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举动把两人都吓坏了,一出手就是十万两银子。额娘哪有这么多体己银子,这要是动到了内库的银子,日后被皇父知道又是麻烦。

“额娘,大婚的时候您跟阿玛赏下的银子都没动呢。”永珑没敢叫明莹手下银票。

“胡说,谁嫌钱多来着。再说不是还有孩子了,若是在宫里这洗三的时候只怕还要多些。”娴雅一面说一面有拿出一对赤金镯子和翡翠长命锁:“这个是你大姐出生的时候,孝敬皇后赏下来的。当时你大姐不是在我身边养着,后来多亏你五婶把这个交给我了。今儿我给了你们,就当做是额娘给孩子的。还是那句话,栓得住养得住就好。”

正文第八卷情归何处第八十三章做戏

第八卷情归何处第八十三章做戏

看到这个,明莹实在忍不住哭起来。“好孩子,别哭。”娴雅笑着给她拭去眼泪:“都要做额娘了,可不能总是这样子哭哭啼啼的。叫人笑话。”

“额娘,是媳妇不孝顺。”明莹跪下磕头被娴雅拦住:“别跟额娘说什么孝顺不孝顺的,只要你们在外头好好的就行。皇家从来不缺皇子,你们去了我身边不是两个的。你们在外头不要露了自己的身份,比不得在京里能有人忌惮。在外头就是万事小心。”

“是,儿臣记下了。”两人不约而同跪下,磕了三个头。

“好了,时候不早了。额娘该要回园子去了。”娴雅缓缓起身看着永珑:“打从明儿起,这世上就没了什么安郡王跟郡王福晋了,你们收拾东西今儿夜里就走。”

“额娘?”永珑抬起头,一下看到窗外一抹明黄色的身影。眼圈一下红了,跟在母亲身后到了院子里,重重跪下:“阿玛?”

弘历脸色冷凝看着儿子:“朕没有你这个儿子。”

娴雅缓缓走过去扶住弘历的手臂:“爷,就这一次了。”

“朕没有这么不孝顺的儿子跟儿媳妇。”弘历握紧她冰冷的手:“跟朕回园子去了。”

“好。”娴雅点点头,也没有再回头看一眼跪在院子里的永珑跟明莹。

永瑜刚换好朝服,帝后两人到了圆明园小住,紫禁城里包括京城的防务又都交到了重华宫,由他掌管。

“王爷,出大事了。”赵禄儿慌慌张张进了翠云馆,永瑜手里还端着一盏燕窝粥。

“什么规矩”永瑜微皱着眉头看着他:“有你这样当差的,还当是第一次?”

“奴才该死。”赵禄儿跪下:“爷,六爷府起了冲天大火,一夜之间烧了个干干净净。六爷跟六福晋两人葬身火海。”

“什么?”永瑜手里的康熙五彩炖盅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什么时候的事儿,可有人去圆明园报信?”

“回王爷的话,奴才一大早到军机处给大人们磕头请安,看到顺天府尹和额驸爷两个人都在。府尹一面回话一面拭汗,还是额驸命奴才来给王爷回话,说是这会儿步军统领衙门的人和刑部的差役们都在六阿哥府里。”

“出宫。”永瑜霍然起身:“到军机处让额驸巴勒珠尔跟我一起出去。”

“嗻。”赵禄儿早早叫人去军机处传话,自己在这儿伺候永瑜更衣。

“福晋吉祥。”永瑜刚才换好衣裳,一扭头倩儿扶着宫女的肩进来。赵禄儿赶紧跪下请了跪安。

“爷这身打扮是要出宫?”倩儿隐隐听说六阿哥府里出了事,只是不敢确定。看永瑜这样子的打扮,心中明白了大半:“不是说皇父跟皇额娘在园子里小住了,爷今儿要去养心殿看折子的?”

“我一会儿就回来。”永瑜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带着赵禄儿就出了翠云馆。泪水一下子从倩儿眼角沁了出来,自从重华宫里多了人之后,两人之间就变得这样子。

“四阿哥。”巴勒珠尔还是跟从前一样,在神武门外等着永瑜出来。见了他打了个千儿,永瑜颔首还了一礼:“怎么档子事儿?不是说永珑自从被皇父斥责之后,每天在府里安分守己的,这会子又是一场大火?人呢?”

“全都化为焦炭了。”巴勒珠尔叹了口气:“在银安殿里,看到两具烧成焦炭的尸首。和婉跟五格格都过去了,两人哭成了泪人儿。还不知道怎么到园子里去复命。”

“我去看看。”永瑜紧抿着唇:“实在不行我去回话,这会儿谁去谁倒霉。六福晋说是刚刚有了身孕,额娘还在说呢,只怕这以后永珑就能安定下来。可是你瞧瞧,谁想得到又跑出这档子事儿来。”

“好吧,实在不行就一起进园子里去。”巴勒珠尔就算是智计百出的人,遇到这种事还是第一遭。出事的人是皇子又是郡王:“刑部的人已经在彻查是谁放的火,我叫人把姐妹两个给送回家去了。这要是再出点什么麻烦,谁也担待不起。”

“你想的比我周到。”永瑜哪怕是上了马车,脸色都没转圜过来:“有些话你知道的,我跟他是兄弟,外间传得再不堪都是假的,可是自打他大婚以后,我们两个见面都是少得可怜。上次还是他带着福晋进宫谢恩的时候见了一面,后来就惹下麻烦。在御书房当着我们顶撞了皇父,这一下惹下的祸多少人求情,才算是只在养蜂夹道关了半月了事。”

“身在皇家本就是身不由己。”巴勒珠尔一下想起和馨的神情来,照理说孪生兄妹之间益发是见不得这种事,这位公主又是个性情跳脱的人,怎么今儿安静得出奇?和王到场看了一遍之后,摇摇头叹了口气背着手回了宗人府,说是要去消了宗碟。

看上去这件事从里到外都是透着邪性,不管是什么人放的火,都不能把一座郡王府从里到外烧了个干干净净。除非是自己人从里头放的火,可是谁敢有这个心思。安郡王府离和馨住的蒙古亲王府不远,要是真有事的话和馨不会不知道。难道是…?

巴勒珠尔没敢往下想,毕竟要真是跟自己想的一样的话,就必定要得到帝后的首肯。帝后岂会对子媳二人出事坐视不顾?哪怕是在先帝朝,也没有因为三阿哥弘时出事,而痛下杀手。何况当今?再有永珑不过是做事轻佻些,并不曾做出过任何有悖皇子身份的事情。就算是皇帝生气,皇后绝不会答应。否则和馨决不至于是方才那副神情。

“回王爷额驸的话,已经查到是谁放的火。原是郡王府一个小太监,因为六爷上次责罚过重,心怀不忿所以在银安殿点燃了火油。”刑部尚书魂不附体,这时候还没回过神。

“拖出去剐了。”永瑜冷凝着脸,回过脸看着巴勒珠尔:“去园子吧,要是不去只怕还要出大事。”

“先让两个公主过去,我和多尔济跟着阿哥一处进去。”巴勒珠尔回过心神,只怕这个小太监也是个替罪羊而已。等下到了园子里看看帝后的举动便知真假,若是真的两个公主进宫自然是万无一失,若是假的也好找台阶下去。

“就让大姐跟馨儿先进去,我还不知道怎么回话。”永瑜撑着头,撩起一侧窗帷看着化作瓦砾堆的郡王府,只是一支火油就让永珑夫妇丧了性命,等下见了父母说什么都饶不过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朕跟你真的知道出了事儿了。”弘历盯着娴雅红肿的眼睛:“这件事有两个人瞒不过,弘昼还有你那个好女婿色布腾巴勒珠尔。”

用了不少西洋的药膏子,才算是弄得眼睛红肿起来。娴雅瞪了眼皇帝:“还不是您非要弄人去郡王府放了一把大火,要不也不至于我要弄成这样。”

“弘昼那儿是不能瞒的,你说得没错。就算是今儿放了他们走,这宗人府的事儿日后还是要永珑甚至是永玧握在手里。巴勒珠尔就算是瞒得了一时,一世就是瞒不过去。所以还要他在永瑜边上跟着瞄补才能了事。”弘历用一块热帕子捂上娴雅的眼睛:“这下子肿得更厉害了。”

“和馨也知道?”被捂住眼睛,忍不住问道:“这丫头要是一下沉不住气,怎么好?”

“她不知道就怪了。”弘历拿下帕子:“依朕看,这世上唯一哄不住的人就是她。她知道了内情还会帮着朕和你把这事儿给捂住,要是不知道就会叫人彻查到底。到时候别说朕跟你两个人没法子,只怕这走了的人也有麻烦,成日家东躲西藏好过?”

“是,这不是都听您的嘛。”娴雅起身给他倒了盏热茶:“嘴里说是没有这个儿子,可是心里只怕比我这个做额娘还要舍不得。”

“你不是说了,要是朕能跟他一样,带着福晋一块走,比什么都好?”弘历看看外头,王庆在外头守着,没人能靠近来。伸手将她拉到怀里坐下:“还有些事儿没了,要是把这些事儿都能了了的话,朕也带你走。只是这话说不得,朕跟你不像永珑,一走了之自然是有人给他们收拾,朕手里还有这大清基业。永瑜能不能托付大事,就要看他有没有这份人君之心和容人之量了。”

娴雅默然不语,只是伏在他的肩头。这个男人一定是要在这般年纪才肯给自己一点真心,一定要自己跟他这么多年才能知道他心底是为了谁。

“你这样子挨着朕,等会儿人来了见是不见?”弘历抓住她的手:“瞧你的手往哪儿放呢?”

娴雅回过神,才算是发现自己这样子坐着确实不好看。几乎就是整个人钻进他怀里,手更是不老实的环住他的腰。要是换在头两年,只怕这会子也不要见人了:“您要是忍不住的话,我把那后头的不论是哪个大小答应里头,给您叫一个来?”

“行了啊,一年之内难得有一处到一起,就是这样子你还要叨叨不住。”弘历覆上她的唇,吸吮啃咬了好一会儿才放开气喘吁吁的女人:“行了,这会子只怕见了人脸都是肿的,益发是真的了。”娴雅啐了一口,撩起一侧的窗帷看到有人进来。

正文第八卷情归何处第八十四章父亲的心

第八卷情归何处第八十四章父亲的心

姐弟几个人连带着两个女婿一起进了帝后寝宫,皇后红肿的眼帘加上微微蓬松的发鬓,皇帝背着手站在窗下,寝殿内压抑得好像是暴风雨来的前兆。

和馨跪在姐姐后头,眼睛滴溜溜的转,要不是事先知道内情的话,恐怕还真是给哄了过去。实在看不出来父母居然能够这样子做戏,不过额娘那样子还真是叫人觉得好像是真哭过了。总不会是为了这件事,两人真的别扭了?

“儿臣等给皇父额娘请安。”永瑜硬着头皮带头跪下,巴勒珠尔跪在一边没敢说话。

“安,安什么安朕跟你皇额娘离开宫里才几天,永珑府上出了事,永珑跟嫡福晋葬身火海。朕可真是没想到啊,小小一个太监就能把朕的皇子,大清国的郡王和嫡福晋给连人带屋子全都烧没了。”皇帝重重拍在炕几上:“你是朕最看重的阿哥,什么事儿看你办的不错交到你手上,你就这样子回报你的阿玛你的兄弟?”

永瑜跪在地上没敢说话,只是摘下头上的朝冠连连叩头。母亲在旁边不住抽噎着,和婉瞧这样子恐怕是遮掩不过,虽然永瑜有错,只是把所有事情归结到永瑜头上也未免不公,毕竟永瑜并不知情。

“女儿有话回禀皇父额娘。”和婉在后面磕了个头,没戴钿子只是光溜溜的两把头。永珑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出了事谁心里都不好过。

“禀吧。”皇帝看了眼低垂着眼帘的娴雅,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旋即敛住。

永瑜跟巴勒珠尔两人分别朝旁边挪了挪,和婉膝行从后面过来:“女儿知道皇父跟额娘为了六阿哥的事儿心里难受,且不说是跟女儿是一母同胞。单单因为女儿是皇父膝下最年长的格格,但凡是有谁不好女儿心里也不好受。何况是阿哥,他自来跟六阿哥一处长大。兄弟间再是和睦不过,就是皇祖母也常说兄弟俩这样子亲厚,除了玛法和当年的老怡亲王以外,还真没见过。”

皇帝没说话,连哼都没哼一声。如果说和馨向着永珑的话,和婉必定是向着永瑜的。不过两个女儿都是精明过人的,不管自己怎么处置都必须要两个女儿知道。这也是娴雅事先说过的,明知道无可扭转,那么两个女儿就会帮助父母把这件事继续掩盖下去。所需要隐瞒的就只剩下永瑜跟永玧,或者说只是为了瞒住永瑜?难道当年圣祖就是因为跟废太子理亲王允礽之间,也是如此父子猜忌才导致了后来的人伦剧变?

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一向标榜敬天法祖,处处以皇祖为自己效法的对象,那么到了这时候反倒要学学皇父壮士断腕的决心。皇父膝下只有三个皇子成人,弘时就因为错得太多太过分,皇考不可能原谅了他。索性罢黜宗籍。可是到了自己目下,还都算是安静宁和,就算是永璋曾经错得离谱,经过好几次的打压总算是压了下去,这一世休想再有起复之时。

不论是立嫡立长,永瑜堪当大任。就算是论知识学问,他也是最好的。唯一不放心的事,倒是跟娴雅一样。不能不说这么多年夫妻,虽说是天意难测,她总是能猜到自己想些什么。不过是性情安稳,从来都不跟人为难。所以后宫上下对她都是赞不绝口的。

“皇父明察。”和婉还是跪在地上:“四阿哥断乎不会置六阿哥于不顾,今早只怕也是才得到的信儿。”

“是这样?”皇帝冷哼了一声,算是听进去了女儿的话。转脸看着巴勒珠尔:“你们俩素日都在一处,朕知道有什么你们都不互相瞒着。至于瞒着朕不瞒着朕,朕就不知道了。目下,朕不问和婉也不问永瑜,你说到底是怎么档子事儿?”

“儿臣回皇父的话,确实如公主所说,今早儿臣刚到朝房就瞧见九门提督和步军统领衙门的人,外带着巡街御史和刑部堂官都在等着儿臣。说是安郡王大火之下,瓦砾无存。儿臣着人去重华宫禀告四阿哥知道,自己带了人到了宫外,只等着阿哥吩咐。说是即刻就去,到了安郡王府,拉旺多尔济跟五公主也在那边,确如所说:瓦砾无存,银安殿旁的上房内发现焦尸两具。查实是郡王府内小太监因为心怀不忿纵火,才有这场祸事。”巴勒珠尔跪在当下,什么都不能多说。

看这样子,只怕是内里还有隐情。皇帝对这件事的关注绝对不如关注永瑜来的重要,永瑜的态度才是关键。如果真是永珑出了事,皇后不会只是红着眼睛默然无语。再说皇帝言来语去都是在永瑜身上,可见明面上是为了永珑,实则是在关注永瑜。

“你这话说得倒是牵三挂四,牵涉进许多的人,朕要是一个个去问说不准还真是跟你的词儿一样,到时候孰真孰假一目了然。”皇帝看了眼巴勒珠尔:“那个小太监怎么处置的?”

“四阿哥当时怒气难抑,已经叫拖下去剐了。只是事后也是自悔,要是留下活口说什么都能问出个所以然。”巴勒珠尔低垂着头,没敢多说下去。谁知道上头这位泰山大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永瑜做事如此鲁莽,你是他姐丈就该在旁拦着他。”皇帝还没发话,娴雅已经从炕上起来到了皇帝身边:“他出了错儿,你们都在他边上,难道就是要眼瞧着他出错,都不跟着拦上一句?”

“是,是儿臣的疏忽。”巴勒珠尔没想到把这位也给牵了出来,回想刚才说的话,好像是把皇后所生的几个全都牵涉在内,难怪会这时候说话了。

“皇后说的话,你们听见了?”皇帝心下明白,娴雅之所以这时候出来说话,就是因为方才自己说的事儿距离事情本身有了很大的差别,倘或不是她即使出来说这番话,恐怕等下就被人看出了纰漏,做的这么多事儿简直就是白费了。

“是。”巴勒珠尔知道这是对着自己说的,越发是不敢多说什么。虽说自己是额驸,到底是外人,何况身边的可都是皇子公主,自己一个外人没必要在这里头跟着瞎掺和。

和馨默跪在一旁良久,永瑜跟和婉夫妇都有了不是,旁边永玧小呢。若是拉旺多尔济被问了话,他心里哪有巴勒珠尔那么多算计,要是问起来只怕还要把额娘叫自己到园子里说话的事儿说出来,那可就麻烦了。

“女儿有话要说。”想了想,和馨在一旁低声道:“皇父额娘容禀。”

“你说。”弘历看着小女儿:“巴勒珠尔方才说,你跟多尔济两个早早到了郡王府,瞧见了什么?”

“跟四哥姐丈看见的一样,也是六哥六嫂自己个儿没福。阿玛额娘好容易盼着六哥成亲了,好容易有个情投意合的嫡福晋,六嫂又好容易有了喜了。大家都是欢欢喜喜的,没想到就被个小太监一支火油什么都没了。四哥把他活剐了都算是好的,可是我六哥六嫂说什么都回不来了。”一面说还一面抽噎着:“阿玛额娘都是巴望着儿女们好好的,谁知道会出了这么大纰漏。就算是旁人都心里不舒坦,何况是阿玛额娘?只是今儿已然发生了这些事儿,只能是巴望着六哥跟六嫂以后能好些,原不是皇父额娘不疼六哥六嫂,实在是谁也料不到会有这档子事儿。”

娴雅抬起眼看着一脸狡黠的和馨,鬼丫头就属她心眼子多。这话说得也是得体,不管是谁都不能说她说错了。只是这里头的话也只有皇帝跟自己心里明白,扭头看了皇帝一眼,要是这样子继续僵持下去,恐怕还有人能听出什么。

“好生安排他们的后事,和馨留下。”皇帝看了眼所有人,目光停留在永瑜身上良久,还是平和至极的神态,似乎从什么时候他就是这样安静平和,一如他生母的样子。或者这就是皇子所谓的喜怒不形于色?

“是。”和婉不放心的看了眼和馨,不知道她在父母跟前会说些什么。方才那番话要是深究起来,简直就是心中丝毫没有骨肉亲情,皇父又最忌讳这件事,真是叫人替她捏了一把汗。

“额娘。”所有人都出去了,和馨笑嘻嘻地到了母亲身边:“我可是什么都不说,还是阿玛几乎有些泄了底。要是额娘不提两句的话,这会儿就回不来了。”

“嗯,就属你会说话。”弘历看着女儿一样是光秃秃的两把头:“怎么着,出城了?”

“昨儿趁着起火的乱劲儿,已经出了直隶了。”和馨点头:“阿玛,您就别问往哪儿走了。这会儿指不定是坐车还是乘船的,也说不准就此消失在茫茫人海,既然是许了他们走,总该叫他们自己走。五叔命人送出直隶后,就不叫人再跟着,说是以后生死有命。”

弘历背着手不吭声,娴雅看了眼女儿又看看背手立着的人:“馨儿说的也是,要是这样子问下去还真不是法子。早晚叫人知道了去。”

“难道做了皇帝就连想着自己的儿子都不行?”弘历好像是愤怒了一样,转过身看着面前的母女两个:“有些是已经是身不由己,总不能是心也不由己吧?”

正文第八卷情归何处第八十五章喜忧参半

第八卷情归何处第八十五章喜忧参半

和馨出了父母寝宫还有些神游天外的样子,好像是长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皇父那样子说话,而且在额娘面前,皇父并不是自己从前看到的那样。忽然想起那天多尔济跟自己说的话,有时候能像皇父跟额娘这样子,也不是寻常帝王家有的。

皇父跟额娘之间说话有时候比自己跟多尔济说话还要随便,也没什么忌讳可言。皇父满口都是你呀我呀的,好像那些规矩也都不用继续讲究了。

“馨儿,怎么了?”一直都在外间侧殿候着的诸人,看到和馨出来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和婉一把拽住她,把她拉到里面:“怎么着,皇父发火了?”

“嗯,啊?”和馨看到好几个人在眼前晃动,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在哪里:“有点儿,在宫里把手里的茶盏都扔了。”

“说什么了?”永瑜也是心提到了嗓子眼,刚才跪在父母面前犹如芒刺在背。皇父的目光始终在自己身上打转。

和馨想到母亲的眼神,其实父母对于四哥是满意的。只是对于六哥来说,明明也是额娘生的皇子,一样有继承大位的可能,却在最后关头选择利害,说皇父对六哥不如四哥看中,恐怕真是空谈。若是对六哥不看重,皇父不会在额娘面前那样失控,更不会说出难道想着儿子也不行的话来。

“没说什么。”和馨回过神看着永瑜:“四哥,你这些日子还是多在宫里看着。皇父虽然是没说什么,只是闷着坐了会儿。但是手里的茶盏淬了个粉碎,额娘心里也不好受。到底是一家三口的性命。”说到这儿,和馨自己倒也是哽咽住了。日后相见他们恐怕不容易,哪怕是知道在哪里,想见一面真是隔着千山万岁了去。

“我晓得。”永瑜看了眼和馨,这丫头平时心里一准搁不住话,今日怎么就在这里一句实话都不肯说,明摆着是有话想跟人说,不过这话只是不想跟自己说罢了。

巴勒珠尔想要问什么,只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想想,到底是身份所关碍,绝不是自己这个做姐丈的能够当面问了小姨子的。

多尔济始终在一边沉默不语,这件事要说是知道内情的话,自己跟和馨两人脱不了关系。皇帝事先也说过了,但凡有一个字泄露出去,就是从自己这里泄露出去的。

“今儿时辰也不早了,干脆都不回宫里去了。”和婉排行比永瑜要年长,而且又是固伦公主的身份。论起来只怕永瑜这个亲王双俸的和硕亲王见了她都要打千行礼,况且又是姐弟情深,这当口说句话比什么人都有用:“干脆到我那儿去住一宿,有什么也好有个商量。“

几个人都没说话,和馨抬头看了眼多尔济似乎有什么要跟他说,不过是时机不对还是忍住了。

“大姐,我浑身痒痒。找谙达去了。”永玧这时候总是显得很机灵,一会儿就先想着自己脱身。这不是,刚到和婉的别院就嚷嚷着要走开。

“不许到处走,万一等会儿用膳找不着你,就该你挨饿。”父母的小儿子,自来就被母亲宠得没边,所以和婉从不苛责他。加上姐弟之间年岁悬殊,有时候都有些像宠着自己儿子一样。

“我晓得。”话音未落,永玧已经没了影子。

“都送快松快,自打从宫里出来都绷着这跟弦呢。”和婉强打着精神,看着兄妹等人:“我有话跟馨儿说,你们这么多人杵着。”

巴勒珠尔瞧着多尔济,这个人从见面开始就是满腹心事。难道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馨儿,这儿没人。只有咱们姐妹两个,是不是方才皇父说了什么?还是跟永瑜有挂碍?”和婉来不及换了衣服,拉住和馨:“瞧你神色不定的样子,谁都知道你有心事。”

“我能有什么心事,还不是为了六哥。出了这么大事儿,谁心里能痛快。”和馨知道这是最好的藉口,额娘也嘱咐过自己。要是等会儿说话说不过去的时候,只说是为了六阿哥的事儿。

“唉。”和婉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更不知道是为了谁叹了口气:“没想到会是这样子。额娘的脸都哭肿了。”

还不知道是用什么西洋药膏子抹肿的,难道就没嗅到那股子西洋香水掩盖药膏子的味儿?和馨低着头,没敢说话。

这要是被人知道是自己泄的底,那可是给自己找来的不痛快。谁不知道这会子谁要是给父母招来了不痛快,就是给自己找的不痛快。方才还想要嘱咐多尔济两句,千万别在巴勒珠尔面前露了口风。谁不知道巴勒珠尔是个出了名的精细,要是被他问出来的话恐怕两个人还是不能脱身。

“你今儿总是这样子魂不守舍,刚才在额娘跟皇父面前就是这样子,现在又是这样子。真不知道是谁在闹这个鬼。”和婉叹了口气:“自从年后开始,就没有一日顺当过。原指望到了端午之后好些,没想到这才三月里就闹得这样子。”

“嗯,是没有一日顺当过。”和馨实在是忍不住了,昨晚打发永珑他们出了直隶,赶到京郊行宫复旨,皇父对人没有一点好话说,只是跟方才一样冷着脸。只是这儿子媳妇是人,难道这女儿女婿就不是了?偏生要这样子折腾人,一大早连口水都来不及喝又到郡王府看着那些瓦砾堆。

还听说有人在那儿预备趁火打劫,难道不知道皇帝老爷子命人,把郡王府里值钱的东西早就给儿子媳妇送去了。皇帝老爷子有的是钱,只是要看给谁花。难怪额娘把那些皇祖母孝敬皇后给的那些精细首饰都给了明莹,就算是日后郭络罗氏做了皇后,只怕那些好东西也未必比得上当年玛法给孝敬皇后的,后来又被额娘给了明莹的那么多好东西。谁不知道玛法时候的造办处和内务府制成的首饰是举世无双的。

“姐,我实在是饿得了不得。难怪小九要去找谙达,这么样子下去我也要去找人,能叫小厨房先做些什么可吃的东西来?”和馨嚷起来:“要是你再不叫人弄些吃的,我干脆去额娘那儿吃晚膳去。”

“被你这么一说,我也是饿了。”和婉想起了什么:“阿玛跟额娘没别扭吧?”

“我可没敢多待,只是跪在那儿。皇父比先时都在那儿的时候还要绷得厉害,额娘就是抽噎个不住,哭的人心都酸了。”和馨又开始睁眼说瞎话,要是敢在姐姐面前泄了额娘的底,只怕自己就连最后的靠山都没了。

“嗯,额娘面上不说心里疼六阿哥疼得紧。”和婉从和馨这里没听到半句话,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要是等会儿巴勒珠尔从多尔济那儿也没有闻到半个字的话,只怕还真是那回事了。可是看他们小两口一肚子心事的样子,肯定这里头有什么缘故。

“额娘疼谁都是疼得紧。”和馨抿嘴,掠了掠鬓边的乱发:“姐,额娘叫我给你带了句话。说是等会儿掌灯之前,你跟姐丈到额娘那儿去。六哥的事儿额娘还有话要嘱咐你。”不该从自己嘴里说出去的话,一点都不能说。只要是能跟你说的话,父母自然是会跟你说。

“哦。”和婉没想到和馨会冒出这句话:“我们过会就过去。”

和馨捂着饿扁了的肚子起来:“姐,下回你就是再怎么说我都不到你这儿来了。要是这样子饿坏了人,也不知道心疼人,我倒是饿得可怜。”

“瞧我这个记性。”和婉看这样子也有些过意不去:“我看看这儿还有什么可吃的,只怕这零食盒子里还有些点心。”

“我可不吃那个东西,谁知道搁了多久,能吃不能。”和馨掸掸衣摆:“姐,我可是受不得了。又累又饿,从一早起来就从城里折腾到园子里。我回屋睡觉去,等会儿能吃饭了叫我。”

“行了,我叫人给你送去。想吃什么,我叫人做得了。”和婉看她两眼鳏鳏的样子,这丫头虽然是闹腾得紧,只是有时候没了这丫头还真是无趣得很。有时候明明知道她有事瞒着还不能问紧了,别看额娘有时候说她说得紧,也是方才那句话,真要是有什么的话,只怕比疼自己还要多些。

“我就想吃上次他们做的那个荔枝肉。”和馨想了想:“还有自己庄子上送来的时鲜稻米熬得粥。”

“丫头,你是不是又有了?”和婉忽然想起什么:“我记得你上次也是这么能吃,还真是把人吓坏了。”

和馨脸腾地一下红透了,盯着和婉:“姐,谁说的。”

“要不还是让太医给瞧瞧,若真是的只怕阿玛额娘心里也能少些不舒坦。”和婉忽然轻松了些,或者和馨跟永珑就是这样相互依存的。是不是真的太期望永珑无恙,所以才会疑心和馨有事瞒着自己?

和馨这时候反倒是想起前两天的事儿来,不依不饶地折腾人。要是真的有了,还能饶了他?真是,也不知道哪儿来的折腾人的劲儿。一面想,脸颊已经红了半边。

正文第八卷情归何处第八十六章就事论事

第八卷情归何处第八十六章就事论事

巴勒珠尔自然是没想到皇帝会在自己面前毫无隐瞒的把所有事情合盘托出,除了感慨一下皇帝对自己的宠爱信任,或者除了和馨夫妇以外,自己算是了解得最清楚的人。这件事到底是好的还是不好,也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说清楚的。

“这件事朕从头到尾都告诉你了,接下来该怎么做你心里清楚得很。”皇帝冷峻的眼神想起来还是心里发怵,早先只是觉得皇帝为人面上宽和,内里还真不知道。可是这件事也看出来,皇帝对于膝下两个儿子的期望真是让人费琢磨。要是不是对儿子期望过高的话,这次也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了。

从跪安出来到现在,巴勒珠尔还有些没回过神来。不知道那边暖阁里,皇后会跟和婉说什么呢?是不是也是跟这件事有着莫大关系,如果是的话,皇后口中说出来的话会是怎样?和婉维护永瑜也是帝后都知道的,就算是皇后宠爱和婉,什么事都是她说出来就能答应,可是这件事真要是从和婉嘴里出来,皇后会信多少?

不算厚的一身褂子被风吹透了,巴勒珠尔这才惊觉自己的衣裳早就被汗透了,这才觉得寒彻全身。三月里的天气,怎么会冷成这样。娶了皇家的女儿,做了大清的固伦额驸。哪怕是在这个公主跟自己再好,都让人觉得有些可怖。谁叫自己的泰山是当今皇帝?

“什么时候出来的?”和婉有些恍惚,看着面前一样都是一脸苦笑的巴勒珠尔:“瞧你,这是怎么了?脸色都不对。”

“你不是跟我一样,瞧你的脸色都是青的。”和婉没敢看周围,只是低垂着头。巴勒珠尔握紧她的手:“咱们先回去,外头怪冷的。有什么话回家说去。”

“好。”和婉颌首,这件事谁也不知道最后会演变成什么样子。就连和馨都只是知道而已,或者说帮着永珑夫妇离开了京畿。至于接下来的事情,就连皇父跟额娘都不知道会如何。离开了这个从小长大的地方,哪怕是贵为帝后都无法左右将来的事态。

“怎么会是这样?”和婉卸去了钗环,看着巴勒珠尔:“永珑其实是…”

“你知道就别说了。”在这里巴勒珠尔丝毫不敢懈怠,皇帝刚才的口吻已经是很清楚。这件事他唯一不愿让永瑜知道,只是想要瞒着永瑜。

可以说是在永珑还没有起过夺储的心思,就主动退出这场很有可能充满了血腥气的角逐场。时至今日,巴勒珠尔对永珑反倒满是钦佩。就算是不做帝王,一个铁帽子的亲王是躲不过的。前些时候不是听说皇帝要给弘昼这样一个莫大的恩典,也就是铁帽子亲王的爵位。

弘昼跟皇帝不是一母所生尚且如此,那么永瑜永珑嫡亲兄弟之间说什么也会有。可是永珑毫不犹豫地放弃掉,这一举动不止是放掉皇位,也把爱新觉罗凤子龙孙的血脉断掉了。从郡王府起火的一瞬间,玉牒上已经没有了他的名字。

“额娘只是说,这是再三问过两人之后,谁也不想留在京中。也不想想出门在外到底是比不得京里,何况一个还是有孕之身,这样颠沛流离对谁都不好。”和婉几乎是欲哭无泪,没想到那个跟在自己后面叫大姐的少年,已经带着他的嫡福晋远走高飞。从此以后做*新觉罗家子孙都是奢望。

“这样未尝不是一个好的结局,若是继续在京里跟永瑜日后兵刃相见的时候,或者才会变作是谁都无法接受的结果。不只是我们这些人,就是皇上皇后也受不得。都是自己的儿子,手心手背伤了谁都痛。”巴勒珠尔摩挲着和婉的肩胛:“这样的话,以后只怕所有人心里都要好得多。唯一不能知道的就是永瑜而已,总不能说是自己的兄弟把这个皇位施舍给他了。”

“额娘也是这么说的,皇父已经是闷闷不乐好些时候。为了这件事,皇父又不能冲着人发火。额娘只是担心皇父会把身子气坏了,只能是说背后劝上几句。”和婉望着漆黑如墨的窗外:“其实在皇家生了那么多儿子,固然是好事也不是好事。”

“我们只有两个也太少了。”巴勒珠尔明显地意有所指:“佳佳那么个女儿,我看看只怕日后也是你们姐妹的样子,要是永瑜公主太少的话,这丫头就是养在宫中了。”

“不会。”和婉嘴角微微一翘:“额娘答应我的,不叫佳佳养在宫中。这是今天额娘跟我说的,说是佳佳太灵透,只怕就跟和馨一样。这一点虽然是女孩儿家好得很,可是养在宫中未必可惜只是叫把佳佳时不时带进宫里,永瑜对她也是疼爱得紧。”

“要是永瑜日后给她一份和硕公主的俸禄,咱们就收下了。一门两个固伦公主不可能,但是多一个和硕公主倒是可以。”一面说,巴勒珠尔一下把她揽进怀里,趁她不备就覆上殷红柔软的唇,吸吮个不住。

和婉的手肘撑在两人之间,巴勒珠尔只是觉得碍事得紧。一下扭过她的胳膊,眼看这就要压下去。和婉愣是用手肘顶住他:“瞧你就是这么急吼吼的,一点都不知道疼惜人。”

“这会儿你倒是记起要疼惜人了?”巴勒珠尔被人拒绝,很有些恼火。只是夫妻床底之间的事儿,到底不能用强:“前儿夜里是谁非要改样儿来着?还把人折腾得够呛,你那会子怎么不想想要怜惜为夫来着?”

“你糙皮厚肉的,还用得着怜惜。”和婉咯咯直笑,伏在巴勒珠尔耳边:“你那天不是挺受用的,这会子还在这儿犟嘴?”一面说,一面伸手去接巴勒珠尔颈间的衣纽:“额驸爷,今儿让我来,成不成?”

“不成。”巴勒珠尔低吼:“你从来就是腻歪的人难受,可是到了最后还不是叫我来灭火。真是个磨人精,磨的人难受。”再不给和婉反抗的机会,不由分说堵上了她的嘴,手里一刻也没闲着。钻进了她的衣襟里,覆上胸前的柔软慢慢抚摸揉搓。

“嗯。”和婉被他抚弄地喘气阵阵:“你不就是欢喜人磨蹭你,要不也不会是这样跟人痴缠不清。”

“我除了跟你痴缠不清以外,还敢跟谁痴缠不清?”巴勒珠尔撕啃着她粉嫩的耳垂:“以后要不我们也学着永珑那样子,什么都不要了。咱们去蒙古再不回来了,可好?”

“我怕你丢不下。”和婉几乎是急不可待地要解开巴勒珠尔的褂子:“你能不扯这些毫无关联的事儿?这时候什么事是正经事?”

“急什么,不是有这一晚上的功夫?”巴勒珠尔笑起来,要是有人说婉公主总是从容不迫的,他可不信。不过和婉这样子也只有自己见过,只要是两人欢好的时候,和婉有时候就会忍受不住自己可刻意的**,最后两个人就会陷入到一波又一波的缠绵中。

弘历靠在炕上,手里拿着一本宋版古书慢慢翻着。只是看出的时候,眉头依旧是紧锁着,似乎有很多事情都在心头挂着,不过出了身边最亲近的人,没有人可以能够走得更近看清楚这位帝王心中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拿过一只绣箩挨着皇帝身边坐下,看他一副愁眉紧锁的样子,娴雅心里并不好受。好些日子了,气一直都不顺。虽说是不会对着自己撒气,只是也不对着任何人说什么。就是一个人闷着,只是等着这口气慢慢消散。

“明儿回宫里去。”好久终于是说出了第一句话:“这儿住得人心烦。”

“园子里还气闷?”娴雅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给他倒了盏热**:“爷,要是有什么话您就说出来。这样子不管是到了哪儿,都是觉着气闷的。”

“能说什么?”弘历一气喝完热热的**,长长舒了口气:“这几天一直都在琢磨,你说的那件事是不是真的那么离谱。朕跟你两个人为永瑜的事儿耗费不少心思,就是永瑜自己都是心知肚明的,所以为人处世谨慎小心,也从不给人为难。偏偏给他挑的一个两个嫡福晋就是喜欢出头冒尖,还要牵三挂四做那么多?是因为朕给永瑜的还不够多,让这些人不懂得惜福养身。还是觉得做了嫡福晋,就能为所欲为。倘或做一个亲王嫡福晋就能这样子,真到了正位中宫的时候,那还了得?”

娴雅想说什么还是忍住了,只是低头做针线。这是上次了要给这位爷做条常服带的,总说是给儿女们做了就独独是忘了他,想想还是觉得好笑。不过还是从一大把花样中选了几个出来:“爷,您瞧这些花样哪个好。”

“做什么?”弘历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这又是预备给谁做?”

“除了您还有谁,不是常说给那么多人做了唯独没给您做的。我这不是想着将功补过,给你做条常服带,请您看看那种花样好。是这个万福流云的好,还是这个这个?”娴雅一面说,一面从里面挑出几样放在炕几上:“您都说了,我总不能当作没听见似的。”

正文第八卷情归何处第八十七章安心

第八卷情归何处第八十七章安心

“你做的什么都好,还以为是要给哪个孩子做的。”弘历笑笑,拈起几样花色看了看放回去:“要是永瑜的媳妇还是这样子下去,朕还真是要想个法子。”

“其实也没什么大的不是,话说回来总是这凤冠闹的。”娴雅自行拿起一个很简单的如意云头递给皇帝:“您瞧,这样儿如何?我反倒是觉得比万福流云要好看得多,只有不到头的平安如意。”

“你说什么都行,整个人都是你的。爱怎么捯饬都行。”弘历点头:“凤冠闹的?依你说,从前富察氏也是这样子?”

“爷觉得呢?”娴雅低头比划着花样子,最不喜欢提起的就是富察氏。好像是心头横着的一根刺,仿佛扎在哪里说什么都拔不出来。隔一段时间就能有人把她露出来,让自己知道曾经有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几乎要弄得两败俱伤才能了结所有的恩怨。

“要是这样说的话,恐怕还真是。”觉察出身边女人的不快,弘历把她拉到身边坐下:“之所以那样待你,或者是因为她心里对你总是存着忌惮的。担心有天你会取而代之,你从在皇额娘身边开始,就是一朵耀眼的花,不管走到哪里,也不管是怎样,其实所有的光环都是在你身上。谁是皇后贵妃都没有关系,你才会被人所瞩目,而这些恰恰就是他们欠缺的。”

“这样么?”娴雅抿嘴一笑,依旧低着头做自己的东西:“若是真跟爷说的一样的话,我就当做是吧。真是如此,我倒是安心被人欺负了这么多年。”

“别说安心被人欺负了这么多年,想想爷现在不也是被你欺负着,甚至是甘心情愿被你欺负来着。”弘历看她低着头不说话的样子:“朕跟你这么多年,谁也离不了谁了。从前的事情可以当做是回忆时候的消遣,或者是消遣时的回忆罢了。

“说得轻巧,您这不是只要说到什么就一准能够提到她们身上,还能是煞有其事的说是消遣和回忆。想想我还真是替人家抱屈,好歹是您当初的元嫡福晋,一个又是您亲自跟先帝爷请旨册封的侧福晋。我们总是一个烧糊的卷子跟着你混日子罢了,这样看起来谁也及不上握着烧糊的卷子罢了。”

“烧糊的卷子?”弘历看她半是含嗔的样子,有些受不得:“有你这样子烧糊的卷子,那天去皇额娘宫里请安,皇额娘还说这些人独是你这么些年就没怎么变过。好像还是当初的样子。”

“好好的,提起这些个没头尾的话来?”娴雅挑起半侧眉毛:“别是爷跟皇额娘抱怨,说是我手底下紧得利害。这些年也没看见有什么出挑的妃子到了您跟前,是我这个皇后不称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