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等我们胜利了,我去山上采花,来装饰我们的新房。”

滕琰的话音刚落,就被燕王抱住了,一个热吻堵住了她。

屋子里的人早让燕王打发走了,他们紧紧拥在一起。

“嘶”的一声,她身上的绸衣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动手的人也怔住了,滕琰推开了燕王,“你赶紧回去吧。”再这样下去,不知会发生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私下里就没有见过面,一则是真忙,二则是就算滕琰忙完了工作,她也找些事来,做出忙碌的样子,她想燕王也应该是这样的。他们不适合单独见面。

六月二十日寅初时分,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铁山海边战船扬帆待发,一队队的士兵们身着海军的战服,外披铠甲,配带各种武器,排着整齐的队伍走上战船。

寅正左右,天边刚透出一丝光亮时,百船齐发,分两路向萧家的海岛驶去。燕王不听大家的劝阻,也登上了主战船一同前往了。

铁山岸上还留有两千人的军队由滕琰负责统率,以防萧家的溃兵登陆。滕琰送走战船,让士兵们轮流休息,各处的墩台加强瞭望,定时报告。

等待十分难耐的,虽然滕琰对燕王一行还是很有信心,但真正收到战报之前一切都还是未知。

还不到中午,先是有墩台瞭望的士兵报告,有几艘战船回来了。接着就接到了海岛传来的喜迅,已经全部占领了海岛,萧家的主要人员全部被控制住了,只有几只小船载着几个积年的海盗逃了出去。

下午时分,大部分战船回到了铁山,少部分军队暂驻守在海岛上。

饭已经准备好了,滕琰又让人给留海岛上的人送了食物。

燕王的衣服还很整洁,不像是去打了一场仗,而像是到海岛上逛了一圈似的。他告诉滕琰,萧家的人没想到他们能在黎明时刻攻上了岛,大部分人还在睡梦中。

等他们清醒过来,也没有做出太像样的抵抗。毕竟他们这些日子吃不上,穿不上,早就没了信心。只有几个积年的海盗,仗着对海岛熟悉,偷出了小船,向南边跑了。

自己这方因为准备充分,伤亡很小。

罗才生将他的一个副将留在海岛上,既为了打扫战场,也为了防止有海盗再次上岛。

最好笑的是,海岛上的人都已经吃不饱饭了,可是萧家的人还守着大量的金银珠宝不肯发给下属,这也是大家不愿意为他们卖命的原因。

滕琰笑着一面听,一面替他摆了饭,外面的士兵们已经吃上了。

“我不饿,中午时吃了些干粮。”燕王说:“你是不是还没去采花呢?我陪你去吧。”

滕琰佯怒道:“王爷要是不好好吃饭,我就不去了。”

傍晚时分,他们策马来到附近的山上,山间到处是一种蓝色的不知名的野花,燕王和滕琰很快就每人采了一大把。跟着来的侍卫们见王爷和王妃采花,也都跟着采。

下山的时候,滕琰抱着大束的野花,与燕王并肩走下来,眺望铁山南,依稀能看见她买下的荒山。“王爷知道了吧,我在那边买了几座荒山,还有几十亩地。”滕琰用手指着远处。

“我听说你想盖一座房子,还想种苹果树和桃树。”燕王说:“找人去做吧,不过,你要是到这里来,一定得带着我。”

“那好,等我们有了时间,就到那里去休假,春天来能看见满山的花,夏天游泳,秋天吃水果,冬天我们就赏雪。”滕琰憧憬着,她不知道,又过了好多年,她才能再来到这里。

大胜后犒赏兵士,这也是惯例了。铁山的军营里大摆宴席,因为是夏天,酒席直接摆到了外面。

美酒佳肴,燕王端起酒杯说:“这次剿匪,每名士兵赏银十两,伍长以上,逐级增加。”

燕王的赏赐一层层地传了下去,只听得一片欢声雷动。滕琰知道如此加厚的封赏应该有为了庆祝他们的婚礼的意思,她向燕王轻轻一笑,举杯邀请。

饮下几杯酒后,燕王拉起了滕琰的手把这些声音留在了后面。他带着滕琰走向海边的一座帐篷。

“什么时候这里搭了座帐篷?”滕琰有些奇怪,明明上午还没有。

“我让林公公依古礼准备的新房。”燕王说着,拉着滕琰进去。

古礼迎亲好像是在郊外的帐篷里,滕琰想着,就进入了一个红通通的世界。帐篷里面全部用红纱装裱,摆了精致的桌椅,四处是他们采来的野花。

帐篷用软帘隔出一间卧室,一张挂着红罗帐大床,旁边梳妆台、衣架这些日常用具一样不少,两件喜服搭在衣架上。

就在滕琰懵懂之间,她落入了燕王的怀抱,“我们今天成亲,先换喜服,然后喝交杯酒。”燕王的声音有一种迷惑的味道。

不管滕琰怎样的窘迫,燕王还是帮她换了喜服,滕琰看到他略为颤抖的手,知道他也很窘。

俩人努力回想成亲那天的过程,先喝交杯酒,然后结发,再然后,不等滕琰说点什么,燕王就扑了过来。

这种事不用说两人都是第一次,滕琰觉得自己理论上比燕王懂,燕王则是那样的急切。结果理论与实际是两回事,而这种事情也不是着急就能成功的。

总之第一次是彻底失败了,一股热流喷到了滕琰的身上,滕琰觉得自己的脸热得都要发烫了,她摸上了燕王的脸,也一样的热,额上还有汗水,她都能听到燕王的心在咚咚地跳。

滕琰想她是不是应该安慰一下燕王。

燕王并没有停,而是还紧紧地抱着自己,自己还没想好怎么说,就听燕王在她耳边轻声地诉说。

“滕琰,我喜欢你,喜欢得要发疯了。”燕王的嗓子有些沙哑,接着细密的吻就落了下来。

滕琰轻声在燕王的耳边说:“赵禛,我也喜欢你。”然后,她叫出了声“啊!”

一种疼痛伴着特殊的感觉,让滕琰大脑成了空白,她只听得身上的燕王也发出了一声无法形容的低吼。

一夜过得断断续续地,睡一会儿,醒一会儿,而感觉也是那样的奇特,有痛苦,有欢娱,有渴望,有满足,根本就无法形容出来。

滕琰一早醒来,她发现自己和燕王紧紧地抱在一起,对上了燕王的眼睛,她就想起了一夜的混乱,马上就想挣开交缠的肢体起床。

燕王的脸也刷地一下红了,但他不放手,把头埋在滕琰耳侧的头发中说:“真好,前些日子我经常做这样的梦,现在我们真的在一起了。”

“我真快活,一辈子最快活的一天。”

“我们永远在一起,这样的开心。”燕王的头挪到了她的胸前,口齿有些含糊地说:“永远。”

滕琰轻抚着他的头,希望时光永驻这美好的时刻,她也喃喃地说:“永远。”

他们出帐篷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滕琰觉得自己没法见人,尤其是她发现那张床上已经弄得狼狈不堪,她不想别人看见,只好自己把床单撤下来卷好。

还有林公公体贴地备好的洗澡水,也弄得到处都是,帐篷里的地面全湿了。

打翻了衣架,就是扶起来后,挂的衣服也弄脏了。

还有一件衣服坏了…

最可恨的是燕王,明明他也很窘,但后来发现滕琰的羞涩,他居然脸皮厚了起来,滕琰同他比谁更无耻些,却难得的落败了,这方面男女大约先天就不同?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九十二章

滕琰有些不好意思走出帐篷,但再不好意思,还是得走出去。

林公公非常的体贴,他绝口不提昨天的事。而是笑逐颜开地对滕琰说:“王妃,这些是红姑她们一早送来的,说是今天赶海拣的,再新鲜不过。我让他们按王妃喜欢的法子做的。”

早餐、也许应该算是午餐,确实有很多海鲜。

滕琰还是不愿看林公公的眼睛,“红姑,她们来了?”

“一大早就过来了,让我拦在了外面,她们就把海鲜留下了。”

一早,她本想起床的,她恶狠狠地向燕王看去,结果燕王正用带些暧昧的笑脸看着自己,滕琰赶紧低头吃饭。

“王妃,你帮我剥个螃蟹好不好?我不会。”

滕琰剥出了螃蟹肉,都放到自己的嘴里了。

“林公公,这里不用人侍候了。”燕王说。

林公公立刻退了下去。

滕琰马上再剥出螃蟹肉放进了燕王的嘴,否则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闹了一夜,要不是自己体力超好,哪里还能起得来?滕琰想起在京城时听到的八卦,据说睿太子对这方面的需求非常强,看来,遗传真是不能小瞧的。

她怏怏地说:“王爷,你是不是应该去军营看看啊。”

“吃过饭我就去,等我回来,你教我游泳,已经做好准备了。”

“真丢人,一个男人连脚都不敢在外面露出来。”滕琰觉得自己终于有了占上锋的机会,“要想我教你游泳,得穿成水军那样啊。”

“好。”燕王痛快地答应了。

这么快就想通了?滕琰有些奇怪。

很快她就不奇怪了。

海边用锦障围起了一片海域,从沙滩上一直延伸到大海中。几十艘船围成了一个方型,与岸边竖着的屏障接连起来。红色的锦障在蔚蓝色的大海的衬托下尤为显眼。

“这是要做什么?”滕琰问。

林公公解释说:“王爷不是要游泳吗?所以得围起来啊。王妃看看还缺什么?” 他殷勤地把滕琰带到了锦障中。

围起的海面大约是长宽达上千尺的方形,还有一片小沙滩。沙滩上有一顶小帐篷,里面有换洗的衣服,洗澡的设备,还有各式的家俱。滕琰觉得什么也不缺,就是,就是太过了。学个游泳,用得着吗?

“罗才生不也跟着兵士们一起下海吗?”

“王妃怎么能拿罗将军和王爷比呢?王爷可是龙子凤孙,尊贵无比。”林公公不满地说。不过林公公跟在燕王身旁,没少与滕琰打交道,知道滕琰认为浪费,马上解释说:“这锦障本来也是王爷仪仗里就有的,只不过是才拿出来用。”

平心而论,燕王并不是一个奢华的人,只看燕王府布置就能知道。但从小金尊玉贵的生活养成的习惯却改不了。

滕琰觉得自己也不能改变一些根深蒂固的东西,她想了想,让林公公把放在帐篷里的小塌挪到了海滩上,又在上面放了盖伞,自己拿了本书躺在上面看。虽然奢侈些,但真的很自在。

在这个时代,她虽然敢在外面游泳,但并却不敢躺在沙滩上晒太阳,这里倒是没关系的。

温暖的阳光,习习的海风,还有阵阵的海涛声,一切是如此的愜意。

滕琰被奇异的感觉惊醒了,不知什么时候,燕王过来了,伏在她的身上。

“快下去,光天化日的!”滕琰伸手去推,但却推不动。

正在动作的燕王并不肯听话,他俯身下来一面吻着一面说:“你太漂亮了,我忍不住。”声音又沙哑又急切,让滕琰听了浑身都软了下来。

事毕,滕琰也忍不住问:“什么样的美人你没见过,怎么会说我漂亮?”

“别的女人我都不看。就是后来你让我看的几个美人,谁的眼睛也没你的好看,特别有神,还有嘴,想让人亲一口,还有…”燕王说着已经吻上了滕琰的眼睛、嘴…

总算开始游泳了,燕王果然依言换了水军的短褂和抽带的散腿裤。滕琰能够理解燕王为什么不肯在外面学游泳了,而是设了锦障。

平时在众人面前冷面无情地燕王总是神情严肃,他华丽庄严的衣饰也是一种态度,让大家很少注意燕王的相貌这些细节,而是把他当成高高在上的神祇,不可违逆。

现在穿着短褂和散腿裤的这个邻家少年,初次把身体浮在水中,也免不了有些紧张和无措,他向着滕琰和煦地微笑着,可能是刚刚经过一场情事,让他脸上的线条更加的柔和。

这样的人与杀伐决断的燕王简直就是两个人!

“放松些,”滕琰让燕王的双手扶着自己的手臂,身体漂在海面上,“人本来就比海水要轻一些的,只要放松肌肉,就会自然地浮在水面上。学会了浮在水面上,就可以游动起来,游泳就是这样的容易。”

确实是很容易,燕王的进步很快,没几天,他已经能在锦障内自由地游来游去,而且接着他的游泳速度超过了滕琰。

“抓到你了。”燕王抓住了滕琰的脚踝,滕琰在水中一个翻身,另一只脚将燕王踢走,然后迅速地游向岸边。

在快到岸边的地方,燕王还是赶了上来,这次滕琰挣脱不开了。

她被按在了沙滩上,身体还有一半在海水中,连声求铙,“我认输,我认输。晚上我给你剥虾。”

“我要吃什么,你都得给我弄。”

“好,好,好。”滕琰答应着,“快放开我。”

“不,”扑天盖地的吻已经落了下来,一只手在下面已经解开了抽带的腰带。

“快放手,海浪要涌到这里的。”

“没关系的,现在是落潮,等我们做完了,海水就全落下去了。”

于是就在海水中,两人交缠到了一起。

这些天的日子过得太逍遥了,每天,滕琰与燕王只留出一两个时辰处理燕地的政务和水军的事宜,其余的时间,他们骑马、爬山、游泳、聊天,中间穿插着这样的运动。

真是只羡鸳鸯不慕仙。

海水真的落了下去,滕琰把燕王和自己埋进了沙子里,她把头靠到燕王的肩窝,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最后剩在外面的一只手也伸进沙堆,被阳光晒热的沙滩又细腻又温暖,比最好的被还要舒服。

“生则同床,死则同穴。”燕王轻柔地在她的耳边说着。

这真是最甜蜜的,有效期最长的誓言,滕琰安心地在誓言中睡着了。

不过,最甜蜜的生活也有苦恼。滕琰不满意地看着燕王。在海边晒这么久了,怎么还这样的白?就是那里,颜色也是非常浅淡。

自己早就成了黑炭了,肌肤相接,对比分外的明显。

回想起在草原的时候,燕王就一点也没晒黑,不过,那时滕琰根本不在意,可现在,滕琰心里直发酸。

“王爷,午睡时你在阳光下好好晒晒,多晒太阳有宜身体健康。”滕琰自己到了伞下,把燕王留在了外面。

谁知道,中午的太阳会那么毒,而燕王会晒那么久。

晚上,滕琰给燕王抹烫伤膏,后背一片全红了,上面还有不少的水泡,“痛不痛?”

“不痛。”

能不痛吗?滕琰也晒伤过,不过没那么严重。“你怎么那么傻,晒一会儿就好了,我睡着了,你自己就回伞下嘛。”

“我也想晒黑点,你不是喜欢黑点的吗?”

“胡说,”陆伯甫的影子在心头闪了一下,但马上就过去了,滕琰拍了拍燕王的肩,后背真的没法拍了,“只是我这么黑,你那么白,我妒嫉。”

“真傻,你晒黑了更漂亮。”燕王说:“刚知道你是女子时,你也这么黑,我一直不信,真想上前把你的衣服脱掉看看你不是不骗我。”

“那时候你气坏了吧。”滕琰想起来过去的事,不禁笑了。

“是啊,我不只气坏了,还非常伤心失落,我唯一的知己也要离开我了。”燕王说:“你那时可真冷酷。”

“我觉得你也很无情噢。”

“真没想到我们能成亲。”

“我也没想到。”

“不过现在我真开心。”

“我也很开心。”

情人间的话又傻又无用,让情人以外的人听了,根本就会觉得这是两个智障在说话。不过,身在其中的人,可不是这样感觉的,他们就觉得这样的话又是有趣又是甜蜜。

七月,铁山正式建县,张元为首任县令。罗才生留下兵马镇守铁山,自己带领大部份人马从海路跟随燕王北上,与邓氏父子一同夹击崖城。

走之前,滕琰摆了宴席请罗琼和红姑,还有几位渔家女。

在铁山不长的日子,竟成为滕琰永生难忘的时刻。她也与红姑她们结下了深深的友谊。一群青年女子,喝了几坛的酒,洒下了临别的眼泪。

滕琰主动给罗琼倒上一杯酒,“妹妹,答应你的事没做到,我送你一匹好马,你让别人教你骑吧。”

答应了罗琼教她骑马,可是到走之前也没实现,原因是她与燕王每天都粘在一起,把别的事都放下了。

罗琼还是很爽快,“知道王妃忙,哥哥也不让我打扰王妃。不过,王妃送我一匹好马,就不算忘记自己说的话了,我谢谢王妃。”

相处最久的是红姑,更觉尤为的不舍,红姑也哭红了眼睛,“王妃,你喜欢吃海参,我以后年年给你寄海参过去。”

滕琰也保证,“我也不会忘了你们的,年年都会给你们送东西来。”

后来,红姑开了铁山最大的海产品铺子,平阳郡最好的海参都经由她的手买卖,滕琰一直是她的忠实客户。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七月初十,燕王与王妃率几十艘战船,一万水军从铁山沿海岸线北上。

送行的人以铁山的新县令张元为首,在他下船前,滕琰叫住了他。“张县令,你介意你的妻子学骑马吗?”

张元恭敬地行礼说:“如果臣妻能像王妃一样策马上阵,臣不胜荣幸。”

“我大哥的眼光真不错。”滕琰看了一眼一直关切地看着自己的燕王说:“我送了一匹马给罗琼,希望你能教会她骑马。”

张元不明白滕琰的意思,但还是恭敬地答:“是。”

船舱里只剩下了燕王和滕琰时,燕王迫不急待地扑上来,按住了滕琰问:“你后悔了吗?”

“我不是后悔,我是替罗琼感到幸运。”

“你呀,做什么比男人都厉害,可就是心软,总归还是女人。”燕王点着滕琰的鼻尖说。

滕琰的鼻尖摸上去凉凉的,还很有弹性,燕王按了一次,忍不住又按一次,当他按第三次时,滕琰一仰头,把滑下来的手指咬在嘴里。

“你就是对我狠心。”燕王像撒娇一样地说着。

滕琰用了点力气咬了一下。

“放心吧,我对你要比任何人对你都要好得多,所以你不许再想别人。”燕王说:“我在燕都时听说你同张元常在一起,急得不得了,有的事还没做好,就去了铁山。”

“你真坏,到了铁山就给张元赐婚。”

“张元和罗才生都很感激我呢。”燕王很得意。

“张元和罗琼会过得很幸福的。”滕琰得出结论。

“我们会过得更幸福。”燕王说着,手又不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