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吗。

她小时候有那么坏?

陈婉约讷讷问:“然后呢?”

“然后,我们想花钱,请你和海豚再表演一次,你却说,有些东西,是钱买不到的。”

“……”

她以前居然这么刚正?

末了,贺老又说:“其琛从小争强好胜,因为你那句话后,他振作起来,想向你证明,钱是个好东西。”

陈婉约勉强扯了扯笑。

还以为是什么感人肺腑到落泪的爱情背景。

结果是个惊天地泣鬼神伟大的励志故事。

攥着那张照片,陈婉约还是逐渐意识到一件事。

她至少知道贺其琛那家伙为什么赖上她。

因为心里不服气吧。

所以才想和她认识,还让老辈订什么婚约,被拒绝之后更是没有放弃。

但是他这些年并没有向她证明钱是个特别好的东西。

倒是让她知道,他这人挺厚脸。

出了门,陈婉约还在想,他之前被她误以为的隐疾,本质上其实是自闭症。

当初她调查的结果有出入,把人家小时候不可说的自闭症,当成男人难以启齿的隐疾。

从二楼看一楼场景,更显热闹,每个人都说说笑笑。

视线越过栏杆,陈婉约试着从人群中搜寻熟悉的身影。

贺其琛没走远,在自助区和朋友谈事。

旁边……还有个女人。

看到女人之后,陈婉约因为贺老的解释,对贺其琛的隐疾误会顿时消失。

她误会不是挺正常的吗。

谁让他清心寡欲,在她之前也没其他女人。

不对,重点是……此时的他,旁边的女人是谁?

楼下这边好一阵谈笑风生,因为是徐老的生日,几个兄弟饶有兴致把徐南终没来参加老爷子寿宴这事探讨一番,最终一致认为这爷孙两的恩怨真不好化解。

这么长时间,徐南终也没找到那女人。

对徐南终而言,没找到是好事,万一要是发现死讯或者其他事故的话,那他会变成什么样,无人得知。

“其实像南终这样挺好,没女人管自己,反而落得自由。”一光头边说边瞅着贺其琛,“琛哥,你说对吧。”

贺其琛连应都没应。

“行了行了,琛哥妻管严,你说这个不是替他讨打吗?”其他人瞎掺和。

“是啊是啊,被他媳妇知道了,啧啧。”

“说什么呢,你们。”贺其琛拧眉,“我媳妇怎么了,又不是母老虎。”

“漂亮的母老虎也是虎啊。”

“不是。”贺其琛不屑,“我在外面和她平等平坐,但在家里,大小的事情都是我管。”

“真的假的,琛哥。”光头不信,打趣,“您说的可别是扫地刷锅这种大小事啊。”

贺其琛懒得讨这些事,继续慢条斯理地用自助盘装点心和海鲜,挑选的时候要慎重,家里那位不喜欢热量高的事物。

他一边挑,身边有一女孩跟着走动,试着上前搭讪。

那帮哥们继续兴致勃勃地探讨徐南终的事,说着说着,不知是谁突然抬头,小声惊道:“完了,嫂子来了。”

闻言,其他人也抬头看去。

不远处的来人还真是陈婉约。

再看贺其琛,似乎还没察觉。

这帮兄弟平日里看着称兄道弟,但到了关键时刻……

他们小声探讨道:“我觉得,琛哥待会倒霉了。”

“我也觉得。”

“那你为什么不提醒琛哥?”

“我想看看他倒霉的样子。”

其他人异口同声:“我也想。”

好事没他们的份,坏事净在参与中。

个个都想看好戏的发生。

却不知某人求生欲极强。

对那位来搭讪的女孩只是拒绝三连——

“没微信”“不寂寞”“妻管严”。

来搭讪贺其琛的女孩不少,但能被他冷言冷语不劝退的不多,这一个算在其中,到这份上了,还嘴硬:“帅哥我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认识认识你。”

就在贺其琛准备放出狠话之前,一道轻飘飘女声传来:“那你来认识我吧。”

众兄弟抬头,只见陈婉约踩着矮跟鞋,步伐优雅从容,气质温婉可人,甚至面带微笑,径直横插在那女孩和贺其琛之间。

正主来了,气场十足,碾压四方,让那女孩难免尴尬,讪讪地问:“你是他什么人?”

“他的副驾驶只坐我一个女人,你觉得我们什么关系。”

女孩小心翼翼:“他是你司机吗。”

贺其琛:“……”

这他妈就卑微了。

他什么时候成司机了。

更卑微的是。

他听见陈婉约回答:“姐妹眼光不错啊,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

当然,还有更扎心的。

陈婉约仿若没看见自家男人的神情,自顾自地和那女孩聊着天:“你加他微信干嘛,他不会聊天,只会给女孩发【微笑】表情。”

停顿几秒,她从贺其琛递来的盘中拈了块糕点,边吃边笑着问:“这种人,你还想和他认识吗?”

表面意思就是,这臭男人都直到那份上了,谁还想要认识。

但实际上,却给人一种“这样的直男被老娘收了,你敢踏足一步试试”的气势。

那女孩还算识趣,发现正主比想象中的不好惹后,没多逗留,忙找借口溜了。

她一走,陈婉约瞪了眼贺其琛:“你说的在楼下等我,就是找几只蝴蝶给我玩玩?”

贺其琛微微低头,没说话。

陈婉约:“哦不,她不是蝴蝶,是苍蝇,你都说结婚了还来招惹。”

贺其琛:“……”

苍蝇喜欢叮什么???

那女孩是苍蝇,那他是——???

看着贺其琛挨训,那帮兄弟幸灾乐祸,“哟,这是什么情况。”

“琛哥刚才不是还说家里的大小事都归他管吗,现在咋回事啊,怂了?”

“是啊是啊,咱们男人做什么都行,就是不能撒谎。”

那几人的坏笑全然不掩饰地溢出唇角,个个脸上都写着幸灾乐祸。

贺其琛不动声色地回:“谁说我撒谎?”

顿了顿,看向陈婉约:“家里大小事是我管没错,但我归她管。”

被强行猛灌一大口狗粮的众兄弟们:“……”

可以说,这人求生欲强大能穿越宇宙和太阳肩并肩了。

他话说得漂亮,陈婉约还算满意,没计较刚才苍蝇的事儿,端着贺其琛刚才给她的餐盘,去自助区觅食。

“太甜了,不能吃的,下次你不要给我盛了。”陈婉约提醒过后,往素食区晃悠。

贺其琛跟在小媳妇身后,问道:“刚才你在楼上那么久,爷爷是不是和你说什么了吗?”

陈婉约咬了口西蓝花,漫不经心道:“说了。”

“说什么了?”

“他说你太皮了,让我回家好好管管你。”

老人家才不会说这样的话呢。

贺其琛识破她的谎话,似笑非笑地问:“那你想要怎么管我?躺着管,趴着管,还是坐着?”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在十二点前

感谢“欺诈性角色”30瓶营养液

☆、26

这人没说几句就带起颜色来, 陈婉约拧眉,又恼又羞地把他推开。

爷爷没和她说过他很皮之类的话, 一切都是她胡编的, 倒是被他拿起来当话柄子玩了。

贺老的第二个礼物比第一个礼物更珍贵有意义, 那种照片是在贺其琛不情不愿,以及陈婉约引走海豚的情况下拍摄的,虽然两人没有同时露面,但还是算一种特别的纪念。

陈婉约不想告诉他这件事, 所以,爷爷找她做什么的话题,自然被她扯远了。

寿宴进行到一半,逐渐疲乏的徐老没有年轻人的活力, 早早地回去睡,场地还留给那帮人玩乐。

在外人眼里,老人家很通情达理。

包括对徐老不熟悉的陈婉约, 意识到时间已晚之后, 感叹道:“徐老人这么好,为什么你那个朋友不能和老人家好好交流?”

毕竟是大寿, 不来的话终归是不孝。

沉静半晌, 贺其琛说:“她死了。”

陈婉约:“谁?”

“南终的初恋。”贺其琛淡淡陈述, “只是我们和他都不相信而已。”

“为什么?”

“据说两人分手的时候, 徐南终被关了三天三夜,出来后疯狂寻找那女孩,但从她家人口中得知她已经死了。”

“可是……那也不一定是死了吧。”

“你觉得, 她如果活着,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孩,会躲过徐南终的搜寻吗。”贺其琛说,“而且,徐老自己说,是他找人让那女孩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

闻言,陈婉约拧眉。

怎么也看不出来,一个和贺老差不多温蔼慈善的老头,居然是这样的人。

“很意外吗?”贺其琛淡笑,“刚才和你会面的爷爷们,个个都不是好惹的,年轻的时候闯荡世界,有一个以前还是东三省的老大。”

陈婉约惊愕得捂嘴。

简直难以置信。

他们给她的印象,是一群只会下下棋,谈谈天,拌拌嘴的老头子,没想到……个个都是狠角色啊。

细想也是,如果不狠的话,哪有如今这地位。

徐老走后的没多久,大厅除了更闹腾外,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看似没什么存在感,一出场就集聚视线的女人。

她挺着孕肚,穿着宽大的衣服朝正中央走来,然后拿起话筒,喊出一个男人的名字。

“……你真不是个人,我跟你这么多年,流产五次,你只给我一套二手房。”孕妇一边说一边哭,“全世界找不到比我更倒霉的二奶了,我今天必须让大家评评理。”

孕妇的出现,让在场不少男人惊慌。

看清她的面庞之后,又有不少人安心,还好,不是自己的二奶在闹事。

不知她是怎么闯进来的,一个人挺着那么大的肚子,连走路都晃晃悠悠,让人担心。

但当事人似乎只想着逃避。

陈婉约的目光一直锁在人群里想当缩头乌龟的男人,还有旁边拎着他衣领殴打他的老婆。

“我就说今天会有好事发生吗。”陈婉约笑着把餐盘放下,“都不用吃饭了,吃瓜就能吃饱。”

贺其琛:“你想吃什么瓜?”

陈婉约:“……我是说,吃八卦。”

贺其琛:“八卦怎么吃。”

陈婉约:“哪儿凉快您呆哪儿去吧。”

吃瓜群众可不止她一个,全场都是人,大家正觉着寿宴无聊,此时爆出这么一出大戏,哪能不围观。

只见那二奶将手里的纸张挥洒得漫天飞舞,一边用扩音器讲:“这是渣男这些年来收的贿赂证据,不然你们以为他一个区区交通队队长,能买几套别墅?”

陈婉约顺手捡起一张纸,随意看了看,笑道:“我真是笑死了,这女人还挺有心,知道今天是老人家寿辰,还特意在纸上印了个红寿桃。”

贺其琛对吃瓜不太感兴趣,原本只是看客,但看着看着发现揍渣男的老婆有些似曾相识。

“哎——”陈婉约也发现那个眼熟的面孔,惊讶道,“那个老阿姨不就是上次撞我车那个吗?怪不得开车那么嚣张,原来老公是交通队的啊。”

贺其琛:“就算不出这事,他们日子也不好过。”

“是吗。”陈婉约意味深长笑着,“我还以为这个孕妇你为了特意给我出气,专门请来搞他们呢。”

显然,孕妇的行为是谁都没想到的,怎么可能“专门来搞”。

何况,贺其琛如果想做的话,也是针对那位老阿姨。

渣男和他老婆还没受到制裁,名声先败坏了。

厅里的男人们,没多少是干净的,但遇到真正的问题,就开始真善美地指责和吃瓜。

二奶来曝光渣男贿赂史,这对男人来说,是致命的打击,这辈子全玩完了。

还是个怀了孕的二奶,更让男人头疼。

孕妇一点都不怕丢人,声声控诉,又哭又闹,甚至还要在地上撒泼打滚。

“保安呢,这里的保安呢,怎么能随随便便让一个陌生人进来。”

渣男一边挨老婆的打,一边痛骂道,“还有,是谁指使你过来的?你这女人胆子小得很,我不信没人指使。”

保安被叫来后,却是把他们三个人全部都拎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