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宝音成了皇四子弘历嫡福晋,高芸嫣出身包衣只落得一个侍妾也就是格格的身份;出人意料的吴札库安安成了五阿哥弘昼的嫡福晋,只是没有在同一道上谕给五阿哥指配侧福晋。听说五阿哥身边已经有了好几个侍寝格格,只怕是皇上明察秋毫也就不愿再给安安难堪吧。

“娴雅?”皇后熟悉的声音远远传来,皇子指婚也是喜事。作为嫡母,皇后不会中途离开的。怎么会在这时候有了她的声音。

“主子,奴才在这儿。”打起精神,娴雅一如往常地到了皇后面前:“主子回来了,怎么只有主子一个人?玉沁姑姑伺候主子过去的,如何没见?”

“在那儿放心不下你,又怕皇上找我就让玉沁在那儿守着。有事儿就回来告诉我知道,再过去却也不嫌晚。”皇后携着娴雅的手走在花径上:“今儿不叫你去是我的意思,原本万岁爷叫你穿上侧福晋的服色一起去谢恩的。今儿这个高枝儿就让他们占了去,不值什么。等你大了自己就是长长久久的占了那个高枝儿才是本事。”没有了太多的眼线耳目,那拉氏一改往日说话的温吞,干脆而利落的性子才是皇帝看中的。也只有皇帝才知道身边这个看上去温柔敦厚的皇后其实也是干练伶俐的。

“是奴才让主子担心了。”娴雅眼角湿湿的,大喜的日子不敢哭出来要不就是犯了宫里的大忌讳:“奴才是闷着了,才到这儿来坐着的。”

“谁都是从你这会儿走过来的,难道还不知道你的心思。”指婚不是大礼,那拉氏到九州清晏去也不过是穿了件玉色的氅衣,唯一觉着隆重的只是在两把头的燕尾上加了一个喜兴的如意钿子:“到了大婚的时候,你还是要到南三所去一次。那时候还是要在宝音面前跪上一跪,这是大礼不可荒废。”

“是,奴才记下了。”娴雅点头:“芸嫣是格格身份,岂不是太委屈了。”

“告诉过她,一切要看自己的造化。毕竟是包衣出身,太高了不止是低了你的身份更是折福。芸嫣这孩子身子太弱,要是自己个儿做了格格都弹压不住人的话怎么去做侧福晋?”

正文第一卷嫁入潜邸第三章指婚2

那拉氏任由娴雅服侍着换了平底绣鞋,这才觉着舒坦点:“真真我想的是把你指给五阿哥,他性子好又是个心思的,对你好是再好不过。只是细想想,皇上想的也是没错。终究是四阿哥那边才能让咱们那拉家保全一世的福分,吃亏就吃亏在你小了些。尤其是有富察家的在前面,她也是满洲世家也是上三旗,偏偏你阿玛只是个四品的佐领。而富察家还有个上书房大臣,这是始料未及的。娴雅,你要好好的。”

皇后坐到娴雅方才坐的秋千上,微风徐来惬意不止:“多去跟钮钴禄氏亲近些,那是弘历的生母。她说话将来比我这个嫡母有用,这也是我把你留在身边的缘由之一。真到了阿哥所,眼瞧着那么多人争宠你又还在待年,这日子怎么过下去?要是被心怀叵测的人害了,岂不是白费这一轮心思。”

娴雅细心地给那拉氏打扇:“主子这么向着奴才,是奴才莫大的福分。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主子的恩德。”

“在民间,我是你姑姑;在宫里,我是你婆婆。”那拉氏淡淡一笑:“我没那个福分,只是未见得我们家的都没这个福分。你好好的,有了出息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

娴雅告退片刻后给皇后端来一盏木樨清露:“主子解解渴,只怕是有些累了。”

那拉氏接过来慢慢抿着:“还是这个味儿好,上次那个玫瑰清露虽说是香得了不得喝多了也腻。”

“上次瞧着主子用的时候就不是太欢喜,想来也不是太合口味。”娴雅手里还托着一碟新鲜点心:“这是咱们这儿小厨房自己做的点心,虽说不及御膳房做的体面。只是味道还不错,主子试试可好。”

那拉氏笑着拈起一块咬了一口:“还不赖,看来你的胃口是越来越随我了。连这饽饽点心都是一样,偏好这样的。以后啊,要多想想熹妃爱吃什么样的口味。对了她的心思,只怕比对了谁的都有用。这可不要我来教你,你是个伶俐仔细的孩子可要留心才好。”

“是,奴才记下了。”娴雅微微一福:“主子,该沐浴了。”

“好。”那拉氏由娴雅扶着起身进了后殿。

马齐和李荣保兄弟两人喝得都有些醺醺然,李荣保长女被皇帝指婚为皇四子弘历嫡福晋。皇后家族里的女孩子反倒只是在宫中待年的侧福晋,而且这个待年之期中会出现什么样的事情还是无法预料的。或许皇上觉着不合适就此作罢也未可知,那个什么高家的女孩子说什么才貌双全的,只是一个侍寝格格的身份。看来皇上是要让富察家跟未来的皇帝扯上千丝万缕的关系,这可是一个极好的预兆。

“老九,明儿千万记得要上谢恩的折子。咱们这位主子最是注重这些细枝末节,要是有一星半点的怠慢。只怕会说你藐视君上,那样八妞在南三所的日子未必会好过。四阿哥可是个心思不输人的主子,一旦惹得皇父不高兴他面上也不会对人好的。”

“大哥放心,这本谢恩的折子早就请人润色了。等会儿给大哥看过没有什么纰漏的话,就明儿赶早递上去了。”李荣保压低了声音道:“没想到咱们家跟皇上家做了儿女亲家了。”

马齐讪笑了两声很快止住:“这话就是想了也要闷在心里,说什么都不能说出去。你想想皇上是什么人,就这么做了儿女亲家?圣祖爷的时候,佟家那可是名副其实的皇亲国戚。一个太后一个皇后外加一个皇贵妃,那又怎么样,还不是死的死散的散。咱们这位主子可是被先帝说成是‘深肖朕躬’的,还能有错?总是大家小心就好了。”

说这话的时候兄弟两个未尝不是压低了嗓门,摒弃掉所有人在最为隐秘的书房闩上门说的。自从听说富察宝音被指婚为皇四子嫡福晋之后,富察家的门槛几乎都被人踏断了。纯粹是上代的交情在里面也不得不来,有人自然是为了将来着想。

谁还看不出来皇帝膝下几个皇子只有四阿哥是最得皇上欢心的,皇上宠爱皇八子或许是为了生母早殇的缘故加上对年羹尧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在里面,其实这也只是一个父亲对于儿女的舐犊之情。唯有皇四子弘历才会是太和殿宝座上的那个人。

那么这个嫡福晋也就是将来的皇后,此时跟未来的承恩公家多走动走动自然是有益无害的。再说也有个别人实在有些看不过眼,谁说皇后家的女孩子就该被当做没有指婚一样,虽说是侧福晋还在宫中待年的。一样可以到阿哥所待年,让她早些跟皇阿哥在一处。

富察家的女孩子看样子不像是太有后福的,尤其是眉眼间常带着叫人看去虽说是楚楚可怜其实是让人不安地娇弱。这实在是皇后不该有的神采,反观那拉家的眼瞧着就是精明能干的样儿。尤其是偶然一次看见跟皇阿哥和嫡福晋一起受礼的时候,那种与生俱来的落落大方就是人所不及。

这些人心里想的是还该早些到那尔布家里走走,有一天他也要会封为公爵的。那时候再去是不是会显得人心太假。因此接连几天这几位被指婚的秀女家都是门庭若市,就是上三旗包衣家的高家也是贺客盈门。毕竟这不是先帝朝,能够有汉家女子做了皇阿哥的侍寝格格。将来必定是不脱一宫主位的身份,总之谁也不能冷落就是为官之道。

那尔布家并没有因为女儿没有指为嫡福晋而显得萧条,相比李荣保家反而更是热闹得不堪起来。有一些善于钻研的人从皇帝指婚的谕旨上看出另外一个门道:到底是后族,皇帝不仅没有压制后家,反倒是处处将那拉家放到高于富察家的位子上。侧福晋在宫中待年,见到帝后的机会绝对是要比嫡福晋多得多,将来进门只怕还有大恩典。这可是富察家预料不到的结果,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嫡福晋自然比不上侧福晋得脸。

不过那尔布对于这些人不论是阿谀奉承还是有意的套话都只是打个哈哈就这么过去了,跟从前候选秀女时候的神色居然是两个人的模样。也不知是被皇帝叫到跟前说了什么还是因为女儿没有做成嫡福晋而有些心灰意懒,待人固然是极好只是总是有着一种疏离在里面了。

正文第一卷嫁入潜邸第三章指婚3

弘历先前跟弘昼一起住在紫禁城东边的南三所,皇子未成婚之前居住的专用住所里。这次两个皇子分别被指婚后,弘昼奉命移居撷芳殿,弘历则奉命移居乾西五所。本来是朝夕相处的两个兄弟这下住的就有些远了,不过各自身边多出来不少女人要陪上一辈子,至少这些女人会全心全意向着各自指配的男人也未可知。

吴札库安安被指为皇五子嫡福晋,不论是谁都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局。安安一直以为自己会被帝后指婚给四阿哥,很多次都看见裕妃跟她说话很是谈得来。不过到了指婚接到上谕终于是想明白了,母亲还是会向着自己的亲生儿子的。至少裕妃想着的还是弘昼,而皇上看上去对弘昼似乎也比对弘历要宠爱得多。

“福晋金安。”行完合卺礼,原以为五阿哥弘昼就会在寝宫的。谁知回到寝宫才发现除了几个太监宫女都不知道阿哥到哪儿去了,安安原本高悬着的心放回了原处。

“你叫什么?”小宫女长得一张圆圆的脸蛋,很喜兴的笑容挂在脸上。安安想起前些时候在皇后跟前的样子,少不得蹲下身好脾气的笑问。

“奴才小名春苓。”福了福:“阿哥叫奴才伺候福晋的日常起居,奴才给主子请安。”

“嗯。”安安穿着花盆底的鞋慢慢走着,想起娴雅为此崴了脚的事儿未免好笑。几个人只有她还呆在皇后身边,不知道是皇后真心疼她还是别的什么:“阿哥去哪儿了?”

春苓看看左近:“阿哥到书房去了,说是福晋若是乏了就早点歇着。”

“书房在哪儿?”安安愣了愣,这是怎么话说的。要是新婚之夜被人知道两人不在一处,只怕会说出多少闲言碎语来。自忖并没有什么做错了,犯不着这样子冷待自己的。

“就在寝殿东边,奴才引着主子去。”春苓看这位福晋可不像是没有主见的人,再说又是万岁爷指的婚说什么也不能怠慢了。

合卺礼穿的是皇子福晋朝服,这会子换了下来便觉得松快许多。安安点头:“只是去瞧瞧,要是阿哥有事就回来。”

春苓领着安安走在游廊上,四处张灯结彩比起往日真的是热闹了许多。安安借着辉煌的灯光四处打量着,这儿会是将来自己要生活一辈子的地方?毕竟是在宫城里面,说不定等到阿哥封爵之后就要迁出宫去,只怕那里才是自己要住一辈子的地方。

弘昼的书房确实距离寝殿不是很远,里面洋溢着淡淡的烛光。安安站在门口略微迟疑了一下,虽说是刚成婚的夫妻怎么也没说过话。就是刚刚喝了一盏合卺酒,实在是算不得什么。要是见了他该说什么,他要是问自己为什么到这儿来,那又该怎么说?春苓也是有些局促不安,虽说是五阿哥没什么大脾气,有时候甚至是嘻嘻哈哈的。总是皇阿哥,那可是最大的主子。真的惹恼了,可是自己一条小命都担待不起的事情。

安安扭头看了眼春苓:“你呆在这儿,不用跟着了。”

深深吸了口气,伸手推开书房大门。一股淡雅的芳香迎面袭来,这好像是西洋人的香水味儿。那天皇后还专门赐给自己一瓶,都不敢拿出来用。还真是舍不得用,哪知道这位五阿哥还用来熏屋子了。

书案上亮着一盏宫灯,明晃晃的火苗子在灯罩子里来回摇曳。窗下坐着一个少年,看样子应该比自己年长一两岁的。心里有些踌躇,只是已经来了绝无退出去的道理:“阿哥万福。”

弘昼正是闲着,只是不愿到寝殿里去,上次还跟阿玛说要给自己指婚一个标致的福晋,刚挑起喜帕一看却是个满脸红红白白看不清本来面目的女子,万一是个番婆子那样的可是误了自己一生?

“福晋呢?”这或许是她身边的陪房看上去还不错,尤其一双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样:“这时候到这儿来,不去伺候福晋歇息。”

“奴才吴札库安安见过五阿哥。”安安愣了一下,原来方才根本就没看清楚自己是什么样子。不过刚刚洗脸的时候,在铜鉴中看见自己的倒影着实吓了一跳。还从没见过这副模样的自己。

“吴札库安安?”弘昼眨巴眨巴眼睛,这就是自己的福晋?怎么跟方才在寝殿里看见的大不一样,别是来蒙自己进洞房的吧。

“是。”安安哪知道自己指婚的人,堂堂皇阿哥竟然没能看清自己的容貌。这倒真是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难道他会觉着自己是在蒙哄他不成:“阿哥在忙什么,能让奴才看看吗?”

“没做什么,外面闹得慌。”其实每次活出丧闹腾的动静比这次更大,不过还真是不想去对着那个红成了一团的人。

安安用手绢捂着嘴,想笑说什么也忍不住。听说五阿哥最爱热闹的,怎么这会儿又嫌闹得慌了:“要是阿哥嫌那边闹腾,奴才让人把铺盖拿到书房来。要不白冻坏了就是伤身子了。”

“罢了。”弘昼算是看清了,能够在这儿胡乱指挥人的除了嫡福晋还真是不会有第二个人,看在她生得还不赖的份上,还是不要闹出新婚之夜阿哥跟福晋不谐的事情。要不被皇父知道,只怕自己又少不了被叨叨一番。

弘昼来到安安身边,毫无顾忌地打量着她。阿玛还真是没有食言,这个小丫头虽然看上去是有点小,不过生得就是比四哥那个嫡福晋好看多了。

说实话,阿玛一次给了四哥好几个女人。什么嫡福晋侧福晋外加一个侍寝格格,其实他身边已经有了两个侍寝格格了,还有一个已经都有了身孕了。不知道阿玛是不是这么急着抱孙儿,看样子四哥那边还真是没意思。

安安拿起手帕子用力擦自己的脸颊,弘昼莫名其妙起来:“怎么了?”

“阿哥盯着奴才,一准是奴才脸上有什么。阿哥告诉奴才在哪儿,奴才好擦了去。”安安振振有辞,这个人的眼睛好像带了钩子一样就长在自己脸上了。

“我给你擦。”弘昼笑着拿过她的手帕子,顺势搂住她的腰肢。看样子这个丫头还真是有些趣味,额娘给自己看中的还是不错。要是指给自己那个富察家的不把自己闷坏了才怪,成日看见自己都会叨叨说些:阿哥该如何如何的话,以为是南书房的先生啊?

安安顿时红了脸,弘昼越发搂紧了她:“你叫安安?”手不老实地在她背上滑过,

“是。”安安手肘抵着他:“阿哥,这儿人来人往的。被人看见。”一面说着一面要挣脱他的钳制。

弘昼扭头看看紧闭地书房大门:“你的丫头在外面?”

“嗯。”安安点头,弘昼放开她大步出去拉开门看着老老实实站在外面的春苓:“你回去,福晋不回寝宫了。”

春苓赶紧蹲下一福:“嗻,奴才告退。”红红的脸蛋不知是抹了胭脂还是因为烛火映在上面,飞快看了弘昼一眼随后退了下去。

“好了,不用担心有人来了。”‘砰’地一声,弘昼用力关上门。震得安安心猛地跳了一下:“阿哥?”

“怎么了?”弘昼牵着安安的手往里走,一个精致的小套间出现在眼前。安安扭过头看着弘昼:“这是早就预备下的?”

弘昼掀起门帘:“要是在那边,听房的人还少了?只怕说的什么话明儿都被传得沸沸扬扬,这样子有趣?”进了里面,弘昼从后面环住安安:“我和你说的话,不能被人听见的。既然是我嫡福晋,少不得就会跟我一心是不是?”

安安猛地点头,丝毫没有注意这位爷的手已经开始解着自己氅衣的排扣:“是,是会跟阿哥一心。”

“那就好。”弘昼抱起她走到榻边:“我们这会儿不说这个,煞风景。以后还有很多功夫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说着一下含住安安嫣红的朱唇,安安瞪了眼睛想要推开已经是来不及了。弘昼的手紧紧握住胸前柔软的蓓蕾,肆意抚弄。细密的呻吟从安安嘴唇中溢出来,弘昼笑着搂紧了她:“咱们有一晚上,不急。”

安安红了脸去推弘昼,弘昼握紧她的手放到自己背上:“推我做什么,推开了我谁管你?”不待安安拒绝,已经将她紧紧压在身下…

细密的呻吟夹杂着厚重的喘息从书房小隔间的细缎玫红软帘后传出,等在寝殿外的嬷嬷和总管太监面面相觑,五阿哥神出鬼没没有踪影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怎么新娶的五福晋也是这样子。大婚之夜两个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明儿怎么去帝后面前交差?

皇阿哥在紫禁城中成亲,大婚第二天便要到帝后面前行礼。早早的撷芳殿首领太监葛培就带着老嬷嬷到皇后的永寿宫外等候传见。

过了时辰永寿宫还是空无一人,甚至平常出来洒扫的太监也没见一个。宫门也是虚掩着,就连每日后妃的日朝中宫也没看见妃嫔们前来。辰时过后,葛培终于忍不住推开宫门进去。里面静谧地没有丝毫动静,就连正殿的大门也是紧闭着。这皇后是到哪儿去了?

正文第一卷嫁入潜邸第三章指婚4

永寿宫后殿廊下围房里传出动静,葛培面露喜色快步过去。原来是皇**里小厨房当差的小苏拉太监:“葛大爷,您怎么到这儿来了?”小太监迎上去:“这儿一个人都没有,您不去哲芳殿伺候五阿哥和福晋?”

“今儿不是要来给主子行礼,先来回禀主子一声。”葛培点点头受了小太监半礼:“主子这儿怎么静悄悄的。”

“哟,您还不知道呢。主子去了圆明园了,说是六十阿哥有些不舒服吵着要见皇额娘。谁都知道小阿哥是万岁爷和主子的心头肉,哪儿能禁得住说这些话。天没亮,主子的凤辇就出了神武门了。我这是回来取东西的,上次那些新制的饽饽模子主子说不赖。所以大总管就让来取了。”小太监连珠般地说了一车话:“要不您跟我一起到圆明园去回主子?”

葛培脸上现出为难的神色:“阿哥跟福晋只怕已经到万岁爷跟前行过礼了,这会儿要是不能见主子可怎么回话是好?”

“主子去园子里,万岁爷知道的。您要是不放心就到螽斯门那边候着,过会儿阿哥跟福晋来了也好回话不是。”小太监忙忙收拾自己的东西:“您来先过去,我这儿还有好多东西要搬。只怕是小阿哥也看上那饽饽模子,主子哪有不答应的。少不得我还得多收拾一些过去,要不去了再回宫搬,任是主子脾气好也是要说话了。”

葛培听小太监的话倒也有理:“嗯,你好生收拾别猴急摔了东西。那可是要挨板子的。”说完匆匆走了。

小太监答应了一声,一面收拾自己的东西一面哼哼小调。这回皇后主子去园子里,还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两位阿哥大婚的事儿也都统统丢下了,光禄寺和内务府一切依照万岁爷圣旨行事。原本要来回复皇后的话看来也省了去,就连阿哥大婚以后谢恩的事儿只怕也要在园子里办了。

都说皇后主子疼爱四阿哥家的侧福晋还真是不假,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愣是将侧福晋一起带了去。有人说侧福晋在宫中待年,其实待年不待年还不是主子一句话的事。没见别的哪位福晋侧福晋因为年纪小在宫里待年的规矩。总归一句话,就是主子偏疼她就是了。

弘昼刚从养心殿西暖阁带着安安谢恩出来,走到西二长街的螽斯门门首葛培带着几个老嬷嬷守在那里:“奴才给阿哥福晋请安。”

“嗯。”算是答应了:“怎么着,皇额娘面前又说错了话?”每次就是这幅模样,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有出息的。不论是说话办事总是不能和了自己的心思,小小一件事也是办不好。难道在皇额娘面前请安回话就这么难。

“回爷的话,皇后主子一大早就到园子里去了。奴才斗胆问阿哥,是不是要到园子里去给皇后主子请安?”葛培偷眼看看弘昼。

弘昼狠狠瞪了葛培一眼:“你有脑子没脑子,皇额娘这时候去园子里定然是有事。巴巴地跑去,成心不让皇额娘好好歇着?我看啊,你这个脑子真该找个大夫好好瞧瞧,是不是被有什么大的症候,就算是让人日日抓药给你熬着吃我也不怪你,只要你以后能用脑子好好想想就行了。”

葛培垂头丧气地不敢吱声,安安在一边看着弘昼发火想笑还是忍住了。这么点小事这样子说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办砸了什么差使呢。还是新媳妇不管是见了谁都是带着微微的羞赧在里面,起先还不觉着什么。偏巧是在西二长街这儿,人来人往的不管是哪个宫里的主子奴才都打这儿过,要是看见了也不成个体统。

“阿哥,既然皇额娘不在宫里还是先回去。要是皇父有旨意要去园子里给皇额娘请安,再过去如何?”安安轻声道:“只怕这儿这么说话不妥。”

弘昼扭过脸看着安安:“先回去,任是谁来都不见。”已经是隐隐想到会是出了什么事了,皇额娘这时候去了园子不是为着自己大婚的事儿,应该是为了乾西五所的四阿哥。自家女孩子没能选上嫡福晋只怕是皇父为着朝局打算,倘或受了自己的大礼等到弘历大婚时候不见便为不妥。倒不如两下清净,这件事看来皇父是默许的。要不大清早走神武门,没有皇父的谕旨就是皇后也出不了宫禁。

葛培这次松了口气,要是福晋不解劝的话只怕这位爷又要开始练习那个什么骂人的工夫了,每次这种时候只要是有人触到眉头接过都是被骂的狗血淋头。只是过后又仿佛什么事儿都没有一样该说该笑的还是和从前一样,阿哥这个古怪性子还真是没人能够拧得过来。

“阿哥方才发那么大火做什么?”没有人在旁边,安安笑问道:“虽说是葛培有些脑子不够用也不要阿哥生那么大气,倘或被皇父知道就不妥了。”

“要是不那么唬一下,只怕有人会说我知道皇额娘会去园子里而又这样子做张做智。”弘昼靠在炕上的引枕上:“我最想早点分府,早一日离了紫禁城早一日安生。”面前娇柔可爱的女子是自己的嫡妻,说话什么也不用避忌。几日相处下来,看清楚这个丫头心思极其灵动。有什么事,多半是一点就透的。

安安坐在炕沿上,玫瑰色氅衣配上一对通透得仿佛绿琉璃一样的玉镯子在皓白的手腕上。一霎时弘昼都有些看愣了眼睛。安安看他这样子没好意思地抽回手:“阿哥想的固然是好,只是皇父和皇额娘不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大清祖制王爷不得出京。就是为了前明藩王作乱的事情殷鉴不远,我能够呆着的地方除了京城还能去哪儿?就是到盛京和东陵祭祖,还要阿玛亲下谕旨然后由随扈大臣们前呼后拥才能出京。”弘昼半是抱怨半是无奈:“做皇子看着挺好的,只是你看看皇父当年也就是跟着圣祖爷才能一次次离京,至于一个人那可就是钦差大臣了。想做藩王,我大清立国以来还真没有过。”

安安笑起来:“阿哥说的这个事儿虽说诸多限制,也能看作是皇父是舍不得阿哥离了身边。皇父只有这几个儿女,舍了谁都不成的。”

弘昼将安安拉到身边坐下,修长的手指滑过她细腻的脸颊:“有些事你不懂,只是这些东西知道得越少越好。做个没心没肺的人最好,尤其是做个糊里糊涂的皇子福晋然后跟一个糊里糊涂的皇阿哥在一起。好不好?”

安安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有些诧异却好像是在意料之中。很久之前就听人说,五阿哥性情古怪做事常常出人意表。

只是这么些时候以来都觉得他其实是个很正经的人,尤其是在撷芳殿只有身边最亲近的几个人的时候,沉默或是做自己的事情。临摹皇父的大字,常常带有七八分的相似。有时候的神情很像皇父,只是比皇父多了一丝和蔼。可是那种带着与生俱来的冷寂绝对是当今皇上所独有,却又在他身上看到了而已。

“要是皇父说五阿哥家阿哥和福晋都有些不合时宜怎么处?”安安靠在弘昼怀里,两个人隔着西洋玻璃窗看着外面和煦的阳光。

“皇父亲自指的婚,要是这样子只能是说皇父也有偶尔看错的时候。所以明知不好或者这儿子媳妇不好,也就不会说什么了。”弘昼抿着嘴,不知内情的外人看上去似乎是带着一丝笑意。只是安安听在耳朵里,总觉得他的心思真的不能告诉人。要不也不会说要自己陪着他一起胡闹的话来。

“对了,咱们是不是要去看看母妃?”安安猛地想起弘昼的生母裕妃耿氏,上次就是皇后让自己到裕妃宫里送东西的。

弘昼愣怔了一下:“还是去景仁宫吧,四哥常去延禧宫。要是被他看见了,只是会说亲近生母。景仁宫的额娘,总不至于会有人说闲话。将来皇子分府,可以将母妃接到王府中奉养,岂不比这样蝎蝎螫螫的见面好得多?”

“四阿哥不去景仁宫?”安安想起在永寿宫皇后身边看见弘历的情形,总是一脸和煦的笑容。那笑容却让人有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即使是皇后面前说说话也是带着十二分的仔细和小心。

弘昼低头吻着安安小巧圆润的耳珠:“那是他的事,别说是咱们。就是景仁宫额娘都不计较这个,他去延禧宫也是能够数出来的。”安安被他口里呼出的热气弄得坐立不安,在怀里不住扭动着身子:“呵,痒的。”

“这就对了。”弘昼按住她:“一些事情看得透也好看不透也好,不许再多说。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一切都是不能强求。”

“外面人来人往的,叫人看见。”安安打落他的手:“要胡闹也不是这么个胡闹法,被人看见还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好,到里面去慢慢跟你胡闹。”弘昼抱起她跻着鞋下了炕,已经走进暖阁。安安红着脸,白日里这样子要是被人知道肯定说出什么大不堪的话来,只是已经打定了心思要跟着他一起糊里糊涂,越是惊世骇俗的事情就越发要做。心下这么想着,手臂不自觉环上弘昼的脖项。

“可算是开窍了。”弘昼笑嘻嘻地抱着她进去。

《随喜》作者:归晔书号:1880385

简介:是不是预知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情就能改变命运的安排?

她凡事随喜随缘随份,就算阿爹不疼奶奶不爱,日子依旧过得阳光灿烂春暖花开。

后来,她终于明白,退一步海阔天空不过是个笑话。

这一生,她不会再逆来顺受。

简介:是不是预知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情就能改变命运的安排?

她凡事随喜随缘随份,就算阿爹不疼奶奶不爱,日子依旧过得阳光灿烂春暖花开。

后来,她终于明白,退一步海阔天空不过是个笑话。

这一生,她不会再逆来顺受。

正文第一卷嫁入潜邸第三章指婚5

富察宝音站在弘历身侧,永寿宫的闭门羹吃得真是没有预兆。谁也没说皇后会不受皇子大婚朝贺,反倒是带着皇子侧福晋就这么去了圆明园。大婚之夜,娴雅到了乾西五所给自己行了分清主次的大礼,行礼之后就被人引着离开了。难道她是被人事先安排好的,有意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看看:即便是皇上亲为指婚的嫡福晋,在皇后面前也是要谨遵儿媳的规矩。不能因为做了皇子嫡福晋就忘了身份,再说嫡福晋身边还有一个侧福晋。这个侧福晋即便还在待年,只要是自己有丝毫差错,那么后来居上也不是不行的。

想到这里,富察宝音禁不住打了个寒噤。扭头看着身边不带情绪的弘历:“阿哥,这…”

弘历侧脸:“皇额娘欢喜住在园子里,乃是常情。就算是这会子不在宫里,日后见面请安的日子还多得很。皇额娘也不会计较咱们小辈有什么失礼之处。”

富察宝音原以为他会说几句宽慰自己的话,哪知道说出来的竟然是如此冠冕堂皇。尤其是说到皇后驻跸圆明园居然是如此一番缘由,心底泛起一丝酸楚。明明在这几日看见他对着高芸嫣和身边那个自家堂姐都是一副和蔼至极的神色,怎么到自己这儿就是如此没有任何体贴之语的官话:“阿哥说的是,原是奴才想多了。”

“回去吧。”弘历嘴角始终挂着一丝笑意,总是叫人看不透他心底到底在想些什么。或许皇后要去圆明园是知道的,可是作为皇子不能对父母做的事情有任何不满。因为他的父母一个是天子,一个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嗻。”富察宝音答应着跟在弘历身后慢慢走在宫墙甬道中,弘历清瘦的身形印在眼里。他就是自己的结发夫君,日后不论是富贵荣华还是凄风冷雨都要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走下去。

“等会儿只怕老五要到那边去,见了他别跟他掰扯。”弘历似乎是无意地透露出这番话:“但凡是说些什么,不搭理就是了。”

“是。”宝音点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弘历:“五爷是跟五福晋一起来么?”

“女眷的事儿归你管,少不得老五要给你见礼。以后这样的事儿还多得很,尽管拿出嫂子的身份说他。别给他蹬鼻子上脸,整个就是个糊涂虫。”说起唯一的弟弟,弘历口吻里很多都是不屑,只是在旁人看来还带着一丝无可奈何。

“是,奴才记下了。”宝音曾有一次在皇后身边见过弘昼,虽说是有些调皮也不是弘历嘴里说的那种糊涂虫。只是从接到指婚上谕到跟他大婚就不断地告诉自己,这一生只要是他说的自己都要依从他。哪怕有时候会有些不妥,也只能迂回地从旁劝谏他。太多的贤后贤妻都是自己要效法的榜样,只有这样才算是一个合格的嫡福晋。

“有什么一定要自称奴才的?”两人走在宫墙甬道内,弘历平淡地看了眼身边的女人:“在我面前,你是妻子是皇父亲指的嫡福晋。身份摆在那里,没有人能越过你去。也不用蝎蝎螫螫叫人说闲话,该做什么就放手去做。”

宝音有点局促不安,不知该怎么去回答弘历的话。已经行过夫妇敦伦之举,算得上是亲密无间。可是每次说话或是单独相对的时候还是隐着谨慎小心,早就听人说过四阿哥是圣祖爷最为青目的皇孙,也是当今皇上最信赖的皇子。

大爷曾经不止一次提及过这些皇子,尤其是这位四阿哥。乾清宫正大光明匾后的名字十有八九便是他的,难怪大爷说什么也要费尽心思把自己推上嫡福晋的位子。也难怪,那拉家有一位当朝皇后,而自己家里只有从太祖太宗以来虽说是名臣辈出却还没有过正位中宫的皇后。有那么多的嫡福晋侧福晋都不算什么,只有能够作为天子元后才是自己一家子最为注重的份位。

“只怕做得不好,让阿哥为难。”宝音腼腆地一笑,能够从她脸上看到这样笑容实在是难得。

从很小的时候身为爱新觉罗家宗室格格母亲拿着皇家规矩来管教自己,可是最羡慕的居然是那次那个娴雅在皇后面前言笑自若的样子。怎么皇后就不去追究她合不合规矩,或者是说皇后有意放纵她那样不符宫廷礼仪。

“一开始总有些不惯,日子长了就好了。”弘历总算是回头看着她了:“只是府里人多,你要多操心。纹音有了身孕,先前还在担心过些时候皇父要我去江南办差没人照顾她。这会儿大婚,把她交给你我也就放心了。”话说得很慢,好像是一边在思索然后才是慢慢说出口。

宝音心底不自觉地一抽,他会跟自己说这些话算是信任自己吗?难道作为皇子嫡福晋要做的就是让他放心出去办差,包括帮他照顾以后那些数不胜数的女人。

“这点小事不算什么,阿哥尽管交给我就好了。再说纹音不止是阿哥身边的人,也是我未出五服的堂姐。不论是在阿哥身边还是自己家里都没有坐视不顾地道理,阿哥在江南放心办差。您回来的时候只怕就做阿玛了。”宝音含笑道:“要是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只怕皇父也是轻看了我。”

弘历点头,转眼已经到了乾西五所门外:“皇父看人从不会看错,看你也不会例外。难道我会不清楚?”

“主子,五爷和五福晋已经等候多时了。”一直都在门外等候两人回来的首领太监王福趋前一步行了个跪安。

“嗯,先伺候福晋进去。”弘历看了眼身后的宝音:“走了一路只怕是累了,先去换身松快些的衣服。来得及不用忙。”

“是。”宝音点点头,带着几个贴身的宫女进了自己住的院子。

旗人家的规矩素来就大,新婚的弟弟弟妇前来给新婚的哥嫂见礼自然是礼数格外大。看见弘历夫妇,弘昼跟吴札库安安当面就是一礼。安安给弘历夫妇行过三跪三肃的大礼,弘昼给宝音也行了三跪一叩的大礼。

“坐下说话吧,这么多劳什子做什么?”弘历看了眼宝音,她已经携着安安起身:“五爷坐会儿,我跟妹妹到后面去坐坐。”

“嫂嫂请便。”弘昼赶紧回了一礼,弘历扭脸看着宝音:“你们先去,过会儿就传膳了。”

“老五,你又在搞什么鬼?”没有旁人,弘历说话就不给弟弟留面子:“这么糊涂的事儿只有你能做出来。居然带着人去直闯神武门,这是阿玛不知道。若是被阿玛知道了,只怕你大婚之后就直接到宗人府黑屋子里住着了。谁给你的胆子!”

“不是为着皇额娘不在宫里,要带着媳妇去给额娘磕头嘛!”弘昼挠头笑道:“四哥,你也没见着皇额娘?”

“没听人说皇额娘不在宫里,去了永寿宫才知道。”弘历平静地根本不像吃了闭门羹的样子:“说是八弟又病了,在园子里呆不住。”

“为了这个皇额娘才去的。”弘昼忙着撇清:“我就是想去看看皇额娘,顺道看看八弟。好久不见这小子在跟前胡闹,有点想他了。”

弘历心里大不以为然,脸上依旧是一副安静祥和的笑容。“这么想去园子里,要不回来跟阿玛请旨让你去一趟。见见皇额娘,也代我给额娘请安。”

“好啊,多谢四哥了。”弘昼打了个千儿:“阿玛吩咐说让四哥去江南办差,什么时候起程?”

“过两日就走,你可不许再胡闹。外面人怎么说你,你自己知道不知道!”弘历再一次沉下脸道:“要是哪天被御史衙门参奏一本,你活是不活!”

“不就是一个荒唐王爷么,我还是连个爵位都没有的皇阿哥呢。这会儿成了王爷,岂不是给我长了好几个爵位。说不定阿玛听见这话,索性坐实了这话。真给我一个和硕亲王的爵位,才是好呢。”弘昼掸掸身上那件松花色的袍子:“四哥,您说是不是?”

“这些混话要不是听你亲口说出来,我倒真不信这世上还有什么人能说出来,何况你还是个黄带子的皇阿哥,南书房的先生真是白教你这么些年了。”

弘昼听他沉着脸教训也不反驳,好整以暇坐在下首慢慢啜茶。弘历光火,可是明知道弘昼这样子却是拿他没有任何办法。别说是他哥哥,就算是这会子身为皇帝也是只能训斥他几句至多罚他的俸银,至于别的是不行的。他做的事情除了荒唐,没有一件事是跟朝廷大政相违背的。就为着这个,皇父对他相当宽容。宽容到明知道他做的事情荒唐不羁,也不加以责问。

“四哥,皇父给你指婚之时不是还指了个侧福晋的?”弘昼已经听人提起过娴雅的大名了,这件事还真是有趣。看样子皇额娘那个性子也是任由皇父娇纵出来,这种不合规矩礼制的事情也会在皇子大婚时候出来。

“在皇额娘身边伺候,算是替我尽尽孝心。”弘历很随意地拿起一盏新沏的新茶抿了一口:“也是跟皇额娘投了缘法,可是意想不到的。”

弘昼忍着笑,也只有他才能把这件事如此随意地说出来。换做别人多少都会有些怨忿之语,看样子真是在效仿皇父当年潜邸时的韬晦之术。那时候是九王夺嫡,这时候除了自己年岁相当以外还有谁与他棋逢对手。即便是皇父再喜欢六十,也不会将大清江山交给幼子。国赖长君,古有明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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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一卷嫁入潜邸第三章指婚6

圆明园杏花春馆里暖融融的,丝毫感觉不到深秋来临。娴雅穿着件秋香色的袍子从远处回廊迤逦而来,直待走近才是看出袍子上绣着几枝应季的折枝菊花。

“就说这个花样儿一定要是娴雅穿才好看。”熹妃正好从长春仙馆过来给皇后请安,远处看见娴雅便跟身边的福妞笑道:“这丫头啊,是越来越出挑了。”

福妞看看身旁:“再出挑也是主子的儿媳妇儿,宫里来人送东西。说是阿哥身边的格格要生了,阿哥到了江南办差。只有四福晋在里面照料,主子,您看这个?”

熹妃也不答话,娴雅已经到了身前:“母妃金安。”

“打哪儿来?”熹妃看她身无一物,倒是后面还跟着两个拿着捧盒的大宫女:“主子要你去的?”

“回母妃的话,皇额娘让奴才去给谦嫔送燕窝去了。”娴雅一个俏皮地蹲安起身:“奴才陪着母妃进去。”

“嗯。”熹妃点点头,顺势扶着娴雅的手慢慢朝前走。

“母妃心里有事?”熹妃心神不属的样子娴雅看在眼里,带着一丝娇腻的笑意问道:“有什么事要差奴才去办?”

“这个事儿啊有些棘手,我都没了主意。”熹妃看了眼远远落在后面的福妞等人:“宫里传来消息,说是弘历身边的人就要临盆了。皇上又让弘历去了江南办差,虽说有御医日夜看着。也有宝音照料着,我还是不安心。直想会去看看,可是从园子回宫去总要让主子知道。”

娴雅点点头,这是要自己回宫去,还是将她的意思转告皇后让她回宫去一趟。只是宫规所限,即便是嫡亲母子也不能常常见面。何况只是阿哥身边一个格格,说什么也不能惊动了妃子。熹妃不会不知大这其中的关碍,那么就是要自己回宫去。要是跟皇后说起这个,万无不准的道理。倒不如卖了熹妃这个人情,只怕将来大有益处。

“臣妾给主子请安,主子万福。”进了皇后寝宫,那拉氏正看着小阿哥福慧写字。

“这时候怎么过来了,那么大风。”那拉氏点点头,示意熹妃坐下说话。

“谦嫔身子怎样,小阿哥还好吧?”那拉氏转眼看着娴雅:“让你送去的东西可是送到谦嫔手里了?”

“回皇额娘的话,已经遵懿旨把额娘送与谦嫔主子的燕窝交到掌事宫女手里。小阿哥也是壮实得紧,皇额娘宽心。”娴雅福了一福:“娴雅有件事想求皇额娘的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