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点暗亏的高芸嫣不想再被安安当面奚落,只是用不怀好意的眼睛看着一脸温润的嘉嫔。嘉嫔自在地跟娴雅还有安安纯嫔说话,谁也没有注意到高芸嫣的一举一动。富察氏却是看见高芸嫣暗自将手里的茶盏略带倾斜地打开,点滴茶水滴落在地上。

三个有孕在身的女人都没穿宫鞋,尤其是娴雅月份最大。就连头上的钿子也是最轻便的点翠首饰,两个翡翠坠子就像两片春天的树叶一样碧绿可爱。只是不知道这茶水会害得谁最后栽在上面,虽说是大过年的也看见高芸嫣做的事情。就暗示统率六宫的皇后也是有自己的私心,自从永琏夭折以后哪怕自己一次次在最可能受孕的时候将皇帝留在身边。只是月月见红,还是没能有过梦熊之兆。

安安是亲王福晋,论亲戚算是嫡亲的妯娌。她有没有身孕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嘉嫔身份低微又是汉军旗包衣就算再生一个阿哥也跑不到自己前面去。唯独娴雅不仅是有子有宠,而且仅仅只是她身边的两个,也是自己生出来却又是比不上的。那个婉儿活脱脱的就是个娴雅脱了影儿,先时皇上还心存忌讳觉得是她跟和王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只是这半年以来,好像不论在那里皇帝都会语出无意却是有心的提起这个大公主,比亲生的还要欢喜。

至于儿子,就更是宫里所有的阿哥比不上的。论出生,生母是贵妃而且还是出身上三旗的满洲世家。论容貌,只怕皇帝这么多儿女只有这个阿哥是最像皇帝的。

富察氏还在想着自己的心事,身边已经开始混乱:一直都是站得稳稳的娴雅不知怎么脚下湿滑,打了一个趔趄多亏身边的杏儿一直都是紧紧扶着娴雅没有丝毫的眼错。娴雅惊魂未定地坐下,金砖漫地的地上绝不会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除非是有人有意为之。

“怎么了?”富察氏回过心神看着娴雅:“哪儿不舒服?”

“没什么,是我自己不留神闪了一下。”娴雅心有余悸,虽然是没事只是有人起了害心就还会有下一次。

安安警觉地扫视着四周,嘉嫔和纯嫔都在一起说话自然是不会做什么的。这儿是长春宫,皇后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也就不会做这么下作的事情,那几个小的位份低说什么都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这么看来就只有一个人了。精明的目光只是往高芸嫣那边看了一眼就收了回来,有些慌乱的眼神竭力想掩饰什么,却露出了一切。

“月份不小了可不能有闪失,去传太医来。”富察氏就算是嫉恨娴雅一次次有了身孕,在长春宫却不能出纰漏。那拉氏这时候君恩深重,又是龙孕在身有丝毫闪失自己也是担待不起这个罪名。不迭叫人去传太医来给娴雅诊视,娴雅心中却是另外一层疑窦丛生。纯嫔怀着四公主和嘉的时候误服了一点药,生出来的女儿被和敬讥笑为鹅掌。这绝不是空穴来风的事情,所以只要是在孕中绝不敢乱吃东西。

玉沁熟知内幕,所以只要是进嘴里的东西都是她带着连个贴身提心的宫女料理,旁人一概不许沾染。越发不许擅自进去小厨房一步,这是承乾宫颠扑不破的规矩。

此时在长春宫若是太医开药,自己是不是能像从前一样不服?娴雅有些担心,众目睽睽之下想要不吃亏还要是费一番心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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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三卷贵妃生涯第三十一章定计

第三卷贵妃生涯第三十一章定计

“微臣参见皇后,皇后吉祥。”太医局值班的太医气喘吁吁地到了长春宫,大年下请医用药是犯大忌讳的,皇后明知道不妥还传太医必定是出了大事。

太医虽是常见的,因为男女有别嫔御们都避到后殿去了。富察氏依旧是一身明黄的朝褂坐在正殿:“娴贵妃有些身子不受用,就在侧殿坐着。传你来给她请脉,瞧瞧可是有什么不妥。”

“微臣遵旨。”听到是给娴贵妃请脉,值班太医的脸越发凝重了。谁不知道娴贵妃是宫中主位里膝下有阿哥又抚养着和王娇女的第一人,目下君恩深重且又是有孕在身,有丝毫闪失谁也担待不起。

长春宫的宫女子撩起侧殿珠帘,娴雅坐在珠帘后杏儿侍立在一边。太医赶紧过去,先请过双安:“微臣给娴贵主儿请安,娴贵主儿吉祥。”

“起来吧。”娴雅伸出手腕,杏儿细心地在上面盖上一块锦帕。太医膝行上前小心翼翼地给她诊脉,良久朝娴雅道:“微臣可否瞻仰玉色?”

娴雅看看杏儿复又看看帘外的富察氏,富察氏点头。娴雅这才道:“望闻问切乃是医家本色,杏儿打起帘子。”

杏儿撩起一侧珠帘,太医半跪在地上略微抬头看了眼娴雅温和平静的面色点点头:“娴贵主儿面色安好脉象平和,并无大碍。皇后主子和娴贵主儿可以安心。”

“可用吃药?”富察氏想了想:“要是太医院没有的话,就让人到我这儿来取。”

“回皇后的话,娴贵主儿不用服药只是安心休养就好。”当值的太医有些不解,孕妇最忌乱服药物,皇后也是育有儿女的人怎么会如此关心娴贵妃用药的事情?

“那就好。”富察氏先时以为这太医是家下之人,只是一句话就能看出这人不是跟自己一条心的。既然如此就不用让娴雅起疑心,就算是娴雅没这个成算隔着不远还有个和王福晋。论私交的话只怕和王福晋可是跟那拉氏要好得多。跟自己不过是面上过得去而已,当年孝敬皇后宠她们两个可是出了名的。

和王福晋可是宫中出了名的厉害角色,就是自己很多事情都要输给她。这些话倘或被她听了去,传到外面或是和王耳朵里。哪天和王在皇帝面前口无遮拦起来,一时说将出来自己岂不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那就好,我也就放心了。”皇后点头:“烟霞,送太医出去。大冷天的,又是年下难为他跑一趟。去把皇上赏的貂皮筒子给他两筒。”

“微臣谢皇后厚赏。”太医磕了头倒退着出去。

杏儿这才扶着娴雅从帘后出来,富察氏看着娴雅:“原想着大家热闹一天,哪知道出了这么档子事儿。你没事儿我就放心了,要是真有点什么叫我心里怎么过去。皇上和皇额娘面前怎么交代。”

“主子可别这么说,原是我自己没仔细哪能怨别人更别提说主子什么了。”娴雅笑着谢过:“这一下真是搅了主子年下的喜气,改明儿我要回请主子和诸位姐妹到承乾宫小聚算是我赎罪了。今儿就不敢叨扰主子,我先回去了。”福了一福,让杏儿扶着退出了长春宫。

富察氏看着娴雅的身影,心底泛起一丝凉意。自己居然不能拒绝她的话,每一句都是合乎情理甚至是比自己说的还要体面得多,要是真有一天自己必须要仰人鼻息的只怕在她手底下讨生活并不好过。只是自己无法左右自己的肚子,尤其是她一天天得宠,身边的孩子渐次长大那时候再下手或是自己那时候再养下子嗣的话,已经是昨日黄花怎么相提并论。即便是皇帝有了立嫡之心,这个嫡也是可以换的。

在想着,日后她若是泛起旧账自己又是怎么办?越想越心烦:“墨菊,吩咐散了罢了。卧乏了,请各宫主位回去。只是别误了明儿去慈宁宫给皇太后贺节。”

“主子,您真的没事儿?”玉沁听杏儿说完来龙去脉很是不放心,看着娴雅还算祥和面容问道:“要不咱们再传太医来仔细瞧瞧。”

“没事,就是闪了一下。”娴雅笑笑:“要是没有杏儿,只怕就真要有事了。太医不是皇后的人,皇后两次问他要不要用药他都说不用,可见不是。”

“谁使得坏?”玉沁前后想了一番:“主子可知道?”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娴雅慢条斯理喝着银耳莲子汤:“往地上洒水,以为没人看见。恰好五福晋看见了,脸色都变了。还装作没事人一样在哪儿端坐着。”

“主子既然知道就不能饶过她去。”玉沁恨得咬牙:“枉费了当初主子那么待她,真是狼心狗肺畜生都不如。”

“嬷嬷,翊坤宫的大宫女荣儿跟杏儿不赖。”娴雅放下碗箸:“让她有空到承乾宫来走走,大年下没那么多规矩。说好了万岁爷年下只怕是初五前后到这边来吃年茶,我还下帖子请了皇太后和皇后,顺便请过贵妃来。先让杏儿问问,要是这些日子称心如意的话就不必来了。要是受了气可是一定要来的。”

“主子放心,杏儿已经去了。”玉沁没想到娴雅已经布下了局,只是还没人想到这么多。即使是自己也是落了一步之遥,她真的是已经长大了好些。寻常人只怕不是她的对手了,可是后宫中人这么多人和事又岂是她一个人一颗心能够设想到如此周全的。

“皇太后吉祥。”娴雅换了件鹅黄的朝褂带着宫女到慈宁宫给皇太后请安:“奴才恭祝皇太后福如东海,年年事事顺意。”

“你也是一样。”钮钴禄氏坐着受完礼旋即吩咐她她起身:“怎么,我听说在长春宫皇后那儿你受了惊?”

“是奴才自己个儿没留意,脚底下闪了一下。”娴雅含笑道:“大年下奴才没什么孝敬皇太后的,这是奴才自己比照着皇太后身形做的一件贴身夹袄。做得不好,皇太后别嫌弃就好。”

“自己个儿没留意?”皇太后精明的眼神闪了闪:“素**就是个谨慎小心的性子,有了身孕益发是当心得紧。怎么反倒是没留神来着,别是人有意使坏吧?”

“瞧您说的,自打奴才有了孕。从皇太后到皇上皇后都是关怀备至,谁还敢有坏心。”娴雅一笑带过:“您先试试这件夹袄,要是不合适奴才再去重新做。”说着从杏儿手里取来明黄色绣着鹿鹤同春花样的夹袄捧到钮钴禄氏身边。

钮钴禄氏拗她不过,任由她服侍着脱了外袍换上夹袄:修短合长,几乎是比划身形做的。上面栩栩如生的鹿鹤同春花样更是透着喜兴吉利:“还是你心灵手巧,每年都记着给我做这些。手艺越发好了,只是自己还是有孕之人太过劳神总是不好的。“

“也不是天天做,只是有精神就做上几针。皇太后喜欢就是奴才的福分。”娴雅在皇太后宝座旁的锦墩上坐下,太后宫里的大宫女福妞端来一盏桂圆莲子茶给她:“贵主儿润润喉。”

“婉儿去王府了?”皇太后看着娴雅:“皇帝跟我说了婉儿的事儿,我想你是跟他说了也就没瞒着他了。这些年真是难为了你,皇帝心里记着呢。”

“先是不好跟万岁爷说起这事,只是婉儿渐渐大了总不能让孩子委屈了去。也就想着被皇上责备几句的心,跟皇上一五一十的说了。”

“你总是替人打算在先,这事儿哪里是皇帝能够责备的。生生是委屈了你,想着刚出生的孩子就要离了人凭着是谁都受不了。”皇太后喝了口茶:“总算是水落石出,一天云雾散。皇帝自然会给你一个说法,你放心就是。”

“皇上待奴才很好,皇太后这话奴才可真是担不起。”娴雅喝着暖融融的桂圆莲子茶。

“你跟我说实话,长春宫的事儿到底是谁捣的鬼。”皇太后话锋一转,从知道此事开始钮钴禄氏心里就在琢磨。一定是有人故意捣鬼,要不好好的怎么就是她闪了脚。幸而有忠心耿耿的宫女扶着,要不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其实是谁也能够猜出来,只是不愿告诉皇帝。皇帝心中有个女人放在历朝历代都是有的事,若是为了这件事上了母子间的和气就不值得。只是损伤皇嗣是何等大事,怎么能够轻易饶过。

“皇太后这话奴才可真是受不起,真是没有别人。是奴才自己没留神,皇太后别冤屈了人去。以后时时处处奴才留心仔细就是。”娴雅福了一福:“大节下皇太后别生气,要是有个什么奴才可是吃罪不起呢。”

“你这嘴啊老五媳妇是哄着我笑,你是哄着我不生气。要是都像你们这么懂事,我可是天底下最有福的老太太。”钮钴禄氏笑得嘴都合不拢。

“这是皇太后的福气,寻常人就是想也是想不来的。”娴雅端过宫女捧来的小面饽饽送到皇太后手边:“素馅儿的,只怕您还喜欢。”

“嗯,油腻腻的也吃不下去。还就是你送来的素馅儿饽饽对了胃口。”钮钴禄氏满脸的笑容,以天下养的皇太后还没有谁有这个福气。

正文第三卷贵妃生涯第三十二章皇家过年

第三卷贵妃生涯第三十二章皇家过年

接见完前来贺节的宗室王公已经到了正午时分,除开极近枝的几个嫡亲堂兄弟以外皇帝并没有留下多的人在乾清宫东暖阁用午膳。毕竟先帝这一支的兄弟只有皇帝和弘昼还有过继给果亲王的弘曕,每逢大节下要是只有这兄弟三个一处未免显得孤单冷清,所以原本只有近支亲贵能够参与的曲宴大礼也就恩推给皇帝的嫡亲堂兄弟了。

弘历依旧是让弘曕这个最小的亲弟弟去给诸位堂兄弟把盏,首领太监端着酒壶跟在果亲王身后在东暖阁硕大的宴席间把酒三巡之后,雅乐已经到了尾声。手肘推推一边优哉游哉嚼着酒醉花生的弘昼:“五哥,这酒宴散了咱们做什么去?”

“回王府去。”弘昼抿了口宫廷御酒:“难不成你还想在宫里过年不成?只怕你的亲王府比这儿热闹多了,谁有闲工夫看这儿的虚热闹去。”

“五哥,不去慈宁宫给皇太后请安去?”弘曕母子都不受皇帝和皇太后待见,只是碍于是先帝骨肉的份上每次见面还要做出一副母慈子孝的图画来给世人看,真是叫人头疼。

“到了该去请安的时候你再去,有事没事跑去杵着有意思?”弘昼带着一丝笑意语气中更多的是揶揄:“大年下别给自己找不痛快,我是能不进去就一定不进去。”

“谁和五哥比,皇太后对五哥比对皇上好多了。”弘曕也不是一个吃亏就不做声的性子,都是先帝骨肉。再说先帝膝下诸子除了皇帝和嫡长子弘晖以外,余下皇子的生母都是汉女,谁能说比谁高贵了去。

弘昼一笑,到底是兄弟间玩笑无忌。要是换做皇帝,只怕又是挂着一张脸不得轻饶:“小九别胡说了,等会儿散了席面到我那儿喝酒去。”

“五嫂不是有了身孕,我就不去打搅了。“弘曕笑起来:”我额娘好容易到我那儿住上几天,回去尽尽孝心也是好的。“

弘昼点头:“我给你遮着,你先走。等会儿问起来就说你撒尿去了。”弘昼一向是胡言乱语惯了,就是皇帝也跟他认真不得。这倒是弘曕学不来的本事,既然五哥愿意替他担待早就是脚底下抹油一溜烟跑了。

“什么时辰了?”脱去黑狐皮貂褂,皇帝松了口气。每年的赐宴都是极其无趣,虽然帝皇之尊在这时候显露无疑,也是皇家尊贵无人可及。就算是同出一脉的嫡亲骨肉见了自己也要山呼万岁,天底下到哪里去找这份尊荣。难怪当年陈胜吴广会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刘邦再看了始皇帝出游的阵势会有取而代之的心思,大丈夫当如是才是普天之下独此一人的唯一念头。

“万岁爷,刚过申时。”王庆给皇帝换上轻便的袍服:“只怕皇太后还在歇晌。”

“娴妃那儿你去问过了?太医是怎么回话的?”隐约听说皇后在长春宫宴请嫔妃之时,娴雅受了点惊吓问她也没问出什么大的变故出来。只是从皇太后的只言片语之中听出其间必然有隐情,只是不肯说罢了。

“回万岁爷的话,娴主儿说是自己不仔细没什么大碍。太医局留了脉案,娴贵主儿没什么大碍。只是让好生静养,月份渐次大了怕有闪失。”王庆低头背着脉案,谁让娴贵妃是皇帝最近时时挂在嘴边的人,就是曾经的高贵妃也不见有这样子。

“嗯,到东六宫走走。顺便去长春宫把令贵人找来,到永和宫伺候。”想起那个娇媚的汉人女子,很有些娇弱不堪的样子。

王庆素来都被人称作是出名的伶俐人,只是皇帝这道口谕倒是叫人犯难。令贵人纵然是皇后举荐的,只是皇帝到底没有单独招幸过她。这儿会还在年节里,就去皇后那儿将令贵人带到永和宫去。且不论永和宫是在东六宫,而东六宫主宫承乾宫的娴贵主儿圣眷正浓,一旦知道这件事来个醋海生波惊了驾或是让腹中龙子有什么闪失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单单是六宫之主的皇后就是自己招惹不起的,大节下去找来令贵人而皇后来一两句诘责自己是怎样回话。

想要忸怩一下是否能够逃脱这个两边不讨好的差事,可是回头觑了一下皇帝的脸色。还是生生把这句话给咽了回去,皇帝要是变了脸可不就是两边不讨好了。那是自己吃饭的家伙直接搬家就好。

“嗻,奴才告退。”请了个双安,王庆捧着皇帝换下的貂褂退出养心殿西暖阁。皇帝也不带着人,只是让两个小太监远远跟在身后往东六宫那边走。

打扮着花团锦簇的几个孩子都在东二长街上说笑玩耍,为首那一个不用走进就能看出这定然是膝下娇女婉儿,也不知道这丫头是什么时候从和王府回宫的。

“阿玛。”婉儿眼尖已经看见了皇父穿着厚厚的貂褂从东二长街那头过来,一下子跳过去:“阿玛吉祥。”

“冷不冷?”看女儿脸蛋红扑扑的,旁边围着的是和敬和嘉姐妹两个:“就你们三个在这儿?大阿哥他们去哪儿了。”

“阿哥他们在娴母妃那里等着吃水晶包子。”和嘉说话的模样很像她生母纯嫔的样子,两个笑涡频频闪现只怕长大了就是第二个纯嫔。

“你们不吃?”皇帝看着三个女儿:“这么大雪不在宫里带着出来受冻。”

“阿玛,我们堆了雪人。”婉儿笑嘻嘻地,一双小手冻得通红。伸手就要往皇帝脸上抓,皇帝一下没闪开被女儿捂住脸冻得缩瑟了一下:“淘气”一面说一面抱起婉儿:“要是冻坏了再去烦你额娘,看阿玛怎么罚你。”

“阿玛,冷不冷?”婉儿羞羞皇帝的脸:“额娘还说阿玛这些日子忙得紧,哪知道今儿就闲了。”

“这不是刚从养心殿出来。”弘历抱着女儿一径到了承乾宫,和敬看见这样子心里就是不痛快。耷拉着小脸拽住和嘉的手:“咱们回去吧。”

“三姐姐,好好的回去做什么?”和嘉抿嘴一笑:“不是先前跟娴母妃说好的,等会儿就在承乾宫用晚膳的。我额娘一会儿也过来呢。”

“你不回去我回去了。”和敬也不和皇父说一声,自己扭扭身子带着宫女太监就出了承乾门。

和嘉拽住皇帝的衣角:“阿玛抱大姐不抱和嘉…”

“阿玛,和嘉吃醋了。”婉儿咯咯一笑,自己先自串了下来跟和嘉牵着手往里面走。娴雅正笼着熏貂的披风在廊下看着几个阿哥在院子里堆雪人,先时婉儿跟两个妹妹在东二长街上面堆雪人。虽说都是一家的骨肉到底是男女有别,阿哥公主们很少玩到一起去。

“额娘,阿玛来了。”看见母亲,婉儿已经叫出声。接着就是连蹦带跳跑到娴雅身边:“堆雪人堆得好好的,哪知道一回头就瞧见阿玛过来了。”

“皇上吉祥。”刚要请安就被皇帝伸手拦住:“身子好些了?没什么大碍吧。”

“这么多事儿还记着有什么大碍不曾?”娴雅抿嘴笑道:“皇上敢是刚在乾清宫赐宴,么?”

“嗯,刚弄完。”弘历看她极有兴致地站在廊下:“这么冷怎么不在里面呆着,外面冷得紧。”

“阿哥他们玩得起劲儿,我就出来瞧瞧。还是婉儿淘气,带着两个妹子就在外面闹腾。”娴雅接过杏儿拿来的素貂褂给皇帝披上:“身上尽是酒气,可见赐宴时候皇上喝得不少。”

“老五喝了些,朕没喝多少。”掠了掠她的鬓发:“有件事朕想问问你,皇额娘也是这么跟朕说的。那天在长春宫究竟是怎么档子事儿,是有谁捣鬼吧。”

“真是没留神闪了一下,要是皇上也这么想倒真是要好好跟您说说了。都是这么些年的姐妹,谁还不知道谁去。哪有那么多的心思,总是我自己不留心才闪了一下。”

娴雅看出皇帝眼神中的闪烁,要是自己明说是高芸嫣就算是一时盛怒也不过是能够遮掩过去。既然要让高芸嫣好看,就是要让她永世不得翻身。至于斩草除根只怕就是长春宫的皇后该去做的事儿,毕竟两人狼狈为奸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上次永琏的事情加上这次只怕皇太后说什么都不会放过高芸嫣。

“以后自己当心就是,今儿吃得怎么样?”弘历自己扣着纽绊:“要是胃口不大好的话,看想吃什么叫人到皇太后或是朕那儿去拿。”弘历心里清楚,就算是她一人带着公主阿哥的份例,有些东西还是不能到了面前。

“什么都不缺,早间皇后主子还让人送来刚进献的燕窝和白参来着。”只是顺手都放到了好地方去了,长春宫的东西不许到自己面前可是承乾宫人人都知道的。

“那就好。”弘历转身进了正殿,娴雅跟在身后进去:“皇上可要进点什么?只怕是方才赐宴的时候空肚子喝了酒,这会儿不痛快了?”

“要不是看你怀着孕…”弘历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娴雅红了脸:“孩子们都在外面,瞧您说的这话。”想要啐他一口,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阿玛额娘说悄悄话。”不知什么时候,永瑜居然不要嬷嬷们跟着就一个人摸进来:“永瑜也要。”

联想到先前说的话,帝妃两人一对视反倒是笑起来。

正文第三卷贵妃生涯第三十三章西六宫的故事

第三卷贵妃生涯第三十三章西六宫的故事

高芸嫣的翊坤宫好像是成了东西六宫中最冷僻的一处宫院,大过年的除了偶尔有低等的嫔御到自己这儿串串门再也没有人上门。皇上不过是三十晚上在自己这儿闪了一下,就再没见影子。至于别人好像彻底要把自己遗忘似地,就连抚养了好些年的永璜也是每日有了好去处都不怎么到自己跟前来。

“主子,用膳了。”荣儿看着太监们将贵妃份例的节菜例菜放到膳桌上,又将因昆工小厨房做的应节才捧上来以后,方才到了暖阁里给高芸嫣请安:“膳齐了,只怕过会儿就凉了。”

“不想吃,拿下去。”高芸嫣眼睛睁都懒得睁开,早先每逢大节下都会有娘家兄弟送进来各式各样最新奇贵重的江南贡物,就是皇帝赏下来的东西也未必及得上家里的东西。每个人的宫里都有一份,不看在人的面上就是看在东西上面也要给自己三分面子,自然也就会络绎不绝地到翊坤宫来给自己请安贺节。

翊坤宫是西六宫的主宫,就是皇后的长春宫也未必有这翊坤宫尊贵华丽。那时候炙手可热的时候,谁不承望着自己去高看那些低等嫔御一眼。

“是谁说万岁爷在永和宫招幸魏莺儿的?”高芸嫣依旧是靠在暖炕上,面前放着一碟新做好的茯苓饼和一盏冰糖燕窝粥。拈起一块茯苓饼慢慢咬着:“难道东六宫的人都是死人还是皇后不知道生气?”

荣儿低着头不敢回言,大过年的也只有贵妃才能语出不逊说出什么死人之类的碍语。要是被别人听见贵妃这么说倒是不值紧要,可是自己加上一句不止是大不敬更失掉脑袋的罪名。早就知道是这样,所以不论贵妃说什么荣儿都不敢在旁边胡乱插上一句嘴,只是默默听着不多说一句。

“我是在跟你说话,你能回我一句话不能?”高芸嫣拿着手里的冰糖燕窝粥重重扔在地上:“跟个死人一样,从前白玲可是比你伶俐多了。要是再这样,看我怎么收拾”

荣儿膝下一软,想起上次金簪子扎在身上的疼和血渍就不寒而栗:“主子别动气,大节下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奴才没用,不能给主子分担愁烦。早间娴贵妃宫里的杏儿过来给主子请安,主子还没起身就没敢惊动。说是娴贵妃初五的时候请主子过去坐坐,还求主子赏脸。”

顺手摸摸袖子里那块精致的翡翠挂件,这可是上等的货色。说是娴贵妃赏给自己过节的东西,想到这儿荣儿心底未免泛起一丝暖意,承乾宫的娴贵主儿做人做事总是带着宽厚有礼、让底下人不觉得难堪,只要瞧着杏儿几个人的脸色就知道承乾宫的日子有多逍遥自在了。

“她如今可是到了宠冠六宫的份位,还用得着求我赏脸?这可是天大的福分,我敢不赏脸么?”高芸嫣冷冷看着窗外:“我可是要去看她的脸色做人了,人家可是娴贵主儿。”

荣儿没有答话,只是默默听着。毕竟这句话自己说不出口,虽说自己是翊坤宫的大宫女可是娴贵妃对自己几乎就跟杏儿他们一样看待。每次有什么赏赐都会叫人送给自己一份,放在哪儿都是难得的恩典。

高芸嫣厌恶地摆摆手,只要是看到荣儿那张脸就是叫人气不打一处来。换做以前白玲在身边伺候的时候,每逢自己生气或是郁郁的时候白玲一定会想出很多心思和法子逗弄自己开心,也会帮着自己算计很多事情。可是这个荣儿看上去忠厚谨慎也不多言多语,怎么就是这样不贴心。余下的几个宫女越发不能叫人放心,整个翊坤宫放眼看去居然没有一个能够替自己拿主意的人。

加上自己的兄弟这次又是如此疏忽大意,竟然忘了节下进贡的大礼。不仅让自己节下拮据,打赏奴才们都没有往年的阔绰。在帝后面前也有些抬不起头来,要是自己的弟弟跟皇后家的傅恒一样出息的话只怕就是如今这样了。

长春宫的羊角灯点得四处亮堂堂的,皇后从正殿西进间的西洋玻璃窗借着灯光看向后殿。二进院里显得暖融融的,心里没来由泛起一阵酸意。皇帝正跟魏莺儿在后面柔情蜜意的,自己却是在这里远远看着。只是一个局外人一般,看着自己的男人在自己一手安排下去和另外的女人在一起纠葛缠绵。

“敬事房记档了?”墨菊捧着用上用紫檀香熏好的绣着兰桂齐芳折枝花样的睡袍进了西进间寝殿,没防着皇后劈头盖脸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细想想才知道皇后问的是后面院子里魏莺儿蒙皇上招幸的话。

想想也真是,皇后亲手把一个出身低贱的升平署汉军包衣的女子送到皇帝身边。还当着皇太后的面替魏莺儿请封为贵人,换了别人只怕说什么都做不到这一步。每到夜里皇后都是睡不沉,即便是睡着了也会在半夜里醒来然后一夜无眠。这样子心血不归,只怕日后会有大碍。

“已经跟敬事房总管说过,自然是不敢怠慢的。”墨菊拿着熏香在锦榻上细细熏了一遍,这是皇后最喜欢的紫檀贡香。有时候真是不明白皇后怎么会做出这件事,至少在任何女人哪儿都不会有过把自己的夫婿推到自己亲手挑选的女人身边去。可是皇后真的这么做了就是自己在皇后身边伺候十年,都不知道皇后的心思究竟在想些什么。

穿着浅红色寝衣的富察氏脸色有些黯然,每到夜里这种时候才算是真的安静下来。皇帝很久都不曾到过长春宫,好容易来了却不是在屋里跟自己共度良宵。

对镜抚摸着脸颊,好像自己还不到三十岁。怎么会神色黯然到这种地步,甚至心思已经老迈得都不想去想别的事情,只是巴望着皇上能够离着承乾宫远一些。而魏莺儿又能够帮着自己把皇帝的心拴在长春宫,日后才有机会收拢皇上的心。

“主子,时候不早了歇着吧。”铺陈好被褥,墨菊走到宝音身边帮着更衣卸掉头饰:“已经打过三更了。”

“有时候我在想娴妃究竟是有了什么法子,居然让皇上对她兴致不减。”宝音换了软底凤鞋:“都是跟着皇上好些年的人,早先也不见她有多出挑多得宠,反倒是有些不不懂事。只要是皇上有兴致就由着皇上胡来,先前我还以为是皇上自己好这口。哪知道前儿听说就是娴妃有了身子皇上都还留在承乾宫,这可不是奇事。”

墨菊很少从宝音嘴里听到这些关于皇帝临幸后妃的事情,尤其是宝音对于男女风月之事很是冷淡越发不喜欢人提起这些事情。所以平日在她面前,就算是最跋扈的贵妃都是不敢太过放肆。可是这次这样子说起来,是什么触动了皇后的心事?

“娴贵妃这时候还敢这样,就不怕伤了身子?”墨菊试探着问了一句。

“我先前也这么想,只是没想到皇上居然问过太医局这时候*房事会不会动了胎气伤身子?此时有孕的只有嘉嫔和她,皇上有些日子没去钟粹宫了。自然就不会是嘉嫔,年前皇上在承乾宫住了好几宿。除了她还有谁?”宝音脸颊微微泛红:“墨菊,你不觉着每次只要是见了她总是瞧上去就像是咱们宫里陈设的那些珠圆玉润的玉器一样泛着微光么?皇上是打心眼里宠着她才是真的。”

“主子说起来以前奴婢还真不觉着,主子这么一说想想还真是。”墨菊回忆起每次看到娴雅的情形,略施粉黛却异样耀眼。哪怕是后进宫的那些妃嫔们,在娴妃面前都相形见拙。外加上娴妃的首饰头面,有好些都是皇后都没有的样儿更别提那些少见的碧玺和点翠头面。

“一个阿哥一个和硕公主外加肚子里那一个,从前还真是小看了她。今儿才知道后来居上才是真本事,不说别的。先时潜邸四个人,我是已经没了盼头了。纹音死了也就好了,翊坤宫的那个,不说也罢。只有她,居然比后来的什么金氏苏氏要健旺得多。就是目下这么些新入宫的,有谁是能够比得上她的。”宝音睡进被子里:“皇上微服江南,竟然事先一句话不说就带着她走了。回来的时候有了四个月的身孕,岂不是说一出宫就是腻在一起。皇上那个喜新厌旧的性子,也会为了她把什么都丢在脑后去。放在别人那儿,谁有这个本事?”

墨菊倒不觉得皇后这话有什么可取之处,至少在宫中上下看来真要说容貌第一的话只怕除了娴贵妃就是纯嫔嘉嫔不分轩轾了。倒是贵妃和皇后生得就像是一家子的双生姐妹一样,只是贵妃比皇后更加清瘦一些。而娴贵妃不仅生得好,就是素日见了上上下下的人也是一脸和煦的笑容。就是这一点谁不说皇后过余安静平淡,皇上不爱上这儿来只怕这也是缘由之一。可是要墨菊当面说出来却是于心不忍,皇后的苦楚似乎只有她们这几个人才算是看得最清楚。

正文第三卷贵妃生涯第三十四章承乾宫设宴

第三卷贵妃生涯第三十四章承乾宫设宴

“主子,这么早就起来了?”如霜刚一撩开暖阁外的暖帘,预备看看娴雅醒了不曾。娴雅已经穿着夹袄坐在暖炕上,一头的青丝倾泻而下垂在脑后。

“今儿不是说好要请客的,我要是误了时辰岂不是被人笑话。”娴雅笑着从炕上下来,如霜蹲下身给娴雅换上软底凤鞋:“阿哥格格都起来了?”

“早就起来了,嬷嬷带着去给皇太后请早安去了。”如霜给娴雅拢着头发,江南进献的密齿篦子自上而下梳篦着细密的长发:“主子早间进些燕窝鸡粥可好?”

“就来点紫米粥和锦州酱菜吧,燕窝鸡粥就免了。”娴雅看着如霜在镜中熟练地挽着头发:“我隐隐听见外面有人说话,出了什么事。”

“回主子的话,方才是外面的小太监来跟玉嬷嬷回话。”如霜伺候娴雅青盐擦牙:“说是昨儿晚上皇上歇在长春宫了。”

“长春宫?”娴雅漱过口:“前殿还是后殿。”

“来回话的人没说清楚,只说今儿早上皇后主子颜色不好。”如霜把头发尽数挽到翡翠扁方上:“主子,您看这是怎么档子事儿?”

“皇后搬了块大石头,没留神砸到了自己脚。”娴雅低头挑拣着簪子:“等会儿换后来了可不许有丝毫不恭敬的神色,心里已经是够难过了。要是在被人知道的话,可是怎么过?”

正说着话雨芯已经捧着娴雅吩咐的早膳进来:“主子用膳了。”

“嗯。”娴雅扶着腰起来:“只是魏莺儿到底不是那块任人搬动的大石头,砸脚的事儿日后还多着呢。”

“主子,魏贵人还是内务府包衣。贵妃家是汉军包衣,单单这一点就要比魏贵人高出许多。”雨芯打开食盒,将粥和小菜一起放到娴雅面前。另外又拿出一碟枣泥山药糕放到娴雅手边:“这是早上养心殿总管送来的,说是万岁爷用早膳的时候看到这个就让给主子送来。”

“嗯,是我昨儿用膳时候不过略略说了一句想吃点新样点心。”娴雅夹起一块慢慢咬着:“倒是不赖,香甜得紧。”

雨芯盛好粥放到桌上,如霜带着人去收拾床榻。“内务府包衣是旗人中身份最低的,就算是包衣奴才也是分了三六九等的。”娴雅吃着粥:“魏莺儿的身份太低,皇上心里清楚皇太后心里更是明镜儿似地。就是皇后自己也是清楚的,只是这话大家都是闷在心里不好说出来。”

“主子,要是日后魏贵人出息了往上面晋封的话,会抬旗吗?”雨芯知道包衣家最盼着的就是抬旗,这一抬旗就好像是新生一样。

“那要是多大的晋封才能抬她的旗,皇太后看着呢。”娴雅笑笑:“再说就算是抬旗也还轮不到她,嘉嫔生了两个阿哥只怕抬旗该有她的份儿。”

“昨儿奴婢还听说,皇太后说主子这一胎只怕是个小公主呢。瞧主子身形一点儿没变,比平素越发出挑了。”雨芯学着皇太后的口气说道:“只是不知道万岁爷和主子是不是也想着要个公主还是要个阿哥呢。”

“平心而论我倒是想要个公主,阿哥太多虽然是好事。只是祸福相倚,宫里每年都是阿哥多公主少。这时候看着好,日后都大了就知道不是一件好事。”虽不是勤俭却也知道康熙末年的事情,那时候雍正爷和他的那么多兄弟每一位都是人中龙凤。只是太多了,就出了事。

“主子这话奴婢不懂。”雨芯给她夹了点素菜:“就是民间都有多子多孙多福寿的说法,何况是皇家不是越发要子孙满堂才好。“

“等你有一天做了额娘就知道了。”娴雅吃了两口粥便放下了:“这粥熬的不错,等会儿你们几个跟着嬷嬷一起都吃些。等今儿都来了,不知忙到什么时候才得消停。用饭的时候就更没准儿,白饿坏了不值当。”

“额娘。”两个奶声奶气地声音在外面响起来,雨芯赶紧过去打起帘子。婉儿和永瑜姐弟两个已经跑到娴雅腿边请了安:“额娘。”

“外面冷不冷?瞧你们连个脸都红了,在皇祖母那儿吃了些什么?”娴雅把永瑜抱到膝上坐下,婉儿坐在娴雅身边的凳子上:“皇祖母等会儿就要到咱们承乾宫来,还说要我和阿哥一起等着皇祖母过来。”

“那你们怎么不等着?”娴雅看着女儿:“就是来也耽搁不了多少时候,就是这样子等不得。”一面说一面夹了一块枣泥山药糕递给女儿:“皇阿玛叫人送来的,知道你们姐弟两个也喜欢这香香甜甜的东西。”

“我也要。”永瑜伸手去抓,娴雅已经夹了一块给儿子:“阿哥,等会儿哥哥姐姐们来了,你和姐姐就跟着一起玩。不许再和上次一样到处叫嚷,多失礼。”

“是。”永瑜津津有味吃着枣泥山药糕:“儿子再不会了,额娘放心。”继续很用心地吃着东西,不一会儿就吃完了自己手里的反手又去抓膳盘里的糕:“额娘,这个好吃。还要。”

“嗯,那就吃吧。”娴雅索性将盘子放到姐弟两个手边:“慢慢吃不着急,等会儿吃完了要记着额娘嘱咐你们的话。再要是跟上次一样失礼的话,额娘可就是要生气了。”

“记下了。”婉儿一面笑一面将手里的山药糕吃完:“额娘,要是他们不守规矩怎么办?”

“谁身后没有教导规矩的嬷嬷谙达,错了不好了自然是有教导他们的人。”看女儿的神色就知道女儿心里在想些什么,一定又是别人想不到的鬼主意:“婉儿,除了大阿哥就是你最大。不要做别的,以后少给额娘惹祸就是。”

“是,女儿记住了。”婉儿笑嘻嘻地:“额娘,我再不会了。”

宝音扶着墨菊的肩膀缓步到了承乾宫外的东二长街上。娴雅已经穿着火红的狐腋裘氅衣立在承乾门首,等候皇太后和帝后的到来。

“这么大风就不欧诺个这么大礼数,倘或是冻坏了岂不是叫人心不安。”皇后笑着过去,娴雅请了跪安:“主子吉祥,皇太后和皇上皇后莅临本宫可是想也想不来的尊荣。再说穿得这么厚,也不会受冻。”

“你就是这么仔细,换了人可是没你这么细心。”宝音携着她的手进了承乾门,院子里收拾的很是精致整洁。一望而知就知道这个人必然是精细整洁的人,做了皇后好多年都没有到过承乾宫。

以前是不屑于此,如今却是不好来。那时候她是宫中最不起眼的妃子,每次在皇帝面前都是竭力掩藏起自己的锋芒和容色。只是自己真的是走了眼,要知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可是自己偏偏是疏忽了,真到了今日才知道当初的一时疏忽给自己带来的却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难怪总说承乾宫的梨花好看,果然是这样子。”皇后仰头看着在大雪中伫立的梨树:“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只是不知道梨花真开了的时候是何等风光。”

“等这梨花开了,一定去请主子来赏花。那时候主子不来可是不依的。”娴雅看着人服侍着皇后进了正殿,才一转身就看见皇太后的銮驾已经到了宫外。

宝音抬了一半的脚收了回来,跟娴雅一前一后到了门口:“恭迎皇太后。”

钮钴禄氏笑吟吟地下了暖轿,眼看着一后一妃站在门口:“皇后倒是来得早,先前还说只怕是我这老太婆受不得寂寞先来的。没想到到底是皇后隔着近,居然是比我早来了。”

“还不是娴雅的面子大,皇太后都不想来晚了。”宝音和娴雅笑起来,请过安一左一右扶掖着皇太后进了承乾宫。

皇太后在廊下缓缓走着,打量着承乾宫四周:“还是这个样子,从前我住景仁宫的时候倒是常到这儿来看了梨花。没想到这梨树还是这么茂盛,早先的时候圣祖爷的孝懿皇后就住在这儿。先帝每每到了这儿就不肯走,可见除了这梨花还有孝懿皇后的缘由。”

皇后打量了一眼娴雅,孝懿皇后只是做了一天的皇后就宾天了。难不成皇上还会为了舍不得娴雅也做个顺水人情,到了她病入膏肓的时候赏她一个皇后的名分。那可真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哪怕宠冠六宫也是没用的。

“孝懿皇后出身可是极好的,好像是孝康章皇后的娘家侄女儿。”娴雅抿嘴一笑:“还有现在宫中的佟皇贵太妃也是一家人呢。”

“可不是,老太妃那时候就是照顾皇帝在圣祖爷宫里的。”皇太后点头:“佟家自来太祖太宗的时候就是鞍前马后伺候了。”

“日后只怕皇后主子家的傅六爷也是这样了。”娴雅微笑着转过身看着皇后:“这可是一般人没有的人荣耀,皇后主子家的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