而且对舆论起着主导的作用,只要局势稳定了,科举的事必须抓好。

这可不是只举行一场考试的事,而是要设置专门的官员,组织各郡的童生试,建立郡学,定期考察学员,确定参加乡试人员名单。而在燕王与滕琰的规划中,燕地的教化工作是非常重要的,无论是人才培养、文化传播还是燕地的发展,无一不需要,尤其是燕地北部,而这些工作是可以协同进行的。 

“让你大哥去管科举的事行不行?”燕王想了一会儿,提出滕珙来,看来大哥给燕王的印象真的不错。

滕琰笑着说:“我替大哥感谢王爷的赏识,若论大哥的能力,也能尽力做好,但大哥未曾中举,学问还是差了些,恐怕会压不住燕地的才子们呢。我倒有一个合适的人选,想推荐给王爷。”

燕王点头说:“是何人,王妃推荐的,一定不错。”

滕琰还是滕公子时,挑选推荐的官员最少也有几十人了,就是燕地的几个郡守,也一多半都是她选的,这也与她最初在昌平代理郡守,后来又为燕王管理燕地的政务分不开的,但她所推荐的人员,工作能力和人品都还经过了考验,所以也算是有良好的信任度。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要知道,选拔人才可是她前世的本职工作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二十四章

滕琰说出了人选,“说起来,王爷也知道这个人,也是我家的亲戚,王老丞相的嫡孙,王沂。”

滕琰看见燕王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心里很不舒服,直截了当地问:“王沂,出身世家,少有才名,曾是燕都的解元,殿试第七名。王爷曾于其祖父孝中想征招他,他坚守礼仪不出仕。王沂现在已经出孝,不正好为燕王所用吗?”

“但是,你不是不同意他吗?”燕王犹豫地问。

“我不同意嫁他,并不等于就不认可他的能力,”滕琰还是耐下心来解释,遇到这样的事,与他们沟通都太难,“古人能做到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如今燕王问我管理科举的人选,又不是问我要嫁的人,我如何不能推荐表哥呢?”

燕王哑口无言,但滕琰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来他并不赞同自己的话,王沂既然优秀,滕琰就应该答应嫁他,这才是燕王的思路。

不过,滕琰做了燕王妃,为自己做事确实方便,若是真的成了王沂的夫人,并不好经常见面说话的。燕王想到这里也就放下这些多余的想法,与滕琰商议了任命王沂为礼部的左侍郎,专门负责教育方面事务。

燕王立即招王沂前来,滕琰并没有出面,按规矩,她是不能随便见燕地官员的,要想改变这里边一点,她与燕王还有做一些前期准备工作,但她还是在大殿后面听到了燕王和王沂的谈话。王沂接了燕王的任命,他原来也说出了孝就要为燕王效力的,王家经过犬戎之乱,虽然没有破落,但实力却大大的下降了,正指望他能够振兴家业呢,这样的重用,王沂欣喜异常。

燕王嘱咐了几句,在送客前说了一句:“王沂,是你的表妹谁荐了你。”

滕琰在后面不能露面,王沂是什么表情也看不到,自己更什么也说不了。燕王是想让她知道,他把自己对王沂的举荐说明了,也是让王沂领自己的一份情。真是画蛇添足,滕琰自问心底无私,并不在意,只怕王沂多心。

腊月二十九,燕王就宣布了对王沂的任命,因为就要过春节了,没有多少政务。在这里,十月十五前都是要封印的,也就是不再办公了,大年三十和初一,滕琰都陪着燕王接受了燕地官员的拜年。按理说,滕琰只在内院接受诰命夫人们的拜年礼就可以了,可是燕王却把她叫到了正殿上,并且为她设了仅次于他自己的座位。滕琰也坦然接受了。

她现在只在幕后为燕王出力,怎么也不如走到殿堂上方便,但一个王妃要想出现在议事的大殿上,这也是循序渐进的一个过程,今天就是第一步。

在大殿上,滕琰看到了父亲和大哥,他们看见出现在这里的滕琰并不吃惊,知道滕琰的经历,自然明白燕王和滕琰的目的。

初二滕琰又回了娘家,这次邓钰并没有跟着出来,滕琰为几位侧妃求了情,燕王也让她们回家一天,但滕琳因为娘家在昌平,就跟着滕琰回了侯府。

大概还是因为上次滕琰的几句话,燕王并没有久坐,只剩下家人时,父亲和大哥急忙把滕琰叫到了书房。

“琰儿,你打算参政吗?”关上门后父亲马上问。

“是啊,我一直参与燕地的政务呢。”面对父兄的紧张,滕琰轻松地说。

“可是,可是你现在不同于以前啊。”父亲说。

以前,她扮成男子,能说得过去,现在就是女人干政了。滕琰明白父亲和意思,她笑着说:“这是我与燕王商议的,父亲和大哥不用担心。”心里也不是完全没有触动,了解内情的家人都如此反应,那燕地的官员们心里不是更加不满?

不过滕琰还是并无多少畏惧,成功肯定需要很多因素,在滕琰看来,最重要的不过是有机会,还有能力。现在机会燕王会给,而能力,自己还是有的,自己更不缺的是努力奋斗地精神,不用说前世她的成长史,就是今生,她刚刚在昌平出仕时,郑先生固然给了她不少的助力,但主要靠的还不是自己?燕地的文官提起滕公子,哪一个不佩服?她自信地说:“你们放心吧,这些事我心里有成算。”

父亲和大哥看她有把握的样子,也放下心来。大哥叮嘱她说:“妹妹,我知道你有大才,但你毕竟是女子,在大家面前,还是要注意一些。”

父亲也是一样的想法。

滕琰点头应是,她不是为了敷衍父亲和大哥,而是她有关于这方面的警惕。大环境如此,她一定要注意保护好自己,但又想到自己不会在燕地的政治舞台上驻足太久的,而燕王,这么多的经历过后,看起来还是可信的。最不好的结果,自己也能够脱身。

因此滕琰与父亲和大哥闲谈起来,过完年,大哥就会回到昌平,而滕琰也没有太多时间和机会回家。

中午吃了饭后,滕琰看着王夫人和舅母让嫂子和滕珂带着滕琳去休息,又三言两语地把父亲和大哥劝到了书房,就知道她们要说什么。

果然,王夫人问了起来:“滕琳是不是对你有些不敬?”

滕琰也很无奈,滕琳要跟着她回家,她不好不同意,可是,到了家里,自己让大家按家礼行事,自己也称她为堂姐,滕琳就有些不知分寸了。要是不知道的,恐怕会以为她是正妃,而自己是侧妃呢。上午她与父兄在一起,还不清楚,到了中午,明显感觉到滕琳有些言语尖刻,每句话里都似乎意有所指。

而所指的无非是当初滕琰说自己不会嫁给燕王这件事了。

这其中的阴差阳错,滕琰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对滕琳解释,而且,自己当不当燕王妃,真的与滕琳没有多少关系,可是滕琳就这样陷到这里去了,好像滕琰不当正妃,燕王妃就会落在她头上似的。

滕琰懒得对她解释,无论有没有滕琰嫁入王府,滕琳都当不上正妃。这样简单的道理滕琳能不懂吗?她应该懂,只是心不甘?

这样的滕琳,很象她的母亲,大堂伯母就是这样的小肚鸡肠,说到底,就是身在内宅,眼界太窄,心胸也太窄。滕琰在午饭中间就下了决心,仅此一次,再不会带着滕琳回家了。自己可以在燕王府容忍滕琳,但决不会让家里人容忍她。

王夫和和舅母的敏感,让滕琰惊叹,她笑着说:“燕王不大喜欢堂姐,她可能有些急。”

舅母问:“燕王,燕王对你好吗?”

滕琰笑着说:“燕王对我好得很,所以堂姐才有些不是滋味。”说起来滕琰真是白白的当了替罪羊。燕王为了给她树立威信,加上他们是“新婚”,还有春节等原因,每天都住在翠薇殿,滕琳自然是眼热。

滕琰也对燕王说了两次,请他到别的侧妃那里休息,燕王却没说话,但也没改变他的行事方法。这也是燕王的一贯作风的,这个人讲规矩,又不是一般的武断。滕琰也明白他是要在所有人的心中都留下燕王妃在燕王的眼里是无比重要的印象,这样才能对将来的安排有利,所以也就随他了。

可是这些她如何能对家里人说起呢?

“滕琳那孩子不懂事,你是正妃,她是侧妃,就是吃醋也轮不到她吃,你不要太大度了,好好给她立立规矩。”王夫人给滕琰出主意。

滕琰才不想这样做呢,她笑道:“也是我以前说过,不会嫁燕王的,结果又食言了,才让堂姐心里不舒服。以后,我不会再让她到我们家里来了,没的让大家不痛快。”

“你嫁不嫁入燕王府与她有什么关系?这种事哪里是她能管得了的?”舅母也护短地说,她看了一眼滕琰和王夫人,“你大哥说你最看重一心一意地男人,没想到最后却嫁入王府,怕你是不会快乐了,现在自家的堂姐妹就这样,你千万别堵在心里。”

滕琰反过来开解她们俩人说:“王府不比寻常人家,我自然明白,不管怎样,我是正妃,连燕王也得给我几分面子,你们就不要为我担心了。看我现在的样子,有一点不高兴吗?”

滕琰面色红润,神采奕奕的样子是扮也扮不出来的,王夫人和舅母信了,但还是教了滕琰几招内宅的招术,总结起来就是,如何把丈夫的心拢在自己的身上,如何收拾妾室而且让人说不出什么来。滕琰只有姑且听之。

好在,滕琳很快就回来了,她不傻,这一会儿工夫就醒悟过来,进了屋子就问大家在说些什么。

王夫人笑容晏晏地说:“我们娘们也没什么事,就是说说闲话罢了。”

滕琳却酸了起来,“婶子和舅母想来是与堂姐说些体已话,不想让我这个外人听呢?”

王夫人笑呵呵地说:“都是一家人,哪能有什么体已话?”

滕琳却瞥了一眼滕琰说:“我可比不得堂妹,陪伴燕王有功,如今家里都封了侯…”

滕琰忍不住了,严厉地说了声:“滕侧妃!慎言!”吓得滕琳哆嗦了一下。陪着滕琳回来的滕珂不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就是王夫人和舅母也没想到滕琰的气势会这样的强。

虽然没直接指挥打过仗,不过命令成百上千的士兵却是寻常,滕琰要是没有这一点的威严,哪里能混到今天的地位,平时她只不过不愿意在家里表现出来罢了。这一声,滕琳再也没敢开过口,不过气氛却也冷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洞房花烛夜实在太闷了,大家是不是都觉得无趣了?

其实滕琰刚刚受到感情有打击,现在心里只有事业没有其它,她能同意做燕王妃是有自己的把握和考量的。

下午发一章番外,让大家提前知道剧情,心情也能明朗些。

番外

本宫是月衡公主,是父皇和母后的长女,很多人都说本宫过于嚣张,可是,本宫却认为,作为天之骄女,本宫本来就应该嚣张,也有资本嚣张。

首先,本宫美貌无双,虽然说到相貌好像是俗气些,但本宫这样的绝世姿容,没法绕过这个问题。所以本宫就先说说这个不论男人还是女人都首先注意到的皮囊。

白玉兰花般的皮肤,入鬓的长眉,微微上挑的眼睛,高高的鼻梁,红润的唇。许多人说本宫像父皇,其实本宫也有像母后的地方。本宫眼中明亮的神采和飞扬的气韵据说与母后年青时如出一辙。

可以说,初次见到过本宫的人,无论男女老幼,无一不失神,有的人能很快就清醒过来,还有的人,就像傻了一样,还闹出过不少的笑话。当然,也有几个见到本宫不形于色的人,要么是瞎子,要么是傻子,还有一个例外的是本宫的驸马,因为他从小见惯了本宫,不觉得本宫的美貌有多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