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结束后,宋家扬和叶初晓在人群中并排走出来。

“最近怎么样?”宋家扬随口问。两人一年多没见,他一时真觉得恍若隔世。

“挺好的,毕竟这里是自己的家”叶初晓笑着回他。

“驰骏呢?”

“他也挺好,一直在休养复健,恢复得不错。”

宋家扬重重舒了口气:“看到你现在这样,我也就放心了。我送你回去?”

叶初晓摆摆手:“不用了,驰骏会来接我。”

宋家扬还没再说话,有两个女同学簇拥上来:“班长大人,我们可是没有老公和男朋友接的哦,不知可不可以劳烦送我们一程?”

宋家扬笑道:“当然十分愿意效劳。”

他跟两个女同学离开去取车,走了几步后,又不自觉转头去看,走在路边站定的叶初晓,身影笼罩在霓虹之中,一头长发随夜风起舞,像是一株幽谷中盛开的兰花一般。

他不着痕迹地幽幽叹了一口长气。

一切已经告别。

驰骏很快开着车在叶初晓身前停下。

叶初晓对他笑笑,正打开副驾驶上车时,看到不远处两个刚刚走过来等车的女同学,她招招手:“现在车不好打,我们送你们一程。”

两个女人立刻笑嘻嘻跑过来,先是在外面借着车内的光看了看驾驶座的驰骏,又风风火火地坐进后排。

“叶初晓,这是你老公吗?”车子发动后,女人们好奇地问。

“是。”叶初晓点头,她眼中含笑深深看了眼驰骏。

“姐夫也未免长得太帅了,你们看起来真是金童玉女的感觉。”一个女人敲了敲前方驰骏的座位,“对了,姐夫是做什么的?”

驰骏认真看着前方,淡淡回:“我之前出了点事故身体不好,这两年没有工作。”

他这话说完,车内本来热闹的气氛一下有点凝固。

坐在后排的两个女人相视看了一眼,都有些尴尬。

女人都是又嫉妒心的,本来叶初晓成绩好长得漂亮如今工作又不错,还找了这么一个帅气老公,作为老同学,难免有点羡慕嫉妒恨。但是当她们知道这个男人连工作都没有,身体还有问题,顿时觉得长这么帅真可惜,也不知是不是该同情叶初晓?

叶初晓猜到她们心中所想,笑道:“不用担心,我老公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她这算是巧妙地化解了尴尬。

两人干干笑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姐夫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

等到送走了这两位女同学,往回家的路线开去时。

驰骏看了眼叶初晓,似笑非笑道:“据说同学会里,大家最喜欢比收入比老公。我这个失业青年是不是让你没面子?”

叶初晓摇头失笑,又戏谑道:“你不知道这是个看脸的世界,你光凭一张脸我就有面子了。”

大约是喝了点酒,洗完澡后,叶初晓才后知后觉有点微醺,正迷迷糊糊间,只觉得脸和脖子酥□□痒,身体像是踩在云上一般不太真实。

直到身下被填充的异样传来,才蓦地睁开眼,看到伏在自己上方的驰骏,顿时清醒,紧张地轻轻推他:“别!你身体受不了的。”

“傻瓜,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要不是怕状态不好没办法让你舒服,我早就该做了。”他一边含住她的唇堵住她的声音,一边含含糊糊道:“这么久没做,有没有想要?”

叶初晓双颊发热,怕他太吃力身体受不住,尽量配合他。

不过他显然低估了驰骏的恢复状况,一场下来,她累得大汗淋漓,驰骏倒一身清爽。

他翻过身,温柔地摸着她光裸的肩头:“我已经很久没吃药了,我问过医生,他说我现在可以要孩子了。”

叶初晓听了她的话,先是一喜,但随即又不得不考虑现实问题。一旦怀孕,她的工作多少会受影响,到时经济上恐怕会有压力。

驰骏看出她的担忧,笑道:“你还真打算养我一辈子?我已经好得差不多,只要不过度劳累就没有问题。这两年我一直在考虑未来我要做什么。我爸过世后其实留了不少家产,这些年我也没怎么动过。以前我梦想过做互联网,但是那么多年过去,我错过了最好的时期,如今整个行业早已经成熟,我也不知还能做什么。想来想去还是决定重开皇朝,一方面让我爸在地下安心,一方面我也确实对这个熟悉。”

叶初晓点头:“好,我支持你!”

驰骏笑着看她:“你不怕有个开夜店的老公不太拿得出手?”

“我只担心夜店鱼龙混杂,你学坏。”叶初晓笑。

驰骏吊儿郎当笑道:“就算我想干坏事,但我身体估计喂饱了你就什么都干不了了。”

叶初晓斜了他一眼,又笑道:“还别说,弄不好你以后还是个什么夜店小王子呢!”

驰骏鄙夷地嗤了一声:“这称号是大威的,我可不会跟他抢。”他搂了搂她又好整以暇道,“对了,沈警官说他们要做禁毒普及工作,邀请我这个良好公民加入他们,以后我也会帮他们做一些禁毒的网站和宣传。”

叶初晓点头:“你为了抓林任,对毒品应该很了解,我估计你如今也可以算是半个禁毒专家。如果能用上帮助别人,让毒品少祸害一点社会,我觉得很有意义。”

驰骏沉默片刻:“虽然我现在也知道,毒品是禁不完的,但至少我不想看到它再祸害我周围的人,只要能做到这个,就已经做够了!”

第86章 番外之张威

夜晚十点半,张威踏进酒吧时,看到的就是徐琳琳穿梭在卡座里,巧笑嫣然地陪客人喝酒,收下一张一张的小费。

徐琳琳是酒吧的驻唱歌手,驻场歌手的报酬不多,一个小时一百块,一个歌手一晚上最多唱两个小时。所以这种时候,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就占了优势,顾客对请她们喝酒随手给个一百两百的小费,比唱歌来钱快得多,有时候遇到慷慨的客人,一晚上拿的小费,能赶上唱半个月的歌。

在张威看来,这跟做小姐没什么两样,区别在于出不出台。实际上,之前有个女歌手就跟客人出去过。

当然,回来后直接就被张威炒了鱿鱼。

大约是受驰骏影响,张威虽然开夜店,但很反感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

可因为酒吧没有陪酒服务,歌手自愿,客人又喜欢,张威也就只能对这种陪酒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对于徐琳琳,不知为何,他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得她和叶初晓很像。不是长相,那是哪种似是而非的清纯气质。

明明不是好女孩,却长着一张欺骗人的脸,就和叶初晓一样。

他不喜欢叶初晓,所以也厌恶这个女人。

徐琳琳一连喝了五六杯酒,只觉得脑袋晕晕沉沉,陪完最后一桌,她一个转身,就看到老板黑着脸阴沉沉站在不远处。

她脚步有点飘忽地走过去,有点忐忑道:“老板,您来了!”

张威冷冷嗯了一声,面无表情越过她去了办公室。

徐琳琳手里攥着客人们给的小费,看着张威离去的背影,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滋味,五味杂陈。

她第一次看到他,是那天晚上下班回家的路上,遇到两个酒吧的客人,非拉着她上车。后来来了一个男人制止,但那人似乎身体有问题,很快就被两个人渣打倒,再后来就是男人的朋友跑过来,勇猛地赶走了两人救下了她。

这人就是张威,她现在的老板。

那天晚上,张威送她上了出租车,因为她身上的衣服被撕烂,他还将自己身上的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再后来,因为得罪了客人,她离开之前的地方来到这间新开的酒吧。才知道,那天救他的人就是这家酒吧的老板。

徐琳琳今年刚二十岁,还在上大学,如果不是生活所迫,她一定不会来这种地方。她的父母是普通工人,虽然收入不高,但生活也过得去,如果不是几年前的那场事故,她应该也算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孩。

可是人生就是有那么多出其不意,父亲出事后,失去的不仅是劳动能力,还有纷沓而至的每个月不菲的医疗费,单位赔偿的钱只撑了前几年就花光,母亲一个人上班,薪水微薄,还有一个即将高考的弟弟。

徐琳琳上大学是借的助学贷款,生活费全靠打工,但家里那头如今像是无底洞,她只能选择赚钱快的办法。

谢天谢地,老天给了她一副好嗓子,在酒吧驻场虽然报酬一般,但只要脾气好嘴巴甜放得下身段,赚钱并不是难事。

她之前就是因为自尊心太强又太保守,在每个地方待不了多久就被开除。

可是连生活都没法保障的时候,哪里还有什么资格谈自尊。

所以她来这里后,强迫自己曲意迎合那些轻浮的男客人。

她正想胡思乱想着,身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她拿出来一看,是家里的号码,赶紧走到酒吧后面安静的走廊接起。

“妈,有事?”她压着声音问。

“琳琳,你爸病忽然加重了,医生说要马上动手术不然很危险。”那头是母亲焦灼的声音。

徐林林心里一惊,下意识道:“那就赶紧动手术,爸的身体要紧。”

“可手术费要十几万,我们家现在连零头都拿不出来。”母亲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

“妈,你别急,你让先和医院通融一下,我马上去凑钱,无论如何手术一定要动。”

“你一个大学生去哪里凑?”那头的女人哭喊道,“我再去问亲戚看看能借多少!”

“不关怎么样,你先安排动手术,钱的事你别急,我一定想办法凑到。”

那头的母亲不知有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只哭着挂了电话。

徐琳琳抱着手机,浑身没力气地蹲下,前面酒吧的嘈杂声隐隐传来,纸醉金迷歌舞升平的人们,不会只有角落里这个女孩的痛苦。

到底是只有二十岁的女孩,对生活的承受能力实在有限。

虽然答应目前说去凑钱,可是对于这十几万,她毫无头绪,不由得心生绝望,捂着脸失声痛哭。

也不知哭了多久,她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拿出手机手忙脚乱调出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那边很快传来一个慵懒的男声,还伴着周遭的莺声燕语:“谁啊?”

徐琳琳梗着声音道:“李老板,我是徐琳琳,就是在飞驰唱歌的那个,不知您还记不记得?”

那头大笑出声:“哎哟喂,徐小姐啊!记得记得怎么不记得?美女我看一眼就不会忘记。之前给你打那么多次电话约你出来你都不干,今儿怎么主动给我打电话了?”

“李老板,以前是我不懂事,还望您别放在心上!”

那头的男人笑了笑:“好了好了,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徐琳琳咬咬唇吞吞吐吐道:“李老板,我想求你帮个忙?”

那头笑得更厉害,带着一种鄙夷的嘲讽:“我就知道。借钱是吗?”

徐琳琳微不可寻地嗯了一声。

“既然缺钱就早说嘛?何必之前一样端着,一个月给你十万做我的女人你不答应,现在还不是来求我。不过我就喜欢你这种端着的女孩子,太随便的女孩还真是没意思。行了,你在哪里,我来接你。”

“我在飞驰酒吧。”

挂完电话,徐琳琳重重舒了口气,只是难免觉得悲哀。坚持了这么久,到头来还是要将自己卖出去。

她收好电话,转身准备回酒吧大厅,却看到几米之遥站着一个脸色沉沉的男人。

徐琳琳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除了羞耻,徐琳琳再找不到合适的词。

她不知道张威将自己的话听去了多少,但看他眼中的讥诮,想来是听得差不多。

她低着头走过去,小声道:“老板,我下班了。”

张威站在原地不动,冷冷嗯了一声。

徐琳琳一刻也不想停留,一口气跑了出去。

此时酒吧外的街边,已经人烟稀少。徐琳琳脑袋乱糟糟一片,一会儿是父亲的手术费,一会儿是李老板那张让人反感的脸,一会儿又是刚刚张威讥诮鄙薄的表情。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停在面前,后排驾驶座的窗户拉下来,露出一张中年男人的脸,一张纵欲过度的脸。

徐琳琳哆哆嗦嗦道:“李老板。”

李老板呵呵笑了笑:“几天没见,徐小姐还是这么漂亮。上车吧!”

徐琳琳咬了咬牙,伸手准备去拉车门,却在下一秒,被一只带着凉意的大手抓住。

徐琳琳惊恐地转过头,看到的是张威一张怒气冲冲的脸,不过下一秒,他已经恢复平日客气的笑容:“李老板,真是对不起,琳琳不懂事,跟我怄气呢!”

李老板面色一变,不悦地看向两人,冷声道:“小张,你什么意思?”

张威笑道:“琳琳是我女人,她这两天跟我怄气呢,你别跟我们小辈一般见识,下次你带人来酒吧,我全免单。”

李老板不甘心地看了眼一脸苍白的徐琳琳,哼了一声:“算了,看在小张你的面子上,这次就不跟你们计较。年轻人谈情说爱也有点分寸,我这么忙没那个闲工夫陪你折腾。下次再发生这种事,我可不会这么算了。”

张威连连点头:“是是是,我没管好自己女人,等回去好好收拾她一顿。”

李老板看了看两人,轻嗤一声,垮着脸关上车门,吩咐司机绝尘而去。

等车子离开喷出两团尾气,徐琳琳才反应过来,顿时急得语无伦次:“老板,你……你干什么?我……我……”

一来是因为能够给自己救命钱的金主离开,一来是被张威目睹到这肮脏不堪一幕,又羞又恼。她还没有陷入泥潭,却已经觉得自己不再干净。

张威拉住她的手往自己车上走去,也不说话,但看得出很生气,连呼吸都带着重重的喘息。

他粗鲁地将她塞进车内,自己绕过车头在驾驶座坐好,快速发动车子,在黑夜中像是离弦之箭一般,陷入车河之中。

徐琳琳被他这模样吓到了,见他一直抿嘴看着前方不说话,忽然哇的一声哭出来。

她这响彻车厢的哭声一出,张威顿时有点恼火,暗骂了一声脏话,方向盘一打,将车子在路边停下来,恶声恶气道:“别哭了!”

徐琳琳捂着脸,被他一吓,勉强止住哭声:“你到底干什么?”

对啊,他到底要干什么?张威自己也有点迷茫。

他对这个女人的印象一点也不好,因为和叶初晓太相似,这种似是而非的纯洁,让她厌恶透顶。让他不得不认为她跟叶初晓一样,不过是长着一张清纯漂亮的脸,骨子里都是败絮。他才不愿意像驰骏一样,喜欢上这种女人。

绝不!

可是为什么每次听到她唱歌就觉得好像一直听下去,看到她的脸就舍不得移开视线,看到她跟男客人虚与委蛇陪酒陪笑就满心郁气,听到她家里出事却选择去出卖自己就觉得愤怒。

张威是真的生气,气他这种情况为什么宁愿选择去卖,也不来向自己这个老板求救?难道他看起来就像是不近人情的家伙么?

可现在看到她哭,他还是禁不住心疼。

张威不自然地别开脸,冷冷道:“你爸要做手术?”

徐琳琳哭哭啼啼点头。

“要多少钱?”

“十几万。”

“所以你准备把自己卖给姓李的色鬼?”

徐琳琳不再出声,只继续抽泣。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威终于开口:“既然你要卖,不如卖给我。比起姓李的,我这个客户应该更有优势吧。

徐琳琳这下彻底停止了哭声,不可思议地看向他的侧脸,脸上神色莫辨,分不清是羞愤还是痛苦,她深呼了一口气,转身用力来开车门往下走。

张威愣了下,急忙下车追上她,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怎么?卖给姓李的就能卖,卖给我就不愿意?”

徐琳琳向来是软脾气的女孩,但此时也被激怒:“张威,我是贱,但是你不用这么侮辱我!”

张威讥诮一笑:“我侮辱你?你是自己要卖的,我只是给你一个更好的选择。姓李的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玩过的女人能排几条街,你为了钱去卖给她,不仅贱还愚蠢。”

徐琳琳又被他说得忍不住眼眶发热,她手背擦了擦眼眶:“我要怎么做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

“好啊我不管,我倒要看看你现在再去找姓李的,人家还搭不搭理你。”

是啊,刚刚他说自己是他女人,李老板肯定已经生气,以为她耍她,就算他愿意再给她机会,说不定也是打折许多,哪会还让她随便开价。

张威见她神色犹豫,又道:“你自己看着办吧,卖不卖给我一句话,你要是现在跟我回家,我立刻把你爸做手术的钱给你。”

徐琳琳咬着唇迟疑许久,终于妥协一般点头:“好,我卖给你。”

其实卖给张威这样年轻英俊的男人,一点不吃亏。

于是徐琳琳人生头一遭跟着一个男人回了家。

张威的房子只是一套小公寓,一室一厅,装修很简单。

经过这番折腾,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两人先后洗了澡就直接上了床。

徐琳琳在这方面没有经验,但既然将自己卖给了一个男人,自然做好了心里准备。

可不想,张威一上床,别说做那种事,根本理都不理她,裹着被子很快呼呼睡去。

这一夜,徐琳琳在陌生的床上,听着耳畔男人的呼吸,几乎一夜未眠,直到天快放白,才迷迷糊糊睡去。

于是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张威不在床上。

徐琳琳从卧室出来,张威正坐在餐桌上吃早餐,轻飘飘抬头看了她一眼:“醒了?醒了就吃早餐?”

他语气自然而然,好像两人已经在同一屋檐下生活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