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要学着做个妻子,做个母亲。”娴雅笑笑:“要是做不好的话,只怕您也觉得我不好,是不是?”

“你好得很,是我不好。”弘历握紧她的手:“要是没有你的话,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跟儿子相处,只是知道做一个帝王,一个高高在上的父亲。不知道在人间其实还有真挚的父子夫妻情分,这些都是我从前在宫里不知道的东西。如今想想,或者是皇父心中也是对这些东西满是厌恶,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行乐图里面都是最简单的老百姓打扮,还有皇额娘也是一样。从前我都是想不到的,如今想来才算是明白其中的道理。”

“茉茉长得真好,我想留在身边。”想了一会儿,娴雅忽然扬起头:“就像是从前佳佳在身边一样,好好看着个孩子长大也是件好事。”

“永珑两口子不跟着咱们?”弘历听出里面的话语:“还是要到盛京去?”

“倒是没说要去盛京,只是我想要是茉茉能跟在身边的话,岂不是好?”娴雅笑起来:“您想想,有个小女娃成天跟在您后头,走到哪儿跟到哪儿也是一桩趣事儿。我这半大老婆子跟着,多叫人腻味。”

“你总是不忘把自己扯上来说一番,非要是把自己说得不堪了,就好了。”弘历捂住她的手:“还是江南好,要是这会儿在京里的话,哪怕是在园子里,都是要结冰了。朕跟你两个人又该是被人围着看着,丝毫不得动弹了。”

“嗯,那么多人总是不如这么清清静静的好。甭管是做点什么,都有人跟着。”娴雅忽然想起从前在养心殿体顺堂的时候,只要是两人在一处,敬事房的日记档上一准会有,皇上幸皇后的字样。

弘历恰好也想到这件事上面,一下子看看门外:“王庆那个奴才不在外头吧?”

“不在,早就不做这件事儿。再说写上去给谁看?”娴雅笑着:“难道隔些时候您还要看看是不是跟我一处,难道是还有什么人也跟着咱们一块儿出来,来分我的床?”

话说到这里,弘历也笑起来:“今儿就没人记档,干脆是咱们在一处?”一面说一面打横抱起她到了宽敞的床上。

正文永瑜的番外1

永瑜的番外1

第一次知道皇位离自己这么近,先前皇父跟额娘还在跟自己说些说了很多次的话。绵悕在太太身上不安分地来回动弹,手里紧握着额娘递给他的一只田黄印章。这枚印章我认识,是皇父的随身玉玺。上面篆刻着长春居士几个字儿,这是皇父的字号。

我面前的炕几上放着皇帝宸翰之宝,还有皇帝御笔之宝。皇父看着我,告诉我从今以后大清的天下就是我的,他不管了。

我不知道皇父为何会在这个时候跟我说这些,不久之前唯一一个能够跟我争夺储君之位的六弟永珑走了,跟他的嫡福晋一起走了。我看过安亲王府化为灰烬的府邸,皇父跟额娘当时很震怒。因为倩儿被牵涉进去了,倩儿是我最在乎的女人。面上我有些冷淡她,其实我知道,不管什么时候我都能放下她,要是对她冷些,是不是可以消除掉父母对她做的事情而带来的不满。

倩儿原是承乾宫额娘身边的宫女,因为我渐次长成,不能继续留在承乾宫额娘身边,皇父让我住到了重华宫。重华宫是皇父在登基之前住的潜邸,把我安置在重华宫,其间的用意不言而喻。可是谁也不敢说,妄议皇储是要治罪的。

额娘看倩儿素日谨慎小心,就让她跟着我到了重华宫。以前在额娘身边的时候,我也没对她特别留心过。额娘说阿哥要有阿哥的尊贵,不能做些叫人说不口的事情。这也是从小师傅们就教导过的事情。如今看看还真是对的,至少我身边的女人可以用手指数出来。而且我的阿哥都是倩儿生的。

在倩儿之后我还有个嫡福晋,不论是出生还是容貌都是倩儿比不了的,皇父着实是按照选皇后的标准给我选了个嫡福晋,只是在我知道原委之前,我想我会是最得意的皇阿哥。因为侧福晋是我自己看中的,这个嫡福晋也是一样。是我在额娘的承乾宫看中的,她那么出挑。或者只有我的大姐和五妹能够与之相比。

只是我错了,我错得离谱。这个嫡福晋心里的人是我没想到的,若是他确实比我好的话,我想我会心甘情愿的。她看上的是她的表哥,钮钴禄德枢。皇祖母娘家的侄孙,实在是个纨绔子弟,真真切切的八旗子弟。皇祖母早早想把和馨指婚给他,和馨看中了一个翰林。皇父答应了和馨,和馨一直是皇父最宠爱的女儿。只要是她要的,皇父肯定都会给她。比之于和馨,我们这些阿哥都不算什么。

没想到我看中的女人,会看上一个什么都不如我的纨绔。而皇祖母更是想要和馨跟德枢在一起,因为皇祖母这一支的钮钴禄家不是额亦都那一支,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名门望族。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大姐和婉跟她的额驸色布腾巴勒珠尔,大姐不愧是我们爱新觉罗家的格格。她说天下到底是爱新觉罗家,要我小心防着。但是不要错过这个机会,与其让皇祖母遂了心愿不如将计就计。因为她知道不论说什么,和馨都不会嫁给德枢。到时德枢人财两空的时候,皇祖母年纪大了,就没人护着他了,再来摆布他岂不是比什么都强?

我知道我姐姐从小就是杀伐决断的人,没有把握的事情她绝对不会做的。额娘一向也最心疼这个女儿,我跟他们一起做了场戏。让德枢隔着一堵墙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也让墙那边的女人听清楚德枢的心事,从那以后对德枢死心,那就好办了。

所以我做了,我从没有想到这个世上还会有德枢这样欲令智昏的人,而偏偏就是我看中的女人会看上这样一个家伙,所以不论是说什么我都不会放过德枢。佟曦澜哭哭啼啼跟大姐说她看错了人,其实一直想要嫁的人是我。隔着那堵墙我听得清清楚楚,我想我跟我的嫡福晋或者从那时候开始决定了我们会是一对相敬如冰都觉得是奢侈的夫妻。

佟曦澜很聪明也很愚蠢,她不知道她的皇子嫡福晋是谁给她的。没有我的话她什么都不是,没有皇父跟额娘她还会是什么亲王福晋,又如何位列将来的中共皇后之位。我所看到的人里面,除了我的额娘以外,大概就是我的那位嫡祖母孝敬皇后才能算是皇后身份,就连我的亲祖母都不算是,没有那份雍容大度的身份,谁也不能说是皇后。

佟曦澜不能容人,甚至连和馨还有永珑永玧,这跟我都是一母同胞的弟妹都容不下。只是想要博得皇祖母一笑,这恰恰是皇额娘最不能容忍的。皇父跟她都健在,佟曦澜做出这种没有王法的事情,是想皇额娘会怎么去想将来,有一日她跟皇父都不在了,我这个做哥哥的会怎么对待他们。

从那以后额娘对佟曦澜再无丝毫好感,原以为这样就罢了,至少倩儿在生下绵悕的时候,大姐劝她的话,她听懂了。因为她后来跟我说,她想要个自己的儿子。少见的温情弥漫在我跟她之间,若是说我不曾对她动心,也是假话。我真是希望跟她能够有个孩子,不论是阿哥还是格格都不要紧。或者在爱新觉罗家,阿哥固然是要紧。可是格格才会是掌心里的宝,再说就算是她生的阿哥皇父也未必会欢喜,皇父常说她功利心太重。

后来才知道我跟她之间不会有弥缝的机会,她居然做了一件愚蠢至极的事情,把一个秀女送到了大姐家,说是这个秀女情愿伺候色布腾巴勒珠尔,所以特特送了一个秀女到蒙古王府。

就算是寻常的和硕公主家,也不容许宫里送秀女去伺候额驸。何况大姐是额娘最看重的女儿,也是皇父膝下最年长的公主。没有一个人能够赶上皇姐在额娘面前的体面,我不行和馨也不行。

大姐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对她又半句好话说,至于和馨就连面子上的礼数都顾不得了。当他们两人都不能容忍的时候,额娘的忍耐也就到了极限。额娘不会答应自己的女儿被人欺负,至于佟曦澜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给自己布下最后的陷阱。

我没想到佟曦澜居然会不顾她自己的颜面和我的颜面,跟三阿哥永璋苟合在一起。永璋跟他嫡福晋成婚多年没有子嗣,就连侧福晋和侍寝格格一堆儿也没用。有一天她的嫡福晋喜塔腊氏和佟曦澜坐在一起说话,不知怎么就说到一起去了。佟曦澜自然会说些被我冷落的话,而喜塔腊氏自然是有把这些话说到了永璋那里。永璋一心想要看看除了他的嫡福晋和那些女人之外,是不是别的女人也不能怀孕。

我都不知道这件事会成了真,当重华宫的宫女跟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我说什么也不敢相信。只是事情出来了,还是永璋自己捅出来的。他想去宗人府换宗碟,没想到这件事被人看见说到了皇额娘跟前,最后全都抖搂出来。

额娘气坏了,这种丑事怎么会发生在我跟她身上。加上额娘一直都不看好她,最后一下说到了皇父跟前。佟曦澜被废掉了嫡福晋的身份,打发到了宁古塔终身不得进关。永璋也被废掉了黄带子阿哥的身份。

我第一次跪下求人居然也是为了这个把我颜面置之不顾的女人,就算是她对我无情无义,我做不到这么心狠。当她背叛我的那一刻起,我也不可能对她再有丝毫情意。只是想着她到底是自己的结发,再怎么不好也不能最后落得到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的地步。所以我跪在额娘面前,恳请额娘在皇父面前求情。

很清楚地记得那天是我的嫡亲外祖母薨逝的日子,而且那天皇额娘刚刚小产了。我跟大姐去给额娘请安回话,左右无人我跪在额娘跟前。当时额娘跟大姐脸色都是极不自然,我知道自己绝没有把我敢说额娘会答应。只是觉得自己在做,天在看。至于最后额娘答应不答应,只能是看她的造化。

额娘告诉我,佟曦澜在辛者库自缢而亡。我不信,因为我知道她不会死。这个女人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也是个不会轻易肯抛弃自己生命的人,她真是皇父说的实在是功利极了。所以只要是有机会活下来,就不会放弃掉自己的性命。

额娘没有答应我,这是事先就想好的结局。只有拜托我的姐姐妹妹,两个能够到口外去的人能够在路上遇到佟曦澜的话,或者帮帮她少受些委屈就行了。我能做的只有这些,做到这些也算是仁至义尽。

和馨我可以当面嘱托,但是大姐那里我不能去说,从一开始我就是跟大姐一起的,包括那次让佟曦澜隔着一堵墙听德枢的话,也有我的参与。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所以唯有求助于巴勒珠尔。巴勒珠尔答应帮我,我想做不做都已经不重要了。就算是她回到从前,我想她还是会那么做。她的心比谁都冷,没想过该如何做**子,而我好像也只是想要征服她。至于夫妻之情,真是少得可怜。

正文永瑜的番外2

永瑜的番外2

因为佟曦澜我忽略掉了倩儿,难道对于男人来说越是得不到的东西,才会变得越宝贵?或者是从小就是衔着金汤匙而出生,但凡是我想要得到的东西,都会在第一时间到了我手里,所以我才会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耿耿于怀,不止是东西还有人。比如说佟曦澜,就是因为对她没有真正得到过,所以什么时候都会像是一根刺扎在心里,有时候或者会想,是不是自己曾经努力过,两人或者不会变成如今这样子?

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只是没有一个人想过要问问我是不是真的对佟曦澜无法忘记,或者是佟曦澜是不是值得我这样。后来还是额娘点醒了我,她知道我在乎的是什么。叫人来传话,说是倩儿闯了大祸。

永珑要选立嫡福晋,同时有赫舍里氏跟董鄂氏两家的秀女被额娘看中,留在了永寿宫。永寿宫曾经是我嫡祖母孝敬皇后的寝宫,皇父就是在那里第一次见到的额娘。不知皇父跟额娘怎么想到要把承乾宫的寝宫挪到了这边,不过皇父不知从何时开始对额娘的好,变成了别人说什么都比不了的。

谁都不知道永珑看中的人是谁,那天在皇父跟前诏对,两个秀女中的赫舍里氏居然没有任何顾忌地端了一盏碧螺春到皇父跟前,这是犯下最大忌讳的事情。从来养心殿当差的人里头,是不会有宫女的。就是皇额娘贵为皇后也不能在养心殿两边暖阁来去自如,除非是只有皇父一人在那里,也是皇父是先允准才行。可是这个秀女是从哪里来的胆量,居然敢做出这种足以咬了性命的大事,没有人知道是为了什么。

当下皇父的脸色就是难看极了,叫王庆问清楚之后,直接把赫舍里氏的父亲找到养心殿申饬一顿以后,把赫舍里氏打发到了宫外,永不许进宫。我不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会跟倩儿牵涉不清,额娘不只是把他找了去,还让她带着绵悕一起去。等我到了永寿宫的时候,额娘说倩儿不配做个母亲,要把绵悕留在身边抚养。至于倩儿,额娘没说我也不敢问。我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至少额娘不会这么轻易饶了倩儿。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因为我的冷漠伤了倩儿的心或者是倩儿也没想到这件事会是这样的后果,总之从小学的那些东西一瞬间都被我扔到了脑后,什么都顾不得了。我不能让我和她的儿子离开我跟她身边,谁都知道一旦抚养在皇额娘跟前,将来这个孩子必然是不会跟自己的生母有多深的感情。我亲眼见过这样的事情,和馨就因为皇祖母一人在慈宁宫寂寞的很,皇父让额娘把小女儿送到了皇祖母跟前。

从那以后和馨就时时处处都在皇祖母跟前,小时候都是在皇父和额娘跟前受尽宠爱,甚至从来都不害怕皇父的格格,到了慈宁宫越发不用怕任何人了。因为皇祖母的一句话势必皇父都要管用的。和馨又会撒娇又会说话,皇祖母自然是娇宠得了不得,额娘本来是有两个女儿的,平白无故的少了一个,越发就把自己所有的宠爱给了和婉,从那以后和婉就成了额娘唯一的女儿,没有人会懂得了额娘是怎样去面对两个女儿的。

因为每次和馨回来,只要是在承乾宫呆上两天,肯定就会跟额娘闹别扭。额娘不想这样子,皇父只能是竭力在三个人之间周旋着。这件事我一直不懂皇父怎样做到的,后来到我预备做这件事的时候,我都不用面对我的额娘。只有我的妻子和女儿,都已经是很头痛了。但是当时皇父确实是维持住表面上的一团和气。

和馨总是埋怨额娘疼爱姐姐多些,因为是多嫌着她才把她送到了慈宁宫。额娘每次都不解释,额娘不知道该怎么跟女儿解释这件事。虽然我是儿子,但是我知道我的额娘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因为额娘对于自己生的每一个子女都是爱逾性命,我姐姐少年时候因为和敬的妒忌把头摔了,那时候额娘差不多都快疯掉了,额娘从那以后每月必然是有一段日子要吃斋念佛,也是因为在菩萨面前许下的心愿,只要是我姐姐平安无事,额娘哪怕是有用自己的性命去换都是可以做到的。

所以我额娘不需要跟任何人去解释这件事,但是我跟姐姐也不知道和馨在额娘面前说的这些话,如果知道的话,我们都不会准许她把这样伤人心的话说给额娘听。只是和馨还是说出来了,额娘当时或者只能说是用愤怒来形容。当时幸好还有大姐在身边,可是额娘就算是不高兴也不会当着人说出来,何况是两个从来都是爱逾性命的女儿。还是好好的告诉女儿,额娘从没有想过对哪一个孩子放弃,只是因为皇祖母的深宫寂寞,才会要把女儿送过去,只是即便是这样,额娘对女儿还是一如既往的宠爱,没有想过要放弃的心思。

和馨曾经是不懂得,不过我想到了后来等她做了额娘以后也会懂的。

额娘当跟我说起要把绵悕留在身边的时候,我知道倩儿没有额娘那样的百折不挠,所以她不可能做到那一步,不能像额娘一样若无其事地过上那么多年。额娘身边没有了和馨还有我们,可是我跟倩儿身边只有一个绵悕。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能让儿子离开我跟她,即便是我知道额娘必然是会比我们对绵悕更好,依旧是不肯把儿子送到额娘面前。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离开重华宫。

所以我跪在额娘面前,说是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因为我跟赫舍里氏有私,倩儿不愿我为难也不想赫舍里氏出事,才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其实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只要额娘网开一面,最后归责到我身上就行。不要把绵悕留在永寿宫,更不要让他们母子分开。

我没有看到额娘眼角的笑意,只是想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揽过来,甚至是不用顾虑后果的。哪怕就是将来已经到手的东西就这么放弃也是可以的,只要是她没有事就行。而且她是不能离开我跟她的孩子的,她软弱得不堪一击。

我听到有人到了我身后,原来是已经身怀六甲的她。她笑吟吟地看着我,眼角带着泪水。额娘看着相拥的我们笑起来:怜取眼前人,不要为那些根本不值得你珍惜的人伤心伤神,她压根不配。额娘是知道我的,就因为她是我的额娘,那个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儿子会是个需要什么样女人的额娘,她什么都知道。

额娘果然没有让我们这些做儿女的为难,不管是对我还是对藐视礼法的和馨都是一样,和馨送药去云南,然后就是一去不归,居然跟拉旺多尔济两个人到了蒙古。后来又在蒙古法师的见证下成了名符其实的夫妻,而这一切都是在所有事情发生以后,皇父跟额娘才知道的。

额娘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居然会做出这种叫人无法忍受的行径,而且还是金尊玉贵的公主。一时之间居然不想再要这个女儿了,皇父从未在任何人面前说过和馨半句不是,何况蒙古写来的折子里头,都说是五公主聪慧能干,多少年蒙古王爷们难以辖制的旗下佐领们,就被一个刚去不久的五公主给制住了,甚至是没有人敢反驳五公主的命令,谁知道这位五公主是不是秉承皇帝的意旨而来,若真是面承圣旨而来,那么违抗了她的意思岂不是真的要跟朝廷作对。

皇父事前并不知道这件事,是我接到了来自于蒙古的折子,才知道和馨已经在蒙古跟多尔济做了夫妻,虽然他们早已是皇父指婚过的夫妻,到底是没有明明白白的上谕,和馨这样子胡闹,额娘怎么会不伤心?

额娘面上不说,我知道她还是挂念着和馨的,越是这种时候,额娘越发不会把心底的事情说给别人。就是大姐去问也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我只好自告奋勇去跟皇父请旨,要到京郊去接妹妹回来。不敢确定是不是除了我之外,没有人会对和馨这个丫头做出什么事情来。除了我跟永珑永玧之外,没有哪一个可以看到和馨身上不为人知的优点,我们是一母所生的同胞,所以不论是和馨做了什么都可以容忍。何况和馨做的事情还不是别人能够做到的,这就是他们的妹子,和馨。

和馨笑嘻嘻地告诉我,多尔济对她好。要是不许她跟多尔济在一起的话,那么宁可不做这个公主。大清朝公主太多了,多一个少一个根本就不算什么,但是没有了多尔济她就什么都没有了。什么公主不公主,都比不上一个多尔济。奇怪的是,多尔济也是说出同样的话,我开始怀疑,是不是皇家真的也有真情,以前有人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只是我见到的,皇家有真情。只是被重重宫闱遮掩住,所以没有人能够看到罢了。再说外面的百姓如何能够体会到这里面的真情?

正文永瑜的番外3

永瑜的番外3

很久一段时间以来,我甚至是在怀疑乾清宫正大光明匾的名字是不是换了人。额娘见到了很久都没有了笑容,从永珑大婚以后就是这样子。永珑有些像是五叔的样子,很多时候给人看了就是不拿牌理出牌,甚至是除了大规矩不犯以外,没有什么事儿是他做不出来的。

刚大婚就出了纰漏,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就惹得皇父大发雷霆。甚至把他关到了宗人府的大院子里,不管是谁都不许说情。听说是和馨怀孕的人去帮着永珑说情,都被皇父狠狠训斥了几句给打发出来。和馨是皇父最宠爱的女儿,有时候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只要是和馨出面的话,或者就能有转机。可是这次没有成功。

我知道和馨跟永珑,就仿佛是我跟大姐之间一样。没有什么是兄妹俩不能说的,就连永珑的嫡福晋跟和馨都是亲近得很,这一点我做不到。至少倩儿在大姐面前没有那么亲近,有时候还有很多规矩要计较。

只是这次这一切都不管用了,皇父少见的要和馨什么都不要再管,格格就是格格,不许跟着一起搅和这些外面的大事。这一姐一妹平时没有什么是不到他们手里的,就是两人不知道额娘跟皇父有时候都会不避嫌疑地说说。至于色布腾巴勒珠尔跟拉旺多尔济,更是皇父这两年要两人跟着参政的,所有的事情只要是有我在场就一定会有他们在。皇父显然是要给自己找两个放心的人做帮手,但是这次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回到重华宫,倩儿一改往常那种温婉贤惠,甚至在听到我说永珑被皇父关进了宗人府以后,脸上现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我从未见过她这样的神情,她从来都不跟我打听外面的事儿。有时候我跟她说这些,她总是说额娘不问外头的事情,我也不能问。这是做宫中女眷的本分,那时候我总是很高兴。因为只有知道自己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该做才有享福的本分。不能像是佟曦澜那样,该她做的事情她做了,不该她做的事情也做了。

倩儿的一反常态我起初还没有意识到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儿,可是那天我早早回重华宫换衣裳,身上的袍子有些热了,回来换了件当季的。预备进翠云馆的人,听到里面有人耳语,说是六爷的事儿福晋尽管放心,这次万岁爷是发了狠了。只要是王爷做好自己的事儿,六爷一定不能撼动王爷的位子。福晋安心就是。

那一刻我惊呆了,这件事居然是跟她有干系。那个说话的声音我好像是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只是一时间我真不敢相信,居然是我的女人陷害了我的兄弟。缘由就是因为倩儿担心皇父不会把大位传给我,而是会传给永珑。倩儿不懂,不管是皇父要把大位传给谁,我们做皇子的都不能有任何异议。

既然是皇子都不得有异议,那么皇子福晋越发不能有任何举动。从前圣祖爷的时候,晚年时候就算是那么多皇子觊觎于皇位,也没听说过那个皇子福晋掺和到里头,唯独有些冒尖的皇八子福晋,也是郭络罗氏的女儿,后来的结果实在是叫人无法想象。我不想日后倩儿出事,不管是为了什么,就算是为我也不许搅和这些事情。所以我一直都在门外,直到倩儿拉开房门看到一脸怒色的我。

“爷,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强自镇定的她看着我:“是要换袍子?”

“嗯。”我看了看里面弓腰伺候的人,这个人不知道从哪里钻研到这条门路,妄图从这件事情开始真的能够一步登天。只是没想到或者是一步登天,只是也有一天会把自己的命见了阎王:“有客?”

“不,不是。”倩儿躲避着我的眼睛,只是希望他们说的话我没有听到。我也不想听到,既然听到了就不会放任她出事:“是个奴才来给我回话的,这会子没事了。先去吧。”

“是,奴才告退。”那个人刻意躲避着我的眼睛,几乎是倒退着离开了翠云馆。

“你是觉得自己过得挺安逸?”把玩着手边的那支犀角杯,看了眼倩儿:“有些事要是被皇父知道的话,别说是你。就是绵悕绵愢两人都没了性命,知道吗?”

“爷这是说的什么话,两个阿哥可是皇父的孙儿,难道皇家脸骨肉亲情都不要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跟她说话有时候都会打官腔了。我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话,她只是坐在炕上,好像是要说什么还是咽了回去。

“永珑是皇父的阿哥,你想过没有?”我必须要把这件事按下去,不管什么时候也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许身边的女人搅和进来。永珑能够让他的嫡福晋离这件事远远的,我也一样做到。

“是啊,六爷还是爷的亲兄弟呢。只是自己犯了错儿,皇父惩罚也是应该。爷不是常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倩儿微微一笑:“总不能说是放到六爷身上,这就不管用了吧?”

“你做了什么,自己个儿心里有数。别叫我一件件给你说出来,我只是告诉你说,这件事要是被皇父知道的话,我想什么亲王嫡福晋都不管用了。不止是你我,就是你的娘家整个郭络罗氏家族都没有出头之日。当初八王福晋也是康熙爷的皇子福晋,后来是怎么个结果,你比我清楚,那可是安亲王的外孙女儿,你想过不曾?”我盯着她的眼睛:“皇子福晋不多,但也不少。你是,别人也是。永璋的嫡福晋是怎么个结果你是看到的,佟曦澜是怎么回事,你心里清楚得很。要是不想自己日后也这样,最后收敛住你的手。”

“爷说的什么,我一句都不知道。”我听出来,她的色厉内荏骗不了人:“这会儿好端端跟我说这个,等会儿叫人听见,还不知道我这个做嫂子的把六爷怎么着了呢。”

“既是这么说,我无话可说。到从今儿起,你就呆在重华宫里。任何地方不许去,就连绵悕和绵愢也不许再见面。若是私自见了什么人,你见的人就是个死。”我看着她,只是希望她能够醒悟过来。即使皇父不打算传位给我,真要是给了永珑或是永玧的话,我也要认命,都是额娘生的阿哥,哪怕明知我会比他强得多,除非皇父传位给我,否则我不会做出任何手足相残的事情来。

“我明儿还要去永寿宫给额娘请安,额娘让我带着绵悕绵愢一道去的。”倩儿攀住我的手:“我是福晋,你不能把我关在重华宫。”

“我会去额娘那儿给你告假,就说你病了不能去。”我看着她:“你最好能想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日后到了皇父额娘面前也知道怎么回话。否则就是连累两个孩子,今晚上次额娘吩咐送来的两个人侍寝。”

第一次,我没有歇在翠云馆。我必须要她知道,很多事就算她是皇后了也还是一样。她不能左右的事决不能插手,哪怕初衷是好的。皇家有情也无情,不能让她以为她的身份可以做什么。只要是皇父不高兴的话,或者只是弹指一挥间就什么都没了。

等我再见她的时候,几乎是两个月以后。那两个伺候我的秀女好像都有了身孕,我想额娘跟皇父也希望有这个结果。虽然我本来也不想这样,但是我不是永珑,可以做到不要任何秀女到了安郡王府。也可以让所有人都说他的嫡福晋是个骄妒的女人,我必须要保护好那个女人,哪怕她糊涂透顶也不能出事。

“王爷。”看到我,似乎有些认命的样子,只是眼神中依旧是透露出那种不服的神情:“我没有做错事,为什么不许我出来?”

“还没有错吗?”她跟我说话的时候,我叫人把那个最近已经被宠上天的张佳氏带到往我跟前,可疑容忍她撒娇。我要重华宫所有的人都知道,哪怕我平时脾气好得很也绝对不许有人来挑战我的底线,包括我跟倩儿之间的事情,就算是侍妾也该知道谁是主子谁是奴才。

“福晋,爷都发火了您还这么说,岂不是把爷的颜面都都抹得没有了?”张佳氏说话很嚣张的样子,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

“怎么在说话”永瑜看了眼在身边伺候自己喝茶的女人,冷冷地冒出几个字。

“福晋,您没听见王爷说话么?”张佳氏笑起来。

倩儿看着她:“是我还是你,你清楚吗?”说着举手在她脸上重重掴了一个耳光:“重华宫只有一个嫡福晋,是我不是你。我跟爷之间的事情是夫妻之间的事情,你一个奴才就想要作威作福,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我还没见过倩儿发火,不过这样的气势我还是很喜欢的。只是此时不能说这个,至少不能让她觉得这件事她做的对。张佳氏捂着脸看向我,我摇头:“福晋教你规矩,你该要给福晋磕头。”

张佳氏没想到我会不护着她,只能是委委屈屈给倩儿磕了个头,倩儿抽身欲走我拦住她:“明儿到永寿宫给额娘请安,带着两个孩子去,额娘说什么你都不许辩,只许老老实实认错,要是再不知道怎么护着自己的话,我就不许你再见绵悕和绵愢的面。”

正文永瑜的番外4

永瑜的番外4

其实在我跟倩儿闹别扭的这段日子里面确实发生了不少事儿,永珑的安郡王府出事了。太监纵火烧死了永珑跟他的嫡福晋,我没想到还来不及争就已经有人做出了选择,这个人不是皇父也不是我,而是永珑自己。

皇父跟额娘都在优容他,这一点只要是看出内情的人都知道,因为永珑自己先行剪断了有可能作为帝王的他,最后一根带着希翼的绳索。宁可抛弃掉皇子的身份,甚至连爱新觉罗子孙的身份也不要了,朕还是要看看远离皇位远离所有的一切,带着他的女人远走高飞。这件事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只是在瞒着我一个人。

我很想找个人说说,大姐不能说,因为大姐在这件事出来的时候跟我一样茫然不知。额娘也不行,额娘之所以愿意放了永珑走,就是不愿意骨肉相残的悲剧出现在我跟他之间。至于和馨,就是越发说不得。和馨是这件事最早的知情人之一,她跟永珑是孪生兄妹。永珑要做什么,一定是不会瞒过和馨的。

看顾着左右才知道,能知道自己心事而且毫无顾忌说出去的人只有是倩儿,也只有在这时我才明白为何皇父越到后来越依赖额娘的缘由,只有身边这个最亲近的女人才是唯一一个能够了解到自己心中的苦闷,甚至能够排解掉自己心中郁结的人,她的身份地位早已注定,那么她也就是早已注定那个唯一一个能够了解自己的孤寂,能够消除这个孤寂的女人。

她告诉我额娘原谅了她,早先并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只是觉得什么都是为了我,知道我对于皇位的重要性,也同时知道只有我才能坐上那个宝座。而永珑恰恰是我走到那个位子上的唯一对手,因为永珑跟我一样都是额娘生的,都是中宫皇后的儿子,还有就是永珑不是个庸庸碌碌之人,还有一点倩儿没说,我却知道是为什么。

永珑对于他嫡福晋的宠溺,是我没有的也是我做不到的。倩儿不过是发自内心的妒忌,只是倩儿不知道,我做的她看不到。为了她,我没有跟任何人说,反而是自己去了额娘跟前请罪,说这件事是我自己的缘故。

额娘叹了口气,你们不该生在帝王家。这里注定了亲情远远不是皇权所能左右的。我听懂了额娘的话,额娘没有怪罪的意思,面对自己所生的每一个子女。额娘是无能为力的,只能是在她所能做的范围内,把有可能发生的悲剧减轻到最低。这就是我的额娘,她没有任何迁怒于人的意思。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我的父母,尤其是当皇父把没有改动过一个字的传位遗诏给我看的时候,我才知道从我五岁那年起,皇父就已经册立我为皇太子。而且从没有动摇过任何心思,哪怕知道永珑并不输于我,也没有想过要易储。皇父告诉我,这么多年之所以要把多尔济还有巴勒珠尔两人历练出来也是为了我,我身边不能没有能干的大臣,而且必须要是亲贵大臣才行。

五叔毕竟年岁渐渐大了,而永玧还小。既然是永珑不能在身边帮我,那么还要有亲兄弟才行。皇父的皇子不少,除了永珑以外就剩下永玧一人。永玧将来怎样,皇父没有说。只是告诉我,不要学他的样子,时时处处防着五叔那样防着永玧。永玧不是那样的性子,不过是个娇纵的孩子而已。

我没想到皇父会放手,而缘由也很简单:额娘这么多年在宫里实在是没有什么可值得留恋了。皇父不想将来留下遗憾,与其在皇位上终老,不如带着额娘终老林泉。或者这会是最好的结果,皇父没有带走任何人,只有那个跟随在皇父身边伺候了很多年的王庆。至于别的什么,我不知道也没有多问。

帝后两人的大丧还在等着新君,我登基做了新帝。而皇后不出任何意料之外,非倩儿莫属。她不只是皇后也是未来嗣君的生母,皇父说我是嫡子继位。而绵悕日后自然也是嫡子继位,这是我大清的福分也是万年基业的根本。

但是皇父有句话不是对我说的,只是对着五叔说过。五叔在养心殿的西暖阁告诉我的,日后的宗令或是宗正都不会是永璧或是永琅,还有一个人最适合这个位子。必须要是皇帝的亲兄弟才可以,但是这个人也不会是永玧。

我听懂了这句话,不知道永珑到了哪里。五叔这话明显就是想着永珑才说的,也只有永珑这种看上去浪荡不羁,实则内心极其严谨的人才能做得了爱新觉罗家的族长。我记得我问五叔的那句话是,永珑好吗?

“我哪见过什么永珑不永珑的,这是你皇父嘱咐我的话。”五叔笑笑:“你是新君,我如今还是担着这个族长的位子,你阿玛走的时候交代了,日后有人进京莫问何事就成。或者永珑如今如何,真的只有你阿玛额娘心里才清楚。不要去跟和婉和馨打听,天人永隔的事情不知道要好得多。”

五叔说得对,很多事情知道得越多就越难受。皇位这东西虽然是风光无限,又是天下之主。可是明明是这样,皇父还是不要再做这个皇帝。而永珑宁可永远不要爱新觉罗这个身份,也不愿跟我一较高下。或者在他们看来,这个皇位真不是什么有趣的东西。只能是留给我这个不怎么有趣的人去做这件事,我知道人在做天在看,而我又是天子,自然是要挑起这份重担。

皇父留给我的不是一个烂摊子,河清海晏的大清江山,还有充盈府库的大内存银。皇玛法当年留给皇父怎样的江山,皇父依旧是给了子孙怎样一个江山。我从前不知道皇父为何对于有些事情这么透彻,或者是因为自己不曾了解过一个帝王的内心,所以很难得知道究竟要怎样去做一个帝王。只是看着皇父总是忙忙碌碌的,至于别的总是看得多,真正腾出手来做还是第一次。

“万岁爷。”赵禄儿取代了王庆的位子,成为新一任的养心殿太监总管:“主子娘娘从承乾宫过来,说是有事儿要跟万岁爷回禀。”

“嗯。”倩儿住到了承乾宫,先时也想是不是要她住在永寿宫的好,她自己对于承乾宫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或者是刚进宫的时候就在承乾宫住着,所以放不开当年的一些事情,那么就住在承乾宫好了。对于承乾宫的记忆,我宁可选择承乾宫,至少那儿有皇父还有额娘的记忆,等额娘到了永寿宫的时候,我就是纯亲王了。没有什么亲情的回忆,只是一个皇子而已。

“叫她先到体顺堂去。”皇祖母也是太皇太后了,依旧是住在慈宁宫颐养天年。刚刚事情出来的时候,皇祖母不信皇父跟额娘会在同一天驾崩,几欲到养心殿看看,还是皇姐拦住了皇祖母,只说是皇祖母身份最贵,倘或这时候到了养心殿的话,恐怕会让逝者不安。几次三番的劝解才是劝住了皇祖母,若是皇祖母知道皇父跟额娘其实是出宫的话,恐怕最难以接受的人就是皇祖母。

额娘说过,皇祖母早年不得宠的时候,就是玛法身边有嫡祖母孝敬皇后跟敦肃皇贵妃年氏,所以才会有后来的泰东陵,而不是拊葬先帝的泰陵,这已经是大不幸。若是知道暮年,独子又是一样离她而去的话,真不知道风烛残年的皇祖母还能支撑多久。干脆就隐瞒不说来得好,至少在皇祖母这儿还能有一两天的安静。

“万岁爷吉祥。”前脚到了体顺堂,已经听到请安的身影,穿着明黄色旗袍的女人迎上来。一脸安详和煦的笑容,就仿佛是从前从额娘脸上看到的那样,是不是每位皇后都是这样的?至少幼年间在那位富察氏皇后,脸上看到的不就是一脸的阴郁冷漠。

“来了。”摆手示意她坐下:“怎么,承乾宫那边都收拾妥当了?”

“妥当了,从后殿里找出些东西,不知道是不是从前万岁爷从前搁在那儿的。”她笑着把一个包裹给我:“里头有不少小孩儿的东西,我想着别是额娘从前搁在后殿的。”

我点头:“只怕从前搁在承乾宫的东西还不少,别折腾了。该放在那儿就放在哪儿,也别挪动位子了。里面或者还有和馨跟姐姐的东西,这会儿收了起来日后要找还不知道从哪儿找起。”

“好。”她笑着端了盏茶给我:“要是万岁爷没有吩咐,臣妾回承乾宫去了。”

“不必了,等会儿叫人把你的东西收拾到体顺堂来。这儿是以后的寝宫。”我把她拉到身边坐下:“这是祖宗旧制,帝后同起居体顺堂。”

扭捏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原来新一辈的帝后生涯又开始了,所不同的是我的阿玛额娘没有真的天人永隔。不过是阿玛额娘都是好好在民间,看着我来做这个帝王。

正文第九卷团圆第十三章和馨的心事

第九卷团圆第十三章和馨的心事

和馨很有些不耐烦地靠在引枕上,手里还拿着个什锦珐琅的零食盒子,这一次怀孕居然是比上次难受多了,这么大月份了还在害喜。要是从前额娘在的时候,肯定是不会让自己这么窝着。早早就到承乾宫或者是永寿宫去了,额娘会给自己打点好一切。可是现在姐姐他们都还在忙着大丧,八音遏密谁都不许逍遥自在。

难道不知道那两个称作是大行皇帝和皇后的人,这会儿还不知道是在哪里逍遥自在呢。前些时候说是见到永珑了,而且永珑家有了个格格。上次自己压根就没有怀孕,都是姐姐胡说的。害得自己一个人担惊受怕多少日子,结果还不是空欢喜一场。这会变成真的的时候,额娘就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了。

“格格吉祥。”很久都没有人叫过自己一声格格了,有时候想想还真是有意思的很。至少额娘在的时候,就会有人叫自己一声哥哥。有时候不高兴了,还能在额娘面前撒娇。甚至还可以放肆到跟额娘闹别扭,这是别人都没有的礼遇。

“翎子,你怎么来了?姐姐那儿不是要你跟着的,我可不敢劳你的驾。”和馨笑着起身,想要下炕穿鞋无奈肚子太大,根本就不能动弹。

翎子笑起来,蹲下身给她穿好:“是大格格让奴才来给格格请安,这是格格吩咐奴才给您带来的几样精致点心。这些时候,您也知道都忙得很。格格都很少回府里,只能说是给您做点您素日爱吃的点心蜜饯,让奴才带了这么些来。”

“哦,这可是要谢谢我姐姐了。”和馨笑笑:“就快到了吧,怎么着万岁爷这些时候都在宫里。害得我们家王爷每日都在宫里,我也是多少日子没见过王爷了。至于万岁爷更是多久都没见到了。”

“奴才回去就把这话告诉大格格知道,说不准格格就该笑格格了。”翎子笑着请了个蹲安:“您在府里好生养着,这是大格格的原话。说是虽说咱们主子娘娘不在了。格格也不许自己糟蹋自己个儿,有了空儿的话大格格就来看您。”

“我知道了。”和馨点头:“你别跟她说我想出来的话,要是知道了恐怕这会儿就该过来了。我知道这些时候她都是忙坏了,每天都是想着那些外头的事儿。我也帮不上忙,对了

这位新主子娘娘怎么处?”

“恭敬得很,奴才听格格说是,已经搬到承乾宫去了。四阿哥,哦,是万岁爷还叫皇后到体顺堂住着。”翎子恭恭敬敬地说道:“知道奴才今儿来,皇后主子也叫奴才跟格格说,好好养着身子。”

“我知道了。”和馨点头算是知道,看起来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当时皇父走的时候就跟自己说了一句话:不管是谁都不会委屈了你跟和婉,太太平平的固伦公主。就是额驸也不会有事。这是皇父对自己的许诺,也是皇父给自己女儿的最后恩典。

以前还要跟父母怄气,尤其是额娘。总是埋怨额娘对姐姐好些,对自己不够好。可是等额娘有天真的走了,才知道能够回到宫里安安稳稳叫声额娘,然后坐在额娘面前肆无忌惮的说笑,有什么喜欢吃的东西拿到额娘面前,看着额娘同样欢喜的样子,才知道那种欢喜不论放在什么时候都是用任何东西换不来的。

现在再想见见额娘,比什么都难了。不过还好不是真的大丧,因为在天底下的某一个地方,阿玛跟额娘好好的活着。没有人能够体味到这份欣慰,要是真是大丧的话,或者说就不会是自己躺在炕上埋怨,没有好吃的,不能出门了。

“格格没什么吩咐的话,奴才告退了。”翎子福了一福算是告退,和馨伸手拦住她:“等等,我有件东西给你,你收着就是。”一下挥手拦住她:“我知道你是打小就跟着姐姐的,虽说是姐姐给你成了家,到底是个家生子儿。日后要是自己的哥儿姐儿大了,总不能还在王府里头跟着你们这做老子娘的一样,这是我给你置的一处庄子。也别说给人知道,自己知道就行了。这是庄子的地契,收好了。”

“格格,您这是做什么。”翎子没想到会有这么大面子,五公主居然出手就赏给自己一个庄子。跟在和婉身边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这个阵势。

“不做什么,我姐姐也多亏有你照应着嘛。这么几年你常为了我跟姐姐的事儿来回奔波,真是不容易。少不得要给你个大恩典,就当做是我做的件好事。这件事我会跟姐姐说清楚,算是我们姐妹两个的一点心意。”和馨也不着恼:“或许过些时候我倒是要回蒙古去些时候,只是不知道我们王爷有空没有,要是没空的话恐怕还是走不成。”

“格格这么大恩典,奴才真是受不起。”翎子吓得没敢收东西,要是被知道自己收了五公主这么大的恩典,只怕后来大格格也不高兴来着。

“快别这么说,你们本来是旗人家的女孩子,也该是在自己家做格格的。这会儿到了蒙古王府,恐怕还不如家里的好。姐姐那边事儿多,不像是我这么个闲人闲在家里。这些事儿**心也是应该的。”和馨笑笑:“少不得日后姐姐还要给你个恩典,许你的哥儿姐儿也是一样能够为官做宰就好了,如今万岁爷跟前,姐姐说话可是有分量的。”

翎子在和婉身边很多年,从来都是觉得自家的主子成熟稳重,不让人操心,什么事儿都是一个人说了就算。但是五公主就不一样,五公主是被万岁爷跟皇太后捧在掌心里长大的,自来娇纵无比。偶尔听起主子说起来,也是觉得五公主不像是自己家格格那样叫人安心。

不过奴才之间也有奴才间的交情。只是听说五公主身边的春燕早早就打发出了宫,先前还以为是因为春燕做错了什么,也是暗地觉得五公主娇纵太过不能容人。前些时候帝后大丧,阴奠礼看到春燕跟她男人双双来磕头,才知道这是为着五公主早早就让她看中谁就把她风风光光打发嫁了人,要是留在身边的话也不是什么坏事,可是想想自己再想想春燕,或者春燕不及自己富贵,可是谁又知道奴才两个字儿是怎么写的,能够自己门户过活才是福分。

“行了,这事儿我就替你在我姐跟前说,你自己别漏半个字儿就行。”和馨笑着摆手:“快收好,要是被人看见还不知道是不是要说,瞧,五公主居然连自己姐姐身边的人都要买通了,那可不是说得好玩的。”

“奴才不知该怎么谢格格的恩典。”翎子忙着跪下磕了个头:“总是巴望着格格额驸万福万寿就行了。”

“时候不早了,你该走了。”和馨笑笑:“耽搁了时候,回去不好回话。”

“奴才告退。”翎子福了一福,倒退着出了和馨的屋子。和馨坐在炕边打开桌上放着的掐丝珐琅食盒,几样精致的点心一看就知道是和婉府里做出来的精致点心,或者和婉府里的才是最像从前承乾宫的样子,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父母一面。当时说好不管是什么时候,都不去跟和婉说父母到底在哪里,时至今日也只有自己最清楚是在哪里。

“爷吉祥。”刚拿起一枚杏仁酥放进嘴里,就听见外头的请安声。和馨慢慢咀嚼着嘴里的吃食,看着那个男人也不叫人打帘子,自己进来。

“回来了,瞧这一脸的胡茬,是哪儿出兵放马回来的?”和馨扶着腰起来,多尔济一脸的疲惫。想想也知道,永瑜在宫里带着诸多兄弟们行礼举哀,外头就是巴勒珠尔跟多尔济两个人主持大局,五叔弘昼身子大不如前,要是真把他累垮了要不是事儿。那些军机处的头儿们,只好是跟在这两个人后头,大事小情无一不是从两人心里过。

“明儿要到景山寿皇殿行礼,皇上传口谕出来,说是你明儿多少要送送去。要不也说不过去,哪有自己阿玛额娘的大事儿,女儿不去的。”多尔济嘶哑着嗓子,这两天说了无数的话,已经是累得只想找个地方睡下。

“嗯,我去。”和馨给他端了盏刚沏好的茶过来:“喝点水润润嗓子,瞧把你累得。今儿不出去了?”

“不去了,我简直都要散架了。”多尔济大手覆上和馨隆起的腹部:“谁给你送的点心?”

“姐姐府里的翎子,说是大姐惦着我,只是不得空儿。要不就来看我了。”和馨抿嘴一笑,往他嘴里送了块点心:“饿了吧,早些叫人传膳。用了膳好好洗个澡,也能疏散疏散。”

“嗯,味儿不错。”多尔济抓住她雪白的皓腕:“只有你这时候才算是身子有点肉,每次瘦得伶伶俐俐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连吃穿都不得周全呢。”

“你别说我,瞧我大姐还不是一个样儿。就是从前额娘也是这样子,每次皇父都说不知道是怎么委屈了我们。母女三人全是伶伶俐俐的。”和馨忽然是想起了什么:“我想额娘了,什么时候能去看看额娘该多好。”

正文第九卷团圆第十四章新帝微巡

第九卷团圆第十四章新帝微巡

“我就知道你会有这个心思,只是如今还不能去。这会子就说你想去哪儿都不成,你四哥这会儿就是盯着这些事儿不放呢。去看阿玛额娘不值紧要,要是被他知道你六哥的事儿就是麻烦大了。五叔今儿还跟我说,要我劝着你些。别还跟个孩子似地,额娘阿玛从前宠着你是为你最小的格格,不宠着怎么成。如今就是当家的固伦公主,可不能再跟从前一样了。”多尔济把她拉到身边坐下:“我知道你的心事,也知道这些时候看着这么大阵势,你心里一定不受用。只是你要清楚一件事,这件事只怕你六哥也知道了。怎么安抚了他才是要紧,阿玛额娘这会儿不会到关外去,必然是不会跟他们见面的。所以怎么叫他知道这件事不是真的,不到京里来才要紧。要不然冒冒然进京,岂不是这么多年的心思全都白费了?”

和馨笑起来:“你原就比我想的周全,要是我的话还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儿。哪里还能想到这么多缘故。”

“你才不糊涂。今儿午膳的时候,皇上单留下我跟巴勒珠尔两个人在养心殿西暖阁用膳。席间说起这些事儿,只说是要是轮聪明伶俐的话,你跟六阿哥两人是最伶俐的。但是让皇父额娘操心最多的人也是你们两个,一小儿就爱闯祸。每次跟在后头收拾烂摊子,还忙不过来的。”多尔济抚摸着和馨的鬓角:“有时候想想,要不是当年皇父恕了咱们的大不敬,只怕还没有咱们的今天。要不是皇父额娘宽宏大量,就说咱们犯下的大罪过,真是了不得了。”

和馨眼圈蓦地红透了:“我刚好些你就来招我,我要是这会儿伤心坏了看你怎么收拾。明知道我时时处处都在想着阿玛额娘还有六哥,偏要来招我。”

“行了行了,是我的不是。”多尔济用粗糙的大拇指给她擦去眼角的泪水:“等会儿要是两个臭小子看见,只怕还要笑话你这个做额娘的。”

和馨呲的一声笑起来:“怎么从前就没瞧出你也会说这些话。”一下皱着眉坐下:“哎哟,这个小家伙踢我呢。怎么你阿玛刚说了我一句,你也上赶着来了?”

“小东西,还这么皮实。”多尔济贴上她隆起的腹部,感受到里面频繁的胎动:“最近都是这么皮?皇上宫里不也是有人刚生下两个格格,这会儿热闹了。”

“那是跟皇后赌气的时候临幸的两个汉军旗秀女,要是在这段日子就是犯忌讳了。”和馨撇嘴一笑:“不知道咱们这位皇后主子会怎么说,恐怕又要说是封为和硕公主了。”

“还真是你说的这样,不过皇上倒是什么都没说。反倒说是要等格格们长大了再说,这会儿就封为公主太早了。从前都没有这么小的公主。”多尔济抚摸着和馨的腹部:“我想只怕也是想着格格们的生母出生不高的缘故?”

“才不是呢。”和馨抿嘴:“我跟姐姐晋封公主都是五岁以后的事儿,要是这会儿就把他的格格们封为公主,别说是言官的谏阻就是宗人府五叔那儿也是容不下的。况且还在大丧以内,哪有自己爹娘的丧事没办完就要册封公主的?与其找个钉子碰,还不如自己给自己台阶下。这事儿谁都知道,就是我四嫂贤惠太过了。这会儿可不是表露贤惠的时候。”

“偏数你知道得多,连这些小心思你都有。”多尔济还真是没想这么多,只是觉得永瑜还算是纳谏如流的,不知道是不是新君登基的缘故:“还好都知道他是个什么性子,要不咱们还是要战战兢兢的过日子。”

“四哥是个好的,只是盼着四嫂跟他和和气气过日子,别叫人放心不下。”和馨笑笑:“你别以为皇父不知道四嫂是个什么人,只是额娘跟皇父是有了前车之鉴的,所以也就不好再向先前那样子发落。只是警告了几句就过了,只要是她能够安富尊荣做个皇后,别管得太多就行了。”和馨笑笑:“有些时候,知道多了并不是件好事。额娘那个性子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性子,我就学不来。”

“所以皇上才说你是伶俐剔透的人,要是换了个糊涂的人,哪里还能想到这么多。”多尔济喝了两口茶,才觉得精神好些:“说实话,我倒是想咱们家两个小子以后都别在这儿晃悠,能够一辈子在口外逍遥一辈子才是福分。肚子里这个最好是个格格,这样才好得很。”

“还是格格呢,要是格格的话恐怕以后就跟佳佳一样,不是公主的命愣是有了公主的命,不好。除非是能够养在咱们自己身边,要不然还真是没意思。”和馨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总是看到佳佳日后也在宫里就觉得心里不舒坦。倘或是自己的女儿日后也被拘在宫里就真是没意思了。

“像你这么说的话,要是咱们有了个格格只怕也会被养在宫里了?”多尔济闻言皱眉,见过多次巴勒珠尔对着自己女儿那种爱不释手,却不能不送到宫里去的情形:“那还不如是个小子呢。”

“谁说的都不算了。”和馨懒得说这件心烦的事:“叫人传膳好了,两个小子这会儿被老太太接了去恐怕,我看今儿是回不来了。好容易有点规矩了,一出去就跟野马没安笼头似的。什么规矩都丢到脑后去了。”