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您一定要撩拨人的。”娴雅压抑着随时可能冒出来的呻吟声,低低说道:“这会儿一定要加罪于人,我知道是嫌着我老了。不是还有更贴心的在等着您的。”

弘历忍不住伸手刮刮她的脸颊:“若是嫌你老了,可着朕比你大了七岁,还不知道是谁老了。要是再说这种话,看朕怎么罚你。”嘴里说着,忍不住又在她身体内接连着抽动了两下,娴雅原本就是有些娇弱不胜的形容,被他这么一弄益发是娇吟连连:“再这么着,可就是受不得了。”

“这就受不得了?”弘历眯缝着眼看着脸颊连同全身肌肤都是娇艳不堪的红色,仿佛一朵盛开的石榴花:“以后不许再用那种话问我,有些事就是我也无能为力。能给你能许你的,绝不会舍不得。什么叫民间夫妇的东西你没有,什么叫旁人看得天家富贵龙凤呈现?你问我这双鞋舒服不舒服只有自己知道,好看不好看是别人在说?我可就是认定这双鞋来,早就认定了。不管舒服不舒服好看不好看,都不换了。”话音不大,只是两个人都是听得清清楚:“这话你听见了,要是在为这个别扭,别怪我想出更有趣的法子治你。”

“什么有趣法子?”娴雅听到皇帝的话,这些时候一直萦绕在头上心间的阴云一扫而空。没听见皇帝话语中带着的一丝暧昧,低低问道。

“你可要试试?”弘历贴近她耳边:“这会儿不怕是在外面了?待会儿叫出声来被人听见可就不成体统了。”

娴雅一下恍过心神,脸比先前更红了:“您这样子要是被人看到了,只怕是最不成体统的。”

“怕什么,帝后同体这可是真真儿的。”弘历又一次抽送起来,娴雅嘴里低低传出细密的呻吟声跟弘历粗重的喘息交织在一起:“这才叫做鸾凤和鸣。”弘历一双大掌握住她丰满的**,爱不释手地把玩着。

娴雅伸出手臂抱住弘历健硕的身躯,脸紧紧贴在他滚烫时代胸膛上。弘历低头看着依偎在胸前的女人:“到底是信不过我,是不是?”

“是。”娴雅靠在他怀里:“只是这么多年信不过也过来了,以后都不为这件事生气了。”两人汗津津贴在一起,粘腻得不想分开。

弘历亲亲她粉腻的脸颊:“我知道诚嫔这些时候轻狂得不成样子,在你面前都不知道收敛。你尽管放落她,要是皇额娘说什么有我给你担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弘历在她面前不再是自称朕,一口一个我说的忘了情。

娴雅扭过脸,一个小小的诚嫔敢在皇后面前不知收敛,还不是您这位大爷给娇惯出来的。要不是您默许了,就是借她两个胆子只怕也不敢。这时候是您大爷心情舒畅,能跟我说这些话。等会儿要是触到什么事情上,只怕这些话都是白费了。

“今儿咱们不回去了?”弘历看出她的不专心:“省得你等会儿又说我说话不作数,什么都是瞒哄着你了。永玧只怕已经被婉儿她们带走了,要不还能这么悄没声息的。”

“什么时候说您说话不作数了?”弘历的手顺着**慢慢游移到腰间,时不时掐了娴雅一下:“您的手真是不老成,哪有这样子锲而不舍的?”

“说我说话不作数,没那么多有趣的法子?”弘历的手稍稍一用力,扯了一下椒乳上的樱颗。娴雅疼得一个激灵,恨恨瞪了这个男人一眼:“疼的。”

“我好好疼你。”弘历被她这种娇态撩弄着,心被挠着似地,火又起来了:“我知道这些日子你没人疼,心里想得慌。”话音未落,已经把她紧紧压在身下用力动起来。

正文第七卷南巡见闻第十三章老蚌含珠

第七卷南巡见闻第十三章老蚌含珠

王福寿立在雅室外已经是过了好几个时辰,这外面一片狼藉。里面的两位主子还没消停,要是还在宫里的话只怕真是要敬事房大大记上一笔。方才新额驸给了茶楼掌柜一笔银子,才把这件事给摆平了。真是不知道两位主子到了什么时候才会记起要回去,要是皇帝临幸别人,自己这个敬事房总管还能够提上一句,偏偏里面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只要是仗着嗓子喊了一句,这会儿不会出来倒也罢了。等明朝记起来,只怕自己更是别想逃了。

“王福寿。”刚刚还在神游躯壳外,皇帝懒洋洋地叫了一声。

“嗻,奴才在。”王福寿整了整衣襟,轻轻巧巧推开门进去。

“回去。”弘历立在雅室的窗下,娴雅还是那副男装打扮。只是头发不像先前那样梳着一条油光水滑的大辫子,用碧玉簪子挽成了一个大髻。坐在紫檀交椅上,有些倦怠不堪的样子:“叫人备轿。”

“嗻,奴才这就去。”王福寿请了个跪安,退出去。弘历到了娴雅身边:“要是实在没精神的话,咱们就在这儿歇一宿。”

娴雅乜斜着眼看了他一眼:“您这会儿知道人没精神了,方才做什么去了?”

“还不是你不依,要不我哪能那样子。”弘历言语间满是男人的得意:“要是这次又有了,可就是有得瞧了。”

娴雅啐了一口:“还不被人笑话死,真是没脸没皮了。只怕被人笑掉大牙也是可以的。”只是转瞬之间,已经是想到那天就要说的话,不过因为这两天别扭着反倒是忘到脑后去了:“有件事倒是真忘了,经您这么一说还是能想起来的。”

看她神色郑重,弘历站住脚:“怎么档子事,你还能忘了去。”

“万岁爷可还记得那天在船上的时候,永珑说的事儿。说是这段日子以来他们兄妹三个都是没能好生吃东西,后来见了皇额娘,皇额娘又说馨儿脸都长圆了。可是等我见了馨儿,听到的话却是另外一个样儿。而且您也瞧见了,馨儿这些时候倒真是小脸都瘦尖了。她说这位四嫂,实在是有些不像话。只知道一味奉承皇太后,把这几个小的都是没当回事儿。本来这事儿是不该跟您说的,掌管宫里的事儿是我的责任。可是到底是儿媳妇,只怕做出这种事日后传了出去被人笑话。说是皇子福晋居然连这点胸襟都没有,岂不是被人笑掉了大牙。”娴雅斟字酌句将那天的事说了一遍:“那天我也是把她叫到边上说了几句,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知道这一番苦心。倒不是为着她,要是这件事被人知道还真是要往永瑜脸上抹黑。”

弘历听完这番话,脸色已经是不像是方才跟娴雅戏谑的霁和:“这要是按照满人家的老规矩来说,就该休回去。”

“我只是望着她从此都改了,又想着她那张嘴到了皇额娘跟前不定怎么说。也是当初只想着她们家是圣祖爷外家,定然都是好的。永瑜能够有了这个外家,对他绝对是没有害处的。哪知道是这么个样子,居然是连点大家规矩都不知道。”

“当初想得太好了,如果自己非要折进了福也就不用再留着了。”弘历皱着眉:“谁知道会是这么个不知道好歹的。”

“万岁爷,软轿已经预备好了。”王福寿弓着身子进来,在帝后面前打了个千儿。

“嗯。”弘历看了眼娴雅,粉面含春的样子简直是娇艳欲滴。尤其是眉眼间的春色,绝不是寻常人能有的。穿着男装更是比平日不论是旗装还是汉装都添了三分娇媚,谁会说这女人已经是年近四旬的中年妇人。

娴雅从交椅上起来,瞧弘历盯着自己的眼神,脸颊不自觉红了。想要瞪上一眼,只怕在他看来又不知道是想到什么了。王福寿看这样子,只怕是烟消云散了。要是以后再不闹别扭了就好了,要不遭殃的都是这当奴才的。

浑身酸软的娴雅靠在软榻上,哪怕是在浴桶里泡了这么久,还是解不了浑身上下的难受。莲子拿了一个厚实的软枕过来垫到娴雅身后:“主子,奴才叫人熬好了燕窝粥,吃点吧。”

“倒是不饿,就是渴得慌。”娴雅歪在枕上:“看看有什么解渴的,只要是不甜腻都好。”

“有主子素日欢喜的木樨露,可使得?”莲子话音未落已经是端了一盏过来:“主子这是带着小阿哥到了哪儿去了,回来以后都是这样子懒洋洋的。”

“也没去哪儿,不过是带着永玧出去走走。”娴雅竟然将一盏茶喝得干干净净:“叫厨房单独做些精致的点心,只怕过会儿万岁爷过来用膳。也不要太油腻的,只要是清清淡淡的就好。”

“是。”莲子赶紧答应了,这句话一出就知道是两位主子好了。要不说什么也不会脱口而出这句话,只怕是在外面呆了一日就把这件事给说好了。早知道就该早早出去,也省了这几日的担心害怕。

“万岁爷吉祥。”莲子领命出来,刚到了门外就看到皇帝一脸闲适,甚至是带着一副得意至极的神情过来。

“皇后在干什么?”弘历站住脚:“歇下了?”

“主子歪在榻上,吩咐奴婢出来预备万岁爷晚膳的肴馔。”只要是没有什么让自己不安的事情,莲子回话必然是伶俐可喜的。

“嗯。”皇帝不着痕迹地一笑,抬脚进去。莲子分明听到皇帝说了句什么,只是这话还真是没能听清楚。不知道是不是跟皇后有关系,不过皇帝是带着笑意说出来的就一定是没事。

“睡得还真沉,真是折腾得厉害了。”弘历没想到看到眼里居然是一副熟睡的画面,乌黑的头发散乱在枕上,被子齐胸盖着:“也不怕着了风寒,就这么睡着了。”

“谁?”被皇帝盖被子惊醒了,娴雅一下睁开眼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您这么这会儿过来了,不是说还有不少事儿要办的。”

“怎么就不能这会儿过来?”皇帝挨在她身边靠着:“乏了?没吃些什么?”

“乏得紧,只想睡觉。”娴雅将被子拉得高高的,到底是在船上寒气就是比别处要大得多:“什么都吃不进去。”

“我也乏了。”皇帝一下甩掉脚上的鞋子,挨在娴雅身边躺下:“其实比你要累得多,是不是?想来你是知道的。“话里话外透露出外人无法领会的暧昧,娴雅实在忍不住掐了他的胳膊一下:“您说这话不怕人听了笑话,眼下可是儿子女儿成堆的。等会儿没得叫人笑话可就好看了。”

“哎呦。”弘历有意做出疼痛难忍的样子:“做什么,谋杀亲夫?”话没说完,自己已经是不可抑制的大笑起来。娴雅忍不住笑起来:“听听,这可是您说的。幸而也是您自己说的,要是别人的话就是大不敬了。”

“什么大不敬?”皇帝扳过她的脸:“今儿这话我可是说在这儿,我跟你只是夫妻。夫妻之间说什么都不碍的,就是玩笑也是可以的,要是在为这个生气的话,我可是不答应的。”手停留在娴雅的脸庞上:“记下了?”

“记不得。”娴雅转过脸,他一脸都是极其认真的神情,不知道只是这一刻的宠溺和认真还会是一生一世都这样。想想自己曾经,只要他肯答应一辈子都对自己好就什么都愿意了。因为他是自己的天,只是多少年过去以后才知道这已经是深植入骨髓的依赖,只是不想让他看出来而已。

对于别人而言他不过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可是自己这儿还是夫君,是儿女们的父亲。这是说什么都无法改变的,只是巴望着他能对自己用心,不再是只要一时的真心,希望是一辈子。

“那样子折腾你你都不记得,这可怎么好?”弘历知道她是刻意做出这种神情来:“要是在这么折腾一次你,答应不答应?这儿位子可是宽敞得多,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只是担心你叫的太大声叫人听了去,尤其是你贴身的丫头听见了岂不是吓坏了?”

“只怕是不行了,才叫婉儿等会儿把小格格抱过来。若是万岁爷不嫌这小丫头吵得慌,倒是没什么。”娴雅支起身子笑道:“听婉儿说,万岁爷要给小格格取名儿的。可是想好了?”

“要是抱了来,说什么都不取名。”皇帝变了脸:“有规矩没规矩,还把孩子扔到寝宫来了。”

娴雅捂着嘴笑起来,这还是一本正经跟自己说开玩笑无妨的。这会儿就是变脸变色的,谁还敢开玩笑了。“又生气了,真是玩笑来着。”

“你的话真要是句句当真,只怕都被你骗去卖掉了。”弘历枕在厚厚的倚枕上,把娴雅的脑袋放到胸前枕着:“要是是咱们的小格格就好了,这时候再来一个多好。”

“只怕您这心愿还是真要别人来完成,我是不成的。”娴雅只要想到以前每一次生产的时候,那种情形简直要了自己的命。再说都是儿子女儿成堆了,自己再来个老蚌含珠岂不是被人笑话死。

正文第七卷南巡见闻第十四章触怒

第七卷南巡见闻第十四章触怒

“谁说不成的,只要是跟早间一样的事儿多做几次一定可以。”弘历贼兮兮的抚摸娴雅的脸颊:“是不是?”

“万岁爷,这儿可是有多少双眼睛瞧着的。”娴雅一下打落皇帝的手:“就是要婉儿把小格格送来也未必舍得,只说是要是再跟着咱们身边只怕会把孩子将来宠坏了。岂不是又成了第二个馨儿,馨儿不就是被宠坏了。这些日子才算是好些了,是不是瞧着拉旺多尔济还算是合了心意?”

“哪有工夫问这个。”皇帝靠在枕上:“你跟朕说的事儿,朕还在盘算。弘昼写来的信里有件事倒是觉得可疑,朝中的事儿朕不和你说。只是这件事不止是国事也是家事。”

“五爷说什么?”看皇帝甚是郑重甚至是带着一丝莫可奈何的神情:“不会是宫里出了什么事吧?”

“你应该知道圣祖爷晚年时候宫里的故事,从皇考和十三叔那儿就听说过不少。那可是乱了骨肉伦常的丑事,从二大爷到十四叔。就连皇考和十三叔也是在里面的,九个皇子觊觎太和殿那个位子的故事也是不少传说了。”弘历转过脸看着娴雅:“你是诸皇子的嫡母,且不说自己生的三个,单是余下的几个也是一样看待。可是如今有人生了异心,倒真是没想到。”

娴雅心下一惊,难道是永瑜在京里出了什么事:“四阿哥怎么了?”

“不是永瑜,你生的三个都好。就算是永瑜明知道自己是该做什么的,却从没有把自己放到那个位子上。反倒是什么都能从善如流,这是最看重他的地方。很有个太平天子的气度,我说的是永璋。”弘历手枕在脑后:“金氏倒是个省事的,结果生的几个儿子没有一个省事的。其实不是不知道,不止是永璋就是永璜先前也未必没有这个心思。当初永琏夭折以后,我就知道这件事了。只是那时候都还小,永瑜也还小。谁想到这些年过去,还真是闹出这个笑话来了。”

“三阿哥从小就是个谨慎小心的性子,不会这么糊涂的。”娴雅明知道皇帝不会把这件事轻易放过去,一心效仿皇祖的弘历,最不愿被人提起的就是圣祖晚年的夺嫡之事。尤其是几个儿子都还是有出息的,虽然是比不上圣祖膝下的九个最出息的皇阿哥。只是倒也差不到哪里去,可是真要是出了这种事最不甘心的就是做父亲的。一心盼着儿子出息,真是出息了又会生出无限烦恼出来。

“糊涂也好,谨慎小心也好。我都先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倒是要看看能够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情来。打量着真是什么都不知道,以为都是懵懂人被蒙在鼓里。朕还没到七老八十的糊涂岁数,要是以为朕会被他们蒙混了过去倒是打错了主意。”弘历忍不住牢骚起来:“这时候朕倒是要去问问金氏,怎么养出这么个糊涂儿子来。”

“养不教父之过,皇上要是去问了嘉妃的话。这话岂不是堵了自己的嘴?”娴雅给皇帝倒了盏木樨露:“自然还有下面那句教不严师之惰,只是这些本事也是宫里这么些阿哥们自来就有的本事。”

“你是说是朕惯得他们这样?”弘历乜斜着眼看着娴雅:“总不至于是朕叫他们这样子来做了气死朕才罢了。”

“瞧您,不过是说了一句话您就急成这样子。”娴雅笑起来:“阿哥们大了,心思自然也就多了。只是说皇上原是巴望着儿子们都出息的,父母都是这个心思。可是孩子们到底还小,体味不到父母的心思,多多受了别人的教义也会做出了些糊涂事。只要是不太出格,也就睁一眼闭一眼罢了。”

“你是要朕当做不知道?就任凭他胡闹了去?”弘历一气喝干木樨露:“要是这样还真以为朕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谁敢隐瞒了皇上,谁又敢说皇上不圣明?”娴雅已经是浑身酸软无力,可是皇帝睡在旁边反倒是不能随意转身来得痛快:“咱们远在这儿,就是知道了也是鞭长莫及。京里有五爷坐镇,自然是不会出了漏子。不若就先撩开手,等回京了多少事操不得心?”

“嗯,这倒是句正话。”弘历点点头:“看来你还真是事事清楚,不会因为自己生的儿子也在里面就事事向着自己生的。”

“您刚才不是说了,自己生的不算还有几个也是叫我做皇额娘的,都是自己的儿子偏着谁都不好,索性谁也不偏着倚着。才能有一颗平常心,看事情也就清楚明白些。不至于糊涂做出些叫人说不出口的糊涂事来。”娴雅两眼鳏鳏不甚倦怠的样子,甚至掩饰不住打了个呵欠。

“就是困得这样了?”皇帝不觉好笑:“看来真是折腾久了,从前咱们折腾着再久都不是这样子不中用的。记得不记得那次在养心殿,也是那么着一下午?”

娴雅哪里还听得见皇帝再说什么,已经是转个身朝里面睡了去。弘历看她这样子,忍不住俯下身含住她的朱唇吮吸了良久,方才放开。自己也是满身倦意,就这样子挨着她熟睡了去。

莲子端了晚膳进来,谁知道看到的却是帝后两人依偎着沉沉睡去的样子。就是在宫里也没见过这样子的事情,那时候自然是在寝殿里才会这样子,说什么都不会像是这样子的。好笑之余,忍不住放下两边的绣帏,自己到外间去守着。要是等会儿阿哥格格任何一个进来都不妥当,这可是帝后的寝宫。

娴雅端起手边的燕窝粥吃了一口,莲子熬煮燕窝粥的手艺越发是好了。早膳用这样一碗燕窝粥还真是不赖,另外还有两碟当地的新样的点心也是不错的美味。

“主子,诚嫔主子来给您请安了。”自从皇帝又歇回这边,诚嫔那边的小丫头再也没有嚣张过。每天见了人还是从前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甚至私下见了自己少不得还要请个双安,亲亲热热叫声莲子姐姐,你前些时候那个刁钻劲儿到哪儿去了?

“嗯,叫她进来。”娴雅显然是饿得够呛,吃起燕窝粥还从没有过这么好的胃口。忍不住又夹了一个小点心咬起来:“这是什么点心,居然是比咱们承乾宫小厨房做的出息多了。等明儿叫人去问了来,回去学着做。”

“这个叫做萝卜丝酥饼,跟咱们宫里的差不离。就是用的萝卜是现成从地里拔了出来的,所以主子才是觉得是个新鲜味儿。”莲子笑嘻嘻地拿了另外两碟甜的点心过来:“这个是这儿最有名的玫瑰酥饼和茉莉酥饼,主子也试试。”

“没的甜腻腻的。”娴雅拿手挡开:“我就吃方才那个对了胃口,这个甜的还真是不想吃。”

“主子,您这两天胃口有些不对劲儿。”莲子看她吃得津津有味地样子:“每顿都是进的比素日多,奴婢倒是想起从前大格格有喜时候的样子。”

娴雅惊了一下,手里的牙箸顿时搁下了。索然无味地看着冒着热气的膳食:“哪里就是的,别胡说。”

“主子,要不宣随行的太医过来请请脉就是了。万岁爷不也是想着这件事的。”莲子一脸笑意:“真要是这样,岂不是一件大好事。”

“奴才给主子请安。”看着诚嫔进来,莲子马上掩口不说。娴雅依旧是坐在贵妃榻上:“起来说话,不在宫里不用这么大礼。”

“奴才谢主子恩典。”诚嫔福了一福算是谢恩,微微一下看见背后没有放置椅子。看来皇后是不想给自己赐座的。

“瞧你这些日子脸色不太好,别是哪儿不舒服吧?”娴雅打量了一下诚嫔,想起皇帝那天说的话。蹬鼻子上脸的事情她可是做了不少,就连手边的小丫鬟都知道看人下菜碟。可是她想错了人,以为自己还是当年的那个娴雅那就大错特错了。

“奴才好得很,主子想多了。”诚嫔一想到这些日子以来皇帝天天歇在这里,就是一股酸意往上冒,说话的口气生硬了许多。

“我想多了什么?”娴雅想要不吃,但是实在忍受不住美食的诱惑。复又拿起银箸吃了热气腾腾的酥饼:“难不成我好心问你也是想多了?”

“主子少不得还说奴才身子不好才是件好事呢。”诚嫔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娴雅刚刚拿起的银箸重重落在膳桌上:“是吗,这话可是奇了。你就这么跟我回话,有规矩没有?”

诚嫔原就是站在一旁,被娴雅这样子唬了一跳:“奴才并不敢违了规矩,主子明鉴。”

“我说一句你就有一句顶嘴的,这是不敢违了规矩?”娴雅修长的指甲重重拍在桌上,就连一边的莲子都吓了一跳:“你想着我素日好说话,这会儿又是在外面。少不得那些规矩就能置之不理了,也就长了十二分的志气是不是?居然敢这样子跟我回话,眼里没有主子和规矩,这是谁教你的?”

诚嫔被娴雅的怒气吓到,脚有些发软,鬓边凤嘴里垂下的流苏乱颤。一个趔趄跪在地上:“主子息怒,奴才错了下次再不敢了。”

“去叫王福寿来。”娴雅看都不看她一眼:“敬事房大总管知道怎么管教这些人。”

“是,奴婢就去。”莲子可是不敢耽搁,诚嫔就该这样子发落一回才能收敛一二的。

正文第七卷南巡见闻第十五章宫规

第七卷南巡见闻第十五章宫规

“奴才给主子请安,主子吉祥。”听到莲子略微说了一遍,王福寿吓得汗都出来了。这不是活脱的找死啊。谁不知道要想在皇后这里讨得一句欢喜容易,真要是把皇后弄得发火还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诚嫔有点恃宠生娇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只是这恃宠而骄在旁人处说得通,可是皇后这儿说什么也是不行的。只要是皇后在皇上面前一个娇嗔,皇上岂有不依从的道理。况且诚嫔位份甚低,说什么也不能在皇后面前不知眉眼高低。不说皇后脾气性情好赖,就是层层宫规也容许不得这样。

“你是敬事房首领太监,这宫规如何念给你诚嫔主子听听。”娴雅懒洋洋的倚在枕上,诚嫔立在一边,脸色灰白的叫人仿佛不认识一般。

“嗻,奴才遵旨。”王福寿磕了个头请过安方才敢起身,低着头退到一边也不拿东西出来。就在边上将宫中规矩朗声背诵,诚嫔听到王福寿念诵的条条宫规,脸色越发是苍白的厉害。

“主子,主子饶了奴才吧。”诚嫔心下计较着自己犯下的过错,前两天还在皇后面前说的那些话加上今天当面顶撞了皇后,只怕真要是每一条都细究下来自己还真是没了法子。

“我饶不饶你都不打紧,就是这条条宫中常例规矩都是老祖宗定下来的,我并不敢坏了规矩。若是依着我说的,你们想怎么都不妨碍,也省的我顶着一个骄妒的头衔,是不是?”娴雅微微一笑:“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没奈何万岁爷叫我做了这个六宫之主,我就算不想发落你们,也要依照祖宗家法办事,要不岂不是白做了个皇后。”

莲子已经是听明白了,皇后很多事不是不知道只是隐而不发而已。真要是事到临头了,只怕这个人还真是非死不可了。至少诚嫔就是第一个撞到皇后手里的人,皇后做事为人凡事都会给人留一条后路可走,只是诚嫔有意让皇后面子上过不去,甚至是让皇后的尊荣都没了,这也难怪皇后对她是要痛责了。

王福寿还在兀自背着宫规,皇后不说停就一定要继续背下去。明眼人都知道,皇后发落诚嫔不止是为了诚嫔顶撞了皇后,甚至不把皇后放在眼里,以为自己得了恩宠,就没有人能够把怎么样了。只是诚嫔不知道皇后早已不上当初的皇后,更不是先前的富察氏。

先头的富察氏只知道往上走,甚至都不把皇太后放在眼里。及至做了那么多错事,也没有一个人可以引为后援。就连身为大学士的娘家兄弟,都没有对这个姐姐有过一句半句的话,只知道一味为着自己,这样的官儿还真是叫人看不起。

“够了,不必背了。单单就是这几条,只怕都是全犯了。我可是架不住你再念下去,要是再念下去死都死了好几回了。”娴雅抬起手制住王福寿:“今儿我发落了她,就当做是杀鸡儆猴。要是以后再有这种事,只怕就不是这样子处置了。”

“主子,皇太后来了。”娴雅还没说出是预备怎么处置了诚嫔,外面站班的小宫女一下子跑进来:“主子,皇太后已经到了门外了。”

娴雅起身掸掸衣摆,不慌不忙扶着宫女的肩膀到了门口。一眼瞥去先时还是畏畏缩缩脸无人色的诚嫔,仿佛是干涸了许久的鱼突然放回到水里,瞬间活了过来。得意洋洋跟在娴雅身后到了门首。

“皇额娘吉祥。”娴雅看皇太后肃着一张老脸进来,先自福了一福:“刚叫人做了新鲜的点心出来,原说过会儿给皇额娘送去的。”

“听说皇后在立规矩,我闲着没事过来瞧瞧。”钮钴禄氏在娴雅坐的锦墩上坐下:“她一个小孩子家少不得轻狂些,该罚一定是要罚的。只是到底是我娘家的人,皇后打狗总是要看主人的。这会儿看在我的面子上,是不是也该高抬贵手饶过她这一朝?要不说出去,还真以为是咱们婆媳不和,才有了她这场祸事?”

“皇额娘这话说的媳妇真是不敢受,诚嫔妹子是皇额娘的娘家人,这是人尽皆知的。这会儿别说是,就算不是也是万岁爷跟前伺候的人。皇额娘教导娴雅这么多年,娴雅不会连这个道理不懂。总不会叫人说媳妇是容不下人的情况人,岂不是要坏了宫里的规矩。”娴雅接过莲子端来的茶捧到皇太后手里:“再说诚嫔既然是万岁爷跟前的人,就跟奴才的亲妹子一样。哪敢委屈了她去。”

“这话才是正理。”皇太后看了眼诚嫔,一脸骄矜之色。平素的不忿和不屑一顾还真是能看出来,要是自己是六宫之主也容不得一个位份如此低贱的主位在面前不知高下:“皇后说的话你都听见了?要是仗着我的名头处处惹是生非,别说是皇后就是我也容你不得。”

“奴才不敢,皇太后恕罪。”诚嫔说这话的时候满是得意:“也不知道奴才是哪儿不好惹得皇后主子不欢喜,这才跟奴才见怪了。”

娴雅微微一笑,要是说诚嫔会出事而且是在皇太后面前出事,一定是没人会相信。谁知道皇太后年岁大了,少不得要护短。可是有些事不是皇太后护短就能了局的,再说皇太后自己也是个难得伺候的主儿,诚嫔若是再不知深浅的胡说下去,等会儿就有好戏看了。

“胡说什么,皇后从不跟人见怪。”皇太后先就忍不住了,娴雅是出了名的好好先生。这是自从当初富察氏跟高氏的事情出来就看得清清楚楚的,哪怕是别人伤了她他也不会跟人使绊子,诚嫔这话显见是被自己惯坏了,要不说什么也不会如此不知深浅。

“皇后方才还叫王福寿念宫规与我听,说我犯了祖宗旧制。若不是生了气,也不至于这样子发落我。”诚嫔很没有见识地说道:“奴才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儿做错了,惹得主子生这么大气。莫不是看着前些时候奴才多伺候了皇上几次,为了这个跟奴才不痛快起来?”

“放肆,这是怎么在说话”钮钴禄氏简直是哭笑不得,怎么都是皇后的侄女儿。娴雅不过是先头孝敬皇后的侄女,这么多年就是知进退懂规矩,不会在人前失礼。可是自己这个,不说别的,简直是硬要把自己的脸都丢光了:“皇后什么时候说过你这些话,就是说了你,中宫皇后的身份还不够说你的?真真是岂有此理。”

“皇太后明鉴,奴才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难道说皇上临幸了奴才几次皇后心里就不受用了,那这么说的话皇上不论是在宫里还是出宫以后都是留宿中宫的话,奴才岂不是也要跟着生气了?”诚嫔很认真的样子,凡是旁边的太监宫女都是竭力忍住自己的笑。这样子说话简直是不要命了,且不说是不是皇太后说一句她就跟着顶一句,只是这样子深究起皇帝临幸妃嫔的事情,不说是一个小小的嫔妃,就是皇太后皇后也不能多插一句嘴。

皇太后是从贵妃的身份上过来的,早先也是在宫里受过冷落的。只是因为生了一个好儿子,才有这几十年的好日子。早就忘了苦依薰笼坐到明的过往,至于娴雅在受过了潜邸重华宫和承乾宫那么多年半冷宫的岁月以后,那种记忆是刻骨铭心的。这种事就算是心里多不痛快,也绝对是不会在脸上表露出半点来。至于诉诸于口舌,更是不会多说半句。宫里少说一句就是少去了多少不为人知的陷害。

诚嫔不懂皇宫里的生存法则,不知道作为一个皇帝的女人最先要学会的不是如何邀宠,而是要学着受过了冷落之后还能有一个淡然自若的心,这是最要紧的。只有这样子,才能安然渡过在受宠之前的岁月,也能在日后失宠以后渡过了无生趣的一生。

“胡说”皇太后不待娴雅说话已经是变脸变色:“这是谁教你的规矩,我跟你说了那么多你都学不会。皇后好心教你你也是不知深浅,还说皇后说你承恩受宠。皇后还犯得上跟你说这些,他身边的阿哥格格是哪一个能够赶得上的?”

“皇额娘,诚嫔到底还小说话什么不知礼数,日后慢慢也就会了。”娴雅不失时机地叫人端上一碟新做好的点心:“这是这儿的特产叫做萝卜酥饼,早间媳妇吃着还真是比咱们宫里做得要可口不少。就叫人加工加料再做了一份,预备给皇额娘送过去的。皇额娘既然是过来了,若是不嫌媳妇这儿碗碟粗陋,先吃上一点试试。看是不是可口?”

“看着就不赖。”钮钴禄氏横了诚嫔一眼,这样没出息小心眼的话也能说出口,以为宫里就跟小门小户规矩礼数一样。眼前这位皇后看着不言不语,真是那样好说话的?要是真那样的话,在宫里这么多年不止是没有随波浮沉还一路轻摇直上,这不是普通人能够有的本事:“怎么这么香,看着就不是宫里那些温火做出来的东西。”

正文第七卷南巡见闻第十六章发落

第七卷南巡见闻第十六章发落

“皇额娘圣明,早间媳妇吃的时候也是这么问的。说是这里面做馅儿的萝卜是用地里现采撷下来的萝卜做成的,不像是咱们御膳房里的东西,都是经过多少人运转才进了宫的。要是那样的话,只怕就没有这股鲜气了。”娴雅一面说一面往皇太后面前的小碟里夹了一个:“若是皇额娘进的不赖,媳妇就叫人好好学会这门手艺。等回宫以后也好好生伺候皇额娘进膳。”

钮钴禄氏被娴雅说得一时丢开了站在一旁的诚嫔,津津有味吃着鲜香可口的萝卜酥饼:“别说,还真是不错。也难怪你说不赖,在宫里就是做不出这么好的东西。”

“媳妇也是这么说,皇上昨儿说皇额娘进膳不香,想是宫里的厨子不肯用心巴结差事。若是这次在外面能够寻摸着一个出息的厨子,又能够知道皇额娘的口味,就传了进京去。能够给皇额娘换换口味,也是没白出来一次。”娴雅赔着笑,手里端了一盏芡实熬的粥到了皇太后手边:“皇额娘,这儿的芡实粥实在是不赖。有人说啊,这芡实多多吃了,尤其是上了年纪的人,能够长生不老的。”

“长生不老,活着做老妖精了去?”钮钴禄氏忍不住笑起来:“你的嘴啊,这么多年都是跟抹了蜜似地,谁也比不了你去。怪不得都说是皇后贤惠,就是惜老怜贫也是做得极好。那天还有人跟我说,你啊是少有的贤惠皇后。”

“皇额娘这么说,越发是臊得媳妇没出站了。”娴雅微微一笑:“皇额娘,要是觉着不赖的话,媳妇可就替您做主把这个厨子留下了?”

“留下吧,没什么大事儿。”皇太后少见的吃了两个酥饼,还喝了半碗粥:“在你这儿吃得饱饱的,等会儿回去了我倒是不用再吃别的什么。也罢了我叫馨儿陪着我溜溜去,只要是存了食只怕下午又不得安生了。”

“是,媳妇送您出去。”娴雅扶掖着皇太后的手:“这船上到底是太窄了,让您连个遛弯的去处都没有。等过两天到了曲阜那边,皇上说要去拜拜孔夫子。媳妇也能跟着您多见见世面了。”

“这倒是个好去处,你接着问她。怎么罚她都不为过,哪有这样子说话办事的。这幸而是在这儿,要是到了皇上面前或是在外人看了去,还以为宫里都没了王法了。”钮钴禄氏看也不看跪在一旁的诚嫔,带着自己的宫女出了娴雅的寝宫。

娴雅微笑着进来,莲子已经是带着人收拾出来干干静静的膳桌。将一盏清茶放到桌上,娴雅在交椅上坐下:“方才皇太后说的话你可听见了,这不是我要难为你,生得出去丢了宫中上下的脸。就是为了这个,我也不能不罚你。”

“主子,主子饶了奴才吧。”诚嫔收敛起刚才的骄横,跪在娴雅脚边:“奴才是一时糊涂,以后再也不敢了。”

“这话我可是不敢信,皇太后进来之前你是何等唯唯诺诺。可是片刻之间就换了一副形容,真不知道跟谁学的本事,若是我略略差了一点,只怕这会儿跪在当下的不是你而是我了。你说的话可是字字句句都是刺在人心里的,怎么皇上临幸你我就不高兴了?这话你听谁说的?”娴雅慢慢剔着指甲:“皇上与我多少年夫妻,你才来了多久就不知道天高地厚起来。有些话你打量着我不知道,说起来都是肆无忌惮的是不是?那你可是错想了心思,我到底是先帝爷赐给皇上的潜邸侧福晋,这是玉碟上写的清清楚楚的。你想越过我去,这辈子想都别想。”

“方才在皇太后面前,皇后你是何等温惠贤良。皇太后刚走,皇后就是换了一副形容。奴才也是第一次见到。”诚嫔口齿伶俐还真是娴雅没想到的,不过这也好总比以后发现的好。

“怎么,我这么做皇太后并没有说不妥。可是你的变脸皇太后就是说了不妥,连自己家的女孩子都不顾了,不知道是不是你丢了皇太后的体面。皇太后都不愿管你了,我却不能不管你。日后传了出去,丢的是大清国的脸面。”

“王福寿。”娴雅喝了口茶:“宫规上怎么说的,告诉诚嫔知道。”

“回主子的话,诚嫔所犯的错不止是禁足和发俸。还有贬黜为答应,远远到景祺阁住着。”王福寿磕了个头:“大清祖制,诚嫔如今用的各项铺宫用物和宫女太监全都收回,不再有宫人伺候。”

“既然是没有宫人伺候,那就做个宫女子好了。”娴雅微微一笑:“我这六宫之内没有人用得着她伺候,远远打发到避暑山庄去。哪儿还有几位康熙爷年间犯了大错的宫女子,到那儿跟她们作伴去。”

“主子,主子奴才不去避暑山庄。主子,奴才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乱说话了。”诚嫔听到娴雅这话,已经是吓得汗如雨下就势跪在地上给娴雅请了个蹲安:“奴才知道自己错得无以复加,主子大人大量不计较奴才的错儿,奴才感恩不尽。奴才还小得很,要是这会儿就到了避暑山庄的话,岂不是一生就这么毁了。”泪水仿佛下雨一样,不知道要跟娴雅说什么才能挽回这个错儿。

“你留在宫里就没毁?”娴雅淡淡一笑:“我倒是不知道你哪里来的信儿,知道自己留在宫里就能得到皇上的宠爱。既然是要你走自然就要走得远远的,我这儿说什么都不会容下你的。”

“主子,奴才知错了。奴才再不敢这样子冒冒失失了,情愿在主子跟前做牛做马一辈子伺候主子。主子开恩留下奴才吧。”诚嫔跟着走到娴雅脚边:“主子饶了奴才这次吧。”

“王福寿,一个宫女子敢在我这儿这么做,你这个敬事房总管不要脑袋了?”娴雅手指甲上的金护指重重扣在炕几上,发出叫人心惊胆战的声音。

“奴才不敢。”王福寿已经叫人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粗使宫女进来:“带下去。”

“慢着。”娴雅好像是想起什么事:“不要让她再见了皇太后的面,等会儿把前两日失足溺水死的那个宫女尸首装好,回禀皇太后,就说诚嫔羞愧难当,不敢再见皇上和皇太后的面,已经落水而亡。给那个宫女准备一套上好的装裹和彩棺,盛殓好了叫人沿途护送到圣水峪妃园寝按照嫔的位份安葬。”

“嗻,奴才遵懿旨。”王福寿自己脊梁骨上嗖嗖冒出不少冷汗,皇后这一招真是叫人大开眼界。以前什么富察氏皇后利害也好,高氏刁蛮也好,可是谁的手段赶得上皇后分毫。顷刻之间,诚嫔连入葬皇陵的资格都没有了,一个失足落水的宫女取代她的位子,葬入了皇帝万年吉地旁的妃园寝里面,而她将是避暑山庄那么多白头宫女中的一个。

“主子,饶了奴才吧。”诚嫔还没有想到王福寿心里想的这么多,只要能够留在宫里就还有活命甚至是重新得到皇帝宠爱的一天,要是离开紫禁城的话,就再也别想回来。

“今儿就送走。”娴雅厌恶地摆摆手:“留在御舟上,没得丢人。”

“奴才知道。”王福寿请了个跪安看着宫女们把她押了出去。

娴雅看着诚嫔的背影,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额娘吉祥。”婉儿抱着女儿进来,诚嫔被拖出去恰巧遇上了。冷冷看了一眼,皇太后不是巴望这钮钴禄氏一家在宫里能够呼风唤雨吗,再出一个正位中宫的女主,看样子是不能了。

“瞧见了?”娴雅浑不在乎地坐到旁边,抱过粉雕玉琢的小格格:“额娘这么处置她可是对的?”

“额娘,早就该这么对她。甚至是太轻了,做什么要打发到避暑山庄去。直接打发到关外去,与披甲人为奴才是好呢。”和婉看女儿打了个小呵欠:“额娘,您瞧这孩子怎么生得是越来越难看了,真是不知道像了谁去。”

“什么叫做越来越难看,这么好看的格格还说生得难看?”娴雅笑起来:“原先是想着要打发到关外去的,只是她到底是你皇父的嫔御。况且还不知道有没有怀上孩子,如是有的话在这一路上也能看出来的。”

“难道还要叫她生下来不成?”和婉马上道:“那可不成,日后想起来只怕还真是了不得了去。”

“王福寿要是这点见识都没有,什么差使都不用干了。”娴雅冷冷一笑:“我想他也不至于这么糊涂,都这把年纪了难道不想原品休致?真要是不想,我倒是不拦着他。”

“想着也是没这么糊涂的人。”和婉笑着在母亲旁边坐定:“额娘,馨儿今儿一大早就跟着阿玛出去了,这是到哪儿去了?”

“不止是你阿玛还有拉旺多尔济。”娴雅笑起来:“回去就该指婚了,虽说是说定了。要是馨儿不答应也是没法子,这是跟你当年一样的,只要是你们愿意就好。”

“额娘,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和婉看女儿在母亲怀里动也不动,很是安静。

正文第七卷南巡见闻第十七章此起彼伏

第七卷南巡见闻第十七章此起彼伏

“就快了,宫里只怕也是不得安稳。巴勒珠尔给你写信不曾?”娴雅想想前天皇帝说的话,忍不住问道:“永瑜这些时候也没有信写来。”

“额娘,是宫里出了什么事儿了?还是阿哥那儿有什么不妥?昨儿我们家王爷写来的信上只字未提。”和婉拈起一枚杏仁慢慢咬着,不论是在宫里还是行在唯有她在母亲面前可以不用计较任何规矩礼数,娴雅哪怕是皇后跟这个女儿说话也是跟寻常母女一样。母女俩说话,绝不用担心会有任何计较在里面。

“婉儿,要是你知道这件事以后不许掺合进来。不止是你就连巴勒珠尔也不许,掺和进来。等到了京里,你们夫妻两个带着孩子们马上离京。”娴雅仿佛是下了大决心一样:“额娘也不想这么着,只是从小你就听说康熙爷晚年宫中的故事,额娘不想把你们在弄到这里面来。永珑永玧两个都是没法子的事情,额娘很早的时候就希望你们姐弟几个都离这些远远的,那时候还有富察氏的永琏在,就算永瑜做不了储君能有一世的平安富贵就不赖。可是这种事不是想躲就躲得掉的,这不是来了。”

和婉把母亲的话前后连贯起来,不过是一转念就知道母亲说的是什么意思:“额娘,是谁?”

“还有谁跟永瑜隔得最近?”娴雅把怀里的小格格放到榻上:“永琪是个不中用的药罐子,成日家除了吃饭就是吃药。会念书写字也是没有用处的,永璜虽然是皇父的皇长子。可是生母早逝,加上这些时候身子也是三日好两日不好的,只怕也是不好。只有一个永璋,素日额娘跟他生母走的亲近,他又是倚仗着目前是你皇父膝下年长的阿哥,难免会有些见不得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