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地换上衣服,将头上的珠钗玉翠收了起来。拉开了草门:“裴将军,可以出发了吗?”

他回过头,眼里有着惊叹,素衣的她,没有折掉半分的美,粗布更是衬得她肤如玉,眸生波,无可避免的,眼中有着冷意的恨意。他拉过一台平板车:“阿蛮公主的脚必是走不了路了,本将军只能买了百姓的平板车拉你到有附近的镇上,再换马车前进。

“你确定一路上会那么顺利吗?”妩音的声音中,有着幸灾乐祸。

他苦笑:“不会,但是我会以性命保护公主人身安全,直到花嫁房。”这是他的责任,是他的任务。

“你确定我跟着你会更安全。”

沉吟了半响,他无奈地说:“不会,但是你必须跟我走。”现不想嫁,也是她的命,不能放她走,是他的命令。

她坐上板车,脸向前,而他在后面推着,知道他的脚受了箭伤,可是她没有理由要同情他的。这里是偏僻的小山村里,连路都是小小的山路,偶尔还有听见几声狗叫声夹杂着鸡鸣的声音,祥和安静得像是世外桃园。

孩童在追玩着,绿色的桑浪风一吹沙沙作响,天朝多养蚕,做出来的丝绸让人叹服,绿波烟里,是谁家姑娘的歌声,这般的平静,像在家里的感觉一样,最平凡的田园生活,却是让她感触最深。

他似竖耳听了一会,然后皱起眉头:“不好。”

风吹轻轻地吹,带来杀戳和血腥的的气息,那细长的歌声,再也没有响起过了。他身上的气息张狂了起来,回头看看她:“阿蛮公主,看来你要先躲回村里去了,由我来对付引开他们,如果我没有回来,你走吧!”

走,愿意放她走了倒是,当然,他没有回来,这是最好的事。妩音跳下来,却见他从身侧取出一把小匕首递给她疑重地说:“以你的聪明,你该避得过,去吧,要有什么事,当机力断,万不能有妇人之见,送了你的性命。对方只要我的命,应该不会怎么尽力寻你。”

妩音接过,放在衣袖内,跳下了板车,一句话也没有说,忍着脚痛就回村里了,那里有人,就有藏身的地方,这绿波烟里,似乎都潜乎着银色的光芒,像是箭一般。再回头的时候,见他已经将板车推倒在桑地里,让人以为是采桑人用来装桑的,他大踏步地地往外走去,那里等待他的,必是不平静的杀戳,他的剑抽出来了,妩音回过头,拼命地往村里跑。

纯朴的村民,似乎被那震天的杀声吓呆了,都惊恐地带着小孩往山上跑,哭声,叫声,混乱成一团,将寂静的小山村吵得惶恐不安。妩音杂在那些人中,上了山。

在茂叶中,偷眼瞧起,如天神一般的他,一把剑,一个人,抵挡着如潮水一般涌上来的杀手。那种天地之神勇之气,还有那无情的杀戳,夹着鲜血,喷向了天空。

他真的很勇猛,以一敌百,得他,可以扫天下,只是他如此的忠心于天朝,天朝的人,依旧还是不会放过他,什么叫功高震主,没有震到主,也会震到别的人,不甘心的人,无时无刻不想干掉他,取代他,这是多少战场英雄的悲气啊。

他能挡多少人,他能挡多久,多少人围着他,杀死一个,又一个上来,杀死一圈,又一圈的人涌了上来,空气中,都带着那血腥味,幸好离得远,听不到那悲惨的叫声,这样杀戳什么时候才能杀完呢?然后那些人会不会将百姓都灭口了。

她回过头来,看着一双双害怕而以惶惘的眼,他们都是无辜的,她和裴将军的到来,打破了他们的平静,妩音平静地对他们说:“对不起,各位大叔,大婶,大家还是先往林里逃吧,最好不要一起,分散开来,只怕那一个人支持不住,会杀上来。”斩草除根不无可能。

“姑娘,你要不要一起走。”善良的老百姓没有责怪她,有一个还回头问她。

她笑了笑:“不用了,命中注定该死就该死。”

不知杀了多久,当她再看的时候,却是没有一个人站着,村里的狗也没有再叫了,都死光了吗?包括那个裴将军。终于死了吗?她为什么不高兴,为什么心里有些隐痛。从此她不是解脱了吗?公主半路让人杀了,连带英勇无比的裴将军一起死,苍国的人会多高兴啊,她却笑不出声来。

胆子大的年轻人回到村里去看看,然后就呼亲唤儿回家。

凉凉的风吹起,一抹残阳照着那血洗过后的桑叶,大片大片的倒下,树下,不知死了多少人,浓浓的血腥味,几欲让她吐出来,尸体成堆中,他躺在血泊中,剑在另一个的身体里,连拔出的力气也没有,不知他是死的,还是活的,她的身体颤抖着,她希望他是活的,她在天朝里,认识的就只有他,在这里,她分不清东南西北,他能带给她安全,能带她走出这里。

他眼皮动了动,有些笑意:“你恨我的话,你可以杀了我,我现在连拔剑的力气都没有。”

妩音的心放了下来,平淡的说:“我是恨你的,不过我不是落井下石之徒。我并不像你,只有命令,没有人情,只有责任,不顾别人。”

“生为天朝人,身为将军,命令就是命令。我活着,你还是会嫁进宫的。”这是他的命令,军人就的天性就是服从,无条件的服从。

她抽出他的剑,血从那人的脖子上缓缓流了下来,风声吹起,是谁的灵魂在叫。

一块令牌在那人的腰间,她清楚地看到一个少字,这些是军人,那黑衣下都是军人的束腰带,甚至连兵器都是一样的。

她平静无波地看着他:“你得撑一口气,我背不起你,到了路边才有平板车。”

“阿蛮公主。”他浅浅地叫了一声,也没有说什么?

妩音拉着他的手,让他撑起最后的力气,站起来,他整个身子压向娇小的她,几站要将她压倒,仍是一步一步,踏着残阳的血色往路上而去。

原要用来让她坐的车,变成了她在推,他在趴着。

连她自已也不清楚,救他是对还是错,她只知道,要尽快离开这里,不然,没得逞的人,终还是会反扑过来。.

[正文:第十章:救他]

连夜走,不知走了多久,她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天黑透了,连路也看不清楚,不知道脚心磨破了多少皮,流了多少血,风带着危险的气息,总是催着她快走。

而他,足足晕迷了好几个时辰。

不能再这样走下去,必会有人追上来的,而她无法超越轻骑快马,也无法和别人对战。

她知道,追杀他的人是不会放心的,至使她最后放了一把火,顶多也只能将人的衣服烧毁,脸孔变黑,总是怕陷患未除,还是会再沿路看看才放心。

妩音将板车推到一边,借着薄弱的月光,可以看得出黑乎乎齐人般高的草,她摸索着他的剑,有些冷光刺了出来,将一些草斩断,板车用力地推了进去,再将那些茅草,盖在他的身上,将板车捂个密实,然后,她钻进板车底下,从腰间取出他给她的创伤药,轻轻抹在脚心,才知道痛得不可思议,满手掌皆是湿腻的血。

她累不着,还闻得到血腥味,是他身上的血腥味,他究竟伤得有多重。要死要活就看他的命够不够硬了。的的如疾风一般的马蹄声响声,由远而近,她缩着身子,大气也不敢出。

像有不少人,举着水把,人在暗处,更能看得到火的亮光,他们,似乎一路在追寻。

这边的芒草也只是随眼看看没有怪异之处,不停留半分就走了。

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总算还算及时,想必一会还会有,有些狐疑心较重的人,擅长于心理战术,第一次过后,让人不再防备,放下心出来。再反扑第二次,就能抓到躲藏之人。

不知过了多久,又是一阵马蹄声飞奔而过,她吊起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却是了无睡意,她不断地问自已,对吗?这样做,对吗?救他,值得吗?他不过是带她出了森林而已,不过是不想滚花她的脸而已,她现在可以自由,现在可以丢下他不管,逃循了去,依旧可以回苍国。

可是回到苍国呢?又怎么样,她要到那里去安家,她的亲人在那里。

丢下国仇家恨,她是要救他的,她是有恩必报的人,他救过她,不然她就死在那些人的箭下,可偏有这些事的夹合,算了,这是一条想不通的路,只是单纯的救人,生命很脆弱,养育一个人,要多长的时间,而死一个人,多容易,又会伤了多少人的心。

夜有些冷,她用力抱紧了自已的身子,缩在板车下,剑就放在她的身边。她没有再害怕,即然救了,就没有害怕的权利,即然救了,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一只手拔掉板车边的芒草,妩音吓了一跳,却见还有着些血迹的手,知是他醒过来了,她理理发,压下几欲停住的心跳。

她钻了出来,先站在那里看看有没有人,然后再到路上看看,没有人再折了回来,将盖在他身上的芒草放了下来。

他双眼幽深地看着她:“连累你了。”

她垂下眸子平淡无波地说:“你可以站得起来吗?这不是安全的地方。”

“应该差不多了。”只要扶着她,还是可以走的。

她点点头,扶起他,看看四周,却选择并不是芒草茂盛的地方走。

“为什么走这里?”他有些奇怪,通常求生的人,越是隐密的地方越会去,这样不容易被发现。

妩音喘着气说:“在芒草中躲了一夜,你认为他们还会放过茂盛的地方吗?”那倒下大片的芒草,白天总会发现,他们才会知道,竟然晚上漏了,再追查,越是茂盛的地方,越是不会放过。

“你真的很聪明,我觉得死神离我们越来越远,阿蛮公主。”他赞叹地说着,极少女子会如此的镇静,大概都会逃跑了吧,而她没有跑,还自持又冷静地救了他。马蹄声响起的时候,他就醒了,她的心跳得很紧张,却又没有马上逃走,躲过了第二次,这样的女子,在天朝,也是极为少见。如果她不是阿蛮公主就好了,必是一个天朝的绝世才女。

这一些阿蛮公主,把妩音的心,打个纷乱,当危险远离了,他们之间就只是公主和将军的身份,他依旧会押着她进京和亲。她也回到了她的位置上,公主,公主,公主要恨他的,而她却做了罪不可赦的事,救了他。

冷冷地,复杂地,她一句话也没有说,走了许久,弯出那山林地,竟是一条河,四周都是绿竹幽然,河水平静地流着,青青如静止的青绸一般。

将他放在草地上,她走到河边,那里映着一张凌乱的容颜,她只能叹气,掬起水,轻轻地洗着脸,许久未曾进食的肚子在翻转着。连喝了几口水下去才舒服。

用河边的芋叶装了些水给他喝,他艰辛地从腰间取出一瓶药给她:“就麻烦公主帮我上一下药了。”

她眯了眯眼:“其实我更想杀了你。”

他轻笑:“你不会的,你心地善良。”

“我宁愿上天把这些善良都收走,我可以替苍国人杀了你。”闭上眼,是空洞的泪,她做不到。

依旧解下他的披风上面已被血浸透,贴在他的后背,衣服也是一道道长长的口子,小心翼翼地翻了开来,却差点惊叫出声。

满背都是伤痕,一条长长的刀影,从肩砍到了后腰侧,血凝结在那里,一扯开衣服,便又缓缓流了出来,才发现,竟然是深可见骨。

她风欲吐出来,这般恐怖的伤口,她是从来没有见过更不知要如何处置,满背都是伤,大大小小交错在一起,他是神吗?他强忍着痛也要将最后一个杀倒,一个一人能对上几百人的大将军。

她心跳得厉害,却听他镇静地说:“阿蛮公主,帮我撒上药粉就好了,这些伤不算什么?痛到极点后就不痛,没关系。”

妩音小心地将药粉撒了上去,却看到他有肌肉一缩,还说不痛,她的泪水都几欲流出来了。

她帮他上了药,还挽起他的裤管,解开那随意包扎的伤口,箭伤没有处理好,没有休息好,已是血水流了下来,为什么看到这些,她的心会很痛很痛,必是她没有看过这些伤。他是人吗?怎么可以这样坚强,可以这样不怕痛。

一会,他开口说话:“水路可以直到京城,在码头下船即可。”

“只能看我们的命运,能不能等来船,或是等来杀身之祸。”独自坐在草地上,看着这平静的水面,命运到此为止,前方的路,只能等,她的脚,走不下去了。

“谢谢你。”他轻轻地说。

“不用谢,这是应该的,你救我一命,我也救你一命,我不欠你的。”她淡淡地应着,压住心中百样的翻复。如大夫,不管是谁,大夫的责任和天性就是要让伤者好起来。对,救人也当是如此,也可以这样说,为了她能好好的活下去。

正想着,却见有歌声传来,湖面上出现了一艘船,一个年轻的男子站在船头,一个妙龄女子正在船舱里唱着歌,轻柔美妙的像是仙乐一样。

终于有人来了,妩音站起来,挥着手帕,女子的歌声停了,船也慢慢地往这边靠过来,她不敢大声地叫,怕引来追击的人。

看来,他们,命不该绝,这绝对不是一艘暗藏杀气的船。.

[正文:第十一章:初遇蔚家兄妹]

男子靠近了,却没下来,而是看着她:“姑娘,请问有什么事吗?”

敦厚的脸看起来是平易近人,有礼地问着,投足举手之间,可以看出是那般的文雅十足,必是一个读书人,妩音长长地一揖:“请公子救救我们。”没有什么花言巧语,说的就是她心里最想说的一句话,她需要他们的帮助。

男子有些怔住,看到她眸如秋水,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脸:“你们是怎么一回事?”

“哥哥,你看,那个人是不是死了,我们还是不要惹为好。”女子也走了出来,有些防备地看着妩音,姣好的脸上尽是不信任。

妩音叹了一口气:“实不相瞒,他是天朝的裴将军,在送公主上京的路中,遭人暗算,身受重伤,还有人在追杀他,求公子能出手相救,救人一命胜做七级浮屠。”

“啊,是鼎鼎大名的裴将军。”女子惊呼着,也不顾得有什么危险,一下就跳了下船,跑过去看看。

“莫动他,他背后到处是伤口。”妩音轻轻地说。

再过去看的时候,却不知他什么时候又不省人事了,是药物的刺激吧!

那男子过来看了看,他的剑还放在一边,他眼一亮:“对,这是青虹剑,这必一定是裴将军,兰儿,快来助这位姑娘把裴将军送到船里去。”

“嗯。”唤兰儿的姑娘接手妩音,一脸崇拜地看着那昏迷不醒的裴将军。

妩音呼着气,忍着脚心的痛,让他拉上了船,他让船夫调了头,往河中心划过去。

妩音的心终于归位了,站也站不住,一下就跌在船上,出了不少力,走了不少路,而且粒米未进,让虚弱的她,终于晕了。

脑袋一直摇来摇去,晕得她受不了,妩音难过睁开眼,却看见自已躺在一张小竹床上,那个唤兰儿的姑娘进来,笑吟吟地说:“姑娘,你醒了,诶,你的脚受伤了,不能下来。”她看到妩音想下去,赶紧叫住,放下手中的碗,将她扶起来:“姑娘,你好伟大啊,你居然救了我们天朝最厉害的裴将军,连脚都磨破皮了,起码还要休息几天才能下来走路。”

妩音揉揉难受的头:“麻烦你们了,等裴将军醒了之后,他会好好感谢你们的。”

她呵呵笑地挥挥手:“叫我兰儿就行了,能救裴将军是兰儿的福气,说什么感谢,要感谢他的是我们,如果不是裴将军,我们就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姑娘,你是裴将军的什么人啊?”她好奇地问,似乎又有些防着她一样。

妩音从她的眼神中,看出是一个女人对一个女人的防备,就如二公主看到阿蛮一样,总是怕阿蛮会勾引了她的驸马,不能透露她是公主的身份,不然,不知道他们怎么看她,而且传了出去,会败了她的名声,也会招来杀身之祸,传到了苍国,她就无地自容了。

她淡淡一笑:“我是裴将军的丫头,跟着裴将军护送阿蛮公主上京的,叫我妩音就好了。”

兰儿彻底地放下心来,笑着说:“哦,我知道了,原来将军的丫头也长得这般好看啊,饿了吧!来喝点鲜鱼汤,是我哥哥亲自捞上来的鲜鱼,妩音啊,能不能告诉我,将军他喜欢吃什么啊?”

妩音喝口汤,暖暖热热的,心里也舒服了一些:“将军什么都吃。”她那里知道,却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兰儿,我晕迷了几天啊?今天,是几号?”

“现在是四月二十五号,怎么了,妩音?”她奇怪地问。

“兰儿,能不能求你们一件事,能不能送我们上京,将军有急事得上京,误不得。”她急急地说。

兰儿一笑:“你和将军说的话都是一样的,放心吧,现在都是往京里去的路,他刚才一醒过来啊,就问我们,你有没有事?要快点上京。”

妩音心有些凉,原来,他也是想要早点把她送到京城里去,二个人都得救了,遭敌一事,像只是一个故事,故事讲完了,他和她又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各自路,依旧是各自走。

她足足晕迷了二天,又受了些惊吓和风寒,才会晕迷了二天。

没有说话的心情,妩音朝那讲个没完没了的兰儿点点头:“兰儿,我现在头有点痛,可以睡一会吗?”

她可爱地吐吐舌:“呵呵,看我,哥哥就说我喜欢说话,也忘了你头痛了,你好好歇着,我过去看看裴将军。”

躺了二天,想了很多,每天那兰儿都想从她的口中听更多关于那神武将军的事迹,原来在他们的心目中,裴将军是一个创造神话的人,怪不得,功高震主呢?呵呵。

终于舒服了一些她没敢去看窗外的绿水,看到了,头好晕。离京城越来越近,她的心就越来越跳得厉害,有时,还真想,从窗户上跳下去,一了百了。

“妩音。”兰儿敲敲门进来:“吃饭了。”她端着饭进来:“今天有乌龟汤,哥哥特地靠了岸去买的,可是裴将军却一点也吃不下去,焦燥地看着窗外,真令人担心啊。”

大概是时间来不及了吧!他的情人,一定是嫁为他人妇了,报应啊。

“妩音,你见过那个阿蛮公主没有啊?”兰儿好奇地问着。

她摇摇头:“没有。”自顾自地吃饭,她才不像他,她要好好的,为苍国好好地活着。

兰儿小声地说:“我听岸上的人说,那阿蛮公主啊,长得还蛮漂亮的,可是就不是清白之身,还没有到我们这里,就让契丹人凌辱了,真不知道她有什么脸面还敢再来,要是换了我,我宁愿投河自尽了,你说是不是啊,受契丹狗凌辱的身子,多脏啊,还想做皇上的妃子,简直是做梦。”

妩音的心绞着,美味的汤和饭菜变得难下下咽,她推到一边:“兰儿,别说这些了,阿蛮公主活着,并不是只为了她,死有所惧,要是她死在天朝外,天朝的人会罢休吗?”

兰儿抚抚头:“好像是有道理,我们的裴将军一出马,必能将那苍国夷为平地,你说是不是啊,谅那阿蛮公主也不敢自尽,到了天朝也有她好受的。”她开心的脸,看在妩音的眼里,如刀割一般,像是喘不过气来一样,她寻着鞋子:“我出去吹吹风。”

兰儿不解地咬着下唇:“我怎么了?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啊,她怎么了,难道是裴将军不喜欢他的下人谈论这些东西,也许是这样吧!”

是啊,为什么啊,到了天朝,她可以自尽的,为什么她还活着,她不知道。心狠狠痛着,一点也不留情,她为什么没有手刃那破她国,毁她家的仇人呢?不知道啊,她根本就寻不到答案,痛苦地用手揉着头,减轻一下痛。

“妩音姑娘。”轻柔清朗的男声有礼地叫:“你身休尚未好,不宜多吹风。”

压下满腹打结的痛,妩音回头一笑:“蔚公子,多谢你关心,妩音身子已大好,久卧才是病,出来透透气才会舒服一些。”他的笑,很善良,看在眼里也很舒服。

“还是得注意些,姑娘家,在外就要多保重。”他柔和地说,温润如玉的气息让人放下心来。

多少年了,有人跟她说过这些吗?从来没有,她只像是夜里的晚香玉一般,不受重视,她的坚强,都是视作为理所当然的,她心里感动着,他的话,慰着心里的的柔软,让她一下就欣赏这个少年公子,是个读书人,却喜游山玩水,如果不是正巧经过,她只怕也成了刀下的亡魂。

点点头:“谢谢,蔚公子的救命之恩,妩音无以为报,只有这一块玉是妩音自已的,不值什么钱,还请公子收下。”这是她的玉,一次跟着阿蛮公主悄悄出宫,在外面买下的。

他笑着摇摇头:“我蔚凌玉要是收了你的东西,救人,也就变得没有价值了,不是吗?”

妩音一笑,很喜欢他的高风亮节,和清净不阿:“那只能再说一声谢谢了,妩音是俗人,刚才的事,实在是有辱公子的气节。”

“倒是没什么?不必放在心里。妩音姑娘看起来也像是读书人。”他浅浅的含笑,和她并排靠在栏上,她很好相处,身上淡雅高丽的气息让他喜欢。

她点点头:“略懂一些。”在宫里陪着阿蛮公主读书,阿蛮不喜欢读书,于是她就得多读一些,替公主隐瞒苍王。

“难怪妩音气质如此好。”他赞叹着。

“蔚公子过奖了,只是略懂皮毛。公子行万里路,读万卷书,才是真正的才学,书本是死的,看到的,才是真的。”她所学的,都是公主的礼仪举止,甚至还有一些权术之类的,作为公主就要知道这些,拿出来的书,阿蛮就丢给她看,让她看完后帮着写功课。

赞叹变为尊重,变为欣赏:“妩音的言论真是一绝。天朝的学子都以为,寒窗苦读,就守在家里好好的读,只能看到书本上的,却不能放开眼界,看到更远,更实际的。”

“公子说的话很有才学。”不是一般的迂腐之人,假以时日,必能出人头地。

“谢妩音奈赞,不知上了京城之后,是否可以去将军府寻姑娘。”他有礼地问着。

妩音心一怔:“不行,呵,我是说,不可以,我已有了婚配,等回去之后,就要应父母之命嫁出去,也会离开将军府,所以,蔚公子还是不要白跑一趟了。”

他的眼里满是失望:“哦,原来你有婚配了,妩音。”低低地叹息,难得遇到一个如此不同的姑娘,哪怕只是丫头,他也不会看低,原来,佳人已有婚配。

绿水映着二张各有心思的脸,她和他,只是萍水相逢,他救了他们,裴大将军自会感谢,她有她的路,由不得她走不走。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样的路,天朝的人,已是对她议论纷纷了。

她更不知道,这一对蔚家兄妹在日后,带给她的是更多的烦心事,甚至是致命的死亡。

人生若如初遇时,也许不会做这样的选择,明明是公主,要装作是丫头。.

[正文:第十二章:王子的棋子]

一路上也没有什么话说,妩音还沉浸在自已的思绪中,没怎么多理会蔚家兄妹,自蔚凌玉听她说有婚配之后,也没有和她说过什么话,眼中,只是淡淡的失望,花开一枝,终是让人先采了。

终于,到了岸,而慰凌玉也想在京城里多住些天,裴奉飞便请二人到府中住下,也好让他回报他们的救命之恩。

刚刚好是五月,过二天,那陪嫁的大队人马就可以来了,京城里人来人往,说不尽的繁华,道不尽的热闹,如果稍不小心,就会淹没有人潮中,他护住了她,伸手将她拉近,他身上的气势,那种霸气不是一般的平民所有,让人不敢靠近,有人认出了他是鼎鼎大名的裴将军,纷纷谈论而观赞着,也没有人知道,他身边的,就是苍国的阿蛮公主。

他没有让蔚家兄妹跟着,而是让前来接他的裴府下人先带回了裴府,带着她,先在客栈住下,让她理容妆,重穿大红的嫁衣,再入花嫁房,现在,必是造好了吧!

他感激她救他,这个柔弱的女子,聪明又镇静,如果是她,他必会死于仇家的刀下,只是她是来和亲的,她理应为妃,他们之间不会再有联络。

“将军,公主来了。”一个中年妇人恭敬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